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近照吗?”沈恙问出来了才想起来沃尔特和她说过,在达达斯姆死去以后,洛佩兹也消失不见了。
果然,陆诀摇头说:“这个人不见了,荟星人都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
“行。”沈恙点头,接着问:“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挺好的,以我的调查来看,他的能力很出众,达达斯姆很重视他,几乎去哪儿都把他带在一起的,大多数人也都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认可他的为人与能力。”陆诀回忆着自己从别人那里问来的关于洛佩兹的事情。
“还有吗?”沈恙觉得还不够,为什么达达斯姆去世,洛佩兹就不见了呢?况且达达斯姆未必是真的去世了……
陆诀想了想,接着说:“还有的话,就是洛佩兹这个人,他是达达斯姆妻子的亲弟弟,但是因为一些缘故,他们是三年前才相认的,而后他就一直和达达斯姆一家住在一起,直到达达斯姆的夫人去世,他们也还是没有分家。”
“达达斯姆先生对洛佩兹一直挺照顾的。”陆诀只能问到关于洛佩兹的这么多。
沈恙凝起了眉峰,“为什么达达斯姆去世,洛佩兹也会失踪呢……”
陆诀笑着猜测:“要学生说,他们多半是有一腿,没准是达达斯姆去世了,然后洛佩兹陪葬了呢?”
沈恙白了他一眼。
陆诀便跪在了沙发上,抓着沈恙的衣袖说:“老师您别不信,如果您,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如果万一您那啥了,那学生是一定会来陪您的。”
沈恙眉睫一抖,密长眉睫下的那一双凉薄的眸也跟着颤了一下,他别开眼,说:“只要你不气我,我应该不会英年早逝。”
“学生不气您,老师要长命百岁。”陆诀小心地勾着了沈恙的小臂,将头贴在了沈恙的臂膀之上。
沈恙抽回了手臂,说:“我给你发了录音,你打开听听,听了你再告诉我,你认为的殉情还有可能吗?”
陆诀瘪了瘪嘴,“原来是录音啊,学生以为您等不及想见到学生,才发的信息催促学生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腕,打开了光脑,将沈恙转给他的那一段录音放了出来。
长达两分钟的录音很快就放完了。
“这是……”陆诀没见过埃勒里,分辨不出来谁是谁的声音,但是沈恙给他听过埃勒里的另一段录音,所以他听起来也有些熟悉。
沈恙说:“埃勒里光脑芯片里的另一段录音。”
“对面,不是达达坎南,对吗?”陆诀说。
沈恙:“嗯,你觉得是谁?”
“达达斯姆?”陆诀有些不确信,所以是带着疑问的语气。
沈恙摇头,说:“不确定。”
“永远是荟星唯一的统领………”陆诀将最后一句话复述了一遍,说:“还真有点像达达斯姆,学生之前不是调查过吗,荟星人还是很喜欢达达斯姆的,据说达达斯姆去军队阅兵的时候,将士们那可是热情高涨呢。”
“对了您看,这里还有阅兵视频呢,是去年春天的时候,达达斯姆还没去世的时候的。”陆诀一边说着一边给沈恙翻出了一个视频来。
视频里面,达达斯姆的脸色比那张照片要好很多,只是宽大的外袍也遮不住他的瘦弱,他在人群走,身边跟着的还是洛佩兹。
“………”沈恙默不作声,似乎在认真看,又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老师,您在想什么呢?”陆诀偏头问沈恙。
沈恙顿了顿,摇头说:“没什么。”
“明天再去见达达坎南一次吧,就问问这个洛佩兹,他既然喊洛佩兹舅舅,应该清楚洛佩兹的去向吧。”沈恙重新拿起了那张照片看。
又将达达斯姆的照片拿了起来,两张照片挨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排斥和……吸引?
“那明天学生和您一起吗?”陆诀问。
沈恙想了想,目前也没什么需要陆诀去调查了,干脆就把陆诀带一起算了,陆诀心思也算细,未必不能发现他没发现的细节。
“可以。”他点头。
沈恙在光脑里查询了一些关于洛佩兹的信息,少之又少,或许洛佩兹在达达斯姆身边充当的角色,和达达坎南身边的杰亚连差不多,达达坎南和杰亚连不菲的关系,沈恙认为,不是瞎子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正事都谈完了,沈恙见陆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偏过头打算去催促陆诀离开,只是看过去的时候,陆诀却已经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刚刚看见陆诀的时候,陆诀虽然是笑嘻嘻地,但眼里和眉间的疲惫并不是假的,一个发/情期将至的人,嗜睡也许是常态。
沈恙抿了抿唇,小心站起了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诀,陆诀五官早就张开了,精致又好看,他唇尾天生上扬着,所以他总给沈恙一种嬉皮笑脸的感觉。
他长腿一横,就显得茶几和沙发矮小了。
沈恙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橱柜里拿了一件毛毯扔到了陆诀身上,他自然没那么好心还要从头到脚给陆诀盖上被子,毕竟他屋子里并不冷。
即便穿着短衣短裤睡觉也并不影响。
沈恙去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陆诀已经彻底将沙发霸占了,他睡姿很安稳,长腿横在沙发上,偏着头睡,露出颈侧那块微红的凸起。
密长的睫毛像羽扇一样。
沈恙看了一眼,转身去关掉了屋里的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暖灯。
冬风凌冽,簌簌地吹,天寒地冻,街上的人裹着厚棉服,穿梭在城市之间。
沈恙睁开眼,又回到了那个梦里面。
不同于以往的是,他脚踝也被锁了起来,梦里的他似乎挣扎了很久,手腕脚踝上全是擦红,锁他的人将锁扣处理了一下,上面垫着软绵,伤不到他。
沈恙第四次做这个梦了,他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是梦了。
按理说既然是在梦里,他就有能力做任何事情,比如挣脱锁链,去揭开那个人的真面目。
可这个梦就像只是邀请了他来做特别嘉宾一样,他不是这个梦的主人。
他咬了咬牙,认命般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济于事以后,他就干脆躺在了床上,等着那个梦主人的出现。
但他不知道,这次脚踝被锁住,或许梦见的事情也会有所改变。
还是在阴影中,他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轮廓,他靠近沈恙,沈恙身边的光就暗淡了起来。
沈恙躺在床上,说:“你终于来了。”
“您在等我吗?”那一瞬间的语气,兴奋得好像一个沈恙熟悉的人……
沈恙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他,他却咳了一声,“今天我很想你。”
“嘁。”沈恙重新偏回了头,“很想我么?所以每次见面你都锁着我?每次见面我都看不着你?”
“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对面愣了一下。
沈恙笑,“那当然,你最好不要是我认识的人,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那太可惜了,为了让你不杀我,我还是不要让你看见我的真面目了。”男人摊开了手。
却在向沈恙靠近。
沈恙看见他在解衬衫的纽扣,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你要做什么?”
“我说过了,今天我很想您。”男人还在继续,他解下了领带,弯下腰将沈恙的另一只手抓过来,然后和被锁链锁住的那一只手捆在了一起。
沈恙开始剧烈挣扎,他嘴里骂:“你既然有本事锁着我,那你有本事让我知道你是谁吗?”
“呵呵………”男人俯身在他耳边笑,“我没本事。”
沈恙:………
“你到底要做什么?!”察觉到男人的手从他的颈脖一路向下,最后撩开了他的衬衣,往腰窝上抚了过去,沈恙终于忍不了,他抬脚想给男人一脚。
可又被锁链扯了回去。
他便只能感受到男人的手一路向下,男人压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我要你的身边只有我,上将大人……”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沈恙眸珠猛然一颤,他看见男人开始领口的纽扣,“你他妈敢!!我就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沈上将快别骂了,骂y了。”男人不怒反笑,声音充满了磁性的张力。
“滚!”这对沈恙来说,本就是一件奇耻大辱,就算是梦,这个梦也只能由他来做主宰。
梦外的人清醒了过来。
沈恙全身是汗,他躺在床上大口喘气,觉得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挥之不去,动了动脚,才发现真的动弹不得。
沈恙偏头看过去,陆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爬到了床上来,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谁,陆诀的脚压在沈恙腿上,也难怪梦里的沈恙抬不起脚。
他听见陆诀喃喃:“老师………”
沈恙:………
他忍无可忍,努力曲起腿给了陆诀一脚,嘴上狠厉地骂:“滚下去!”
他这一脚莽足了劲,硬生生把床边的人踹下了床,陆诀与地板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恙身上布着汗渍,长发凌乱,少许的发丝黏在白净纤细的颈脖上面,因为那个梦,他的脸到现在都附着着一层浅薄的红润,白衬衣被汗水打湿,也是黏黏糊糊的,白瓷般的皮肤在衬衣下若隐若现。
汗渍将他额前的碎发也黏在了脸上,呼吸急促,捂着脑袋从地上支起来的某人,眼睛一亮,眸孔猛然一缩,竟看呆了眼。
“谁允许你爬上来的?”沈恙太生气了,他咬着后槽牙,气得眉睫直打颤。
陆诀不知道沈恙生气有一半多是因为做了那个梦,只以为是因为他的过错,才让沈恙这般生气。
“对不起老师,我以为我是在自己的房间,夜里太冷,我就摸上了床,我并不知道这是在您的房间。”陆诀道歉的速度很快,道歉的态度也很是诚恳。
沈恙不说话,他一只手窗外身侧,另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肿/胀的眉宇,他闭上眼,一语不发。
陆诀见沈恙不理他,接着说:“老师对不起,您是不是生气了……”
“你闭嘴。”沈恙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是谁,梦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诀闭上了嘴,眼眶却红了一大半,眼里也濯上了泪水。
沈恙缓了一阵,才觉得心里那股烦躁的气消散了不少,他瞥了陆诀一眼,说:“出去。”
“老师,您不要生气好吗?学生真的不是故意的。”陆诀再度小心翼翼地开口。
沈恙重新闭上了眼,他继续用掌心揉着额头,冷冷开口:“我不想说第二次。”
绕是陆诀有再多的话要说,他也只能闭上嘴,将他不小心带下来的被子捡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沈恙犯不着因为一个梦迁怒陆诀,但偏偏陆诀在这个时候出现,沈恙做过两个古怪的梦,一个和陆诀有关,一个就是……他总觉得和陆诀有关的梦。
尽管那个男人没露过脸,但经过有几次的对话,他依稀能从男人身上辨出有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陆诀刚刚站在床边的时候,沈恙竟然有些恍惚,他觉得梦里那个男人的身影好像和陆诀重叠了。
真是,疯了。
陆诀小心翼翼的带上了房间的门,在沈恙的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最后捂着发热的腺体,靠着门板滑跪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缓了好一阵,才觉得眼前看起来清晰了许多。
第34章 你想要谁?
沈恙扶着床头柜, 踉踉跄跄地下了床,抓着桌角的那只手越来越紧,青筋暴起, 汗渍从颈脖一路淌下,长发散在身后,只让他觉得后背发热。
沈恙闭了一下眼,走去窗边开了一道风,凉风灌了进来, 从颈脖一路往下,沈恙甩了甩头,才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与此同时, 旁边房间的人也推开了窗, 陆诀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溢,但他还没到发/情期, 只是沈恙方才那个模样太勾人了。
白稚说, 这类抑制剂最适合的时间是在发情的时候用。
如果只是初期, 建议先不要使用,否则可能会依赖上这类抑制剂。
偏偏方才和沈恙接触了那么久,陆诀差点没控制住。
他倚在窗边, 咬着一支烟, 回想起了沈恙上次和他的那个吻, 陆诀只吸了一口就将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然后仰头吐出了一口白烟, 喃喃道:“淡了。”
老师啊,那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沈恙第二天的脸色简直比外面的霜还要冷,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和他说话, 就连王长建都看出沈恙心情不佳,不敢贸然上去搭话了。
早饭的时候,沈恙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大概就是他还要去面见一次达达坎南统领。
既然陆诀也要去,王长建就自告奋勇说留下来,以防旅店被有心人盯上,来对他们的东西动手脚。
沈恙没拒绝。
但他全程没和陆诀搭一句话,陆诀脸色也不怎么好,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吵了一架,现在是谁也不搭理谁的那种情况。
王长建看了看陆诀,又看了看沈恙,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
这边联系到了达达坎南,蓝星外交使者前来,本就是冲着要一个说法来的,达达坎南也不是真的有病,总不能一直用这一个借口把蓝星的那些人一直留在荟星吧。
所以达达坎南只说他会派人来接各位。
车子还是去到了议政厅,一路上避开了许多记者媒体,会议室还是那些人,达达坎南,杰亚连和那位女秘书爱莉温。
沈恙坐在侧边,主位上是达达坎南,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差,沈恙抬眼瞥了正在倒茶的爱莉温一眼,爱莉温似有察觉,便回了沈恙一个温柔的笑。
沈恙颔首,没有多余的交流。
“达达坎南统领,您身体好些了吗?”沈恙率先出声打破了议政厅会议室里面的宁静。
达达坎南咳了一声,“好多了,多谢您的关心。”
“上次是我们太无礼了,不想让您受惊了。”沈恙站起了身,他穿着白色的上将礼服,腰部的线条被勾勒得十分流畅,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是与生俱来。
达达坎南连连摆手,“上将,这件事我需要向您特别说明一下,您上次送来的录音,我并不知情,埃勒里将军与我并没有这样的对话。”
沈恙微笑着,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是的,我知道。”
“但是达达坎南统领,您或许认识录音里的另一个人,是吗?”沈恙让身边的士兵将司徒岚后来发给他的那份录音文件送了上来。
是杰亚连接过去的。
他们将录音件放在了播放器里,不久,熟悉的电流沙沙声响了起来,随之就是两个人的对话。
达达坎南脸色越听越白,到最后他猛地将播放器关上,有些气息不稳地说:“这份录音是哪里来的?”
“嗷,这个吗?”沈恙依旧笑着,“是还在蓝星做客的埃勒里将军的光脑里面查出来的。”
“或许您应该想想,达达斯姆先生是否真的已经去世了呢?”沈恙没听过达达斯姆的声音,便只能做出这样的猜测。
“我,我………够了!”达达坎南手在发抖,他生气道:“因为您是蓝星的上将,我们便也以礼相待,只是关于我的父亲亦或者是荟星的事情,您是否太过关心了?”
沈恙眉尾挑了一下,大概是有些意外达达坎南的硬气,两方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凌冽了起来,坐在沈恙旁边一语不发的陆诀也站起了身。
沈恙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有安抚即将发狂的小狗的意味。
他对着达达坎南行了一个优雅的骑士致歉礼,温和道:“您说得不错,但埃勒里将军窃取蓝星机密这一件事情,我们蓝星总归是需要一个说法的,您知道的,蓝星不害怕这件事让星际上下都知道。”
“好的,是沈某失礼了,或许您自己会处理好,那么沈某就不多叨扰了,所以再过三日,最后一场外交谈话就在外交馆进行吧。”沈恙声音起伏并不大,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可谈话的内容却并不那么平静。
倘若荟星给不了蓝星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或许交战一触即发,并且在外交馆有星际诸多星球的记者,这就将是一场全星际上下都会目睹的会议。
他们会知道荟星为了生存,不惜对星联第三席出手,荟星……即将完了。
一滴汗水从达达坎南的额角滑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当着众人的面,他抓住了杰亚连健硕的臂膀,“请,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沈恙将手摊开,弯着眉眼,看上去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却勾着唇摇了摇头,“希望贵星不会太让我们为难。”
达达坎南方才的一句‘够了’,沈恙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愠怒的神情,并不代表他没有往心里去。
“那么这段录音,就算是我们蓝星给你们的礼物了。”沈恙看着达达坎南震惊又茫然的神情,更加坚信了他之前的那个想法,达达斯姆很可能没有死。
至少,达达坎南藏着达达斯姆的秘密,而且,达达坎南很有可能不知道第三个星球是谁,这样,达达斯姆迟早会露面的。
到这都不重要了,他来此,只想知道背后的第三个星球是谁。
沈恙抬起右手弯了弯两指,对身边的陆诀说:“走吧。”
出于礼仪,达达坎南急忙对身边的女秘书说:“爱莉温,送送沈上将。”
爱莉温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说是。
陆诀起身跟上了沈恙,却在走到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一只手扒住了门框,随后回头看向了众人,那一眼像野狼一样狠厉,带着仇视与轻蔑。
爱莉温吓得愣了一下。
“陆诀。”沈恙突然出声喊了他。
陆诀即刻间就收了神,转而往前走了大半步,露出一双洁白的牙,连眸中的狠厉都瞬间切换成了乖张的下位者的模样,他笑着去回应:“老师,怎么了?”
与人前自然是判若两人。
看着蓝星前来的人都离开了这里。
达达坎南终于坐不住了,他腿一软坐回了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达达坎南就连发脾气都没气势。
“既然他那么有本事,既然荟星上下都那么认可他的实力?那他为什么要离开?然后把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留给我??”达达坎南抓着自己的卷毛发,眼圈都红了大半。
杰亚连道:“或许是那份遗书……”
“遗书,遗书……”达达坎南苦笑了一声,接着说:
“如果不将背后的那个星球找到,那就要眼睁睁看着蓝星攻打我们吗?”达达坎南整个人看起来处于崩溃的状态。
杰亚连单膝跪在了他的脚边,痛苦地垂下了头。
“他总是这样做是,把我丢在了一边,把我送出去念书,现在又一走了之,可是又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我以为,我以为是万全之策,没想到只是他给我挖的新陷阱……”达达坎南用双手捂住了脸,听上去难过极了。
“我恨死他了,母亲也一定是因为他才去世的……”达达坎南抽泣着,腿上立马搭上了一只温热的宽大手掌。
杰亚连压低了声音,说:“娜提,慎言。”
达达坎南哭得更难过了,只说:“继续,继续加大力度去找。”
“是。”杰亚连应下。
“老师,您确信达达坎南能在三天内处理好吗?”说实话,陆诀并不信任达达坎南的实力。
两个人因为刚才会议上的那一次搭手,便又没有了起初的那般冷清。
沈恙摇头,“与我无关了,虽然我的确很想知道那个背后第三人是谁,但这的确是达达坎南的家事。”
陆诀看着沈恙略微疲惫的眉宇,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车子里充斥着沈恙闻不到的味道,陆诀摸了摸颈脖上的抑制贴,看了一眼沈恙的侧颜,选择了打开窗透透风。
饭间的时候,沈恙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或许是太安静了,也或许是来送饭菜的服务员有了新面孔,还或许是,新面孔不止一个。
沈恙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那些服务员在饭桌间穿梭。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神色不觉有异常。
他对着面前的服务员说:“似乎没见过你。”
“是的,我是新调过来的。”男人回话也游刃有余,不显慌张。
沈恙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上,然后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说:“统一换了新的服务员吗?好像都是新面孔呢?”
“是的,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吗?”服务员笑着问。
沈恙也冲他笑,这个服务员并不丑,相反,即便在统一工装的束缚之下,他健硕的臂膀险些藏不住。
“用过饭了么?一起?”沈恙像是一位漂亮又不讲理的富二代。
同桌的王长建手一抖,一块肉从筷子间掉落在了桌面。
“咳咳,沈上将,这是在荟星……”你也不必这么饥不择食吧!!
沈恙没回他,反而继续盯着服务员说:“不愿意么?我很喜欢你。”
直白的情话反而让人后背发凉,后背发凉的真正原因在服务员的对面,那个叫陆诀的野狗,他捏着木筷,险些生生折断了长筷。
“上将,您,您不要说笑。”服务员吓得手一抖,是有些紧张,但紧张之余,眼神却是飘忽乱晃的。
沈恙心下已明了,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继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呵呵。”
下一秒,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恙已经抓着服务员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摁在了桌上,接着将手里的茶杯打碎,用手里捏着的那块碎片,狠狠地扎在了服务员手背的血管上。
就连陆诀也没反应过来。
身后一声枪响盖过了服务员的惨叫,沈恙一脚就把服务员踢倒在了地上,抓着身边王长建的衣领,就把他拖到了一块石柱后面。
紧接着枪响像雨点一般响起。
包间里上菜的所有服务员,全部都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手上,那一声枪响打在了一个士兵的身上。
王长建被吓得吱哇乱叫。
死死地抱着沈恙的大腿。
陆诀也踢翻了面前的桌子,子弹不长眼地在房间里穿梭着,陆诀借着掩体也到了沈恙身边来。
很快房间里就分成了两拨人。
包间很大,而且是分了里外间的,里间是最大的,外间是值班的士兵吃饭的地方,沈恙他们被堵在了里间,外间就是那十多个服务员。
“老师,你没事吧,老师,老师………”陆诀分明是最后躲过来的,他却第一时间在担心沈恙的情况。
沈恙握着枪,摇了摇头。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王长建抱着头,一点也不敢乱动。
蓝星的使者在荟星遇袭,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沈恙笑了一声,他倚靠着石柱,偏了偏身子,想去看看对面的情况,没想到又是一声枪响,沈恙眼前的石柱被削成了碎渣。
“老师。”陆诀一紧张,去抓住了他的衣袖。
沈恙说:“没事,联系外交馆,让外交馆联系达达坎南。”
“这,这这这不是达达坎南派来的吗?!!”王长建抱着沈恙的腿瑟瑟发抖。
沈恙解释:“不是,达达坎南没有理由这么做,有人一定要荟星和我们蓝星两败俱伤。”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联系。”陆诀一刻也没耽搁,握着手枪开始在光脑上面操作。
沈恙动了动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在靠近。
“桌子推翻做掩体,他们靠近了。”沈恙回头看了一眼,吩咐士兵们说,当初因为那个无名肇事星舰,沈恙调走了十多个人,在荟星他也将十多人派去出任务了,现在在包间的士兵也只十来个而已。
士兵们纷纷照做。
因为没料到有人能在外交旅店对他们下手,他们身上只有防身的手枪,甚至没有多余的子弹。
外面靠近的步伐整齐又归一,很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不知道是沈恙不将对面放在眼里,还是沈恙已经经历了很多遍这样的事情了,他脸上没有任何慌措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薄凉。
就连眸珠也是波澜不惊。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嵌进了石桌里面。
王长建猛地一抖,沈恙握着枪,冷冷说:“松开。”
王长建抱着沈恙的腿,死活都不愿意松开,他猛烈地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你得保护我。”
“放心,你死不了。”沈恙接到的命令是,必须把王长建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他是一个坚定的利己主义者,只要没有侵害到自己的利益,那么他就会对接到的命令履行相应的职责。
王长建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而沈恙的这一句话,却异常地成为了他的安抚剂,当然不是他真的被安抚到了,而是陆诀的枪已经抵到了他的额头上,陆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说:“老师让你松开。”
“你,陆诀,你,你要………”王长建刚要骂陆诀,就被再次响起的枪响打断了他的话,王长建不敢再抱着沈恙的腿,就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
沈恙瞥了陆诀一眼,陆诀这回眼里的冷冽更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不过当下,沈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他对着石桌后面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听他的指令。
沈恙拉动了枪栓,对着窗户开了一枪,明知道人不可能从窗户钻出去,但对面还是有人把注意力放了过去。
沈恙手一抬,随后枪声如雨点一般,“砰砰砰砰——”
王长建抱着脑袋吱哇乱叫。
沈恙知道对面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感受到大多数子弹都打在了他身后的石柱上面。
陆诀就在他身侧,两人是第一次并肩作战。
沈恙说:“看到那边那个石柱了吗?我会到那里去,你保护好王长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