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失魂落魄地离开。
其他同事一拥而上,齐声问道:“清语你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白清语手肘支着柜台,微微转眸:“嗯。”
同事一个个惊掉下巴,这就是大美人和凡人的差距啊,哪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仍然有富二代前仆后继。那个富二代就算了,贺总肯定是知道的,也死心塌地?
一个很想钓金龟婿的同事崇拜地看着白清语,除了长得好看,一定还有其他高超的技巧。
白清语划开手机,给贺任沅分享今日上班见闻,贺任沅让他事无巨细地报备。
白清语本来想反着来,但是又忍不住想要分享。
他一个词组一个词组地打字,打完一句话就发出去,垂着眸子很是认真。
同事略为八卦地投来一眼。
白清语本来想挡一下手机屏幕,转念一想,他和贺任沅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的,贺任沅昨天过来督岗,导致同事看他的眼神十分暧昧不明。
澄清一下。
于是,茶神故意把手机调了个角度,让八卦的同事们一览无余他和贺任沅的聊天记录。
君子坦荡荡。
大家一看白清语这么大方,便也没有边界感地围了上来。
“专属律师?”
“这个律师就是贺总吧,贺总好像以前当过律师。”
“嘶……”
白清语继续淡定地发:他要请我吃饭……
发完,白清语还往上拖了拖聊天记录,证明他昨天、前天,都很清白。
同事们倒吸一口冷气,对白清语刮目相看。他们以为白清语笨,原来是隐藏钓系美人!
瞧瞧这茶言茶语!句句是刺激!
刚才那个富二代算什么,真正的霸总都被钓得死死的,竟然还来陪大美人站了一天柜台。
最恐怖的是,霸总早就上钩了,白清语竟还很有定力,就让霸总不上不下地在半空中耗着,水分都挣扎干了,这叫什么,延迟满足!
同事佩服地看着白清语:“你平时都这么跟贺总说话?”
白清语点点头:“我只这么跟他说话。”没有你们想的那些哦。
同事盯着白清语纯真没有心机的脸,在故意和天然之间反复横跳,半晌道:“清语你是真天然茶。”
白清语不好意思道:“被你看出来了。”
同事惊艳地看着白清语,原来是茶而自知,“是怎么做到这么天然的?”
白清语以为同事在讨教如何更加具备茶神气质卖出更多茶叶,但是他的经验不可复制,只能含糊道:“多淋雨。”
同事咬着红唇,想到自己看过的无数偶像剧,淋雨可以让人虚弱、让人苍白、楚楚可怜,可以增加困境、烘托气氛、推进高潮,真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同事一打岔,白清语就忘记告诉贺任沅自己拒绝顾客吃饭这件事。
他收起手机,打算下班去接白小茶回家,门口突然停了一辆豪车。
贺任沅面色不善地从车里出来,浑身戾气地环视一圈:“那个人呢?”
白清语不解:“谁啊?”
贺任沅语气里都下着刀子:“买茶的。”
“他已经走了。”门口不好停车,白清语见贺任沅一副要站在这里当门神的样子,催促道,“快走吧,茶宝要放学了。”
昨天很多人冲着贺任沅进来询问,贺任沅站柜台又没有提成,不是给余经天白打工吗?
贺任沅冷脸打开副驾门:“你还知道你有家室!”
“安全带系好。”
同事们挤在门口观看:“……”
啧啧啧,霸总就吃这一套。贺总堂堂一米九的男子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一钓就换了豪车跑过来查岗。
过了五分钟,刚才的富二代又来了,他思来想去,觉得难得遇到举止优雅,内涵丰富的大美人,少见的上得厅堂。如果孩子跟前妻,不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不影响谈恋爱也是可以的。
“白清语呢?”富二代状似随意地问,“他孩子跟前妻吗?”
同事们:“哦,被他老攻接走了。”
兄弟你没有贺总有钱有颜,思想觉悟也不高,这么久连微信都没加上,一看就是催化剂,没戏。
富二代:“……”
贺任沅打算等明天周六体面地一家三口出席完江教授的婚礼,沾沾喜气,再行抽血。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白清语上眼药:“什么生意一天就能国内外来回? ”
白清语有点懵,甚至没明白他话里的主角是谁。
贺任沅:“大生意至少要带团队驻外一周吧。”
老婆仅仅上班三天,贺任沅就爆发了强烈的占有欲,不想让他接触人类,想把他锁在身边寸步不离,他知道这样不对,可莫名觉得这种汹涌的情感来得熟稔澎湃。
算了,不提扫兴的人。
情敌一场忙活,白清语都不明白他的意图,挑破了反而不妙。
他开往幼儿园门口,白清语下车去接了茶宝,2分钟后,贺任沅发动汽车,载着父子两回家吃饭。
翌日中午,他和白清语携茶宝参加了江礼帛的婚礼。
江礼帛虽然说要低调,但是徐诏在细节处的用心让低调变得爱意满满。
贺任沅参考了一些经验,但不多,因为白清语应该更喜欢户外婚礼。
江父江母的兄弟姐妹,徐家的亲朋好友,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一个宴会厅摆了十桌,说是低调是针对同档次的家世而言。
茶宝第一次参加婚礼,“叔叔,婚礼是什么呀?”
贺任沅:“就是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开心,一起祝福江叔叔和徐叔叔。”
白小茶:“宝宝好开心哦!”
徐诏让白小茶帮他送戒指,白清语问他白小茶要穿小西装吗,徐诏说不用,日常就好。
白小茶有了老板叔叔,每天上学的衣服都是精心挑选的,日常可爱。
白小茶抓紧吃餐前的芒果露:“宝宝吃饱了才有力气。”
“叔叔你怎么不吃?”
贺任沅皱眉,不确定地说:“叔叔好像不喜欢吃芒果。”
白小茶惊讶叔叔还有不吃的东西,舀起一勺芒果:“叔叔真的不喜欢?”
贺任沅:“嗯。”
白清语抽了一张纸帮茶宝垫着衣服,要是吃脏了就不美了。
江礼帛和徐诏交换戒指时,白小茶稳重地上台送了戒指,口齿清晰地祝福:“祝叔叔百年好合。”
“真可爱啊,这小崽子谁家的。”
有人问了一声,贺望重立即跳出来认领:“是我孙子,白小茶。”
“老贺,不声不响的,孙子都有了,还这么可爱。”
“下个月我给孙子开的餐厅开业,大家再聚啊,都带小孩子来。”
贺任沅觉得他爸都公开到这份上了,白小茶再叫他叔叔就太奇怪了。
他发消息给私人医院的冷冻库,让他们准备解冻他的所有血液。
他最近的表现应该能挽回一些软饭男的形象吧?
“你最近好喜欢吃菠菜啊。”白清语发现了,因为婚宴上没有菠菜,贺任沅还让服务员给他烫点。
白小茶很懂:“因为吃菠菜有力气。”
贺任沅给他喂了一勺鸡汤,好歹是没提“强壮”两个字了。
他看了一眼隔着两桌,贺望重跟同桌好友炫耀孙子,满面红光,低头对白小茶道:“一会儿爷爷带你去餐厅玩一玩,是茶宝的专属餐厅。”
白小茶:“好噢。”
婚宴结束,大部分宾客留下来交谈,贺任沅把白小茶交代给爹妈,迅速被一圈叔叔阿姨围住。
贺任沅带着白清语悄悄撤退。
他虽然放话说要淋白清语一头,但是现实操作时不敢这么放肆,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爱人的双手沾满他的血。
如果白清语能够变成茶树,他把血渗进他的树根,场面会不会和谐一些?
这样会不会导致失败?
贺任沅脑海中百转千回,出去宴会厅后借口上了个厕所,去抽了200CC的血。
他隔着衣服按着止血棉花,出来时脸色没那么好了。
白清语一下子就发现他的不对:“我总觉得你最近感冒了,你还说没有。”
贺任沅承认道:“微感冒,我有事跟你说,先回家。”
白清语想碰一下贺任沅的手腕,被他躲过去。
白清语脸色也变了,“你瞒着我干什么了?”
贺任沅带着他往车边走,白清语看见了等在那儿的司机,贺任沅一定是干了什么,开车都不稳了。
白清语停在那儿,不肯走:“你说清楚。”
贺任沅只好低声哄道:“我把我在医院的储血都召回,大约有一千五百毫升,成年人失去这些血量足以致死,我们试试能不能骗过你祖上的禁制。”
白清语怔怔地看着他,“你最近也抽了很多是不是?”
贺任沅:“一点,大多是以前存的。”
白清语:“你骗我。”
贺任沅:“对不起宝宝,我是骗你了,那你看在我这么处心积虑的份上,能不能配合我一次?不用也是浪费。”
浪费?不能浪费……
白清语恍惚着跟贺任沅回家,别墅的家政已经清空,偌大的别墅安静得针落可闻。刚从热闹的婚礼现场出来,竟然觉得不适应,明明茶神在寂静的神境里生活过无数日子。
贺任沅按够了针眼,松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长盒。
白清语眼皮一跳,这个姿势他非常熟悉,因为刚刚徐诏演示过,打开来是戒指。
砰——贺任沅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翡翠茶叶簪子。
“勺子给小茶,簪子送大茶。”
神境里成功的经验,不借鉴是傻子。他选在这个时间点送,也是想最后尝试一次表白,或许,白清语没有恢复记忆也会像他这样第二次、第无数次地爱上他?
贺任沅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虔诚和认真,和总是算流氓的样子不一样。
白清语听见了自己的心蠢蠢欲动,可是心里有另一道声音说,就算很心动、很想答应对方,也不能马上同意。
那道声音也很重要,拉扯着,心脏竟然传来一丝疼痛。白清语按住自己的胸腔,低头看着,想听一听它的声音。
白清语的沉默让贺任沅知道了答案,他心里有些挫败,难道真的只有没谈过恋爱的茶神才能看上他?一旦有了防备,就算是同一个人也无法打动。
神仙真的明白爱是什么吗?会不会是一时新鲜?
贺任沅一哂,明明是最靠近得偿所愿的一步,他却在这胡思乱想。
多想无益,动手便罢。
贺任沅打开一旁的医疗箱,先拿出了一片黑色眼罩:“血太多不好看,你闭上眼睛,把它当成热水或者狗血。”
白清语眼前一黑,双眼被贺任沅紧紧束缚住。接着,他的手中被塞进一把匕首。
“拍刺杀戏份时,拍摄的时候演员胸口藏着一包血袋,都是假的。”贺任沅拉着白清语的另一只手,让他去摸医疗箱里已经解冻至人体体温的血袋。
白清语的指尖颤了颤。
贺任沅把血袋夹进衣服里,努力还原古书里的场面,“我带着你的手,你别紧张。要快点,血液要凉了。”
白清语的手在抖,贺任沅笑了一下,问:“老婆,你杀过鸡吗?”
下一秒,匕首的刀锋划破衬衫没入皮肉,鲜血涌了出来。
贺任沅一声不吭,握着白清语的手继续往下三寸,匕首才刺破血袋,更加大量的鲜血喷出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匕首,蔓延到白清语手心、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赤裸的脚背上。
白清语脸上黑色的眼罩也泅湿了一片,他抬手想摘去眼罩,却被贺任沅揽入怀里。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染红一片,白清语被贺任沅压得更紧,为了把血袋里液体挤干净,也为了控制他的双手不去摘眼罩。
豆大的泪水从白清语眼眶里涌出。
他的黑色眼罩,贺任沅的黑色衬衫,都被浸透,分不清是血是泪。
白清语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可是他的眼前非黑即白,黑色是凡人的障眼法,白色是神境的云烟。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白清语扔下匕首,双手赤红地抱住了贺任沅。
首先占据他脑海的,不是温存的日夜,是贺任沅拄着拐杖踉跄焦急地向他跑来。
那时两人刚决定好等贺任沅内伤养好,就一起去人间过日子。
贺任沅开始给他普及人类世界的常识,最重要的便是各种法条。
他给白清语讲购物、讲扫码支付、讲交通法、讲过红绿灯。
恰逢白清语去人间拿吃的,他去了繁华一些的镇上,大清晨揪着白色面粉袋,在芒果树绿化带下,捡掉昨夜被风摇落的小芒果。
他需得很早就来,迟一些环卫工就会扫走,或者被汽车轮子压成烂泥。
他捡了满满一袋,大约有二十斤,够贺任沅吃很久。这些熟透的芒果糖度很高,如果他制作成芒果酱泡水,可以很好地给贺任沅补充糖分。
茶神捡着捡着,耳垂突然红了。
他轻松地拎着芒果,看见对面的道上也有芒果,便专门找了一个红绿灯过马路。
一辆电驴,趁着清晨无人,风驰电掣地开着,司机看手机上的消息,不看红绿灯,和白清语迎面撞上。
白清语早就看见电动车了,但是贺任沅说人类的世界规则是红灯停,绿灯行。
现在斑马线绿灯,理应是他过。但电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白清语执拗地站在原地。
贺任沅总让他反驳他,找他话里的漏洞。
可是他又很笨,哪里会找。
白清语瞪着电驴,心道,他找到贺任沅的漏洞了——他说的红绿灯行不通。
白清语本想极限闪避,但忘记了自己手里的一麻袋芒果。
麻袋被电动车勾住,连带不愿意松开麻袋的白清语也一个踉跄。
芒果洒了一地,白清语手肘微微擦伤。
司机左右张望了下,怒骂道:“你没长眼啊!是不是故意碰瓷!一百块给你买盒创口贴!多了不用找了。”
司机明显要吓唬白清语私了,表情很凶地扔下一张钞票。
白清语捡起钞票,呆呆地看着司机:“给我的?”
司机跨上电动车:“当然!就这样!”
白清语把钞票塞进兜里,顾不上疼,满地捡芒果,免得芒果变成贺任沅口中的“道路障碍”。
脆弱的面粉袋子破了一个口子,白清语一手捏破洞,一手拎口子,搬回了神境。
到了神境把芒果放下,白清语才有空抬手看自己的手腕,擦破了一点,但没关系。他也不想用神力恢复,因为贺任沅的内伤还需要神力。
他捣点草药糊一下就好了。
贺任沅看见白清语捂着胳膊,看见他穿了一百年都没破的长衫破了一个洞,就知道他在外面遇到意外了。
“过来我看看。”
白清语把手背到身后,“我要去把芒果洗一洗,都是灰尘,你会吃芒果皮吗?我可以连皮一块制作果酱吗?”
贺任沅知道他故意用“芒果皮”不高明地转移话题,“你过来。”
白清语不但不过来,还跑。
贺任沅一急,生怕是大问题,拄着自制的拐杖追上去。
但地上不是水泥地,布满青草、石头、千年茶树的树根。
贺任沅心里着急,不留神就被树根绊倒,拐杖摔断,灰头土脸,但无所谓。
他就算再废物,还有两只手,爬遍山头也要找到白清语。
复行不过数十米,白清语听见动静,跑回来出现在他身旁:“我没事,就是被一辆电动车刮到了,我的芒果洒了一地。”提起芒果,他的语气更心疼。
贺任沅满眼懊悔地看着白清语出血的手肘,他大错特错,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他不应该放任一个人去人间,为了他的口腹之欲。
他宁可没力气,再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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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不吃饭的贺总。
第56章
“在我伤好之前,我们不要出去了。”贺任沅怕了,万一自己教什么,茶神出去实践什么,一个残废的他如何能当带队老师。
白清语睁圆了茶色的眼睛,他很喜欢出门给贺任沅搜集食物的过程,就像家里养了一只很乖的小兔,他每天都高高兴兴地给他采集青草,还有喂食、清洁、治疗。
贺任沅暂停当茶神的Q\Q宠物,摇身一变人民教师,以教书育树为己任。
他发现光是教茶神规则没有用,因为不守规则的人太多,他应该教会茶神应对规则,而不是遵守规则。
“我没事,这一点伤我找点草药两天就好了。”白清语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张开,像举着横幅一样在贺任沅眼前晃过,“不白撞,他还给了我一百块。”
贺某人是一百块在地上都懒得弯腰的人,此时此刻他的老婆被车撞了还为一百块赔偿喜滋滋,他闭了闭眼:“茶神大法官,被告闯红灯,全责,我老婆去医院检查至少要一千,还不算营养费和误工费,被告用一百块就吓唬他,欺负他不懂法,这样可以吗。”
贺任沅经常编造各种情景模拟上课,白清语既是学生又是法官。
茶神大法官立刻判案,营养费?对哦,他看见司机的电动车上挂了一袋包子,如果愿意赔偿他一个,他就可以带给贺任沅吃了:“被告应该给一点营养费的。”
“误工费?你老婆有工作吗?能提供工资流水吗?”白清语的法律课堂小有成效,他现在已经学会找贺律师的漏洞。
贺任沅:“原告要照顾瘫痪的丈夫,是家庭主要劳动力。”
茶神大法官被贺律师的这句话取悦,道:“是给少了一点。”
“不过我也有错,我明明可以早点躲开的。”
贺任沅咬牙:“那你为什么不躲?”
白清语:“我想给他一点教训,撞我没事,下次要是还不看路,撞到凡人了怎么办。”
贺任沅听完又气又笑,想晃一晃他的脑袋。
白清语把一百块折好,塞进贺任沅的西装裤里,上交财政:“给你。”
贺任沅怎么敢收钱,“你留着,买你想要的东西。”
因为茶神受伤,贺律师停课一天,潜心写教案,纸笔是白清语在学校里捡的。乡村小学学杂费全免,每年还免费发很多作业本,学渣小孩使用本子非常浪费,经常写了几页就扔掉一本。
白清语给芒果剥皮,去核,施法在一个石头凹槽里降雨洗干净,然后把芒果果肉放进去,用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捣碎。
这里的食物不会过期,吃多少取多少。
贺任沅一般不会观看白清语的做饭过程,免得影响食欲,毕竟这年代只有养畜生还在用这样石头食槽。
他写好了教学计划,每日八节课,让白清语没空出去捡绿化带的芒果。
考虑到使用手机,拼音打字更方便,贺任沅还教茶神拼音。
白清语起初上课兴致勃勃的,因为他很喜欢听贺任沅说话,看着就像开庭会爱上律师,上课会爱上老师的笨蛋。
贺任沅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是贺任沅出的题又很难。
贺任沅:“有不法分子,除了我,要送你大额财物,怎么办?”
白清语完整答题:“我不要,因为以追求为目的送礼可能会被收回,以其他目的送财物可能涉及洗钱。”
贺任沅亲了下他:“真聪明。”
他对白清语人类说什么信什么这个问题,最为头痛,可谓心腹大患,没有纠正之前伤都不敢好。
贺任沅只能以自己为例,如果白清语在他这里学精明了,那其他人也不在话下。
“我只是律师,你是神明,是法官。”
“驳斥我的论调,质疑我的证据。反驳成功有奖励。”
白清语抬眸看着他,“只有亲亲,没有别的奖励了?”
贺任沅现在既不跟他上床,也不跟他要饭吃,整个人禁欲了。他的唇色没有过去那么红润,萦绕一股知识分子的清高。
贺任沅轻咳一声:“你现在是学生,不要想这些,等我伤好了,我没力气。”
白清语:“你没力气上床,倒是有力气上课。”
贺任沅很欣慰他会阴阳怪气:“上课不费力气。”
白清语:“学法都丧失人性了。”
贺任沅:“……”
白清语用茶泡了一杯芒果酱,推过去:“你喝。”
好喝的绿茶芒芒。
贺任沅坚决不喝。芒果季还没过去,他不喝,白清语就不会想着出去捡绿化带芒果,不捡芒果就不会被车撞。
他宁可饿死,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
白清语仰头喝了一口,上前堵住贺任沅的嘴巴。
贺任沅绝食三天没力气,他一推就倒了,任由他将芒果汁渡过去。
白清语伸手抱住他:“有力气了吧?”
“……”贺任沅功亏一篑。
白清语发现了更多让贺任沅哑口无言的小妙招。
贺任沅的教学目的不就是想让他学会唱反调吗?
白清语很会,比如在贺任沅问他舒不舒服的时候说不舒服、技术不好、没有货比三家。
贺任沅被他气得连芒果都吃得下了。
但贺任沅也有坐怀不乱的时候,尤其是讲到有些无聊但重要的知识,可能也是想一鼓作气讲完。
白清语一会儿去喝水,一会儿去给老师泡茶。
“贺律师,我喝了很多水想要尿尿。”
白清语想要尿遁,被贺任沅一眼识破,白清语有生理需求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不准,先把刑法说完。”他腿瘸了,人一走就抓不到了。
白清语站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刑法一定是对的,没有骗我?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贺任沅惊讶地挑眉,白清语还会釜底抽薪了?
“那你想怎么解决?”
白清语:“不应该问我,你应该自证。”
贺任沅哑口无言。
白清语狡黠道:“这样,我去人间买一套法典看看,我正好有一百块钱。”
“你等着我。”
白清语说完,正大光明地消失。
一到人间,他才没有去买什么法典,而是在小吃摊前徘徊。
贺任沅闹绝食很久了,神境里只有他不想吃的芒果酱,白清语想买点加工过的小吃回去。
由人类加工的食品,应该会好吃一点。
“海蛎饼好吃吗?”白清语看着阿姨炸海蛎饼,里面放了红萝卜丝、紫菜、包菜丝,还要洒很多葱花和几粒花生。
炸好的海蛎饼浮起来,胖胖的,很可爱。
这一口就能咬到很多食材,深深吸引了白清语。
“好吃的,五块钱一个,给你现炸。”
白清语:“好,来两个。”
贺任沅食量很大。
摊主指了指支付码,白清语交出一张百元,“我只有现金。”
摊主只能在围裙擦擦手,找了半天给白清语找零90元。
“章鱼小丸子好吃么?”白清语问。
“好吃的。”摊主说。
“来一份。”
“烤冷面好吃吗?”
因为贺任沅最近都吃甜的,白清语青睐给他买重油重盐的小吃。
他高高兴兴提了十种小吃回去,把刑法抛在云外。一百块能买太多东西了。
贺任沅时隔数月,再次闻到久违的正常食物香气——贡品一般都是清水捞煮,味道寡淡。
白清语:“你吃,吃了有力气你会舒服一点。”
虽然清高禁欲的贺任沅也很有气质,但总归不舒服。
贺任沅在白清语出去的一小时里,绞尽脑汁优化自己的教学案例,努力让课堂变得生动。
课堂怎么生动,都不如白清语生动。
最该优化的是教学模式。
怎么不能一边干老婆一边教呢?
贺任沅的外伤先于内伤修养好,他在掉崖是内脏破损,比骨折难以修复,因此他能自由活动后,还得在神境里休息。
他除了嘴上教学,还能教白清语游泳了。
茶神虽固执,好歹淹不死,费了一番功夫,也收获了新体验。
直到有一天,贺任沅养好伤,白清语变成茶树的本体,想要跟早已沉睡在山涧的古老茶神们打个招呼——
他想跟这个凡人同心同寿。
两百年的茶树美丽优雅,翩翩照水,白清语变回本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树根上发出一株小小的茶苗。
这是——
大雾弥散,前尘如过眼云烟。
再后来,茶神以为自己刚从休眠期醒来有了宝宝,从容地养起了白小茶。
怀着白小茶的时候,白清语也去过几次人间。
他在茶神庙宇外面徘徊,在野果子树下面仰头。
他往回拿了几次贡品和果子,放下时却涌上迷茫。
因为他本人只吃阳光雨露,不怎么吃人类食物。
可能是茶宝喜欢吧。
白清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等茶宝破土而出,根系与母树分离,白清语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带到人间。
与贺任沅重逢。
眼泪打湿了白清语的眼罩,他抱着鲜血淋漓的贺任沅,原来他很会给茶宝剪头发是因为贺任沅,茶宝的黑头发是因为他喜欢贺任沅的头发。
他喜欢什么,茶宝就有什么。
“想起我了么?”贺任沅的嗓音带着低声的安慰,“没有想起也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我想起来了!”
贺任沅嘴角一扬,没防备被白清语推开。
白清语猛地撕下自己的眼罩,他的手脚都沾满了贺任沅的血,触目惊心。
难怪今天贺任沅穿了一身深黑,因为黑色最看不出血色,他早就计划好了。
贺任沅的唇色很白,一定抽了很多血才集齐。
他嘴唇颤抖着,握住贺任沅的手腕,想要给他输入神力。
贺任沅拼着力气推开:“医学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耗费你的神力。”
他在神境已经用了白清语很多很多神力。
“我们先去洗澡换衣服吧,再来处理这些血,晚上茶宝回来别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