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龙蛋,被死对头养了作家:红糖火锅
  发于:2024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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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苏的眼眶又开始发酸。
他想哭,又怕影响夏德的操作,只得压着声音。于是,这哭声变成了软如撒娇似的哼唧。
“呜呜.....你慢点,别把他扎坏了。”
众影巫:......
“天......”青季嫉妒得牙都酸了,他对着卓乌小声道,“你说,偷龙......咳,我指的是,偷偷和魔龙玩儿的话,会被清除吗?”
“死罪。死之前被切断手脚,拿去喂山地龙。”卓乌冷静地回答,“藏起你的心思。”
青季讪讪地转回头去:“开个玩笑嘛。”
夏德拉医术娴熟,几下就缝好了针。在玉木的恢复术加持下,伤口流血的速度变缓,他们又换了好几次绷带,才把血止住。
此时天光已亮,领地里覆上了一层暖金色的晨曦。魔王的塔楼上,血和药的味道散去,露台的花香飘进屋内,笼在暖融融的大圆床上。
牧沉很久没睡得这么暖和了。
其实也不算久。只是两天,或是三天,他记不得了。时苏住上了山风殿,他又出去清理了几个人,灼月鸟来偷袭他,他好像受了重伤。
随着记忆的苏醒,牧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香软的小火龙。
牧沉怀疑自己梦还没醒。
他一垂眸,就能看见白皙的背,而那双光滑漂亮的龙翼,正轻柔地抱着他。
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低沉的嗓音些微沙哑:“时苏。”
小龙在怀中蠕动了两下,才抬起头来。他脸已经洗干净了,但鼻尖通红,眼眶还是湿成一片。
他粉眼珠上闪着水光,如波动的湖面。
“你眼睛......”牧沉喉结微动,话哽在了嘴里。
小龙的眼睛都哭肿了。
他原以为,时苏不会那么在意他。
“你真的醒了,”小龙掐住他的脸,“你没有死。”
“......你掐得有点重。”
小龙枕在他的右肩上,而他的左肩还未完全恢复,动弹不得。好在牧沉手够长,只稍稍挪动挪动右臂,就能握住那只细柔的手腕。
“我不会死,我答应你的。”
“可是你昨晚好凉,”时苏紧搂住他的腰,“你凉得像一块尸体。”
牧沉听笑了:“那现在尸体活了。你有什么感想?”
小龙咬了咬唇:“没有感想。”
“没有?”
牧沉撩开他耳鬓的软发,摸到那只精巧的小耳廓。
“没有,还哭成这样?”
他微微使力,揉动小龙的耳尖。
又软又烫,手感很好,是新鲜的人耳。
时苏攥紧他的衣袍:“你干嘛......不许捏。”
“想看看,”他指腹顺着边缘,来到软糖似的耳垂,“你的耳朵很漂亮。”
这一下,小龙连耳根都红了。
“你.......”
牧沉揉在那颗宝石耳夹上,等着小龙炸毛,可怀中的人却软成一团奶糕,以极轻的声音道:“那,你觉得我......戴这个,好看么。”
说完,还羞涩地往上瞅了两眼。
小龙想得到魔王的夸赞。
那双湿润的眼珠直戳进他的心窝里。
“好。当然好看。”
牧沉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小龙主动求夸——这和对着他撒娇有什么区别??
“你犹豫了,”时苏撅了撅嘴,“是石头不好看,还是耳朵不好看?”
“我......”牧沉对着那颗耳夹盯了会儿。
是个简约的设计,光面的银托,上面镶嵌着顶级的红宝石。
“没有不好。你戴什么都很漂亮。”他给出了评价。
“喔,卓乌也是这么说的。”
“卓乌?”牧沉警觉地眯起眼,“他说什么。”
“他说我好看。不管我穿什么,他都这么说。”
“是么,”牧沉冷淡地扯了扯嘴角,“那你对他,是什么看法?”
“对他?”时苏被问懵了,“披风上......很多鸟毛?”
他呆呆仰头:“你问这个——”
牧沉忽地掰过他的头,温凉的呼吸覆了上来。
时苏心跳差点停了。
他脚趾麻麻的,一种奇怪的战栗感闪过。
牧沉吻在了他的额头。
不似之前蜻蜓点水的关爱,也不像几天前的晚安吻那般纯粹。
而是深深地黏着他的皮肤,缓慢下移。
湿漉漉的吻爬过他的眉心,移到了鼻梁上。时苏睫毛拼命地眨动,惊慌地“呜”了一声。
像小野兽被掐了一下。
牧沉停在了他的鼻尖上,试探着往下摩挲。
小龙慌成了一团即将炸开的烟花。
他拉开下颚,狠狠地咬在牧沉的下巴上,留下一排红印。
牧沉头往后退,吃痛地皱起眉:“我还是伤员。”
而小龙则双手捂脸,头使劲往牧沉的臂弯里埋。
他僵成一团,头顶翘起几根乱发,如一只藏起脑袋的小鸵鸟。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牧沉见他蜷着不动,只得无奈道:“好了,只是道个早安而已。”
他捋着时苏头发,如抚摸小动物的头顶。
“是朋友之间的早安吻。”他笑吟吟地说。

如果只是早安吻......为什么感觉那么怪??
“你胡说,之前的晚安也不是这样。”他埋着头,闷声闷气地反驳。
“那之前是哪样?”
“就是,就是......”时苏尝试解释,却觉得越想越奇怪。
“这次有什么不同么。”牧沉凑到他耳边询问。
“啊啊——不许再问了!”小龙突然发了飙,抓起枕头就丢了过去。
趁枕头砸在魔王的脸上,他赶紧跳下床去,一溜烟跑进了浴室。
浴室的大池子里,还蓄着昨晚放出来的水。池子里有循环系统,里面的水清澈冰凉,时苏连衣服都没换,就赶紧跳了进去。
好热,终于凉快了一点。
作为一只火龙,他不该感觉到炎热。但不知为何,这个早安吻却让他热得想逃。
太怪了,真的有朋友是这样道早安的吗?
可是前几天他自己也也亲了牧沉......
那不一样!那是正常的晚安吻!是牧沉不正常!
小恶龙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他怀疑自己被牧沉调戏了。
但他没有证据。
而考虑到时苏唯一的人类朋友已经不在了,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了答案。
除非他去找人问问。
时苏在心底默默计划,往水里打了几个滚,把身上的血污清掉。
爬上岸后,他用魔力蒸发掉身上的水,瞬间变成一条干净的小龙。
牧沉坐在大厅的茶桌旁倒水。
那桌上摆几包草药,还有一张纸,是夏德拉留下的补药配方,上面竟还有“魔眼时苏”四个字的签名。
是牧沉没见过的字迹,圆润可爱,每个笔画都都像硬凑上去的。
不用说,这肯定是时苏写上去的。
“你怎么起来了,”时苏的声音从门廊处传来,“你要多睡觉,医生说你要多休息。还有,要按时吃药,晚上不可以打坐熬夜,不能吃辣的,不能喝酒,不能剧烈运动。”
小龙念叨着,暖软的声线流入牧沉的耳中。
“好,我知道了。”
牧沉手臂上还缠着绷带,披着松垮的睡袍,不过这件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衬得他头发尤其乌黑。
“我先泡点茶喝,待会儿去休息,”牧沉侧脸看去,见小龙立在十米多外的拱门那儿,“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我......”时苏支吾着,“我要去餐厅了。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会有人送吃的过来。”牧沉手扶桌子,缓缓坐下。由于脸色依旧惨白,这动作就显得很虚弱。
“留在这儿,跟我一起吃吧,”他声音也有气无力的,“陪陪我。”
“唔,可是......”
时苏踌躇着,他没穿鞋,脚掌又很热,地上踩出了好几个重叠的小脚印。
“我还要去见皮丘,”他嗫嚅道,“皮丘找我有事。”
“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么?”
“呃,不能。这是皮丘的秘密。”时苏心虚地转了转眼珠。
他说谎的模样实在过于明显,从来都瞒不过魔王的眼睛。
不过这次,牧沉不打算戳穿。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那你去吧。门口找双鞋穿上。”
“好,那我走了。”
小龙啪嗒啪嗒地跳走了,出门前,又回头悄悄看了牧沉一眼。
“我......我待会儿再来陪你。记得吃药。”
时苏落下这句话,逃命似地钻出门外。
大门重重地砸在门框上,牧沉这才抬眸望去,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他真的喜欢看小龙害羞的样子。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和别人分享这种乐趣。
牧沉拿出一块白色的石头,指节在桌上敲了敲,那石头的表面顿时闪过一道彩光。
一分钟后,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魔王大人。”
鬼犬身披黑紫相间的斗篷,大兜帽遮到了下巴,对着魔王行礼。
牧沉靠上椅背,抿了一口茶:“你去跟着魔眼。”
“那卓乌?”
牧沉温和地笑道:“学会和他好好相处。”
“明白。”
鬼犬往后退了两步,消失在空气中。
牧沉放下茶杯,忽然觉得胃里有些凉苦。
他的左肩伤口虽已经愈合,但还阵阵隐痛。且经过一晚上的大失血,他的魔力不足,身子很虚。
牧沉往柜子上扫了几眼,视线定格在一瓶黑色的玻璃小瓶子上。
这是夏德给他留下的火焰酒,可以提高魔力恢复的速度,还可以暖身子。
酒精还可以麻痹神经,减少疼痛。
牧沉换了一个空茶杯,倒了半杯酒饮下。
而此时,时苏已经乘上了卓乌的鹰,来到了餐厅。
他依旧从窗口爬了进去,卓乌也跟着跳了进来。
“小时!你来啦,今天我做了蛋糕,快来尝尝。”
他端出一小盘圆形蛋糕,上面点缀着几颗草莓。
“卓乌大人也来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吃过早饭了。”
卓乌寻找了个椅子坐下,用余光观看魔眼吃食。
魔龙是高智慧的生物,吃饭也很讲究。小龙拿起叉子,一块一块地往嘴里喂,可由于嘴太小,有奶油糊在了嘴角。
“皮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腮帮子鼓鼓的,“你和朋友,会有早安吻吗?”
卓乌忍不住侧耳倾听。
“哈?”皮丘端盘子的手一歪,里面的水果差点就掉了出来。
“朋友之间的早安吻?我不记得有过......”他皱紧小眉头,“不过小时候,妈妈会给我晚安吻。”
时苏轻吁一口气:“唔,那就是说,晚安时亲亲,是很正常的事,对么。”
“对呀。和亲密的人就会这样,”皮丘点点头,“但是早安吻,我就不清楚了。”
“哦......”时苏心神不宁地用叉子戳着蛋糕。
“小时为什么问这个?”
“呃,也没什么,就是......”他犹豫片刻,“我就是不清楚,人类之间的早安吻,一般是什么样的。”
皮丘疑惑地挠头:“早安吻,应该就是亲脸吧。但如果是情侣的话,也许是亲嘴?”
“喔。”
时苏端起一杯牛奶,心中放松许多。
牧沉没有亲他的嘴,那应该......就不算调戏了?
“小时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就可以把早安吻送给他——”
“噗——”时苏一个没忍住,牛奶喷进了盘子里。
“我才不会吻他!”他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我再也不会吻他了!”
“吻,吻他?”皮丘呆滞地盯着他。
时苏发现自己说得有歧义,他脸涨得通红,赶紧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普通地亲一下而已!”
“亲一下?”皮丘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时苏发现解释不清,最后干脆一拍桌子,“总之,从今天起,我要和牧沉保持距离!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说完,他把叉子一丢,从窗户飞了出去。
情况突然,一时间,屋内的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卓乌大人?”皮丘说,“小时他怎么了?”
卓乌一脸肃穆地起身。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召出巨鹰跟了上去。
皮丘:?
“什么事啊......不就是早安吻嘛?”皮丘一脸懵逼地望着两个远去的小点。
时苏朝着山巅冲出几百米后,才突然意识到,他在以人形飞翔。
充沛的魔力沿着龙脉支撑起翅膀,他宛如神助,不需要任何技巧,只轻轻拍打龙翼,就能滑出好远。
“嗷嗷——我会飞啦!”他开心地嚎着。
他刚才只是头脑一热,没想到突破如此之大。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收起翅膀,让牧沉给他买新衣服了。
小龙展开双臂,白色的丝袍飘在身后,如遨游天空的精灵。
他的心情无比愉悦,很快就把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打算去给牧沉炫耀一下。
全然忘记自己才刚说了要“保持距离”。
而卓乌就没那么好受了。魔眼还未接受纳尔的训练,这要是摔下去就完了。他紧随其后,对着前方传音:“魔眼大人!请停下,这很危险——”
然而一阵凉悠悠风从他脸上拂过,巨鹰突然失去控制,转了个方向朝另一边飞去。
“哈哈!鸟毛人!下去玩儿吧,我来接手侍奉魔龙的位置——”
一只飞镖从侧面射来,卓乌闪身一躲,见鬼犬正站在附近最高的塔顶上,手里拿着一把弩。
“鬼犬——”他咬咬牙,抽出一把匕首。
两人莫名奇妙就打了起来。而这一切时苏都没看到,他已经飞出老远,来到了魔王的寝宫塔楼上。
时苏往下降了降,牧沉刚好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个茶杯。
“牧沉!”他扇动翅膀低飞过去,“你看!我能飞了!”
可这一下扇得太过,他一个没把持住,直愣愣地撞进了牧沉怀里。
好在牧沉手够稳,他杯子握在左手,只荡出了几滴,右臂一使力,就把小龙揽入怀中。
“我可以飞了,是我自己学会的,”时苏环住他的脖子,“我越来越强了!”
“乖,不愧是魔眼先生,”牧沉揉揉他的头,“你先松松,我把杯子放下。”
夸得怪敷衍的。
时苏不满地赖在他身上:“等我收起翅膀了,你要带我去买衣服......这是什么?”
他鼻尖动了动,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小龙脑袋循着味道,定位到牧沉手上的酒杯。
“你在喝酒?”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牧沉,“你伤好了吗?就开始喝酒?”
“这个酒是帮助恢复的,”牧沉柔声说,“没什么大碍——”
“什么帮助恢复的酒?我看过织影人开的补药,里面写了,这几天不可以喝酒!”
“我知道。”牧沉脸上是自如的笑,而落在时苏眼里,却无比地“欠揍”。
“而且——”
他话没说完,小龙忽然拍在他受伤的右肩,带来一阵隐痛。
“你知道你昨晚多吓人吗!”
时苏真的生气了。
他想起昨晚的场景,还有之前的种种。那种磨人的担忧感,像埋在心底的蚕虫,时不时啃咬他的神经。
明明是肉体凡胎,却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他受不了牧沉这个样子。
“你还笑!”时苏咬咬嘴唇,扯住对方的衣领,“你以为别人叫你魔王,你就无敌了吗!就算再厉害,你也只是个凡人!”
牧沉的握杯的手指微微颤着。
好久没有人这么说过了。
他肩上担了太多东西,他不能做“凡人”。凡人担不起黑曜,也管不了乱跳的外来者,更做不了规则。
但他是被希西尔拥抱的凡人。
牧沉忽然觉得很值。
时苏夺过那个酒杯,直接甩进了花盆里。
“你,不许喝酒!”
牧沉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小龙发脾气。
“怎么了,你不服气?”时苏鼓了鼓腮帮,“我说错了嘛?”
“没有,”牧沉垂眸,“有点疼。”
时苏刚冲上的火瞬间消了一半。
他刚才打得也不重,但考虑到牧沉是个伤员......
时苏不情不愿地靠了过去。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了没有?”他软声软气地斥道。
“好,”牧沉轻吻在他的头顶,“都听你的。”

两个人在那儿抱了一会儿,空中忽然响起一阵炸裂声,卓乌和鬼犬打到了塔楼附近。
“魔王大人!”一向镇定自若的卓乌对着这边传音,“鬼犬他不适合侍奉魔龙!”
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鸟毛披风撕坏了一半,乌压压的鹰毛满天飞。鬼犬紧随其后,骑着一只黑色飞马高喊:“奇奇!攻击!”
“他们两怎么了?”时苏回头望去,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双眼。
“不用管他们,跟我进屋吧。”
“可是......”时苏还想看,却被牧沉半挟持着揽进屋内。
茶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酒。时苏冲过去闻了闻,抱起酒瓶跑到浴室里统统倒光。
“......那瓶酒挺珍贵的。”牧沉小声道。
小龙回以一个瞪视,他只得闭了嘴。
上午的时光很短暂,再过一会儿,时苏就要去训练场找纳尔了。他抱着个大枕头,指着卧室的门:“我待会儿要走了,你现在去休息。”
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有点凶巴巴的。
牧沉老老实实地接过那个枕头,在床上靠下。
“你什么时候走?”他问。
“可能再过一会儿吧。”时苏坐在窗沿,朝窗外望去,外面乌压压的一片,还伴随着噼啪叮哐的不知名响动,卓乌和鬼犬打得不可开交。
“等卓乌打完了来,他还要送我......”
他声音骤然变小。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将他抱住,牧沉贴着他的耳尖低声说:“等他做什么,待会儿我陪你去。”
时苏咽了咽喉咙:“你,你陪我干嘛。你要多休息。”
“我让纳尔过来,外面的庭院很宽,足够用了,”牧沉说,“不用跑那么远。”
“那也不行,”时苏倔强道,“你得多睡觉。”
“我睡不着,”牧沉语气凉凉的,“很冷。”
他手的确很冷,轻覆在小龙的手背上,像是盖了一块冰丝。
“那你想要怎么样嘛......”时苏红着耳尖喃喃。
“陪我睡一会。”
牧沉把小龙打横一抱,两人躺倒在宽大的圆床上。
他闭眼浅眠,几根发丝铺在锋利的眼尾上,显得柔和许多。
小龙窝在牧沉的怀里,盯着他的侧脸发呆。
牧沉看起来好虚弱。
脸色虽然不像尸体了,但依然白得透明,光线打在薄薄的眼皮上,甚至隐见几丝很浅的血管。
时苏盯了半天,忍不住越凑越近,直到外面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牧沉一睁眼,就对上一张漂亮又好奇的脸。
小龙鼻尖几乎怼了上来。
牧沉屏住呼吸,也不知在等什么,然而下一秒,时苏又软趴趴地埋回他的胸口上。
“你......晚上跟我去餐厅。”时苏闷闷地说,“吃点补的。”
牧沉这气血不足的模样,看得他心慌。
“......补的?”见小龙又趴了下去,牧沉不由得有些失落,“好吧。”
他拉来一张金丝毯子盖上。室内,两人安静地依偎着,而窗外依旧打得天翻地覆,时不时传来鬼犬的狂笑。
“对了.....牧沉。”时苏攥紧小毯子,“鬼犬,他知道我是希西尔了。”
他眼睛上瞟,等着牧沉回话。
“他一直都知道,”牧沉说,“鬼犬的眼睛知道一切。”
“那,他不会告诉别人么。”
“不会,”牧沉说,“他不会背叛我。”
见他如此自信,时苏来了兴致:“你怎么敢确定的?”
鬼犬是个强大的猎人,又总是神经兮兮的,时苏对他一点也不放心。
“鬼犬很久以前就跟着我了。当时他的狗死了,是我帮他召了回来,也就是他的奇奇。”
“这样么,”小龙歪了歪头,两手撑脸,一副听故事的表情,“奇奇对他很重要?”
“嗯,陪伴久了,就离不开了。所以你不用怕。”
“喔......”小龙耷拉着眉毛,看上去依旧忧心忡忡。
牧沉摸着小龙的脑袋:“我还在鬼犬身上下了死咒。一旦他生出背叛的心思,死咒就会触发,他根本没有行动的机会。”
“这么狠,只是想想就会死?”时苏咂咂舌尖,“那他可真信任你,居然能接受这种条件。”
看起来像个疯子,实则是个傻子。
时苏默默给鬼犬下了定义。
“没有,他不知道,”牧沉语调温柔,“他跟着我,纯粹因为奇奇的事。至于死咒,我从未告诉过别人,而现在......”
他食指比在唇尖,做了个“嘘”的姿势。
“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果然,牧沉还是那个阴险的魔王。
时苏撇撇嘴,忽然对鬼犬产生了一丝同情。
不过这同情没维持多久,窗外的吵动声逐渐变远,时苏依着凉悠悠的“魔王睡垫”,抱着软乎乎的毯子愉快地睡去。
醒来时,中午已经过了。寝宫里送来了新鲜的食物,魔王在露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小龙蹲在桌边,吃了几块肉和饼,简单填上了肚子。
下午还要训练,可不能吃太撑。
训练场转移到了魔王塔楼下的庭院里。侍从已经奉上了一张镶嵌宝石的椅子,供魔王入座。
庭院中央摆了一颗大魔法球,里面滚动着浓烟似的棉絮,在阳光下闪出彩光。这是纳尔提供的练习球,时苏需要把球内的魔力引出来,打通自己的魔力值卡点。
纳尔陪他热了下身,然后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两人静静地观赏小龙表演。
只见时苏捏了捏拳头,气势十足地撩起袖子,细白的胳膊高举:“今天,本座就要搞定你!”
放他张开五指贴在魔法球上,源源不断的力量顺着手骨钻入脊柱,流入龙的心脏。
小龙笼罩在光晕中,他奶白的翅膀逐渐变小,龙脉泛起金色的光辉,
“好像能成功呢,”纳尔赞叹道,“智慧的龙族后裔,真是一点就通。”
而牧沉却没觉得轻松。他眉头紧皱,视线钉在小龙的腰上。
透过那白纱的袍子,隐隐可见一条软溜溜的东西在往下滑。它落到地上,探出衣摆外,往上翘起一个奶橘色的小勾。
“纳尔,那是什么。”
纳尔转过头去,表情一滞:“糟了,小宝贝尾巴出来了。”
这龙翼是成功收起了,但新的难题又出现了。
魔王起身想要过去,纳尔伸手拦住:“魔王先生,现在不能过去,先等他收手。”
充盈的力量汇入了时苏的龙魄里。
他放下手臂,只觉神清气爽,尝试拍动翅膀,后背却空荡荡的。
“好耶!”他蹦跶着往后跳,“我收起翅膀了!”
不过这一转身,他突然觉得重心不稳,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正挂在他尾椎上,他一低头,见一根带着软棘刺的龙尾正缠在自己的脚上。
时苏:......
他甚至感受不到这根尾巴。
是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呜......”时苏哭丧起小脸,往前迈了一步,可是尾巴缠住了他的脚踝,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跌。
小龙就地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小时!”纳尔往这边赶来,当然不及魔王的速度。牧沉一个闪现抱住小龙的头,大手枕住他的后脑勺。
“牧沉,”小龙哭唧唧地扒住牧沉的胳膊,“怎么办......”
牧沉把他从地上抱起:“别急,这是你的尾巴,收回去就是了。”
“不是......我感觉不到,我控制不住它。”
他话音刚落,长软的小龙尾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在魔王的脖子上缠了两圈。
牧沉:......
“时苏,你勒得有点紧。”牧沉感觉快吸不了气了。
时苏慌张地扯住自己的尾巴,使劲往外拉:“快放开他——”
场面略显混乱,纳尔掏出一根蓝色的羽毛,轻轻一挥,一道光钻入了小龙尾中。
魔王终于从龙尾的桎梏中摆脱出来。
“怎么样,小时,”纳尔蹲身道,“可以感觉到了吗?”
龙尾从时苏的膝盖间钻出,迟钝地晃了晃。
“唔,有感觉了。”他焉焉地嘟起嘴,“所以,我这算失败了么。”
“这怎么算失败,至少翅膀收起来了,也是一大进步啊。”纳尔安慰道。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继续去——”他说着就往魔法球那边爬。
“不行的,还记得我说的吗?”纳尔赶紧道,“过犹不及,明天再试吧。”
“可是,我现在,也弄不出翅膀了......”时苏低头看了眼自己。
没有翅膀,只有龙角和尾巴。
那他岂不是,从一只飞天龙,变成了走地龙??
“我是不是和山地龙一样了——”小龙蹲成一团,还没消肿的眼眶又红了。
“那怎么能比,”牧沉忍着笑,柔声安慰,“山地龙没有这么好看的尾巴。走,先别坐在地上。”
魔王抱起小龙,让他蜷在自己的怀里。那条奶橘尾巴在半空中勾了个问号。
“真的好看么,”时苏仰起头,粉润的唇微微张合,“我的尾巴也好看。”
小尾巴犹犹豫豫地攀上牧沉的手腕。
“嗯,你是最漂亮的龙,”牧沉面带浅笑,毫不吝啬地夸赞,“最美的魔眼。”
“唔,那是当然——”小龙眯了眯眼,得意地收紧尾巴,然而唇尖忽然贴上个软凉凉的东西。
那触感如微弱的电流,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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