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作精指南by水深火热R
水深火热R  发于:202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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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和切实的疼痛声还是有区别的。
谢楼几乎是立刻刹了车,温鱼白着脸把躬起的身子抻了抻,还没抻直,谢楼忽地伸手探了探他没有防备的腹部。
温鱼咬紧了嘴唇,眼睛红红地垂着,看向谢楼的手,又眼帘微颤地扫向谢楼的表情:“我没什么事,你不用管我。”
“那你想让谁管你?”
温鱼生病的时候,谢楼很少会不顺着他说话。
温鱼被他这样一说,虽然谢楼的语气根本不算凶,甚至有一些软化,但温鱼就是很难接受,他的眼圈在瞬间红得不行,眼泪没忍住,无声地落了下来。
“我都这么疼了,你怎么还凶我。”
温鱼非常,非常,非常委屈。
他抬起手抹眼泪,把身体侧到了一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哽咽得一抽,谢楼没安慰他,只是拆了随身带的药,抓过温鱼的手塞进去:“吃药。”
温鱼的拗劲儿也上来了,他死死地攥着拳头不打开,谢楼动作稍顿,手覆在他腰上:“温、鱼。”
温鱼没动。
“啊!”腹部忽地传来一阵剧痛,他猛地痛呼出声,按住了谢楼的手背想要推开,眼泪成串地往下落,谢楼一只手箍着他颤抖的身子,另一只手的掌根在替他揉肚子,温鱼疼得快要断气,埋头死死地咬住了谢楼的肩膀。
“马上就好了。”谢楼用臂弯把人圈进了怀里,轻轻拍温鱼的后背,温鱼疼过了那一阵要命的劲儿,小口地喘着气缓了过来,眼泪浸透了谢楼肩膀上的衣料。
他嗓音虚弱得可怜:“楼哥,你是不是在故意罚我。”
谢楼不说话,重新把药喂到了他的嘴里,温鱼吃了一嘴的苦味,可怜兮兮道:“没有糖,所以这也是惩罚。”
谢楼眼神不明,看向他。
“不该罚吗?”
温鱼默默,无言以对。
他搂住谢楼的肩膀,就差把自己整个人挂上去,哽咽道:“不要罚我了哥哥。”
“理由。”
“我今天已经很可怜了,没有吃到饭,水都是喝的卫生间里的水,胃疼得要命也没有药可以吃,还摔了一跤,你怎么还可以罚我。”
谢楼脸色一变:“卫生间里的水?”
“对呀。”温鱼摸了摸肚子:“喝了之后就开始难受了。”
“为什么不早说。”
“你一直在生气,我都不敢说惹你生气的话。”
空气沉默了很久。
谢楼败下阵来:“我不生气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楼说不生气那就是真的不生气了,这件事情就此翻篇,温鱼劫后余生般地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了。”
谢楼道:“下不为例。下次想要做什么,直接和我说,不要再单独行动,我和何一帆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如果再惹我生气的话,小鱼真的会挨罚的。”
他语调淡淡,温鱼并没有当一回事,也没有细想过,谢楼能怎么罚他。
谢楼肯定只是说出来吓唬他,谢楼才舍不得罚他呢。
“下不为例!”温鱼应得爽快,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大嗓门突然插了进来:“什么情况?”
何一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此时正在左顾右盼,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我怎么在车上?我不是在睡觉吗?卧槽……谢楼你怎么在这儿???”
何一帆满脸懵逼,和谢楼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谢楼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他只能转而看向温鱼,大拇指反指向谢楼:“他怎么在这儿?这是良心发现回来——”
“何一帆!”温鱼清脆的一声打断了何一帆接下来的话,他转头看向何一帆,道:“我怎么和你说的来着,我就说了楼哥会回来接我的,楼哥答应和你冰释前嫌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我们一起进区。”
何一帆非常不赞同地看向温鱼,余光掠过谢楼:“你看他的态度,你确定……这是冰释前嫌吗?”
这分明就是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
温鱼闻言,立马抓过谢楼的手,递到何一帆面前:“握手言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小时候的那些不愉快都忘掉吧。”
何一帆犹犹豫豫伸出去的手在碰到谢楼冰冷的指尖时察觉到一阵危险,他立马缩了回来:“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想起我的黄公主了,谢楼必须给我道歉。”
黄公主……是何一帆养的一条公狗。
之所以叫它公主,是因为它的性格非常跳脱,逮人就咬。
但在何一帆领养它没多久之后,他就无故失踪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再回来时秉性大变,变得异常温顺,尤其是见到谢楼就点头哈腰鞠躬作揖,何一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循着蛛丝马迹,在谢楼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公主的狗毛。
难以想象公主在那三个月里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呵,你觉得我会和一条疯狗道歉吗?”谢楼话音落地,何一帆立马觉得不对劲,他看向温鱼,控诉道:“你说他是不是话里有话!他骂谁是狗呢?老子最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家伙,要不是看他开车,我高低得和他一较高下,他是不是忘了他之前是个——”
“需要停车吗?”谢楼问。
“你!”
温鱼伸手隔开何一帆躁动的手,另一只手象征性地去捂谢楼的嘴:“好了好了,各退一步。”
“那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儿?”他放弃和谢楼进行握手言和这个步骤,转开了话题,后方忽然传来滴滴两声喇叭。
另一辆车追了上来,车窗摇下,温鱼看见了乐遥和林再秋。
乐遥双手环胸坐在副驾驶,脸上敷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黄瓜片,鼻梁上还架了一副墨镜,一副大少爷做派,林再秋坐在驾驶座,隔着雨水看过来,视线环绕一圈落在温鱼脸上:“事情办完了?”
温鱼微微窘迫地看向谢楼,不知道谢楼是怎么和这两人解释的,只能点头附和:“我们现在这是去哪?”
林再秋:“先去找个落脚点,雨太大,不适合赶路。
何一帆:“嗨嗨嗨!朋友们,你们好呀!”
何一帆热情洋溢地和他们打招呼,温鱼眼睁睁看着林再秋的眼神挪向何一帆,下一秒,林再秋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白,嘴唇张了又张,最后,林再秋关闭了车窗。
何一帆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车窗反复检查了几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被我帅得不好意思了?大老爷们真是害羞。”
温鱼沉默片刻,提醒道:“他社恐,你太热情,应该是吓到他了。”
何一帆:“…………………………”
“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新认识的小伙伴?”
温鱼和他解释了一下他们是怎么和林再秋认识的,何一帆道:“那他旁边的是谁,看着怪眼熟。”何一帆方才只瞟到了乐遥一眼,虽然脸上敷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黄瓜,但乐遥那张脸,随便一眼都能让人印象深刻。
五官确实精致得让人无可挑剔,长得跟混血似的。
温鱼道:“乐遥。”
何一帆:“谁???你说谁???”
“乐遥,乐家的独生子。”
何一帆倒吸一口凉气。
“世界真小。”
“不过你们是怎么想不开的,要和他一路?”
不论是温家,谢家还是何家,在生意上,多少都和乐家有来往。
但何家的业务板块和乐家接壤更多,因此相应的,何一帆爸妈在何一帆耳朵边念叨乐遥的次数也更多。
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何一帆对乐遥心生厌烦。
“这种大少爷,老难伺候,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现在二十四岁的人,连澡都懒得自己洗,一直是仆人给他洗澡,动不动还喜欢打骂下人出气。”
温鱼睁大眼:“真的假的。”
这听起来,真的很像乐遥会做的事。
“废话,当然是真的。”何一帆道:“他两年前,不是进剧组拍过戏吗?”
温鱼疑惑:“有这回事吗?”
“你不知道正常,那部戏最后没播,拍到一半的时候,乐遥觉得太累不想拍,他爸撤资,剧组垮杆,最后不了了之了。”
“有这事。”
何一帆道:“就那段时间,我在网上听说了他不少黑料,最炸裂的你猜猜是什么?”
温鱼胡乱猜测:“黑料啊,难道他也脚踏很多条船吗?”
乐遥长得男女通吃,脚踏几条船还是比较实际的。
“不不不,他母胎solo,像他这种巨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受的,他不适合谈恋爱,只适合雇佣人。”
温鱼深有同感:“没错!我上次照顾他,他态度可不好了,还叫我滚,不准挨着他,很不知好歹的人,确实没有女孩子能受得了他。”
“我要是你就让他自生自灭了。”何一帆说完,温鱼又道:“所以是什么炸裂的事情啊。”
何一帆朝温鱼招了招手,示意温鱼靠拢一点,大有要爆出一个惊天大八卦的姿态,温鱼就差爬到后座去,被谢楼单手揽住腰勾了回去:“老实坐着,把安全带系好。”
“哦。”虽然听八卦的心很迫切,但温鱼还是乖巧地坐了回去,系好了安全带的卡扣,何一帆朝谢楼的后脑勺竖中指,转而继续和温鱼聊:“乐遥有个名义上的哥哥,是他爸妈从孤儿院收养的,叫向尹,你知道不?”
“哥哥?”温鱼蹙眉:“不对啊,我有听乐遥提过,但乐遥说他和向尹是朋友。”
“朋友?”何一帆道:“也差不多吧,他和向尹的关系,大概就像你和谢楼这样,不过向尹还要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啥的,比起朋友,更像贴身仆人。”
温鱼愣愣地点了点头:“所以,他们俩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吗?”
何一帆道:“重点来了。”他忽然凑近,表情变得贼兮兮又贱兮兮的:“我听说,乐遥的生理需求……一直都是向尹帮他解决的。”
!!!???
温鱼的眼睛睁得溜圆,浅浅地啊了一声:“可是他们都是男的呀!”
何一帆一拍大腿:“就是男的呀!用手帮忙啊!虽然传闻是说用手,但我怀疑他俩搅基,不然你说一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能让别人帮自己做这种事情啊。”
何一帆利落地批判了一通,忽地发现温鱼反应淡淡的,好奇道:“你不觉得这很夸张吗?”
温鱼耳垂有点莫名其妙地发红:“不,不可以吗?”
何一帆没听明白:“啥不可以?”
“就是,让别人用手帮自己弄……这样,是不可以的吗?”
何一帆:“废话啊!”他忽而狐疑地看向温鱼:“难道你——”
温鱼急匆匆打断他:“我没有啊!我都是自己弄的,我从来不找别人帮忙!从来不!”
“那肯定,是个人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何一帆道:“乐遥这家伙属实有同性恋倾向,剧组不少人见过向尹给他送饭啥的,可多人猜他和向尹有一腿,虽然我没见过向尹长啥样,不过听说长得还蛮帅,和我好像有点像?现在向尹不在,他不会到时候看上我吧!”
温鱼脑子里嗡嗡的,何一帆自言自语之际,他慢吞吞地重新坐直了身体,余光偷偷瞥向谢楼。
谢楼八风不动,像是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车子就这么平稳地开了下去。
没开多久,何一帆重新开始在后排打呼。
温鱼偷偷朝后瞥了几眼,确认何一帆已经睡着,他呐呐地开口:“楼哥,何一帆说的……”
“他乱说的,小鱼听听就好。”谢楼语气沉着冷静:“因为何一帆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他不懂。像我们这种有好朋友的,都是互相帮忙的。”
“所有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吗?”
谢楼面不改色:“没错,都是这样。你看乐遥和向尹不也这样。”
温鱼轻而易举地被忽悠住,感慨道:“何一帆没有最好的朋友,有点可怜。”
谢楼:“对,他已经很可怜了,我们就不要再当面歧视他了。”

温鱼半点都没有怀疑谢楼。
因为从他十六岁第一次产生生理反应以来,到现在,这两年的时间,每一次都是谢楼帮他弄的。
要么是在宿舍,要么是在家里。
他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好朋友互相帮助,这很正常,而且有助于他们的友谊长存。
暴雨越下越大,下了整整一夜,温鱼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车上睡过去的,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车上。
新雨后的潮湿冷气吹散了夏季的闷热,温鱼迷蒙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翠然的绿色。
嫩生生的枝条从木头窗户里探了进来,窗框像是画框,把外面的绿植镶嵌成了一副生机盎然的画。
温鱼深吸了一口凉入肺腑的新鲜空气,转回身,忽然和谢楼四目相对。
“昨晚路被淹了,在这里暂时落脚。”
温鱼环视一圈,木头房子虽然小但干净,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昨晚太黑,温鱼没有看清谢楼的状态,现在借着明媚的光线再这么一瞧,谢楼眼下有着很重的黑眼圈,眼睛里的血丝也不少,看起来很累。
“几点了。”温鱼问。
谢楼抬手拉了拉被子,把人朝怀里搂紧,手轻轻搭在温鱼腰上:“还早,再睡一觉。”
谢楼闭上了眼,温鱼没再乱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谢楼的脸。
这三个月来,温鱼从来没有见谢楼这么累过。
俊美的五官都像是刷上了一层疲惫,眼下青黑严重,睡着了眉宇都还蹙着。
他昨天一定让楼哥伤心了。
在楼哥还在意他的时候选择离开,实在是非常自私又不理智的选择。
他一头埋进谢楼怀里,肚子已经一点都不疼了,又软又热,被谢楼的手贴得暖呼呼的,他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谢楼怀里开始刷思维网。
一个热度很高的帖子在闲聊版块的首页。
磨刀霍霍(楼主):
[如果A+异能者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人类该如何自处?【hot】]
磨刀霍霍(楼主):
[如题,半夜睡不着,突然想到了最近搞得沸沸扬扬的A+计划,领导层有没有考虑过,实力和人品不一定成正比这个问题。
如果最后筛选出来的A+异能者是恨不得人类死绝的恐怖分子,让他接触污染源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66大顺:
[楼主纯纸张,再差能比现在更差?]
华山论剑:
[你以为万里挑一计划剩下的那9999个A级大佬是干什么的?]
zzZ:
[制裁之刃是吧?]
默认昵称:
[不是我说,A+存不存在都还是个问题呢,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再烂能比现在更烂了吗?今天又有污染物袭击零区了,这一天天的活得心惊胆战的,还没丧尸活得舒坦。]
[官方对A+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众所周知,傻逼官方现在连A+的划分标准都没弄明白,99以下的是E级,100-299是D级,300-499是C级,500-699是B级,700及以上统统都算A级,但看现在这个情况,所有的A级异能者,不管用了多少高级材料,也没有能量值突破999的,所以999是不是就是A级的极限?也是人类能够够到的天花板?如果是的话,A+就是个笑话。与其大海捞一颗压根就不存在的针,不如让那些雨后春笋一样的专家研究研究怎么突破异能等级。]
夜色真美:
[楼上没睡醒?你怎么不说把你的血型突破一下呢?现在公开的A级大佬里面,就数审判长的能量值最高了,审判长的能量值满999就没动过了吧?突破等级是不可能的,E级的天花板就是99,A级就是999,顶了天就是那么多,A+纯属白日梦。]
周一毁灭:
[又懂王了,有些人比专家还懂呢]
好想吃方便面:
[要是真有人可以独自升级的话,那还蛮吓人的]
Sakura:
[何止吓人,这简直是行走的灭霸]
磨刀霍霍(楼主):
[我回来了,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各位想先听哪一个?]
余额为0:
[怎么?楼主打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磨刀霍霍(楼主):
[先说好消息吧,A+还真不是笑话。现在已经有研究发现思维网这个东西相当于一台大型计算机,不仅把所有人的大脑都连起来了,还自动分级分类了,在这个系统内想要升级绝无可能,但如果你不在这个系统里面,那升级是可以实现的,他们的升级甚至不需要耗费高级材料。]
老坛酸菜:
[这不还是废话吗?怎么可能有人不在这个系统里面?]
磨刀霍霍(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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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泥奶酪卷:
[真的假的???]
丧尸绝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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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小饼干:
[o.O???]
磨刀霍霍(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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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无法登陆思维网的案例,全是精神病患者]
GGB:
hello:
[??]
滴滴代咬:
[???]
_(:з」∠)_:
[意思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可以升级?]
烈火烹油:
[这河狸吗?]
磨刀霍霍(楼主):
[不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可以升级,应该倒过来说,可以升级的人都是精神病,但也只是专家的设想,真正可以升级的人暂时还没有出现。]
芋泥奶酪卷:
[害,设想啊,那说了等于没说]
变频空调:
[又是一个有生之年系列]

[散了吧散了吧]
设想吗?
温鱼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他明显察觉到谢楼的异能控制范围变大了,那绝不是在等级限制内的量变,而是突破性的质变。
可是楼哥的病,不是好几年前就已经好了吗?
难道曾经的精神病患者也可以卡思维网的这个bug?
温鱼不得其解,想了很久,想到最后不知不觉地再次睡了过去。这一躺直接躺到了太阳下山,外面的雨水一直没停,忽大忽小,路被淹得越发严重,就连这栋竹楼的脚都被淹了大半。
何一帆和乐遥时不时在外面发出奇怪的声音,两人似乎是在数被河水冲走的丧尸,温鱼再醒过来的时候,谢楼也已经醒了,正垂着眼睛看他。
“楼哥,早,不对……晚。”
睡了一天,脑子都睡晕了。
或许是因为睡前刷思维网刷得入神,他做的梦都和这个事情相关:“楼哥,我做梦,梦到了一个小时候的朋友。”
谢楼音调懒散,有着刚醒之后的轻沙:“朋友?我认识吗?”
“认识。”温鱼想了想,道:“楼哥,你现在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吗?”
谢楼:“他?”
温鱼:“就是,另一个楼哥。”
“原来是梦到他了。”谢楼没什么波澜,道:“感受不到了啊,几年前就不见了,兰医生出的诊断单,我不是给小鱼看过吗?”
温鱼确实看过,那张诊断单代表困扰了谢楼整整四年的第二人格的消逝,但要如何解释谢楼的异能增强这个事实。
他看向谢楼:“楼哥,你的异能,是不是变强了。”
谢楼没有否认和隐瞒,直接和温鱼共享了他的异能面板。
异能值从565变成了701。
等级跨越。
如此巨大的变化,谢楼只花了一个下午。
三个月来没有丝毫变化的异能,为什么会在昨天突然暴涨?
温鱼震惊得呆滞了一瞬:“你昨天是不是遇到污染物了?”
还得是非常厉害的那种污染物,能爆超高级材料的那种。
“没有,它自动升的级。”
自动……
天才永远都是天才。
楼哥恐怕就是零区要找的人。
他们会让楼哥去做什么呢?清理污染源吗?
“异能升级的事情不可以和别人说。”温鱼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提醒谢楼,不可以暴露。
现在所有人对这个A+计划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态度,说不定就是在找小白鼠,温鱼可不愿意让谢楼冒这个险。
他就是大自私鬼。
本以为谢楼会问一句为什么,但是没有。
谢楼很自然地应下了温鱼的话:“好。所以小鱼做了什么梦?”
谢楼突然把话题绕了回去,温鱼回神,想了想:“这个梦,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说说。”
温鱼也说不上来,他琢磨了一会儿,道:“就是,其实我梦见的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但是梦里的我却觉得那个人不是你。”
他梦到了末日刚刚来临那会儿的事,高考结束,他交卷离开考场,在花坛旁边和谢楼汇合,然后学校里丧尸爆发,同学被咬,他们逃回家发现家里已经一片狼藉,由此开始奔波逃命。
这些事情,都是他和谢楼一起经历过的,但在梦里,温鱼却下意识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不是谢楼,而是那个已经消失了整整四年的‘谢楼’。
很有可能就是昨晚刷思维网刷多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温鱼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虽然梦里前半段是一模一样的,但后面就不一样了,我和那个楼哥,在末世到来第一个月的时候,就走散了。”
“走散了?”
本来快要忘记的梦境在此刻又清晰地涌了出来,温鱼道:“对,而且我和他走散了没多久,我就被丧尸咬了。”
温鱼的梦里甚至有自己的丧尸视角:“我成了一只丧尸,总是觉得肚子很饿,跑得也非常慢,我跟着丧尸大部队前进后退,还总是掉队,不过当丧尸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我在梦里被人打,一点痛感都没有。”
谢楼道:“因为那是做梦,所以没有痛觉。”
“啊,好像也是。”温鱼道:“所以丧尸到底有没有痛觉呢?有专家研究过这个问题吗?”
他希望是没有的。
如果有痛觉的话也太可怕了,缺胳膊断腿的,天天疼得要死还要为了食物奔跑,温鱼想想就要窒息了。
温鱼想得龇牙咧嘴,谢楼道:“他最后找到你了吗?”
温鱼一顿:“应该是没有的。”
他都变成丧尸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注意到谢楼情绪的微妙变化,温鱼道:“只是一个梦啦。这个梦一定是想要告诉我,如果楼哥你在四年前被副人格打败了的话,那我就会变成丧尸。”
“还好有你在,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在哄谢楼这件事上,温鱼易如反掌。
谢楼道:“我记得小鱼不太喜欢他,但刚才为什么要说是梦到了一个小时候的朋友?”
谢楼说得不错,温鱼确实一直都不喜欢另一个楼哥。
用兰医生的话来说,那个‘谢楼’就是天生的高危分子。
他第一次从谢楼身体里出现的时候,温鱼并不知情。
温鱼那会儿因为出了一场小车祸正在住院,从医院回家之后,没有见到谢楼,家里人瞒着他说谢楼去亲戚家里玩了,要暑假结束才能回来。
但直到暑假结束,新学期开学,谢楼都没有出现。
好在何一帆是个大漏勺,温鱼软磨硬泡了他一个星期,他就把假期发生的事情和温鱼一五一十说了。
温鱼这才知道,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七公里外的一座养猪场出了一桩惨案。十八头猪被杀,猪血在猪圈里凝固了厚厚一层,猪下水都留在了猪圈里,只有猪肉不翼而飞。
凶手把现场处理得很好,没有在猪圈外留下一点血迹,猪场主人去查监控,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坏了,主人怀疑是有预谋的作案,于是立马报了警。
警察去调查那十八头猪的踪迹,但因为嫌疑人的作案手段十分高超,没有调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警察怀疑是惯犯,且在一晚内,既要运走十八头猪,清理现场,还要破坏掉监控,这人一定是一个力大无穷足智多谋的成年男性。
警察调查了一个星期,没有调查出什么眉目,但在事发一周后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
电话是何一帆家里人打过去的,他们在自家冷库发现了真空包装的2000多斤猪肉,而在这2000斤猪肉旁边,还绑着他们的儿子。
何一帆非常笃定地指控,把他绑去冷库的人,就是谢楼。
但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警察也束手无策。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何一帆没有撒谎,但那会儿谢楼也才10岁,要相信一个10岁的孩子杀了十八头猪,还绑架了和自己年龄一样大但体型比自己胖一倍的邻居,这怎么看也匪夷所思。
但很快,谢父谢母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的儿子谢楼,竟然在笔记本上事无巨细地记录身边遇到的所有人的名字,习惯,喜好,包括父母和他本人。
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周围的所有人,也不熟悉周围的一切,记下这些是在时刻提醒自己。
谢父谢母忧心忡忡,于是给谢楼找了心理治疗机构,把孩子送了进去。
何一帆当时也并不知道谢楼去了医疗机构的事,温鱼没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更多的东西,直到开学一个月之后,谢楼才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回来的楼哥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病已经治好,直到再次发作。
那是温鱼第一次见到那个‘谢楼’。
那是个疯子。
妥妥的疯子。
温鱼得知出事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谢楼’正把人踩在地上猛踹,脚上的力道非常恐怖,整个楼道都是尖叫声和制止声,温鱼在一片混乱中看见地上的血迹,吓得双腿发软,猛地冲上去抱住了他。
那一片混乱中,就连温鱼也差点挨了他一脚。
但在差点真踹上去的时候,‘谢楼’收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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