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被人控诉是导致分手的源头,这至少也得是“捉|奸在|床”的程度吧。
付楚想了想:“可能见过,但印象不深,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正面冲突,”
说是由他造成的那两人分手,简直无稽之谈。
江旭那厮除了有俩臭钱,还是跟女朋友的共同财产,其余哪哪都入不了自己的眼,颜控的他根本瞧不上。
谢序宁问:“那为什么……”黎双说是因为你?
付楚打断他:“我不知道,话是她说的,建议你们直接问她。”
小主播出入社会早,本身又混迹互联网,这些把戏早已司空见惯。
对方凭空泼出来的脏水,他可不会那么傻,还去陷入自证陷阱。
首轮摸排大家都有所保留,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人会冒着惹火上身的风险,向警方透露太多。
这种情况非常符合局子里时常流传的,“一问都不熟、一查全有仇。”
鉴于此,谢序宁对此番嫌疑人所述口供,均持保留态度。
方惜亭抓紧时间询问付楚:“那你和江旭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付楚那时还不知江旭遇害,听人如此说,才终于察觉一丝不对:“最后一次?”
方惜亭没瞒着:“他死了,今天下午一点半左右。”
话毕,警方两人同时抬头,目光死死锁定付楚得知他人丧命的细微表情。
对方明显怔愣半秒,像是首次听闻,外露情绪不多,又很快消化掉这个结局,冷笑出声。
他的笑意里带着几分早该如此的幸灾乐祸:“居然死了,真是可惜。”
尤其口中那“可惜”二字,几乎跟“活该”是一个调子。
方惜亭合上笔记:“你有怀疑的人吗?”
“黎双向警方提供了你的信息,认为你和江旭之间的恩怨纠葛远不及此,那你本人呢?”
“以你对江旭的了解,他身边有没有类似可疑的情杀也好,仇杀也罢,总之恨不得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人存在?”
付楚眼珠子转了转:“倒是有一个。”
他解释:“情杀沾点边儿,仇杀也能算得上,但我了解的不多,隐隐约约有听说。”
方惜亭认真记下对方透露出来的名字,通过简单查阅后,发现那人也是主播。
但她年纪很小,是女孩子,可能刚成年不久,不比付楚粉丝基数大,日常浏览量破万都有些困难。
趁他搜索信息的当下,付楚也暗示几句:“她家条件困难,父亲车祸意外走得早。”
“听说是有人醉驾,撞死了,又出了一笔钱来私了。”
“本该再读两年书,但她妈妈听信谗言,又送她出来工作,打算搭上直播行业热潮的顺风车,哪知道摔了跟头。”
互联网行业热度,运气和时机都非常重要,并非人人都能分一杯羹。
付楚本人当年也是吃了苦,才拼出头,何况现在论坛还有盖了几万层楼的帖子,在骂他带坏小孩儿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直播不好做,各行各业,头部才几个人?”
“大多数赚的打赏连温饱都不够,更别说那女孩儿胆小,性格就不适合。”
谢序宁问:“这跟江旭有什么关系?”
付楚努努嘴:“因为她爸就是江旭撞死的咯。”
且与此同时,方惜亭那边也查到这名嫌疑人,所属的经济娱乐公司最大股东,竟然就是江旭。
那么按照付楚所言,当初撞死她父亲的人是江旭,趁机怂恿她母亲收钱私了,再哄骗她辍学直播的也是江旭。
虽然此举毁人前程,但不至于……
就在方惜亭头脑高速运转,分析案情时,付楚的目光早已牢牢锁定谢序宁。
他趁那猫儿不备,脚伸过去,脚踝轻轻蹭在对方裤脚边,一下……接一下的。
“你知道的,男人嘛,费尽心思,无故把人骗来身边,还能为了什么啊?”
谢序宁听完,恍然大悟,牵扯男女关系,情杀和仇杀的事情突然全串到一起,可疑程度急剧上升。
他正要和方惜亭分享,谁知那猫儿的视线落在付楚身上,冷冰冰地警告:“把脚,收回去。”
执行公务期间,再敢这么踢来踢去、不干正事,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付楚受方惜亭威胁,不情不愿地放开谢序宁。
那时两人问完,起身欲走,付楚实在舍不得错过质量这么高的帅气猛1。
他忽然身形一晃,眨巴着眼挡在埋头整理资料的谢序宁面前,方惜亭几乎被他挤出门外。
涂着裸粉色,光泽度极佳的手指头忽然扯住男人的衣领口。
谢序宁愣了下,眼皮稍微往上掀开些来,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前人不知什么时候从方惜亭变成了付楚。
今天调查走访,他没怎么说话,几乎都是方惜亭在问,但自己也忙着做笔录,没太多空闲时间。
注意力完全没放在付楚身上。
而至于对方老拿脚蹭他这事儿,谢序宁躲了几次,没躲开,心里也烦。
但顾虑着还得从对方嘴里撬出点线索来,没强硬去管,只琢磨着这人是不是脚痒,有什么毛病?
如果是脚气,可千万别传染给他了。
谢序宁原本没在意,但现在付楚直接挂他身上来,几乎立刻,男人眉眼处当即拧起一道不悦的褶皱。
付楚人靠过来,手指点在他胸口:“谢警官,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抱在一起!!!他们居然!!!!
方惜亭见不得这个,理智失控,暴躁小猫回头,正要跳起来阻止,想拉开他们。
却忽见那男人冰冷冷地从自己身上拂开那只手。
谢序宁郑重其事地掏出工作证件,严肃警告道:“执法期间,妨碍公务,判三年。”
眼前男人高大挺拔、看着腰力就好,1中极品,还这么正经,撩他不动。
付楚从未见过如此端正优质的,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爱上了……
在与人周旋过程中,他卖力得紧,给足暗示,全程放电,恨不得对方今晚就不回去。
但那男人自制力强,几乎扭头就走。
临行前,冷冰冰打掉他挂在身上的手,还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被蹭上粉底污渍的衣领口。
付楚算是踩了雷,谢序宁最不喜欢脂粉气重的男人,不像方惜亭,天生丽质,不用擦粉也能白得透亮。
男人转身,揽住那猫儿的肩膀,架着他往外:“走了。”
还傻愣着呢,再发会儿呆,老公都得被人拐跑了,方惜亭这笨猫。
两人处理工作事毕,从会客厅里出来,方惜亭被人用胳膊夹着脑袋,往外踉跄两步。
鉴于谢序宁刚刚表现不错,他被人当猫撸,也没生气,反而因为这样对比鲜明的亲密关系,熟透耳尖。
直到进入下行电梯里,谢序宁放开他,那时才能呼吸。
方惜亭捂着胸,躲到背后深|喘两口,与男人调换了来时位置,背脊紧贴着墙。
谢序宁高大挺拔的身躯立于眼前,指节修长点下关门键。
方惜亭站他背后,被宽厚身影牢牢护住,离着一点点的距离,心情也很雀跃。
他偷看对方好几眼,又逃避视线,装作没什么情绪的脚尖,前后踢来踢去……像是学着付楚的样子,不经意地偷偷点了下谢序宁的脚后跟。
男人两手插着兜,黑色冲锋衣外套显得冷酷,背影就透着“哥很帅”这三个大字。
他察觉身后有人不老实,脚尖轻轻重重地踢踹自己。
表面撒气,实则撒娇,可爱的要命。
谢序宁最吃这套,见不得方惜亭如此,他这心头肉分明只需略微服软,便能将自己拿捏的死死。
可每次非要和他对着干,要跳起来跟他对打,把人气得够呛。
男人紧抿着唇,怕露出来的笑意过于明显纵容,但眼底仍是盛着一泊汪洋。
他微侧回头,视线下睨,落在方惜亭颤动的眼睫,确认对方也想和自己亲近,但不知为何,又显得犹豫……
期间一楼到达,谢序宁把车开过来:“今天时间有些晚,我们明天再去。”
何况天气预报有雨,第三名嫌疑人的信息刚拿到,在警方的监控下她暂时跑不了。
谢序宁粗略翻看一遍资料。
蒋梦梦,女,18岁,高中肄业。
半年前签约进入江旭控股的影视娱乐公司,从事直播行业。
据调查,蒋梦梦本人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名列前茅。
但从父亲意外车祸去世后,监护人不顾学校劝阻,坚持给她办理退学,并与江旭签署了长达20年的经纪合约,提前抽走一笔高达80w的签约费用。
合同内容皆为霸王条款,完全与卖|身契无异。
且根据付楚的供述,蒋梦梦和江旭之间还存在些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女方年纪小,容易被骗,再加上江旭在公司里的地位也更高。
如果存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霸凌压迫,甚至于用强……
谢序宁直觉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远没有他们表面陈诉的那样简单。
对方临时取消走访摸排,方惜亭没反对,难得这么乖,听了谢序宁的话。
他坐进车里来,室外很快卷起大风,谢序宁没着急把车开走,反而停在路边。
男人把车窗摇下一点缝隙,匀亭的指节夹着烟。
他怕熏着方惜亭,将手腕搁置在窗沿侧,让烟雾往外走。
只一些微不足道的习惯,从小养成,下意识地想要照顾。
谢序宁从不以为意,可那些细节,却始终轻轻重重牵扯着方惜亭的心。
“我刚刚也踢你了。”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
嗯?谢序宁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刚你说……他踢你判三年。”方惜亭脑子不太清醒:“那我踢呢?”
因为期待答案,心情忐忑,红意顺着双颊蔓延至肩颈侧:“我踢你,要判几年?”
这话本不该问,情绪过界,但偏偏又想知道答案。
方惜亭从不认为自己会是谢序宁的特例,可又总是会因他的某些行为举止产生误解,就比如刚刚……
从确认心意后,这么多年,方惜亭反复试探无数回,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谢序宁会帮他出头,但也会帮虎子和娇娇,会暴打欺负自己的黄毛小混混,也能一拳把娇娇的人渣男友抡进垃圾桶。
他日常生活里会照顾自己,可也不会亏待其他朋友,他并不特别。
同理,就算谢序宁不喜欢付楚,那也不代表会喜欢自己。
方惜亭想要探究的眸色陡然暗下:“算了。”当他没问。
猫儿挪开眼,不再纠结这个,拉过安全带来准备系上。
谁知指尖刚摸到锁扣,没来得及插|入,谢序宁掌心温热,忽伸过来覆住他的手背。
方惜亭背脊猛僵,想抽手没来得及抽|出,男人自然而然接过他手中的安全带,将铁片按进锁扣里。
他没特意解释,但仍不经心地补上一句:“谁敢判你?”
家里地位最尊贵的小猫咪,踢他都是他的福分,是他活该,谁敢判他老婆?
男人学着哄他,尽挑些好听的话,方惜亭脸红起来,又伸手抢过他手里的文件夹,装作忙碌。
资料倒握在手里翻阅两遍,发觉不对劲,又正回来,还不忘小声埋怨:“就你会说。”
方惜亭手指紧捏文件袋,认真看了几个字。
以目前警方对黎双、付楚、蒋梦梦这三个人的了解程度,可能还不到百分之十。
目前大家嫌疑度一致,再加上于恒反馈的信息,说江旭自从和黎双分手之后,几乎没回过家住。
家中痕迹寥寥,又有保洁定期打扫,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信息。
且也有知情人透露,从黎双搬走后,除却在外偷|食期间,江旭大部分时间也在和蒋梦梦同居。
他不是还在纠缠黎双,不同意分手?
同时不断地给付楚送礼物,打赏,买车买房,做足了追求的架势?
依照付楚所言,他没让江旭得手,大概率是真的,否则那男人不可能这样频繁示好?
而黎双马上要嫁入豪门,受他威胁,蒋梦梦又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被他压制到动弹不得……
单是从纸面信息而言,付楚顶多算是被他骚|扰,不至于动杀心。
且江旭实打实的给付楚砸钱,除却居心不良外,其余全是真金白银的好处。
虽然车和房,付楚没有接受,但打赏却是直接进入平台,合法渠道能够得到五五分成。
何况上个月他生日,江旭也砸了重金,包下云京市最大最繁华的临江商业中心播放大屏,给他庆生。
作为网红主播,排面直接拉满。
与此相比之下,黎双和蒋梦梦的杀人动机,应该都比他大。
但蒋梦梦是否遭遇逼迫,有没有对加害者产生愤恨的这一点,还需往后核实。
毕竟在查案过程中,某些存在斯德哥尔摩的受害者也不在少数,她未必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江旭。
而至于黎双……
摒除此前,她用以替自己脱罪的言辞,那样高学历、有远见的从商女性,性格高傲独立。
与江旭相处的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经历被前任背叛、纠缠、且对方恶意阻止她用力奔向更好的生活。
在与彭家大少爷拟定婚期之前,受到过错方前任,也就是江旭本人的威胁。
如果她想要嫁入豪门,那么需要除掉江旭的紧迫度最高。
难道还是黎双?
方惜亭怀疑的雷达刚刚启动,忽闻身旁男人鬼叫:“什么?我家炸了?”
炸?炸了?什么东西炸了?
方惜亭被吓一跳,没来得及问,谢序宁立马掐了手里的烟,把住方向盘,一脚油门猛轰出去。
副驾驶坐着的人,差点被他甩飞,又被安全带硬拉回来,整个砸在座椅靠背处,肋骨差点被勒断了。
谢序宁着急折返,但也抽空和他说:“妈的,物业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楼下住户使用卷发器忘了拔电,引起火灾,火势顺着窗帘往上,把我家也给烧了。”
方惜亭:“……”
什么东西?
把,把他家烧了?
谢序宁喜欢给房间通风,除却雷暴天气外,其他时候都要开窗。
哪怕只有零下两三度,他都要给窗户留条细缝,以免自己在家闷死。
恰逢今日不凑巧,风大,他的窗帘被吹出去,楼下引着火的窗帘又烧上来……
方惜亭尽量委婉地安慰:“那你可真是倒霉。”
谢序宁咬紧牙关,忍住没骂。
男人赶着回家,方向盘甩得飞起,轮胎磨蹭起火,双臂以最大幅度调整摆动。
一辆十来万的SUV,硬生生被他开出了上百万的赛车风采。
也不能怪他着急,方惜亭非常理解,那男人两个月前,刚从国外拿到的顶配游戏本,价值八个万。
还有去年,省吃俭用,攒钱买下来的高清单反,现在挂到海鲜市场,二手都能卖出五万高价。
以及他的富豪老妈,在他生日送出来的整套滑雪装备,价值估算在六位数以上。
其中还不含各种限量版的T恤、球鞋、价值百万的罗曼尼康帝,珍藏十余年的普洱茶饼……
完全可以说,除了谢序宁本人以外,他家里就没有不值钱的东西。
方惜亭帮不上忙,也不会劝,只好抽空给消防队的朋友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对方告知火情已经基本被控制,万幸没有人员伤亡,但等他们赶到,谢序宁的loft已经被烧焦的不成样子。
整间房子黑洞洞的,像能吃人。
谢序宁追上楼梯,猛扑过来,手指抓着门框,受不了这个打击,险些一个踉跄摔身下去。
方惜亭追上他,抱住男人胳膊,语无伦次地:“没,没关系,破财免灾嘛,哈哈。”
“不是……”
“那是李白说的,千金散尽还复来。”
“也不是……”
“总之你人没死就好……”
“当然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
方惜亭越解释越晕乎,他怕谢序宁太伤心了,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他高兴。
男人不吭声,情绪低落,脑袋砸过来,埋进他颈窝里,闷闷地请求:“收留我。”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拒绝?
就算那男人趁火打劫,自己也不忍心赶他出去。
谢序宁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方惜亭下巴,看那可怜巴巴的眼,他鬼使神差交出钥匙:“今晚先在我那凑合。”
男人得偿所愿,喜滋滋戳开对面房门,大额财产损失的阴霾只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方惜亭跟随进入,放下资料,到家准备晚餐,听见谢序宁在门口和物业经理说了几句有关后续赔偿的事。
不多时,楼下租户上门赔礼道歉,因为是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没多少钱,又闯了大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序宁没忍心,但还是训了她几句安全知识,后来说起赔偿的事,他没单独提起自己那些价值不菲的设备,看起来像自认倒霉了。
方惜亭竖起耳朵,白净的指节又把葱姜丝整齐平铺在拉了花刀的鲈鱼身上,上锅清蒸。
谢序宁平白损失几十万,换了人家姑娘的几句“谢谢哥哥”,也不知值不值当。
总之方惜亭叫他吃饭时,男人举着手机坐过来,听筒对面传出嗲嗲的耳熟男音。
方惜亭一边摆筷子,一边好奇地问:“跟谁视频呢?”
谢序宁大大方方地:“看直播。”
他会看直播?倒是稀奇。
方惜亭视线瞥过去,看清屏幕里的人,面色猛地阴沉起来:“付楚?”
猫儿别别扭扭地埋怨:“他有什么好看的?”
谢序宁这么喜欢看,那下午人家留他过夜,他还装什么正经?
狗东西不如不回来,去人家那里睡觉好了,偏要过来把他气死。
谢序宁倒没别的心思,完全是出于了解嫌疑人的日常工作与社交性格,才顺手戳开了直播平台。
他总感觉付楚那边的线索太少,杀人动机也不明确。
到底凭什么能让黎双虽未明说,但却暗示了警方他与江旭之间的关系绝非他口中供述的那般简单?
男人随口解释:“就随便看看。”
他真是随便看的,连免费的礼花都没给对方点过。
昵称也是初始信息,一串数字,根本没在付楚面前暴露自己潜伏的身份。
方惜亭不知道这些,泛着醋意地吐槽:“就是个百万小主播而已。”播的内容也毫无水平。
谢序宁不懂他的心思,闻不着那醋味儿,当即拨乱反正:“百万?人家那是九百九十九万。”
虽然也在百万行列,但是离千万主播不过就差这临门一脚。
何况自己刚刚还贡献了一个关注,荣登千万估计也就是这几周的事儿。
方惜亭看他居然还护着付楚说话,恨得筷子都快捏断:“你什么意思?”
“啊?”男人懵懵地抬起头来。
什么什么意思?
恰逢那时,时机很巧合,直播间里传来清亮的气泡男音。
是付楚在读弹幕,顺便和观众互动,给出回复。
“老婆单身这么久,还没交到男朋友吗?”
“这么漂亮的娇花竟然无人浇灌,简直是暴殄天物。”
“嗯……确实是单身很久了,追求我的人很多,但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
“倒是今天下午。”戴着贝雷帽的乖乖主播,微醺妆容的眼底泛起明亮,付楚双手合十,一副被迷晕了头的样子:“遇到了一位特别帅的警官,他姓谢。”
“人特别正直,不好色,不会因为我长得漂亮,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很绅士,很有礼貌,也特别有教养,过来办案问话,就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会乱动。”
屏幕里的付楚想起什么,撇着嘴:“不像另一位警官,上蹿下跳的,连人家的脚怎么放都要管。”
方惜亭嘴角抽搐:“……”
如果他没猜错,那名上蹿下跳、没礼貌、还管着他怎么放脚的警官,应该说的就是他本人没错。
付楚粉丝多,但凡吐槽,弹幕区接踵而来的便是无数应和,跟着骂他。
对方双手紧握,呈拜托状,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摄像头:“而且从谢警官进门之后,我有偷偷看到他下载平台搜索我的相关信息。”
“因为是首次注册,所有信息都是初始,很有缘分的是,我刚好把那串数字记了下来。”
“昵称是6855321的谢警官,我看到你进来了嗷,很高兴在工作之余你也会对我的直播感兴趣。”
“本来我也在心里和自己打了赌,如果今天你不来,我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如果今天你来了,我就下定决心要认真追求你,你听到了吗?”
什?什么?
记得他的昵称,居然还公开表白要追求他?
谢序宁嘴角抽搐:“……”
听到了,他当然听到了,但是他老婆也听到了!!!这个该死的付楚!!!
方惜亭也没犹豫,雷厉风行,果断把那男人打包扔出自己家。
谢序宁手忙脚乱扒着门,差点开口喊了老婆:“我冤枉啊,那话也不是我说的。”
方惜亭下定决心赶他出去:“去找付楚,人家床都给你铺好了。”
粉丝九百多万的网红主播,每个月单是平台打赏的收益,就不可能低于六位数。
住的还是市中区商业繁华地段的江景大平层,最小面积都是240平以上,哪哪不比他这小50平的loft强?
何况人家腿白、腰细,还能穿|戴兔子耳朵|陪他玩……
方惜亭越想越气。
他毫不手软,房门贴着谢序宁的鼻尖被摔上,差点拍烂狗东西的脸。
男人拍着门求饶:“方惜亭,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我马上取消关注,这辈子再也不看直播了。”
“我哪知道他突然说要追我?”
“虽然你哥长得帅,从小就招人喜欢、迷倒万千少男少女。”
“但你哥是有原则的……”
“喜欢你哥的人那么多,难道你哥挨个儿都得答应?”
谢序宁不服气,在外喊了一阵儿,内里没吭声,看起来不打算再放他进入。
最近天气虽有回温,但入夜后的气温还是单数,在室外打地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男人摸出衣兜里的身份证,掏出手机正打算预定附近酒店入住。
可琢磨琢磨……也不该啊!方惜亭这臭猫,以为这就能把他治住?
谢序宁把身份证塞回去,又重新拍门来喊:“方惜亭,我手机没电,身份证搁家里一起被烧没了。”
“我现在哪也去不了,只能在你家门口打地铺。”
方惜亭家有暖气,贴着门,高低能蹭个10度左右,总比睡桥洞得好。
反正自己要是病了,感冒了,也得那臭猫照顾着,好歹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谢序宁就不相信他良心过意得去?
男人右手抓着抱枕,视线环绕一周,拿了隔壁邻居扔在门外的硬纸板,贴在门边铺床。
伴随着“叮”声铃响,上行电梯到达,有女性情侣挽手而出,看着蹲在地上的谢序宁。
“他好可怜哦!”
“肯定是惹到老婆,被赶出家门了。”
“你以后不听话,气我,我也把你赶出去。”
“我那么疼你,怎么会呢?”
谢序宁脸皮厚,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怕老婆是他的荣光。
再说他那是害怕吗?他明明是尊重,是爱。
方惜亭能找着他这样心胸宽广的,自个儿偷着乐吧。
男人面对旁人议论,堂堂正正,腰板反倒更加直挺起来。
只他不觉得丢脸,贴在房门后偷听的方惜亭,脸都快要被他丢光了。
猫儿气冲冲地踢开门,踹那男人从地上起来,又抡起抱枕一路把他打进房间里。
谢序宁懵了,拿手挡着头:“欸?欸?不是,你打我干什么?”
他往后退的步子乱了,踢着门口放置的球鞋,险摔了跤。
门外情侣还没回家,停在那处,手挽手看他们两人打闹。
“真甜蜜啊!”
“还是心疼,这么冷的天,谁舍得啊!”
谢序宁耍着小聪明,挨了一顿揍,但老婆还是给了饭吃。
饭后他主动洗碗,拖地,陪老婆晾衣服,又洗了热水澡上楼睡觉。
虽然暂时还是睡的床底,但至少挨着香香老婆,被窝软乎乎的又很暖和,谢序宁几乎倒头就睡了过去。
男人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拳打脚踢,闹得方惜亭不得安宁。
本就被烦的没睡好,至翌日早,还不到8点,于恒电话打过来。
“副队,蒋梦梦主动来公|安局投案了。”
“什么?”谁投案了?方惜亭半梦半醒,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我马上过来。”
他下床时,无意踩了谢序宁一脚,男人捂住肚子喊了声:“草。”
于恒呆愣在手机对面:“……谢、谢副队?”
方惜亭来不及解释,踹那男人起床:“赶紧穿衣裳。”
于恒鼻血差点喷出来,搞什么那么刺激啊,大清早就开始穿衣裳了,那昨晚岂不是?
听筒对面吵吵嚷嚷,明显是从一张床上起来的。
方惜亭慢半拍掐了电话,还好他先见之明,昨晚催着谢序宁把外出衣物脱下来,丢进洗衣机里清洗烘干。
这时下楼,把阳台晾晒的外套给他扔到楼上。
自己着急去拿电脑,拿资料,又从冰箱里拿牛奶,拿吐司。
收拾了好一阵儿,那男人才打着哈欠,慢条斯理从楼上下来。
谢序宁拿了车钥匙:“走吧。”
方惜亭趁空往他嘴里塞片吐司:“赶紧吃。”别又饿两顿,伤胃。
自己那辆白色SUV,从被男人摸过一回后,几乎都是他在开了,方惜亭乐得白请个司机。
两人提前半小时,错开早高峰,路上不算堵,很快赶到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