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靠报废马甲系统成为江湖第一人by王浩然
王浩然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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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切都是雷损给的,如果没有雷损,他可能早就默默无闻地死在了某个角落里。
面对师弟的真情流露,狄飞惊突然明白,雷损对自己的好也是有条件的。
若他没有这一身武功,若他没有将自己的身心都托付给了雷损,绝不可能在雷损手下多活一日。
唯有师弟不看中那些外物。
在他眼中,狄飞惊的身份地位全都是累赘,甚至连害他残疾的擒拿手,也不是什么值得另眼相待的好东西。
狄飞惊只是狄飞惊。
他无法人道,至今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今后恐怕不会有心上人,更不可能有孩子。
他只有师兄了。
原飞霜被拒绝了太多次,再次恳求时只有颓丧,他不想看狄飞惊无奈忧愁的神色,始终低着头,目光落在师兄带着薄茧的手上。
少年声音发颤:“师兄……”
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了狄飞惊的手背。
薛沉:【终于挤出来了。】
系统:【你别说话!气氛都没有了!】
原飞霜连忙用袖子擦掉泪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站起身,仗着狄飞惊无法抬头,慌忙擦拭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你真讨厌。”
低垂着脑袋的狄飞惊闻言勾了勾嘴角。
他从桌案前起身,喊住了准备夺门而逃的原飞霜,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师弟。”
“哼。”
“你几次劝我,都不曾把话说清,为兄愚钝,不能领会师弟的真意。可否劳烦你多费几句口舌,你希望我怎么做?”
原飞霜没想到突然成功了,呆呆地看着他。
“师弟?”
“不要再插手六分半堂和朝廷的事了,雷损不愿出面,你也不要管。师兄只是六分半堂的二把手,你替雷损做的越多,薛沉越生气。”
狄飞惊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道理竟如此简单。
过往的经历也都告诉他,自己这个二把手只会威胁到雷损的地位。
无数人都觉得雷损会容不下他,甚至堂内狄飞惊的声望远超过雷损。
只有狄飞惊自己清楚,雷损看似不常露面,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自己打理,实际上他所做的事情,全都是揣摩雷损的心意做的。
狄飞惊觉得只要雷损不在意,自己可以一直做这个代行者,与其他势力来往时也是如此。
没想到竟然在朝廷那里碰了壁。
“多谢师弟提醒。”狄飞惊走过来,牵起原飞霜的手,带他坐回桌案前。
他站立在旁,像个正常人一般,低头俯视着师弟,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泪。
“你几次提到薛沉,想必那两兄弟中是薛沉说了算的。”狄飞惊说,“他对你好吗?”
“好得很啊。”
狄飞惊的记忆中,师弟是古灵精怪的,很少见到他这副呆愣的模样。
他不禁忧心,语气也谆谆:“师弟,薛涟既然听他兄长的话,若是没有薛沉默许,他怎可能处处欺负你?”
系统:【就算是狄飞惊,看人也不一定准啊。】
薛沉:【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我和小粉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可是小粉就把我弟气个半死,本体再站在马甲那边,我弟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系统:【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他就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呢?】
薛沉:【统啊,你变坏了。】

第245章
六分半堂的威信远不如从前,对外界的掌控也变得薄弱,宫九带着禁军快要走到总部了,那边才有了反应。
几个堂主带着帮众匆忙赶过来对敌。
薛沉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窗扉的缝隙看着下面。
以前每次火并,六分半堂的气势都很充足,从来没有露过怯,这次他们连训练前的行国军队都比不上,畏手畏脚,踟蹰不前,还没有开战就有了败相。
宫九似有所感,抬眼看向茶楼,穿过窗纸,落在后面模糊的人影上。
那影子动了动,跟他招手。
宫九神色柔和许多,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为首的那位堂主:“你是雷媚?”
雷媚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她体态优美,身姿丰腴,没有一丝赘肉。那张脸也无愧于她的名字,明艳大方,妩媚动人。
被揭穿身份后,雷媚顿了顿,笑道:“您这样的贵人也知道我的名字?”
她是前任总堂主雷震雷的女儿,六分半堂的大小姐,也是六分半堂未来的继承人,却因被雷损蒙蔽欺骗,害了自己的父亲,失去一切,沦为雷损见不得光的情妇。
雷损利用完她便翻脸无情,一心想斩草除根,置她于死地。雷媚侥幸逃过,被天牢中的郭九诚收留,更名郭东神,卧底金风细雨楼。雷损杀心渐消,她也在六分半堂站稳脚跟,成了神秘的三堂主。
蔡京死后,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方应看自身难保,不是可以依靠的。雷媚不想进军队,思来想去,还是回到了雷损的身边。
宫九:“我当然知道,只要有心,什么都能打探到。”
雷媚眸光一动,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世子是要去拜访总堂主?”
宫九冷笑:“他也配?”
雷媚:“可您还是来了。”
宫九:“我是来了,只不过并非拜访,而是前来吊唁!雷损能有此殊荣,也算不枉此生。你们谁想陪他一起上路,本世子全都满足。”
雷媚:“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摆了摆手,六分半堂的帮众将街道堵了起来,大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宫九眯了眯眼,尽显残酷,“动手。”
禁军顷刻间举起了手上的刀枪。
薛沉站在高处,清楚地看到了附近的高墙之上有人拿起了弓箭。
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禁军,不该折损在这里。
薛沉命人打开窗户,端坐在桌前,用热水沁润茶叶,语气淡淡:“还没有到刀兵相见的地步,何不请雷总堂主现身,坐下来谈一谈?”
他说话时用上了少许内力,清晰地传入雷媚的耳中。
雷媚仰头看,楼上的房间里坐了个白衣人,她所在处太低,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对方清贵风雅,不似俗人。她示意手下暂且不要妄动,向着茶楼问道:“阁下是何人?”
“你见到了他,也就见到我了。”
“你是那位大公子?”
薛沉没有回答。
雷媚知道了他们的意思,思考片刻,“好,我这就去请总堂主,只是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来。”
薛沉重新注入热水:“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系统:【一盏茶是多久啊?】
薛沉:【我喝完就是了,十多分钟吧。】
雷损一直想和太平王府搭上关系,听说王府的两位公子都来了,没有耽搁,连忙赶了过来。
这里离着六分半堂已经很近,雷损来到的时候,杯盏仍是温热的。
宫九还以为他有多傲气,见他真的来了,愈发感到不屑。
雷损态度恭敬,远远地看到宫九,加快了脚步,拱手道:“公子有礼了。”
茶楼上传来一道声音:“上来。”
雷媚已经跟他说过这边的情形,雷损没有觉得惊讶,看了眼宫九,见他没有移步的意思,又向他行了一礼,转身进了茶楼。
薛沉提起小壶,在对面的空茶碗中到了半杯,“你出去。”
雷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雷损拍了下她的肩膀才猛然惊醒,退出去带上了门。
薛沉抬手:“不必客气,请坐。”
雷损:“久闻薛公子大名,我一直想要拜访,只是近些日子身体有恙,不好出门。没想到公子竟亲自过来了,真是叫人受宠若惊。”
薛沉看他确实脸色有些憔悴,不过不像是生病,倒想思虑过重,郁结于心。他笑了笑,“你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再吃几服药即刻痊愈。”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我不欲见到太多死伤,因此特意请雷堂主过来,想问问你是何想法。”
雷损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想到了今日。
从前六分半堂的事务都由狄飞惊负责,雷损已经习惯退居幕后掌控全局,这次他也将联络太平王的事交给了狄飞惊,毕竟狄飞惊的师弟一向和薛大公子交好。
大公子几次回拒,雷损只以为他无意与六分半堂来往,打定主意将他们置于死地,每日都在忧心该如何解决困境,实在不行,只能断尾求生了。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主动去见薛家的两位公子,就怕他们早有准备,随意找个罪名将他拿下。
而且他面对蔡京时尚且留有尊严,怎么可能在小辈面前低头。
若真的像狄飞惊所说,向太平王府服软,金风细雨楼就是前车之鉴!
雷损不像苏梦枕,在朝中有靠山,六分半堂的下场只会比风雨楼更加凄惨。
太平王想将六分半堂收为己用,怎能容忍他这个总堂主活着!失去了六分半堂的雷损,又与死何异?
可是他没得选。
六分半堂已经不是以前的六分半堂了。
雷损从容地入座,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公子。
他此刻的神情安逸淡然,似乎心情不错。雷损留意到他的五官更偏向锐利,眉眼间透着英气,故而脸色苍白,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病弱,却不会像寻常久病之人那样双目无神、萎靡不振。
这位公子自幼体弱,常年在家养病,鲜少出现在人前,一直以来的对外形象都是柔弱且与世无争的,没有与人交往过,心思城府自然不深,如今见了真人,看面相倒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单纯。
雷损打起精神:“我无意与公子为敌,也请公子高抬贵手。”
薛沉:“我不喜欢这些虚话,便直入主题了。六分半堂不该存在,像雷总堂主这样的人才,也不该局限在江湖。眼下到了雷总堂主抉择的时候,走哪条路,由你自己说了算。”
雷损考虑过挟持薛沉,逃离京城,从此天高皇帝远,另立一番事业。
目光触及楼下禁军,还有紧盯着楼上的世子,雷损就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雷损扯了扯嘴角,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薛沉留意到了那只握着杯子的手。
那只手上只有中指和拇指,其余三根全部断去,看起来颇为扭曲惨烈。
雷损知道他在看什么,笑道:“这是拜诸葛正我所赐。”
实际上是他刺杀诸葛正我,却被诸葛正我的内力反噬,为了活命,不得已截去了三根手指。
雷损丝毫不提其中缘由,只道:“我与诸葛神侯素有仇怨,就算我想安稳下来,也难能得偿所愿。该选哪条路,不是我说了算的。”
他想把诸葛正我拉下水。
“你没有诚意。”薛沉起身,“就到这里吧。”
“薛公子!”
薛沉没理会他,径直向门口走。
雷损没想到他如此没有耐心,要是薛沉出去,等待六分半堂的就只有一条路了。他不禁有些心急,猛然起身,向薛沉追去。
宫九一直关注着雷损,见他行动有异,飞上楼,旋身破窗而入,刚站定,就看到雷损朝着哥哥伸出了手。
宫九喝道:“住手!”
薛沉躲避的动作一顿,被雷损抓住了手腕。
系统:【默契呢?心理感应呢?】
薛沉:【怪我太在乎他。】
系统:【……】
宫九也发现自己好心做了坏事,更加急切了,他冷冷地看着雷损:“你这是要谋反?”
雷损:“我只是想让薛公子留步,听我再多几句话。”
宫九:“放开他。”
雷损不觉得自己做出如此犯上的行为可以得到谅解,就算在松开手后,立刻有人冲进来将他拿下都不奇怪。
但他对自己很有自信,普通禁军困不住他,这两个年轻人在武林中毫无名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抓不抓薛沉,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不如退让一步,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雷损松开薛沉,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一时情急,还请公子勿怪。”
宫九骤然出手,瞬息之间制服了雷损。
他身上没有带剑,又是那样尊贵的出身,即便看起来冷酷,也没人觉得他能与一流高手相提并论。
雷损正思考着该如何把握机会,与薛沉谈判,没有将宫九放在心上,被制住以后,满脸地不可思议。
宫九也差不多,他对江湖中人知之甚多,对京中几派势力更是格外关注,对雷损一点都不陌生,很清楚他是个强大的敌人,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将他制服。
薛沉就平静多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雷损。
雷损:“若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六分半堂上下任您差遣。”
听到这里,薛沉走出了房间。
雷损后悔不已,他已经知道薛沉没耐心,不该这样说话的。趁着对方没有走远,雷损道:“只要你能保我活命,不受制于诸葛正我,我愿意为王爷做事!”
宫九冷冷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把我们当傻子?”
雷损也不再做卑微之态,他褪去了伪装,阴沉道:“比起受制于仇敌,我宁愿死。更何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说罢,他运起内力,使用“快慢九字诀”,以急速迅猛之势攻向宫九。

雷损先是一招“斗”字诀,迸发出雷霆爆响。
宫九距离太近,又耳聪目明,一时不查,被震得耳朵嗡鸣,头晕目眩。
雷损抓住机会,又用出“阵”字,速度倍增,犹如隐形,贴近了宫九,“兵”字行云流水地接上,以无坚不摧之势,击向宫九的胸口。
早在动手时他就已经想到了如何出招,只要用出第一式,呼吸间就能取人性命!
薛涟一死,他挟持薛沉逃走也没了阻碍。
但是他的手却没能拍到对方的心口。
一支金簪倏忽间飞来,穿透了他的手掌,力道迅猛,带着他后退半步,钉在了身后的红柱上。
那位世子与簪子一同出手,好像算准了他会后退,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内力将杯子震碎,比簪子稍迟了一步,嵌入他的咽喉。
雷损无法呼吸,身上内劲也汹涌膨胀,脸色由白变红,很快转为紫色,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可惜。”薛沉轻声叹道。
系统也觉得可惜:【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薛沉:【因为他没有活路。】
系统:【啊?为什么?】
薛沉:【就好比吕布走投无路,拜你为义父,你会放过他吗?】
雷损主观上可能没有跟他作对的意思,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阻碍。即便他率领六分半堂的残部投降朝廷,薛沉也不可能留他。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
雷损的不应刀与方应看的血河剑、苏梦枕的红袖刀、王小石的挽留剑齐名。今日明知有危险,他却没有携带不应。
原著中的雷损为保六分半堂情愿舍弃自己,薛沉猜测,他今日赴死,并非表面那么狭隘,应该为了将自己与六分半堂分割,为手下谋得短暂的喘息,等狄飞惊出面掌握六分半堂,看在原飞霜的面子上,还有一线希望。
这是他和狄飞惊的默契。
薛沉有些无奈,就算雷损死了,他也依然影响着狄飞惊。作为雷损的独女,雷纯势必会被狄飞惊关照。
系统:【你真的好喜欢吕布。】
薛沉:【只是拿他举个例子而已。】
宫九看了眼雷损掌中的金簪,对薛沉说:“的确可惜,改日我给哥哥寻个更好的。”
他的心情极好,这是他第一次与兄长并肩作战,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配合如此默契,足以说明他们两个的亲密无间。
薛沉拢了拢散开的头发,“走吧。”
系统:【什么双胞胎,一点默契都没有。】
薛沉:【想看默契啊?】
系统秒怂:【没有,我不想,千万别表演。】
宫九:“我还以为雷损的名气大,武功也不会太弱,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么容易就杀了他。”
薛沉笑着说:“他本就天赋普通,比不得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宫九不是第一次被哥哥夸,只是这句话的用词,还有哥哥的长发柔顺地散开,看起来比往常更加温柔,调侃的语气和亲昵的神态,都让他有些不自在,不禁脸上一红。
薛沉:【谁是我的小宝贝?你是我的小宝贝!】
系统:【够了!】
薛沉从茶楼出来,直接进了马车。
他准备回家了,剩下的就交给弟弟办吧。
原飞霜一直守在狄飞惊的身边,几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人过来打扰。
狄飞惊也心情平和,不像之前那样,没过多久就想打发他离开。
不对劲。
原飞霜:“雷损跟你说了什么?”
狄飞惊:“你想知道什么?”
原飞霜:“你会替他掌管六分半堂吗?”
类似的问题他早就问过,那时的狄飞惊关注点不在这里,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狄飞惊:“我……”
“大堂主!不好了!太平王世子带着兵马打过来了!”
原飞霜撇嘴:“来的真是时候。”
狄飞惊似乎早有预料,听到来报后,只是看了原飞霜一眼,从容地去了外面。
原飞霜紧跟着他,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从外面赶来的雷纯。
“狄飞惊。”雷纯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
狄飞惊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打招呼道:“大小姐。”
雷纯年纪不大,又刚来京城没多久,还没有参与六分半堂的管理,面对狄飞惊时底气不足,没有直强迫他回答。
她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京城的变动,再加上雷损几次提到要送她回杭州,却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都令她惴惴不安。
“回答我。”雷纯道。
狄飞惊道,“万事还有我在,大小姐请回去吧。”
“这也是我爹的意思?”
“是。”
这个回答没有让雷纯满意,甚至让她感到愤怒。
父亲无暇照顾她,直接将她留在杭州。
与金风细雨楼交好时,无视她的意愿,给她定下了与苏梦枕的亲事。
让她来京城,她也来了,现在又想让她走。
京中风雨飘摇,她却被隔在了外面,甚至连父亲的安危都不告诉她。
就因为她筋脉孱弱,无法习武,所以她的想法就不重要了吗?
“我不走。”雷纯坚决地说,“我要留在这里。”
狄飞惊没有说话。
原飞霜突然弯下腰,看向狄飞惊,对上了一张温柔笑面,“呵。”
狄飞惊:“……”
雷纯没见过这个场面,疑惑地说:“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飞霜直起腰,抱着手臂:“师兄很欣赏你呢。”
雷纯:“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还以为他看不起我这一介女流。”
她怎会这么想!
狄飞惊想要辩驳,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看不起她。
原飞霜:“你自己弯腰看看就知道了。”
狄飞惊:“……”
即便看不清狄飞惊的表情,雷纯也能感受到他的尴尬,她恼怒的情绪都被这少年打散了,“不必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爹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师兄没说。”原飞霜来到雷纯身旁,“我能叫你纯儿吗?”
雷纯惊讶地看着他,她和原飞霜只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交流也不多,她很确定原飞霜对自己感官平平,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僭越的请求。
原飞霜:“不行就算啦。”
雷纯:“随便你。”
薛沉:【嘻嘻。】
系统:【?突发恶疾?】
薛沉:【师兄一直在心里喊她纯儿,实际上怂得很,根本不敢开口,当着他的面这么喊雷纯,好刺激啊。】
系统:【他在心里喊的,你怎么知道?】
薛沉心情由晴转阴:【书上写了!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删掉,赶紧去补原著!】
系统:【呜呜。】
它还想问宫九离这里就几步远,为什么迟迟没来,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不想被骂。
原飞霜拉着雷纯向六分半堂的大门走:“纯儿,我们走,不要理他。”
他的力气很大,宫九都挣不过,更何况是雷纯。
雷纯被迫随他往外面去,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原飞霜虽未及弱冠,五官却已经长开,可能是和他修行的功法有关,这张阴柔美丽的脸上没有多少男子气概,也不像女人,倒是透着少年气。
她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感觉,想到后面的狄飞惊,甚至有些解气。
雷纯不动声色,“跟你师兄闹矛盾了?”
原飞霜:“差不多吧。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论对错,只听你爹爹的。”
雷纯感同身受,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你已经是堂主了,对六分半堂而言举足轻重,还不够让他放在心上?”
“你知道猫吗?猫的等级观念很强,刚抱回家的猫,会把比它大的动物当做强者,把比它小的当做弱者,就算它以后长大,体型比原来那位强者还要大,依然会把对方当成强者。那个比它还小的,就算长得比它还大,也依然是需要保护的一方。我师兄就跟猫似的,不像个人。”
雷纯被他逗笑了,“只见过将狄飞惊比作龙的,头一次见把他比成猫的。”
原飞霜:“那是他们不了解师兄。”
出来狄飞惊的院子,外面人多了起来,六分半堂的下属全都往前面赶,看到原飞霜和雷纯纷纷过来询问。
“原堂主,大小姐,您两位也接到了三堂主的通知?”
雷纯看向原飞霜,见他没什么反应,应道:“三堂主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三堂主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所有人都去前面,违令者死伤不论。大小姐,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雷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弯了弯嘴角:“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来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的街上站满了人,街坊四邻全都门窗紧闭,一个过路的行人都没有。
宫九像个雕塑一样站在中堂前,一句话也不说,连表情都很少,呼吸放得很轻,若非偶尔眨一下眼睛,雷媚还以为他死了。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每当有人从后面过来,她就随意地一指,打发下属到外面去站着。
见原飞霜和雷媚来了,雷媚多说了几个字,“你们也来了?正好,自己找地方坐,嫌闷就去外面。”
原飞霜:“外面更闷吧?”
他到外面看了看,原来街上全是拿着枪的禁军,六分半堂的人缩成一团,没有一个敢逃的,也没人敢开口说话,偌大的地方鸦雀无声,气氛紧张极了。
原飞霜来到宫九旁边,伸手戳他的脸。
宫九立刻复活,闪身躲了过去,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原飞霜笑吟吟地说:“你怕我呀?”
雷媚和雷纯投来视线。
原飞霜朝他眨了下左眼。
宫九冷漠道:“恶心。”
原飞霜再次靠近,这次他没有躲开。
原飞霜声音压得几不可闻,细细的,与女声没有区别:“留下雷纯。”
宫九不动声色。
原飞霜:“他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你,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宫九冷冷地说:“你很了解他?”
原飞霜:“你觉得呢?”
“不要以为大哥给你传过信,你就很了解他。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狄飞惊恰巧在这时过来,将宫九的话收入耳中。
他早就担心薛家双子欺负师弟,如今真的撞上了,还是在自己家里!
狄飞惊道:“世子说这话说错了。”
宫九瞥了他一眼。
狄飞惊:“我师弟不是个好多管闲事的,若非世子亲临,也轮不到师弟说什么。”
系统:【什么意思啊?】
薛沉:【他说我弟送上门来挨骂。】
狄飞惊不欲在口舌之争上计较,话锋一转,“世子亲自过来,是看得起六分半堂,总部的人都在这里了,世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总堂主有言在先,我等不会自寻死路。”
如果宫九要用他们,他们自然听命。如果宫九想杀他们,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喊道:“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等雷老总来了再说!”
“对!世子都来了,总堂主为什么还不出来?”
宫九的眼神如同利刃,被他注视的人压力倍增,不自觉安静下来。
宫九:“谁说他没有来。”
他给门口的禁军使了个眼色。
那禁军喊了几个人,跑到巷子头上,抬着一具尸体过来。
又有几个禁军进屋把两侧的方桌搬到中央,拼在一起,外面的禁军正好进来,将尸体平放在了桌面。
宫九:“雷损已死,还不束手就擒。”
雷纯脸上的血色顷刻间退去,她险些跌倒,被旁边的雷媚扶住。
雷纯怔了会儿,走到尸体跟前,半跪在地上,“爹……”
雷损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算计了一辈子的他最后留下的神情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平静。
他早已料想到了身后事,所以雷纯没有被送回杭州。
雷纯握住他的手,心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我太弱小了吗?
得知雷损的死讯后,雷媚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有些怅然。见到雷纯这副模样,她倒是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对待雷纯也多了几分宽容。
她也曾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正经的继承者,落到今天这个局面,不仅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她自己。
雷纯的运气比她好,没有在年少无知时遇到一个惯会花言巧语,却将她利用到底的男人。
她的心性也比自己要好,雷媚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能感觉到,雷纯绝不是个软弱的人,她不会为了别人把自己弄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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