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悬崖之上,低头去观察那两具尸体,身上都穿着衣服,看模样尸体还算完整,应该死了也没多少时间。
容镜嘀咕:“好像有点巧,这尸体怎么就刚好漂到了这里的,不会又是祖师爷在搞鬼吧。”
谢长时刚张嘴,就见容镜被一阵风刮得没站稳似的后退两步。
可见祖师爷又发威了。
谢长时:“……”
而容镜则是笃定道:“没错,就是这样,他只有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会理我,不信的话,我现在许个天上掉钱的愿望——”
又是一阵狂风。
差点把容镜给吹悬崖下去,好在谢长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面上浮起的几缕好笑和无奈,劝他:“怎么天天跟祖师爷闹。”
容镜:“明明是他跟我闹。”
风又吹来,容镜这回学乖了,立马一个转身躲在了谢长时的身后,随即便眼睁睁看着那股冲向谢长时的风强行拐弯,只掠起了男人衣服的一角,便散了。
谢长时:“……”
容镜年纪小就算了,祖师爷这反应看上去跟容镜差不了多少。
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中,两人终于等来了警察。警察是安城那边过来的,来了七八个,三个负责询问容镜和谢长时,另外的负责打捞尸体。
那负责询问的警察上下打量容镜,有些不确定地问:“您是说,您和您朋友是在潜水过程中发现尸体的?但看您二位的样子,怎么好像一点没湿。”
容镜亮出了自己的避水符。
警察虽然看不懂避水符的纹路,但看那黄纸,顿时哦了一声:“那能理解。”
将事情经过问明白,警察们便带着两具尸体离开了,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调查尸体的身份以及死亡的原因等等。
他们一走,容镜也没了什么玩闹的心思,休息到傍晚,和谢长时在海边看了场极漂亮的落日,便早早回了度假别墅。
吃了顿新鲜的海鲜烧烤,容镜满意地摸着肚子回到了房间。
躺了十分钟,给谢长时发信息:饮料先欠着。
今天吃太撑了,喝不下了。
谢长时倒也没有逗他,说什么过时不候,只道:早点睡。
容镜表面上应好,背地里再度打开了论坛。
一个下午没出现,他的个人中心多了好多的通知,点进去一看,网友都在问他:确认好心意了吗?上他了吗?几次啊?在床上还是在海上?
容镜:“???”
我们只是网友,这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
比司流张嘴求包养还冒昧。
容镜看着那些大尺度的话,感觉脑袋都在冒烟,果断将论坛卸载,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闭眼睡觉。
然而——
一闭上眼睛就像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幽幽重复:上他了吗?上几次了?床上还是海上?
容镜:“……”
容镜吭吭吭从床上爬起来,拉开背包掏出一张昏睡符纸,给谢长时发信息:明天早上记得来叫我。
然后,啪嗒一声贴上自己的脑门,睡着了。
收到信息的谢长时也没多想,只道了一声好。
直到第二天推开门看到小僵尸笔挺笔挺地躺着,脑门上贴着符纸,一眼望去跟封印了差不多。
谢长时:“……”
他上前,弯腰将符纸揭下,同一时刻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嘴比脑子快,蹦出一句:“没上。”
谢长时:“嗯?”
回过神来的容镜:“……”
他心虚地冲谢长时露出甜甜笑容:“我做梦梦见有人问我上不上班。”
谢长时一眼看出小僵尸在说谎,但他也没有戳穿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摸了摸僵尸脑袋:“没事,明天你就可以上班了。”
容镜:“……”
也不是很需要这样的安慰啦。
当天下午,谢长时看了眼天气预报,岛上可能会有暴风雨,便与容镜提前坐游艇离开了小岛。
等回到云江湾已经是晚上九点,容镜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耷拉在地,一边打哈欠,一边放照片上传到微信朋友圈。他挑了很多张,其中有不少是谢长时的,谢长时坐在沙滩前、谢长时在烤鱼、谢长时在喝水,反正容镜觉得拍得好看的都放上去了。
上传完毕,将朋友圈往下滑瞧见谢长时昨天分享的照片,容镜盯着看了几秒,总觉得有种他俩好像已经在谈恋爱的错觉。
容镜捧着脸,突然之间觉得心脏软软的。
他抬头去找谢长时的身影,刚想说话,便被手机铃声给更打断了。
低头,瞧见了池白的名字。
接通以后,对方大大咧咧的嗓音便传了过来:“我看到你的朋友圈,这是回雁城了?”
容镜嗯了一声。
池白便又道:“听说你在安城那边的海域发现了两具尸体,刚才安城那边的特殊部门给我打了电话。”
特殊部门?
容镜想到自己亮出避水符以后,那位负责询问他的警察一脸淡定的模样,便猜到安城警局应当也是有设立特殊部门的。
不过……对方怎么还特地找到池白头上了?
疑惑间,便听池白说:“警局那边调查了那两具尸体,发现是两个高中生,两个人是情侣,相约一同跳海,跳海之前还特地将双方的腿绑在了一块,嗯……大概是死了也要一块投胎吧。”
容镜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下一刻池白冷笑了一声:“但是经过警局那边的进一步调查,他们发现,这两人玩过招灵游戏。”
招灵游戏?!
这熟悉的字眼钻入容镜的脑袋,令他顿时嘶了一声。
他连忙问:“是招来的恶鬼干的?”
池白:“还不是很确定,安城的特殊部门在调查。不过,他们发现,最近招灵游戏在各大高校好像很火,不止是安城,还有不少地方的高中生大学生都在玩这玩意。”
容镜想到了徐越的侄子。
他想了想,将徐越侄子一事说了说。
池白:“你把那个叫徐越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联系人。”
容镜:“好。”
挂断电话,容镜盘腿坐在沙发上,端着下巴思考。谢长时走过来,垂眸问他:“怎么了?”
容镜将池白口中得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悄声道:“这么看来,祖师爷好像真的是故意把那两人送过来的。”
谢长时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大声说,窗户都关了。”
风刮不进来。
容镜:“……谢长时,你好体贴。”
男人认下这个优点,并满意道:“希望这会是你考虑我做男朋友的加分项。”
容镜:“……”
第二天,容镜按照早九晚五的时间表前往工作室。
他是八点五十分左右到的,但他到的时候同样拥有钥匙的严英耀已然将工作室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并且认真勤劳地打了块湿抹布擦桌子椅子。
容镜看呆了。
飘进来的司流打着哈欠瞥一眼严大少,也嚯了一声:“还挺能干的。”
容镜点点头。
并将这一幕拍下来发给谢长时,再由谢长时发给严承德。
几分钟后,严英耀放在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他直起身,掏出来一看,顿时一声:“握草!”
然后扭头:“两位大师,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往贵了点!”
他叔、他爸、他妈跟约好了似的,每个人都往他卡里打了一百万。
虽然严英耀也不差这三百万,但这三位大家长主动给他发钱,实在少见。
深藏功与名的容大师也没跟他客气,路过他时说了句:“我要吃烤鸡。”
严大少手一挥:“吃。”
司流:“我要吃烤鸭。”
严大少的手再一挥:“给你们各点一百只!”
这还不罢休,午时一到,留在工作室等叫号的顾客们全部分到了一份来自雁城五星酒店的外卖,包括前来找容镜的徐越。
徐越低头看看手里标志显眼的口袋,再看看喊着“等会儿吃完记得把垃圾丢外面大垃圾桶里”的年轻人,徐越忍不住掏手机,发微博。
可悲打工人:家人们,我在容大师工作室认识的小助理好像是个富二代。
顺便还放了张外卖的照片。
徐越的微博账号也就几个好友而已,平日里发发日常吐槽吐槽老板,浏览量从来不会超过一百,结果今天刚发完微博,就收到了几条点赞。
等吃完饭,再看手机,竟然都有几百条评论了。
徐越:“?”
他点开。
[何止是富二代,是超级富二代。]
[或许你听过雁城纨绔大少严英耀的大名?]
[我跟你们拼了,我上周来怎么没那么好的待遇?]
[请问不找容大师算卦,能吃到吗?]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只是免费提供外卖吗?有没有让容大师喂着吃的服务?容大师没空的话,严大少喂也一样的/可爱]
徐越:“……”
他心里奇怪,这些人是怎么找到他微博的?然后再一搜,才惊觉他的斜对面竟然坐着个百万粉的博主。徐越望过去时,对方还在摆弄着餐盘,使劲拍照。
他将包装丢进垃圾桶,敲响了工作间大门。
门被打开,容镜正坐在椅子上吃烤鸡,司流往旁边搬了张沙发,又预支了薪水买了台电脑放在茶几上,一边包烤鸭一边看剧。
徐越见两人同时望过来,连忙关上门,朝两人道:“容大师,司先生,我今天是来道谢的。”
司流吓唬徐越那事不是早就结束了,徐越也道过谢了吗?
迎上容镜疑惑的眼眸,徐越便知道他想岔了,连忙道:“是我侄子玩招灵游戏那事,那位池副部跟我说,要不是司先生,我侄子说不定就跟那对高中生情侣一个下场了。”
“这事啊,”司流瞥一眼他,“别客气,就当我吓你的赔礼了。”
容镜示意他坐下,对这件事情有几分好奇,问:“你侄子那边怎么说?”
徐越如实道:“他说他是被室友拉进了一个群聊,那群聊的群主说招灵游戏找来灵体可以帮助他们实现愿望——”
司流:“这不妥妥诈骗用词?”
容镜惊讶:“才一个上午你就知道诈骗用词了?”
司流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转,上面的画面竟然是某诈骗纪录片。
见两人看清楚画面了,司流又将电脑转回来,对徐越说:“加个微信,等会儿转给你侄子,补补脑子。”
徐越:“……”
容镜一口咬在鸡腿上,很难不怀疑司流上辈子死得早是因为那张嘴说话太毒,得罪了人。
不过,他也觉得徐越的侄子傻兮兮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
容镜问:“然后呢,真的有人通过招灵游戏实现了愿望?”
徐越点头:“对,是金融专业的一个男生,叫做张泽,也是我侄子那个群的群主。听说跟室友玩招灵游戏时许下的愿望是一夜暴富,第二天他和女友出门逛街时鬼迷心窍一样地买了一张彩票,中了五十万。”
这五十万或许对于容镜等人而言不算多,但对于一个还在念书的大学生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件事情在学校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觉得是巧合,所以为了验证巧合,又有人在大众瞩目下玩了招灵游戏,许下的愿望依旧是暴富,然后第二天特意去买了不同品种的刮刮乐,真的又中奖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一定了。
徐越将手机递过去,上面是一段视频。
他解释道:“这是我侄子发给我的,他们为了验证招灵游戏的可行性,还特地拍了视频记录。”
容镜垂眸看向屏幕画面。
像是在宿舍内,但宿舍的窗帘、门窗皆是紧闭的状态。灯光熄灭,只点了一根白色的矮胖蜡烛,勉强照亮招灵游戏实行者的模样。那是个身材略瘦削的短发男生,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抓着一张画纸,那画纸上的人物看上去格外古怪,长相略显狰狞恐怖。
和徐越在家里捡到的那张画纸有几分相似。
随后,男生双手合十,轻声道:“马上零点了。”
话音落下不久,角落里闪着微弱荧光的钟表突然滴答一声,时针、分针和秒针纷纷指向了12这个数字。
同一时刻,镜头前的短发男生身体猛地绷紧,以一种古怪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两分钟。
两分钟后,僵硬的身体重新舒展开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招灵仪式结束了。”
随后,画面跳转,就变成了男生前往商场的小摊前购买刮刮乐的画面。镜头怼近,又是一镜到底,将男生中奖的画面完全地记录了下来。
视频在男生兴奋地惊叫声中戛然而止。
“这个视频出来以后,几乎屠了他们学校论坛的版面,不过论坛的管理员觉得宣传这种东西不太好,便进行了封禁,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在私下谈论、传播。”
“拿我侄子在的那个群聊举例,他们群里有整整两千人,来自全国各地不同的学校。”徐越已经从池白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也正因此,他很清楚眼下的情况到了怎样严重的程度,他说,“池副部他们已经去联系张泽了,就是不知道张泽是不是还活着……”
容镜想了想,说:“有点悬。”
按照徐越的说法,第一个玩招灵游戏的张泽是个大学生,而他和谢长时在小岛附近发现的尸体属于一对高中情侣……玩招灵游戏时间偏后的人已经死了,在前的估计也活不了。
当然,如果持乐观一点的看法,或许死亡时间不随游戏开启时间而定。
司流看一眼容镜,大致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知道得更多一点,于是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提醒:“和时间有关系,但在招灵仪式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人本身。八字弱的蠢东西招来的恶鬼会更强,自然,他们死得也更快。”
好了,现在容镜基本可以断定司流死得早就是因为那张嘴。
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都告知了容镜,徐越没有在店里多做停留,今天是工作日,他是占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才跑来的。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工作室,容镜将啃完的烧鸡收拾好丢到外面的垃圾桶。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趴在不远处的廊柱后,一只手抱着廊柱,一只手将脸上的墨镜往上抬起,露出贼兮兮的眼睛。
容镜和对方视线交错,对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恰好此时严英耀拎着垃圾走出来,正要跟容镜搭话,眼角的余光扫到廊柱身后的人影,嘴角猛地一抽,眼角也跟着跳了跳:“聂六你跟个贼一样躲在那儿干嘛?”
被拆穿了身份,聂六也不藏了。
他从廊柱后走出来,尴尬地冲容镜打招呼:“那什么,容大师您好您好。”
“你好,你这是……?”
聂六摸了摸鼻子:“这不听说严大少改性了嘛,我有点不相信,所以想过来看看。”
聂六和严英耀一个圈子,严家和聂家平时合作不少,两人作为家族唯一的小辈联系自然也紧密。前段时间聂六去了国外,今早才回来,因此没有参加昨晚严英耀摆在春醉的局,也错过了国内不少新闻。只知道严英耀疑似脑子摔坏,放着好好的纨绔大少不当,跑来当一个江湖道士的助理。
知道严英耀是什么性子,聂六觉得容镜能让严英耀心甘情愿当小弟,肯定有点本事,所以一下飞机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了。
严英耀睨他一眼,没给什么好脸:“没空招呼你,你没事就趁早回家。”
聂六:“用不着你着急。”
他说完,扭头问容镜:“大师,你应该不介意我在你店里坐一会吧?”
容镜看得出来严英耀和聂六关系不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点头,笑眯眯道:“当然不介意。”
聂六闻言立刻道:“那我等会再找您算个卦。”
严英耀:“你算什么卦?”
聂六理直气壮:“算我爸妈能不能活到九十,干到九十。”
容镜:“……”
果然,能和严英耀成为朋友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容镜没有打扰两人叙旧,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午睡。而聂六一看容镜走了,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严英耀去了隔壁的咖啡厅,一边喝咖啡一边吐槽最近的日子过得有多不爽。
“你看我有没有瘦一点?老爷子天天吃清淡的玩意,我也跟着吃菜,我觉得我快变成兔子了。”
“本来老爷子还不让我走……”
“那你做了什么竟然让老爷子松口了?”严英耀插话问。
聂六的外公是个很强势很严苛的小老头,看聂家父母对聂六的放养政策非常不满,更认为聂六如今这幅不着调的模样就是他们纵容出来的。他看聂家父母不顺眼,看聂六也不顺眼,这次以‘身体不好’为借口将聂六骗去国外,多少带着点想强行将聂六掰回正道的意思。
照理说,聂六只要没改变,老爷子根本不可能放他回国。
聂六翻了个白眼:“笑死,我能让他松口?我只是趁别人来家里跟他谈生意的时候,偷了身份证和护照跑了。”
严英耀:“……”
聂六的话显然还没说完:“但身份证和护照虽然到手了,卡却被冻结了,本来想着唱歌卖艺攒点钱的,结果老子运气不错,碰到了熟人。”
“哪个熟人人这么好,还愿意借你钱?”严英耀有点意外。
“林辞言。”
严英耀顿了两秒,再一次问:“谁?”
聂六哼哼一笑:“不认识啊,就林家两年前找回来的那个小儿子啊。刚找回来的时候他家不是还办过宴会吗?我俩当时一块去凑了热闹,你说那小子又黑又瘦跟只猴似的。不过我这次碰到他,他变化好大,还染了个粉头发,我看那头发染得挺好,跟他要了理发店的联系方式。”
严英耀对他说的林辞言没什么兴趣,视线在他头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那你染个绿的吧?绿的好看。”
聂六:“……”
聂六说着要找容镜算卦,还真取了个号码等到了下午。
可惜容镜给出的卦象不太好,他爹妈活得到九十岁却干不到九十岁。不过卦象还说了,只要他爹妈积极提拔有才能的人,他家公司完全可以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聂六听得十分满意,大手一挥给容镜以及所有等着算卦的客人全点了一份甜品配咖啡。
严英耀有点惊讶:“你不是回国的机票钱都是跟人借的吗?”
聂六:“是啊。”
严英耀:“那你哪来的钱请人喝咖啡?”
聂六:“这不有你吗?”
严英耀:“……?”
钱不钱的先不提,严英耀面无表情地拎起了桌边放着的扫把,咻一下就朝着聂六抽了过去,聂六诶诶诶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边喊着“开玩笑的我爹妈给钱了”,一边不停后退,直到嘭得一声撞上了人。
聂六心感不妙,连忙回头,对上了池白的脸。
他还没开口,池白就随口说了句:“没关系。”
然后越过他大步走向了工作室,敲响了门。
聂六揉了揉因为反作用力而被撞疼的肩膀,跟严英耀嘀咕:“我还没道歉呢。”
严英耀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池副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其实也不是脾气好,只是池白眼下有点着急,懒得花费时间去和聂六掰扯而已。在得到容镜的应允推开门以后,他走过去,直接切入正题:“招灵游戏那事可能需要你帮忙,我们联系了全国各地的特殊部门,发现掺和进这游戏的人太多,特殊部门人手可能不够用。”
“总部那边将我们部门的人划分到了不同的区域,我想着我去汾舟,雁城交给你和薛苍,你看可以吗?”
事情紧急,池白便也没跟容镜客气,假惺惺地问他有没有空。
容镜自然是点头:“没问题。”
池白:“那行,等会让袁思雨他们跟你联系。我现在就赶去汾舟,这次的事情解决了请你吃饭。”
他说完便匆匆走了。
容镜看看门外十来个客人,连忙加快了速度。
结束今日份算卦工作,容镜带着司流离开工作室时,严英耀眼巴巴地望过来,容镜觉得现在的严大少有点像那种充满期待渴望被遛的大狗狗,但是很遗憾,容镜没法带他一块去,只能道:“你和你朋友先去喝酒吧,要是有机会带你一起去抓鬼。”
严英耀:“!”
他当即一收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容镜和司流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大师工作顺利!”
容镜喊了司机,这会儿谢长时的库里南就停在门口,容镜没再停留,坐上车去了雁城警局。而被留在原地的严英耀保持着美好心情,转身去关门。
来到警局,靳鸿和袁思雨以及薛苍等人早已严阵以待,见到容镜过来,也没浪费时间寒暄,便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靳鸿沉着嗓音道:“这次的案件不容小觑,雁城九大城区一共有八十所大学,二百三十所高中,范围极广,工作量极大,又因为我们发现得晚,导致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不过好在每一所学校都很配合,已经有四分之三的学校送来了他们对学生的调查文本。”
“这份资料里的学生都自曝举行过招灵仪式并且眼下还联系得上。”靳鸿将手里的文件放到容镜面前,随后指了指袁思雨手中的那一份,“警花手里那份是联系不上的。”
容镜先看了那份失联的学生资料。
A4纸数量不多,上面记录了学生的个人信息以及从别人口中所得到的招灵时间、内容,以及失去联系的具体时间。
容镜数了一下,问道:“十个?”
靳鸿点头:“对,这勉强也能算好消息了,毕竟在我们最初的猜测中,失联人数还要再多一些。”
容镜扫过上面的内容,又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份学生资料上,这里的A4纸完全是厚厚一叠,容镜粗粗一数就有将近四百张。
“这里面大学生数量多一些,有些高中管得严,又实行住宿制,学生没有那么快接触这些东西。但大学生就不一样了,你们也知道现在消息传播速度有多快,他们又紧跟信息潮流。”
“我已经让学校将这些学生全部送到了谢氏旗下的酒店。”
听到谢氏的名字,容镜的耳朵尖尖动了动,随后快速起身:“就这附近那家?”
“对。”
“那就过去看看。”
警局与谢氏酒店的距离不远,也就五分多钟的车程。车上,袁思雨将平板递给容镜,示意他看:“这是我们从那些群聊中拉出来的聊天记录。”
容镜低头。
[刚刚玩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是我用的法子不对吗?]
[我玩的时候觉得宿舍里阴森森的,好像还听见灵体说话了!]
[胡说的吧?我怎么没听到?]
[正常,不一样的人招来的灵体实力不同,说不定你招来的那个比较弱,想要达成愿望也就比较困难。]
容镜看到这一条,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指着上面的ID问靳鸿:“这人查过吗?”
袁思雨主动凑过来:“ID神话故事,我这有记录,他本名叫做余磊,不是雁城的学生,是汾舟的。”
就是池白前往的城市。
容镜皱着眉嗯了一声,说了句:“这个人看上去好像知道挺多。”
袁思雨:“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池副看到这个聊天记录也觉得他不对劲,后来问了才知道他和那个张泽是三次元朋友,这些东西都是对方告诉他的。这个游戏,也是对方介绍过来的,就连举行仪式需要的画纸,也是对方给的。”
“按照他的说法,最清楚招灵游戏的人就是张泽,可惜,张泽失踪了。”
容镜没说话,恰好五分钟过得也快,车子很快停在了酒店前。听袁思雨的意思,警局联络到谢氏提出想要合作的时候,谢氏没有半分犹豫便同意了,更是将酒店北面那栋楼让给了那群学生,所以现在学生们都在北边。
此刻北楼大门紧闭,靳鸿走在最前面,容镜、薛苍和袁思雨走在偏后的位置,靳鸿将门一推,容镜和薛苍便脚步一顿。袁思雨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回头问道:“怎么了?”
靳鸿也扭头看来。
容镜和薛苍对视一眼,后者道:“鬼气浓郁,不出意外的话,这栋楼里应该有不少恶鬼。”
此话一出,靳鸿和袁思雨的脸色骤变。
两人虽然不是专业抓鬼的,但雁城警局的特殊部门建立了那么久时间,他们也合作了多次,自然知晓恶鬼作祟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想到这里面还有诸多学生,靳鸿立刻道:“两位,拜托你们了。”
容镜说了句“放心”,便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符纸分别递给靳鸿和袁思雨:“护身符,等会处理起恶鬼可能照顾不到你们,你们随身携带。”
随后扭头看向薛苍,道:“薛哥,你和司前辈先去查看情况,我到外面补个符阵,省得有恶鬼趁机逃离北楼。”
薛苍还未来得及询问司前辈是何人,便见一道修长的白衣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容镜的身后。
陡然瞧见这抹身影,不管是薛苍还是另外两人都惊了一下。但相比之下,惊讶情绪更重的显然是薛苍。作为流云观精心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在司流出现前他都未曾发现对方的存在……足以可见对方的能力应当远在他之上。
这……容镜哪找来的帮手?
司流懒得去观察三人的表情,只对容镜说:“交给我。”
随后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薛苍见状连忙跟上。
容镜则快速将符纸放置到北楼的四个角落,随后咬破手指,鲜血在最后一张符纸勾出痕迹,四道金色的光冲天而起,又在眨眼之间融入空气,仿佛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