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明看着林祐,充满了惊讶。
林祐面色惊恐,胸口起伏。逐渐,眼神变得视死如归。
此时,地上的阿B终于耗尽了力气,周家明立即挣脱束缚。他翻身跪地,对着这个扑街仔就是好几拳,然后从口袋里拿回了这个扑街之前从他这拿走私藏的call机。
周家明抬起头望着林祐,“你怎么会在这?”
还未等林祐回答,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头先逃走的那龟仔这时已搬来数十人的救兵,冲至巷口。
“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林祐拉起周家明的手,沉道:“先不说了,家明哥,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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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他了,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只会豁出去,越陷越深
途经的店摊被搅得鸡飞狗跳,大骂这帮人衰仔;“海鲜”档被冲撞得四分五裂,骰子牌九散落一地;路过的酒鬼毒虫小姐一看到这一帮人,惊惶地贴着路壁,生怕被砍。
林祐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对那些人说“对唔住对唔住”。
他们跑到一条岔路口。
往左边逃走,谁知这条路的另一头就有人向他们追来。
周家明暗骂了一句,然后带着林祐跑到右边路。
谁知也有几个追兵!
周家明看到身边墙上有一排建筑用的长竹棍,就快速地把这些推倒下去。林祐也跟着一起推,挡住了这几个人的去路。
后有追兵,两边夹击。他们只好往前跑。
他们拐进一条小巷,没跑几步就停下了。
这是条死胡同。
周家明站定,转身看着那帮人。
他们停下追逐,渐渐向两人逼近。
周家明目光炯炯,握紧拳头,一念及身旁的林祐,就松了些。
他不会让林祐受到伤害,理智告诉他,绝不可轻举妄动。
“跑啊,跑啊,怎么不跑了?”之前那只缩头龟现在反倒很是威风。
周家明说:“你那两个兄弟都是我打的。你把我抓走,把他放了。”
林祐转头担心地看着周家明。
那龟仔笑了一声,啐道:“要抓一起抓,要打一起打。”
见这个方法行不通,周家明想了一下,又说:“你们大佬不是周家明嘛,我是他的朋友。放了我们,一定有你们的好处。”
闻言,那帮人大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周家明趁机把手伸进口袋,拿着call机暗中操作了起来。
听了这番话,林祐迷惑地看着周家明,却看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哈哈......”
待到这帮人笑够了,龟仔直起腰,说:“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就开始说胡话了。”
周家明笑笑没说话。
那龟仔的铁棍一下一下轻砸在手里,向他们走进,显然已无耐心与两人相耗。他举起铁棍向周家明跑去。
周家明立刻把林祐护在身后,轻松避开了袭击,抬腿就把那龟仔踢翻在地。
颜面尽失。龟仔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朝后方喊道:“还站着干嘛!还不快上!上啊啊!”
一帮人闻言,立即操起家伙向周家明二人冲去。
这下是不打不行了。
周家明抄起路旁边的垃圾桶向他们砸去,几人瞬间被砸倒在地。林祐拿着刚才的那把伞,以作武器,警惕十分,极力躲避攻击。
一人拿着斧头劈向周家明,却被侧身避开,随即周家明一拳把他打得吐出水来。再是猛地出脚把从侧面偷袭的一人踹了出去。其他人握着武器,迟疑着上前。
场面一度乱斗。
其中一个混混大喝一声,冲过去,向周家明挥去棍子。
谁料,他突然改变方向,砸向周家明的腿。周家明猝不及防,一下子半跪在地。
那混混立即朝着周家明的头顶砸去!
“啊啊啊——睇你仲唔死!”
*(看你还不死!)*
周家明还未即刻反应,眼睁着看拿铁棍朝自己落下。
只听见一计闷棍重击的声响。
......
柔软透湿的布料摩擦着周家明的面颊。
他感到自己被人拥在怀里。
周家明愕然睁大眼睛,抬眼望去。
却看见林祐因疼痛而皱起的脸,嘴唇发白。强烈的痛感将他吞噬,额头布满密密汗珠。
他用身体把周家明护住,背部替他受了那一击。
周家明瞳仁震动,一时间眼神从不敢置信到凶色毕露。他猛地朝那人扑去,将其按倒在地,发了狠地砸下拳头,不计后果。
这些人犹如打不死的曱甴,趴下了还站起来,把周家明和林祐围了起来。
周家明停下拳头。眼看着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
“明哥————!!”
金猴条的叫声在巷口响起。
周家明眼神一亮,吐了口血水,暗骂他怎么来得那么晚!
只见金猴条带着一大帮弟兄向他们飞奔过来。这帮混混见这阵势,立刻慌了神,不得不转移方向,开始殊死一搏。
“杀啊——我操你老母!”金猴条骂骂咧咧。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一片乒乒乓乓声。
周家明瞅准时机,拉着林祐,穿过人群,火速逃离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
........
被淋湿的校服贴附在身上,若隐若现,透出无限遐想;雨水划过清冷的面庞,既纯,又引人念想。他的眼睛仿似一滩泉水,清澈却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周家明顿觉心中一阵汹涌。
他被吸引般,向林祐靠近,伸出手为他拨开前额被雨沾湿的头发。
再是抚去脸上的雨水。
林祐怔怔地看着他,脸上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热。
他望着周家明,望着周家明不断向自己凑近。
最后,周家明只是抵住林祐的额头,轻蹭了几下,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很满足。
林祐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快难以承受。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坦然地享受这一刻的情动。
两个人额抵着额,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两颗心在不断地贴近。
突然,周家明像是想到了什么,拉开距离,紧张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林祐说没事,但周家明仍不放心,要亲自看一下。
林祐被翻了个身,双手靠在胸前抵在电话亭的玻璃上。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校服被慢慢,撩了上去,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一只温厚的手,带着些茧,摸上了他的背。动作轻柔。
林祐疼得“嘶”了一下。
接着,是一阵沉默。
一股莫名的低气压围绕着他。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圈进怀中。特意和受伤的部位留了距离。
周家明把头埋进了林祐的颈间,问道:“是不是很痛?”
林祐一怔,摇摇头,说:“不痛。”
周家明知道他讲大话,这让他更加心疼。
*(讲大话:说谎)*
他圈紧了些林祐的腰,坚定道:“阿祐,让我来保护你吧。”
“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亭外的雨下个不停,仿佛不忍结束。
难料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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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猴条当时在城寨里的酒楼里花天酒地。
突然口袋里的call机一响,他一看,立马扔下了怀里的女人冲出门去(喂
(终于告白了!
书店只有一个极狭的店面,两面墙上都有排长长的书架,中间也放了一排。其中的过道窄得不能同时站下两个人。虽逼仄破旧,但也会有些许学生路人来购。
店主是位老爷爷,慈眉善目,大家都叫他威阿公。
林祐在店里一般都是搬书,理书,不是很忙,还会有些空闲时间用来自己学习。
香港的夏季,正值港姐选举。
台上各路佳丽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博得评委观众眼前一亮,引得整个港岛陷入这场华美的骚动之中。
虽表面上全民盛事,但其背后波涛汹涌,明枪冷箭,猝不及防,想让人不知也难。更有甚者,在落选后大肆向媒体爆料种种幕后,直接撕破脸皮。各大报刊新闻层出不穷,印刷厂日夜赶工,不停加印。
林祐抱着一堆堆的八卦杂志,摆到店外的摊头上,一本本分门别类,再整理妥当。偶尔会有行人驻足,粗阅一番。
中午,他便在对面的茶餐厅随意吃点。威阿公有时会请他食个蛋挞下午茶。
午后,没什么人。林就在柜头自己看书,或起身为客人寻货。
一直待到晚上。
林祐正拖动一大包的烂纸旧书,想把这些废品搬去后面的小仓库里。
这时,门口传来威阿公的声音:
“阿祐,你朋友嚟啦。”
*(你朋友来啦。)*
林祐停下动作,抬头看去,看到门口除了威阿公外,还站着个周家明。
周家明穿着件白色背心,凉爽肆意,向林祐挥了下手,又举了举手里的一个头盔。
林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正好八点半,到了放工时间。
周家明自从知道了林祐在这里打工,便每晚开着摩托来接他下班返家。周还特意让手底下的人不要来这条街,免收了片费,怕影响到林祐。
威阿公笑眯眯地对周家明说:“今天也很准时啊。”
周家明笑道:“我每次都掐着时间点来的。”
林祐赶紧把手中剩下的活干完,把东西搬到仓库去。出来时,走到门口,威阿公指了指周家明,对他说:
“阿祐,你个朋友对你真系好好喔。”
*(你这个朋友对你真的很好哦。)*
周家明把头盔给林祐戴上,系好了扣。林祐也学着样,给周家明戴上机车头盔,系上扣。贴近时,周家明能清楚看见林祐忽闪的睫毛,轻颤着。
顿觉心里一片柔软。
摩托疾驶过条条大道。
林祐坐在后座,环着周家明的腰,深感着风,贴着肌肤留下凉爽的印记。
眼前的街景变成了五光十色的汩汩流水,不断向后,流去。霓光冲散,溅到他的玻璃罩上,点点滴滴。
周家明还没有离开,双手把着车头,仍戴着那顶红色头盔,只是把前面的罩子往上一拨,露出了眼睛。
林祐不知怎的,脸上一热,有点话想吐露但却梗在了喉间,难以出口。
不成想,周家明先说了句:“听日见。”
*(明天见。)*
林祐的心一下子舒缓了下来,黑漆的夜里,那双眼睛闪闪如星。他回道:“听日见。”
就如同一般情侣那样,不舍一夜夜的告别,期待着明日的曙光。天光,恋人再次相聚。
林祐转身进了楼道。
周家明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开着“轰隆隆”的摩托,驶离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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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太晚更新了w最近都在忙着考试复习上课,没有多余精力来写文(哭
感谢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到,谢谢,谢谢。
今宵阁到了每年固定的闭店休整的时间段,为期半月。虽然每天都会有客人,但一大帮的员工小姐们也是需要假期来休息的。
关闭了地下赌场,舞厅和其他场所,只留下一些小包间,以供下边的马仔可以有个地方待着。
金猴条躺在内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上正播着的港姐选举。
佳丽们站成一排排,身穿泳装,到了展示优美曲线与风采的环节。
“嚯,呢个8号身材咁正点啊!”金猴条瞪大眼睛,随后咂了咂嘴,“不过,个样嘛麻麻地。”
*(嚯,这个8号身材这么正点啊!不过,样子长得一般。)*
一旁的冷面森凑过来问:“条哥,你支持边位佳丽?”
*(你支持哪位佳丽?)*
金猴条:“6号。方方面面都是女神级别。”说完,他脸上露出一种甜蜜的遐想。
冷面森略显可惜,“哦,我支持的是12号。”
金猴条一听,立刻火了。6号同12号可是彼此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两家的声势亦是水火不容。
这也不算什么,但更让他气愤的是,在最佳上镜小姐的竞选中,6号女神竟败给了12号......
“你系咪眼恶呀,点会中意12号。”金猴条拿起桌上的一份杂志,上面有6号同12号的合影,“你睇,你睇呢份杂志。”
*(你是不是眼瞎啊,怎么会喜欢12号。你看,你看这份杂志!)*
“6号完全艳压12号,好嘛!”金猴条把冷面森压在沙发上,合影怼到他脸上,要多近有多近。
冷面森只能改口投降。
他想不到他的条哥竟为了个6号,差点把自己的弟兄闷死在沙发上了。
此时,周家明进来,路过。
两人注意到了,一起打了声招呼:“明哥好。”说完,继续在沙发上争执。
周家明没理,径直走向办公室。
金猴条这下意识到什么,停下手,尴尬地,从冷面森身上翻了下来。
冷面森碰了碰金猴条的肩,“明哥最近干嘛呢?是不是有什么大买卖。”
金猴条瞥了他一眼,“少问话,多做事。”
冷面森自讨没趣,闭了嘴。
金猴条当然知道周家明每晚出去都为了什么。恋爱中的男人嘛。不过,他以前认为明哥是玩玩那种,现在那么上心也是让他蛮匪夷所思。
当然,这也是金猴条这么一个游戏的人无法参透的东西。
这些天,周家明和林祐每天晚上会面,骑着摩托驶过九龙大街小巷,漫游无目的,并准时相送回家。两人浓情蜜意,当真热恋情人。
周家明也把这事当作工作一样认真对待,不敢懈怠,不愿失去每分每秒共度的时光。
这天,他处理完堂口里的一些事,看了眼表,就拿上钥匙出门去了。
金猴条早已见怪不怪,“明哥,又去接人啊。”平淡的语气,就像无事寒暄了一下似的。
周家明“嗯”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今宵阁。
金猴条看了眼周家明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叼着钵仔糕,走进今宵阁。
如同往常。穿过第三大道后,周家明看了眼后视镜,本想着观察下路况,却好像发觉出什么,头盔下的眉头微微拧凑在一起。
下一秒,他拧紧了把手,车飞速冲出十几米远。
而事态就像他所想的那样,身后的那辆灰色本田依旧紧紧跟著。
原本是直行的方向,周家明却在一个十字口转向了右边,紧接着,他开进路旁居民楼的小巷中。巷子曲曲绕绕又窄小,足以把不怀好意的跟踪者甩掉。
周家明开出巷口。结果,又看到了那辆灰车。绝非善茬。
他压低了眉头,暗骂一声,不得不又加快速度,向前开去。
这次他把车往较偏僻的公路上开。避开了人流量大的市区街道,怕万一发生了什么,会生出极大的事端。
公路上少有人与车。
周家明骑着摩托极速前驶,惊险地压了几个弯。而那辆灰车仍不知死活地紧随其后,阴魂不散。周家明很是气恼,他没有精力和时间与他们相耗。
正当想着怎样彻底脱身时,一声制动突然爆发,鸣厉的枪声响彻山际。
一枚子弹从周家明身边擦过——
正正打碎了后视镜。
周家明狠戾地侧过头,余光中看到那车上——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面具的长发男人拿着一把狙击枪,正瞄准自己的方向。
周家明心下一凛。
他额头冒着汗,咬着牙,不顾一切地把速度开到极致,正要压过下个弯时,一枪又响。
“砰————”
打中了摩托的后胎,周家明瞬间被甩出去数几米,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身上的靓衣被摩擦刮破成烂布,鲜血从臂上,腿上渗出,流下。还幸他戴着个头盔,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周家明难顾其他,忍着痛站起身,掏出身上的枪开始反击。几发都没中。
对面直接开大火力,朝着周家明一顿扫射。周家明反应敏捷,往旁边的树丛里跳。他明白自己一个人打不过,最上策就是逃。
往小路上逃,车开不进来。他跑到一家废弃的厂房边,长了不少高高的杂草。这里地形复杂,建筑零零散散,隐蔽性强。
身后两个“恶鬼”仍穷追不舍。周家明决定和他们玩下“捉迷藏”。
那两只“鬼”弃车而追,一路追到这个废弃厂房边,却不见周的踪影。两人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开始变得警惕。互相使了下眼色,拔出腰间的短枪,在一面面石壁中穿梭。
放轻了脚步,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谨慎。
静。出奇的静。
只有树上站在枝头的乌鸦的叫唤。
既凄又邪。
两人一前一后,打着配合行进着,时刻盯住一切风吹草动。
兜兜转转。
突然,前面的树丛发出不小的动静,立即引起二人的注意。
长发男与另一人对视了一眼,攥紧了手里的枪,便往树丛方向走去。他连开了三四枪,却得不到任何反应。心生疑虑,拨开了乱丛,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意外的枪声响起。
后面那人砰然倒地,捂着鲜血直流的大腿,痛苦挣扎。
长发男震惊地看着他,又抬头,一切似在晃动,看不到任何可疑人。
“唔好理我,去追。”地上的人扭曲着脸,说。
*(不用管我,去追。)*
长发男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便转回头往枪声来源的方向追去。
周家明喘着气,估摸了下自己的开枪次数,然后,他猛然一闪,对准那人的头部就是扳机。结果——是记空枪!
长发男显然愣了一下,意识到些什么,马上开枪反击。
周家明心下一沉,慌忙躲了回去,但还是被那一枪擦伤了手臂。
“别躲了,我知道你没子弹了。”长发男笑着,多了些从容。
周家明捂着伤口,闭了闭眼,接着,双举两手,慢慢从墙后走了出来。他正定站在长发男面前,落下手上的空枪,没有一丝畏惧与屈服。
面具下的长发男笑了一下,朝周家明的大腿开了一枪。毫不犹豫及手软。
周家明倾然跪地,面上闪过狰狞的痛苦,但被强忍住了。
他抬眼望住。
长发男没有多余的言语与动作,揸着支枪,就向周家明径直走来。枪口始终对准周家明的脑袋。
周家明依旧抬着眼,开口:“是谁指使你的?”
长发男没有回答。
“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周家明嘴角扯出一丝笑。似很戏谑。
长发男拿枪抵住周家明的额头,开口:“都要死的人了,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
周家明收起了笑,紧紧盯着他。只需要时机,待到他扣动扳机的那一瞬,使上最后的气力与忍耐,豁出所有保留,赌上一把。此刻,他脑子里仍清醒地计划着反击。
两人都对最后的胜利胸有成竹。
长发男见周家明不再出声,以为他已认命。轻笑一声 ,开始最后的动作。
正当他如愿扣动扳机时,突然,一声叫喊打乱了局势,打乱了计划。
“趴下!”
周家明极其震惊,但一听声音,就心知是谁。他很快俯下身,趴在了地上。
而那个长发男,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第三人,显然变得慌乱不已,枪也立马调转了方向 。但只是刚看清来者何人,就被一枪爆了头。
不敢置信的眼神,混着血,变得污浊。一败涂地。
枪口冒着新烟,迷蒙了金坤孝的视线,下一秒,就完全清晰了起来。他赶忙跑去扶住正起身的周家明,看到他那流血的手和腿。
“明哥,我送你去医院。”
周家明一个挡手,示意不着急。他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近那具新鲜的尸体。
半跪下,摘下那副面具。
周家明看了一会,只说:“你把他打死了。”
一旁的金坤孝沉默。
“线索就断了。”略有遗憾。
本来这也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他离最后黑手更近一步的机会。
金坤孝反应过来:“明哥,还有一个受了伤的党羽。刚在来的路上,我让我的马仔先抓了回去。”
周家明眼睛一亮,忍着痛说:“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金坤孝明白他的意思,“好,明哥。”看到周家明因忍耐剧痛而渗出密汗,“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院。”
周家明摇了摇头,口气变得愈加虚弱,“把我送回今宵阁。”
身份特殊,去医院风险太大。一般有名有姓,道上混的,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地下诊所”,专属医护。周家明也不例外。
金坤孝从油麻地一条秘密暗道,把受伤的周家明载回了今宵阁。
还幸现在是闭店时期,没有外人,连自家小弟也没有几个。只有金猴条和冷面森两人。
当金坤孝撑扶着周家明走进去时,把这两人吓了一跳。
金猴条看着流血的自家大佬,被吓得吱哇乱叫,急得上蹿下跳。还好冷面森比他冷静,赶紧去打了医生的电话。
周家明被扶到一间隐蔽的暗室。内里单调,充斥着一股消毒水气味。虽小,但该有的医疗器械也没少。
金坤孝把他扶倒在床上,找了些绷带帮他尽力止血。虽然周家明面上没有过余表情,但嘴唇已泛着苦白。
不到一刻钟。
金猴条急冲冲跑了进来,“明哥,谢医生到了到了。你再撑一下。”
只见一位半头白发,手上提着一个大医疗箱的男医生赶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位小助理。
谢老医生一面擦着头上的急汗,一面请其他二人暂且出去。
金坤孝,金猴条和冷面森在暗室外等着。
不约而同的肃静笼罩着每一个人。
金猴条心中又急又气。要是知道是谁打伤了明哥,天杀的,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冷面森也想弄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便向一边的金坤孝询问了一些问题。
明哥何时遇害,在何地,又是怎样脱险,凶手又是谁。
金坤孝一一回答了他。
一旁的金猴条越听越觉得迷惑。据他所知,明哥是去接人,地点和遇险的地方完全不在一个区域。还有,金坤孝又是如何碰到明哥的。
还未等金猴条问出心中所惑,金坤孝看了眼手表,便说:“对于最后一个问题,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抓到了其中一个凶手,等过几天我再告诉你答案。我现在先去办事了。”
话完便告了辞。
冷面森转回身看到垂头沉思的金猴条,好奇问道:“怎么了?”
而金猴条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冇事”。
*(没事。)*
他扑跪在周家明床边,虽然周家明身上已变得干净整洁,但还是那副苍白无比的模样,嘴唇眉眼紧闭,泛着消毒水药味。
安安静静地躺着,似乎与平时别无二致。
刹那间,金猴条心中有股不幸之感。
他开始冒出许多可怕的猜想与念头。难道手术失败了?难道救不回来了?回忆起与明哥闯荡江湖的那些岁月,金猴条开始哽咽,抽泣,到最后,失声嚎哭。
偌大的动静,把在门外的冷面森吓得赶紧跑了进来。
金猴条忘我地悲痛着。
“别哭了。”声音弱弱地响起。
似乎被掩盖。
“我说你别再哭了。”
金猴条似是觉出什么,抬眼望去,竟是明哥在睁眼看着他!
“明......明明哥。”他结巴着。
周家明声音依旧虚弱:“我还没死呢,没到你给我哭丧的时候。”
这下,金猴条肉眼可见地从悲痛欲绝到雀跃,心境上仿佛经历了一场真正的生离死别。
一旁的冷面森哭笑不得,责他不认真听医生讲完话。
医生说,没有大碍,只需要休养,在此期间不要下床走动,等过一段时间后,再做腿部康复训练就好啦。
金猴条呼出口气,不幸中的万幸。然后悲愤填膺,“明哥,凶手在哪?我要亲自处置他!”不把其碎尸万段,他就不叫金猴条。
周家明知道他想做什么,转回视线,说:“凶手我交给阿孝了。”
金猴条一听,有些泄气,没了刚才的昂扬斗志。周家明看了他一眼,嘴角费力扯出一丝笑:“不过,我还有一项特别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
林祐离开了书店,平常地往回家的路上返,却不像平常。甚至感到有些不习惯了。他走了没几步,突然听到一阵急赶赶的跑步声。
他期盼地看去,没有看到周家明,却看到了他的小弟,金猴条。
“啊啊------太好啦太好啦!你还没走,赶上了!”金猴条弯着腰,气喘吁吁。
林祐:“怎么是你?你大.......”
“我大佬......”金猴条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最近忙的很,抽不开身,所以叫我来接你喽。”
林祐愣了愣,恢复淡然神情,甚至还有点冷漠,“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
金猴条气都没顺,反驳道:“那可不行。虽说你不是女仔,但万一路上碰上个地痞流氓的,你个书生仔可对付不来啊。”
说到地痞流氓,自己身后不就跟着一个吗。
林祐仍是拒绝:“唔使啦,我自己可以返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金猴条这下难办了,跟在其身后,几近恳求的语气说道:“这是明哥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做的。我离你远点,绝不打扰。”
差点声泪俱下。
林祐没有再说什么。
昏黄的路灯拖长了他的身影,默不作声,回了家去。
城砦中还是有些许灯火。人声不太鼎沸。除了奔波一天的打工者晚归,也有浑浑度日的飞仔在暗处闪着烟星。
林祐上了楼道。金猴条就拐进了附近熟悉的街巷中,寻花问柳去。
他回到家。
林母坐在桌旁,见到林祐,起身,“今晚点返嚟得咁迟?”
*(今晚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事情有点多,加班了。”
林母听完后,未再说什么。她走进厨间开始烧热水,供林祐洗漱。
不知怎得,林祐开始环视这小小的屋内,未久,他问:“李叔呢?是不是回来过?”
声音从厨间传出:“他回来过,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