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恂听这话好像在理,他说:“万一你叛变呢?”
“我绝不叛变!”
“那傅书行找你玩歼a2战机游戏呢?“
“……那必须不能啊,他最近加训呢,忙得很!”
“他还没回来啊?”
“没,他期末就要跟傅叔去战场打实战了,那可是真刀真枪,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马虎不得。”
纪恂听完,惊了,“实战??他才十二岁!!”
赵展磊:“行哥是个天才,年纪算个屁。”
纪恂心想话也不是这么说吧!
书本知识学的再多,模拟成绩再好,没有实战经验去了战场不是当炮灰吗?
他又想,难道昨天傅书行说那些话都是因为受了这个刺激?
赵展磊指了下床头绑着的烧了大半儿的香:“现在你能跟我讲这个干什么了吧?”
纪恂还在想如果要让现在的自己去打仗,打虫族,肯定觉都睡不好了,不仅傅书行害怕,将军应该也怕吧?难道将军昨晚叫就是因为这个?傅书行觉得害怕很丢脸,不想说,才恼羞成怒的骂人?
听到赵展磊问,纪恂看过去,下意识回答:“沐浴焚香啊。”
“沐浴焚香?”赵展磊愣了下,“你买香是为了这个?你认真的?”
纪恂皱眉:“不然呢?”
赵展磊拍着床差点笑岔气了,“我靠,哈哈哈!恂恂,你也太可爱了吧!你不知道沐浴焚香里的‘焚香’不是这种线香吗?是香炉啊,下面烧着炭,上面把香盖上去那种!”
纪恂:“…………”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天。”赵展磊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纪恂面无表情:“很好笑吗?”
赵展磊一边点头一边还在笑,“是啊,是啊,哈哈哈……”
纪恂一把抓过他胳膊,“走走走,绝交时间还没结束,你回家去。”
赵展磊:“……”
赵展磊:“小恂我错了。”
“快点走,我要睡了。”
“小恂我真错了,我下次不笑话你了。”
“你走不走?”
“我明天帮你把香炉和香都买来,行不行?我诚信认错,将功补过,真的。”
纪恂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
纪恂:“行吧。”
纪恂把赵展磊“送”下楼,在门口又说:“这事不准说出去不然……”
他眯起眼,带着威胁的抬手往脖子上示意一抹,“嘎了你!”
赵展磊连忙点头,配合道:“知道知道,绝对不说!”
纪恂说:“行了,你走吧。拜拜。”
“拜拜。”
赵展磊哼着歌回家,在家门口碰到了傅书行,他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行哥,这么晚才回来啊?”
傅书行双手抄进裤兜,淡声应:“嗯。”
赵展磊没多说其他开门进了家。
傅书行仍站在原地。
傅书行闻到赵展磊身上有线香燃烧后的气味,还有,纪恂的气息。
赵展磊刚见完纪恂回来,心情看着很不错。
——“行哥,行哥,你总不能一整天都不理我吧?你不理我,纪恂也不理我,那我怎么办?好歹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当个明白鬼好不好?”
不理吗?
傅书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抬步走,裤袋里的手渐渐握成拳。
他想:纪恂不理他是真不理他,不理赵展磊,却永远不会真不理赵展磊。
不然他“沐浴焚香”的脸还得丢个几次。
纪恂拿上个小铲子,悄悄溜下楼,出门往东走了四五百米。
政府大院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向导哨兵。
有些精神力低一点儿,屏障圈就设小一点,薄一点,指不定一出门就闻见了。
纪恂越走越远,东瞧西看,终于物色到个好地方。
半大的月牙池子,旁边种着一排柳树。
纪恂蹲下来在树旁刨坑,吭哧吭哧的费劲刨出个小半米深,把袋子放进去,再填上土。
填完坑,纪恂没立刻站起来。
晚上大院安静。
大家都睡得很早。
纪恂可以听见夜风吹过柳树、枝桠轻晃时微微的沙沙响。
他抿唇,支着脸认真寻思傅书行的事。
要说让他原谅傅书行那个王八蛋。
那绝不可能!
但,如果傅书行这次上战场一个不小心死了呢?
傅书行这家伙好胜,自负。
好像谁在他眼底都是不足一提的三瓜俩枣。
但战场上那些可都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虫族侵略者!
纪恂七八岁的时候在博物馆看到过一个螳螂目的雌雄标本。
光那两把大镰刀,就比他一个人还要长!
上面锯齿削铁如泥。
瞪着的两个红眼睛,有篮球那么大!
听讲解员说,螳螂目虫族打起架来很猛,又会飞又能偷袭,两把大镰刀能捅能削,非常棘手。
纪恂那晚过去就得了恐虫症,不管见什么虫子都怕。
有次家里进来只硬壳的黑色大飞虫,在房间上方和灯泡撞来撞去,撞一下就乱往下掉,他吓得抱头鼠窜叫爸爸。
结果他爸都还没出现,傅书行已经先从家里跑出来,帮他把那只虫子抓住了。
他爸来问怎么了,看到傅书行手里指甲盖那么点大的虫子后,很是无语一阵、走了。
于是纪恂问傅书行,男孩子怕虫子是很丢脸的事吗?
傅书行说不。
纪恂抹抹眼泪,伤心的说那么多虫族都想要侵略他们的世界,一旦虫族成功了,那他们这里就会到处都是虫子,怕也没有办法了。
傅书行说不要怕,我会把它们都赶跑,打死。
“那你先把这只打死吧,行行哥哥,我觉得它肯定是虫族派来的间谍!”
“好。”傅书行拿了块石头就把虫子砸死了。
剩一个碎掉的黑壳和一滩绿色的糊糊,还有一股巨臭、臭不可闻的味道。
纪恂当场就吐了。
他站远远看着的都吐了,何况是亲手砸虫、身为哨兵五感还特别敏锐的傅书行。
傅书行因为这事在床上躺了两天。
之后好几天吃个西瓜都感觉有虫子的臭味,吐个天昏地暗。
想起幼时囧事,纪恂不厚道的噗嗤笑了。
纪恂站起来在坑上踩了踩,踩实了,拍拍手转身,结果这一转身吓得差点魂没了,直接一个退,怼到柳树上。
纪恂大叫:“你干嘛啊!”
傅书行双手抄着兜,“我看你蹲半天,以为你在那拉屎。”
纪恂心里在骂娘,很想怼上一句“那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偷看别人拉屎的喜好!”,可他到底憋住了。
纪恂知道自己嘴笨,跟傅书行正儿八经怼就是纯给自己找气受。
所以他一声不吭,直接要从傅书行身旁走过。
傅书行藏兜里的指面轻轻摩挲了下,动了动嘴想叫住小向导,又闭上。
纪恂的脚步停下,想了想,决定看在傅书行小时候帮他捉过很多虫的份上,再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傅书行转身看,却只看到纪恂背向自己的一个背影。
他反问:“说什么?”
纪恂没回头,“道歉,或者解释昨天晚上的事。”
“那个没什么好解释。”
傅书行说:“实话实说。”
纪恂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开!
——我再操心这家伙我就是屎!!!去屎吧,你就算被虫族大卸八块,我都不会给你哭一下!!
我还要在你坟头蹦迪!!
带着我的超强狮子精神体!!!
傅书行看纪恂气冲冲的大步走了,抿起薄唇,烦躁的皱起眉。
——他不想那么说的。
纪恂已经走的没影了。
傅书行回过头,看向被翻过的那块土地。
他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蹲下,用纪恂忘带走的铲子重新刨开。
埋着个袋子。
傅书行没犹豫,直接打开看。
是一把拆开过的线香,一捆小小的线绳。
纪恂拿这些干什么?
傅书行想起了赵展磊身上线香燃烧后的味道。
而纪恂……
纪恂带着对傅书行的深仇大恨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坐在威风凛凛的狮子上,他一声冲啊!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声,他抄起光子机枪,哒哒哒哒冲傅书行疯狂扫射。
最后傅书行站在漫天的尘土中,灰头土脸、痛哭流涕的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小恂,我不该那么说你,你不是废物,你的精神体才是最强的……以后你是我老大,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纪恂大笑着醒过来。
一看外面,天都还没亮。
但纪恂却从窗缝里看到了对面傅书行的卧室亮着灯,他立刻下床,拿过望远镜伏到窗边探查敌情。
傅书行在洗漱。
白虎用那大大的爪子,一点点把窗户给扒拉开,然后表情委屈又可怜的趴在窗台上。
圆圆的耳朵耷拉下来,一双浅碧色的眸子漂亮却忧郁异常。
纪恂磨了磨牙,王八蛋傅书行。
肯定又虐待将军了!
天还黑着,傅书行洗漱完就下楼。
纪恂躲在窗后一直偷看哦不暗中探查,然后就看到傅书行也不吃饭,从楼下走出很快出了大门,他锁上白色的铁栅栏,然后突然转身,朝自己躲着的地方直直看过来。
纪恂吓得立刻蹲下!!
“!!!”完了完了,被傅书行发现了?!!
才四点。
纪恂当然不可能醒。
傅书行站在门前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声的转身离开。
纪恂等了半天,才大着胆子重新起来偷看。
隐隐约约有个影子。
他拿起望远镜,透过窗户缝,看到傅书行一个人在黑夜里越走越远。
纪恂再躺回床上,却已经睡不着了。
不怕别人天赋异禀从小是天才。
就怕人家是天才还刻苦努力。
太卷了!!
纪恂心想自己天赋稍逊,努力方面就绝不能落于人后,于是拿起了通讯器。
响了半天才有人接,迷迷糊糊传来——“喂,恂恂……”
“石头,别睡了,赶紧起来给我去买香炉和香!”
“????”
赵展磊:“现在?”
纪恂精神饱满:“当然是现在!时不我待,刻不容缓!”
那头赵展磊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憋出两个字:“押韵。”
五点出头,纪恂就到赵展磊门口了。
赵展磊在床上闭眼躺到听见纪恂的脚步声出现在自家楼下的那一秒,然后迅速坐起,拿过外套,穿鞋带门,两秒钟从二楼飞梯到楼下,走出大门时带起一阵风,他手里一瓶饮用水,嘴里含着支一次性牙刷,对着纪恂含糊说:“走。”
纪恂手里拿着通讯器,正打算给赵展磊打,被这迎面一阵风吹得刘海扬了扬。
他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赵展磊刷了牙,漱了口。
下了飞行器。
他跟纪恂说:“在集市那边,你得找寺庙相关的佛品店买。”
纪恂:“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没啥吧,你到时候问老板,对了小恂,你沐浴焚香是想干嘛?这个其实没什么用吧。”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赵展磊猜说:“你不会想诅咒行哥吧?再过两个月,他就撕虫子去了。昨天机甲实战模拟,行哥杀了两百六十只雌虫,那血腥程度直把我们大伙都看呆了!最近早出晚归的急训加训也特别累,要不,咱就别……”
纪恂瞪他,“到底你是不是我这边的?”
赵展磊斩钉截铁:“当然是!”
纪恂:“那就不要给敌人说好话!”
赵展磊:“……行。”
纪恂买到了香炉,买到了香。
他拿着熏香如何使用的步骤说明书,一路研究。
赵展磊去早餐店买了吃的给他。
两人在逆流桥上分开。
赵展磊还提醒了纪恂一句小心看路。
走到哨兵教导室,赵展磊看到傅书行也刚走进室内,跟自己不同的是,傅书行脸上都是汗。
看衣服下浑身肌肉贲起的样子,显然刚结束一番高强度的近身格斗训练。
“行哥。”赵展磊叫他。
傅书行抬眸看赵展磊一眼,拿起水瓶吨吨喝了半杯。
汗顺着他棱立的下颌线流下,滑过随着吞咽起伏的喉结,最后没入领子里。
他神色寡淡的回道:“今天来这么早。”
赵展磊:“嗐!一言难尽。”
傅书行看他那样,眼底不觉得暗了暗,又抬手喝一口,放下,旋回盖子,像是无意的提起:“纪恂叫你的?”
“是啊。”
赵展磊走到座位坐下,一瘫,“除了那个小祖宗还能有谁。”
“什么事?”
“买香。”
傅书行:“线香。”
赵展磊诧异的回头看他,“行哥你知道?”
傅书行不说,只不动声色的说:“昨天不是已经买了。”
“嗐!买错了!”赵展磊:“他要那什么,沐浴焚香,结果在房间里点了几根香,我说,沐浴焚香的焚的香可不是线香,是香炉。这不,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叫我起来重买了。”
沐浴焚香?
傅书行:“他又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没肯跟我说。”赵展磊看向傅书行,说:“今天下午不是有跟他们向导们的交流课么。我再找他问问。”
交流课是向导和哨兵在圣所内唯一有交集的课程。
星航12区初级圣所里,向导、哨兵各有五个班,每个班四十人,交流课采取抽签的方法来盲配彼此合作的班级和合作对象。
这也被戏称为联谊课。
课上两个人看对眼了,等放学约个小会,约着约着就谈上对象了。
但对纪恂来说,交流课就是交新朋友,以及撸新朋友精神体的一节课。
但那只是以前。
以前的纪恂不懂,他从小在疼爱中长大,完全不认为自己十几岁还没精神体是多大的事,性子大咧咧又自来熟,所以总能很快的跟匹配到的哨兵对象玩一块去。
可在听到傅书行说的那些话后。
纪恂就无法不在意了。
纪恂觉得,也许这世界上所有的哨兵,打心眼里都是瞧不起没有精神体的向导的。
以前的交流课好像“合作愉快”,肯定也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别人哨兵心里指不定多嫌弃。
所以,纪恂破天荒第一次产生不想参加交流课的心理。
对于哨兵来说,交流课抽到个没精神体的向导合作,肯定也觉得倒霉,偏偏还要保持良好的风度礼貌,假装不在意。
既然对方煎熬,他也煎熬。
那为什么还要参加?
纪恂在课前跑进洗手间躲起来。
他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跟艾丽斯导师请假。
通讯器响起来,导师下发抽签的结果,并且为纪恂随机匹配好了一名交流课的合作哨兵。
叫徐源规。
纪恂不认识徐源规,他的注意力落到了他们班这次合作对象上。
合作的是B班哨兵。
而傅书行和石头在A班。
也就是说,这次交流课他们两个班的场地是相邻的。
想到等会儿可能会见到傅书行,纪恂就更加不想上这节课了!
他坐在马桶盖上,决定借口拉肚子不去。
不管艾丽斯导师是记他请假也好,旷课也罢,说不定那个叫徐源规的哨兵见他没去,还松了口气呢!
纪恂拿着通讯器编辑信息,外面突然传来几个人大声的谈话声——
“规哥,这次交流课配C班,大家都嗨了!说好家伙终于排到宝了,纷纷看谁是那个倒霉蛋,会抽到传说中的那位。你队友谁?”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接话道:“名单出来了?”
“刚出的,我反正不是那个倒霉蛋。”
有个挺阳光的声音说:“话也不能那么说吧,听说那个小向导长得还是挺可爱的,圆圆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有酒窝,说话也甜,一口一个哥的喊。”
“哈哈,那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我去看看我们班谁配到了,把这当哥的机会转给你。”
“啊别别别!我就随便说说,无福消受无福消受,交流课的成绩会考核啊!”
“我去问问谁配到了。”
外头响起拉拉链和放水的声音。
纪恂撇嘴,对号入座,知道他们说的人就是自己。
就这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爆了句粗话,“草!是老子!!C班那个没精神体的向导叫纪恂是不是?”
“不是吧,规哥,真是你啊??”
“妈的!老子期中考这门课就没过,这次再来个废物,我期末成绩不得直接玩完了?!”
“别生气,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你跟老子换人!”
“我?不行不行,我不行……规哥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你也快点,马上就场地集合了!”
几个脚步声很快都跑远,只剩下那个“规哥”还在骂个不停。
纪恂坐在隔间的马桶盖上。
本来是不去的。
但他突然被激出了逆反心理——凭什么没精神体就要被你们这些哨兵看不起?
我还真就不请假了!
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纪恂等那个徐源规骂骂咧咧走了后,就去场地和同学们集合排队。
B班哨兵和C班向导一左一右排好,间隔不远。
艾丽斯导师拿着名单册一个个点名。
点到名字的走出来,一个向导,一个哨兵,就这样结成下午的交流课小组。
艾丽斯导师:“向导C班,纪恂。”
纪恂听到B班哨兵那边传来了一小阵起哄的声音,似乎在幸灾乐祸。
纪恂出列,心想原来真的不止是傅书行,所有的哨兵都是这样认为的——没有精神体的向导,就是一个小废物。
只不过傅书行第一个把这事说给他知道。
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在圣所,一直被别人看不起、被别人嘲笑。
没关系。
我很快就会有精神体了!
纪恂在心里重重哼了一声。
艾丽斯导师念:“哨兵B班,徐源规。”
纪恂抬看向B班哨兵的列队。
一个看上去很人五人六的哨兵走出来。
徐源规看着纪恂,眼里闪过明显的惊喜,他笑起来,大步走近,“你好,你就是纪恂吗?你名字真好听,我是你这节课的交流对象,叫徐源规。”
声音不像在洗手间里听上去的那么流里流气,反而正正经经的。
真是两幅面孔!
纪恂挤出笑,“你好。”
徐源规:“那我们去那边吧,我放精神体出来给你玩。”
“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藏獒。”
纪恂心里一突:藏獒?这狗可不兴玩,这个哨兵在威胁我吗?
徐源规如愿以偿的看到纪恂被吓到的表情,他立刻装作温柔的样子要去拍纪恂的背安抚。
但被纪恂躲开了。
徐源规于是只好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不会让它乱咬人的。”
纪恂说:“可惜我没有精神体,帮不到你什么……”
徐源规立刻说:“怎么会!那都不是问题!”
纪恂还是一副很愧疚的样子,“要是让你成绩不及格……”
徐源规:“成绩不及格那也不是你的错,何况哥哥相信你的能力。”
“那我们去那边吧,那边有地方坐!”纪恂指着A班的方向。
纪恂不笨,他看出来徐源规要把自己带离B班交流课的中心区域,到没什么人的地方。
但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纪恂担心徐源规一个真面目暴露就打自己!
他又打不过。
所以纪恂很有危机感的一直走向A班,万一待会儿发生个什么,也好第一时间叫石头来救命。
可纪恂没有在A班看到赵展磊。
倒是看见了傅书行。
傅书行个子高,站在还没被点到名字的所剩无几的几个哨兵中,神色淡淡的,像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从来都是那样。
长得好看,气质出众,能让人在无数人中一眼看见。
不看王八蛋。
纪恂撇嘴,别开视线,续环顾找寻石头的身影。
那家伙跑哪去了……
徐源规:“小恂,你在看什么?那边是A班。”
“我就随便看一看,好奇。”
“我们别再走过去了,就在这吧。”
“好。”纪恂心想,石头不在,傅书行在也没事。虽然他们俩闹翻了,但好歹十多年交情在那,傅书行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只希望待会儿傅书行别走远就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纪恂频频转头看向A班。
确定傅书行分配到队友后,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树下,终于是松了口气,继续跟这个装模作样的徐源规“聊天”。
徐源规说:“以前交流课,我跟那些向导,真的一次都没合作好!连着几次成绩都不及格。”
纪恂不一样,他期中考成绩其他科目都垫底,唯独交流课是“优”。
他觉得艾丽斯老师是嫌麻烦,所以给了人手一个优。
但哨兵好像不一样。
有考核。
纪恂问他:“你们哨兵交流课的平时成绩怎么算的?”
徐源规说:“交流课后第二天导师会加重训练强度和难度,进行实战训练,然后计入考核,如果前一天交流课精神疏导没做好的话,第二天高难度的训练就很容易过不了关。”
纪恂很惊讶:“这样吗?”
可是上半学期的三节交流课,他做的精神疏导很有限,基本上都是走个过长,然后跟哨兵的精神体玩儿去了!
完蛋,那那几个哨兵的成绩是不是都被他连累,不及格了?!
徐源规不知道纪恂在想什么,他看纪恂眼睛灵动,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看得人心痒痒,立刻就加快了行动。
他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汪!”
凭空出现的小藏獒凶得很,龇牙咧嘴,直接就冲纪恂扑来!
纪恂吓了一跳,立刻往后躲。
徐源规瞅准了时机抱住他,“别怕,别害怕,哥哥保护你。”
“黑狗!不准凶!”
“汪,汪!”刚刚还在吓纪恂的藏獒被主人呵斥,立刻蹲坐好,甩了甩尾巴呜呜两声。
纪恂又惊又怕!
他还从来没见过攻击性这么强的精神体。
等回过神,纪恂发现徐源规搂着自己,他顿时感到了一阵恶心,连忙去推开徐源规,“我没事了,谢谢。”
可徐源规不仅不松手,还握住了纪恂的右手,一副温柔的样子,“没事就好,我就担心你被吓到,别看黑狗这么凶,其实它很乖的,你摸摸它,我保证它不咬你。”
纪恂一点也不想摸!
他觉得很不适,用力抽手,“请你松开我!”
“别啊。”徐源规露出个下流的笑,说:“松开干什么,你不是要给哥哥做精神疏导吗?你没精神体,精神力也弱,费那功夫还不如直接给哥哥摸一下亲一下来的省力。这样能很快缓解哨兵高强度和长时间训练过后的过度集中状态……”
纪恂已经汗毛直立,大声说:“你再不松手我喊人了!”
徐源规皱眉说:“你喊什么?我跟你说,这事很常见,有些哨兵,交流课结束约个向导出去……”
纪恂才不听,转头就冲不远处的傅书行喊:“行哥!!”
徐源规脸色一变,迅速往A班看了一眼!
傅书行正靠在一棵树上。
一个女向导脸面红耳赤的站在他身旁说着什么,小浣熊精神体正缩女生脚边,微微发抖像在害怕。
徐源规抱住纪恂就往外拖,迅速带离A班能管的范围。
纪恂力气没他大,胡乱踢打都不管用,急的再次扭头大喊:“行哥!救——!”
嘴巴直接被徐源规捂住了!
徐源规凶态毕露:“给脸不要脸!你是个什么玩意?废物!老子肯摸你都是你的荣幸!”
纪恂知道徐源规这人品行不好。
但他只想过徐源规会发脾气动手打人,没想过这人是这么龌蹉的心思,一时间胃里翻腾,面如土色,他还费力的回头看,却看到傅书行好像在低头看通讯器。
显然没注意到这边。
眼看距离越来越远,要被徐源规拖到A班与B班之间没人的区域了。
纪恂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声暴怒如雷的大喝从身后传来——
“你他妈找死!!!!”
只听“砰”重重的一声!
徐源规被横飞起的一脚踹出好几米远!
哨兵拽过他衣领,紧接着“砰砰砰”的一拳拳砸下,拳拳到肉!
徐源规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挡都挡不住,想让黑狗咬人,余光里却看见自己的藏獒精神体被什么明黄色一身斑点的野兽咬住。
分神之间,他被当胸一脚踹开!
那一下极重。
徐源规摔在地上,他撑着草地想起身逃跑,却又失去平衡,摇晃着倒回地上。
纪恂一获得自由就去吐了,吐完,看见赵展磊还要冲上去打,连忙跑过去抱住他,“行了行了,石头,没事了,你别把他打死啊!”
赵展磊气吁吁回头看他,显然是一路跑来的,他问:“恂恂,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纪恂:“就有点恶心。”
赵展磊闻言心中火又起,转头又要去打徐源规!
纪恂用力抱住他手,“但好多了已经好多了!你真的别再打了!导师来了!!”
徐源规在草地上爬了几步,被艾丽斯导师扶了起来。
同时来的,还有哨兵A班的邱集导师。
徐源规看上去情况惨不忍睹,脸东一块西一块的肿起来,右眼皮充血肿的只能睁开一丝眼睛,嘴角红红的破皮流血,衣服也被撕烂了,他躬着身子,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