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六童:“……”
合着他也跟弟弟一样。
难怪谢珩笑得这么幸灾乐祸。
系统:【什么味啊?】
薛沉:【刚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玫瑰荔枝味的果汁,香香甜甜的,没想到非常上头,咽下去以后差点没给我送走,比谢珩的那些酒度数还高。】
系统:【?你喝醉了?】
薛沉:【有一点吧。】
系统第一次见到喝血喝醉的,它估计薛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为了避免挨骂,它没敢询问薛沉的感受:【那花六童呢?】
薛沉:【不知道,果汁太烈,再喝后面的血尝不出味道了。】
系统:【……】
它就知道,薛沉是故意欺负花六童的!
裴锐牵着狗在街道上巡逻。
小舔最近长得很快,过年吃得太好,胖了一大圈,它精力充沛,每天都要出来跑步。它小时候摸起来就不算软,现在抱在怀里都能觉得梆硬。
追命提醒过他,现在小舔没有完全长大,可以带出去,等它成年就不能随便出门了。
这种猎犬血性大,就算牵了绳,带到外面也很容易造成恐慌,不过要是有什么恶性事件,带上小舔或许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裴锐握紧了绳子,跟着小舔快速奔跑。
带着狗比他一个人巡街好使多了,周围的人会主动避让,再也不用担心撞到人。
“站住!”裴锐大喊。
前方的窃贼根本不敢回应,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狗,平时偷窃都不敢去养了狗的人家。要是只有那个小捕快一个人在后面追,他还有束手就擒的可能,但是还有条狗,那不是逼着他跑吗?
窃贼用上轻功,爆发了极大的潜力,很快和后面的一人一狗拉开距离。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条狗鼻子太灵,根本没有追丢,暗骂了一声,继续逃窜。
他太过慌乱,裴锐又偶尔抄小路拦截,不知不觉被逼到了死路。
这里一间棺材铺子,还没出正月,棺材铺子的大门紧闭,根本没处躲,就算破门而入也会很快被狗找到。
窃贼大喘着气,仰头看着附近的墙壁,这边人家的院墙都不低,不过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借力点的。
就在这时,前方的门突然打开。
窃贼眼睛一亮,迅速冲过去,嘴上喊道:“让开,快让开!让我进去!”
“你是何人?”
“滚你爹的,哪来这么多废话。”窃贼见这家的主人看起来颇为文弱,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拽着他就往里面跑。
顾惜朝目光一沉,取出飞刀,刺穿了他的掌心,“嘴巴放干净点。”
“啊——”窃贼这才发现自己踢到了铁板,他冷汗直流,惊恐极了。
“汪!汪汪!”
矫健的黑狗穿过拐角,出现在了巷子里,那位年轻的黑衣捕快随后而至。
窃贼仿佛看到了救星:“救我!”
裴锐歪了歪头。
顾惜朝打量着他,轻声问道:“你看不到?”
裴锐点头。
完了,好不容易等来了捕快,竟是个瞎子,难怪牵着狗。
窃贼心生绝望。
他就算偷窃,也不过是关几日的事,不至于把他的手给废了啊!
小舔朝着顾惜朝狂吠,恨不得扑上去啃咬。裴锐用力拉着绳子才没让它伤人。
裴锐:“有血腥味,谁受伤了?”
窃贼:“是我,是我!”
顾惜朝不急不慢地说道:“这位兄台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就要闯入我的家中,我也是心中惧怕,才会下意识地出手。”
裴锐:“你是谁?”
顾惜朝:“我姓顾,顾惜朝,是个书生,粗通几分拳脚,两个月前刚搬过来,替人写信卖字谋生。”
他说的很流畅,看起来早就想好了措辞,估计是专门用来应付人的。
裴锐点头:“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神捕司。”
“你是神捕司的捕快?”顾惜朝诧异地问,“不知小兄弟贵姓?”
“裴锐。”
“原来是裴捕头。”
他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早就把权贵们摸清了。去拜访薛沉以前也特意搜集过太平王府的消息,听到这个名字,顾惜朝就猜到了,眼前这人正是太平王的义子,薛家双子名义上的弟弟。
就是不知为何,太平王将他送到了诸葛正我那边。
顾惜朝阶级太低,有些事情根本接触不到。他这段时间都在为了薛沉的吩咐发愁,不知道该如何接近蔡京等人。
如今有裴锐送上门,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借的上力。
顾惜朝温和地说:“稍等。”
他锁上屋门,制住那名窃贼,正想和裴锐并肩而行,结果一靠近他,那条狗就龇牙咧嘴,只能和这位看起来颇为冷锐的小捕头保持距离。
顾惜朝:“裴捕头方才是在追捕这个人吗?”
裴锐冷淡地点头。
窃贼哀嚎:“我冤枉啊,我的确想偷东西,那不是还没得手吗?能不能先带我去医馆?再不去,我的手就要废了。”
裴锐:“废了正好,再也不会得手了,是好事啊,你应该感谢他。”
窃贼:“……”
顾惜朝笑出了声。
“扈彪,前两天不是刚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神捕司的差役看到窃贼,脱口而出。
扈彪:“我真没偷,这次我才是受害者!”
“肃静!”差役呵斥了他一句,看向裴锐:“裴爷,把他交给我吧,这小子惯犯了,一直都是小偷小摸,隔三差五进来一次。”
裴锐冷冷道:“你退下。”
“是,是。”
裴锐带着两人往里面走。
扈彪对这里果真熟悉极了,见到路线不对,犹疑半晌,几次看向裴锐的眼睛,确定他是真瞎,忍不住说:“裴、裴爷,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
扈彪战战兢兢:“这是要去哪儿啊?”
裴锐:“老楼。”
扈彪:“老楼?”
顾惜朝知道老楼是追命镇守的地方,也知道裴锐和追命的关系最好,平时都住在老楼。但他依然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裴锐心中所想。
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再清楚不过,直接判决就可以了,哪里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
裴锐看起来深沉锐利,想必还有其他内情。
难道是因为薛家的两位公子?
情况未明,顾惜朝无力反抗,只能静待其变,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老楼的一路上都有人跟裴锐打招呼,还有几人询问顾惜朝和扈彪的身份。
裴锐秉持着智障的人设,做出反应迟缓的样子,全都没有搭理。
“追命。”
“回来了?”追命出来迎接,从裴锐手中接过小舔的牵引绳,“这两位是……”
裴锐指了指扈彪,“犯人。”
又指向顾惜朝:“犯人。”
扈彪委屈地辩解:“我不是犯人啊,我是受害者!”
裴锐无视他,“你审。”
追命:“……?”我什么时候负责审问了?
他还以为裴锐的头脑不足以应对这些复杂的情况,所以才来向他求救,抬手拍拍裴锐的肩膀,招呼几人去里面。
他把小舔牵到后院,回来看到两个犯人站在前面,小心观察着裴锐的脸色。
裴锐面无表情,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前方,似乎在神游天外。
他的外表欺骗性太强,就连追命也是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裴锐竟是这样的人。
追命坐到裴锐旁边,对顾惜朝道:“你先说。”
顾惜朝先介绍自己的身份,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他本就占理,就算不小心伤到人也情有可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更何况裴锐就在旁边,根本没有必要撒谎。
追命听完,看向扈彪:“他说的对吗?”
扈彪:“我冤枉啊,我根本没有想过入室抢劫,更没有对他动手,只是被那条黑狗追,情急之下想找地方躲一躲。是他出手狠辣,直接用刀扎穿了我的手!三爷,能不能让我先处理伤口?再这么下去,我的手真要废了。”
追命让人带他下去,顺便交代了扈彪的罪行,这是裴锐抓捕的贼,如果没有裴锐,他已经盗窃成功了,所以还是按照偷盗定论。
裴锐朝顾惜朝伸手:“飞刀。”
顾惜朝歉意地说:“我只有一把飞刀,现在还插在那人的手上。裴爷要是想看,我这就去拿过来?”
裴锐:“不用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为了让追命把注意力放在这里,现在目标已经达成,用不着他再做什么,等待接受信息就好。
从一开始裴锐带小舔出门,他就计划好了一切。
顾惜朝出门的规律、刚刚从牢狱中释放出来,畏惧犬类的窃贼扈彪,还有追捕扈彪时的速度和方向,全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他要做的就是查顾惜朝,而且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最好站在他的对立面,好给顾惜朝制造机会,方便他像蔡京那方投诚。
追命:“你出手狠辣,飞刀用得炉火纯青,不像普通书生。”
顾惜朝:“不过是粗通拳脚罢了,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
追命:“你师承何人?”
顾惜朝:“我没有师父,这身武功是先父所教。他天资不足,在武学上造诣有限,故而名声不显。崔三爷还有疑问吗?”
系统:【他说的是真的吗?】
薛沉:【原著根本没提顾惜朝的背景,看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重要。】
追命:“你说你正打算出门,是要去做什么?”
顾惜朝:“卖画。”
追命点了点头:“此事于你是无妄之灾,不过你伤人是事实,我这里只做口供,不会裁决。你还得在这里稍候片刻,等我将口供呈上,具体的判决下来才能有结果。”
顾惜朝:“大概要等多久?”
追命:“近日案子不多,今日之内应该就能处理好。”
说完他喊了人过来,将顾惜朝带走。
追命关上门:“小绵。”
裴锐略微歪头:“嗯?”
“为什么把他们带回老楼?你应该知道,老楼只是窖藏美酒的地方,并不负责刑讯逼供吧?”
“顾惜朝,不喜欢。”裴锐的语言很抽象:“他黏黏的,像坏人。”
“这是你的直觉?”
“嗯。”
追命沉思:“我会多多留意他的。”
裴锐:“他是江湖人吗?”
追命:“应该是。”
说到这里,追命想起来,还要注意一下顾惜朝跟哪些人接触过。
他应当不是金风细雨楼那边的,就是不知道和六分半堂有没有牵扯。
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人自己来解决。如果顾惜朝真的和六分半堂有关,神捕司就不得不顾忌了。
云鹤烟约着花六童出来玩了几次,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喝他的血。难受的时候直接割破自己的手腕喝血,不止一次在花六童面前展示了自己的特异之处。
花六童原本以为这是云鹤烟故意找出来的借口,欺骗七童和谢珩,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他们两个的关系逐渐缓和,更多的人来试探花家的动向,花六童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复,再经过商人们的脑补,云鹤烟就顺利与其他的富户建立了来往。
做生意很麻烦,云鹤烟在这里就是个吉祥物,必要时候武力震慑,根本就没有想过亲自参与到繁杂的人际交往中。
他派了几个官员和本地人接触,自己统筹全局,把控着收支,将交易来的金钱暗地里换成粮草、盐铁,运往无名岛。
前线的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太平王面对金国时向来强势,又清楚己方有人拖后腿,哪怕同意议和,也轮不到自己做主,干脆没停战,拿着谢珩制造的火器往前推,顺利攻下了大名才撤退。
但是行国这边没有派人来接管,那座城池暂时成了无主之地。
几日后,前线消息传到了枢密院,呈交到了柳仪煊的手上。
柳仪煊当即招来众人,把消息递给了自己的下属。
他坐在左手位,手指轻轻点着椅子扶手,看着众人的表情。
安静许久后,系统都发现了不对:【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薛沉:【很明显,我这枢密院处处漏风,说不定前线传来的消息先经过他们的手,最后才来到了我这里。】
系统:【你不是一直在努力掌控枢密院吗?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
薛沉:【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们没有为难我。】
系统:【这倒是。】
薛沉:【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或者说,权力。一旦我试图去掌控,情势就没有现在这样悠闲了。】
系统:【你管着叫悠闲?】
薛沉:【不悠闲吗?】
新上任的枢密副使田明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李将军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竟不顾金国求和,直接杀进了大名,简直穷兵黩武,根本没有将枢密院放在眼里。”
李将军是太平王派去前线的手下,名为李威,官居通侍大夫。
通侍大夫看起来不太正经,其实是很正经的武将官职。
大行重文轻武,武将的职称相较于前朝也有一系列改动,现在的武官职位,除了正二品的太尉,剩下的都是“某某大夫”、“某某郎”。
通侍大夫和正侍大夫、宣正大夫等几个官职一样,都是正五品。
枢密副使是正二品的官,从品级上来说与太尉相同。田明说出这样的话,不算特别过分。
柳仪煊写:可是他胜了。
他身后的一位侍从将纸上的字念出。
田明:“胜又如何?军中的将士,难道不是大行的百姓吗?大名府的士兵和百姓,又有多少无辜枉死?李将军本可以较好就收,及时将消息传回,到时找金国议和,获得的好处,难道不比现在更多?还请大人秉明官家!”
柳仪煊与他对视,缓缓地眨了下眼。
田明:“柳大人若是不愿,下官只好亲自奏明了。”
柳仪煊写:你在威胁我?
后面那人看了眼纸上的字,脸色变得苍白,复述时的声音也比刚才弱了下来。
田明:“不敢。下官只是如实回答。”
柳仪煊写:我自会将此事告知官家,官家如何裁断,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后面的侍卫感觉这话软和了很多,放缓声音,语气也平静下来。
田明:“大人圣明。”
其他人也一起道:“大人圣明。”
柳仪煊看着几位部下的神情,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率先离开了办公的房间。
薛沉:【我还以为枢密院都被蔡京拿下了,现在看来也有漏网之鱼。】
系统:【你打算干嘛?】
柳仪煊笑容浅浅,眼神清澈,纵然身穿男装,也能看出清丽柔美。
他在脑中用意念回复:【钓鱼。】
柳仪煊第二天就写了奏表上书,将前线收到的消息告诉了赵佶,顺便谴责了李威几句。
赵佶虽然昏庸,但也没像朱由校那样,把朝政全都交给亲信掌控,自己啥都不管。
但是他也很少亲自做那些伤脑筋的麻烦事,看完就喊了蔡京过来,询问他的意见。
蔡京明面上给赵佶分析利弊,劝他隐忍退让,不要在这个时候跟太平王对着干,暗地里添油加醋,给太平王上眼药。
赵佶的脸色越来越差,“好了,不用说了。就照你说的办,退下吧。”
蔡京后退着离开。
米有桥捧着茶上前:“官家。”
赵佶放下笔,接过茶杯:“你说这朝中,还有谁能跟太平王抗争?”
米有桥立刻跪在了赵佶面前,嘴巴闭得很紧,好似颇为惶恐,不敢应答,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太平王的权势滔天。
赵佶眯眼看着他,半晌后走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亲切地说:“瞧你吓得,朕不过随口一问,快起来吧。”
“谢官家。”
从神侯府离开后,顾惜朝刻意做出愤懑不平的模样,几日之后,鼓起勇气前往相府拜会,却因为身份卑微,被赶了出来。
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迂回着去找了蔡京的部下,从“梳子”郦速迟那里讨了几件差事。
“天下四大名捕”的名声很大,江湖中有不少模仿者。郦速迟就是“小四大名捕”之一,并且已经闯出了自己的名声。
但他却一点四大名捕的德行都没有模仿到,在暗地里为傅宗书卖命,负责江湖上的一些脏活。
顾惜朝为表忠心,不能不做。
但是在真正有动作之前,他还得跟薛家的两位公子通个气,免得惹到不该惹的,清算到他的身上。
他已经和蔡京那伙人搭上线,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太平王府来往。
顾惜朝本想深夜过来,考虑到薛大公子的身体,没敢那么晚来,将将入夜就潜入了王府。
他躲开护卫,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府内逛了半圈,最后来到了薛沉的小院。
屋子里还点着灯,偶尔传出几句声音,抱怨兄弟中的一个不爱惜身体。
应该是大公子吧。
他一向身子弱,进入兵部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家中休养,很少出现在衙门里。
顾惜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一位婢女打扮的女子从屋里出来以后,才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吧。”
顾惜朝生怕吓到那位病弱的大公子,更怕自己来得突然,被二公子当成刺客直接打死。
他放慢了动作,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双子都在这里,一个坐在榻上,另一个坐在对面的圆凳上,完全相同的两张脸一齐望向自己,顾惜朝压力倍增,捏了捏手指,彬彬有礼道:“叨扰了。”
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不适,冷声问:“你有事?”
另一人神色冷漠,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顾惜朝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在这样的氛围下,更不敢直接开口询问了。
他言简意赅,迅速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如数告知,不经意间提了下被裴锐带去老楼的事,不动声色地观察二人的反应。
坐在榻上的那位淡淡地说:“小绵向来如此,不必放在心上。”
对面那位面颊微红,语速缓慢:“郦速迟算什么人?就算你能得到他的信任,没有一年半载,绝无可能越过他。替他做事,吃力不讨好。”
榻上那位点头:“不错。”
顾惜朝躬身:“是我目光短浅了。”
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右手不停地握拳又松开,他用的力道很大,指缝间隐约能看到血,应该是指甲掐破了掌心,随着他的动作,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些。
顾惜朝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想告辞离去,榻上的那位又道:“你既然已经跟他们有了接触,那就不要退缩。不过我希望你的动作快一些,不要让我等太久。”
顾惜朝暗自叫苦,要是他自己能迅速获得蔡京等人的信任,哪里用得着来投奔太平王府?
他很清楚,在拥有实力之前,必须要明确自己的立场,两边都讨好,只会死的更快。
顾惜朝很无奈,他心底清楚,这件事情,就是他给薛家双子的投名状。如果连这个都需要向双子求援,那不就说明他的能力有限,根本不配追随太平王?
可是这件事太过强人所难了。
换成其他人这样为难他,顾惜朝绝对不会接受。
但是薛家的两位公子拥有绝对实力的人,世子武功极其高强,两人又早已入朝为官,还有太平王这个可靠的背景,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顾惜朝心思电转,从容地说:“我已有了接近蔡京的办法,只是需要两位公子帮我一个小忙。”
榻上那位道:“说。”
顾惜朝:“我想请两位公子配合演一场戏,我与王府决裂的戏。”
看似极其痛苦的那位冷笑道:“裴锐不是演好了吗?”
顾惜朝:“裴公子固然与王府亲密无间,只是他当日以神捕司捕快的身份将我带回,与太平王府并无关系。更何况那日我没有和裴公子起冲突,算不上决裂。”
“你说的有理,只是我们兄弟若是出手,你怎可能有活路,更不会出现在蔡京面前。这事还要小绵来做……”他顿了顿,“到时我也会派士兵去抓捕你,原因一概保密,除了蔡京,谁也不要说。”
顾惜朝觉得这事能成,他点了点头:“谨遵公子吩咐。”
“至于你取信于他的筹码,不能太假,也不能真的将机密要事泄露。不如这样,你就直接告诉他,原飞霜和柳仪煊,早已被我收买,他们暗地里谋划反叛,身边早已笼络了不少人。”
系统:【你不是说钓鱼吗?】
薛沉:【我反悔了,比起钓鱼,还是直接炸鱼比较快。】
系统:【?】
薛沉:【你想想啊,本来小粉和小柳的下属都好好的,没有背叛他们的意思,经过这样的怀疑和猜忌,再加上顾惜朝在背后捣鬼,肯定提心吊胆的。
【到时候就算是蔡京的亲信,在这种氛围下,都不一定能顶得住。选择跟随我的人肯定特别多。】
系统:【牛哔。】
顾惜朝知道薛沉和那两个人走得很近。
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来往的时候没有避开任何人,甚至还常常在外面聚会。
很多人都拿不准薛沉的举动有何深意,有人说太平王府在制衡几方势力,也有人说薛家公子和太平王不合。
就算顾惜朝一直关注着朝堂的事,也猜不透薛沉的用意。
现在听到薛沉这么说,他就更不知道了。
顾惜朝好奇地问:“他们二位真的……”
那位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惜朝知道自己僭越了,闭上嘴巴,没有再问。
另一位身体不舒服的公子毫不客气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顾惜朝起身:“没有了,今日还要多谢两位公子,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你去吧,记得避开人,我们就不送了。”
“是。”
顾惜朝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宫九委屈地看着兄长:“大哥……”
薛沉淡淡地说:“我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打你的。”
宫九:“你忍心折磨我?”
薛沉:“回你自己的房间,将这件事当做自己的私事来处理。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般神色。”
宫九轻哼了一声,失落地说:“你嫌弃我?”
薛沉:“我只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
宫九起身,慢吞吞朝他蹭过去。
自从哥哥知道他的受虐癖好,宫九就一直在忍耐自己。他和薛沉住的近,怕玷污了薛沉的耳朵,已经许多日不曾用疼痛来纾解了。
刚才不小心碰了下桌子,力道稍微大了些,这些天努力维持的平静一下呗被打破,欲望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他很在意兄长的反应,希望兄长能接纳这样的自己,因此直面恐惧,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就在顾惜朝到来前,他还在求着小荷去拿鞭子,被哥哥严厉地训斥了几句。
宫九声调中带着哭腔:“我已经不再逃避了,哥,别讨厌我……”
薛沉无语:【我当初一直假装不知道,就是怕他这样。】
系统:【你又不忍心拒绝了吗?】
它开始期待小荷不要回来,不然这两个变态就得偿所愿了。
薛沉:【停止你污秽的思考!我只是不想跟他扯这些东西,当哥哥好累啊,不止要关心他的身体,还要关心他的思想。】
系统:【一个变态被另一个变态进行思想教育……】
薛沉:【闭嘴吧你。】
他把系统关进了小黑屋。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希望你能有分寸。”薛沉温柔地摸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确实很高,给他递了杯凉水。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用瞒着彼此!”宫九的情绪起伏剧烈,语速也很快,他将脑袋埋进了薛沉的怀里,身体略微发颤,“我的病,哥哥应该知道,也应该面对现实,我就是这样污秽不堪的人。”
“这不是病。”薛沉捏着他的下巴,让宫九抬起头,水杯送到弟弟嘴边,喂他喝了些水。
“这是病,是病!是无法控制的病!就像云鹤烟对鲜血的渴望,也如同大哥时常生病那样,无法被我左右!我有病,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也没有见不得人!”宫九似乎急迫地想证明什么。
薛沉叹了口气,把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听到了吗?这就是他随时随地都能挨抽,理直气壮地强迫别人抽他的理由。】
系统也跟着叹气:【唉。】
系统:【你也有。】
薛沉:【我没有,我在说正经事,你不要因为我刚把你关进小黑屋就打击报复。】
【哦。】系统说:【我觉得他的逻辑挺清晰的,尽管心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自己,但是他在努力保持一颗平常心了。你不是也这样劝过他吗?】
薛沉:【没有。上次劝他劝到一半,话都没说清楚就结束了。正好,今天续上。】
系统:【没有吗?那可能是大绵。】
“你为什么不说话?”宫九迫切地问道,他突然顿了一下,紧握住薛沉的手腕,身体向他逼近,“你觉得我在自欺欺人?”
薛沉淡淡道:“没有。”
宫九:“你别这样……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至少让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哥哥。”
薛沉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并未嫌弃他。他的语气依然平稳:“你觉得我用鞭子打你,才是接受你?”
宫九迷茫地看着他。
不然呢?
难道不是这样吗?
若非如此,那些人为何都会在鞭打他的时候露出鄙夷排斥的眼神?
除了大哥之外,没有人能用平常心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