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字正腔圆:“不认识。”
表妹:“那你刚刚为什么?”
向野反问:“我刚刚怎么了?”
表妹:“你刚刚……”
表妹转头看着施辞期待的表情:“糟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施辞无语:“……姨姨。”
表妹抓住了表妹夫的手:“你记得刚刚表哥说了什么吗?”
表妹夫一个状况外:“什么?”
表妹:“……要你有何用。”
“这位朋友,”表妹话突然温和了起来:“蒋朝朝?”
蒋朝朝回神:“嗯?”
表妹急病乱投医地问:“刚刚向野说什么你记得吗?”
她说完这话,蒋朝朝就转头看向野了。
正好向野也转头看蒋朝朝。
就这么视线对上。
蒋朝朝他好,心,虚……
所以下一秒,蒋朝朝的视线就回到了表妹身上:“他说什么了?”
表妹缓缓闭上了眼睛:“好吧。”
就在这时,向野突然问蒋朝朝:“知道我们在聊什么吗?”
蒋朝朝:“啊?聊什么?”
向野又问:“在想什么?”
蒋朝朝摇头:“没什么啊,在发呆。”
向野:“无聊吗?”
蒋朝朝继续摇头:“不会,还在吃呢。”
向野不再问,只是笑了笑。
这个话题无疾而终。
大家吃饱喝走全员移到后花园去了,接下来大家打打牌,喂喂鱼,拍拍照,就把下午剩下的时间打发了。
一般来说,礼拜天的这种聚会都是会延续到晚上的,但因为晚上表妹夫和小景有饭局,施辞要上补习班,表妹要上瑜伽课,向野要见客户,等等等等,大家六点多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蒋朝朝想了想刚刚大家轮番说自己晚上没空的发言,还是没忍住笑了。
他这一笑,向野好奇地看过来。
蒋朝朝解释:“我发现晚上就我一个人闲着。”
向野问:“你平常晚上都干些什么?”
蒋朝朝:“自己在家的话就找点电影电视,如果白天没练琴晚上会练练,出门的话就是和朋友约着吃饭。”
向野嗯了声:“那今晚呢?回去打算干什么?”
蒋朝朝摸摸下巴:“问住我了,”他想了想又说:“今天心里的预设其实是晚上也在外面的。”
向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啊:“怪我。”
蒋朝朝自然是没这个意思的,但你向野这么说了。
蒋朝朝:“是的,怪你。”
向野笑了笑,问:“要不和我去见客户?”
蒋朝朝:“啊?”
向野又说:“你好像有点社恐。”
蒋朝朝:“原来你看得出来啊。”
向野:“有人在尽量表现得融入。”
蒋朝朝:“我哪有。”
向野才不管:“实则大半时间在发呆。”
蒋朝朝笑:“那确实是。”
向野:“我昨天还想着,你今天会不会不愿意和我出来。”
蒋朝朝噎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
“烧烤的魅力,”蒋朝朝说:“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多馋烧烤,正好你来了。”
向野:“是嘛?”
蒋朝朝:“是啊。”
向野又说:“今天我发现有人好像有点不一样。”
蒋朝朝一下子就心虚了,也顾不得狡辩,当场坐下:“我有吗?”
向野笑:“知道我说你啊。”
蒋朝朝更心虚了:“我不知道。”
向野不说话了。
“那你说啊,”最后还是蒋朝朝忍不住:“那个有人,今天哪里不一样。”
向野的表情是一个得逞的笑。
蒋朝朝只好装作看不见。
“他今天,”向野缓缓道来:“更熟悉了一点。”
蒋朝朝:“昂。”
向野继续:“更亲近了一点。”
蒋朝朝:“昂。”
“有吗?”向野问。
蒋朝朝看着窗外:“你说有就有吧。”
向野伸手过来,又敲了一下蒋朝朝的帽檐。
“一会儿呢?”向野:“我要去的是海鲜酒楼,晚上我不是主角,我们过去就吃,有兴趣吗?”
蒋朝朝有画面感了。
还怪可爱的。
但是他思来想去,再想来思去:“算了吧,我社恐。”
亲戚朋友还好说一些,工作场合他跟着向野过去,叫什么意思?
向野不勉强:“好,”他又说:“无聊了找我,没安排好你晚上的时间我有责任。”
“果真吗?”蒋朝朝忍不住挑衅:“我找你,你能怎么样?”
向野:“我放下山珍海味来陪你。”
蒋朝朝笑起来:“那你现在就别去了吧,我现在就无聊。”
向野:“可以。”
说着向野就滑进车载电话,点击一个叫林总的。
只不过电话才刚打,就被蒋朝朝按下了红键。
蒋朝朝:“这谁?”
向野:“晚上的客户。”
蒋朝朝:“你认真的?”
向野:“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
“我是开玩笑,”蒋朝朝投降:“好啦,你去吧。”
说是这么说,但蒋朝朝还是忍不住贫:“去吧,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无所事事,没关系的。”
“嘟。”
向野于是又拨通了林总的电话。
蒋朝朝再次把红键按下。
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干嘛啊。”
然后再说:“送我回家吧,都快到了。”
大概是电话还是拨通了,再开一条街,那位叫林总的,把电话打回来了。
仿佛是最后一次机会一般,向野在接起的瞬间,给了蒋朝朝一个眼神。
蒋朝朝给个唇语:“你去。”
于是接下来,蒋朝朝就这么坐着听向野和林总扯东扯西,也明白了晚上的饭局,向野根本不是什么不重要的小人物。
电话挂断没多久,蒋朝朝的家也到了。
确实好像更熟悉了一点。
不对,应该是熟悉了很多,蒋朝朝这次下车就只说一句,“拜拜”,然后向野就把车开走了。
一个很普通的送回家的状态。
仿佛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事。
回去时,在外面走路还挺正常的,直到回了自己房间,只有蒋朝朝一个人,这个环境又特别安静。
蒋朝朝才有点绷不住。
所有今天被压住的情绪瞬间就涌上来了。
他和向野你来我往说的一切。
向野那样拍他的帽子捏他的脸。
还有他在向野身边的一种归属感。
向野说的那些话……
哇靠,有点太开心了。
后知后觉,回味过来更浓烈的那种开心。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蒋朝朝有点不明白。
沉淀了一会儿,蒋朝朝打开了手机。
自己不明白就问问别人呗。
于是他去了他有段时间经常访问的论坛。
是的,就是男同性恋来这里说故事的论坛。
以前来这儿是看故事。
今天他当主人公。
于是接下来,蒋朝朝发出了人生第一条帖子。
标题:“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继续写起来,蒋朝朝才发现这种询问帖这么费劲。
写多了觉得背景好冗长,也有种明明他们才见了这几次面,怎么有这么多东西要写的感觉。
但写少了又怕网友们不明白,怕大家没有耐心看几行就走。
蒋朝朝写写删删,删删写写,尽量重点地把他和向野最近的一些话和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发了上来。
检查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蒋朝朝一咬牙把帖子发送。
看到放松成功,他就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没想到回来一看,天塌了。
十条回复,九条在说:直男,下一个
仅剩一条稍稍温和点的,在劝蒋朝朝:兄弟,早点抽身
网友们说的话比南极的冰还冷。
蒋朝朝是天真了,发帖时候还怕大家太给他士气,说一些类似“他这还是直男吗?”,“上啊兄弟,想什么呢?”之类的话鼓舞他,乱他心神,所以他一开始收敛许多。
现在得到这样的结果,蒋朝朝甚至不服了。
于是他在楼里再补充几条今天发生的事。
比如向野说要了解他。
比如向野捏他的脸。
比如向野说因为没安排好他的晚上,打算拒掉晚上的局陪他。
这些发出去之后,帖子竟然更热闹了。
但是热闹是在哪方面呢?
“兄弟,你这,就这?不是我打击你,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喜欢的那个直男会在夜里抱着我说,哥们儿你好香,能不能给我咬一口。”
“既然这样,兄弟我也来打击打击你,我的那位直男朋友,会在情人节那天瞒着我给我准备烟花,然后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看,许愿只祝我这辈子顺顺遂遂,开开心心。”
“那么兄弟,我也来了,我家那位直男,他甚至是已婚的情况下,天天都要和我打电话,昨天还说很想我,问我最近有没有空见一面,想做饭给我吃。”
“兄弟别想太多,都是直男的把戏。”
“兄弟,直男对兄弟都很越界的,就只有我们在多想罢了。”
再有人问。
“兄弟,他知道你是弯的吗?”
蒋朝朝说。
“不知道。”
那个人回。
“那还好,那你们现在还是纯哥们儿,有些直男知道自己朋友是弯的,更他妈的可劲儿撩,兄弟你现在该做的是放平心态,把他当朋友处。”
再有人说。
“同意上面,不行的话兄弟你早点抽身,百害无一利,兄弟你遇到你的直男劫了。”
一腔热血回家的蒋朝朝,此刻心凉半截。
笑死,他又没干嘛,只是去问问向野是弯的可能性有多少而已。
搞得好像他怎么了是的,他又没有很喜欢向野。
蒋朝朝不再看了,他退出了这个软件。
不够,再把后台杀了。
还是不够,长按屏幕,把这个软件卸了。
他撇了撇嘴角,躺在了床上,也找了个综艺,用投影投在了墙上。
一会儿直直躺着,一会儿侧着身子,一会儿又直了回来,一会儿又翘起了二郎腿,但很快又放下。
如此这般最后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
然后才渐渐地觉得今天这个综艺挺好笑的。
一期结束,蒋朝朝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向野不向野的了。
就是说,什么向野不向野的,不就是最近认识的一个新朋友罢了。
什么直男劫,哪有那么夸张,还没到这程度好吧。
屏幕跳转下一期,前面是将近两分钟的广告,蒋朝朝把手机拿出来刷一会儿。
日常看了眼群和微信消息,刷完他就去微博了。
没想到一打开他就吓一跳。
下边新的好友拦有个未读数字“1”。
—您有一个新粉丝,和风。
蒋朝朝不敢相信,他人都坐起来了,也立马点进开了这个叫和风的人。
是向野没错。
向野,关注,他了?
还是向野关注了扁扁?
蒋朝朝有点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这一下,蒋朝朝自然就想起了今天烧烤时,向野和表妹的一番对话。
当时他听的时候,就在“应该不会吧?”和“他难道知道了?”之间徘徊。
所,所以。
什,什么意思?
因为扁扁老师是侄女喜欢的画手,所以顺手一关注?
向野是这种人?
蒋朝朝这边还没理清是什么情况,手机上端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蒋朝朝吓出今天的第二跳。
是的,就是向野。
XY:「我结束了」
XY:「给你买了杯双皮奶,你方便吗?我送上去」
蒋朝朝自然不好意思还让向野把双皮奶送到楼上来,就算着时间下楼去了。
下楼的这段时间蒋朝朝脑袋飞速旋转,一边是关于向野和表妹聊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对话,一边是向野微博为数不多的关注,一边又是施辞在表妹旁边耳语的一些介绍扁扁老师的话……
如果向野知道的话……
要疯了。
要不一会儿问问?
问就问!
蒋朝朝气势很足地就到小区门口了,再气势很足地走到了向野的车旁边。
但很快,他的气焰就消了,因为副驾有人。
准备眼神和向野对上就开问的蒋朝朝,因为这个人的存在,瞬间就蔫了。
蒋朝朝记得这个人,那天在晚会和许恒志聊天的陈总。
蒋朝朝蔫蔫地换了条路线,往驾驶座的方向去。
向野也看见他了,蒋朝朝靠近之后,向野把车窗落下。
“hello!”向野还没开口,陈总就放下手机探过脑袋:“晚上好啊。”
蒋朝朝露出笑容:“晚上好。”
陈总:“还记得我吗?”
蒋朝朝点头:“陈总。”
陈总想了想:“陈总太生分了,叫我陈科就好。”
蒋朝朝哈哈两声。
陈总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又补了句:“喊不出口的话,可以叫我陈科哥哥。”
话音落,蒋朝朝愣住的同时,向野缓缓地转头看陈科。
“开玩笑开玩笑,”陈科突然笑得很开心:“陈总也行,以后熟了再喊名字。”
蒋朝朝还是:“哈哈。”
陈科莫名的更开心了,他对向野说:“你不是给人家买了双皮奶。”
双皮奶就放在驾驶座旁边的槽里,蒋朝朝早就看见了。
但向野的下个动作却是把手伸向了后座,拎出了两个小袋子。
也是在这个瞬间,蒋朝朝才想起来他这几次和向野之间是靠什么延续的。
他怎么把羁绊给忘了。
向野先把那个丑poupou的摆件给蒋朝朝,接着再递另外一个小袋子。
在蒋朝朝接过小袋子的瞬间,向野开口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向野问得很刻意。
蒋朝朝:“我的胸针。”
向野:“一直不和我要,我以为你送我了。”
蒋朝朝:“可以啊,你想要的话拿走嘛。”
向野竟然一个“好”,就把胸针拿走了。
蒋朝朝一个没反应过来:“啊?”
向野:“骗我的?”
蒋朝朝被这番操作逗笑了:“没有,送你。”
向野:“谢谢。”
蒋朝朝还是觉得好笑,于是他又笑了一下。
接着他说:“你不是想@#%&*!”
向野:“嗯?说什么?”
蒋朝朝:“没什么,”他逐渐小声:“没听到算了。”
向野啊了声:“你不是想下次也和你一样戴个小鸭子胸针嘛,就戴这个呗。”
蒋朝朝横了向野一眼:“听到了装。”
说完,他看到副驾的陈科窝在座椅上,虽然目光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嘴巴在笑。
蒋朝朝有点热了。
蒋朝朝灵机一动,突然就明白了:“摆件和胸针明明可以放一个袋子的,你把这两个分开放,你分明就是……”
向野神之没让蒋朝朝说完:“我是。”
蒋朝朝噎了一下,泄气了:“好。”
但也没完全泄气,蒋朝朝没忍住还是道:“我怀疑你蓄谋已久。”
向野没有否认:“我如果是呢?”
蒋朝朝:“要就直接说,我会送你。”
向野笑:“以后会的。”
向野这下才把放在中间的双皮奶拎起来。
接到手,蒋朝朝一下子就看到了双皮奶上的小料。
他抿了抿唇,看向野。
“怎么了?”向野问。
蒋朝朝摇头:“没怎么,谢谢。”
向野:“谢谁?”
蒋朝朝:“谢你。”
向野:“我谁?”
蒋朝朝偷偷瞥了眼此刻已经拿起手机的陈科,飞速道:“谢谢哥哥。”
“咳咳咳咳。”
看起来事不关己的陈科突然摸了一下脖子。
蒋朝朝更热了。
“那什么,这双皮奶挺好吃的,”那边的陈科大概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谢谢你的安利啊。”
向野问:“他给你安利了吗?”
陈科:“你这人说话,我不就刚刚……”
向野根本不让他说完话,没听到似的对蒋朝朝道:“回去吧。”
蒋朝朝点头:“好,你到家了告诉我。”
向野:“嗯。”
小区门口不方便长时间停车,向野说完就拉上了车窗,同时把车开走。
蒋朝朝不像前几次,这次是结结实实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车混到了车流里看不清是哪辆了,蒋朝朝才转身回小区。
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四个大字,直男撩基,天打雷劈。
是的,就是那个刚刚卸载掉的软件里面学的。
早在向野说给他买了双皮奶时他就馋了,回去的路上蒋朝朝根本等不急,直接就开始大吃特吃。
真好吃啊。
是加了黑加仑和夏威夷果的。
是蒋朝朝最喜欢的两个小料。
所以再吃着吃着,蒋朝朝又打开了微博,并从搜索关键词里找到了自己一年前的那条微博。
去年也是暑假在家,蒋朝朝吃了回家的第一口双皮奶,幸福得在微博大肆开心。
这条微博不仅提到了他从小就喜欢这家双皮奶这件事,也提到了他每次必加的小料就是黑加仑和夏威夷果。
真不是蒋朝朝想太多,明明这个真相就甩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就差临门一脚。
这一脚或许叫做,向野亲口对他说。
于是回家的蒋朝朝。
吃完双皮奶的蒋朝朝,坐着等了。
等手机那头叫做向野的同学,给他报回家的消息。
等了五分钟,没有动静。
蒋朝朝还算冷静。
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蒋朝朝有些清醒了。
等了十五分钟。
蒋朝朝想着要不算了吧。
等了三十分钟。
蒋朝朝心凉了,并开始怀疑向野其实已经到家了,但是忘了要和蒋朝朝保平安。
确实他们谁和谁啊?
蒋朝朝你谁啊?
蒋朝朝也不想管了,爱谁谁吧,刷牙。
于是又过了几分钟,他的微信终于弹出了消息。
彼时他已经在床上躺着准备睡觉了,大灯关掉台灯开启。
他看着XY发来了三个字:「到家了」
回一个:「哦」
没想到消息才过去,电话就响了。
是的向野打来的。
“怎么了?”那边开口就问。
蒋朝朝:“什么怎么了?”
向野:“刚刚送陈科回家,他和他女朋友最近闹矛盾,和我聊了一会儿。”
蒋朝朝嘴里那句关我什么事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最后他还是当个情绪稳定的大人:“这样啊。”
向野:“在等我吗?”
蒋朝朝顿了一下:“啊?没有啊。”
向野笑了笑,问:“在干什么?”
蒋朝朝:“躺着了,准备睡觉。”
向野:“挺早的。”
蒋朝朝:“我睡觉都挺早的。”
向野:“很健康。”
蒋朝朝:“那是。”
向野:“今天我影响你午睡了。”
蒋朝朝:“你还知道。”
向野:“那怎么办呢?”
蒋朝朝:“你看着办吧。”
向野轻轻笑了笑,又说:“双皮奶挺好吃的。”
蒋朝朝像是正在被向野顺毛的猫,三言两语就温和了:“那当然,蒋朝朝优选。”
向野:“很会选,我以前从来不吃这个东西。”
蒋朝朝:“真的啊,为什么?”
向野:“可能觉得有点甜吧。”
“它不甜的,”蒋朝朝立马为双皮奶正名:“也不是不甜,就是甜得刚刚好,它就是传说中的值得高评价的不甜的甜品。”
向野笑:“好,我认可。”
蒋朝朝哼了声:“你,谢谢我的安利。”
向野:“谢谢你的安利。”
蒋朝朝得意:“不客气,”但他还是有点谱的:“我也谢谢你买的双皮奶。”
向野:“我也不客气。”
话都到双皮奶了。
蒋朝朝刚才那份想要询问的情绪,再次被调动了起来。
“那个……”蒋朝朝做了个前摇。
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比刚刚脑子里演练的画面还要紧张。
“怎么了?”那边,向野问。
蒋朝朝:“就是……”
向野说话了,静静等着。
蒋朝朝咬咬牙,丢了个关键词:“微博。”
说完,他双手拧在了一起。
好紧张啊!
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这么紧张了。
要不算了吧,向野看起来也没听懂。
蒋朝朝打算要放弃并扯点别的话题打发时,向野下一句说的却是:“我知道是你。”
好似怕蒋朝朝装傻,向野又补了句:“另一个扁。”
蒋朝朝沉默了。
蒋朝朝以为自己做好准备了。
但显然还准备不足。
安静的卧室,他甚至幻听到了自己的耳鸣声。
“啊……”蒋朝朝嗓子有点哑,明明话题是他开的,他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那……我……你……”
蒋朝朝仍在支吾,而电话那头,传来了向野很轻的笑声。
蒋朝朝不敢说话了。
“我也看到了,”向野继续说:“你想让我当你的老公?”
蒋朝朝这下是真的耳鸣了。
要不是此刻他已经把卧室的灯关了,他或许能看到眼前晕乎乎的世界。
向野怎么就把这个说出来了?
向野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你知道微博就算了,你怎么还说啊!
蒋朝朝嗓子干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好像也什么都不想说。
“怎么了?”
大概是蒋朝朝好久没有开口,向野那头问。
蒋朝朝这才发觉他的呼吸都很警惕。
于是他缓缓地大口吸气,再大口吐出来。
好尴尬,想挂电话。
“我可以先挂一下电话吗?”蒋朝朝直接说了。
那边的向野好似顿了一下:“这么严重啊?”
蒋朝朝闭上了眼睛:“你不懂。”
向野:“可以。”
“嘟……”
说挂就挂。
蒋朝朝手机一丢,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这下更安静了,全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蒋朝朝以为这段只有他自己的时间里,他会想很多,可实际他从始至终都在脑袋空空。
空到他情绪平稳,空到他可以再次接触向野。
再次拿手机出来,向野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XY:「我好像闯祸了」
XY:「抱歉」
蒋朝朝看着这两条消息,抿嘴笑了。
蒋朝朝:「抱你的头歉」
这话发过去,蒋朝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自向野。
与此同时,向野也发来了消息:「不想接可以挂掉」
真有意思啊,刚才还尴尬着呢,这会儿却因为向野这一两句话,心情绵绵密密的。
蒋朝朝你这个人啊,你这个人啊。
蒋朝朝当然接起。
铃声因为他的接听戛然而止,黑乎乎的卧室再次安静下来。
屏幕上的秒针在走,但屏幕两边的人却都没有说话。
蒋朝朝换了个趴着的姿势,他手枕着枕头,下巴靠着手背,看着向野头像下的秒针一秒一秒地跳着。
从10到15,再从15到20。
到了25秒,电话那头的人先忍不住了。
“嗯?”向野发出了一个很轻的音。
蒋朝朝眼睛瞬间弯了下来,他也:“嗯?”
向野的话也带着笑意了:“不说话?”
蒋朝朝:“你也没说话。”
向野问:“生气了吗?”
蒋朝朝眼睛更弯了,但他语气是正常的:“啊?生什么气啊?”
向野声音似乎带着笑:“是啊,生什么气啊。”
那既然向野这么说,蒋朝朝可就生气了:“你干嘛把我评论说出来。”
向野这下是真的笑了,当然他也:“对不起。”
蒋朝朝本来想再辩论几句,却瞬间被向野的道歉折服:“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向野:“蒋先生大人大量。”
蒋朝朝:“我确实是。”
向野:“嗯~”
真的是,嗯得还怪好听的。
蒋朝朝按压住自己因此产生的莫名的荡漾,开始解释:“那个评论,我是看到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跟上队列。”
向野:“我知道。”
蒋朝朝:“不白看嘛,总要评论些什么。”
向野:“我知道。”
蒋朝朝:“……”
你知道个屁。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蒋朝朝:“你朋友确实很会拍。”
向野问:“只是因为他会拍吗?”
蒋朝朝偷笑了一下:“怎么感觉有人想被夸啊。”
向野:“那你夸吗?”
“那就夸吧,”蒋朝朝于是丢一句:“哥哥你超帅的。”
向野那边笑得很明显:“完了,有点开心。”
搞得蒋朝朝也好想笑:“你不应该听惯了这种夸奖吗?”
向野:“没人夸过。”
蒋朝朝切了声:“我信你。”
向野又问:“也这么去评论别人吗?”
蒋朝朝:“什么?”
向野:“没什么。”
聊到这儿,门那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跟着是阿姨的声音,她问:“朝朝睡了吗?”
“你等等哦,”蒋朝朝对向野说:“有人敲门。”
向野:“嗯。”
蒋朝朝支起身,往那边喊:“怎么了?”
门口是阿姨的声音:“你睡下了吗?”
蒋朝朝:“没。”
蒋朝朝再和向野说了句“等我”,就打开灯过去开门了。
原来是蒋知言晚上被阿姨说了几句生气了,饭也没吃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阿姨打不通她电话,爸爸这会儿应酬也还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