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by云依石
云依石  发于:2024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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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秋华年一直不去,也能稳定按照他的吩咐运行。
秋华年让人给卫栎和卫婆婆以及丙七丙八收拾出两个挨在一起的小院落,把他们亲自送到了小庄子上。
小庄子上三十亩地除去盖房子的地方,二十亩是棉花,三亩是试种的甜菜,还有两亩种了秋华年走前吩咐下去的树苗。
树苗种植区,这里已经移栽了许多性状优良的大葡萄树、苹果树和石榴树,每棵树旁都有人在忙碌检查情况。
移栽来的大树旁边的区域,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到人小腿高的小树苗。
秋华年看了眼最近的大葡萄树枝条上那一个个被油纸包起来的“泥团”,满意地点了点头。
背靠皇庄的好处就是,他只要说一句需要一批擅长果树种植的人才,不用操任何心,就能找到最好的。
“育苗情况如何了?”秋华年问。
被他选中的老农满脸涨红地说,“第一批树苗已经割下来种进地里了,十个里面能活八九个!”
“第二批也快要好了,马上就到夏天了,今年一共能弄两批,各种树苗加起来有上千株!”
老农过于激动,连尊称都忘了,一旁陪同的皇庄管事田稷想提醒,秋华年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我记得当初给你们说育苗方法时,你们心里都不信呢,现在怎么样,兰阿叔?”
兰阿叔赧然一笑,接着用崇拜的语气真心说道,“服了,我们现在都服了,乡君是天上的穗星转世,只要站在那里拿手轻轻一点,什么样的庄稼都能从地里长出来!”
“我们以前培育果树苗,都只是选最好的枝条砍下来,把下面削成马蹄口后种进湿土里,十个里面能有五个成活都谢天谢地了。”
“换了乡君的这什么——空中压条方法,不过多做几步,分下来的小树苗居然几乎都能活!”
秋华年笑着点了点头,华夏自古便是农业大国,历朝历代实践研究下来,农业种植技术一直领先于同时代的其他国家,无论是单纯的扦插育苗还是压条育苗,这会儿的裕朝都已经有了。
但秋华年教给这些果农的空中压条技术,此时还并未出现。
空中压条技术起源于中国,又叫中国压条,它源自流淌着华夏人民数千年智慧的长河,秋华年只是让它提前出现在这个时空,提前让更多人受益而已。
秋华年眼前的这些大果树上,符合条件的枝条被疏密有序地在离尖端二三十厘米处环切了两道间隔寸长的口子,剥掉树皮,留下中间的枝干。
树枝上的伤口被一大片油纸包住,上下两端用细麻绳捆紧,中间兜着湿润的加了烂香蕉、烂苹果泥的腐殖土。
每天早晚,果农们都会给这一包泥土喷上新水,让泥土和树枝伤口一直保持高度湿润。
在腐烂水果的催化和营养加持下,不出半个月时间,被环切掉树皮的伤口就会长出细细的树根来,这时候将树枝砍下,便得到了一颗小小的果树苗。
空中压条方法出根更快、存活率更高,而且可以用于枝条无法大幅度弯折的果树。用空中压条法给树枝培育出树根,再插I入土地里育苗,效率和收益比单纯的扦插和压条育苗法高出数倍。
今年是实验这种方法的第一年,秋华年选了一些更容易成活和结果的果树,比如葡萄、石榴、苹果。
等日后人手熟练技术成熟了,从理论上来讲,这个方法可以给任何树木育苗。
果树是经济作物,除了直接售卖水果,还能做许多升级产业,例如果脯、果干、罐头。
普通农人家如果有一棵性状优良的果树,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和金钱就能获得稳定的收益,日子可以好过不少。
秋华年行走在只有自己小腿高的小树苗里,一边走一边给卫栎解说空中压条法,告诉他接下来需要重点关注和记录哪些东西。
这些小苗在育苗地里长上一年,等长高长壮一些,明年就可以去别处安家了。
这一千株左右的树苗,秋华年计划给自己的大庄子上移去二百多株,剩下的树苗免费发给有需要的农人。
拥有一大片连绵不绝的果林能给他赚更多钱,但让几百户农家都拥有一两株果树,能让更多人有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把庄子上的地大概看了一圈后,秋华年不出所料受到了住在隔壁皇庄的太子的邀请,这一次不是十六来请他。
考虑到秋华年如今怀有身孕,来接人的宫人甚至带了一顶软轿,一路把秋华年平稳地抬到了行宫里面。
秋华年坐在轿内问外面的人,“这个软轿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外面的小宦官并未隐瞒,“回乡君的话,这是十六公子吩咐的。”
事实上除非太子殿下特批,几乎没有人有资格坐软轿进入行宫。但宫人们心里清楚,在这种事情上,十六公子说得差不多约等于太子殿下说的,听命就完事了。
非要犟着去请示一下太子殿下,命令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反而会让自己吃一大顿挂落。
秋华年听见十六在行宫中,悄悄松了口气,想到十六显然在躲着自己又有些无奈。
在十六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秋华年和杜云瑟只能先自己小心翼翼地调查梅家旧事,知道原委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秋华年来到行宫的主殿前,宫人们放下软轿,跟在旁边的星觅扶他下来。
候在主殿旁的老嬷嬷摆出请的姿势,秋华年正打算抬脚,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秋华年心中闪过一丝惊讶,能在行宫中纵马的人,恐怕比能坐软轿的更少。
他下意识回头,眼帘中闯入一抹十分肆意的身影。
这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马,马身上搭配结着七彩绳索的辔头,自己的衣裳也是七彩的,颜色复杂却不混乱,数不清的东珠与彩玉随着身体起伏发出清脆的声响。
呼吸间的工夫,骏马便到了近前,马上的人单手勒住缰绳,纵身一跃跳下马来,对秋华年笑了一下。
“没想到有客人,失礼了。”
他面容有几分异域风情,五官深邃,一双桃花眼大而凌厉,笑的时候张扬肆意,眉心一点红痣在阳光下无比显眼。
老嬷嬷上前行礼,其他宫人也纷纷拜见。
“栖梧青君。”
秋华年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哥儿便是元化帝最小的弟弟,裕朝唯一的青君。
栖梧青君的母亲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异族贡女,他出生不久母亲便去世了,后来老皇帝也死了。
栖梧青君的母亲曾照拂过幼年失母的元化帝,元化帝登上帝位后,出于回报给他定了封号,交给先皇后殿下照顾抚养。
栖梧青君虽然是太子的亲小叔,实际上从小一起长大和兄弟差不多,天然站在太子一方,出现在太子常住的皇庄上十分正常。
秋华年心中闪过这些关系,和其他人一样向栖梧青君请安。
栖梧青君喜欢游山玩水、访仙问道,要不是过些日子是元化帝的万寿节,他根本不会在这时候回京。
异族和中原的血统混合,容易创造出明艳张扬的美人,栖梧青君便属此列,他的美极具攻击性,像正午的炎炎烈日般无法避开。
他看着秋华年笑道,“你便是齐黍乡君?”
秋华年正常回答,“我是,青君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秋华年。”
栖梧青君点了下头,“那你叫我栖梧吧。”
皇室成员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叫的,有了封号后代称几乎都是封号。其实如果想表示敬重,秋华年的代称也该是齐黍而不是原本的名字。
不过秋华年还是更习惯用自己的名字。
两人说话的功夫,正殿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一道戴着面具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站定后拱手说道。
“青君、乡君,殿下已等待二位多时,让我请二位进殿小叙。”
栖梧青君回身把编织着金线的马鞭扔回马袋,拍了两下手。
“小皇侄让十六亲自出来迎我?真叫我受宠若惊啊。”

栖梧青君对十六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十六没有回答,只是摆出请的手势。
三人来到正殿内,行礼之后,太子嘉泓渊请他们落座。
嘉泓渊正坐在窗下下棋,白玉棋盘上黑白双方已厮杀了数个回合,执棋手都是他一人。
秋华年对围棋研究不深,只看得出这是一个已进入大后期的困局,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嘉泓渊却开口问道。
“子穗对此局有何见解?”
秋华年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自己。
上次官员休沐的日子,秋华年准备了一桌小宴,邀请文晖阳前来小聚,文大儒如约而至,同时带来了为杜云瑟和秋华年取好的表字。
古人二十而立后会取一表字,这个表字通常会与原本的名字相关,或是同义,或是补充,或是反向,或是有相关的典故。
比如杜甫字子美,“甫”在古代有美男子的意思,所以杜甫的字是典型的同义取字;再比如朱熹字元晦,“熹”是光明,“晦”是昏暗,这就是反义取字;除此之外还有经典的赵云赵子龙,这是取自周易中“云从龙,风从虎”一句,是根据相关的典故取字。
正式取字讲究颇多,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比取名更加严肃,不是随口选一个戏说一般的词便可以的。
文晖阳为秋华年取字子穗,“子”是古代男子的雅称,常用于字中,而“穗”则和原名同义,华年是美好的年岁的意思,秋日美好的年岁,不就是百谷丰登,稻穗累累吗?
这个字能和原名对应上,同时更能和秋华年这个人所对应,将他的能力和功绩概括了进去。
杜云瑟的字则是“宾之”,取自”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典故。
“宾者,接人以义者也”,宾作动词时,有接待的意思,文晖阳提笔写下这两个字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杜云瑟的肩膀。
“我期待你能成为与明君君臣相得的‘嘉宾’,治世为民,流芳百代;也希望你未来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做到以义接待的‘宾之’。”
杜云瑟郑重拱手行礼,“宾之定铭记恩师嘱咐,以身践言。”
文晖阳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秋华年。
他的目光在秋华年脸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眼神柔软唏嘘。
“我蹉跎一生,孤独无亲,晚年竟能有你们两个好孩子相伴,可见上天待我不薄啊。”
那天文晖阳饮了许多酒,一连喝了两小坛,开第三坛时被杜云瑟劝住了。
文晖阳本想再挣扎一下,杜云瑟对秋华年使了个眼色,秋华年直接动手把酒抱走了,文晖阳吹了吹胡子,乖乖放弃了抢酒的想法。
就这么着,杜云瑟和秋华年的字定了下来。
秋华年不意外太子知道自己的字,太子以字称呼是表示亲近和尊重的意思,秋华年礼貌回应。
“臣不善棋,不知此局何解。”
太子勾起唇角,“孤原以为子穗会说,不如直接把棋盘掀翻。”
“……”
秋华年刚才心里还真闪过这么一个想法,不过考虑到眼前的人是一位真正的封建王朝的太子殿下,他没敢皮这么一下。
栖梧青君走到棋盘边上,低头看了两眼,伸手往上比划了一下。
“掀棋盘?你确定是现在?”
太子轻轻把手里的白棋子扔入棋篓,平静的话里意有所指。
“掀掉棋盘不难,但怎样在棋盘翻掉后让自己的子全部留下,倒是需要好好想想。”
栖梧青君哂笑着坐下,“那你继续想吧,掀棋盘快活的时候再叫我一起。”
他喝了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掷,转头和秋华年说起话。
“我在外面常听人说秋记六陈的东西好,子穗什么时候在京里开铺子?”
他也学着太子叫起了子穗。
秋华年说,“第一批货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接下来几日,到时候青君要去看看吗?”
栖梧青君答应,“好啊,我给你备份开业礼,以后从你那里买东西你可得给我行个方便。”
秋华年一笑,没有满口答应,“只要工坊生产得出来,肯定会给青君留着的。”
京城不像东北那么偏远,它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奇珍异货,商业竞争尤为激烈,秋记的花露和纯露并没有独占鳌头的能力,招牌产品蚝油经过一年的传播也出现了许多仿制品,最像的已能模仿出七分味道。
秋华年知道这都是正常现象,心态放得平稳。
秋记六陈最大的两个优势,一个是噱头到位,齐黍乡君和杜状元郎的名声非常响亮,连带着秋记六陈也一直在出名;一个是品质极佳,外面的仿品虽然能模仿出七八成味道,但比起秋华年从现代带来的经过无数次调整和验证的方子,仍差那么难以弥补的几分。
所以秋华年打算继续走精品路线,宣传造势,限量销售,在复杂多变的京城商界圈子里找准自己的定位,顺顺利利把秋记六陈开下去。
“就不能多生产些吗?”栖梧青君问。
秋华年滴水不漏,“臣的铺子是小本买卖,不敢铺张太大,只能慢慢摸着石头过河。”
栖梧青君笑了一声,“子穗真是个聪明人。”
秋华年跟着一笑,只当栖梧青君是在夸自己。
接下来太子认真问起了果树育苗的事,太子这一个多月一直在皇庄上,对果树苗的生长情况比秋华年更了解,正因如此,他才无比重视此事。
“管子有云,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太子嘉泓渊将视线移到挂在侧旁的裕朝舆图上。
“若我大裕百姓人人皆能仓廪足、知礼节,何愁不能威震四海、统御万国。”
秋华年从太子身上看到了一代雄主的壮志雄心。
国泰民安、生机遍地的裕朝需要一位励志图精、高瞻远瞩的君王,带领它走向更强盛的未来。
栖梧青君对果树也很感兴趣,这个兴趣集中在葡萄树上,听见秋华年提到葡萄林的下游产业葡萄酒时,他摸了摸下巴。
“子穗的葡萄林产葡萄后,不如和我一起来酿酒吧。”
“青君会酿酒?”
“我母妃是西域小国的贡女,那个国家唯一擅长的东西就是酿葡萄酒,我手里有个好方子,但没用过,你想要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我出方子,你出葡萄和人手场地。”
栖梧青君没提怎么分钱,对他来说钱不重要,他只是突然来了兴趣而已。
秋华年自无不可,现成的好方子不要白不要,葡萄酒酿出来,还能蹭到西域和裕朝唯一青君的名号呢。
有秋华年在场,太子和栖梧青君没有交流更隐秘的东西,三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后,宫人提醒太子到了用药时间,秋华年顺势提出告辞。
栖梧青君也跟着一起出来,十六默默跟在身后送他们。
一直走到殿外,眼看快到停放软轿和马匹的地方,十六仍没有停步的意思。
栖梧青君突然停下,转头问十六,“十六有话和我说?”
十六摇头,他又问道,“那就是和子穗有话说?”
十六开口,“并未。”
秋华年琢磨出点味来,笑了一下,“劳烦十六公子相送,接下来的路我和青君一道走吧。”
秋华年虽然想和十六好好聊一聊,但此时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反倒是栖梧青君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而十六有些隐隐约约地阻止之意。
十六沉默了片刻,拱手告退了。
栖梧青君抬手示意,让秋华年和自己一起往旁边走几步。
确保四周没有能听见他们对话的人后,栖梧青君才堪堪开口。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见一见你了。”
“为什么?”秋华年不解,很早之前他一个乡野小哥儿为什么会引起裕朝青君的注意?
“因为杜云瑟。”
秋华年眨了眨眼,脑海中有了猜测,下意识咬起嘴唇。
栖梧青君抱着双臂笑了一声。
“文大儒曾教导过太子,他的徒弟杜云瑟也是难得的肱股之才,七八年前,为了更好地整合太子手下的势力,皇兄陛下曾想让杜云瑟尚青君。”
秋华年心跳加快了几分,很快便平静下来。
“看来是云瑟无缘了。”他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却不带遗憾。
栖梧青君点头,“当初杜云瑟以家中有童养夫郎为由拒绝了陛下赐婚,因此一度被人避嫌,失去了许多机会,不过长远来看这也是好事。”
“我和杜云瑟萍水之交,之后便不再有干系,只是对他口中的童养小夫郎一直很好奇。”栖梧青君用充满异域风情的眸子看着秋华年,“如今终于见到了——”
“杜云瑟的运气怪叫人嫉妒的。”
“……”
秋华年总觉得,栖梧青君有种跃跃欲试想挑起自己下巴的调戏的冲动。
不愧是青君,一身做派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也只有皇室能宠出这样的哥儿了。
秋华年转移话题,“青君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我怕日后有人挑拨离间,故意掐头去尾地给你说些旧事,惹出一堆麻烦,不如我先给你全部讲明白。”
栖梧青君揉了揉手腕,“说起来,子穗和十六的关系似乎很好?”
“嗯?”秋华年装傻。
“刚才十六跟了我们一路,肯定是怕我和你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十六公子一向沉默寡言,青君想错了吧。”
栖梧青君耸了下肩,“就当是我想错了吧,子穗记得秋记六陈开业时请我啊,我可不想被合眼缘的美人讨厌。”
“……”秋华年用无奈回应栖梧青君笑眯眯的脸。
作为一个古人,栖梧青君的一言一行实在太超前了。
难道是来自西域的母妃带来的异族基因影响了他?
“对了,还有十多日就是皇兄的万寿节了,子穗是有封号的在京乡君,到时候要进宫赴宴,子穗和我一起走吧,我请你看场好戏。”
栖梧青君说起好戏,眼睛微微眯起,凌厉明艳的五官勾起一抹笑意。
秋华年觉得这好戏恐怕不简单。
“青君打算干什么?”
“抢个驸马来玩,放心,肯定不是杜云瑟。”栖梧青君有点遗憾地说,“可惜你已经有主了,不然我就抢你了。”
栖梧青君这话像是玩笑,又像是真的,秋华年只得统一按什么都没听见处理。
秋华年觉得,栖梧青君显然是个聪明人,如今京中夺嫡形势紧张,他就算真的有什么破格的举动,恐怕背后也有深意,而不是单纯的儿戏。
秋华年回到家中后,把纯露放入水中,清清爽爽洗了个澡,穿着薄纱衣躺在榻上休息。
在木棉的指导下,灵雀和玛瑙缝了许多大小和形状合适的垫子与枕头,把秋华年住的内院正房严严实实装饰起来,随便一躺就是舒适的位置。
在这样贴心环境的“腐蚀”下,哪怕卷王如秋华年,也松懈了几分,做完手头的事情后经常会眯着补一会儿觉,偷得浮生半日闲。
时间来到五月,天气越来越热,秋华年的腹部虽然还未显怀,但精力明显短了一些,在安逸的午后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杜云瑟已经下了衙门回家了。
秋华年隐隐感到有人给自己盖被子,他呜了一声,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臂。
“不要,太热了。”
“华哥儿听话,人睡着体温降得快,你这样会着凉的。万一染了风寒又要受罪了。”
秋华年哼哼了两声,被压在身下的手臂和腿因血液循环不畅有些发麻,不等他开口,杜云瑟便注意到了,把他抱起来帮忙按摩揉捏。
秋华年打了个哈欠,稍微清醒了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杜云瑟今天在衙门里遇到的事。
“祁雅志又约你喝酒?”
“对,我想早些回来陪华哥儿,所以没有去。”
祁雅志是杜云瑟那届辽州乡试的亚元,殿试进了二甲,之后又顺利考入了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另一位和杜云瑟辽州乡试同榜的经魁李睿聪则并未考入翰林院,不过他靠岳丈家出的巨资疏通关系,成功留在了京中,现任正八品的国子监丞。
如今的翰林院中,若论同榜和同乡关系,祁雅志和杜云瑟是最近的。
祁雅志为人细心温和,且有真才实学,按理说该是位很不错的朋友。
但秋华年和他几次接触下来,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疏离,不可真心相交。
秋华年鼓起腮帮子小声嘀咕,“这都是第几次了,明明每次你都说你要回来陪我,他还要叫。”
杜云瑟失笑,手上力度轻重相宜地帮秋华年按I摩发麻的小腿。
“华哥儿不喜欢此人的话,我日后会和他少来往的。”
秋华年心里满意,嘴上却说,“这样不好吧,听起来好像我不让你交朋友一样。”
杜云瑟挑了下眉,“华哥儿话里有话?”
秋华年在杜云瑟怀里轻轻伸了个懒腰,杜云瑟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我今天去了皇庄旁的小庄子,庄子上的果树苗长得很好。”
“太子请我去旁边的行宫说话。”
“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人——”
秋华年慢悠悠地说着,卖起关子。
“快猜是谁,猜中了有奖励。”
杜云瑟想了一想,先低头亲了一下秋华年的嘴唇。
“干什么?”
“提前要一点奖励。”
“哦?你猜到了?”秋华年心里痒痒的。
杜云瑟抚摸着秋华年的脸颊,“华哥儿见到栖梧青君了。”
“算你答对第一题,栖梧青君给我说了很多旧事,再猜猜有什么?”秋华年半真半假地继续问。
杜云瑟知道这是道送命题,他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把秋华年抱到里面的架子床上,关上碧纱厨的门。
秋华年心跳急速升快,“杜云瑟,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要干什么?”
杜云瑟走到床边,秋华年抬头看着他俊美如玉的面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清贵无双的男人单手撑着床沿俯下身,含I住爱人的唇瓣温柔地嘶I咬。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非常有耐心,却同时有着十足的侵略性,秋华年下意识揽住他的肩膀回应,在灼热的呼吸交换中,大脑一片昏沉。
直到秋华年快要忘记换气,杜云瑟才放开了他,哑声在耳边开口。
“我来伺候华哥儿,好不好?”
这个伺候是什么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秋华年自尾椎处升起一股兴奋感,从心脏到指尖都战栗起来。
自从查出有孕以来,两人还没有亲近过,身体上的不适消失后,其他需求就涌了上来,秋华年已经打了几天的主意了,只不过一直没好意思说。
杜云瑟没有等秋华年的回答,他对自家华哥儿的想法了如指掌,这会儿并不是逗他的薄脸皮的时候。
杜云瑟珍重地解开怀中人身上轻薄的衣物,不断落下亲吻。
“呜——”
“杜云瑟、杜宾之……”
秋华年用手捂住嘴,看着头顶绣着花的床帐,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流下。
他不敢低头去看,羞I耻地闭上眼睛,难言的感觉在黑暗中愈发清晰。
过了一会儿,秋华年蜷I缩起莹I润的脚I趾,小腿在床榻上无力地蹬了几下。
“杜云瑟……”
杜云瑟起身吻了吻秋华年的唇角,将眼眶红红的爱人紧紧抱在怀中。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难言的情I欲与缱I绻,在秋华年耳边低声诉说。
“华年,我真的好心悦于你。”
“我不能没有你……”
“只要想到我曾经有可能会错过你,我便难以……”
秋华年没有想到,他会从杜云瑟口中听出清晰的不安与后怕。
他一点点勾起唇角,心中那一丝原本就微不可察的不悦彻底烟消云散。
“不会的,你不是说过,我们命中注定在哪里都要相遇吗?”

树木葱翠,暑气浮动,转眼时间已来到了五月中旬。
京城的秋记六陈已经开业了,开业当日栖梧青君摆了整套的青君仪仗大张旗鼓地来道贺,让铺子出足了风头。
不出几日,靠蚝油、清凉油等产品颇有名气的秋记六陈在西市开了店铺这件事便传遍了全城。
一时之间,铺子内外人山人海,限量的货物刚一上货架就被抢购一空,不限量的货物也多次断货。
货物的去处除了京城本身庞大的消费市场,还有一大群南来北往的商人想贩货去别处卖。
幸亏秋华年把城外的整个大庄子做成了工坊集中区,否则根本供不上货。
炎热天气里,防蚊防虫的清凉油卖得极好,在太平侯康忠的宣传推荐下,京中生活条件不错的人家几乎人人手里都有一小罐清凉油。
城外庄子上制作清凉油的工坊规模临时扩充了几倍,要不是京城货源四通八达,做清凉油的原材料恐怕都得涨几番价。
来到京城后,原材料价格高了,秋华年给原本的货物进行了合理范围的涨价。
小吃普遍涨了五成左右,蚝油涨为二两银子一瓶,花露和纯露涨到三两银子一瓶,清凉油涨为二钱银子一小罐。
这几天秋记六陈每日的营业额就接近百两银子,刨去成本也有六十多两,如果能保持下去,一个月便能赚接近两千两净利润了。
关六原本只是一个布料铺子的管事,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生意,给秋华年看账时,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上了。
秋华年遵守承诺,让关六做京中秋记六陈的掌柜。
关六熟悉西市的情况,做生意的经验丰富,性格圆滑会来事,身契也在秋华年手里,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当然,秋华年也不会盲目地信任关六,他深知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完善合理的制度才是长远发展的保障。
秋华年制定了一整套的借鉴于现代公司的业务管理制度,让不同的伙计负责不同的东西,互相监督制衡,同时加入了绩效和考评,增加员工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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