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斯导师帮他简单下治疗，看向纪恂，“纪恂，怎么回事？”
纪恂看徐源规那么惨，赵展磊却毫发无伤，很怕赵展磊遭受处罚，立刻把石头扒拉到自己身后，抬手指着浑身是伤的徐源规很是义愤填膺的说：“老师，我今天交流课跟徐源规一组，结果他故意装的很和善，把我带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想玷污我！”
艾丽斯导师听到他嘴里蹦出“玷污”这个词，额角跳了跳。
这不是处理事情的好地方。
她说：“都先去我办公室。邱集导师，人我带走了，麻烦你待会儿兼顾一下我那班的情况。”
邱集导师：“行，你带去吧。”
导师办公室里。
纪恂泫然欲泣的说：“我精神力低，没办法反抗，差一点就要被徐源规得手了……”
他声情并茂，反手一指赵展磊，“幸亏这位A班的哨兵同学看见，他不惧危险，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及时出手救了我！”
艾丽斯导师看向默不作声见义勇为的A班同学。
“……”
挺眼熟的，这不是你的好朋友么。
虽然导师很快把人带走，但这事还是迅速发酵到五个哨兵班五个向导班都听说了。
哨兵班——
“B班的徐源规被揍了？他本来人就不老实，脾气臭嘴也臭，碰上了算那个叫纪恂的小向导倒霉吧。”
“倒霉？我看这次倒霉的不是向导，是徐源规自己。那个纪恂是A班赵展磊的男朋友，徐源规这都敢惹……当场就被打趴站不起来了，连那只平时作威作福的黑狗都被赵展磊的精神体咬断一条腿。”
“赵展磊？那这徐源规不铁凉了吗！赵展磊他爸是12区的陆军上校啊！”
“嘶，这个赵展磊的小男朋友‘纪恂’，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我好像听谁说起来过，是不是没精神体的那个小向导？”
“是我，上次交流课我跟他一组的。”
“哦对是你，这纪恂没精神体，那精神力应该也很弱的吧？”
“弱？还好吧，我那次的考核顺利过了。”
而向导班则是——
“哎，你们听说没？哨兵B班的徐源规被打了，揍得特别惨！妈都不认了！”
“徐源规吗？活该！他的精神体凶得很，上次还把我的小雪咬了，因为交流课后成绩不好，他还带了一帮人在逆流桥上堵我。”
“啊？那你后来怎么样？”
“幸好那天我跟乔乔她们在一起，人很多，我们都跑了。他见没追上我也就算了。”
“那你还好，我听说他第一次交流课就跟E班的一个向导谈恋爱了，还说要结婚呢！结果没半个月就分手了，好像嫌那个向导不好看精神力又弱，那个向导差点因为这个退学。”
“那徐源规怎么会被打？”
“他这次跟C班那个纪恂一组。”
“纪恂？哇！那那个咸猪手徐源规完蛋了啊！”
“对，谁不知道纪恂有两个特别厉害的竹马哨兵在A班，徐源规敢对纪恂动一下，绝对死得很难看！”
“难怪被打得妈不认，来自傅书行跟赵展磊的混合双打……”
“不是，赵展磊一个人打的。”
“啊？傅书行没出手吗？”
办公室里。
艾丽斯导师说：“我大概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了。”
“不是这样的！！”徐源规手摁着胸口，表情难看又凶恶，“纪恂污蔑我！他说他精神力低说要用其他办法帮我做精神疏导，要去人少的地方，故意引诱我走到A班那边去，结果就是为了联合人一起揍我！”
赵展磊一听，心头火起，不顾场合的就要冲上前揍徐源规！
徐源规吓得瑟缩抱头。
艾丽斯导师用精神力把赵展磊控制在原地。
赵展磊只能隔空大骂：“你放屁！你小子今天有种放学别走！看老子不打死你！”
艾丽斯导师说：“还有别的同学可能看见现场情况了，邱集导师已经把人带过来，先听听他怎么说。”
傅书行跟邱集导师到的时候。
艾丽斯导师的办公室外，聚集了好几个借口其他事的小向导在偷听。
邱集导师说：“你们几个不上课了？”
小向导们老实的离开，却不由默契的纷纷回头看，然后小声八卦——
“是傅书行！！”
“我的天好帅！！真的是我们圣所最帅的哨兵了吧！！”
“傅书行来干什么？”
“听说他是纪恂的竹马诶，肯定是来帮纪恂抱不平的。”
“徐源规胆子也真逆天，傅书行的竹马，赵展磊的男朋友，这样的人他都敢动……”
几人聊着越走越远。
——“纪恂是赵展磊的男朋友吗？”
——“当然了，你还不知道？”
傅书行眼底暗暗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
当着几人的面。
傅书行双手往兜里一放，淡声说：“我当时在跟我的队友说话，没有看见。”
赵展磊惊讶的转头看傅书行！
肿成猪头的徐源规见傅书行替自己说话，一改担忧，表现的欣喜若狂，立刻说：“你看！老师！傅书行都说没看见！真的不是我动手，是他们联合起来坑我！”
纪恂也看向傅书行。
他疑惑。
傅书行真的没有看到吗？
那个距离，不应该啊……
纪恂说：“我还叫你了。”
傅书行没有看他，说：“可能距离远，没听见。”
纪恂不满的撇嘴，心想就算你没看见没听见，两个导师都在，这种情况你就不能偏袒着帮我们说句话吗？
艾丽斯导师说：“这事我们会继续调查，你们先回去吧。徐源规，跟我去治疗舱。”
“谢老师。”
离开时，徐源规看了纪恂一眼，表情阴阴的夹杂几分得意。
下午交流课结束就放学了。
纪恂因为徐源规的事十分郁闷，他主动去找赵展磊，想同他一起骂骂傅书行。
赵展磊却说有事得晚点，让他先回。
“你不会还想打徐源规吧？”
“不会。”赵展磊声音很大，“已经揍过他了，晾他以后也不敢再来欺负你。”
“那你要干嘛？”
“楼德导师他找我有事，下午交流课的时候就叫过我了。”
“噢。行吧，那我先回了！”
“拜。”
徐源规从导师大楼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在治疗舱里待了两个小时，大部分皮肉伤好了，就胸口还有点疼。
他表情难看的想，疼倒还是其次。
主要脸丢完了。
都怪C班那个废物向导，还有多管闲事横插一脚的赵展磊！
徐源规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纪恂能有几次好运气！！
他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站着。
徐源规起初还不太相信，等慢慢走近了……
傅书行侧了下头。
“傅书行？！”真的是！徐源规惊喜不已，下午就是傅书行在替自己说话，不然这事，他几千字检讨肯定逃不了！
徐源规立刻上前，“行哥，谢谢你下午替我说话，那会子可真窝囊啊。”
傅书行淡说：“一起走。”
“好，好。”能跟圣所里的风云人物扯上关系，徐源规心里激动极了，他甚至在想：赵展磊有个上校老子有什么用？傅书行可是跟傅慎元帅一个姓！！
只要傅书行站在自己这边，那个赵展磊哪还能有几天嚣张日子可以过？
越想越兴奋。
徐源规说：“行哥，你跟那个赵展磊是一个班的吧？你们关系怎么样？”
“一般。”
“哎！幸好你俩交情不深，这样的朋友可不能交！那家伙鲁莽，还不讲义气，为了个小向导就把我揍成这样，行哥你说合不合理？大家伙儿以后可是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两人此时已经离开了三栋大楼，途径哨兵平时实战训练的一片小密林。
小密林里设着高强度屏障。
傅书行反问：“不合理吗？”
不知道是不是天黑了，周围凉。
徐源规听到这轻飘飘的话，心里突然一紧，磕巴了下，“啊、啊？”
不及他反应，下一刻，他被一只像钢铁那样坚硬的手掐住了脖颈！猛地被掼入密林中！！
而蹲在老远守株待兔的赵展磊看到这一幕，一愣。
紧接着心里一声卧槽，立刻大步赶去！

赵展磊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密林里光线更暗，但因为没有设立屏障，哨兵的视线完全不受阻碍。
赵展磊看到徐源规跪在地上，一旁成年白虎威风凛凛，健壮锋利的爪下压着两股战战的小藏獒。
“吼——！”白虎愤怒的仰头一声虎啸！！
徐源规尿都吓出来了，磕头嗑得怦怦响，“我错了，我错了……”
“是我的错，我一定改，我一定改！”
他说一句话漏一口血，估计牙被打掉了两三颗。
赵展磊复杂的看向傅书行。
黑暗中，傅书行表情似乎风轻云淡，只那冷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神看得人心惊肉跳。
赵展磊仿佛自己又回到实战演练、傅书行手撕两百六虫族的那天。
赵展磊问：“搞定了？”
徐源规听到赵展磊的声音，两眼一黑，整个身子疯狂颤抖！
他没想到这俩人原来，是是，好朋友……
合起伙来在这等他。
那这次是真的自找死路了！！
赵展磊问：“行哥，下午不出手，现在打。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书行没说话。
赵展磊往几人粗的大树上一靠，看他这样，终于是忍不住：“行哥！你能有话就说，别装深沉了吗？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小恂，还有你对小恂的态度。你看看你下午说了什么？啊？”
“明明看见了也不管，还给我发消息，老师问起来也不说实话，放学了不去加训，等他半天结果就为了揍这一顿。你到底图的什么？
“还有，之前你故意说那些话伤小恂的心，为什么？我一点儿看不懂，你不是从小到大最宠他的吗？？”
“说了又怎么样。”
赵展磊：“什么？”
傅书行看向赵展磊，“纪恂又没怎么样，导师顶多让这家伙写检讨，自省。你觉得他这种人会自省吗？”
“可……”
“让他自己认错多好。”傅书行说：“你看，现在不就老老实实了。”
徐源规已经不再是跪着了，他简直吓破了胆，在尿腥味中瘫倒在地。
纪恂，纪恂竟然是、是这俩的……
赵展磊心浮气躁，因为他知道傅书行说的没错。
能进圣所的哨兵，都是未来守护帝国的战士！
塔奉行的原则：哨兵是帝国的支柱，向导是帝国之根本。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纪恂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哪怕傅书行当时说看见了，圣所也不会真的惩罚徐源规，顶多算同学之间产生矛盾，让这个煞笔玩意儿写几千字检讨。
这事就揭过了。
赵展磊：“可……”
傅书行冷漠的说：“让他自己知道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比别人强摁头，他阳奉阴违，好多了？”
赵展磊：“是，但……”
你这好像也是强摁头吧？
傅书行看都不再看那瘫在地上的徐源规一眼，说：“走了。”
“等等！”赵展磊拉住他，“那还有其他的呢？你跟小恂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算这辈子都不理他了？”
傅书行沉默片刻，说：“不会。”
赵展磊：“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傅书行把手抄到口袋里，眼里暗暗，说：“等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赵展磊瞪大了眼，他站住，又立刻追上，推了傅书行一把，“行哥你傻了吧？你在说什么话？！什么我俩在一起？？？？”
“现在圣所不是在传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么。”
“啥？”赵展磊满头雾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傅书行不说话。
赵展磊见状急了：“行哥，你不会信那些吧？我怎么可能跟小恂在一起！我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看！”
“我不是吗？”
“啊？”
傅书行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看向赵展磊：“你把纪恂当弟弟？”
赵展磊：“是啊！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不都是你么，以前还跟着我来着，你搬来之后就一直粘着你了，他为了你还跟我绝交。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他跟他爸妈说要给行行哥哥当老婆，你当时还点头答应了！！”
傅书行：“五岁的话你也当真？”
赵展磊彻底糊涂了，“那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纪恂了？”
“我从来没喜欢过他。”
赵展磊一怔。
傅书行走出小密林，淡声说：“你把他当弟弟，我也是。”
赵展磊傻眼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还不明白吗？我把纪恂当弟弟，他却喜欢我。”傅书行回头看他，既然揍徐源规被赵展磊逮了个正着，他就不打算再瞒了，“你把纪恂当弟弟，如果他喜欢的人是你，你怎么办？”
“我……”
“你因为宠他，纵容他，就跟他谈对象？”
“我……我那……”
“等以后再分开？”
“不，那肯定，跟，也要跟他好好说，讲、讲道理啊。” 赵展磊被逼得结巴了，又很快果断说：“反正你不能这样！”
傅书行：“那我要怎样？”
赵展磊说：“你就直接跟小恂说，说你不喜欢他，你俩只能做兄弟。”
傅书行：“你确定这样做不会让他更觉得难堪？”
赵展磊：“这……”
“不摊开来讲，我就当作从来不知道他喜欢过我，他顶多偷偷伤心几天，想明白后就知难而退了。”傅书行声音沉的，“现在伤心比以后伤心好，这样伤心比另外伤心好。纪恂还很孩子心性，情绪经得起大起大落，等他想明白后很快就会忘掉。这样大家以后都还是朋友，什么也不会变。”
赵展磊：“那你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傅书行说：“今天的事还有我跟你说的话，都不要告诉他。”
说完大步走了。
赵展磊看着傅书行越走越远，烦躁的薅了一把头发，但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什么，他大步追上，“行哥！”
“行哥，你真不喜欢纪恂？那你最好别后悔把他推给我。”
傅书行手抄兜，“我不会。”
赵展磊却突然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吧，我看你可是后悔的很！每天火气都那么大，刚刚还把徐源规打成那样，不就是在泄愤？说到底，徐源规想欺负小恂还没得逞，你至于吗？”
傅书行：“你要是哪天也被这样欺负，我一定也帮你这样报仇。”
赵展磊：“靠！谁敢这么欺负老子！老子是哨兵！！”
傅书行说：“是么，哨兵拳头那么轻，没吃饭吧。”
赵展磊才要辩驳，猛然发现这样下去话题就被傅书行带偏了，他抿了抿嘴，强行扭回来：“呵呵，你不后悔，你不后悔天天摆这样的臭脸给我看？跟我抢了你几百万，不对，跟我偷了你老婆似得！”
傅书行冷眼看他，“你神志不清？打一架？”
“我才不跟你打！”赵展磊大步跑前头去，再回头跟傅书行说：“既然行哥你这么说，那我去找纪恂去了，真是盛情难却！！到时候喝喜酒你是媒婆坐主桌！！”
“滚。”
赵展磊坐飞行器回家的路上，想着一定要赶紧回家把这事告诉纪恂！
但十分钟的路程结束后……
赵展磊冷静了，他发现傅书行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
纪恂如果不知道傅书行其实已经知道他喜欢他了，那等到这段情绪过去，自我消化了“失恋”这个事实后，又能坦坦荡荡的在傅书行面前。
做兄弟也好，做好朋友也行。
总好过打开天窗说亮话，然后两边都尴尬。
赵展磊叹了口气，“谈什么恋爱呢，真复杂，搞机甲不香吗？开战机不香吗？手撕虫子不香吗？？”
“杰森，对不？”
正梳理着自己毛的小猎豹冲他应了一句：“喵。”
“等下。”赵展磊摸过它脑袋，看着它整只躺下来的姿势，另一手摸摸下巴寻思，“你是不是窜个子了？之前有这么大吗？”
小猎豹得意的甩了下尾巴，“喵。”
赵展磊撸着豹子，想着纪恂最近的态度，决定还是先憋心里。
等过几天再看。
赵展磊跟傅书行默契无比的一起堵徐源规去了。
身为正主的纪恂却还好。
可能因为是向导，纪恂情绪调节的很快，除了当时感觉恶心和有点害怕以外，对徐源规早有所提防的他，并不意外那家伙会暴露真面目。
不过，傅书行的作为让他有点耿耿于怀。
就算当时真的没看见，那种情况，也该帮他们说一句话吧？
怎么也好过现在这样。
艾丽斯导师说会持续调查，可既没目击者，两方又各执一词，拖着拖着可能就再也没后续了。
那种渣渣，连个检讨书都不用写。
真不解气！！
还好石头打的够狠。
让那家伙多少吃了点苦头，至少未来十天半个月的不敢再调戏欺负别的向导了。
纪恂想，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弱，没精神体。
但凡有精神体。
能让徐源规那么嚣张？！
大狮子一个爪子拍下去，绝对让那家伙皮开肉绽，哇哇大哭，连声求饶！！
所以，也不怪傅书行。
毕竟他们俩都已经闹掰了。
傅书行嫌弃他是个没精神体的废物，他也嫌弃傅书行是个人面兽心的大王八。
傅书行今天没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都得谢谢他！
所以，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啊啊啊！！！”纪恂气愤的扔掉脱下的外套，“心平气和个头啊！！傅书行你这个王八蛋！！等我有了精神体，第一个盘你！！咱们走着瞧！！个乌龟王八蛋！！！”
纪母在外敲门，问：“恂恂，怎么了？”
“哦哦，没事没事。”纪恂连忙把乱丢的衣服捡起来，“我正准备洗澡呢！”
“我刚刚听你好像在喊小行？”
“妈妈你听错了，没喊。”
“嗯，傅叔叔他们打了胜仗，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是不是还摆庆功宴啊？”
“邀请函都发来了，就在这个月月底，到时候我们一起参加啊。”
“噢……”
月底月底。
纪恂掰着手指数了数。
时间有点紧迫。
他必须得抓紧时间搞精神体了！！

纪恂闭着眼一直努力让自己放空，但他不知道，这样精神反而越集中。
集中到了一定程度后，他感觉自己骤然一轻！
纪恂像变成轻飘飘的一丝触须，被轻轻的抽离躯体。
四周都是黑暗。
纪恂没有感觉到恐惧，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只能意识到自己在飘荡，然后看见了一缕光，他似乎在靠近那一缕光，近一点、又近一点。
不等看清，就被那道光吸了进去。
等刺眼的光芒不再，纪恂睁开眼，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进到了哪个空间。
这个空间恰好是他最熟悉的——
他的卧室。
难道这就是他的精神领域？
他进到自己的精神领域里面来了？！
纪恂惊奇不已！！
这难道就是正确的沐浴焚香后冥想的效果吗？
答主实牛！
纪恂手指小心翼翼的抚过桌子，触感真实，桌面被太阳晒得暖烘烘。
学到的知识告诉纪恂，精神体出现的早晚跟精神力高低力无关，但精神领域的构建却跟精神力息息相关。
精神力越低，精神领域里的东西越粗糙越缺失。
可是，这卧室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还原，精准度高的简直离谱。
像……像照片！
但是比照片生动多了。
桌上新鲜的果盘、几支透明的果签，阳光下色彩明艳的绘本，一只小蝴蝶煽动翅膀憩息在窗户上。墙角的柜子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玩具，一架战斗机模型放在最中央，战机右机翼上有断裂但又被傅书行拿粘胶重新粘上的痕迹……
那么真实。
能构建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证明他的精神力其实一点儿不低，只是没被发掘？
原来自己是一个潜在的强者？！
纪恂看向自己的床。
蓝泡泡加小鲸鱼的床单被套，床前还放着一双魔术贴扣的小鞋。
等等。小鞋？
纪恂迟钝的捕捉到这个细节，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卧室的布置摆设，是自己还很小时候的样子。
现在他柜子上的已经不是童话绘本，而是从他爸书房里“偷”出来的关于向导和精神体的书。
那架傅书行送给他，他不小心给摔断右翼，傅书行又为他重新粘好的战斗机模型，也被他用透明的罩子罩好、珍而重之的放去了柜子最顶层。
“咚咚咚。”
敲门声响的很突然。
纪恂却意外的没有被吓到。
精神领域里天色晴朗明亮。
纪恂转头，看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床上，坐着个四五岁的小纪恂。
小纪恂穿着白色卡通短袖和牛仔小短裤坐在软软大床上，手里拿着本绘本，听到敲门声，他立刻开心的滑下床，跑着喊：“行行哥哥！我来啦！”
小纪恂踮起脚打开门。
然后，纪恂看到门外同样四五岁左右的小傅书行。
小傅书行的一身行头看起来很酷很潮，群青色印图中袖和浅色牛仔中裤，白色的白噪音防护耳机，右手腕上还戴了两个黑色的儿童精神力屏障手环。
小傅书行说：“这个给你。”
那是一颗有亮晶晶糖纸的水果硬糖。
小纪恂“哇”了一声，伸出小小的手指头接过来，他观察了两秒，然后往嘴里塞，没等全部吃进去，就让傅书行及时伸手抠了出来。
小傅书行说：“你要剥掉糖纸。”
纪恂看着这一幕：“…………”
他小时候这么笨？？
小傅书行剥掉沾了口水湿漉漉的糖纸，把里面米粒大小的糖喂到小纪恂嘴里，再问：“你在看什么？”
小纪恂显然很喜欢甜甜的糖，笑得酒窝深深，举起手里绘本，“妈妈新给我买的故事书！”
他拉过小傅书行的手进到卧室里，“行行哥哥你快来讲给我听故事。”
“这是很久以前的童话故事，讲灰姑娘和王子的。”
“他们是谁？”
“一个出身贫穷常常被欺负的女孩，和一个很富有将会继承皇位的王子。”
“他们最后结婚了吗？”
“嗯。”
“可是，一个很穷的人怎么，可以跟一个很富的人结婚？”
“因为他们互相喜欢。”
“喜欢就好了吗？”
“对。”
“那我喜欢行行哥哥，我也要跟行行哥哥结婚！”
“我还以为我很矮，行行哥哥很高，我们不可以结婚。”
小傅书行说：“小恂，这个不是这样算的。”
“那我们不可以结婚吗？”
“……”
“行行哥哥？”
“……可以。”
看着小纪恂听到答案后开心的抱住了小傅书行脖子。
纪恂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他别开视线不忍心再看。
这一转移，却让纪恂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黑色的烟雾从卧室外面透过门缝渗透进来！
它像有意识一样蔓延，侵略。
悄然间，已经在整个地面沉淀了厚厚一层。
让人看了徒生不安。
纪恂皱着眉去开门，门外却是完全漆黑的空间。
他吓了一跳，忙又把们关上。
看来这些黑雾是外面的。
他抬手扇了扇。
那黑雾被他扇的四下逃开。
纪恂见有用，拿过桌上大大的绘本，又去打开窗户，然后很大力的去扇动那些黑色烟雾。
一扇两扇。
那些黑雾互相冲撞着，消失不见。
卧室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样子才顺眼嘛。
纪恂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他把椅子搬到桌前，靠着椅背晒太阳。
头顶是暖烘烘的阳光，眼前是两小无猜的小纪恂和小傅书行。
纪恂想。
如果人永远不会长大就好了……
那样或许傅书行会一直很疼他，很宠他。
可惜，人总是会长大。
纪恂闭上眼睡着了。
——“纪恂！！纪！小！恂！！纪恂恂~！”
纪恂缓缓睁开眼，他听到有人叫自己，抬手揉了揉眼，但动作停住，半秒后，他突然惊坐起来！
转头看向窗户。
天都亮了！！
再看床边的香炉，早烧没了！！
纪恂：“…………”
纪恂起床，打开窗，看到赵展磊站在他们家楼下。
纪恂：“石头！你干嘛！”
赵展磊笑得露一口白牙，大声说：“接你上学啊！”
纪母去开门，笑说：“小磊找恂恂啊？快进来，他还没起床呢。”
“恂恂，哥以后就是你的护花使者了，给个面子改口吧，别叫石头了。”
“那叫什么？石头哥？”
赵展磊：“……”
纪恂昨晚“冥想”冥到睡着，忘了念咒语，属实是郁闷得要命，坐在飞行器上，不蘸料连吃了四五个饺子。
等再夹起，发现已经吃不下了。
他转手递给赵展磊，谈起说：“石头，我昨晚好像进到我自己的精神领域了。”
赵展磊吃饺子，然后很惊讶的边吃边夸：“哇？那很阔以啊！！”
纪恂问：“这是有可能的吗？”
赵展磊：“啊？那我不知道啊，我不是向导。”
“你没进过你自己的精神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