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听见了,说是安平县过来的,好像是咱家大掌柜的。”
“啊,咱家掌柜竟然这么年轻啊!”
一听说是自己大掌柜过来了,一些没啥事的哥儿女娘都小声议论了起来,林清就来过一次,后面在开铺子就让他二姐儿帮忙跑,众人都是认识林二姐儿的,就是没见过林清。
原本以为能开这么大铺子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哥儿,而且长得极为标致。
其他三家铺子的掌柜也过来了,四家中就只有一家的掌柜见过林清,虽然对方是个年轻的小哥儿,但掌柜的都不敢轻视了,毕恭毕敬捧上了账本。
林清看着这几个月的月末汇总眉头皱了起来,这过了年之后生意还好好的,这个月每天的收益都只包住了本。
不仅一家铺子是这样,其他几家也都是这样。
“怎么回事,现在这时候不应该是生意正好的时候,这铺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一说起这个几个掌柜的叫苦不喋,“大掌柜的你不知道,这王举人不是想买咱家的铺子,但二掌柜的不同意,人家处处给咱家下绊子,放话出来谁要来咱家吃饭了就是和他过不去。”
林清记得这茬事,前一阵中州府过来送信说了这件事,林清给回绝了,他家铺子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呀。
“这个王举人什么来头。”
“就是个富商,仗着祖上有几分功勋,又是个举人,这才敢欺负咱。”
“就是,就是啊,带着一群公子哥过来吃饭,饭前都不给的,只说让记账。”
“咱家伙计还都是哥儿女娘,前儿直接把一个小哥儿给拉怀里了,这,这拿咱这当什么地方了啊!”
“就是啊,咱这铺子里的伙计都是好人家的哥儿女娘,闹得咱铺子里不得安生的。”
一提起这个王举人,几个掌柜的道不完的苦水,林清也是越听眉头越挤在了一起。
“怎么没有让人带口信去安平县。”
“让去了,让去了,怕是和掌柜的你错开了。”
林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关了铺子,等过几日在开。”
现在秦钊考试才是重中之重,这两日马上就要下场了,等秦钊考试完了在处理这件事,省的被秦钊知道了影响心情。
铺子里哥儿女娘被欺负了去,林清不能当没事人一样把铺子给开下去,等秦钊去考试了他就处理这件事,四家烤鱼店先关了,还有七家饮子店呢,不怕没有收益。
林清又让各家掌柜的安抚铺子里哥儿女娘,每人都给二两银子,关铺子这些天都带薪放假,铺子里哥儿女娘知道一个比一个高兴。
林清又见了各家饮子铺的掌柜,都处理好之后也到了秦钊下场的日子。
林清提前一日就开始准备吃食了,秦钊和陆怀玉一人一份,饼子酱牛肉炙鸡这些东西给收拾了不少出来。
林清送了两人去考场,看着如今比自己还高的少年,林清既欣慰又激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了一声,“好好考就是了,我在外面等你。”
秦钊看着林清嗯了一声。
陆怀玉第一次下场很是紧张,抱着装吃食的包裹碎碎念,“陆怀玉,你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啊。”
林清拍了拍秦钊的手臂,“去吧。”
林清跟个殷勤的老父亲一样看着秦钊走了,这一晃都将近八年的光景了要,秦钊十八了都,林清满眼地欣慰。
秦钊之前考中了案首,不少人都觉得秦钊今年考举人一定能高中,林清怕秦钊有压力,有时候就会给他讲讲故事,三国呀这些没少和秦钊说,就连秦小花她们也跟着听。
林清看着秦钊进去了,他也乘着马车回去了,当即就下了帖子邀请王举人去铺子里吃饭,王举人以为对方愿意卖他铺子了,摇着扇子得意洋洋地过来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家大掌柜的呢,不是邀了我王某人过来吃饭的。”
“我家大掌柜在二楼呢。”
掌柜的忙引着人去了二楼,一推开门王举人就看见坐在位子上的林清,还不等人说话就两眼放光,“呦,你家掌柜的倒是有眼睛,这知道我来了还特意给寻了个小美人过来。”
站在一旁的卫小河握着拳头想上前被林清给拉住了,林清笑着站了起来,“林氏食肆大掌柜林清,见过王举人。”
这倒是把王举人给惊到了,“呦,没想到这铺子的掌柜竟然是个年轻的小哥儿,还长这么好看,早说呀,我就不为难你了。”
这王举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面皮白皙吊梢眼,嘴间留着一缕胡子,见这食肆的掌柜是个如此年轻的哥儿,他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这铺子的掌柜他让人家查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家,听说掌柜的是个彪悍的女子,没想到不仅不是个女子,还是个标致的哥儿呢。
王举人摇着扇子坐了下来,“既然掌柜的你邀请我过来了,这样,我价格给你提高一下,一家铺子一千两,我买下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举人,今天我林清邀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铺子我林清不卖,若是你在过来闹的话,这铺子我宁愿不开了也不会卖给你。”
林清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这人上来就这么无理,一双眼睛看得自己浑身不舒服,对方是个举人自己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他也不能放任自己铺子里的哥儿女娘别欺负了去。
王举人啪得合上了扇子,他堂堂一个举人,家里又有些功勋,这出去了谁不是捧着他的,这一个小小的食肆掌柜竟敢对着和自己叫板。
“好好好,林清是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举人甩着袖子就走了。
掌柜的在旁边听得战战兢兢地,“大掌柜,这,这王举人我们开罪不起,这生意……”
“没事,既然没得商量那早晚都是要翻脸的。”
不如现在就和他翻了脸了心里也畅快。
一千两够干啥,他这铺子收益远远比这个数多多了。
王举人回去就让人查了林清底细,那么大的口气,他还以为对方家有什么靠山呢,不过就是一界白丁。
“哼,不就是小小的商人,管家你去备了聘礼,别说那几家铺子了,就连那林清我也要了,去了也不用客气,一个嫁了两嫁的哥儿,老爷我能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
“只是,这,他家不是个秀才,今年还下场了。”
“你当这举人是这么好考的,一个秀才罢了,几千个秀才能考中举人也就那么些人,你当这举人是街上卖菜的呀,满大街都是。”
“老爷,您说的是,一个寡夫郎而已,那都是高攀了您了。”
林清知道那个王举人觊觎他的铺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正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善了,干脆就让开了铺子。
林家在中州府没有什么根基,林清还在盘算着怎么找靠山的时候,王家的人就已经上门了,管家舔着脸说他家老爷看中了林清,那是他的福分。
林清气得一脚把送过来的聘礼给踹翻了,“我不愿意,他还敢强娶不成。”
玛德,这王举人实在是恶心,现在不仅想要他家的铺子,就连人他都想要,林清现在无比期望秦钊能考中这个举人,若是考不中了那就关铺子暂时退出中州府。
他们镇上和安平县都有铺子,虽不说家财万贯,但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
管家狗仗人势,“林清,我家老爷可是举人,看中你那都是给你脸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说给谁脸呢?”
后面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秦钊考完之后没看见林清,林清说了要来接他的,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拿上东西就快步跑了回来。
一进院子就看见地上摆着几个系着红绸的箱子,一个男人正在满嘴的狗叫,秦钊上去就是一脚,踹得这王府的管家躺在地上都爬不起来的。
林清眼睛亮了一瞬,“回来了,抱歉没有去接你。”
“没事。”秦钊走了过来把人护在了身后,“怎么回事。”
“一会儿在和你说,小河把这些鬼东西都给扔了去。”
“哎!”
卫小河和家里的刘叔拎着木盒子就给扔出了院子,里面的瓜果银子布料滚了一地,卫小河咣得一声把门给关了。
林清进屋喝了两口茶败火,和秦钊说了铺子里的事。
“原本是想打算等你放了榜在回去的,现在不如提前回去了,或许可以求求县令夫人,看她家在中州府有没有什么人,实在不行就把中州府的所有铺子都给关了。”
林家在周围离得近的几个县城都开设了铺子,关了中州府的铺子的话,虽然会影响到他家的生意,但损失也没有那么大。
秦钊背在后面的手握紧,“行,明日我们就先回去。”
林清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考完了那就先回去,放榜还得大半个月呢,现在在这待着只会更乱。
一早众人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了,等到了安平县在想想办法,或者县令夫人那边能帮上他的忙,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林清一行人的马车还没出城门呢就被王昌给拦了下来,带着一众家丁挡在了前面,“林老板,你怎么就走了,你的铺子我不要了,不如你嫁给我,咱就是一家人了。”
林清撩起帘子看了一眼,“王举人,光天化日,你还敢明抢不成。”
王举人被林清勾的心痒痒,要是娶了林清不仅能抱得美人归,他的铺子也都是他的,这生意做得稳赚不赔。
王举人抬了抬下巴,下面的人拎着棍子围了上来,秦钊和马夫护着林清,有人拎着棍子惊到了马匹,林清在车架那呢险些被颠了下来,秦钊眼疾手快地把他给拉了下来。
林清这次真被气到了,虽然腰被秦钊揽着呢,伸脚就踹了出去,一脚就把一个家丁给踹了出去。
林清冷哼了一声,“秦钊,你大爷的!这次能不能考中举人啊你!”
秦钊脚下挑起一根棍子,“能。”
林清笑了一声,“你确定啊,你要是考不中咱就扭头就跑,你若是能考中,那就干就完事了。”
“能。”
“行,老子信你了,小河!不用客气直接打就是了!”
秦钊和卫小河打架都是猛的,拎着棍子就朝着对方的人打了过去,林清也不甘示弱,玛德,气死他了,纯属无妄之灾,他要是能当官早弄死这家伙了。
林清也捡起地上的棍子抽了过去,他怕打的不疼,两只手握着棍子轮圆了抽了过去,秦钊一脚一个,打架的时候还分神注意着点林清怕他被伤了去。
秦钊嘴角勾起,这才是林清。
王昌原本坐着轿子呢,轿夫也被打得趴在了地上,他带了七八个人都打不过林清五六个人,就连他坐的轿子都被秦钊一脚给踹翻了。
王举人哎呦哎呦地从翻了的轿子爬了出来,头上的帽子都掉地上去了,整个人狗爬似的出来了。
林清叉腰拎棍子笑了起来,特别嚣张地走了过去,拿着棍子拍人家的脸,“你不是很得意吗,举人老爷,嗯?”
“林,林清!我告诉你,我可是个举人,你,你敢打我试试!”
“举人哦,那我是不敢打,你先得意两天,等我家的秋闱放榜了,说不定那时候能打你一顿,你先等着哈。”
“我,我呸,就他,他要是能考中,老子就不姓王了!”
这边闹了起来,街上的人纷纷躲开了,带刀的巡检也过来了,王举人一看跟瞅见救星似的,“巡检巡检,这些人竟然欧打本举人!”
林清嗖得一下把棍子给丢一边去了, “我们可没有打你,你少血口喷人哦。”
林清两手一摊装作无辜样,叫得比王举人声音都大呢,“大人, 你要为我做主啊!这王举人想强抢民女, 啊呸, 想强抢民男!大人啊!你可以为小民做主啊!”
王举人都被林清这一招给弄得愣了一下, 他怎么敢比自己叫得还大声呢!
这几名巡差也就是个普通当差着, 还没有王举人威风呢, 人家毕竟是个举人老爷, 但又知道这王举人的德行, 对林清说得话也就信了个七七八八。
“王老爷,赶紧起来吧。”
几个巡差七手八脚地把人给扶了起来。
王举人仗着自己的出身不肯轻易放过林清,“巡差你们看,我的脸都被这些人给打破了,把他们给抓起来,抓起来!”
“哎,你少胡说, 谁打你了, 明明是你自己从轿子里跌出来摔的, 大人是他家家丁冲撞了我们的马车, 这才撞翻了他家的轿子的。”
陆怀玉抱着个棍子也一脸的纯良,“就是,就是,巡差大人, 我们是过来赶考的秀才,我和他都是秀才。”
陆怀玉指了指秦钊, 巡差本来就知道这王举人就是中州府一霸,又听说是过来赶考的秀才,这秋闱刚结束,谁知道两人能不能考中举人。
这巡差两边都不想得罪,“王举人,先回去吧。”
王举人甩着袖子,“我要去衙门告你们去,你们竟然敢殴打举人,等着牢底坐穿吧!”
林清叉腰,“我们可没有打你,是你先抢人的。”
王举人没拿捏住林清,气得他准备告状去。
林清也准备走了,领头的巡差拦住了众人,“这位相公,不如再在这等上两日,那王举人若是真告你们了,就算是出了这中州府,衙役还是在追你们回来。”
林清啧了一声,心里吐槽了一句麻烦,“多谢大人提醒了。”
林清只要让马夫掉头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陆怀玉也爬上了林清的马车,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秦钊,你好厉害啊!一脚一个!”
林清都被陆怀玉给逗笑了,“他是个举人,你刚没听见?”
“举……举人!嗝~”陆怀玉被吓得打嗝,他高兴不起来了,“那,那我们不是打了举人了?这举人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秦钊,秦钊,这殴打举人啥罪呀啊?”
“充军或者流放吧。”
这下不仅陆怀玉啊了,就连林清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重的罪名,要是怎让他告赢了,那咱两不得一起被流放了,或者你充军我流放?”
“还,还有我,我也要被充军了。”陆怀玉哭唧唧地说道:“没,没事,还有你两陪着我呢。”
林清啧了一声,“这狗东西怎么就缠上咱家了。”
“没事,他是举人,我也是举人,就算是他告也挺多算互殴。”
秦钊倒是挺淡定的,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动手,他不会把林清放在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林清也笑了一声,“你倒是自信哦。”
林清信得过秦钊,既然他敢下手就说明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秦钊虽然不爱说话,但做事一向稳妥。
陆怀玉嗷了一声,“秦钊,你咋就这么肯定你今年肯定能中举啊!”
“自然是知道。”
现在几个人想走也走不开了,就在家等着和王举人打官司,若是他不告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若是真去告了,那还得和他纠缠一番。
林清没等到王举人那边的消息,他二姐和姐夫就要先过来了,林二姐儿两人赶着马车日夜兼程的赶过来了,林清他们走了几日之后中州府那边就捎信过来了。
林二姐儿怕林清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州府吃亏,赶紧就和老朱赶过来了。
林二姐儿下了马车第一句就是,“三儿,那个什么王举人来咱铺子里闹事,你没碰上吧?”
“二姐,你咋来了。”
“这边不是来信了,劳什子的举人来咱这闹事。”
林清先给二人倒了茶,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给说了,气得林二姐儿直拍桌子,“我呸,我管他是举人还是进士,咱家不愿意他还想抢强不成,还想娶你,我呸,他算个什么东西!”
林二姐儿两人前脚刚到,那王家的管家就过来了,又是抬着几箱子聘礼,把狗仗人势的威风耍的十足十的。
“林清,我家老爷让告诉你,你现在若是肯带着你那些铺子嫁过来,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若是不肯那明儿咱家衙门里见!”
林二姐儿呸了一声又一脚给踹了上去,“你是谁家没栓好的狗,也敢来我家狗叫,滚蛋!”
这管家哎呦哎呦赶紧往外爬,带过来的聘礼又兜头砸了过来,砸的他又是一通哎呦,“你,你们给我等着!”
王家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这林家是什么虎狼窝呀,第一次过来就被踹了一脚,疼得他躺在了床上两天才好,今天又被踹了一脚,可疼死他了。
这王家管家回去就是一顿添油加醋,说林家不仅不愿意,还打了他,打他就算了,还骂了王举人。
王举人气得只拍桌子,“好呀,好呀,给脸不要脸,去给通判大人下帖子,明天请他来咱府上喝茶。”
林二姐儿也在家气得不行,嘴上不停地骂着人,“他家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是个举人就敢欺负人,三儿就算是打官司咱也不怕,就算是散尽家财也能保住你两。”
林清怕她二姐真急了忙宽慰道:“二姐儿,没啥大事,秦钊说了他今年一定能考中举人,他家是举人,咱家也是举人,没啥事。”
“哎,我这不是怕秦钊考不中嘛。”
陆怀玉弱弱举手,“还,还有我呢,要是我考中了呢?”
陆怀玉刚说完就觉得不对,若是连秦钊都考不中,那他肯定也考不中啊,他在说什么呀呜呜呜~
林二姐儿也没法子,她家在中州府没什么根基,这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的,只能日日去铺子里,有她过来看着点铺子里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一些了。
没两天就有衙门里的人过来传唤了,告了林清和秦钊二人当街殴打举人,林清抖了抖袖子跟着走了,“啧,总算是来了。”
反正缩头一刀伸头一刀,不如早点解决了,秦钊也早就写好了诉状,到时候谁告谁还不一定呢。
林二姐儿有些紧张,她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小老百姓哪里上过公堂啊,生怕林清和秦钊两人都被流放了去。
秦钊没有让林清上去,林清一个白丁,上去就要跪在地上,他是个秀才不用跪在地上,只需行个礼就是了。
秦钊自己拿着诉状上了衙门,这举人告状本人是不用过来的,对方只来了个讼师,上来就对着秦钊数落他们的罪状。
通判大人轻咳了一声,“秦钊,这罪你可认?”
“不认,王举人想强买我家铺子在前,后又当街抢人,学生一行人自始至终从来没有碰过王举人一下,何来殴打他一说。”
“街上那么多人看着呢,带证人!”讼师当即就传唤了证人,是那日街上的路人和一个巡差。
林清在下面看着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他最大的底牌就是秦钊能一举高中,那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他这是在赌。
路人一上来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指着秦钊说看见他们打人了,那个巡差倒是实话实说,说过来的时候王举人的轿子就已经翻了,并没有亲眼看见秦钊动手。
这通判拿了王举人的好处,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他还能治不住了,但王举人看中了那个叫林清,想要人财两得,不能一下就安了罪名给治死了。
秦钊也呈上了手上的状子,“学生要状告王昌王举人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强占百姓田地,逼死良家妇女。”
“你这是血口喷人!”
秦钊只管把状子给递了上去,这些日子不仅王举人在想法子,林清和秦钊两人也没闲着,让刘叔还有铺子里的掌柜都帮着搜罗一下王举人的罪名,看他有没有什么小辫子。
几个铺子的掌柜都是中州府的人,还真有人知道王举人干了哪些好事,这王举人家里前两代有做官的,有些荫蔽在头上,平日里就横行霸道的,没少干坏事。
这中州府的权贵可比安平县多多了,撩下块砖头就能砸到一位贵人,王举人家不是最显赫的,但家里也是有权有势,普通人家根本就不敢惹的。
通判没想到秦钊还敢反咬一口,通判拍下了惊堂木,“先把秦钊收监等候处置。”
王昌说了就是要逼他家就范,到时候别说铺子了,就连这掌柜的都是他的。
林清气得不行,知道对方势大,没想到竟然连通判都给收买了!
林二姐儿更是气得不行,张嘴就要骂被林清给拦下来了,“二姐,回去在说。”
秦钊路过林清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不用急,等三日后放榜。”
“好。”
林二姐儿被气得不行,“他们这是仗势欺人!”
“二姐,我们先回去了。”
林清也皱起了眉,他没想到王举人竟然能买通通判,但今天没有当场判下来,怕是王昌不肯轻易放弃。
林清还算是淡定,回去就收拾了被褥和吃食儿探监去了,林二姐儿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可怎办这可怎么办。
林清让她二姐不要急,放榜在及,到时候自然有定数。
林清带着卫小河去探监去了,他装了不少的银子出来,知道牢里肯定环境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秦钊被和七八人关在一起,里面臭气熏天的,林清一进去差点吐出来。
“秦钊。”
林清喊了他一句,秦钊看起来倒是挺悠然自得的,尽管被关牢里了还一如既往地淡定。
“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草了,怎么给你关在这种地方。”
林清没忍住爆了句粗口,秦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从一个黑瘦的狗崽子长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都是他林清辛辛苦苦养大的,如今在这破地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等着,我去给你换个干净点的牢房。”
秦钊点了点头,林清使了十两银子给秦钊换了个单间出来,铺在被子凑合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林清给他端了饭菜出来,“这几日我都给你送饭,没事的哈。”
林清这句没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秦钊还是在安慰自己,他心里现在也七上八下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放榜那日,秦钊说能考中,那就一定能考中。
“不用日日过来,让卫小河过来就行了,这里面糟污。”
“没事,你住里面都不怕,我还怕给你送饭呀。”
秦钊抬眸看向林清,“你在害怕。”
林清没好气地朝着秦钊的胳膊打了一下,不亏是他养大的狗崽子,自己都装这么淡定了他都能看出来,“废话,我能不害怕嘛,你要是……”
林清没有说那不吉利的话,一定能考中,一定能考中的。
秦钊却笑了一声,林清在怕他真被流放了或者充军了。
林清又给了他一下,“你还笑呢,都住在这牢房里了,反正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钊反手握住了林清的手,“王昌肯定会逼迫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答应他,我没事的。”
“知道,知道的,我不愿意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不觉秦钊比自己高出了不少,握着自己的手都比自己的手大了一圈,秦钊的手有些粗糙干燥,林清觉得心里稳了一些。
“狗崽子,你最好能考中,要不然咱就要玩完了。”
“放心,玩完不了。”
林清在这陪了秦钊一会儿就回去了,嘴上又骂了那王举人两句。
果然不出秦钊所料,第二天王举人就亲自过来了,林清大门都不让进的,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
王举人摇着扇子很是得意,“听我的讼师说你们还告我呢哈哈哈,林清,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今天你都得跟本大爷回来,要不然明日就请通判大人判秦钊充军流放。”
“王昌,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老子不等你们放榜,就能先把秦钊给弄走。”
“王昌,你敢不敢赌一把,若是三日后秦钊没有中举,这中州府的十一间铺子都属于你。”
王昌摇着扇子,“不仅这十一间铺子,还有你,也一同属于我。”
“王昌,你大爷的,你少蹬鼻子上脸!”
林二姐儿想上去踹一脚被林清给拉住了,“可以,若是三日后秦钊中举,王昌你等着。”
“好,我王昌等着!”
王昌带着人走了,林二姐儿现在急得不行,“三儿,你和他赌什么呀!这万一,万一,你这后半辈子不就毁了!”
“二姐,我相信秦钊。”
林清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不能让放榜之前就判下来,那样就有点麻烦,多多少少给秦钊身上会留下污名。
林清和王昌下赌注的事并没有告诉秦钊,反正告诉秦钊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不告诉他,这几日林清依旧面日如常的去牢里给秦钊送饭。
林二姐儿这几日要操心着铺子,还要操心着林清,急得夜里都睡不着觉的,嘴角也起了燎泡,林清叹了一口气,“二姐,喝点薄荷水降火。”
“我喝不下,这明日就要放榜了,真的是急死我了。”
林清最淡定地去厨房做饭去了,明天就不用去送饭了,反正就要出来了。
林清最后一次给秦钊送饭,就这三天林清光打点狱卒就花了五十多两银子,这些人知道林清有油水没少捞。
林清做了秦钊喜欢的豆豉蒸鸡,还亲自给他夹到了碗里,“明天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你没有睡好,是不是王昌过去找你了。”
“那狗东西能不找嘛,没事。”
林清这次赌了个大的,他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若是不成,他和秦钊只能保住一个。
林清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放榜还早着呢,林清穿戴好准备和他二姐一起去看榜。
林清还没出门呢就被王家的人抬着花轿敲锣打鼓给堵在院子里,这来迎亲的是之前王家的管家,看见林二姐儿黑着脸他就觉得胸口疼,上次差点没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