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你想去么?”谭遇敏感地察觉到了维诺对于这颗星球的兴趣。
维诺长长地用鼻腔“嗯……”了一声,不像是一种回答,更像是他在思考要怎么回答。
“之前计划要去来着,”青年舔舔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半垂着眼眸小声道:“我查了一些古籍。”
谭遇挑眉,“然后?”
“古籍上说,人鱼的‘圣地’就在古蓝星的海洋里,靠近无望海深渊的地方。”
这里也是星际商队最多去的地方,绝大多数的天然珍珠,都是从这个区域里采集到的。
男人金眸微睁,启唇片刻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然后看着一脸不自在的青年笑了,他低低叫了两声,低沉的男声缱绻而温柔,像是要化成一片轻纱,轻柔但不容拒绝地裹住青年似的,他低低喟叹,“维诺,宝贝……”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谭遇就都懂了。
他伸手握住青年的下巴,凑过去贴在维诺淡色的唇上,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对方的鼻尖,声音温柔但问出的话却有些恶劣。
“维诺要答应我的‘求偶’么?要和我在海底完成交合过程?要在那么深的地方,被我灌满么?你能承受么?”
一句比一句露骨,听得维诺臊到不行想捂住这条人鱼的嘴的时候,这人又来了句挑衅。
男人的好胜本能顿时占据了上风。
呵,他一刀一只丑虫兽,怎么不能承受!
在如此靠近的距离内,彼此的气息都融为一体,男人身上淡薄的雪杉和海洋的气息,于青年身上温和的草木气息糅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沉醉的味道。
被谭遇用唇轻浅触碰着唇瓣的青年睫毛轻颤,黑润的双眸被半掩在鸦羽之下,看不清神色。
维诺抬起下巴,主动含住男人的唇,反守为攻,“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其实除了寻找人鱼圣地的原因,还有个原因维诺没说。
古蓝星以前还有个名字,在银河星际时代,那颗水蓝色的星球还有个名字,叫“地球”。
维诺在古籍上也多次看到了这个名字,这多少有点触动他。
“地球”这个名字太遥远了,但又那么熟悉。
这点熟悉感,是链接他前世和今生的唯一桥梁。
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星际世界后,维诺其实很庆幸,这里还有一点让他熟悉的东西。
虽然那个熟悉的星球早已荒废了上千年,但这依然是一种精神寄托。
看来在这个世界的很久以前,人类还是没能保护好地球,他们最终破坏了自己的发源地,然后流亡去了宇宙各处。
空留一个残破到不适合生物居住的星球在身后,孤独地旋转在宇宙中。
说是不忍心也好,潜意识作祟也罢,维诺不愿意看见那个水蓝色的星球也被虫兽蛀空。
仿佛他天生对那个星球有一种眷恋与不舍,不舍得她再次遭受浩劫。
地球的自愈能力其实很强,环境污染问题在经过了星球千年之久的自愈净化后,其实已经问题不大了,那颗星球上早已有了地球原生的物种。
只不过现在的人类已经有了合适的星球生活,距离银河星系又太远,回到地球生活的成本太高,并不划算,所以地球还是荒无人烟的状态,只有星际商队会回到这里来收集天然珍珠。
但来自虫兽的侵袭就不一样了,繁殖力极强、几乎什么都能当做食物吃下的星际虫兽简直是堪称BUG一样的存在。
要不了十几年,一个小型虫群就能轻易吃空一颗小行星,然后整个大部队继续飞往下一颗可以进食的星球。
被虫群拜访过的星球几乎很难靠自愈能力恢复。
所以如果地球真的被一群虫兽当做暂住地定居了,放着不管的话,这颗星球就真的废了。
维诺做不到不管。
“让我去吧,将军。”他在接吻中,低声请求男人。
“不行。”男人温柔而坚定地拒绝了。
“?”维诺睁开眼,把谭遇推开一点距离,一脸“你亲都亲了,怎么还能拒绝呢,这不是赖账么”的表情。
谭遇就想笑,抬手揉了揉小傻子的头。
“我跟你一起。”
将时间稍稍往回推一些。
尼克勒斯的庭审结束后的当天下午,满心以为伤了儿子的那个畜生已经被带去人鱼研究院接受无间断人工配种的宋夫人,喝完厨房送来的甜汤后,靠在床头敷着贵妇面膜,打开了自己的光脑。
她准备看看网上有没有维诺那个贱种失魂落魄的照片,还想看看众人对维诺的谩骂,解解自己心头的恨意。
下午她有个安排好的聚会,几位将军和军部高层军官的妻子们凑在一起喝下午茶,所以得提前整顿好精神才行。
尼克因为受伤把维诺告了,这事儿肯定瞒不住大众,就算她不主动自己说,下午的聚会肯定也会有女人提出来。
她得先看看网上的风向怎么样。
这种女人们聚会看似是凑在一起吃东西闲聊,其实最是能交流信息,甚至能不动声色的影响男人们之间的交往的关系。
宋女士从来都是这种聚会的中心亮点。
她是帝国第一军团将军的首任妻子,她善良大方,将丈夫已故人鱼生出的大儿子养大,现在成了第三军团屡次立功的少将,只是大儿子不承她的情,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对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性子也孤僻得很。
小儿子被她养得优秀而迷人,在学校成绩优异,被同学评选为级长,性格阳光温柔,多的是小男生给她家小儿子送情书。
她在夫人们中间有着绝对完美的身份地位,和优雅得体的谈吐,她的品德和她姣好的相貌一般匹配,多的是夫人上赶着想和她交好。
但自从今年的这次皇宫宴会后,宋女士就突然感受到了从万众瞩目到无人问津的落差。
没有人主动凑过来热情地向她搭话了,就算她主动加入夫人们的话题中,其他人也只会礼貌笑笑,然后不动声色地换个话题继续聊。
夫人们对她投来的异样的眼光,让她尴尬到暗自捏皱了手中的帕子,每次她看到有两三个夫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笑时,她就觉得那几个人是在偷偷嘲笑她,笑她是恶毒继母终于遭了报应。
在好不容易亲自拜访了几位平时走得近的夫人后,再加上维诺之后几个月也没主动找事了,这种掉落冰点的交往关系才有所回暖。
竟然还有夫人在私下劝她对大儿子起码表面不要太刻薄。
她简直气得想发笑,那个小贱种十几岁就跑出家了,后面十几年她根本见都没见过他,沃克将军主动邀请他回家住他都不回,还矫情上了。
她现在连见那个贱种一面都见不到,要怎么对他不刻薄?
她就是想刻薄都没法刻薄好吧!
宋黎玥觉得自己简直憋了一肚子苦水,不知道往哪里倒。
这次下午茶聚会,她只要在这些长舌妇们面前保持好受害者母亲的姿态就好,等散会之后,这些女人肯定都会回家跟她们的丈夫念叨这些事。
宋黎玥娇柔地依靠着床头,眼底是冷冷的不屑和讥诮,她要让所有的高层军官们,再次对维诺那个贱种产生不可深交的印象。
她以前能把维诺的名声和形象给弄臭一次,就能给他弄臭第二次!
她抬手点进了一个星际最大的娱乐新闻论坛,入眼的热门话题让她原本轻松的表情凝固了。
宋黎玥微微睁大了眼,后背从床头离开,直着坐起来,慢慢浏览论坛的首页热帖标题。
#巨婴污蔑维诺
#巨婴强制隔离三个月
#沃克少将反手将自己送入被告席位
#尼克勒斯沃克无耻
“巨婴”这个称号她是知道的,这是那群闲的没事天天上网玩的人给尼克起的带有污蔑性的称呼——因为沃克将军给他儿子扣的黑锅,全网都知道尼克勒斯是个恬不知耻向父亲要求蹭哥哥军功的巨婴了。
这些标题可不像是在嘲讽维诺啊,宋黎玥内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尼克他又搞砸了?
她指尖轻点,同时打开了好几个帖子,这些帖子在光脑的投屏上一起展现在宋女士面前。
所有对于尼克勒斯的嘲笑、讥讽、和谩骂,让宋女士看得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一群混蛋!
她一双细眉紧紧皱起,一把揭掉脸上的面膜,泄愤似的“啪”地甩在了地上。
她儿子被关三个月是怎么回事?要被关的不是那条人鱼畜生么?!
论坛上说得并不清楚,大部分言论都是带着个人主观情绪的无意义发言,宋女士决定去看庭审的直播回放。
等她看完回放后,宋女士彻底陷入沉默了。
“……”
维诺那边突然来了个强有力的外援,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不过……
她这亲生儿子,真的没问题么?
宋女士如她丈夫一般,第一次怀疑起了小儿子是不是因为受到的打击过大从而自暴自弃了。
不是说能确定维诺那边没有证据么?
人家拿出录像视频贴脸播放的时候,尼克居然震惊过后就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了?
脑震荡还能把人震傻么?
即使是当坏人做坏事,也是要讲究基本法的啊,尼克这一顿操作就像办了坏事后拿着大喇叭全星际广播一样,让星际人民都知道自己办缺德事时候满脸狞笑的样子了。
宋夫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缩回被窝里,疲惫地闭上了眼。
现在再生个小的好像也来不及了。
大的已经被打击得脑子不够用了,小的……小的更是出不来了。
因为她已经在十几年前帮丈夫抽掉输精管了。
当时尼克已经几岁了,人鱼生的大儿子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不敢出声反抗,宋夫人不需要一个孩子替自己巩固地位了。
当然,她也不需要以后凭空冒出来一个管她叫母亲的陌生孩子,来抢尼克继承人的地位。
于是在一次沃克将军从战场下来入院做手术的机会中,她向医生要求帮她丈夫做了输精管摘除手术。
普通的男性绝育手术只是切断输精管就好,如果日后男性想要后代了,还可以去医院做一次修复输精管的手术,恢复生育能力。
但摘除输精管可以说是一劳永逸了,日后想恢复都没得恢复。
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天呢?女人疲惫地闭上眼睛,海藻般丝滑的发丝杂乱地蹭在枕头上,半遮在她侧脸。
下午的茶话会,她也不想去了。
去干什么?受那些长舌妇们再一轮的白眼么?
图什么呢?图让帝星高层军官的家眷们都知道沃克将军家里的事一团糟,还是图让大家都知道第一军团将军的夫人遭了报应,曾经恶毒对待的继子把她的亲生儿子给弄得身残志不坚?
累了,算了吧。
沃克将军一身怒气未消地从书房走入卧室时,就见妻子满脸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拎着的光脑还放着投屏,上面是他们的小儿子在法庭上被戳穿犯罪事实后证狰狞的面孔。
沃克将军:“……”
宋夫人瞥了他一眼:“……”
两位平时表情管理很到位的父母脸上此时写满了相似的疲惫。
此时两人也没了对彼此的埋怨,他们站在统一战线,对自己不争气的小儿子感到无比的心累。
沃克将军爬上了床,一头躺在夫人旁边,和她一起面朝天花板放空表情。
“下午还去聚会么?”沃克将军淡声问。
“去什么,挨白眼么,不去了。”女人完全放弃了挣扎。
“这孩子,真会给我增加额外工作量。”沃克将军闭上眼,脑子里还是刚才汉森元帅跟他甩脸威胁的样子。
“哈”女人很没同情心地嘲笑了一声,这一刻她也懒得装腔作调,扮什么可心的小女人了,反而很放松地和丈夫聊起了天,“他又坏你什么事了?”
“第八军那个将军,谭遇,是我们之前打算弄掉的,结果他没死回来了,尼克这孩子还惹到了他的人鱼身上。”
“元帅觉得这次谭遇回来,估计是知道什么了才冒出来的。”
沃克将军也懒得管什么机密不机密的了,有些东西憋在自己心里太久了,他感觉自己都要憋出毛病来了,今天面对和自己同样无奈的妻子,反而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了。
“现在要想弄掉谭遇,还得一起弄掉维诺,这孩子跟谭遇的关系太近了,可能知道点什么,留不了他了。”
沃克将军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不是挺好,”女人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丈夫短短几句话里的讯息,甚至还想拍手叫好,“赶紧把他俩一起弄了吧,太能找事儿了,你想想这半年,是不是所有的不顺都是维诺给你添的堵?”
“唉……”沃克将军长叹一口气,“都说虎毒不食子,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想害他的命。只是为了有些更重要事情,我不得不牺牲掉他。”
“要杀就认真研究布局,一杀必中,别磨磨唧唧瞎仁慈。”宋黎玥简直想嗤笑丈夫,一个对大儿子不闻不问十多年的男人到现在还装什么妇人之仁,“我之前听尼克说了,维诺之前遇到的那次虫潮,里面也有你的手笔吧?”
沃克将军沉默着没说话。
宋夫人就当他是默认了,她随口说了一句,“上虫子没杀死他俩,那这次再让虫子杀他们一遍吧。”
“听说古蓝星冒出来挺多虫子,还没人去管吧?”
“让他们去呗。”
女人淡声抱怨了一句,“最近商队不敢过去,市面上天然珍珠都少了。”
“我想换一条新的珍珠项链了。”
第130章 完全崩坏
落地窗前洒满了明媚的光辉,照亮了钢化玻璃后纯白色的房间,也将跪坐在窗前的青年笼上一层灿烂的金光。
纤细的脖子上缚着白色的毛绒项圈,堪堪遮住一小部分红色的斑痕。
单薄不合身的白色衬衣裹在他瘦弱的身躯上,松垮的衣摆下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像是一握就能断掉。
日光下,青年蜜棕色的发丝像是变成了金色一般,柔顺的披在他身后,闪烁着安静的柔光。
像是一尊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人偶娃娃,他闭着眼,毫无知觉地跪着,浅色的睫毛在他苍白到透明的脸上打下浅浅阴影。
他是这个雪色牢笼里,一只被人剪掉翅膀圈养的起来的小天鹅。
身后的空间内,除了柔软的水床,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整个房间内再也没有别的家具了,在任何一处都找不到锋利的东西可以将他碰伤。
剪刀之类的尖锐物品更是好几年前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他被养在一个完全安全的窝里。
伊恩从早上起爬到窗边后,就一直看着窗外,看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冲破地平线遥遥来到窗前,看花园里被修剪好形状的花朵在秋风中瑟瑟低头。
他看了很久,直到阳光爬上自己的脸,直视那轮明亮的光团会流泪的时候,才闭上眼,盯着视网膜上的红光出神。
像是失去了思维能力,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后传来脚步声。
窗边的青年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伊恩宝贝,说多少次了,不要大早上跑去看太阳,眼睛不疼么?”
男人站到他身后,一把抱起团在窗边的青年,将人搂在自己胸前,往房间内唯一的水床走去。
乖顺的小兔子一般的青年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依旧闭着眼一声也不吭。
罗伊将人放入床上,随即自己也压了上去。
“睁眼。”他掐着伊恩的两颊,颊边不多的皮肉被挤出鼓起,形成一种可爱的弧度。
乖顺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浅绿色的眸中是一片无神的死寂,像是在春日里枯死的嫩草丛,虽然还保留着绿的颜色,但已完全失去了生机,风吹过后,就会跟着碎成一片。
男人的阴影笼罩在他的上方,完全挡住了光线,声音不悦,“你摆这幅脸色是给谁看的?”
身下的青年死了一样,睁着眼睛不说话。
“你那个懦夫哥哥死了就这么让你难过么?”
罗伊咬牙嘲讽,以前他想尽办法要折断伊恩的翅膀,想让人乖顺地依靠于他,结果真的打碎伊恩最后的支柱后,这人就彻底没了人气儿。
从他有一天随口告诉青年,他那个哥哥为了救他当了第三军团的叛徒,结果被人揪出来处死后,他的小天鹅就彻底不会振翅了。
不论被怎么玩,被怎么侮辱,都没有正常人的反应。
伊恩变得毫无羞耻感,被艹到生理高朝的时候完全不压抑自己的声音,搂着他的脖子尖叫,不论往他嘴里放进什么东西,他都会伸出一截软舌**。
像是完全崩坏了自我意识的伴侣娃娃,丢掉羞耻感、丢掉愤怒感、丢掉一切身为人应有的情绪与本能,彻底沉浸在了罗伊带给他的无边感官浪潮中。
就算他叫来好几个人一起,伊恩也来者不拒,在他们身边依旧乖顺地接纳所有行为,再也没出现过主动伤人事件,看得罗伊在旁边阴着脸皱眉。
但除了那些被迫获得生理快感的时刻,伊恩就彻底不会说话了。
他确实想掐断小天鹅的翅膀,但愿望真的达成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不是他想要的乖顺小天鹅。
罗伊不再叫那些狐朋狗友来家玩了,有人怀念漂亮美人的滋味,想继续赏玩大少爷的玩宠时,被他骂了回去。
少爷困惑而暴躁。
确认达斯死亡消息的一个月后,伊恩没有再表达过一次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大少爷掐着小美人苍白的脸,皱着眉问他,“你差不多也该行了吧?还要闹多久的脾气?”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甚至青年的眼神都没有改变一丝。
罗伊狠狠咬着牙根,任何前期准备都没有,粗暴而直接地开始摆布青年的身体。
而断了翅膀的小天鹅任由他随意伤害自己。
单薄的衣衫大敞,根根肋骨清晰地凸出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的苍白指尖颓然地垂落在床边,血液沿着皮肤蜿蜒流下,在苍白的床单上洇出鲜红的印渍,刺人眼球。
“唔……”青年终于皱起了眉,被身体的疼痛刺激出了声,干涩的嗓音听得罗伊越发烦躁,他恍惚感觉自己像是个粗鲁行凶的刽子手,但又厌恶这种自我否认的感觉。
“非要这样你才肯出声么?嗯?小婊子!说话啊!哑巴了么!”说到最后,大少爷面目都狰狞了起来,愤怒的声音从他胸腔翻滚出来,在这个纯白的房间内震荡。
然而除了痛苦的呻银,失去自己情绪表达能力的天鹅始终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罗伊太熟悉青年的身体了,这只被他从小调教大的天鹅,碰哪里会让伊恩皱眉,哪里会让他颤抖到尖叫,他都了如指掌。
很快他便找到了青年的敏感处。
于是随着水床的波动而颤抖的青年,面颊迅速染上了红润,他的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出甜腻到叫罗伊感觉刺耳的声音。
罗伊单手掐住青年的下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但很快他发现,这人看着他叫时的样子,和看着天花板叫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伊恩确实是看着他的脸了,但并没有把他看进眼里。
“维诺去古蓝星送死去了,你开心么?嗯?杀了你哥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男人一边动作,一边压低了身体凑到青年耳边,低声道:“据说那个星球上早就在几个月前被虫子占了,经过这么长时间,上面虫子的数量肯定已经翻了几翻了,他这次去就是有去无回。”
伊恩这么在意他哥的死,听到这个消息后,应该会感觉痛快点吧?
男人有些期待地侧头看向伊恩的脸。
然后他翘起的唇角僵在脸上。
青年仰着头随着他的动作喘息,纤细修长的脖子如天鹅颈一般弓起,生理性的泪水划过眼角,唇齿微张,看上去相当沉浸在身体快感中。
——但对他刚才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索然无味。
罗伊草草发泄出来后,把自己贴在青年唇边。即使伊恩已经累得闭上了眼,他还是主动张开了嘴,把唇边湿润带着腥味的东西舔干净,丝毫没有不情愿或者被侮辱的气愤。
少爷皱着眉,被人伺候着,还是事儿逼地感觉非常不爽。
不对劲,就他妈不对劲!
这不是他想要的天鹅!
但他又不知道补救的办法,只能黑着脸提起裤子啪地摔门走了出去。
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
屋内又恢复了死寂。
人偶般的青年睁开眼睛,慢慢蹭到床边,狗一样爬到窗边,在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地毯上,蜷着身体睡下了。
罗伊阴着脸走过客厅,准备出门找人喝酒,被他父亲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
罗伊满脸不耐烦,强忍着心中的不爽,“出去玩。”
“玩玩玩,玩个屁!”中年男人激动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他大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家都快没了,你还出去玩!心怎么这么大!”
罗伊这才发现激动地满脸通红的老头旁边,自己的母亲低着头一声没吭,他停下了脚步,隐隐感到不妙,“怎么了?什么就家没了?”
中年男人气得捂了一下胸口,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索性弯腰脱下自己的鞋,一拖鞋就甩了过去,“你天天就知道在家胡闹,在外头玩!天天闲出屁来了也不知道看看新闻!”
乌列尔家主怒吼,“维诺昨天把达斯给告了!军部要彻查这起内部陷害的案子!”
“但达斯不是已经死了么,”罗伊不懂他家老头干嘛这么生气,反正叛徒已经死了,这案子也没什么好查的了,“案子不就相当于已经可以结束了?”
“你怎么比我还废物!”
乌列尔家主愤怒到口不择言,一时间把自己对自己的清晰认知也骂了出来,一句话用时侮辱了两个人。
“天天玩男人把你脑子都玩废了!动动你满是精虫的脑子想想!他达斯一个无权无势的副官干嘛要背叛第三军!再想想达斯是哪个家族的!是乌列尔家的旁支啊!”
“但也不是我们指使他背叛的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罗伊松了口气,转过身就走,不想跟一惊一乍的老头废话了,“你别那么紧张,现在又不是一人犯罪全家下狱的时代了,就算要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没救了你这脑子!我怎么就生了个大傻子!”乌列尔家主面对比自己还没脑子的儿子崩溃道,“你觉得那位会主动承认是他指使的达斯么?他肯定会找个替罪羊啊!你觉得谁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他妈要了人家的弟弟天天放在家里跟人乱玩!别说查不到沃克将军,就算真查到沃克将军头上,他也可以说达斯是被乌列尔主家扣住了弟弟十几年威胁的!”
罗伊面上终于轻松不起来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是了,虽然他们家都心知肚明,将军是在用主家手里的伊恩作为控制达斯的筹码在让他做事,而达斯对第三军团的“背叛”行为跟乌列尔主家没有丝毫关系,他们甚至不知道达斯怎么背叛的,背叛什么了。
但外人看来,达斯的背叛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家主把他弟弟扣了十几年不给见,会不会是用他弟弟的性命,要挟他做一些什么事呢?
而沃克将军是肯定不会自己主动背下这个锅的。
那么最合适接这个黑锅的人,无疑就是他们乌列尔主家了。
维诺昨天才出发去古蓝星,出发之前把达斯告了,按照审查部门人员的办事效率,查到他们头上顶多也就是三天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罗伊看着父母,有些慌乱。
“我们今晚就收拾东西走人。”沉默了半天的乌列尔主母终于抬起头发话了。
她扭过脸,冷冷地看着儿子,意有所指道。
“除了管家和我们三个人,其余没用的人一律不许带。”
“不!”他要带着伊恩一起走!
女人抬眼,面无表情地朝他看了一眼,她精致的面容中流露出一种冰冷的不近人情感。
罗伊猛地睁大了眼,张嘴就想反驳,但迟疑了一瞬后,嗓子里的话又被那道目光堵了回去,嘴唇蠕动着站在原地,攥着拳不肯应声。
比起乌列尔家主,罗伊更不敢反抗自己的母亲。这一代的乌列尔家主没什么本事,在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他妻子拿主意,少爷的母亲一向神色淡淡,但做出的决定却是说一不二的。
面对自家老头罗伊还能出声呛两句,但面对母亲的决定,他却只能咬着牙,任凭内心的火烧得他焦躁难忍,也不敢在他母亲面前耍赖。
“妈,我想带着伊恩。”少爷在母亲面前低下了头,用略带恳求的语气低声说道,“反正就多一个人而已,飞船也能带得动的,而且伊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多带上他一个,也不算什么累赘的——罗伊想这样告诉母亲。
他的天鹅已经这幅彻底和外界断连的样子了,每天进食都得由他去喂下去,如果他一走了之,伊恩肯定会趴在窗边活活饿死的。
又或者在饿死前,就被调查部门的人抓去审问,因为消极对抗调查问话而被关在条件恶劣的看守所内,被看守所内不怀好意的人欺辱致死。
只要想想有发生后者的可能性,罗伊就觉得整个人都暴怒起来——他不允许有人这样对待他的人,不可以!
罗伊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想敲碎伊恩骨子里的坚韧,让青年放弃一切希望,只能乖顺地依附于他。
可当青年被他折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后,不光眼中的锋芒消失了,现在更是连主动进食的本能都没了。
扪心自问,罗伊是有点后悔告诉伊恩他哥死了的。如果不告诉他这个消息,他的小天鹅是不是还能扑棱着翅膀,挑衅又不屑地看着自己,碧眼中露出凌冽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