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废物by青衣杏林
青衣杏林  发于:2024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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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问就知道了。”姬未湫道。
庆喜公公侄子确实有个邻家青梅竹马,姬未湫一直叫人照顾着他们家,前阵子还听说他侄子要筹办聘礼,要向邻家提亲,醒波从账上拨了银两和一些贡品去,让聘礼好看些。
事情都成定局了,庆喜公公问的显然不是他侄子。
……他以为庆喜公公不会问的。
那一日姬溯叫宫人进来收拾,就是将他们两的关系在清宁殿范围内公之于众,而庆喜公公作为姬溯的近侍,是不能问他这种问题的,不管处于哪种考虑,庆喜公公应该做的就是视若无睹,帮着姬溯防止消息外传,然后恭喜他们天作之合。
今天问他这些,庆喜公公是拿着项上人头来问他的。
故而他才打断了他,姬溯多疑,不要拿这些事情去挑战他的底线。
姬未湫接着道:“说不定那小青梅早已喜欢邻家哥哥许久,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宣之于口而已,如今得知两情相悦,许是欣喜若狂。”
至少让庆喜公公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这样老人家也好受些,庆喜公公向来把他当亲儿子疼,要是知道姬溯是另有所图,还不知道有多难受。
不过……姬溯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其实他能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一些。
姬未湫一笑,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还是不要想的太多为好,得过且过就是。
庆喜公公肉眼可见的长舒了一口气,他低着头,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姬未湫放下了车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是喜事一件,公公且放宽心,日后阿力也算是有伴了。”
庆喜公公连连点头,这个在宫中不动声色了一辈子的老人,神色居然有些狼狈,姬未湫轻轻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算作是安慰。
不多时,就到了庆喜公公侄子的住处,庆喜公公早已得了姬溯的特许,能在外置田买地,这宅子以后也是庆喜公公养老的地方,但算不得精致奢华,从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殷实人家。
庆喜公公领着姬未湫进去,庆喜公公的侄子是真病了,如今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姬未湫还带了太医来,太医诊断过后说是风寒,姬未湫方点头,吩咐说好好治。
他心中微动,庆喜公公就这么一个侄子,本是家中幼子,不想地方上受了灾,他大哥只知道弟弟在宫中做太监,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临死前托孤,求邻家送来的京城,本想送进宫中做个太监,有叔叔照拂一二,便是断了根,至少人还能活。
也是有缘,这小侄子与庆喜公公相似,临门一刀的时候被掌事的太监认出来了,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庆喜公公的侄子,好悬歹悬是保住了。
就这样一根独苗,庆喜公公也舍得硬生生把他弄成了风寒,怎么不可谓是不用心?
庆喜公公自然也心疼,姬未湫见他如此,便回避了出去,不想屋外有人侯着他,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御史刘毓。
哦不对,现在人已经成了中书了,明降暗升进了内阁,就跟着邹阁老做事,也算是自己人。
“下官刘毓参见王爷。”刘毓躬身行礼,行动之间一派优雅从容,世家风度尽显无疑,姬未湫瞧着他,调侃道:“刘大人这是逃了班?”
刘毓也跟着笑了起来:“下官今日休沐,偶遇王爷车架,这才跟着进来做了个恶客。”
那就是专门为了他请假出来的了?
姬未湫抬手,示意他到稍间说话:“主家病了,可有什么滋补的好药,记得给主家送些来。”
“那是自然。”刘毓含笑道:“也是巧,下官恰好为家中老父采买了一株百年老参,本是为了不时之需,想来就是为主家备上的。”
姬未湫也不为刘毓感到心疼,百年人参难得,但别人想要讨好庆喜公公还没有门路呢,今日他送了礼,还是刚需,庆喜公公哪里能不记得这个好?好处就在后头呢。
进了稍间,姬未湫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直言问道:“有事?”
刘毓颔首道:“殿下快人快语。”
刘毓也与姬未湫共事过,知道他的性子最烦与人机锋,便直截了当地道:“殿下,下官家中近日做了几笔生意,银钱上有所欠缺,不知王爷可愿入股?我刘氏愿分王爷七成利。”
姬未湫第一想法是该不会与突厥有关吧?他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说:“有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刘氏心中可有分寸?”
“这是自然。”刘毓听到姬未湫的话,心中也有些感叹于姬未湫的敏锐,果然皇室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废物。他笑道:“不过是些最普通的布料、香料生意,绝不涉及其他。”
姬未湫心道果然,他抬眼看向刘毓,况州刘氏是什么意思,他们此前可是反对王家那个共天下的计划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拿出铁证来扳倒王氏,难道就没有能因此得利的心思在吗?不过是寻了个好借口罢了,谁也说不上是真是假。
但邹赋流是他的人,故而姬未湫提醒了一句:“没兴趣。”
不是没有钱,而是没兴趣。
刘毓明白姬未湫的意思,却道:“下官失言,只是王爷真的没兴趣吗?”
姬未湫抬眼看他,淡淡地说:“你放肆了。”
刘毓闻言躬身行礼:“下官唐突,还请王爷恕罪。”
姬未湫端起茶盏,刘毓见状便执礼告退,房门阖上,姬未湫低声道:“暗卫在吗?”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了姬未湫的眼前,姬未湫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吓一跳,他好奇地问道:“这是躲在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宫里他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宫里就是暗卫的大本营,又大又空旷,至少是说得过去。这屋子就这么大,院子也就这么大,侍卫再加上庆喜公公以家里原本有的三个下人已经满满当当了,暗卫到底是怎么悄然无声的进来的?
这个问题他真的好奇很久了!
他以前看小说里那种暗卫就觉得很神奇,好像没有一个房梁是他们上不去的一样,但这里地方这么小,一眼就能望得到底,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暗卫老实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即道:“回禀王爷,属下是一开始是藏在了车底,还有两个同僚是混在了侍卫当中,方才王爷进院子时,属下几人便趁着例行排查之际每人值守一间房屋,以免出现意外。”
原来如此。
姬未湫知道了真相,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这会儿他想起正事来了,他道:“你且回宫,将刘毓与本王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皇兄。”
暗卫应了一声就想跳上房梁,姬未湫好奇地问:“从房梁走出门比较快吗?”
暗卫身形一僵,同手同脚地推门出去了。
姬未湫笑出了声。
感觉暗卫跑得更快了。
午饭就在这儿吃的,厨娘见主家老爷回来了,赶紧拿出了全身本领治了一桌家常小菜出来,姬未湫吃得还蛮开心的,饭后他带着庆喜公公回了宫。
这个时间姬溯正在午歇。
如果是以前的姬未湫,大概率就往偏殿去了,如今他却是大胆的很,更了衣后就往碧纱橱里去,床幔垂落,掩去了里面的人的身影,他轻手轻脚地挑开帘幔,见到了姬溯。
他本以为姬溯会被他惊醒,毕竟姬溯总是觉轻,再者他因为常年练武的关系五官敏锐,没想到姬溯沉沉的睡着,半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他坐在了床沿,姬溯还是未醒,沉沉的睡着。
姬未湫垂眸看着姬溯,用目光描绘着他五官的轮廓,很难想象世界上居然有人能长出这么一张优越的脸来,姬未湫无声地笑了笑,手指微动,想去触碰姬溯的轮廓。
到底没有碰,怕惊醒他,他一天已经很忙很累了,就不要打扰他了。
……有时候真想杀了他。
姬未湫漫漫地想着,如果杀了姬溯,一切就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能让他这么难受,陷入无边的内耗与焦虑之中,他的生活圈子被姬溯限定得太小,导致姬溯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心脏,这真的很难受。
可是又很开心,是一种他从未想到过的开心与愉悦。
他做不到杀姬溯,连远离都不到,他们二人之间总有一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对方拉近。
——今天是庆喜公公忍不住和他说了,日后呢?母后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要不还是瞒着她一辈子吧。
姬未湫伸出双手,正当此时,姬溯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眼睛清明而冷锐,姬未湫一愣,随即笑道:“还是把皇兄惊醒了。”
姬溯的目光慢慢温和了下去,他缓缓道:“回来了?”
“嗯。”姬未湫就这这个姿势凑上去亲吻姬溯,嘴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唇瓣,姬溯也张口回应他,唇舌亲昵地贴在一处,互相摩挲着,姬未湫侧过脸去,鼻翼与姬溯的轻轻摩擦。
他看着姬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姬溯一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缓缓摩挲着。
眼睛却是冷的。
他环住了姬未湫的腰,将他带到了床上,将他困在怀中轻描淡写地吻着他,享用着自己的猎物。
姬溯的五指顺着姬未湫头皮的肌理插了进去,感受着细密的发丝在他指间穿梭,怀里的小孩儿乖巧得不得了,攀着他的颈项,任他施为,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慕。
姬溯亲吻得越发温和缠绵,姬未湫靠在他的怀里,口舌交缠之间难耐地轻哼了一声,在姬溯怀里磨磨蹭蹭的,姬溯松开了他,看着姬未湫微微喘息的样子,捏着他的下巴从容地问道:“这么喜欢?”
姬未湫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孩儿有些面红耳赤,紧紧贴在他的怀里,有什么反应都一览无余。他只是垂眼看了看,小孩儿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衣服里塞,手掌触碰到微凉的肌理,姬溯顺手抚了抚,感觉到他的轻颤。
姬未湫是真的有些憋不住,大概是年轻气盛的关系,喜欢的人又在面前,动不动又亲又抱的,他能忍住才是见鬼了。
他看着姬溯的那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就直咬牙,年纪大了就是了不起,看他的那样子就知道今天估计又是钓着他。
他都快被钓成翘嘴了!
姬未湫凑上去讨好似地在姬溯下巴上亲了亲:“皇兄,我服侍你好不好?”
姬溯握住了他往下探的手,放在掌心中把玩着,“不必。”
姬未湫也不气馁,“皇兄,忍太久对身体不好。”
姬溯依旧是屹然不动,姬未湫差一点点就当着姬溯的面翻白眼了,就没有人教过姬溯吗?不做何撩!
姬未湫还想再坚持坚持,上去亲姬溯的颈项,还没碰到呢,就被姬溯捏着脖子拉开了,他被按在被子里,听姬溯道:“睡吧,午后还有议事。”
姬未湫:“……”
姬未湫能睡着才有鬼了!他干巴巴地说:“皇兄,我想。”
姬溯闻言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房事不宜过多,损精伤气。”
姬未湫:“……”
他翻了个身,狠狠地对着被子捶了两拳,卷紧被子强行闭眼——姬溯既然这么说,那好了,他就是想手动都没戏,姬溯有一千种方法治他。
姬溯看着姬未湫的背影,目光幽深。
他五感敏锐,对杀气尤为敏感,方才他察觉到了姬未湫那一闪而逝的杀气。
已经恨他恨得要杀他了?
真是为难这小孩儿装出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
姬溯一手搭在了姬未湫的腰上,将他拉入了自己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姬未湫的发顶。
机会给他了,他什么时候动手呢?

第108章
姬未湫最终还是败在了强大的生物钟下, 居然还真就睡着了,等到起身时恰好见到姬溯在一旁更衣,他想到睡前发生的事情, 也不想看了,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
等两人在正殿坐定, 姬未湫才道:“是了, 皇兄,刘毓的事情您怎么看?”
姬未湫如今也不介意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疑点重重——比如, 刘毓明明可以在宫里请见他,为什么要追到宫外去?毕竟他说他是正经生意,不是吗?
比如说,刘毓是怎么知道他和庆喜公公一道出宫?去的还是庆喜公公侄子家里?
庆喜公公一向低调,知道他有个侄子在外头的本来就不多, 刘毓是怎么知道的?那百年人参难道就真那么巧, 给他爹买补品恰好就用上了?还恰好带在身边?怎么,堂堂中书专门请了假就为了给自己没病没痛的老爹买个人参?
刘毓昨日能进院子, 主要是因为他是分属于邹赋流那一派,而邹赋流属于他这一派, 故而侍卫才没有过多阻拦。
而且, 他是怎么知道他跟突厥做生意的?
姬溯看向了他,按照他的习惯, 姬未湫先开口道:“我觉得他不怀好意。”
姬溯一笑:“怎么处置?”
姬未湫想了想,当然是杀了刘毓最好, 一劳永逸, 他知道的太多,他也懒得管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了, 他昨天干的事情,姬未湫随便抓一条都够刘毓秋后问斩了。刘毓身后的况州刘氏,也可以不管不顾,大不了换个刘家的人扶持,恩威并施,刘家也不敢如何。
可因疑杀人,未免有些过于……
大概是最近和姬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
姬未湫抿了抿嘴唇:“可以再看看,若他图谋不轨是真,我也不必与他客气。”
姬溯反问道:“只是看看?”
姬未湫在心里缓缓打了个问号,不然呢?他难道还要以身犯险亲自去试吗?
姬溯招了招手,姬未湫下意识就起身走了过去,他是不敢坐在姬溯腿上了,和他挤了挤坐在了他的身旁,姬溯耐心地与他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毓为何要与你说这些?”
姬未湫斟酌一二:“他这生意,分我七成利,总不能是我白拿,多少要拿我的名头办事,我若不管,皇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有心放过,七成利我自然能拿到手。若他们真做点正经走私的生意也就罢了,我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成叛贼头子了。”
姬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颔首道:“是。”
“刘氏自称忠君爱国。”姬溯嗤笑了一声,少见的讽刺了一句:“世间何人无唇舌?”
姬未湫下意识道:“也有天生残缺的,或者割了就没了。”
他一顿,他真不是故意要杠姬溯的,但不想姬溯却颔首:“是一个办法。”
姬未湫侧脸看着姬溯,姬溯眼眸深沉,他伸手地环过了他的腰,轻描淡写地说:“给你的东西,要用起来。”
姬未湫拿不准姬溯什么意思,他挑眉道:“听不懂,皇兄你说的直白点。”
姬溯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把玩着姬未湫的右手,道:“随你。”
姬未湫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恨不得扒开姬溯的嘴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舌头有缺陷支持不了他说太多的话——不过他亲过,舌头还挺灵活的,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刘毓随你去了柳河巷,一是为了彰显实力,二是为了投诚。”姬溯声音冷淡,动作确是极亲昵的,姬未湫的手指被他一根一根的抚摸过去,指缝娇嫩的皮肉被他摩挲着,弄得姬未湫整只手都在发痒。
姬未湫下意识要去抓姬溯的手,姬溯却回避了一下,没有叫他抓住,等到姬未湫的手要垂落的时候,他又与他相合,十指紧扣,素白的手背透出几根青蓝的经脉,姬未湫看得眼馋,抓住他不肯松开。
姬未湫边道:“但不代表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也要配合……”
“是。”姬溯漫漫道:“故而说,随你。若你眼馋那七分利,名号借他们一用也无妨,哪日他们越界,杀了就是。若你不愿损公肥私,如此敲打他们也算是得宜。”
姬未湫有些目瞪口呆地说:“我要选了七分利,皇兄你都不生气的吗?”
姬溯抚摸着他的手背,忽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不止你一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是你?”
姬未湫敏锐地察觉到了姬溯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只说‘为何不能是你’,但他没有回答他会不会生气——应该会,不,是绝对会!
姬未湫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姬溯也太别扭了,不喜欢不可以直接说吗?他轻哼了一声:“我为何要贪那七分利,皇兄如今都在替我上值,我哪里瞧得上他们?”
这话委实大逆不道,姬溯却不生气,他颔首:“既是如此,你昨日做的已经很好了。”
姬未湫不禁有了点笑意,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姬溯接着道:“人心皆贪。”
刘毓这个行为,本就是刘氏的一个试探的举动,这一点不必姬溯再说,姬未湫也明白。
他若同意,刘氏自然能倚仗他更进一步——如今,他们与邹氏同盟,日后又谁说的准呢?姬未湫也最信任的是邹赋流,他们刘氏不过是沾了邹氏的光罢了,便是与邹氏约定三世不背弃,日后若是姬未湫能登基,谁又是首辅?
最好的,自然是要在自家手上。
姬未湫嘀咕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刘氏手伸得太长了。”
姬溯握着他的手说:“那就断其手足。”
“……”姬未湫一怔,他总觉得这话是姬溯在警告他,故而他也便问了:“皇兄,日后若是我越界,皇兄也会断我手足?”
姬溯低头在他手背吻了吻,目光却紧紧地落在了姬未湫的身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他道:“朕不会。”
也愿背弃之日永不会到来。
姬未湫闻言笑道:“我也不会。”
他说了这话有些不太好意思,描补了一句:“皇兄的手这么漂亮,我喜欢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断……呃……”
完了,他怎么越描补越黑?
他低头猛猛亲了几口姬溯的手指。
所幸姬溯没有要和他的计较的意思。
关于刘毓的话题就此终结,姬未湫被上了一课,感觉自己好像悟了点什么。他陡然道:“是了,皇兄,我拨了一笔账目修缮昭华院。”
他本来想悄悄修了,只当做一个念想,可现在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他吩咐醒波的,姬溯难道会不知道吗?与其让他在那边乱猜,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他想和他一起住,王妃的院子就是修给他这个君王落脚的。
他感觉自己在玩火,但贼开心,他看着姬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并不言语,笑问道:“皇兄不问问修了给谁吗?”
姬溯从容地问道:“给谁?”
当真就是随着姬未湫的意思,一个字都不带多的。
姬未湫满怀恶趣味的说:“给心爱之人。”
他反手握住了姬溯的手腕,“就是害怕我的心爱之人看不上我的昭华院,实在不行,我就只能把寒山院让给他了。”
姬溯神情依旧是温和平静的,他道:“随你。”
姬未湫一哂,说的他好像真能娶个王妃回来似地。
姬未湫抱紧他,笑嘻嘻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姬溯微微侧脸,被姬未湫亲在了嘴角,姬未湫不以为意:“那皇兄是觉得昭华院好还是寒山院好?我跟着皇兄住。”
姬溯收紧了手臂:“……嗯?”
“我总不能总住在宫里吧?也很无趣。”姬未湫就着他的力道倚在了姬溯怀中,他看着姬溯,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偶尔出去玩玩,晚上回宫也不方便……皇兄有闲暇的时候,就跟我一道去逛逛,留宿在外头,收拾一个地方出来给皇兄住不也方便?”
姬溯依旧没有说话,姬未湫有些懊恼,也是,姬溯这么金尊玉贵一个人,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去住代表王妃的院子,他当时就是嘴贱,多此一举。
姬溯现在除了不让他真正的吃到嘴里,其他一切都很好,姬未湫只想这样的日子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他有些忐忑地说:“是我唐突了,我……我就说着玩玩。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就是嘴巴不把门,你别生……”
姬溯陡然打断了他:“昭华院。”
姬未湫一顿,抬头看他:“……哎?真的?”
姬溯颔首:“嗯。”
姬未湫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来,他凑上去在姬溯那张清雅俊美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两下,殿里都回荡着响声:“好,那就按照皇兄的喜好修了,我去让庆喜公公准备点皇兄惯用的物什到时候搬进去。”
姬溯近乎温柔的看着他:“好。”
他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孩儿就跳了起来,笈着鞋子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公公——!”
又是一日,下了朝后清宁殿招了太医,姬未湫尴尬地张开嘴给江太医看,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早上醒过来嘴边上烂了一片,动一下都疼,舌头也在隐隐发痛,不知道什么情况。
江太医看了舌苔,又替他把了脉,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姬未湫,随即与他禀报道:“王爷还请安心,不过是稍许热症,冬日里清宁殿地龙不断,热气上涌,干燥多热,王爷年轻,本就体内气机旺盛,难免阴阳失调,臣稍后开一剂清热去火的方子,王爷用上两日就好。”
姬未湫下意识道:“多喝些水?”
他说完,就‘嘶’了一声,说话扯动了嘴角的疮口。江清云已经就差没直接告诉他,他这是憋出来的的。
江太医颔首,他看起来就是想笑但又要强行忍住的样子,道:“若是王爷不愿喝药汤,臣也可制成药丸,只是好的会慢一些,约要五日。”
姬未湫被疼得都没心思去尴尬了,道:“药汤。”
“是。”江太医行了一礼退下了。他在外间开了方子交给了小卓公公,又去正殿与圣上禀报,不多时就走了。
过了一炷香,姬溯方缓步入了偏殿,进去就见姬未湫苦着一张脸喝药,以往姬未湫喝药都是推推拉拉地不肯用,如今喝药却干脆利索得很,一仰头喝干净了,又搁一旁抓了蜜饯往嘴里塞,捂着嘴等那股味道过去。
见姬溯来,姬未湫起身行礼,宫人们都自动退了出去,姬未湫的声音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怨气:“拜见皇兄。”
姬溯注视着姬未湫的唇边,清晨上朝时还不显,如今再看就有些触目惊心了,姬未湫嘴唇有些薄,如今边缘隐隐泛着一股不健康的红,看着像是被人亲肿了一样,姬溯抬手,指腹轻若羽毛地在他唇上摸了摸。
这样不痛,就是感觉有些奇怪,姬未湫没吭声,有些怨气,没忍住瞪了姬溯一眼。
他好歹也是在宫中住了十几年的,又不是只有清宁殿有地龙,此前他常住的长宸宫那也是天气一冷地龙不断的,他从没上过火。怎么今年住清宁殿就上火了?
要不是姬溯天天把他撩得上火又不给吃,能这样吗?!
姬溯三十了他修身养性耐性极好,他才十八,压不住能怪他吗?!
姬溯眼中带着些含蓄的笑意,姬未湫看出来了,他觉得是姬溯在嘲笑他耐性不好,可又觉得似乎不单纯是这个意思,有什么是自己没看出来的。姬未湫垂下眼哐哐喝了两杯温水,道:“臣弟文渊阁还有些要事,皇兄若无吩咐,臣弟先行告退。”
姬溯颔首:“去吧。”
这点小病,去不去都随他的意思。
姬未湫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又觉得气不过,回身道:“皇兄,臣弟看江太医的药开得颇为对症,皇兄不如也用上两副,免得如臣弟一般阴阳失衡,内火旺盛。”
姬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姬未湫回过头去,忽然又快步折返了回来,拽着姬溯的袖子把他往椅子上推,姬溯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椅子上,姬未湫就已经吻了下来。
他吻得又凶又狠,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姬溯,姬溯一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任他施为,偶尔会碰到唇角粗糙的皮肤,姬未湫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与他唇舌交缠,直到在姬未湫咬住他嘴唇的时候捏着他的颈子将他拉开了。
姬未湫得意地看着姬溯削薄的唇上多了一个明显的牙印,不禁勾唇一笑,他在姬溯侧脸上亲了两个口水印子,拇指抚摸着姬溯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怎么办,皇兄这还怎么出去见人?”
他也不等姬溯回应,笑着转身走了。
姬溯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幽深,他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忽然轻轻笑了笑。
或许这小孩儿试探之中也有三分真心?
他起身去了正殿,刚跨出门槛,庆喜公公便迎了上来,他一见姬溯衣襟微散,嘴唇上还留下了一个牙印,失声道:“圣上?!您这是……”
他话一出口就知道问坏了,从侧殿出来,还能是谁干的?小殿下呗!
姬溯恍若未闻,径自去了正殿。
另一头,姬未湫一路气鼓鼓地去了文渊阁,今天突厥使臣要走,姬未湫压根就没去送,鸿胪寺卿送了送就算完了,文渊阁众人见他进来,都难免有些异色,顾相更是诧异地说:“王爷,您这是……方才上朝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发作出来了呗。”姬未湫说话的时候扯动了嘴角,眉头都跳了跳。
一方面是发作出来了,一方面是跟姬溯亲肿了……刚刚一上头,没注意着,现在嘴唇火辣辣的痛。
顾相那表情很难不和‘幸灾乐祸’四个字挂钩,刘相和邹相也见着了,邹相道:“王爷这热毒发作得这般厉害,不如休沐两日?”
刘相连连点头,也称:“小病不畏,养养也就好了,若是牵出了大病,那可不太好。”
顾相也颔首,姬未湫却摆了摆手:“无妨,几位阁老今天都不忙?”
要是平时他就兴高采烈的回去了,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别人的阁老是不兢兢业业就会被拉下马,他这阁老是全凭姬溯,再想往上爬除非姬溯让位了。但他不太想见到姬溯,所以也懒得回去,还不如在文渊阁当个可恶的二世祖,翘着二郎腿看别人忙成狗。
三位阁老听他这般说,也不再劝阻,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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