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by睡芒
睡芒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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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企业微信的特性,对方无需申请就能直接聊天。
看头像是个小号,因为这人没头像,ID叫用户23718344,是新注册的。
他什么奇葩没见过,这并不重要。
用户23718344发来了第一条消息:“咨询。”
池曦文从收藏里选择公式化回复:“您好!我是沪康宠物医院的池医师,请问您的宠物哪里不舒服呢?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情况,请您清晰描述宠物的症状和不适表现。如果情况紧急,您可以立即拨打我们的24小时紧急热线:0XX-XXXX-XXXX。
沪康宠医24小时为您和您的宠物提供专业的医疗服务。感谢您的信任!”
对方没有回复,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打了好几分钟也没个完整的回复。
池曦文感觉这人不太会打字的样子。
是老人?
还是小朋友?
池曦文看了眼时间,比较担心是不太会使用智能机、第一次使用手机手写功能,又不认识字的老人。
这边很多养宠物的独居老人,因为害怕外面的宠物医院价格高昂,宠物出现生病状况就找点阿莫西林和土霉素喂给宠物,反而容易造成过敏、肝肾损伤甚至休克和死亡。
于是池曦文耐心地从收藏里找了一张不要在没有医生指导的情况下用药的图片发给对方。
图上用巨大的文字强调了:
【滥用药物,可能会出现休克、死亡!】
【如情况紧急!请立刻联系0XX-XXXX-XXXX】
池曦文相信只要不是文盲都能看懂。
然而对面还是没有回复,池曦文有点不解,最后发了一条:“如果是简单的外伤,我可以免费处理,严重的疾病,我可以帮助您进行网络募捐,不必担心医疗费。”
池曦文将手机放在一旁,最后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回复,他低头进了浴室。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
在非洲做了三年兽医,项目结束了,他很迷茫自己要做的到底是什么,该何去何从。
他没有家可以回了。
但池曦文还是回国了,也回家了一趟。
奶奶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不认识他了,而母亲则因为池天宇自杀后导致的高位截瘫一事一直憎恨他,这几年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抛弃了他。父亲倒是给他来过电,他在基地里信号差,漏接了。
后来才收到短信,父亲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准不准备回国。
池曦文去非洲的事没和家里说,他们还以为他在美国。
他不敢回答好,也不敢回答不好,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这两年会回去看您。”
项目结束,池曦文从非洲飞广州,又从广州转机去潮州,坐高铁回家后,妈妈却没有见他,一直坐在屋里。
屋外晒着渔网,围墙上晒着鱼干,海腥味阵阵袭来。
他爸蹲在门口抽着烟,对他说:“你妈问过妈祖了,掷了九次茭,妈祖都说要她原谅你,她其实已经想开了,现在一时转不过弯而已。天宇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我也说了不是你的错,小文你不要怪你妈,要怪就怪爸没本事吧。”
中年男人深深地低下头,露出后脑勺的白发丝,粗糙的手指夹着十块钱一盒的白沙烟:“你小时候体格子好,你弟弟就差,一周要五千的医疗费,我供不起啊。你亲妈打电话过来想见你,我跟你妈一合计,她生下你就丢了你,她没见过你,她在国外赚钱了,那边医疗好,你弟弟送过去,一年半载的病治好了,就可以回来了,爸再跟你亲妈说明情况,把你还给她,我是你亲妈的亲哥哥,我跟她认错,她会体谅的,谁知道……”
谁知道,弟弟池天宇就那么一去不回。
池曦文去当交换生那年,妈妈叮嘱他把弟弟接回家。
这事儿真相就那么捅破了,池天宇以死相逼,都不愿意回老家那个破地方,那年他只是手腕流了血,池曦文立刻给他处理了伤口,打电话找了救护车要求紧急医疗处理。
车上的医疗人员检查了一遍说:“你已经止住了血。”
到医院医生面都没有露,拒绝了他无理的住院请求。
池曦文只能把池天宇带回家,池天宇手腕缠着绷带,红着眼睛求他别说:“哥你说了我就完了,我还在读大一,我刚刚上大学,妈妈会恨我的,恨我骗了她,哥我求你你别告诉妈,你说了我就去自杀,我真的会死的。”
池天宇从小体弱,小时候就被送过来治病,他在白人堆里长大,文化造成的冲击,和矮小的个子,还有肤色,让他受尽歧视。
免不了靠抑郁药和安眠药维生。
“我给你钱!我有零花钱!攒着的,有好多万,我马上都转给你,五十万刀行吗哥哥?”
“你不是喜欢梁越吗,我不喜欢他了,我让给你,我求你,我有他微信!我帮你约他出来好不好?你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一点都不喜欢我,那么久了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他精神状态极差,胡言乱语着,被池曦文按着手不让他乱动。
池曦文小时候和池天宇一起生活,忍让着父母对弟弟的偏心。
而这些年陪伴天宇长大的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姑,实际上的生母。她给了天宇优渥的生活,最好的教育环境。
池曦文心底生出的恨意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他的割腕给打断了。
池天宇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语无伦次地祈求他,眼泪浸湿了枕头,拉着他的手:“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去死,我跳下去!”他指着高楼窗户。
池曦文对他这样恨都恨不起来,只觉得荒唐无理。面无表情地拉开他的手:“我答应你,生命只有一次,是你自己的,你不要了,谁也帮不了你。”
“你再自杀的话,我不会管你的。”池曦文离开他家。
他头一次尝试用尼古丁解压,但因为太呛了,且他很讨厌这股味道而失败。
他去外面喝酒,醉得不省人事,依稀是碰见了认识的人,对方拍了拍他的脸,带走了他,结果在巷子口意外碰上了梁越,梁越抓住了他的胳膊。
“Shawn。”他喊了池曦文的英文名,“你喝醉了,你身边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巷口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流浪汉,传来阵阵垃圾味。池曦文在模糊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他像抓住救星一样,说:“我不、不认识,他。”
梁越长臂一把将他揽过去,怀抱很温暖:“你被人下药了?”
带走池曦文的男子抓着皮带,用粗鲁的语言警告梁越滚开。
梁越面无表情从腰间抽了把枪:“滚。”
那男子落荒而逃,池曦文被他带上车,梁越从来不自己开车,前座司机问他去哪里。
梁越低头问池曦文:“Shawn,你住哪儿?”
池曦文已经趴在了他怀里,含糊不清地摇头:“我没有地方住。”
梁越不喜欢他身上的酒味,将他推开了:“学校没有给你安排宿舍吗?”
池曦文闭着眼说:“我是住家,有宵禁,不回去了……”
梁越算是很有耐心了:“带ID了吗,带你去开个房。”
池曦文抬起头来说:“开房,和你吗?好啊……我愿意去,ID,在包里。”
池曦文把下巴支在了他的胸口。
梁越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小孩皮肤白年纪小,长得漂亮,前几天找他要过签名,被队友带着来过饭局和庆功宴,还一起爬过山,所以他知道这个小孩来当交换生,叫Shawn,比他小四岁。
梁越一只大掌托住他的下巴:“认得我是谁吗?”
池曦文说知道,脸颊醉得酡红,眼睛里含着水珠:“你是梁越,我喜欢你。”
喜欢梁越的人有很多,他不为所动,抽出池曦文的胸口学生卡看了一眼:“XIWEN CHI,”他念出卡片上的拼音名,“ 成年了,给你开个房,你自己睡,有事没事别去那种地方,很脏。”

第10章
[如果是简单的外伤,我可以免费处理,严重的疾病,我可以帮助您进行网络募捐,不必担心医疗费用。]
梁越注视屏幕上池曦文的回复良久。
他知道这企业号的背后就是池曦文,梁越通过语气就能判断。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急需宠物医生的穷光蛋,对面那个笨蛋一定会自掏腰包给陌生病宠治病的。
池曦文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把钱花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因为不喜欢花自己给的钱,还被梁越发现池曦文背地里在接代写,做到一半居然爬起来回代写中介消息:“在的,论文马上写完!两个小时后发你!”
梁越匪夷所思:“两个小时,你打算怎么写?”
“我半小时就能搞定。我打字很快的。”池曦文趴着从床头找充电线,把笔电打开了,后背光洁,白皙的脸上照映台灯的暖光。
梁越:“那我怎么办,你不管我了。”
池曦文扭头,眼睛眨了下:“半小时后再管你行吗?”
梁越不爽,没说话,不知道池曦文脑子抽什么风,去赚这个钱,写几个小时能赚三百块吗。
他冷脸起来洗澡,换上睡袍,冲了杯美式就进书房工作了。
这会儿是凌晨。
日夜颠倒是他们的常态。
屏幕上数不清的数据,他同时开着两台电脑,一台分析数据,一台制定战略计划,旁边还有一台待机的是准备一会儿开跨国视频会议的。在梁越跳槽到风铸后,时常遭遇隐形的偏见与歧视,他是华裔,在白人构成的国际金融集团里工作,必须保持精力旺盛,以绝对的能力力排众议。
等池曦文赶完代写论文跑过来找他,梁越就不会再理会池曦文了,关了一下麦克风,头也不抬地对他说:“去乖乖睡觉。”
池曦文在他旁边绕了一会儿,想得到他的关注,但只受到了忽视。池曦文因为犯困了,总是趴在梁越书房的沙发上睡着。
梁越不太管他,开会中途抬首看一眼时,觉得挺安心。池曦文怕冷,他自己取了毯子盖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睡得像个蚕蛹,不用自己去帮他拿或者抱回床上。
池曦文对他是重度依赖,但梁越那时会希望他能独立一些,不那么黏着自己。
卧室灯光下,梁越注视了许久的手机消息。
他靠坐在床上的阴影投射在暗纹墙纸上,一动不动。
半晌,他放下登录小号的手机,没有再给热心肠的池医生回复。
翌日晨起。
池曦文拿出手机看,昨晚的那位不方便打字的老人家再没回复过自己消息。
他有点忧虑。
他非常容易因为这种小事忧虑整日,表面看不出,仍然正常地去上班。
快到中午时,池曦文没有吃饭,就打车去了梁越家的别墅群。
同时他打电话把午休的李夏煜支开,让他去某家很难等的新疆餐厅帮自己排队,等自己外诊结束就过去。
然而电话里,李夏煜声音有点迟疑,说:“好,我现在过去排队,真烦人,他们家怎么不让大众点评取号啊?看不起我VIP吗。”
池曦文敏锐地问:“你今天中午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夏煜“嗯”了一声:“大哥发消息让我中午回家一趟。”
池曦文:“……”
昨晚洗澡时,池曦文就想过会不会在今天出外诊时碰上梁越。
万一碰上了他正好在家,那夏煜也回家怎么办?
他并不想让自己和梁越过去的关系,暴露在李夏煜眼前。
池曦文想,倘若梁越在家,那便正好可以和他一次说清楚吧。
尽管这么想着,池曦文仍然控制不住的焦虑,组织着腹稿,脑子里一遍遍浮现梁越看他和李夏煜在一起时的眼神。
池曦文靠在出租车后座椅上,后背冒着虚汗。
下车后,保姆过来开门,给他拿了鞋套,先说要给他额外的车费,然后踌躇道:“球球主人几分钟前回来了,球球这会儿在楼上猫窝里,池医生,您看……”
她想去把猫抱下楼,但显然是有点惧怕梁越的。
“没关系。”池曦文弯腰套上鞋套,平静地说,“我自己上去就好。”
“……那行,我跟球球主人说一声您来了,您先坐一下,喝杯水。”
“嗯。”池曦文应声,垂眸抱着杯子,观察家里的装潢和摆设。
家里的花瓶已经全部撤了,房子年生挺久了,还维持着上个世纪末风格的装修,红木的双分叉楼梯直通二楼,整体内外看着全部翻新过,崭新但保持了原模原样。
房主大抵是个恋旧的人。
池曦文恍惚看着,有点记忆,他好像在梁越小时候的照片里看见过这样式的楼梯。
照片中,小梁越靠在钢琴旁边,打扮得端庄又精致,戴小领结穿小皮鞋,那时候就很会笑了。
“池医生。”穿着围裙的保姆冲他招手,“球球主人说,您没吃饭,刚好我做了饭菜,您将就着吃点。吃完后您上来给球球检查。”
桌上饭菜做的很丰盛,保姆原以为今天中午是要来客人梁越才这吩咐的,居然是为了招待宠物医生么?
她有点不理解。
但池曦文拒绝了,瞥见了几乎都是他很爱吃的菜,沉默了会儿道:“我吃过了,抱歉,我不用餐了,我直接上楼给球球做检查吧。”
池曦文提着药箱,低头检查自己的穿着,呼吸和心跳频率纷纷加快。
上楼后,池曦文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看见了里面坐着的男人。
深色的窗帘拉了一半,正午的光斑落在梁越优越的侧影上,光太亮了,晃了池曦文的眼。
池曦文低头时闭了下眼,准备好的台词登场:“梁先生你好,我是球球的宠物医生,来给猫做复查。”
梁越没有接茬,侧过头来看他,嗓音冷淡:“好久不见。”
池曦文仿佛遭受电击般身形一颤,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好久不见。”
梁越便皱了皱眉。
好像意外于他的语气和成长。
池曦文提着医药箱:“可以进来吗?或者您把球球抱过来给我。”
梁越始终平静:“进来吧,门关上。”
不知道以为和公司下属在说话。
池曦文停顿,背过身把门关上了。
是该关上,否则让人看见说不清,梁越是有家室的人了。
梁越放在桌面的手指轻动,电动窗帘完全拉开。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入内,更刺目了,如此亮堂明媚,照在他们割裂的关系上。
梁越:“抱歉,只是想看看你。”他单手抱着猫,一只手轻轻搭在扶手上,西装外套略微敞开,露出内衬的精致纹路,西裤裁剪修身,完全贴合他高挑完美的身形,脚上是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裤脚里掩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袜……
池曦文低着头。
谁会在家里穿皮鞋?
池曦文唇角一抽,提着药箱过去,弯腰温声喊“球球”。
猫不怎么理他,梁越修长指尖轻点书桌,和他相隔不到两米,他直接地注视池曦文,近距离地看他没怎么变化的温和眉眼,语调平常地说:“医生,药箱放桌上,我家猫认生。”
池曦文眼神不高兴:“猫是我养的,她认我。”
池曦文说得没错,是认得的。
他和球球这只猫,在同一天获得新生,池曦文拼尽全力施救,将猫从命悬一线救了回来,从此也延续下了自己的生命。
但猫其实是梁越捡的。
而且有三年不见了,这对宠物而言,是她生命三分之一的尺度。
池曦文心有愧疚。
所以猫虽然不咋理他,却也不挣扎,在他怀里很安静,不叫。
池曦文问他:“粪便正常吗?”
“猫?正常。”梁越回答。
池曦文:“最近饮食?”
“她吃猫粮。”梁越后背依靠座椅,坐着看对方站在面前。
梁越深深注视他说:“瘦了一点,不过白回来了。”
池曦文在非洲的照片属实不算很好看,因为疏于打理,被他养得精致的小孩留着一头狗啃似的短发,皮肤晒黑了,还严重脱皮。
回国后就好多了。
池曦文没说话,仍然低着头,给球球用耳温枪测量体温,继而换听诊器,听猫咪的心音和呼吸音,检查是否有心脏杂音或呼吸道异常。
接着是眼睛、耳朵与口腔检查,再然后轻轻拨开猫咪的毛发,检查皮肤是否有红肿、皮疹、寄生虫或脱毛等异常情况。
全套下来要十几分钟。
他能一直感觉到梁越持续的视线,夹杂一股浓烈的情感,像冰裹着火,在池曦文抬头时消失不见。
梁越突然说:“为什么在非洲吃苦,也不肯给我打电话。”
池曦文依然垂首:“我没有在吃苦,我在做我想做的事。”
梁越:“离开我是你想做的事吗?”
“是。”
他回答得太快。
梁越神情没有波动,眼里有些痛色。
池曦文抬首:“而且就算是很苦,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梁越想质问池曦文难道不想他吗。
他可以在电话里倾诉,可以抱怨,可以撒娇。
但梁越问不出口,这太低声下气,他放不下自己的自尊。
梁越平心静气,试图挽回道:“所以现在闹够了吗?”
池曦文面无表情的,说出口:“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分三年了。哦不对,不是分,您又没跟我谈恋爱。”
梁越沉默,忽略他那句话:“池曦文,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过分手,一次都没有。”
“对不起,三年不联系就是死人了。”池曦文摘下听诊器,瞥见梁越英俊脸庞上笼罩着半张脸的阴影,另一张暴露在阳光下,他凝望池曦文,漆黑的眼眸里有忧伤,也有很深的感情,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甚至这种眼神,仍能让池曦文心里不安地抽疼。
每当他以为梁越会说什么时,蔓延的就是一室的沉默。
最后快检查完了,池曦文打了十几分钟的腹稿,才干巴巴地从嘴里吐出来:“梁越,我和你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夏煜。”
“夏煜?”梁越脸上有冷笑,“你这样叫他啊。和他谈多久了?”
池曦文掀起眼帘,声音还是干巴巴:“一年了。”
梁越:“…………”
他还以为是那小子胡说八道,竟然是真的。
他隐忍着,压着眉心的跳动,以一种过于没有情绪的嗓音道:“你在非洲的时候?怎么谈,网恋?”
池曦文低低地:“是。”
梁越表情顷刻难看了起来。
难怪他什么都没查到!他盯池曦文盯得不严,更多的是让人保护他,确认他安危和日常生活。
池曦文回国后,梁越也只是收到消息,后来发现他和李夏煜关系不一般,当天就找了私家侦探去跟拍。
梁越窝着一股沸腾心火。
三年间他负责风铸亚太地区的多个市场,顶着豪赌的巨大决策压力,夜不能寐,给他在非洲工作的基地捐物资捐钱——而池曦文居然背着他在跟人搞网恋?!
梁越嗓音压得低沉:“他是我爸私生子,所以李夏煜长得像我。你是因为这个才接受他的吗?”
池曦文收拾医疗箱:“……我没注意过这个,你们长得很像吗?”
梁越轻而易举看穿了他,笑了笑:“说谎。”
池曦文:“……”他不想辩解,这没有意思。
梁越:“准备什么时候和他分手?”
“我不和他分手。”池曦文安静看着他道,“我们现在很好,我今天来看球球,想过会遇见你。”他垂眸道:“过去的事已经结束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为了你活着,我很谢谢你拉住了我,没有让我去死,陪伴了我人生的低谷。现在我找到了新的人生,也不再喜欢你了,梁越。”
“……是吗。”梁越脸上笑意不剩了,他神色冰冷,手指微微收紧,极端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冷眼注视池曦文:“那祝你幸福。”
这浓眉长眸的眉眼,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冷淡得能把人刺伤。
池曦文知道,以前男友这种骄矜到极点的性格,不可能会低下颜面对他挽回些什么。
何况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新生,像现在这样说开是最好的。
池曦文点头,心里像放下了什么,又仿佛压着块什么,仍然沉甸甸的。
“谢谢你,也祝你幸福。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不要让夏煜难做,他很单纯。”池曦文说着将猫放下,准备离开,语调客气,“梁先生,球球的健康问题我会负责关注,有问题让你们家阿姨联系我就好,外诊我不会收钱。”
“这已经不是你的猫了,你在工作,要公私分明。”梁越放了一张卡在桌上,颀长的身体斜靠在书柜上,“你工资不多,零花钱够用吗?”
池曦文:“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不要那么叫我了……梁先生。我走了。”
看他走到门口,梁越出声:“池医生,留下来吃顿饭吗,都是你爱吃的。”
池曦文没回头,说不用了。
他虽然意外梁越记得这些,可这也无法打动池曦文了,以梁越计算机一样的大脑,要记什么记不住。
池曦文步伐很快。
“……曦文。”梁越盯着他的背影下楼,他脚尖轻轻动了动,有想冲上去把池曦文拉回来的冲动。搅黄他的爱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一切回到原本该有的样子。
或许他那三年里,怎么都该去一次肯尼亚的。
事情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放手池曦文去追他的梦想,自己也因事业忙碌而无法考虑缓和关系。或许他现在可以拉住池曦文的手,像以前一样抱着他,让他和李夏煜分手,再重归于好。
可梁越只这么想了。他一直望着池曦文下楼,透过书房窗户,注视他被保姆送出门,顶着烈日拎着看起来很重的医疗箱走出小区。
梁越给楼下司机打了电话:“把刚出门的兽医送到沪康宠物医院。”
池曦文昨晚见过他的司机小李了,所以他今天让助理小王在值班,驾驶着一辆帕里南,池曦文没见过小王。
但意料之中的,他拒绝了,并快步出门打了一辆破滴滴。
梁越坐在书房良久,很难平息胸口不快的情绪。想用职业权力把李夏煜发配到印度分公司去,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他原以为只要释放一点复合的信号,池曦文就会乖乖回来了。
梁越蹙眉思索。
是不是自己给的信号,还是太不明显了?
也许这三年非洲基地生活造成了池曦文的性格转变,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了解他了。
他不再百依百顺、没了自己会死,他有了全新的独立的人格。
梁越望向抽屉。
他伸手拉开,从中拿出备用手机,面无表情登录小号,给池医生的企业微信发消息:
“在吗?”

梁越不认为池曦文是真的喜欢李夏煜,也不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若真的忘记自己,不爱自己,不可能和一个外表像他的替身在一起的。
三年前,池曦文去肯尼亚时,正值梁越的跨国收购案谈判关键,他外出和智维的千金吃过两顿饭,被池曦文撞见了。
他直接解释:“我不是去相亲,是谈项目,别瞎猜。”
结果为了加快收购进度,SiliconX查到智维千金喜欢他,他还在跟人周旋,那边先一步找报社爆出新闻,拍了两人的借位图,说是联姻。
梁越晚上喝了酒回来,睡得很沉,池曦文比他早看见新闻,也没问他怎么回事。
梁越便以为他没看新闻,什么也没说,更无解释。
这种无聊三流报纸,也只有骗骗韭菜。
然后当天池曦文就收拾了一个背包,梁越出门前看见他背着包,神情恹恹的,问他去哪。
池曦文说:“非洲。”
梁越皱眉:“你之前提过的那个项目?志愿者?”
“是。”
梁越考虑了会儿,说:“你很想去?那去吧。”
最近他家附近有狗仔出没,他并不想池曦文被拍到,索性同意了。
“几点的飞机,我给你安排保镖,那边不安全。”梁越说。
池曦文没有看他:“不用,非洲比纽约安全多了。”
梁越人在房间里:“你打疫苗了吗?”
池曦文没理他。
那天池曦文气色不好,情绪淡漠。梁越赶着去公司,他戴好腕表,从衣帽间出来,等池曦文帮他系领带,人已经不在了。
家里明明什么东西也没少,却显得空荡荡的。
池曦文也没给他留早饭。
“文文?”梁越喊了几声,一室寂静。他没找到池曦文,司机已经到楼下了。
梁越在车上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梁越低头看了眼手表指针,今天有重要的会,不能迟到,至于池曦文不接电话,又临时决定去非洲,可能是看见那则新闻报道了。
他疲惫不堪。
梁越这几个月过得太过忙碌,其实没什么照顾池曦文的心情,但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新闻是烟雾弹,去好好散心回来,智维的案子结束我们可以去山上露营两天。”
消息石沉大海,池曦文出家门那一刻,就在车上将他拉黑了。
梁越没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他靠坐在车上,一旁秘书盯着他的领带没说话,梁越掀起眼帘:“怎么了?”
“Leon,你的领带……”
梁越带的领带和他一身根本不搭配,很不合时宜。
要知道每逢他占据金融周刊封面,夸赞之词不绝于耳,什么衣着考究,经典优雅,魅力十足……
这样出场的话,又被拍到,必然是场笑话。
梁越低头,什么都没发现:“我的领带有什么问题?”
秘书摇头:“没、没什么问题……”
梁越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忽然阴沉:“你看到的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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