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郡邸,沐浴更衣之后就等皇帝的召见,大家也不敢随意走动了,怕只怕万一皇帝召见时人不在,还叫皇帝久等,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没一会儿,还有专门的内官前来教授觐见之时的礼仪,见到皇帝陛下如何行礼,皇帝陛下问话如何回话等等。
陈修此时深恨身在这种朝代,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当真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心中虽然腹诽,陈修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只规规矩矩的跟着照做,反正也就此一次,等老子回去以后再不来京城了,不然的话见是个官都得拜,见到皇帝更得三跪九叩,骨头都得跪软了。
他却没想到,皇帝岂是人说想见就能见到的?
好在没过多久皇帝就派人前来召见,带领众人到德政殿觐见。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众人三呼万岁之后,人堆中的陈修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他当然不敢正眼盯着看,只眼角余光瞥到身着龙袍的皇帝不过五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场,估计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脸上气色隐隐呈现出暗青色来。
官话套话说完,皇帝咳嗽几声,问道:“谁是陈修陈明远?”
陈修忙向前两步拜倒:“臣陈修觐见陛下。”
“抬起头来朕看看。”
陈修一脸黑线,尼玛这句话怎么这么像调戏姑娘的恶霸呢?
等看清陈修的样子,皇帝却笑了,“好!好!果然年轻有为,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陈修听到夸奖,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见皇帝心情甚好,掐媚道:“皇上,既然您都说臣这次有功了,那板子是不是就能免了啊?”
皇帝陛下一愣,想起了当初给陈修的密旨,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王相说你脸皮厚,性子惫懒,朕原还不信,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陈修皱起眉头,苦大仇深的说道:“王相公这是冤枉臣啊,其实臣还是有进取之心的。”
“还进取之心?哼!你的事朕可是都听说了,你有经世之才,却去做了人家的赘婿,这个你说是父母之命,好,不说这个,为何征召入伍了还不思进取,想着为国效力,反而去做了火头兵?”
“这……臣可以解释的。”陈修呐呐的说道。
“好!你倒是好好说说,朕满意了,自然就免你板子。”
“皇上,臣就是大晏的一块青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臣不管在哪里,都能为大晏,为陛下您效命。”陈修这马屁拍得是很有格调。
“你……你……”皇帝陛下指着陈修,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臣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陈修感叹。
“哈哈!”皇帝陛下被逗乐了,好久都没这么舒畅过了,“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不把板子免了可说不过去了。此次朕会论功行赏……”
皇帝陛下说到这里,看到陈修眼巴巴望着自己讨赏的表情,顿了顿,没好气的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伺候的太监几乎瞪圆了眼睛,皇帝陛下的脾性一直阴晴不定,今日却被这陈修逗得开怀,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儿啊。
众人纷纷领旨谢恩,皇帝召见也有半个多时辰了,也有些乏了,便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出了宫门,陈修总算松了一口气,亏得那些天天见皇帝,天天跪来跪去的人,想着都觉得腿疼。
皇帝的赏赐自然没那么快下来,所以陈修他们还得在京城停留几日,司马南那日觐见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原本陈修还想着让他带自己去逛逛的,也只有自己出去了。
陈修领着丁四庚七置办了一些礼品,既然来了京城还是要去拜访拜访王丞相的。
三天后,陈修才敲响了王让家的大门,向门房递上拜贴,门房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人前来打秋风,不耐的接过拜贴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恭恭敬敬的道:“陈郎君且稍等,我去回禀我家老爷。”说完一溜烟跑了进去。
没多久,丞相府中门大开,管家亲自来迎。
周围的人看得咂舌,都不由得议论纷纷,这是什么人物?值得丞相府大开中门相迎?这小郎君风姿翩翩,气度不凡,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时间,就有无数不同版本的流言流出去。
此时正在丞相府中的陈修当然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面对气呼呼的王老,他正一个头两个大,还讲不讲道理了啊?他都没有怪谢老,王老一个个瞒着身份呢,现在就因为晚来两天看他,这就生气了。太冤枉了有没有啊!
“王老,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还有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贸贸然前来,人家不得说三道四。”陈修企图说服王老。
“那你现在来就不怕别人说了?”王让瞥他一眼,冷笑道。
这个陈修,他一进京丞相府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以为皇帝召见之后他就会过来,哪里知道他居然在京中闲逛起来,一直等了他三天,这才施施然上门来了,没将他关在门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额!”陈修抚额,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王老,我错了,我早该来看你的。”
“哼!你在谢大将军身边这么久,怎地还跟以前一样?他不是把你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吗?看看教出个什么样子来?”王让看到陈修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修一头黑线!大佬们!求放过!
陈修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对王老的话一概点头称是,认错态度良好,这才让王老的气稍稍消了些。
王让叫来人上了茶,陈修抹抹额角渗出的汗,终于过关了,他真是太难了!
两人说起了正事,王让仔细询问了谈判的细节经过,陈修也不敢隐瞒,俱都实话实说。
王让很是欣慰,他就说这小子鬼点子多,脸皮厚又无赖,任谁都拿他没有办法,他果然没有看错。若是换个人来办这事,铁定是没有这个效果的。
陈修这次来主要是想让王老参与商队的事,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让,王让闻所未闻过,不禁问道:“这北地以西真有这么多小国?我们的东西贩卖过去,他们识货吗?”
陈修笑道:“王老且放心,我可以保证,来回利润岂是十倍百倍可比拟的。”
这话一出,王让惊诧不已,手指微微一抖,不小心将胡子扯了两根下来,却顾不得疼痛,“此话当真?”
陈修慢条斯理呷了口茶,不紧不慢点头道:“如今国库空虚,天灾人祸不断,若想丰富国库,除了往百姓头上加赋税,还有其他办法吗?”
王让皱眉,“你真想搭上皇家这条船?还有你那个什么股份分成?”
陈修道:“不是我,是林家,我会写一份计划书您看看,不说其他,单说这商道一通,仅凭商税,就是财源滚滚来。”
“好!若你所言是真,我可以从中撮合。”王让作出决定。
第49章
◎这之后,陈修便彻底闲下来了,有了王丞相的承诺,事情已经成了七八分,他也有闲情逸致看看花,溜溜鸟◎
这之后,陈修便彻底闲下来了,有了王丞相的承诺,事情已经成了七八分,他也有闲情逸致看看花,溜溜鸟。
他未来都已经规划好了,现在北边没战事,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就退伍回林家,守着自家夫郎,好好过他的小日子去。
自戎夷兵退后,南方的淮阳王纠集的反军便翻不出太大的风浪来了,朝廷腾出手来,派出二皇子司马均前往平叛,如今捷报频传,二皇子的拥趸者更是夸大其词的到处宣扬功绩,造成了二皇子司马均的风头遥遥直上,连太子都盖过了。
所以这些时日太子司马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司马南见过父皇之后,带上礼物前去太子府,却被拒之门外。
司马南明白这是太子在迁怒于他,大约是怪他没打声招呼就请旨去了北方吧,这就被太子给记恨上了。
司马南也是无语,索性便呆在王府中,哪里都不去,谁也不见,只每天进宫给父皇请安,陪父皇说话。
他这不偏不党的姿态,倒是令皇帝另眼相看,言语之下对他甚为满意,司马南遵循陈修的教导,不骄不躁,只做本心就好。
这日在御花园中闲聊,司马南捡了几件北边经历的好笑的事说出来,逗得皇帝龙心大悦,随口赏赐了他一些东西,说道:“听说你在跟那个陈修学习,学了些什么?可别学他的惫懒样啊。”
司马南眼角微抽,“是的,他有很多新奇无比的见解,听之常令人茅塞顿开,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哦,他居然这般能耐?朕的皇子个个都是天下顶尖的教学之法,能得你如此评判?”皇帝惊奇。
司马南有些微赧然,“父皇,儿臣恨不能时时听其言,还请父皇准许儿臣能拜其为师。”
皇帝陛下想了想,摆手道:“拜师就不必了。”
司马南闻言有些失望,却听皇帝又道:“他太年轻,不足以成为皇子之师,不过你要是愿意跟着他,也随你。”司马南这几个月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上头的这几个皇子斗来斗去,他都知道,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小十三是个好的,他不愿意搅进这滩浑水也好,那就放他出去一阵子,这也是当初为何会放他去北边的原因,也是心疼他。
司马南眼神都亮了,很是高兴,可没一会儿就垮下脸来:“父皇,北边战乱已平,那陈修铁定是要回琼州林家的,他是一点都不想当官,他回了琼州,我又如何能跟着他。”
“林家?”皇帝陛下心头有些微触动,思绪有些飘远。
司马南点头道:“是啊,他是林家的赘婿,自然是要回去林家的。”
“放心,他可没那么容易撂挑子走人,朕还等着他给朕挣银钱呢。”
“这么说来,父皇对他有了新安排,儿臣谢过父皇!”司马南忙跪下来谢恩。
“你这孩子,要谢也该他自己来谢恩,你掺和什么。”皇帝有些无奈。
司马南却笑道:“自然要谢过父皇,父皇任用贤能,使得朝多君子,野无遗贤,乃是千古之君。”
这话一出,皇帝陛下心情舒泰,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嘴倒会说话,你也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收拾收拾,就这几日就会有定论了。”
司马南大喜,忙跪安离去。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收起了笑容,目光却虚无缥缈起来,十三是最像那个人的,所以对他也最是疼惜,时光荏苒,一晃三十多年了,可是,那人在何方?如今可还好?
几天之后,陈修等人终于等来了皇帝的封赏,众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人人欢天喜地,笑的合不拢口,陈修等了半天都没有自己的,不由得懵了,说好的赏赐呢?给吞了?
就在陈修一脸郁卒得碎碎念时,内侍才又拿出一份圣旨,“陈修接旨!”
等内侍念完圣旨,说了句:“陈太守,恭喜,恭喜啊!”
陈修却一脸茫然,只好也说了一些客套话,想想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偷偷塞给了那内侍。林文轩在信中交代过他,京中达官贵人多如牛毛,一切当小心行事,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这内侍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要打点打点才行。
那内侍手心紧了紧,笑容都真诚多了,这才告辞离开。
送走了内侍,陈修还自琢磨,刚刚他念的文绉绉,是一句听不懂啊!陈太守又是个啥东西?不是说好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呢?
刚回来,陈修还没说话,周围的人都围上来了,都纷纷道恭喜,把陈修说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这时司马南走了进来,一脸喜色恭喜陈修,陈修仿佛见到了救星,忙一把抓过司马南,将他拖到了自己房中,“你知道什么,一来就恭喜?”
司马南笑着道:“刚刚圣旨,不是升你的官了吗?”
“啊?”陈修一拍脑袋,“就是让你来帮我翻译一下这圣旨赏了我些啥。”说着把圣旨塞给了司马南。
司马南小心接过,大概扫了一遍,疑惑道:“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任命你为东安郡太守啊,这没错啊!”
东安郡?陈修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才终于翻出来,“这东安郡,就是被沁勒抢劫劫掠一空的那个东安郡?就这些?没别的了?”
司马南轻轻点了点头,“就这些啊,东安郡太守,可真是太好了,那里百废待兴,先生前去,正好大展身手,把东安郡发展起来。”
陈修心头此时简直有万匹草泥马在狂奔,他要的不是升官啊,哭丧着脸问道:“这圣旨可以退回去不?”
司马南看着他,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是想抗旨不尊?”
陈修无语凝噎,他敢吗?他敢吗?他还真的不敢,他明明拿的是混吃等死的米虫剧本,为何总有人要他劳心劳力?
他一脸生无可恋的坐下来,问司马南:“这些日子都不见你人影,怎地现在又来了?”
“额……”司马南筹措了下话语道:“这些时日被拘在家中,没怎么出门,我现在来,就是要跟先生一起去赴任。”
陈修奇怪,“你家里人还没原谅你啊?怎么放心让你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司马南一头黑线,“我父亲答应我跟随你一起去,说是让我历练两年再回来。”
陈修很想说,娃,你被你父亲坑了,就像我被皇帝坑了一样,但还是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闭了嘴,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司马南却很兴奋,唧唧喳喳的说到了东安郡,这又怎样怎样,那又如何如何,吵的陈修脑瓜疼,不耐烦的将他撵出去了,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陈修才仔细想皇帝的是什么意思,看来王老的话已经带到了,皇帝陛下怕是要让他去实施,毕竟这是丰盈国库的唯一选择了,而且又是他想出来,也只有他最清楚其中的运作。
这样也好,天高皇帝远,自己想怎么运作可就没什么限制了,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不必束手束脚,只是真的没限制吗?这也不可能啊,皇帝会明着派人,还是暗中安插眼线呢?不过,只要不触及底线,想必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想通了这些,陈修安定下来,这样一来,有自己坐镇,林家必能在北边站稳脚跟了。
不过,还是得向皇帝陛下讨些补偿才是,不然自己岂不是吃大亏了,劳心劳力帮皇帝的钱袋子一个劲的装银子,怎么算都是亏本买卖。
◎临走之前,陈修才获得准许觐见皇帝陛下。
这次并不像上次那般正式,也没在德政殿,反而是……
临走之前,陈修才获得准许觐见皇帝陛下。
这次并不像上次那般正式,也没在德政殿,反而是被内侍带到御花园中觐见。
看得出来,今天的皇帝心情甚好,陈修大礼参拜之后,皇帝陛下和颜悦色的赐了坐。
“说吧,你找朕有何事?”皇帝开口询问。
陈修面上恭敬的道:“陛下,陛下委以重任于臣,臣实在是诚惶诚恐,只怕臣能力不足有负圣恩。”
皇帝摆摆手,“朕是知道你的能耐的,你只管放手去做,只要能在两三年内看到你所做出的功绩,朕便是你的后盾,让你无后顾之忧。”言下之意,陈修早点给他赚到钱,那就什么都好说,不然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陈修一头黑线,皇帝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堂堂一国之君,富有四海,你这是钻钱眼里了吧?
还真别说,皇帝现在穷啊,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哪样不需要钱,他又答应过那个人,不能把所有一切加在百姓头上,所以才会那么捉襟见肘。此时听到陈修提议发财之路,且不伤国本,自是急迫的,想要快些见到结果。
否则以陈修的资历,如何能牧守一方,还不都是钱闹的。皇帝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拍板决定下来此事的。
想想看,地方中官员哪里有空缺,朝中众人都盯着呢,谁不想安插自己的人手?地方官的任命,也是朝臣党派角逐的地方。
北方边境这些地方,以前年年遭兵祸,并不是什么热门选择,但今年不一样了啊,和谈一定,边境已经再无战事,所以空缺一出来,人人都盯着呢。
皇帝陛下力排众议,任命一个赘婿为东安郡太守,朝中立即哗然,都在打听这个叫陈修的是何许人也?居然以赘婿的身份扶摇直上,这可是立朝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众朝臣都看向了王丞相,希望他能够站出来反对,可是,一直以来,在朝中以正义著称的王丞相竟然似个泥菩萨,一言不发。
于是朝中众人不解了,摸不清状况了,便想着观望观望,只是这一观望,皇帝陛下连圣旨都下了。
众人无奈了,皇帝的话可是金口玉言啊,谁敢叫皇帝把话收回去,嫌命大不是?
于是朝中众人都熄火了,算了,皇帝陛下高兴就好。东安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东安郡没了,还有其他地方嘛,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经过这句话的试探,陈修明白了皇帝陛下的决心,放心了一半,既然试探到了皇帝的底线,那么他就能狮子大开口,把所有该有的利益要到手,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y
于是陈修斟酌一下,说道:“陛下您应该知道,如今的东安郡被胡人劫掠一空之后,就等于一座空城,而想要成立一个互市贸易市场,就得吸引别地的客商来此,不然的话,空荡荡一座城,谁愿意来啊?”
皇帝皱眉,不待皇帝说话,陈修又接着道:“所以说东安郡的基础建设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基础建设起来了,别人才愿意来,我们要建出舒适的投资环境,让客商们来了东安郡就不想走,让他们提到交易就能想到东安郡的交易權场。”
“而这些都得慢慢来,这个基础建设一开始得花钱投资建,建个三五年能完成都算是少的,因此两三年内陛下想看到收益,臣是真的做不到啊。还请陛下另任贤能。”
皇帝闻言,面上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就和缓了语气安抚陈修,“嗯,朕是相信你的,会给你全力的支持。朕也不是逼你,只是让你尽力而为。”
陈修一把鼻涕一把泪,感激涕零道:“谢陛下体谅微臣,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皇帝问。
陈修踌躇半天,才腆着脸说:“陛下,臣一个人能力有限,您看是不是让臣选点人手,搭建一个草台班子,三省六部都可以选点,每部选个三五人不嫌少,七八个也不嫌多。”
皇帝几乎气乐了,踢了陈修一脚:“你当朕这三省六部的官员都是菘菜啊?还七八个不嫌多?你这脸得多大啊?”
皇帝的龙腿陈修不敢躲,生生挨了一记,厚着脸皮嘻笑道:“臣满天要价,陛下您可以着地还钱嘛,您总不能让臣一个太守把所有的活儿全干完了吧?好歹也得有点跑腿办事的人啊。”
皇帝沉吟半晌,才说道:“那你去六部,每部下属选一人为你所用。”见陈修这家伙居然不满意,接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若不然就一个都别想了。”
陈修委委屈屈的应是,又继续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
皇帝眼角抽抽,不耐的道:“说!”
陈修缩缩脖子,“北府军中,有狼骁卫营,现在战事结束,他们在军中亦无所事事,能不能调给微臣,东安郡刚遭兵祸,强盗匪患横行,没有兵的话寸步难行。请陛下恩准!”
皇帝想了想:“狼骁卫营?就是你自己练出来的那支精英?”
“正是,不过两百人左右,算不上精英,跟谢大将军练的兵比起来,臣这也是小巫见大巫,小打小闹而已。”陈修一脸羞愧状。
“准了,准了!”皇帝大手一挥,很是干脆,不过一两百人而已,小事一桩。
陈修大喜,谢过之后还待开口,却被皇帝陛下急急开口打断了,“朕乏了,退下吧!”说完就朝一旁的大太监打了个眼色。
“陛下!臣还没说完,还有银两……”陈修还想挣扎一下。
大太监刘公公领会到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已经走上前来,笑眯眯的赶人了,“陈大人,请吧!”说完就有两个小太监将他架了出去。
“陛下!陛下!臣还没有说完!!!”陈修的声音越传越远。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松了口气,真是太难了,幸好赶走了,不然可得出血了,嗯!他决定了,一直到陈修上任之前都不能再见他。
被赶出宫的陈修一脸郁卒,心中腹诽,这皇帝该有多抠门呢,听到银钱脸色都变了,真是要点钱跟要命一样,亏得他这次和谈帮皇帝省了好几十万两银子,那可不是几两,几十两,居然一毛不拔。
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还是有点惋惜,不过他的主要目的也达到了,此次也算是收获颇丰的。
陈修站直身子,呸了两口唾沫,抹抹散乱的鬓发,又整整刚被弄乱的衣裳,弄得个人模狗样,哦,不对!仪表堂堂,这才大踏步而去,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得一旁的官员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这人是谁啊?刚被皇帝赶出来吧?是不是得罪了皇帝陛下?可你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不像啊?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真是谜一样的男子。
陈修回到郡邸,司马南、丁四和庚七已经等在那里了。
陈修喝了口水,刚坐下就听到司马南急切的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父……额,皇帝陛下可答应下来了?”
陈修歇了口气,才不紧不慢的说:“你们也不看看我是何人?有我出马,什么事情搞不定?不过没有要到银两。”陈修有些遗憾,皇帝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算他死的能说成活的,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啊。
司马南一默,内心默默吐槽,’要不来银两才对了,你要真能要来银两,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叫你们打听的事情如何了?”陈修转头问丁四。
丁四有些郁闷,“打听了一些,不过都是些外面流传的小道消息,具体的实在是不好打探。”
司马南好奇,“打探什么消息?”
丁四想着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就说道:“陈郎君之前让我们打探打探六部之中,那些官员的人际关系,人品以及能力,说是要备选些官员看看适不适合跟他一起上任。”
“哦!”司马南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早就料到了皇帝陛下会答应你带官员上任。”
陈修汗颜,不是预料到的,而是自己设计了圈套让皇帝不得不答应啊,不过这可不能说出来。
“话说回来,司南你不是在这京中长大的吗?知根知底的,你知不知道哪些官吏能力强,办事利索,人品性格都不错的。”陈修问。
司马南得意的拍着胸脯说:“先生问我可是问对人了,给我三天时间,我连哪些官员穿什么颜色的亵衣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修目光怪异得看着他,“我要知道他们亵衣颜色作甚?我要的是品性,能力。”
这个时代又没有招聘会,自己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啊,不调查一番,谁又知道自己选些什么人。
司马南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明天,明天我整理好东西交给你。”
次日一早,司马南果然给了陈修一本小册子,里面列上了六部官员中一些品性好,能力强的官吏名字,并且将他们的人际关系,交友圈子,以及个人爱好都列出来了。
陈修不由咂舌,不错啊,看不出来司南这孩子居然有这个能耐呢。
既然有了这个名单。以后的事情也就简单多了,陈修就能够一个个接触看看,有合适的就记下来,能说服跟自己走就好,不愿意的,不是还有调令在手吗?嘿嘿,谁能逃过他的手心。
齐绍如今是刑部的一个小小书令史,每日的差事便是誊写各种卷宗案件,是一件十分枯燥繁琐的事,不过,他还是几年如一日的坚持着。
他也从中找到很多乐趣,每日里千奇百怪案件,各种案件的处理方法,都令他眼界大开。每个案件他都会想想如果是自己遇到,他会如何处理。
他在书令史的位置上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挪过窝,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太不会钻营,同僚也都不愿意与自己来往,他也看的开了,这一辈子,估计就在这个位置直到老死了吧。
看着同僚外放,一步步升官,他不是不羡慕,只是,时也运也命也,他就不是这块料。
“齐兄,这里是永安镇的刑事案卷,你去誊抄归档。多谢啦!”一个同僚又将本该自己的事丢给了他。
齐绍无奈的笑笑,他这性子就是不大会拒绝别人,刚进刑部之时,他想着帮着同僚做事,也许能换取同僚感激,大家相处起来也就更能拉进关系了,哪里知道,到得后来人人都把不愿意做的事丢给他,一直到现在。他也从来都是好脾气的逆来顺受。
“吴兄,快来,外堂有位大人前来,说是要调人随同赴任。”
“真的?是何官职?调去的人又任何职?”刚把事物丢给齐绍的吴敏问道。
“听说来人是郡太守,选六司之职。”
六司分别为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分管官吏考核、租赋征收、仓库保管、户口管理、兵甲器仗、刑狱审讯、建筑工程等事务。在地方郡县上算的上实权职位了。
吴敏闻言大喜,他们这些人外放出去能有一县令之职算是混的好的了,六司之职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差事啊。
“快走,快走!且去看看!”吴敏急急说道,“那位大人说没说选何人啊?我等可有机会?”
“人选倒没定,听说令史,书令史都快争破头了,人人都想去呢,就代表人人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