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后要把这对父子分开看,白清语是白清语,白小茶是白小茶。白清语管天管地,还能管他把钱给谁吗?
“好,你的孩子你自己养。”他冷着脸道:“你去洗漱吧,我给茶宝换衣服。”
白清语:“我来。”
贺任沅想起自己给茶宝换衣服结果卡住了脖子,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发现白清语也不遑多让。
白小茶就像一朵蘑菇似的被拽得摇摇晃晃。
昨晚贺任沅睡着后,白清语想起来给白小茶垫了一块尿布。
白小茶大多数时候不尿床了,只是以防万一,昨晚也没用上。
每次使用过后都得清洗,白清语看了一眼贺任沅,决定在宾馆就洗干净,免得同行人有意见。
贺任沅看着尿布觉得分外眼熟,他确认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白清语:“可重复使用的尿布。”
贺任沅想起被“抹布”兜脸的那一天,闭了闭眼,他就说怎么会有人在三楼晒抹布。
好消息,不是抹布。
白清语已经拿着尿布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贺任沅跟了进来,皱眉:“你没开热水?”
白清语:“冷水也可以洗啊。”
山上气候本就偏凉,冷水更是刺激,贺任沅见白清语总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有点恼火。
贺任沅冷着脸夺过白清语手里的尿布。
白清语焦急道:“不要扔,洗洗还能用!”
贺任沅:“你出去。”
白清语叹口气,看来他要损失一条尿布了,罢了,宾馆虽然热水空调都有,但跟贺家的豪宅比不了,贺任沅睡一觉肯定浑身不舒服,总得让他扔点看不顺眼的东西出出气。
贺任沅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假装手里的只是一块普通的布。
不是他愿意帮白清语洗尿布,只是他拦不住白清语在阳台上晒尿布,他要保证下次再有尿布从三楼飘下来,总得是干净的吧?
他自己洗的比较放心,白清语惯爱省水省电,会像他这样搓洗三遍吗?
他是为了自己的洁癖着想。
半小时后,大人各自背着背包,白清语包里几乎没什么东西了,贺任沅包里还有一对一堆衣服和食物。
白小茶走路带蹦,“爸爸,这里真好看。”
日初出的黄山令人耳目一新,雄奇壮观,如游仙境。
他自己走出一段路后,新奇地说:“爸爸,这里没有蚊子呀。”
父子俩在邓伯家里住时,由于家靠山脚,南方潮热,蚊子很多。
白清语有意缓和气氛,故意道:“你问问老板叔叔为什么。”
白小茶:“为什么呀老板叔叔?”
贺任沅手掌摩梭了下裤子外侧,似乎在擦汗:“因为海拔很高,蚊子不喜欢上来。”
白小茶:“刚才叔叔被蚊子咬了。”
贺任沅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看前面的人在看什么?”
山崖下生长出来的松树树顶正好在栈道旁,一大一小两只猴子攀着树枝向路过的人类伸手。
景区禁止投喂猴子,但经不住兜里有余粮的游客,偷偷地拿出橘子饼干巧克力放在栏杆上。
猴子伸手一掏,熟练地扒开橘子皮,吃完又讨,游客又给。
白小茶目光追逐着猴子,抿了抿嘴角:“爸爸,猴子是免费吃的吗?”
白清语:“嗯,因为他没有钱。”
“我也没有钱。”白小茶觉得自己跟猴子差不多,“我跟猴子一样大。”
贺任沅被可爱到了,但没有任何表示,零食和水果不敢拿出来给茶宝吃,怕引来猴子抓茶宝的脸。
听说有的猴子会抢包,贺任沅道:“包给我,我们往前走吧。”
贺任沅留神注意着猴子,发现这两只猴子一直在附近的松树跳来跳去。
白清语默默抱着小崽子,心情有些低落地想,他让贺任沅不用再给茶宝什么,贺任沅果真守着界限,连吃的也不给了。
————————
大家放假了吗!国庆快乐!200个红包!
第23章
贺任沅走着走着,发现白清语和白小茶都蔫了,好像很久没喝水的树苗似的,他以为是走不动了,但是一看白清语的步伐又很轻松,气也不喘,速度均匀。
怎么了?跟他一起旅游不高兴?
前面恰好是观景宽阔大平台,猴子也终于隐入山林消失,贺任沅铺开野餐垫,“坐下休息一会儿。”
白清语把白小茶放下,白小茶顿时趴倒,圆润的脸蛋摊煎饼一样压在野餐垫上,还沉浸于对猴子的羡慕中,猴子宝宝有游客喂,茶宝宝没有游客喂,这就是爸爸说的,植物和动物的不同。
他想当猴子宝宝!不!他不要当猴子宝宝!他不要猴子宝宝的爸爸,他要自己的爸爸。
白小茶翻了个面,换一边脸蛋压着。
这么说,咖啡豆宝宝也没有人喂啊。
这一刻,茶神幼崽和咖啡豆宝宝和解了十分钟。
贺任沅不懂茶宝突如其来的“深沉”,道:“茶宝想躺着睡觉了吗?”
“吱呀”,贺任沅打开一盒水果,牛奶大青枣水灵灵地滚了一个出来,“要吃青枣吗?”
白小茶竖起耳朵,灵活地一骨碌坐起来:“叔叔,我也可以免费吃吗?”
贺任沅;“当然,叔叔的东西你都可以免费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句话说完,父子俩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蔫巴缺水的假象一扫而空。
白小茶两手抱着一颗大青枣,嘎叽啃了一口,吃得太过用力长长的眼睫毛上下碰了一下。
贺任沅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饿了,小崽子胃口这么好,难怪管家喜爱,他解释道:“刚才两只猴子一直跟着我们,我怕它们上来抢。”
喔,原来是这样啊,白清语压了压嘴角,没忍住露出一个笑容。
贺任沅看着吃枣一脸幸福的白小茶,和一脸傻白甜的白清语,忽然觉得这对父子分明很好哄。
白清语也没有那么油盐不进,起码牛奶大青枣能进,记一功。
一盒里有四个,带少了,贺任沅不打算吃,为了不显突兀,云淡风轻道:“我去那边看看风景。”
白清语想到贺任沅这样的大忙人,应该很少特地来景区,自己带孩子甘之如饴,帮别人带孩子是劳心劳力,人类经常说旅游想要舒服就不要带孩子。
想到这,白清语有些愧疚,道:“你去看吧,我们在这多休息休息。”
贺任沅起身,这里处处是崖壁,随便一站眺望远方都风景独绝,他弯腰按着栏杆往下看,石崖陡峭垂直,比当年他摔下去的山崖还深。
这些年,他很少再靠近类似悬崖的地方。倒不是他有阴影,当初被救上来时,除了脑门的伤口流血过多,其他的只能算皮外伤,但贺任沅醒来后情绪消沉,坚持自己失忆,让贺望重和舒枚觉得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创伤,勒令他不许再靠近悬崖。
独子出事,舒枚担惊受怕了一阵,贺望重虽然嘴上不说,但开始研究在厨艺上的造诣,多多少少有些受贺任沅营养师的启发。
为人子,起码不能让父母担心。
贺任沅凝视着深崖,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看透到地面,看见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或许喝过的茶叶起效,或许是现场重现,一些混沌的画面从脑海中飘过,贺任沅晃了晃头,后脑隐隐作痛。
[能不能不要把食物捣碎。]
[你都动不了还要求这么多。]
[我的咬肌、颞肌、下颌骨都保留完善的功能。]
[哦,我知道你说话没问题。]
明明是微小的片段,他的躯体却宛若受到剧烈的冲击,指尖不明显地颤抖。
“老板叔叔!”一声奶呼呼的声音闯入作痛的识海,乍然清明。
贺任沅回过神,看见白清语担忧地拉住他的胳膊,仿佛怕他跳下去一样。
茶宝手上拿着最大的那个青枣,包不住半个枣,努力地举起来:“这个最大的是老板叔叔的。”
贺任沅见他手里的青枣大得下一刻就能从他手里滚下来,接过来道:“你吃饱了?”
白小茶点头:“我吃饱了。”
白清语很直白地问:“你不会想跳下去吧?公司出问题了吗?”
贺任沅承认自己想过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什么都能想起来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疯了才不要命。
他鬼使神差把方才想起来的那两句话代入白清语的语气,太过契合了,他突然怀疑起那番记忆的真实性。
他该不会想起来的是自己做过的梦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他吃白清语做的茶泡饭之后,在他吃了白小茶的糨糊自助餐剩饭之后……这样的饭,这样的梦,很合理。
医生说过,对失去的记忆太过追究,大脑也会胡编乱造。
他也不是第一次梦见白清语欺上瞒上了。
“我没事。”
贺任沅把比围栏低的白小茶抱起来,让他看看风景。
黄山还挺适合茶宝的,用眼睛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行。
白清语:“少爷,你给我和茶宝拍张照片吧。”
茶神幼崽黄山采风留念。
“行。”贺任沅掏出手机,对旁边学生年纪的女生道,“能否帮我们仨拍张照片?”
贺任沅文质彬彬高大帅气,很难有人拒绝他的请求。
“可以。”
女生将贺任沅的手机横过来,从取景框里看见,贺任沅靠近了一大一小,将孩子抱过来,正面对着摄像头。
嘶,好软萌的幼崽。
咔嚓,临时凑的一家三口黄山留念。
“谢谢你。”贺任沅接过手机一看,“拍得很好。”
“你儿子很可爱。”女生忍不住道。
“谢谢。”贺任沅又看了眼照片,没有澄清。
这种事有什么好澄清的,被误会又不会少块肉。
白清语:“……”三个人一起来的,拍合照好像也没毛病。
就是他从来没想过,跟贺少一起拍照。
贺任沅又给白清语和白小茶拍了照片,他拍照技术一般,只会连按几十次快门。
白清语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茶宝拍个人照,奈何他的旧手机像素太差劲,茶宝都给拍糊了。
“用我的。”贺任沅把手机递给他。
贺任沅的手机一看就很贵,拿在手里的质感都不一样,白清语小心地举着,不小心点到相册,看见了三人合照。
茶宝眉眼弯弯,贺少风流倜傥,茶神……也站得很直。
白清语微微蹙眉,用这张脸拍照真是亏了,搞得茶宝更像贺任沅的儿子,这眼眉……果然,好看的人总有相同点。
三人往云谷方向走,去乘坐索道,上山的台阶多,小崽子半途趴贺任沅身上睡着了,给老板叔叔增加了稳定的负重。
白清语:“我来抱吧。”
贺任沅:“不用,你回去该腿疼了。”
缆车下山时小崽子醒了,贴在玻璃上看两岸飞驰的高山,一点也不恐高。
到站后,贺任沅道:“茶宝要不要再玩一次?”
这个时间段,无论上山还是下山,都不拥挤,有的缆车还放空。
白小茶摇头:“宝宝坐一次就够了。”
贺任沅果断道:“叔叔想再坐一次,茶宝是免费的,你陪叔叔好不好?”
白小茶眼睛一亮:“免费的噢。”
白清语当机立断:“你们去,我晕车。”
来回要一百六,他才不坐,他在神境里还会飞呢。
这一趟缆车中途起了一点风,车厢在半空中刺激地摇晃,从缆车出来时,茶宝还兴奋地紧紧搂住老板叔叔的脖子。
贺任沅心想这一趟坐得值,趁热打铁道:“茶宝,以后叫我舅舅行不行?”
白小茶困惑道:“舅舅是什么?”
贺任沅:“舅舅是——”是你妈妈的哥哥或者弟弟。
贺任沅意识到不好解释,管家说白清语是单亲爸爸,贸然提到母亲这一角色不大适合,遂放弃:“还是叫叔叔吧。”
这一趟旅程还算圆满,白清语在动车上偷偷闻了白小茶的头发,经过一场黄山春雨的洗礼,有点像黄山毛峰了。
白小茶身体长得慢,头发长得不慢,过几天就能剪短一茬了。
贺任沅的司机到南城站接站,上车后,贺任沅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回家。”
白小茶聪明地说:“司机叔叔,江爷爷家在——”
他流利地报出地址,两天不见母鸡,有点想念噢。
贺任沅:“……”刚才培养的叔侄情分呢?
江家老小区。
茶宝出门旅游第二天,许丽娉,也就是江教授的母亲,亲自从鸡窝里捡出一枚鸡蛋,拍掉上面的草屑,攒了四个了,留给茶宝明天当早餐。
她和丈夫不爱吃水煮蛋,以往母鸡下的蛋,大多都送给邻居,她喂鸡用的是天然好谷物,鸡蛋比超市里买的香,适合小孩子吃。
她捡完鸡蛋出来,看见隔壁栋的王婶出来遛狗,寒暄道:“吃饭了没。”
“吃了。”王婶觑着她手里的鸡蛋,明知故问,“最近母鸡是不是不下蛋了?我孙子好几天没吃上你家鸡下的蛋了,闹着要吃江奶奶家的鸡蛋呢。”
许丽娉愧疚地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最近我表侄子带孩子住我这里,孩子也喜欢吃鸡蛋,下次我让小礼再添加一只母鸡。”
王婶子见许丽娉并没有把手里的鸡蛋给她的意思,心里顿时不舒服了起来,谁不知道江家新来的青年就是个保姆啊,说什么表侄子,鸡蛋给保姆的儿子吃,也不给十几年的老邻居孙子?
她囔囔开道:“别添加了,要不是我吃人嘴软,我早就受不了你这鸡窝了。”
许丽娉笑了一下,她都不想说王家的狗到处乱拉乱尿有多臭:“是么,你以前吃鸡蛋的时候确实没这么说过。”
王婶:“你什么意思啊,你以为我就图你这些鸡蛋?”
许丽娉:“我没有这么说,你遛狗去吧,狗都急了。”
王婶:“你说谁狗呢,亏我孙子每次可怜你,叫你一声江奶奶,白叫你这么多年。”
许丽娉:“你可怜谁?”
王婶:“可怜你没有孙子,你儿子是同性恋生不出孙子给你抱!你攒鸡蛋给谁吃呢?没文化的保姆的孩子你当孙子认?”
许丽娉脸色一变:“总比你老赖儿子好。”
王婶先说了别人儿子,却最容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不好:“起码我儿子没病,你儿子有病!恶心!”
许丽娉没忍住,上前打了她一巴掌,眼眶通红,气得发抖:“轮不到你说!”
王婶顿时哭嚎着坐在地上,手里还牵着狗绳上下乱舞:“教授妈妈打人啦!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教书一辈子,教出个同性恋儿子……”
此时正是饭后散步的时候,老小区老人多,不一会儿就聚了圈人。
王婶坐在地上咒骂,她的狗变成壮胆的武器,一会儿抱一会儿推。
许丽娉僵硬地站着,嘴唇成一条线。江父闻声出来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嘴笨地哄。
贺任沅送白清语父子俩回家,正巧看见这一幕。
他还没反应过来,白清语就带着白小茶挤进去了。
白清语个子比周围的老人高一截,白小茶被他抱着,居高临下,一下子就能看清场面。
白清语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看见了许丽娉的眼泪,忙一手抱着崽子,一手从兜里掏纸巾。
吵架内容多少涉及到白清语这个保姆,见白清语来了,人群一时安静。
而白小茶,看见场地中央的王奶奶和狗,对于表演者+动物这个场景十分警惕,上次那个叔叔的鹦鹉叼走了他一百块钱。
他揣着手,忧心忡忡地大声问:“奶奶,你是免费表演的吗!”
他口齿清晰,声音又响又奶,在突然安静的时刻中如同惊雷。
白清语:“……”宝宝,你是会拱火的。
周围人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笑声。
“行了行了王婶,全小区就数你家狗拉屎最臭还不清理,大家十几年老邻居了,互相忍忍也不没说你啥。”
“起来吧,让小孩子当猴戏看了。”
王婶子脸色青红交错,被一个孩子当众指出表演成分,面子上都挂不住,骂骂咧咧地摔了狗绳,站起来叉着腰骂天骂地。狗让她折腾一番,一放开就灰溜溜钻回家里去了。
许丽娉擦了眼泪,冷笑道:“不是免费的,她讹鸡蛋呢。”
茶宝紧张道:“宝宝没有鸡蛋!”
不知是谁报了警,两名民警过来了解情况。
白清语揪了揪贺任沅的袖子:“大律师,你能不能帮帮许阿姨!”
贺任沅没说这种纠纷根本用不上律师,道:“行,你先带茶宝进去。”
晚些时候,许丽娉红着眼睛回来,身后跟着的除了贺任沅,居然还有徐诏。
她似乎是想开了,对白清语道:“以后我可能不养鸡了,搬到我儿子那去住。”
她以为养鸡和接不接受儿子是同性恋是她自己的家务事,没料到以为亲近的邻居竟然背后这么想他们。
那她儿子每次帮她扫鸡舍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听过难听的话!
贺任沅挑了下眉:还有意外收获?
他看出许丽娉还有犹豫,顿时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样子,道:“我家有鸡舍,可以收留三只母鸡。”
江家不养鸡,谁家的保姆岗位更有竞争力,从此分明。
————————
国庆快乐啊宝宝!
第24章
白清语看清形势:江家二老都是身体健康的退休老人,如果跟儿子同住,没有鸡舍要打理,其实不需要花高价请保姆。
他拿这么高的工资也很心虚,毕竟他跳槽之前的工资也才五千。
白清语主动提出辞职:“江阿姨,最近小茶爷爷想他了,打电话让我带小茶回老家,正好您搬到江教授那里,我这边就打算辞职了。”
贺任沅听着这番辞职的说辞,十分耳熟,上次白清语从他那跳槽是不是也编得有模有样的?
听这意思,是要回老家。
贺任沅心里想好了绑架保姆的方式,但顾忌外人在场,暂不吭声。
许丽娉纯粹是不想他儿子每次过来被人嚼舌根,她犯了个错误,如果自己都不接受江礼帛和徐诏的感情,别人更是踩着她攻击她儿子。这是要面子的她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她没想过辞退白清语!
许丽娉道:“你和茶宝跟我一起搬,你是不是担心地方不够住?够的,三房两厅正好,江礼帛三天两头去徐诏那里住,空间大得很。”
徐诏摸了摸鼻子,凑到许丽娉耳边,把江教授跟他分析的豪门八卦一说,“阿姨,贺律师是茶宝亲舅舅,要接他回豪门当继承人,您要是想念,我就经常带你上门拜访。”
江礼帛在海外出差,被好心邻居告知妈妈跟王婶子吵架,焦急万分,连忙让徐诏去帮忙。徐诏做好了被许丽娉无视的准备,谁知这回许丽娉一看见他,就对王婶子说:“我俩儿子都比你那老赖儿子好。”
许丽娉在气头上,徐诏也没厚着脸皮趁机改口叫妈,得等江教授回来安排一个正式的见面。
许丽娉闻言惊讶地看了贺任沅和茶宝一眼,她之前没顾得上细想,这一看还真有几分外甥肖舅。
贺律师方才在警察面前对自己的维护和专业,原来都是看在白清语的面子上。
舅舅要带外甥回去享福,她一老太婆挡在中间算什么,便答应了,道:“今天多亏你和茶宝帮忙,我让江礼帛给你结算整月的工资。”
白清语之前向江教授预支工资,后来没用上那一万五,退回去江教授也没收,想来之后也不会收了。
“可是我才上班两天。”白清语突然想到,像他这样每一户都干不久,频繁跳槽的保姆,在保姆界的评分应该很低吧。
下一户,下一户一定好好干,至少干满三个月。
许丽娉道:“是我们雇主家的工作条件发生变化,你被动离职,补偿一个月工资是应该的,是不是,贺律师?”
贺任沅:“嗯。”
许丽娉紧接着道:“小礼是不是给你开一万五,我现在转给你。”
白清语:“江教授已经提前发了。”
贺任沅游刃有余的站姿发生变化。
什么,江家开一万五?
他才开五千,根本没有一点竞争力!难怪白清语走得那么干脆!
“这么晚了,茶宝都睡下了,你刚旅游回来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许丽娉催促大家睡觉,“贺律师,今天非常感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您不是还送了我三只母鸡么。”贺任沅再次提起,迟则生变,他今晚带不走白清语,但母鸡一定要带走。
许丽娉找了个大箱子,打开鸡屋,把三只睡着的母鸡打包,“谢谢贺律师收留了。”
徐诏帮忙把一麻袋谷物抬上贺任沅的后备箱,他算是看出来了,贺任沅哪里是缺鸡蛋吃,是给茶宝打包玩具回去。
真疼爱外甥啊。
白清语恋恋不舍地看着昔日母鸡同事上了豪车,幸好白小茶睡着了,不然八成要问“老板叔叔,母鸡是免费坐车的吗?”
贺任沅说是,再来一句“宝宝也可以免费乘车”,白小茶就屁颠屁颠地爬上去了。
贺家可是狼窝,贺任沅是最精明的狼王,白小兔进去几天就能露馅。
翌日一大早,江家小区外面,就停了两辆难得一见的豪车。
贺任沅问了齐叔白清语的作息,得知他习惯早睡早起,天不亮就等候在小区外面。
这一次,他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耐心,面对白清语,一百分的耐心迟早告罄。
通宵的路灯渐渐隐没在黎明的光辉中,贺任沅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肌肉。昨日爬黄山,上爬路段都是他抱着茶宝,饶是很好的体力,一天下来积累的酸胀经过一晚上发酵,开始显现出些微酸痛来。
这点酸痛不碍事,但是白清语的后遗症一定比他严重,今天把他接回去后好好休息。
家庭医生开了缓解酸痛的膏药,贺任沅拿了一副揣进口袋里,开门下车。
江父早上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西装三件套,眉眼笼在晨光中深邃俊美。
他愣了一下:“贺律师?”
贺任沅:“这么早打扰了,我是来接白清语的。”
江父也知道了贺任沅的身份,但是人家还没正式公开关系,便装作不知:“快进来,你吃早饭了,我去买包子。”
贺任沅:“还没,劳烦带一份。”
江父:“好,你进去坐着。”
贺任沅从善如流地进去,找到白清语住的房间,敲门:“白清语,是我。”
白清语正在给茶宝穿衣服,父子俩一同朝门口看去。
贺任沅这时候来干嘛?
他给白小茶系好扣子,下床去开门:“少爷你有东西落在我包里了吗?”
贺任沅:“嗯。”
白清语便放他进来。
贺任沅拿出一份合同,“我想聘请你当我家的鸡舍管理员。”
“昨晚我把三只母鸡带回家,今早不知怎么回事,管家喂它什么都不吃,刘姐喂也不吃,可能是换了新环境新主人不太适应。”
贺任沅痛惜地说:“茶宝好歹吃过它几个蛋,看着它们不吃不喝我很痛心。”
白小茶第一个上当:“爸爸,快救救母鸡!”
根本不是兽医的白清语,也没意识到不不对劲,更听不出贺任沅暗暗的道德绑架,忧心道:“这么严重?早上三只鸡一口都没吃?”
贺任沅点头,因为还没喂。
白清语着急了:“我去看看。”
贺任沅把合同递出去:“不能白用你的劳动力,先把合同签了。”
白清语拿起合同,眼睛睁大了一下:“月薪三万?会不会太多了?”
贺任沅:“跳槽就得绑定涨薪,你去网上搜一下,南城的金牌保姆价格就是三万。”
白清语将信将疑地上网一搜,发现贺任沅一句话都没骗他。
他混上金牌保姆了?
他是神仙,比人类更高更强更快,获得金牌很合理。
奥运金牌不就比这些吗?他在贺任沅心里是最厉害的保姆吗?
贺任沅:“签吧,母鸡在等着。”
白小茶催促:“爸爸,快点。”
白清语头脑一热,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等反应过来自己又去贺家,贺任沅已经把合同收起来了。好吧,反正被发现还能跑路。
贺任沅:“我帮你收拾。”
白清语行李总共就那些,贺任沅闭着眼睛都知道哪些是雇主提供的,哪些是白清语自带的。
一个绿色垃圾桶装满。
“吃包子咯!热气腾腾的包子!”江父买了一大袋包子回来,在客厅里呼唤。
白小茶跑出去:“爷爷,我来了。”
五个人围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贺任沅摸了摸花生浆,不太烫,插了吸管给白小茶喝。
电视上放着早间新闻,小小的套房里充满温馨的气息。
贺任沅心里微微被触动,萌生了把白小茶和白清语带回贺家给二老看看的想法。
他与江家素不相识,都能坐在一起吃早饭,可见只要投缘,就能相处成一家人。
“有我的份吗?”徐诏也赶早过来,自来熟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问白清语是不是要去贺家。
“江教授让我一定送你。”
徐诏跟贺任沅确认:“贺伯伯知道茶宝吗?”
贺任沅点头,他准备要让爸爸见一见茶宝了,他父母一定会喜欢的。
吃完早饭,茶宝挨个跟爷爷奶奶道别,然后上了徐诏叔叔的车。
贺任沅的车运垃圾桶。
贺任沅:“……”垃圾桶怎么了,多能装。
徐诏风风光光地将白清语和白小茶送到贺家,临下车前拿出一个红包:“江教授给茶宝包的。”
白清语:“为什么?”
徐诏:“他说过,如果茶宝能让二老不再想着抱孙子,就给茶宝开五千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