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二十载by卡了能莎
卡了能莎  发于:2024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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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没有不让。”
谢问东说:“是么?”
“晚、晚上看好不好。”你欲哭无泪,“谢兄,你不要逗我了。”
谢问东愉悦地笑出声来,揉了揉你的头发:“形状很漂亮。”他起身离开了卧室。
你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什么的形状漂亮?骤然反应过来后,你羞耻地低嚎了一声……苍天啊……你飞快地穿衣服,心想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你明明把浴巾裹得很紧!哦,想起来了……上回他为你洗去小腹到腿间的血迹时,自然能看到。
你在卧室磨磨蹭蹭,却抵不住腹中饥饿,只好扭扭捏捏地去了厨房。案板上摆着艺术品一般的姜末与葱丝,肉末放在玻璃碗中解冻。
谢问东洗完澡后熟练地顺了一件你的衣服穿,来到你身后抱住你的腰,看你做饭。
油热后关小火,下入瘦肉末,再倒入姜末与小葱末翻炒,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谢问东在你耳边道:“真香。”
你们身上同款薄荷沐浴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他说话时热气喷洒在你颈侧,如羽毛轻拂般的痒意令你下意识颤了一下,转头看他,他趁机在你脸上亲了一下。
你将锅里的肉末盛出,倒入已经熬了十分钟的粥里,说:“谢兄,你不要打扰我做饭。”
“行。”
他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依然环着你的腰身,寸步不离。
你无奈:“谢兄。”
他无辜:“我并没有说话打扰你。”
你:“…………你顶着我了。”
谢问东松开你,大大方方地说:“早晨的自然反应,见谅。你太好闻了。”
他一脸从容。
反倒是你耳朵发烫,替他羞耻。
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你移开目光匆忙地往冰箱走去,身后传来他的轻笑。你胡乱地在冰箱里翻着,思绪却飘远了。迟早会有身体亲密接触的一天,可是……你还没有准备好,毕竟在遇到他之前,你从未想过会与男人谈恋爱。
高压锅的气阀xiuxiuxiu地转着,唤回你的意识。你找出一块三文鱼排,关上冰箱门,道:“我再给你煎个鱼排吧,只喝粥不够你吃。”
等待三文鱼排化冻的间隙,谢问东又搂住了你的腰身,把你困在了灶台前。你饿得有点低血糖,脑袋昏昏,直愣愣地问:“要亲亲吗?”
谢问东说:“我教你。”
你诚实地说:“不用教吧,我吻技还挺好的,之前谈恋爱也会天天……”
谢问东忍无可忍,封住了你的唇。
你很快缺氧喘息,站立不稳,身体发软,被他一手按腰一手扶臀地抱起放到了岛台上。
吻持续深入,唇舌交缠。
五分钟后,他站在身前扶着你的腰背,你像一滩泥般伏在他肩颈处喘气。
他在你耳边轻声道:“宝贝,以后不可以再说你自己吻技好。”
你双目无神地盯着他,心道,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这一次去古巴,你在考勤系统里申请了五天的年假,连着前后两个周末,一共九天。来来回回折腾这两趟,假期还剩四天。
本想在家好好休息,哪知第二天你就被谢问东带去了医院。
等待叫号时你忍不住问:“你偷偷给我挂了号,不怕我生气么,你知道我最讨厌医院。”
“先完整地检查一遍身体,我才知道之后怎么把你养好。”谢问东向你解释,又微笑说道,“我现在是你的合法男朋友,持证上岗,要为你的健康负责。”
电子叫号器叫到了你的名字。
谢问东凑到你耳边,低声道:“生气也没关系,回家再揍我,现在先去检查,宝贝,乖。”
你咬着唇忍着笑,起身往诊室走去。谢问东拉着你的手腕,跟在你身边。
其实你并不是讨厌医院,你只是讨厌一个人去医院。只要有人坚定地站在你身后,你便可以无畏地去对抗全世界。
你极度软弱却也极度坚韧,只要有一个锚点、一个支撑,你便能挺直脊梁,坚持到最后。可遗憾的是,高考时的你没有,考研时你也没有,你厌倦极了孤军奋战,只好无止境地坠落。
庆幸的是,不早也不晚,现在你有了。
感受着手腕上的温热与力度,你推开诊室门,微笑地和医生点头示意,坐到了椅子上。
再后来,谢问东带你去书店。你买了许多想读的书,塞满了他为你准备的书柜。
书桌很大,你读书,他办公。一开始你仍会哭,常常不自觉地泪如雨下,趴在他腿上哭湿他的裤子。他会安静地为你擦眼泪,告诉你没关系。
后来你哭得少了,渐渐能全情投入。读到妙处,你研墨写在纸上给他看,他含笑着提笔回复你。窗外阳光正盛,盼盼欢快地在草地上追逐蝴蝶。
年底,陈知玉从互联网大厂辞职,开始做自己个人风格的设计。你隐约知道他的想法,在一次连麦打游戏的时候问起他,他笑着说:“说起来挺复杂的,但也没那么复杂——”
你说:“长话短说。”
他想了想,道:“就像玩英雄联盟,就比如凯隐吧——召唤师让我变红凯,是为了更好打团。可我变蓝凯是为了离影流更近一点。”
你瞬间理解了他的想法,点头表示赞同:“嗯,月亮总是比六便士更吸引人。”
陈知玉笑骂:“顾哥,我没文化,不要和我文绉绉地说话。”
你想起一茬,第三次提醒他:“对了,你别再把我当文件传输助手!!!”
这人天天拿你作备忘录,发无数条消息,诸如“12号妈妈生日,千万不能忘记!!!谨记!谨记!谨记!”、“两对五号电池”、“牛肉煮五十分钟盛出备用,加盐、鸡精、花椒粉调味,萝卜在出锅前五分钟放即可。”、“6号拿快递”、“昨天忘了,7号拿快递”、“操,又忘了,8号一定拿快递!!!”
一开始你被他烦得不行,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哪知他当晚就打电话质问你为何不回他消息。你只好取消了免打扰。
接下来便是强迫症的痛苦人生——你经常半夜梦中惊坐起,给他拨去午夜凶铃,问“你给你妈妈说生日快乐了吗?”、“快递拿了吗?”、“给猫铲屎了吗?”、“萝卜炖牛肉不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调味,出锅加盐和香菜就很鲜了。”
你再三要求他停止这种行为,他都严词拒绝。
如同此时。
“就不。”他说,“操,先杀面前这个啊!你怎么杀后面的去了!救我一下我还能活。”
你看了眼他0-8-3的战绩,呵呵冷笑:“你现在连100块都不值,救你干什么。”
陈知玉说:“顾如风,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你莫名其妙:“我是为了团队经济最大化,和重色轻友有什么关系。”
“咱之前同吃一份炸洋芋,现在呢?你谈恋爱了,连给我当文件传输助手都不肯。”
你操作着游戏人物拿下三杀,更莫名其妙了:“你说的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呵呵。”他说,“你就是怕你老公吃醋,才不肯给我当文件传输助手。”
你:“……”
谢问东绝对是世界上最能吃醋的人。自从陈知玉拿你当传输助手后,手机一响,谢问东就默默地看向你,酸溜溜地说:“连下雨收衣服都要你提醒?”、“喂猫都需要你提醒?”、“提醒他拿快递不应该是快递员的事情吗?”
然后你会被他按在床上亲得喘不过气。
你无奈极了。
陈知玉:“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吗?”
你语重心长:“你还记得我送过你一把84键的机械键盘吗?每一颗轴,都是我挨个拆开,在台灯下手润安装的。三天三夜,眼睛都弄伤了,连续几天看不清东西,手也破皮了,疼得拿不起筷子……”
“顾哥,顾哥。”陈知玉无奈地打断你,“别说了。我错了行不。我现在就在用这把键盘打游戏呢。”
你嗯了一声,又说:“那你别把我当文件传输助手。”
“哦。不。”
你笑骂:“你他妈……”
当晚电闪雷鸣,你躺在电竞房的折迭床上,“聆声听音”软件在枕边运行。出差在外的谢问东为你念书,低沉悦耳的声音飘荡在你耳边,你抱着熊猫靠枕,闭眼聆听。
年底他非常忙碌,去各个地方出差,为项目的事情奔波。年底银行的工作也非常忙碌,你们白天几乎没有时间交流,晚上才能说上几句话。
枕着他的声音入眠后,你睡得却并不安稳。迷糊中翻来覆去许多次,被一道惊雷震醒后,你倏地坐了起来。
床头的夜光小台灯显示03:18。
你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拨通了谢问东的电话。他说过,你可以找他,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他很快地接起,声音里有一点睡意:“宝贝,怎么了?”
“哥哥。”你轻声喊,脸和耳朵立刻发起烫来。你将脸埋入枕头,用更轻的声音又喊了一遍,“谢哥哥。”
他的呼吸一顿。
“嗯?”
你揪着枕套的边角,说:“我想你了。”
谢问东说:“项目很快结束,我很快回来。”
他又说:“好好睡觉。”
你很乖地哦了一声,并没有问他“很快”是多快。
挂断电话后,你调了两小时后的闹钟,接下来你睡得很安稳。
闹钟响起时,窗外漆黑如墨,风雨呼啸。你穿上厚衣服,拿上雨伞,开车去了机场。
在机场的停车场等了五分钟后,你接到了他。
只为一句想念,他披星戴月,你风雨兼程。
你开车去了他家。风声雨声中,你们在门口便拥吻起来,一路拥吻着上了螺旋楼梯,进了那间堆满摇篮的屋子,身体紧贴地倒在沙发。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不时划过的闪电能让你们看清对方。谢问东脱去外套,单膝跪在沙发上,用手撑着沙发靠背,你便被困在沙发与他之间。
他身上是一件深灰色衬衫,扣子解了两颗,他一边低头吻你,一边松领带。
你被狂风暴雨般的吻弄得呼吸困难,他松开你,直起身开始解衣服。电光火石之间,某种令你震惊的猜想划过脑海,你蓦然坐直身体。
他的嗓音比往常更低沉含糊:“怎么了?”
你坐直的动作拉近了你们的距离,滚烫的枪从你的下颌划至喉结。
“谢兄。”你深吸了一口气,笃定地说,“我是上面的。”
谢问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后他震惊地望着你。
你与他相识多年,他从来都是游刃有余,优雅从容,情绪稳定。这是你第一次见他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
你重复道:“我要在上面。”
谢问东缓缓吐出一口气,俯身吻你的额头,用近似哄骗的温柔语调在你耳边说:“乖,辛苦事交给哥哥,行么?”
你任由他吻你,甚至主动回应他的吻,却在他说完后坚定摇头:“不行。”
谢问东直起身,沉默地望着你。
你也沉默地望着他。
他眼里的震惊逐渐变成纠结与愁苦。
你第一次在他脸上解锁这么多的丰富表情,觉得有趣起来,轻声又喊:“谢哥哥。”
他声音沙哑:“宝贝,别折磨我。”
你纯良地笑了笑,指尖隔着布料弹了弹那处,他身体紧绷,眸光深沉。
“谢总——”你轻言细语,“哥哥在生意场上金口玉言,一锤定音,没人会违逆你。可是今天,无论你怎么劝怎么哄,我的回答都是——不行。哥哥不用再试了。”
谢问东一脸不敢置信,神情宛如看见鱼在地上跑,猪在天上飞。你从未见过他如此不敢置信的神色。
满地摇篮,不同尺寸,他看向地上那个最大的、能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的摇篮,神情纠结,甚至比签10个亿的投资合同之前更为纠结。

第95章
冬日温煦的阳光洒落,你睁开眼睛,立刻深深地皱起眉嘶了一声,捂着脑袋坐起身来:“啊……”
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你披了件外套向书房走去,跨过“循此苦旅,以抵繁星”的牌匾,便看见谢问东坐在书桌前。
你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肩颈处含糊地说:“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宿醉令你反应迟钝,隔了几秒才感觉到他握住了你的手腕,亲了亲你的额头,却少了平素会有的搂腰。
你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滋滋,麦克风的电流声,嘶嘶,倒抽凉气的声音……?
你迟钝地抬起头,电脑屏幕上横亘着十几张神色各异的脸,其中几张看起来很是熟悉。公司部平措总,法律部老总,财务部老总,等等……中间那个秃头地中海,看起来怎么像你们银行的黄行长?!
“宝贝,我在开会。”谢问东说,“和你们银行。”
你眼前一黑,迅速把脸埋回去,绝望地咬住他肩上的肉。
他吸了一口凉气,而后拍了拍你的手背:“好了,摄像头和麦关了。”
这下子你可醒酒了,绝望地问:“他们没看见我吧?”
谢问东说:“没有。”
那为什么屏幕上的人都瞪着个铜铃大的眼睛!!!
你欲哭无泪:“都怪你,不叫我起床。”
“嗯,我的错。”谢问东从善如流。
你泄气:“不怪你,是我自己喝太多了。”
谢问东笑了一下,道:“可以怪我。”
他又问:“酒醒了么?”
“刚才没醒,现在醒了。”
他说:“壶里有冲好的蜂蜜水,喝一点,解酒。”
你闷闷地哦了一声,倒来两杯,他一杯,你一杯。这一次你非常小心地避免出现在镜头范围内。
谢问东的神情有些憔悴,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各端着一杯蜂蜜水,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同时笑了起来。
昨夜你们谁也不愿意让步,僵持了几分钟后,一致决定喝酒定胜负。谁能清醒到最后,谁就是胜者。酒柜里的酒被你俩喝了大半,说话语调拖得又慢又长,生怕咬字不清晰被判输。最后双双去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抱在沙发上睡得死沉。
你的酒量还算可以,在各种聚餐场合都不曾喝醉,就连在谢问东面前喝醉的那两次,也是醉得条分缕析、有理有据。可是这一次,你醉得排山倒海,毫无逻辑,彻彻底底。
谢问东的酒量便更不用说了,此人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谈笑间喝翻一片,从不知醉为何物。仅有的一次微醺,表面看起来醉了,却还能暗中算计令你答应“约法三章”,活脱脱一个奸商。可是昨夜,洁癖入骨的人连衣服都没换就与你一起挤在沙发上睡死过去,醉了个十成十。
你第一次被人喝成这样,他也第一次被人喝成这样,你俩的第一次互相给了对方。
男人的尊严,着实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东西。
喝完蜂蜜水,你揉了揉额角,起身想再去躺一会儿,就被谢问东拉住了手腕:“过来。”
他按着你躺在了他的腿上,拉过旁边的椅子让你放腿,又用掌心遮住你的眼睛,说:“就在这儿睡。”
你慢半拍地哦了一声。
他松松地搂着你的腰,继续开会。需要他说话的地方不多,就算开口也是惜字如金,大多数时间都在听和沉思。思考的时候,他的指尖在你腰上有节奏地敲击,弄得你很痒。
你在熟悉的沉香味中浅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会议已经结束,谢问东靠着椅背翻看文件,不时摩挲你的手指。
你坐起身来,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谢兄,要不咱俩柏拉图吧。”
谢问东放下文件,眼神坚毅:“哦,不行。”
你无奈:“我不想再喝醉了,太难受。”
谢问东说:“放心,不会。”
午饭过后,俩宿醉未醒的醉鬼搂在一起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终于恢复了不少。
谢问东说:“带你去骑马吧,你可以穿你最爱的夜行衣。”
你眼睛一亮,却又犹豫:“可是,别人看到会不会以为我有病。”
“我和你一起穿。”
你立刻开心了:“好啊好啊!”
只要有人一起做,再丢脸的事情也不会丢脸了。
加绒的夜行衣层层迭迭,冬天穿着也非常暖和。接上盼盼后,谢问东载着你们出发了。
坐在后座的盼盼兴奋极了,不停地向前探出毛茸茸的脑袋,闻闻你,闻闻他,粉红的大舌头喷着热气。
“回去。”谢问东命令道,“坐好。”
盼盼委屈地汪了一声,缩回后座,歪了歪头。
你笑得不行:“你不要这么凶嘛!它只是个宝宝啊。”
谢问东说:“它已经是个八十斤重的成年狗了。”
你说:“再重也是我儿子。”
谢问东轻笑出声。
你安抚地摸了摸盼盼的大狗头,盼盼立刻又开心了,大尾巴像充足了电般猛摇起来。
车子向乡野开去,人烟渐少,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草场,高耸入云的山脉。牛羊点缀在山野间,缓缓移动。天空与河水都是湛蓝,如同一幅明媚的青绿山水图。
大约行驶了三个小时,你们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养马场,远远望去,几匹英姿飒爽的马儿正低头吃草。
谢问东把车停在一座藏式小楼前,上前敲响了门,一位戴着厚厚毡帽的藏族老伯走了出来,见到来人很是惊喜。
“谢先生,来骑马了?”老伯用生涩的汉语打招呼,“和朋友一起?”
谢问东揽过你的肩膀拍了拍,笑了一下:“不是朋友,是对象。钥匙给我就行,天冷,你别出来了。”
老伯拿出一把很有古意的黄铜钥匙,圆圆的,翻着一层淡淡微光,看上去就像古代某个江湖门派的藏宝库钥匙,保管着九死回魂丹、金丝软甲、清心铃和转世灯。
你眼睛亮亮地盯着那把钥匙,小跑着跟在谢问东身后,看着他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养马场的双开篱笆木门。
谢问东好笑地把钥匙塞到你手中,问:“有那么好看?”
黄铜的质地很沉实,圆柱形的身体上只有两个凸起,简洁又质朴,你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爱不释手。
谢问东说:“给你买根红绳串上,挂脖子上。”
你嘴上说:“我又没这么幼稚。”眼睛却依然移不开。
“好了,回家再看。先挑马。”
你恋恋不舍地把钥匙递回给他,他却说:“你收着就好。”
“不用还给那位老汉吗?”
“他那里还有备用钥匙。”谢问东说,“这把给你,想骑马随时来。”
你挑了一匹温顺漂亮的白马,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摔?”
“不会,我先教你,很简单的。”谢问东帮你理了理夜行衣的腰带,笑了一下又道,“摔倒了,再站起来。”
你说:“对啊。”
“摔了也不怕,我有神药。”谢问东从怀里掏出一个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小药瓶,抛了抛。
你眼睛一亮。
谢问东注意到你的眼神,顿了顿,把药瓶收回怀里:“不许为了试神药故意摔倒。”
“……”你诚恳地问,“在谢兄眼里,我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傻瓜么?”
他严肃地说:“你刚才的眼神很危险。而且,你有过和狼喝酒的前科。”
你咬着下唇忍笑。
温煦的冬日暖阳下,谢问东带着你骑了两圈后,你迫不及待地开始自己骑。短暂的一阵手忙脚乱后,你骑得快活无比,满心舒畅。天地之下只剩马蹄的得得声。
谢问东骑马追逐,一会儿你在前,一会儿他在前。这里只有蓝天白云,山脉草场,没有任何现代社会的痕迹。你们身上的夜行衣随风飘飞。马蹄声带你们穿越到了千年前。
在那个低入尘埃的高中的夜晚,你趴在宿舍尽头的栏杆上,伸手握到了一掌南山的月。自那个夜晚开始,终其一生,你都在寻找能与你一同疯、一同闹、一同做梦的同伙。
而现在,同伙带着快马与夜行衣出现了。
夕阳西下时,人与马皆倦。马背上,你靠在谢问东怀里,他拉着缰绳,马儿绕着草场悠闲地散步。
你仰头看他:“你之前对老伯说,不是朋友,是对象。”
“嗯?”
“怎么不是朋友了?你是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啊。”
谢问东曲起指节蹭了蹭你的侧脸,笑道:“嗯,是我失言。”
你说:“谢兄,我对你一见钟情。”
贴在你脸上的手指一顿,他眸光幽深,望着你。
“你没有感动我,是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说,“你了解我的性格,就会知道,我没有办法以除了一见钟情之外的任何方式喜欢上一个人。”
你从不相信日久生情。
你想要的,从来都是浪漫与热烈。
那年的涪江畔,浪漫从天而降。
此时的夕阳下,浪漫至死不渝。
说完后,你立刻脸红发烫,翻身下马,却被抓住腰身按在地上。
谢问东压在你身上,黑色的眼眸在咫尺之间深深望你。
他说:“复习到哪里了?”
你眨了眨眼睛,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傍晚的微风拂过,年轻的身体太容易擦枪走火。交缠的不只有呼吸,还有滚烫的枪。
在将落未落的夕阳下,青草的甜香中,谢问东低头吻你,深而绵长。
然后,他的声音伴着微风响于耳畔:“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你轻声念:“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他望着你,说:“不是我爱上了你,是你终结了我的理智。”
你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你们身体紧贴,呼吸灼热,每一句都带着情与欲,交锋一般耳鬓厮磨。厮磨的不只有唇,还有滚烫的那处。如此亲密,如此亲爱,可偏偏却又好胜十足。
谢问东吮吸着你的耳垂,在你耳边低沉笑道:“宝贝,你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争强好胜么?每科都要拿第一。”
“我一点也不争强好胜。”你说,“不相信吗,老公。”
谢问东全身一顿,用鼻尖抵着你的鼻尖,问:“怎么不叫哥哥了。”
你很乖,从善如流:“哥哥老公。”
他看了你很久,很久,像放弃了一般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开始解你的衣服,说:“那你等会儿也要这样叫。”
“哪样叫?”
“刚才那样。”

在暮时的原野上,你们亲吻,抚摸。
脱下来的衣服草草垫在身体下面,可西藏的草顽强又坚硬,总会不合时宜地伸出叶尖,刺痛你们裸露的皮肤。
但谁也顾不上管。
西藏太高,太远,太接近天空,抬眼便全是蓝天。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草场镀上了一层暗灰色。冬日的风带着霜意,贴在皮肤上如凉凉的碎冰,依偎在一起的人开始感觉寒冷。
你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臂,坐起身来,说:“在这睡一晚,会不会变成一具冻在冰里的尸体?”
谢问东也坐起身,道:“想在这里睡觉?”
你诚实地说:“如果不会被冻死的话。”
他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跟我来。”
你穿好衣服,跟着他来到车旁。他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搬东西。折迭式帐篷、炭烤架、铁盆、照明汽灯、蓝牙音箱,甚至还有牛羊肉串、青椒排骨串、孜然、辣椒、盐,啤酒、苏打水和饮料。
你看得目瞪口呆,难怪他今天开了大空间的越野。
“带你过个林卡。”谢问东晃了晃手里的小木篮,“可惜冬天黑得太早,不然还能带你去摘野生草莓。”
你连忙道:“要要要!”
藤编的小木篮精巧可爱,提手是由棉麻编织而成的,握在手中质感古朴,正面还镶嵌着手工星星。你爱不释手,反复端详,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选的任何东西都在你的审美点上。
“汪汪!”
隐约的狗叫传来,你转头看去,马场外围的木围墙上扒着两个雪白的爪爪,盼盼正努力抬高头向外看,两个耳朵焦急地动着。
你一看便笑了——你俩只顾温存,完全忘记了孩子,出来时还顺手关上了马场的门,把孩子锁在了里面。
“呜……汪!”见你看过去,盼盼的叫声里全是委屈。
你在心里量了量木围栏的高度,大步跑过去,手撑着围栏顶部,利落地翻身而过,平稳落地。
身后传来谢问东的称赞:“顾兄,好身手!”
你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专业的。”
初中的体育课可不是白过的,你和陈知玉在车棚外练了整整三年的翻墙。膝盖被磕青无数次,摔过无数次,手臂蹭破皮,甚至还崴过脚,这才练就了此等神功。
见你落地,盼盼立刻直起身体把前爪搭在你腰上,呜呜呜叫得更委屈了。
你哄道:“爸爸错了,好不好?不许委屈。”
“汪!”
你只好弯腰抱起它,它的两条前腿分开搭在你的两侧肩膀上,黑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盯着你,耳朵一动一动,厚厚的毛糊了你一脸。你抱着八十斤重的狗子一边走一边哄,它吐着舌头舔了你一脸口水。
哄好了狗子,你和谢问东一起搬了三趟,把所有东西搬到了马场内的一片湖边。
很快,你们扎好了帐篷,组装好了炭烤架,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只有帐篷顶上一盏昏暗的汽灯提供些微的光亮。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你俩仍冻得直哆嗦,可就在谢问东准备点燃木炭取暖时,你却突发奇想,脑子一抽地阻止了他。
“谢兄,我们来钻木取火吧。”
谢问东略一思索,收回了脉冲式点火器:“行。”
用易燃的碎叶垫在木头下面后,你用双手拢着一根较细的树枝,在底部的粗木头上高速旋转摩擦。只可惜你冻得直哆嗦,手指发颤,摩擦的效果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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