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想见老师。”陆诀对此比较执着。
白稚叹气,用同样的借口敷衍:“上将有些忙。”
陆诀又不蠢,白稚都这样说了,不就代表着沈恙没来看望他吗?
他垂下了头,像一只失落的金毛犬,“我明白了。”
陆诀声音发颤,手背上砸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后面的一周多陆诀一直在医院养伤,他每天乐此不疲地给沈恙发讯息,各种骚扰沈恙,让他来见自己。
他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沈恙分享在图莱星的见闻,看起来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沈恙把他送去图莱星的事。
沈恙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回他两句,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后来他一直没有去医院看过陆诀,直到陆诀出院被采访,两个人都没见过面。
车上的沈恙有些头疼。
他现在并不想回去面对陆诀,所以才会出来喝酒。
当着蓝星那么多媒体,陆诀的直言不讳让沈恙觉得不可理喻,现在蓝星上下的新闻都是在猜测陆诀没说出声的那几个字是什么。
只能说幸好沈恙和陆诀在外人看起来是不和的,加上陆诀还算有些理智,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唇语,才让蓝星的人猜不出陆诀到底说了什么。
自动驾驶车停在酒吧门口,沈恙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才下车。
这是蓝星一家高级酒吧,一层二层都是接待普通蓝星人,像沈恙这种地位的人物,都是去高层的。
酒吧门口的招待早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车,车牌号和车的品牌都彰显着车的主人是大人物。
果不其然,下车的人居然是蓝星的那位上将大人。
招待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上将大人,咱还是去楼上包厢?”
有些大人物来这里,肯定不是喝酒那么简单,但是沈恙之前来这里都是喝酒的,所以招待也不会多问其他的。
沈恙微微颔首,跟着招待进了酒吧的电梯,看见招待刷了一张电子卡,电梯就到了七楼。
“您这边请,我为您选了这边最安静的包厢,您有什么需求,呼叫桌上的通讯就行。”招待打开了一间包厢的门,谦卑地领着沈恙往里面走。
沈恙点了一下头,“谢了。”
招待受宠若惊,“这都是我该做的,您看看想喝些什么,我马上派人给您送来。”
沈恙正要应下,突然外面一道突兀的声音传进来。
像是有人被甩了一巴掌,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在这一层,有些大人物总有些癖好的。
招待急忙要去把门关上,外面突然扒进来了一只手在门框上,给招待吓得一个激灵,那是一只十分枯瘦的手,青筋在手背上很明显,上面还有不少的疤痕。
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头。
招待被吓得后退了两步,外面的人便伺机闯了进来。
跑进来的人像小兔子一样惊慌失措,年轻人瘦小又好看,他和沈恙对视了一眼,随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上,上将……”
沈恙敛眸瞥了他一眼,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掀唇:“你是谁?”
年轻人眼里蓄着泪水,额角有一道疤痕,他战战兢兢开口:“我叫小宁,求上将大人救救我。”
他跪在地上磕头,哭得那么伤心。
没等他们问什么情况,外面就跟着传来一个十分粗犷的男声:“臭婊子,你打了老子还敢跑!”
小宁被这个声音吓得浑身猛地一抖。
“上将,上将,求您救我……”一只无助的小白兔,眼圈都哭红了,实在惹人怜爱。
沈恙微微撅眉,把目光移向了下一个闯进来的人。
追进来的男人一脸横肉,大腹便便,他额角还流着血,所以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握着手枪。
很显然是追着小宁过来的。
“兔崽子,原来在这里呢……”男人直接无视掉了沙发上的沈恙,或者说沈恙刚好坐在了阴影下面,没让人注意到。
“大人,大人,您救救我!”小宁连滚带爬往沈恙脚边靠近。
招待吓了一跳,急忙去拦住了小宁,“你做什么呢!”
沈恙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作为蓝星的三星级上将,并不是什么陌生人都能随便进沈恙的身的,别的不说,光是沈恙的安全就要保证。
招待声音有些凶,小宁被吓得一怔,像兔子一样又惊又怕。
沈恙微微抬头,看向了那个男人,男人也因为这个动静,发现了沙发上的沈恙。
但是因为沈恙是处于阴影下面的,他第一时间还没发现沈恙的身份。
只看他身形高挑,腿长腰细,长发从肩侧垂下,便猜测是一位美人。
所以男人便轻佻地冲沈恙吹了一声口哨,“这是哪位美人,别为了这婊子惹了一身骚,和哥哥玩玩儿呗。”
招待脸是被吓得青一阵红一阵啊,他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上上上,上将。”
他这一声也是为了提醒男人。
蓝星的上将一共有四位,三星级的就沈恙一个,当然唯一一位留着长发的美人上将也是沈恙。
沉默了几秒,男人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噗通’一声,清脆响亮,“上上上……上将。”
他的声音抖得比刚才的小宁还要厉害。
汗珠一瞬间从额角冒了出来,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滚。
沈恙脸色阴沉,缓缓掀唇:“陈,副将。”
他平时说话就透着一抹不亲和的冰凉,这会儿的声音更是要冷上几个度。
陈余几个哆嗦,说话也连不成句:“是,啊,上将您巧,您您您您……”
哆嗦了半天,他最终跪在地上磕头:“是小的眼拙,冲撞了您,不知道您,您在此处……”
沈恙冷哼了一声,也不给个回应,对方捏不准沈恙的心思,跪在地上如跪在针毡上一般。
屋子里总共就四个人,三个都跪在沈恙的跟前,场面实在壮观。
“所以是别人你就可以是吗?”他害怕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沈恙,如果换个人岂不是真的要被他调戏一番。
陈余头磕得咚咚响:“不是的不是的,小的悔过,小的一定改过!”
小宁抽了抽鼻子,偷偷地打量着沙发上的男人。
这是蓝星数一数二的脸啊,身份也是高不可攀啊,不知道多少人仰慕着他。
“嘁。”沈恙双腿交叠着,高位者的气势几乎是与生俱来。
“他怎么回事?”他在问小宁的事。
陈余急忙开口解释:“就是,就是逗他玩玩儿而已……”
小宁深知这是反抗的机会,“不是的,我本来是在这里工作的,是你色迷心窍!”
他大声指控。
沈恙头又疼了,他本来就是来这里图个清静的,没想到这里也要他当什么法官,主持公道。
“你给司法部那边打个电话,让那边来解决吧。”沈恙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招待吩咐。
“别别……”几乎是三个声音同时开口。
三人心里各怀鬼胎。
陈余犯的事还没酿成大错,但是如果经由了沈恙再交给司法部,那边一定会看在沈恙的面子上,加大处罚力度,如果被他的父亲知道了,他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招待就想,司法部本来行事就不低调,而和沈上将沾边的话,这个酒吧今晚都要被封锁起来,那今晚的生意可还做得了。
小宁的想法就简单了,他被带走了,那攀附沈恙这样的高枝的机会可就错过了,下次能再这么近距离靠近沈恙的机会可就难得了。
沈恙睁开眼,表情不爽,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陈余哆嗦:“我,我,我……”
“我原谅他了,上将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吧。”小宁急忙开口。
“啊对对对,您看既然都和解了,我们就不麻烦司法部了吧。”招待顺势说了下去,都在恳请沈恙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沈恙掀眸,眸珠如黑曜石一般漆黑冰凉,他冷笑了一声,半响,开口:“滚吧。”
既然大家都不想追究了,他也不想再当什么主持公道的法官了,三个人一人一句就吵的他心烦。
陈余是一点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招待留下来说了一句话:“我现在就去派人将酒送过来,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您了。”
招待也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了小宁和沈恙两个人了,小宁还跪在地上,沈恙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收回目光,任由小宁跪在一边。
后面进来了一位调酒师以及一些端着酒进来的服务员。
按照沈恙的吩咐,调酒师调好了一杯酒,身边的服务员正要接过去的时候,跪在调酒师身边的小宁突然开口:“让我来可以吗?”
“上将,也算我报答您的。”小宁长相乖张,很像那种邻家的乖孩子,面相讨喜,眼圈还有些发红,像小兔子一样。
服务员和调酒师都拿不定主意,等着沈恙发话,然后就看见沈恙抬了一下手,是应允了。
小宁面上一喜,急忙起身去将调酒师手里调好的那杯酒端了过来,他端着酒杯的姿势有些笨拙,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意讨好这位上将大人。
小宁跪在了沈恙脚边,一脸仰慕地将酒杯俸到了沈恙跟前,沈恙接过酒杯,余光扫了他一眼。
主动问话:“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刚成年的,您放心吧。”以为上将大人问的是那一层意思,小宁回答得很急促。
沈恙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上将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鼻梁高挺,眉睫密翘,漂亮得像昔日古希腊神话里的神。
小宁望着他,眼中生了仰慕。
沈恙抬了一下手,对调酒师说:“两杯。”
调酒师也不拖拉,拿着手里调酒的工具继续调了起来。
很快,两杯酒被服务员端了过来,他接过来往自己前面的桌上放了一杯,另一杯握在手里,对跪在脚边的小白兔说:“陪我喝点。”
小宁推脱:“我,我不会……”
“不会么,那可惜了,我喜欢会陪我喝酒的。”沈恙就要把手里的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了,小宁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翼翼开口:“我可以的。”
说完他就握着沈恙的手,让沈恙把酒送到了自己的唇边,他仰起头一饮而尽,又因为喝得太急了,酒水有不少的从唇边溢了出来。
小宁捂着胸口咳了一阵,耳朵染上了红晕,白色的颈脖也附着上了一层红,唇色红润,看上去那么吸引人,不怪陈余追着他跑到了这里来,这样一只小兔子怎么就不勾引人呢。
沈恙嗤笑了一声,小宁急忙挺起腰,将桌上的那杯酒端过来,“上将,我喂您。”
少年娇涩,眼睛亮晶晶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沈恙不拒绝,握着小宁的手把那杯酒饮尽,调酒师继续调了两杯。
这两杯被沈恙喝尽了,上将白皙的脸上终于附上了一层薄红,看上去似乎有了些醉意,他低下头,伸出一只手钳住了小宁的下颚,逼迫人和自己对视上。
沈恙伸出另一只手,看上去是对这张脸有了什么想法,小宁羞涩笑了笑,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情藏在眸间的最深处。
然而那只手最终停在了小宁额角的那道疤上面,大概因为喝了点酒,声音微哑,很有磁性,少了方才的那些冰凉疏远:“刚成年就遇上这事……”
顿了顿,上将问:“疼吗?”
小宁眸珠一颤,眉睫跟着抖了抖,他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上将那张貌美的脸,不是冰凉薄情的疏离,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蔑视,而是趋近一种对弱小者的怜爱。
眸中透着温楚,柔和,小宁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整个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沈恙慢慢地矮下身,薄唇到了小宁的耳边,轻轻启唇:“这样就心动了?”
小宁愕然,就听见沈恙继续说:
“你的任务不是来刺杀我的么?”上将钳着小宁下颚的那只手慢慢向下,几乎是一瞬间就夺走了小宁别在后腰的手枪。
在小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将已经对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在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兴致还那么好的上将,突然就拔枪打伤了人。
小宁捂着伤口跌坐在地,再抬头就是沈恙拿着手枪抵在他的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如看蝼蚁那般。
此时此刻,小宁被打伤的那只胳膊却流出了蓝色的血。
调酒师最先反应过来,他激动大喊:“是虫族入侵者,快联系司法部和警卫!”
小宁笑了一声,肩膀的痛让他眉头紧皱,但他还是要说:“蓝星的上将大人,您果然不一般。”
沈恙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然后顺势踩到了小宁肩膀的伤口上去,他冷笑着俯下身:“你是继我养的那只狗以外,第一个敢这么近我身示好的人。”
看着小宁震惊的表情,沈恙冷笑了一声,反问:“你觉得我喝醉了?”
“嘁。”上将嗤笑了一声,“可笑。”
小宁疼得都要昏过去了,额角全是虚汗,他不死心,追着问:“你怎么看出我的?”
沈恙松开了脚,蹲下去用手/枪挑起了小宁的下颚,逼得他与自己对视上,“你学着蓝星人的模样来奉承我,那你装喜欢我也要装得像一些吧,生怕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企图么?”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小宁的破绽,一字一句当真诛心。
小宁的脸色越来越煞白,他咬咬牙说:“首领大人会替我们报仇的。”
“哈。”上将露出清冽的笑,“替「你们」报仇是么?听起来真不错呀。”
上将咬重了「你们」两个字。
小宁一愣,他竟自曝了么?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沈恙。
“还有,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白兔,我喜欢听话的狗。”沈恙说完便站起了身,任由小宁趴在地上艰难喘息。
因为是和虫族有关的案件,司法部那边的人来得很快。
虫族不单独行动,加上小宁自曝的话,也就是说这个酒吧里一定还有其他潜伏的虫族,最终酒吧被封肯定不是一晚上了。
司法部那边很快和沈恙取得了对接,恭恭敬敬把人送走了才回来处理虫族的事。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连喝酒都不得安宁,还不如下班就回家。
上将这样想,却站在别墅外面,让海风把身上的酒味儿都吹散了才进的屋。
时间已经不早了,眼下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沈恙想着陆诀也该睡下了。
第12章 什么时候生的这种心思……
然而等沈恙走进别墅,却看见饭桌上趴着陆诀,他已经睡着了。
桌上是很大一桌菜,全部都是沈恙喜欢吃的,陆诀自己手还打着石膏,却还做了这么一大桌菜。
沈恙进屋的动静不小,趴在饭桌上的人慢慢地撑起头,往玄关处看了过来,看见了沈恙,陆诀倦懒的眼睛一下就变得清明了起来,他眼睛发着光:“老师,您回来了……”
沈恙将披在身上的外袍取了下来,蓝星已经入了秋,外面还是比较冷的。
“嗯,你等我做什么?”陆诀乖巧的模样让沈恙说话的语气都不觉缓和了许多。
沈恙眨眨眼,看着沈恙:“学生不知道您今天会回来这么晚。”
他说完看了一下挂在客厅的挂钟。
沈恙喝了两杯酒,本来是不饿的,但是看着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沈恙还是往饭桌走了过去。
陆诀急忙将主座的椅子拉出来,沈恙坐了上去才说:“今天出了一趟任务。”
他在酒吧抓了一个虫族入侵者的事肯定藏不住,沈恙索性换了个说法。
“您辛苦了,我去给您盛热汤。”陆诀一只手都还打着石膏的,做什么都用另一只手,看上去略显笨拙。
其实两个人不吵架的时候,氛围还是挺好的。
沈恙看着他在厨房盛汤的背影,寻不到话说的他便出声关心了他一句:“你手不行,以后就先别做饭了吧。”
“没关系的,路易十七会在旁边帮助我。”陆诀回到沈恙身边,把盛汤的碗端给了沈恙。
少年冲他微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两颗犬牙外露,看得沈恙脖子一痛。
沈恙便不多说话,他接过汤抿了两口,然后在陆诀的注视之下夹了一些菜吃。
他原本是还提防着陆诀向他讨要什么‘生日礼物’,不过现在看来,陆诀不提及的话,他也不要说这件事。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说话了。
然而——
沈恙抬眼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茶几上的一沓A4纸,他一顿,想起来昨天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把陆诀的精神力鉴定报告收起来,而是随意地塞到了茶几抽屉里。
现在鉴定报告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茶几上面。
不必猜,陆诀一定是已经看到了。
沈恙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完,然后放下碗筷,用餐巾擦净了嘴才问:“你都看见了?”
坐在餐桌侧边的陆诀垂着头,很久都不说话,最后用鼻音发出了“嗯”的一声。
沈恙就站起了身,走到茶几边将鉴定报告拿了起来。
这上面有沈恙当时留的一些痕迹,他把'S级精神力'那几个字圈起来,重笔在旁边写下了“威胁”这个词。
陆诀既然看完了鉴定报告,这个地方也一定有看见。
他把鉴定报告装好,餐桌上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
陆诀还是微微低头的,他开口问:“您是因为学生是S级精神力才决定送学生走的吗?”
“因为您不受AB等级的精神力影响,而那天却受了学生的影响,您觉得学生的存在威胁到您了是吗?”陆诀还在说。
沈恙觉得不耐烦了,他不爽地皱起了眉,冷声问:“说完了?”
“没有!”陆诀抬起了头,大声回应。
沈恙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诀已经满脸的泪水了,泪珠从他的眼里滚出来,眉睫上挂着细碎的泪珠,眼圈泛着红,好可怜呀。
“您知道吗?我以为您送我去图莱星,是因为真的不要我了,真的抛弃我了,我在那边不敢睡觉,不敢相信任何人,我只想活着,我就想活着回来问问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抛弃我……”陆诀一边哭一边用衣袖抹眼泪,可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干净。
沈恙拧眉,头又疼了,他觉得陆诀情绪有些不对劲。
“如果我的精神力等级威胁到了您,您那天就应该用子弹打穿我的腺体,如果您下不去手,那学生就自己来!”陆诀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对着颈侧的腺体就要刺下去。
好在沈恙早有察觉,他早在陆诀拿出水果刀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幸好赶在了刀尖刺伤陆诀腺体的时候,他就去把刀夺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里那锋利的水果刀,又看着掉眼泪的陆诀,忍不住抬手狠狠地甩了陆诀一巴掌,他骂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这一巴掌力度不小,陆诀白净的脸上很快浮上了红印,他一脸认真又坚定,说:“威胁到您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沈恙觉得自己不想和他沟通,什么叫威胁到他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难道是他让陆诀伤的自己的腺体?
“那你知道你这个人就是个会威胁到我的狗东西么?你怎么不去死?”沈恙觉得陆诀的神经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都怕自己这句话说完了,陆诀就当着他的面撞死了。
不过陆诀却是这么说的:“那学生就先杀了您,然后再自杀,在地狱没有您,学生只会更痛苦。”
陆诀红着眼睛看着沈恙,逐字逐句认真说,仿佛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沈恙骂:“老子和你说不清楚,要死死外边去,老子的别墅金贵得很。”
陆诀却认真回:“学生不会比您先死,地狱没有您,学生只会更痛苦。”
少年个子又长高了不少,沈恙现在骂他都要抬起头了。
他头也是真的疼了,他把水果刀扔到了桌上,然后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平静又冷淡,启唇:“跪下。”
陆诀便将裤管提了提,跪在了沈恙的脚边。
沈恙往后退了半步,矮下腰伸手抓住了陆诀的头发,让陆诀仰起头看着自己,沈恙问:“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生的心思呢?”
看着沈恙的脸,陆诀喉结滚了滚,“老师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啪。”沈恙又甩了他一巴掌,“你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杀你?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别总想着以下犯上。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算只听话的狗,你要是连这点价值也没有了,你就可以滚出这里了。”
陆诀闷闷地说:“我怎么不是听话的小狗呢,我明明是最听话的小狗了,可是老师……”
顿了顿,小狗又掉出了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了地上:“可是老师您一点也不喜欢学生,您瞧不上我,您不爱我……”
陆诀一边说着一边跪着挪到了沈恙跟前,然后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了沈恙的腿,他的手掌很宽大,轻而易举地裹住了沈恙的一只大腿,他把头枕在了沈恙的腿上,小心翼翼,渴求一份来自沈恙的关爱。
沈恙身上的军服还没换下,加宽款式的腰带把腰身映衬得很纤细,贴身的裤腿无非是让陆诀抱起来方便了。
“老师,您多爱学生一点,可以吗?”陆诀又仰起头提出了这样可怜又卑微的要求。
沈恙垂着头用冰凉的眸看着陆诀,他直白的话沈恙听得太多了,陆诀这样小心翼翼,任谁看了也会怜爱。
如果他不在沈恙第二次打了他以后身/下就起反应的话,沈恙或许会考虑做做样子,怜爱他一下。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松手,老子困了。”沈恙声音冰凉,果然没有丝毫的为之动容。
陆诀松开了手,眼里的流泪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故作伤心地瘪了瘪嘴:“学生早说老师您是最狠心的人了。”
“……”沈恙觉得他身下那东西扎眼得很。
“滚。”沈恙踢了他小腿一脚,没用什么力,“滚去解决了再找老子说话,扎眼的东西。”
陆诀仰起头,满不在乎:“让它晾着就行,老师您不用在乎。”
沈恙觉得报应呐,这辈子被他气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才会亲自捡一个气自己的狗崽子回家,“哈。”
上将仰头舒了一口气,“真是长本事了啊。”
他觉得司徒岚有时候和自己斗嘴会输,就是因为他不像陆诀这样不要脸。
“那你自己待着吧。”沈恙错开了陆诀,转身拿起衣架上的外袍,准备离开别墅。
陆诀急忙站起身喊住了要离开的人:“老师,您要去哪儿?”
“去喝花酒,去点鸭子,你管得着吗?”沈恙回头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陆诀哽了一下,“我很想您,这两个多月,我一直很想您。”
“所以呢,我要为你的一厢情愿负责么?”沈恙扯了一下唇角,眼里透出的冰凉让人寒心。
陆诀眸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即便被隐藏得很好,即便这抹情绪稍纵即逝,但还是被沈恙捕捉到了。
沈恙不留情面地点破:“在想什么?在想怎么把我锁起来?在想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
都是些审犯人的手段,陆诀有时候看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何况陆诀看他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事的。
沈恙并不觉得自己不了解陆诀。
按道理说存有这种心思就是大逆不道的,但是被戳穿了心思的陆诀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他甚至骄傲地笑了一下,得意道:“老师最懂学生了,什么都猜得准。”
“嘁。”沈恙掀唇:“你猜是你先锁了老子,还是老子先崩了你?”
“老师最狠心了。”陆诀声音又低了一些,他哪里会把沈恙锁起来呢,他的老师就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他接着说:“不过老师,如果您要去找别人,不如找学生吧,学生一定比他们还会……”
“闭嘴。”沈恙厉声骂道,“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想得倒是不少。”
沈恙说完瞥了他一眼,随后戴好手套就离开了别墅。
但是沈恙离开了别墅也没什么去处了,他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想去酒店住,所以沈恙最后只是坐在车里,哪儿也没去。
车里开着空调,沈恙把车开到了海边,月光撒在沙滩上面,像一望无垠的雪,海风亲和,卷着海水拍打上岸,沈恙的心情宁静了不少。
什么时候呢,陆诀究竟是什么时候生的心思呢?
陆诀说他知道,沈恙现在想想,他的确知道,而且这件事和他还脱不了关系。
大概是三年前,陆诀十五六岁的样子。
沈恙那时候还是一星级上将,那晚他在一家酒吧执行任务。
“上将,对面发现了我们的行动,现在已经伪装成蓝星人混进里面的包厢了。”耳麦那边,年轻的副将声音略微急促,充满了愧疚之情。
他愧疚是因为这个任务本来不用沈恙出面的,但是中途他们中有人暴露,才让出现了漏网之鱼。
沈恙系好了女仆裙的腰带,摁了一下耳麦回:“收到。”
包间,沈恙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头上绑着女仆蕾丝发带,挂着两个铃铛在上面,身上的黑白女仆裙是过膝的长度,腰带上面也系着铃铛,随便动一下就有铃铛的声响,腿上是几近透明的黑色长丝袜,黑色细跟高跟鞋还算合脚,他脸上带着淡妆,长发卷过以后就显得他气质温和了一些。
他低头将手枪绑在了大腿根,对着镜子摆弄出了一个略显娇媚的微笑后,就拉开包间的门走了出去。
酒吧嘈杂,沈恙穿梭在来往的人之间,他身形高挑,容貌也出众,女仆裙很合身,腰带系紧了以后,就显得腰身十分的柔软纤细,现在的上将和平日里的那个上将是有天差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