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带崽进城务工by小文旦
小文旦  发于:2024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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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茶树会有痛觉吗?
贺任沅忽然心里发堵,问白清语:“你是怎么生茶宝的?”
白清语:“我不是说了,从树根上……”
贺任沅:“我是问茶宝怎么从树根上长出来的,是不是你受了伤?有了破口?怎么受伤的?”
白清语糊弄:“茶神自然有茶神的办法。”
贺任沅:“什么办法?”
白清语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灵光一闪道:“树上长茶籽,掉到地上不就自然发芽了。”
肯定是他休眠期开花长茶籽了。
贺任沅咬牙:“那叫有性繁殖。”
等等……他低头看着纸上那一行刺眼的[无性繁殖的优点是继承母树的全部基因,遗传性状保持一致]。
茶宝如果是无性系,发色应该和白清语保持一致才对。
贺任沅立刻质疑茶神的权威。
“咳咳……”白清语差点被馒头噎住。
那是因为白小茶人类食物吃多了啊,从一出生开始就吃,一开始不能吃得太复杂,只能喝水,长大一些后,可以吃植物制品,比如米糊、花生浆、豆浆。所以白小茶小时候不喝奶,只喝水和米糊。
动物制品,肉蛋奶不能吃,会不消化,一周岁后才能吃,一岁后就天天吃,黑豆酱油蚝油芝麻,头发当然会黑啊。
贺任沅心里酸得厉害,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追问了,茶树是异株授粉,茶宝如果由茶籽发芽,应该有别人的基因。
这个“别人”,是树,是人,还是神?
白清语捏了捏手里的馒头,又捏了捏茶宝的脸蛋,小动作一堆来掩盖自己的思考。
人类常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自己太过老实,拖茶宝的后腿,想给茶宝塑造一个不讲道理的舅舅也以失败告终。
干脆说茶宝有个非常厉害的母神好了!这样贺任沅就不敢小瞧他了。
白清语咽下一口馒头,道:“是啊,茶宝还有一个家长。”
他看着贺任沅:“他超级厉害,身高不输于你,懂的法律不输于你,坏脾气也不输于你,所以我跟他过不下去。”
“不过,他隔段时间就会来看茶宝的,要是茶宝被人欺负,他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白清语补充:“偶尔也会替我出头。”
不知为何这番话他说得真情实感,好像真的有那么个人。
贺任沅:“……”光是一个茶宝的来由,白清语就能一天改口三次,他信了才有鬼。
他默然捏着《茶树无性繁殖技术》出门,到了门口大力地卷了一卷,扔进垃圾桶。
他是脑残了才用科学去验证神学。
做人最重要的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石头里都能蹦出来猴子,茶宝只有一个爸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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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输于=等于=本人。
注:繁殖技术来源于资料。

贺任沅正准备去上班,小区门卫忽然用网带提着一兜东西过来。
“贺少,这是白清语买的鸭子。”
两只鸭子适时叫了一声,活力很足。
白清语和白小茶听见声音都跑出来,“鸭子到了,谢谢刘哥帮我拿进来。”
“不客气,我回去站岗了。”门卫应完一声,刚要抬步,猛回头去看白清语,明明是一样的声音,怎么换了一个人?
贺任沅踏前一步,跟门卫讲清楚原委,让他们把白清语的脸重新录到系统里。
有贺任沅在,白清语也不用操心解释,有律师当代理人的感觉太棒了,怪不得他和邓伯看的电视剧里,大老板走哪都带着律师,尤其是被警察抓走后,不见到律师不肯开口,因为自己开口容易露馅。
白清语和茶宝蹲在地上看鸭子,挠了挠脸蛋,他可以不可以反向雇佣少爷呢?
贺任沅送走看痴了的门卫,磨了磨后槽牙:“鸭子哪来的?”
白清语:“网购的。”
贺任沅强行心平气和:“这也行?”
白清语:“同城网购,前主人开车送过来的。”
前主人是一个白领,回乡下后被亲妈后备箱塞了两只母鸭子,让她带回城里杀了吃,母鸭子下火。白领女士不敢杀生,不知道怎么处理,挂了个同城自取的链接,被白清语刷到了。
白清语咨询得知两只鸭还能下蛋,果断低价买入。
“非常便宜!一只三十块还送货上门。”
茶神买的东西都很有性价比。
贺任沅:“5只母鸡还不够你——”
白小茶道:“鸭子下蛋给老板叔叔吃!”
白清语:“嗯,鸡蛋太小了,茶宝吃鸡蛋,少爷吃鸭蛋。”
贺任沅熄火:“专门给我买的?”
白清语:“对啊,其实我想买鹅,鹅蛋更大更有营养,适合少爷吃。”
他觉得贺任沅每次吃鸡蛋都不够塞牙缝的,一直琢磨想给贺任沅换更大的蛋,但目前还没找到卖二手鹅的,如果下次他带茶宝回老家,就给少爷带两只鹅回来。
白清语从保姆升职为鸡舍管理员,月薪三万只需喂鸡,贺家分工明确,保姆的活儿不用他干,每天都很清闲,唯有扩大养殖规模才能对得起老板发的工资。
白小茶吃过鹅蛋,比划道:“鹅蛋有这么——大,老板叔叔吃一个就饱饱的。”
白清语和白小茶明显不是临场发挥,这对父子私下里居然还为他操心过,琢磨过,并实践。并不是他一头热想留住白清语和白小茶,情感的双向流动让贺任沅心口一阵发烫。
贺任沅被廉价的六十块打动,抿了抿唇:“鸭蛋就够了。”
他主动提起地上的网袋,拎到后院的鸡舍里,松开扎口,将鸭子放出来。
他拍了拍手,想换身衣服再出门,目光一抬,看见花园里的几棵大茶树和小茶树。
“白清语,你对这几棵树有印象吗?”
白清语:“有啊,我给它采过茶。”
贺任沅放弃在白清语的脑子里寻找线索,扫过同样被白清语照顾得很好的小茶树时,眉头一皱,白清语这么会照顾茶树,为什么上次茶宝的树苗缺了好大一茬叶子?
“茶宝的叶子是怎么回事?我上次看好像少了一茬。”
白清语抿唇,告诉贺任沅不就等于告诉他茶神的头发是茶叶,贺任沅要是想薅光怎么办?
贺任沅焦急:“是因为上次茶宝被虫子咬了?”
他的别墅必须好好管理土地了,把土都挖了换上山里的土。
贺任沅眼神里的关切真真实实,对茶宝的疼爱毋庸置疑,应该不至于干出薅头发的事?白清语坦诚道:“没事,剪头发剪多了。”
茶神的头发等于叶子?
贺任沅脸色一沉:“谁剪的?”
白清语立刻甩锅:“不是我。”
贺任沅:“是外面的理发师?”
南城有很多虚有其表的理发店,技术没两下子,尽会忽悠办卡,遇到白清语他数次想重操旧业,这次是为了把无良理发师告上法庭。茶宝那么乖,剪头发定然很配合,这还能剪瘸了?白清语不会还办卡了吧?
白清语:“茶宝,告诉叔叔为什么自己剪头发。”
白小茶忙着抓玉米粒喂鸡,语速很快地说:“因为老板叔叔喜欢茶宝宝,不喜欢咖啡豆宝宝,我要把所有头发都送给老板叔叔!”
白清语:“我没看住,被他拿到了剪刀。哦,就是那天的茶叶鸡,分量很多吧。”
贺任沅几分钟没说话,缓了缓,道:“那现在长好了吗?”
“没长回去。”白清语看着贺任沅,“你好好的怎么眼圈红了?”
“进沙子了。”贺任沅抬手捂了下眼睛,扭过头。
白清语:“我又剪短了一次,换成黄山毛峰给你喝了。”
贺任沅:“……”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清语强行拦着他要茶叶。
那一回茶宝的头发不是剪的,是生生拔下来的?
白清语的护崽行为,自己却解读成故意拿捏、饥饿营销。原来恶劣到罄竹难书的是他自己。
白清语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相信自己,是因为茶神的大方宽容。
贺任沅蹲下来,摸了摸茶宝的脑袋,掌心下的头发柔软不扎人,“叔叔以后都不喝咖啡,茶宝不要为了叔叔剪头发,好不好?”
“好噢叔叔。”白小茶抓出一把玉米粒撒给小鸡。
母鸡吃玉米下蛋,宝宝吃鸡蛋长头发,叔叔喝茶叶赚钱,钱给爸爸发工资!
食物链很完整。
贺任沅对白清语道:“抱歉,关于茶叶一事,我对你有很多狭隘的误解。”
他能做的,便是努力赚钱,让白清语和茶宝在人间也能过上神仙般的生活,不然,他何谈有能力养两个茶神?
贺任沅衣服也不换了,洁癖影响上班的速度。
茶宝看见贺任沅快速走远的背影:“老板叔叔走得好快噢!”
白清语:“因为老板上班要迟到了。”
蹲在地上的白小茶双手一按地板,蹭的站起来:“宝宝上学也要迟到了!”
白清语:“不要对标少爷的上班时间啊宝宝。”
奈何小崽子就是如此爱上学,白清语只好七点半就送他出门上学,然后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在幼儿园门口坐了一小时。
“茶宝,你又换新的爸爸了吗?”
“不是,还是昨天的爸爸,变成黑头发了。”
“叔叔,我想看看你的绿头发。”
白清语一下子成为幼崽们的焦点中心,一个个好奇地围绕着他,热情天真,又不会像大人一样一言不合就举起手机拍照。
白清语很有耐心地回答幼崽们的问题,“我是茶宝的爸爸。”
“上学不能染绿头发。”
“没有绿头发了。”
小孩子容易糊弄,不需要律师就能蒙混过关。
白清语答着答着,发现小孩子围着自己,而他们的爷爷奶奶在一旁看短视频?
不行哦,他不负责看孩子,不能让这些家长掉以轻心。
白清语抱着崽子站起来,跟另一位抱孩子的家长站在一起。
对方怀里的小女孩偏瘦,在幼儿园肯定吃不回本。
他和家长一聊,才知道对方三岁,叫林师师,跟茶宝还是同班。
林妈妈发愁地说:“你家孩子是不是上课也不听课,师师说她不是唯一一个不想上课的,茶宝也上课睡觉。”
白清语一直知道白小茶课堂参与度比较低,没想到茶宝这么典型:“茶宝比较特殊,医生说他要多睡觉。”
林妈妈:“我这周末给孩子挂了一个学习困难门诊,要一起吗?”
白清语抱紧茶宝,两岁,挂学习困难门诊?
“林妈妈,你是不是太焦虑了?”白清语劝道,“虽然茶宝现在慢一拍,但我相信他长大了会很聪明。”
“你家宝宝也很聪明,你看她上课还会观察别人,知道不止她一个人睡觉。”
林妈妈看看女儿,再看看茶宝,好像得到了一点安慰。
白清语抿唇,宝宝你怎么七点半就想上学,结果是全班学习困难的典型。
你老板叔叔七点半上班,是真的去上班啊。
学其形不学其神。
“开门了,宝宝你进去干饭吧。”
白清语把茶宝送进幼儿园,回家时正好碰见管家在发放工作服。
三个季节各两款,拖到现在才完工,上次贺任沅给白清语带的“睡衣”,是按照他的身材打样的,所以能提前拿到。
衣服质量很好,大家拿到手后都美滋滋的试穿。
“大家穿到晚上再洗,让少爷看看我们的专业度。”
刘姐一号召,全体响应。白清语见大家穿的是春季的西式马甲款,便也换上。
白清语第一次穿西服,马甲是修身的,腰掐得正好,里面是白衬衫,很正式的一套,估计在家里宴请客人时才用得上。
他小心地不弄脏袖子,去接茶宝时还换了一套常服,回来又换上。
五点半,大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贺少爷回家——
贺任沅竟然久违地加班了。
这跟全校穿齐了校服结果教育局领导没来检查有什么区别?
“清语,你衣服睡觉之前不要换,让少爷看看。”刘姐有些困了,“你和茶宝最好看,代表我们转达对少爷的谢意。”
哑巴姐妹对视一眼,猛点头,双手合十拜托白清语。
[一定要给少爷看看啊!]
白清语:“好的。”
八点半,茶宝睡着,贺任沅没回。
九点半,白清语不等了,拿了睡衣准备洗澡,房门突然被敲响。
贺少爷回来了?!
白清语连忙上前打开门,果然是贺任沅,便把门打得更开一些,“少爷,这是新的工作服,大家都喜欢,让我谢谢你。”
“不客气。”贺任沅迎面被矜贵优雅的大美人冲击,猛地侧身,看着对面的白墙,将一袋东西递过来,“给你。”
“什么?”白清语接过来,打开一看,大约是十来条内裤。
“洗过了,干洗的。”贺任沅清了清嗓子,“不要在网上买内裤。”
白清语:“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贺任沅:“目测。”
白清语:“要不你等等,我试试,不能穿还得退。”
贺任沅:“能穿……”
他话还没说完,白清语就钻进浴室,去试穿了。
贺任沅不敢踏进门,背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待。
然而某个员工并没有老板在等他回复的意识,顺手就把澡洗了再穿新内裤。
浴室里随着水声作响,隐约有茶香飘来。
茶神身份过了明路,白清语就不掩盖气息了,本来他防着的也只有嗅觉味觉太逆天的贺任沅,其他人就算闻到了也只会往香水上联想。
贺任沅站直了一些,他知道楼上的泳池怎么融进茶味了。
白清语洗好澡,换了睡衣,黛色长发铺在后背,沾染了水的温热,但没怎么湿,仍然十分飘逸。
白清语从浴室出来,下意识探头往里面看——按照经验,贺任沅已经进屋了。
屋里只有茶宝在睡觉。
门外有一个人影。
白清语走出去,站在贺任沅面前,非常郑重地道谢:“谢谢少爷,很合适,是我穿过最舒服的内裤。”
“合适就好。”贺任沅哑着嗓子。
被温水淋过的茶神,比下雨天更容易激发茶香,一靠近,细腻甘甜、柔厚绝伦的大红袍气息缠着贺任沅的鼻尖,是他梦寐以求的、灵魂深处的念想。
穿睡衣的茶神仿佛唾手可得,越看越令人心驰神往。
贺任沅强迫自己正视白清语,然而很快败下阵来——他的教养、他的品格,在这一眼里崩塌离析。
贺任沅脚步仓促:“我想起公司还有事,得再去加班。”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给茶神提供优渥的生活。
戳破了白清语的伪装,竟还有副作用,他需要一点时间冷却、脱敏,达到对白清语的容貌习以为常。
在这之前,他不能再接触白清语,哪怕看一眼。
白清语搓搓头发,好忙的老板,所以他回来干嘛?为了送内裤吗?
接下来两天,贺任沅一直在公司加班,仿佛回到了白清语出现之前的日子。
全体家政包括管家都很纳闷,白清语很好看,茶宝很可爱,但少爷为什么不回家了?
————————
被老婆美到不敢回家。
不要逃避,逃避可耻()

贺任沅点头,道:“你有事就先下班吧。”
“好的。”秘书欢快地应答一声,执行最后一个任务,“您晚饭吃什么,让食堂做好送过来。”
贺任沅对一个人吃食堂兴趣不大,暂别两天,他突然就怀念家里的餐桌,“不吃了。”
这时,手机一震,贺任沅立马拿起来,有人关心他吃晚饭,但发信人是他的一个发小,约他去酒吧喝两杯。
贺任沅忙的时候甚少答应此类要求,但此刻他需要一些和茶叶相反的物质——酒精。
在公司睡的这两天,晚上失眠,白天又不敢喝茶,苦不堪言。
“找一个安静的酒吧。”
贺任沅让司机开车送他过去,挥挥手让司机下班。
他的发小祝一擎,眼巴巴守着,看见贺任沅就蹿了出来:“哥、哥!我今天签合同又被人坑了!”
贺任沅道:“损失多少?”
祝一擎:“五十万。”
贺任沅:“当买个教训了。”
祝一擎:“嗐,我买的教训可太多了,就是每次小打小闹,不好意思请你出山。噢,我忘了,现在多少钱都请不动你了。”
因为100元跟杂技团老板交涉、想给白清语买内裤的商家发律师函、想把给茶宝剪头发的理发店告上法庭的贺大律师,从容不迫地点头:“嗯,下次带你自己的法务。”
祝一擎撇了撇嘴:“你也知道我爸公司的法务,脸色跟你一样臭,脾气跟你一样拽,嗐,带他出去谈我的业务,不是等着挨嘲讽吗?”
贺任沅懒得提醒他除了首席法务,一个集团下面还有许多小法务:“……那你老叫我干嘛?”
祝一擎:“那不是对你的死人脸有免疫力了吗。”
贺任沅心思一动:“真的能产生免疫力?”
祝一擎:“当然啦,我都跟你认识二十年了,你也就这三年没啥好脸色,我用一年就习惯了。”
贺任沅握了握拳头,一年,时间长得他想对空气挥拳。
当然,他比祝一擎有自制力和调节能力,这个时间一定能缩短。
祝一擎眼神一晃,就在酒吧里找到一个幽静的卡座,移步过去坐下,哗啦点了一排酒:“你不帮兄弟,兄弟我交学费了,今天你请。”
“听说你前几天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偶尔还提前下班,怎么,家里有漂亮嫂子了?”
贺任沅先抿了一口柠檬水,闻言淡淡道:“也就还好。”
看,他已经获得了部分免疫,这个措辞充分说明他现在提起白清语这个人,心里的波动不大,很快就会从语言上转化为认知上面,将“白清语长得也就还好”刻烟吸肺。
“噗——”祝一擎差点喷了出来,“不是,你真有老婆啊?”
贺任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心跳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狠狠跳动了下:“没有。”
他没有。
祝一擎:“没有你瞎应个什么劲。”
贺任沅端起一杯威士忌灌了一口,酒液入喉,一股泥煤味,没茶好喝。
祝一擎每每亏钱都要找贺任沅喝酒,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带一瓶酒去贺任沅公司自斟自饮,仿佛这样就输入了一些法律知识。
贺任沅每次都很无语地说:法律不靠酒桌传播。
所以他都不喝。
祝一擎刚疑惑贺任沅这次怎么不保持清醒了,隔壁桌突然坐下来两小孩,看年龄顶多是初中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其中一个乖学生模样的,一坐下就大发牢骚:“我讨厌死张叔了!”
“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
“我今天才知道,他对我好,是因为想泡我爸爸!”
“呃……”
贺任沅坐在隔壁无端被人踢了一脚,神色僵硬。
他只想泡茶,没有想泡茶宝的爸爸。
祝一擎:“卧槽兄弟你喝这么猛啊?”
贺任沅一点都不想茶宝讨厌他。
祝一擎:“别喝闷酒,先吃点花生米吧。”
酒吧侍者过来,在隔壁桌放下两杯长岛冰茶和几杯混在一起的什么。
那个乖乖女吸了一口,皱了皱眉,继续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潜伏了八年才暴露!虽然我爸也不是我亲爸……”
贺任沅站起来,祝一擎抬头:“你干嘛?”
没干嘛,隔壁说话他不爱听。
他趁那个侍者还没离开,拦住他,冷着脸道:“法律禁止向未成年兜售酒类产品,别说你看不出来她俩未成年。”
服务员急着搞业绩,没想到有人多管闲事:“我没看出来。”
贺任沅:“那找警察问问。”
警察一来,闹大了就是停业整顿,服务员嘟囔道:“我马上劝离,酒都点了。”
贺任沅:“我买单。”
服务员一喜,当即义正词严地去劝说两个小屁孩,让她俩找个奶茶店继续聊:“单子不用买了。”
两学生只好站起来,磨磨蹭蹭离开,还恋恋不舍吸了一口酒。
贺任沅从墙上一面镜子里看见,酒吧门口进来两个神色焦急的男人,看见孩子后松了一口气。
女生别扭了一下,看见爸爸急红了眼,也就跟着回家了。
服务员把隔壁桌没动过的酒端过来,祝一擎立马挥手让倒掉,他兄弟有洁癖的。
贺任沅撇了一眼:“来一份。”
“别了!”祝一擎真心实意道,“贺律师你还是喝茶吧。”
贺任沅按了按额头,他答应茶宝以后不喝咖啡只喝茶的。
酒精?酒精算不上咖啡,能喝。
酒是由谷物或者水果发酵而来的,不能直接由单一果实磨制,因此只有高粱宝宝、葡萄宝宝,没有酒宝宝。
所以,就算茶宝的对手扩充到饮料界,酒还是能喝。
贺任沅盯着澄清的酒液,头脑清晰而冷静地分析。
祝一擎:“我怎么觉得你醉了?”
贺任沅:“没醉,现在签合同也不会被坑五十万。”
祝一擎:“……”
从哪一方面来看,这酒他都不想喝了,他赶紧站起来,结账,拉着贺任沅出去,出门一吹冷风,才反应过来,操,说好的请客呢,贺任沅你是不是故意装醉。
“打个车送你回家吧。”
贺任沅站得笔直,喝酒没有上脸,摄入量也在他控制之内。西装外套沾了酒吧里混合的酒气,他本想扔掉,忽然想起白清语从垃圾桶里给他捡起来洗干净的那件外套,最终还是把外套老实挂在手臂上。
他现在要养两个茶神,要勤俭持家。
现在去公司睡觉,晚上应该能睡着吧?
白小茶吃晚饭时没有看见老板叔叔,问白清语:“老板叔叔呢?”
白清语:“老板叔叔在加班。”
肯定是之前处理他的事,耽误了贺任沅的工作导致现在要补班。
白清语心里有点愧疚,他能做点什么?要不要杀一只鸡给贺任沅补一补?
白小茶:“老板叔叔加班吃什么?”
白清语:“吃食堂里的饭。”
管家趁机道:“食堂饭菜不好吃,茶宝可以跟爸爸一起给老板叔叔送早饭,爷爷给你派车。”
白清语微微蹙眉,食堂挺好吃的啊,他吃过的。
白小茶:“好噢!”
白清语想了想,反正白小茶七点就能醒,与其早早上学,不如先给少爷送早饭,再给茶宝去幼儿园。
他答应道:“好啊。”
翌日一早,要给老板叔叔送早饭,茶宝六点就爬起来,在楼下亲自挑选食物。
他脱掉鞋子站在椅子上,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菜。
“爷爷,这个要一点,老板叔叔喜欢。”
“爷爷,这个也要一点,老板叔叔喜欢。”
管家从满眼欣慰,到面露难色,只用了三分钟。这大杂烩在路上再晃一晃,大清早的少爷看见真的能吃下去吗?
但是他又不好让小少爷克制一点,因为小少爷的一点一滴都是对大少的孝心。
管家灵机一动,把少爷给茶宝买的迷你小碟子拿过来,有配专门的食盒,一层好多格子,一个格子放一个小碟子,不会晃动。
茶宝最后亲自抓了一个大馒头,盖在上面:“给老板叔叔吃。”
白清语换制服晚了一些,他是以家政身份去送饭的,这样一穿就很专业。
管家把三层食盒18种菜品合上盖子,白清语第一次送饭,菜品丰盛是他这个管家该做的。
这么多,足够三个人在办公室吃了。
六点半,管家就催促白清语出门,“晚些就要堵车了。”
为了给少爷一个惊喜,他没提前说,晚些怕贺任沅吃饱了。
茶宝捏着一个大馒头,被抱进专车里,扣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爸爸,带牛奶了吗?”
在叔叔面前展示宝宝摇奶茶的本领!
“有。”白清语脖子上挂了两个大肚杯,一个是牛奶,一个是茶水。
贺任沅好像更喜欢母树大红袍,那就泡一壶给他尝尝吧。
早上七点的舒贺大楼,夜里某几层或许灯火通明,但此刻非常冷清。
白清语用管家给的密码,畅通无阻地上了总裁办,按照管家的指引,找到贺任沅休息的办公室。
按密码之前,茶神礼貌地敲门。
还没醒?
白清语只能自己按密码进去,里头十分空旷,一张办公桌,一排书柜,一排茶叶柜,还有一道门通向休息室。
白清语站在门口,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原来醒了在洗澡。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抱着茶宝坐在沙发上等。
五分钟、十分钟过后,贺任沅还没出来。男生早上冲凉不是很快吗?
白清语派茶宝去叫人。
白小茶对着门缝喊:“早上好噢,老板叔叔。”
“老板叔叔,吃饭了!”
里面似乎传来花洒掉在地上的声音,白清语贴心道:“也不用这么急着吃饭。”
他把白小茶拎回沙发上:“我们不在门口等,这样老板叔叔会着急。”
茶宝在爸爸身上蹭蹭脸蛋,“好噢。”
过了一会儿,贺任沅开门出来,穿着浴袍,头发上都是水,一副清醒了但没完全清醒的样子。
贺任沅目光几经回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都到他的地盘了,总不能回避得太明显,显得他好像不欢迎他们。他看着出现在他办公室的一大一小,昨晚喝酒还能喝出幻觉了?
白清语有这么自觉送饭?
“你擦一擦头发,吃饭了。”
白清语弯腰把食盒打开,三层,一小碟一小碟,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整齐排列。
排完之后,他忽然有点沉默——好像祭茶神时的贡品啊。
贺任沅也沉默了,他按了按额头,是他喝假酒了?他总觉得这种场面——白清语给他带贡品,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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