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时候,伯伊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过滤对方主子到底是谁了。
“我不会跑,”伯伊循循善诱,面上始终带着温和可亲的笑意,“首先我武艺很差,体力一般,不具备在沙漠逃跑的条件,其次,你们五个人,我也打不过你们。”
稍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把马车门锁着,我跑不掉的。”
暗卫小队长几经犹豫,看了看伯伊被勒得红紫的手腕,又觉得伯伊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伯伊就这样获得了手脚自由权。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把我的眼罩解开,”伯伊又说,“我的眼睛也非常不舒服,长期处于黑暗,会影响眼力。”
“不可以,”不等他说完,面前的人霍然站起身:“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不说,闷头赶路!”
伯伊:?
紧接着马车门从外面被人关上,锁扣哐当作响,对方嘴里还在嘀咕着那句,不听不说,闷头赶路。
随着马车晃动了下,那人的动静逐渐走远。
伯伊心想,这家伙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随即,他抬起手解下眼前的黑布,刚刚自己其实就是礼貌性地问上一句。
对于这是谁家派来的人,伯伊心底隐隐有了些猜测。
能对他的言行举止预判如此精准的人,只有拉赫里斯了,倒是没想到,那小子在前面竟然还安排了人等着他。
外面已经天黑了,马车里没什么光线,只能通过车窗看到外面跳跃的火光。
知道了抓自己的人是谁,伯伊便彻底放松下来,他又敲了敲门问外面的人:“可以洗漱吗?”
“………”
在摇晃的马车中日夜兼程地颠簸了一个月。
这天夜里,伯伊正在睡觉,睡在马车里他几乎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伯伊立刻屏住呼吸,但还是迟了,大脑逐渐混沌。
伯伊低骂一句,又来?
手脚失去力气,一点点绵软下来,失去控制,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队长,我们为什么还要对阿伊大人用药啊?”暗卫背着伯伊,脚下生风地走进王宫。
经过宫门时,侍卫下意识举起佩刀要拦截,另一名暗卫举起手中的腰牌,侍卫看清腰牌,立刻收刀,扶肩行礼退到一侧让出道路来。
法老的暗卫在王宫有着仅次于法老和大祭司的最高通行权。
暗卫小队长长叹一口气:“陛下的命令是什么?”
暗卫想了想说:“把阿伊大人绑回去。”
“对,就是这个绑,说明陛下是生气的,”暗卫小队长一拍手,“要是陛下知道,回来的路上阿伊大人不仅看穿了我们的身份,还与我们说说笑笑,请我们喝酒,就绑了一晚上,陛下能高兴吗?”
暗卫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队长你,想的真周全。”
伯伊再次清醒过来时,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在心里把那几个暗卫骂了一顿,白瞎了他给出去的酒钱。
手脚再次被捆缚住,只不过这次是困在什么东西上,比起第一次,这次的捆绑力度就要小许多,还有活动的空间。
伯伊撩起眼皮,却惊讶地发现,他现在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一座宫殿里。
这座宫殿很是眼熟,可不就是太阳神殿,拉赫里斯举办朝会的地方。
这个视角……
伯伊低头,发现自己坐的位置是拉赫里斯平日坐的王座,法老专属,黄金打造的王座极尽奢华,就连上面的软垫都是用金丝线制成的。
而他的手脚各自困在王座的扶手和椅脚上,虽然能活动,但却无法脱离。
黎明前,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宫殿里昏黄的烛火跳跃。
“哒,哒……”脚步声响起。
伯伊看向声音的来源,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烛火的阴影中走出,一步一步地走进光亮,走向他。
深邃的五官一半隐在黑暗中,显出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冷漠。
印象中,大猫是粘人的,喜欢撒娇的,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样的神色。
“陛下,这是?”伯伊诧异地扬起眉梢。
拉赫里斯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在重新认识一个人。
“你是阿伊吗?还是伯伊?”拉赫里斯唇角勾带起一点弧度。
见到故人,伯伊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他往后靠着椅背,笑道:“我都是。”
拉赫里斯的视线锁在他的脸上,在过去的两年里,八百多日,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脑海中临摹这张脸。
如今真的见到了,反倒觉得陌生,害怕这是假的,只不过是又一场荒唐的梦。
“你为什么要走?”拉赫里斯问。
“腻了,”伯伊说,“一道菜再好吃也会腻。”
拉赫里斯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事实上,在伯伊离开前,就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过。
但是听到他对这里,对权力,对自己没有丝毫留恋,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时,拉赫里斯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就断了。
“阿伊,”拉赫里斯眼眶倏地就红了,他声音里带着喑哑地低声呢喃:“阿伊,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烛光下,那双暗金色的眼眸泛着点点水光,如流光溢彩的琉璃。
伯伊微怔。
拉赫里斯弯腰,单膝跪在伯伊的两I腿I间,用近乎拥抱的姿势将伯伊圈在怀里,他红着眼眶,声音低哑,又问了一遍:“阿伊,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他垂着眼睫,强势地掰开伯伊的手,将自己的手指I插I入到他的指缝之间。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拉赫里斯的手很热,带着要将冰块融化的温度,紧紧扣住伯伊的手,不让他挣脱。
拉赫里斯自顾自地说着话,就像过去八百多天里,他日日对白骨倾吐心事那般。
每一次丈量,他都会欣喜地想,阿伊没死,这不是阿伊,但又会在日复一日,失去阿伊,也没有阿伊消息的等待中绝望。
两种反复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撕裂,剧烈的痛苦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会让他惊惧着醒来,新一天的到来,对他来说只是折磨的轮回伊始。
伯伊蹙眉,身体后仰想要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语气中带着警告:“拉赫里斯!”
视线中的脖颈纤细修长,因为后仰的动作,露出微微I突I起的喉I结,随着说话微滚,仿佛是在无声地发出邀请。
年轻的法老像是没有看出他的情绪,如同无数个梦境中那般,只盯着那截白皙的脖颈看了许久,极尽贪婪,兴奋的情绪随着烧灼沸腾的热血蔓延至四肢百骸。
半晌,拉赫里斯垂眸吻I住男人的喉I结,语带惋惜,声音喑哑难辨:“阿伊可真狠心啊,我事事都顺着你,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却要离开我。”
稍顿,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笑意,“那是不是只有把你训成独属于我的奴隶,你才会乖?”
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第89章 杜丽娘
在失去阿伊的半年里,在等待关于阿伊的消息时,拉赫里斯想,只要阿伊活着回来,自己什么都可以给他,但他又悲哀地发现,除了法老的位置,他一无所有,但阿伊并不稀罕这个位置。
在失去阿伊的第一年,堆成山的密信中翻不出一封关于阿伊的,他想,阿伊是真残忍啊,就这样抛了下他,他每次为白骨净身,却不敢直视白骨。
他害怕在那具白骨上看到阿伊的脸,害怕丈量时发现过去坚持的误差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失去阿伊的第二年,拉赫里斯已经不会再殷切等待探子的密信,拉赫里斯知道,自己是阿蒙神的传承,只要能通过陪审团的审判,他将获得永生。
他想,死去的阿伊,会永远活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届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他们分开。
拉赫里斯明显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和说出来的话,让伯伊眉心一跳。
喉I结仿佛是被野兽衔住,作为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之一,这样的感觉说不上好,这对伯伊来说,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
危险又亲密,原来被自己养的猫抓到是这样的感觉吗?
不对,至少真猫是无法将自己的主人绑在椅子上的。
“你想睡我?”伯伊问出这个问题时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虽然没有伴侣,但他对男人的欲I望并不迟钝,他能感觉到触碰喉I结的嘴唇灼烫,男人愈发急I促的呼吸,因为隐I忍而绷紧的肌肉。
拉赫里斯从他的颈间抬起头,暗金色的眼直直看着伯伊的眼睛,记忆中这双眼睛总是冷静的,像是不会被惊扰的死水。
即便是此时,他也不曾从这里寻找到惊慌,害怕,震惊这样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了?”他问。
“不知道。”伯伊一笑,“但你不是第一个产生这样想法的。”
过往他的合作对象中,也不乏对他表现出求I欢意图的,所以他对这种事情,并不会感到过多的惊讶。
这次是亲手养大的小猫,所以在意识到的瞬间他是有些意外的。
拉赫里斯的眼眸蓦地一沉:“还有谁?”
脑海中迅速把伯伊身边的人都过滤了一遍。
伯伊挑唇,直视着拉赫里斯的眼,笑道:“我们要保持这样的姿势聊天吗?”
哪怕是自己养大的大猫,这样的拥抱,也会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对方的身体并不平静的状态下。
他不说,拉赫里斯也没有追问。
拉赫里斯用鼻间蹭了蹭他的脖颈,像是兽类向伴侣表示亲近般:“阿伊,你应该习惯,我们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日夜。”
耳I鬓I厮I磨,亲密无间。
“阿伊,你帮我做那事时这么娴熟,平时也会这么弄自己吗?”拉赫里斯的声音发哑,像是调笑,又好像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表示自己的好奇心。
那事……
伯伊回忆起来,所以这小子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心思了吗?
“听说富有野心的人,欲I望也会很强。”拉赫里斯说着,伸出舌I头在伯伊的脖颈上舔I了下,“你多久弄一次?”
怎么会有人连皮肤都是香的,那身体里的骨头和血肉呢,是不是也带着芳香?
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被舔过的皮肤钻进血液里,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伯伊闭了闭眼,那股酥麻顺着尾I椎一路攀爬到后颈。
“要睡就赶紧。”伯伊的面色逐渐冷了下来,“废话这么多,是不行吗?”
陷入这样的处境,伯伊很清楚是自己活该,因为他在知道是拉赫里斯时,放下了戒备。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伯伊想,信任就是这么一毛不值的东西,他明明早就知道的,偏偏还是对拉赫里斯产生了这样无用的情感。
“如果阿伊不愿意,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的。”拉赫里斯说。
过去的他,不,一个时辰前,他都无法想象,原来把阿伊禁锢在自己的手臂里是这样让人兴奋和沉迷的事情。
伯伊撩起眼皮看他,第一次他竟然搞不懂这小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阿伊帮了我,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帮你。”拉赫里斯垂着眼,视线在伯伊的脸上游走,不放过一分一毫。
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都在一遍又一遍的临摹着这张脸,不过是分别了两年,他竟然会感到陌生,一定是因为他对阿伊还不够了解。
感觉到腰带被I解I开,伯伊动了动手腕,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男人的大手按住。
“阿伊总是这么惹人喜欢,”拉赫里斯的视线掠过绑着伯伊手腕的绳子,“连与你不熟的暗卫都会为你放水。”
说着,他动作慢条斯理地将绳子重新系紧,罢了,他低头亲I吻伯伊的指尖,伯伊的手纤细修长,被捆I缚住,无力挣扎时很漂亮。
伯伊蜷起手,拉赫里斯浑不在意地笑了下。
“我的香囊好用吗?”伯伊在拉赫里斯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他以前调配的香料,后来阿曼特没在身边,他就再也没调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伯伊如今自是明白拉赫里斯当时找他要香囊做什么了。
拉赫里斯嗯了一声,他低头舔I舐伯伊的锁I骨,用牙轻轻衔I住,又放开:“我每天都要用,有时候一天要用坏两个,舍不得丢,我就用针线缝好。”
尖利的犬I牙在身上游I走,让伯伊有种自己在被对方一寸一寸吞I吃I入I腹的感觉。
这种慢条斯理的折I磨对他来说还不如直接上I垒,至少不用在这个过程中反复体验信任崩塌的挫败感。
“你会做吗?”伯伊轻笑,“不会什么都不懂吧?”
拉赫里斯没说话,只是低头含I住他喉I结,用舌I头I裹I住,伯伊猝不及防,低低的闷I哼了一声。
男人的手从单薄的布料I进I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伯伊时,伯伊只觉得后背一麻,陡然乱了呼吸的节奏。
“阿伊教我的,我都有在认真学习,”拉赫里斯盯着伯伊的脸,伯伊的皮肤很白,也很薄,很轻易就能看到皮肤下隐隐透出的红晕,“但阿伊只教了我那一次。”
他的表情看上去还有些委屈,但手却是已经活动上了,手指成圈,力道或轻或重。
伯伊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沉睡的欲I望在逐渐被唤醒,平时他一个月会自己处理几次,但这两个月几乎都在奔波,根本无暇顾及,久未I释I放的欲I望毫不费力的被挑起。
感觉到变化,拉赫里斯嘴角一勾,哑着声音道:“阿伊的汗都是香的,比你的香囊都香。”
伯伊的身上出了一层薄I汗,白皙皮肤下透出淡淡的粉色,随着拉赫里斯的动作,他的呼吸愈发凌I乱,急I促。
“法老还要干这种伺I候人的活儿吗?”伯伊咬牙,忍住差点溢出的喘I息。
拉赫里斯垂眼低笑:“阿伊是我的先知,和别人怎么能一样。”
伯伊忍无可忍地闭上眼,拉赫里斯简直是毫无章法,没有技I巧,全靠本能,每次到了临I界I点又差了点,这简直比酷刑还叫人难受。
果然,这小子就是来折磨自己的。
拉赫里斯看着伯伊潮I红的脸,心跳又急又重,因为极度隐I忍,身体紧I绷而疼痛,身上出的汗比伯伊的还要多。
“我喜欢看你穿大祭司礼服的样子,”严谨克I制的阿伊叫人着迷,“我想阿伊坐在王座上,也一定很迷人。”
就如此时此刻的阿伊,仿佛有摄魂夺魄的魔法,拉赫里斯看着他,听着他难以I克I制的喘I息,心口止不住的发热发烫。
在最后的时候,伯伊终究是没忍住,急I喘I着轻I哼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拉赫里斯耳里,像是一道极快的闪电,贯I穿他的大脑,后I颈泛起难言的酥I麻。
伯伊的呼吸依旧急I促,身体还沉浸在余I潮里,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视线向下一瞥,那里已经洇I湿出浅浅的水I痕。
“陛下,这是何苦,”他笑了下说:“你要是想,不如直接睡I了我,然后咱们也算是两清了,以后各走各……”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拉赫里斯打断,拉赫里斯声音沙哑,从旁边取过巾子擦手,语气轻慢地说:“可是我不想和你两清。”
他们怎么两清得了呢?拉赫里斯想,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可能两清。
“阿伊,”拉赫里斯单膝跪在伯伊的面前,低声笑道:“我帮你想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位,又不需要加班的职位。”
伯伊撩起眼皮与他对视,闻言笑起来:“不会是让我做王后吧。”
“阿伊总是这么聪明。”
被说中了心思,暗金色的眼底蕴满笑意,拉赫里斯的眼轻而慢地下I滑,落在伯伊的嘴唇上,许是余I韵I未消,伯伊的嘴唇较之平时要更红一些,像是一颗饱I满多I汁,待I人I采I撷的果I实。
伯伊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提名王后的时候。
“朝会快开始了吧。”伯伊现在倦得很,懒得搭理他的疯言疯语,微微偏头看向宫殿大门。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照在花窗上,在地面上映出五彩斑斓的碎光。
按照惯例,差不多是到了要开朝会的时候,然而他们俩现在的样子,要是被朝臣看到,那可真是过于精彩了。
“我已宣布罢朝一月。”拉赫里斯漫不经心地说,视线仍旧落在伯伊的嘴唇上。
他的想法毫不掩饰,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伯伊抬眼看向他,差点气笑了:“你又想做什么?”
这大猫看来是真的疯了。
“阿伊,你都没教我怎么接I吻。”
拉赫里斯靠近他,直到两个人之间温热急I促的呼吸到了彼此交I融的距离。
太阳神拉走下太阳船,第一束光终究是攀爬着落在拉赫里斯的后背,给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染上了一层光晕。
第90章 正版晋江首发独家
太阳神殿是整个埃及的权力中心,以太阳神命名,象征着在埃及权力来自于神明,神明赋予子民以和平安稳的生活和充满希冀的未来。
同时这里也是神明的代表法老行使神权的地方。
然而在如此庄重的地方——
伯伊看着面前的男人,比起上次分别,这人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属于男人的硬朗线条将俊美的五官毫无阻碍地展露出来。
伯伊笑了下,在拉赫里斯期待的眼神中,淡声说:“脑子有问题就去找伊西看看。”
被伯伊骂了,拉赫里斯不仅不恼,反而愈发兴奋起来。
伯伊是冷静的,是漠然的,是温柔的,这些都是伯伊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面貌,所以当伯伊在他面前展现出不一样的东西,只会让他更兴奋。
这是别人不知道的,不了解的阿伊,但他却知道。
拉赫里斯伸出手,在指尖触碰到伯伊嘴唇时,伯伊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拉赫里斯将手绕到他的后脑,手指I插I进他的头发,微一用力。
伯伊吃痛,被迫面对着他仰起头。
拉赫里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修长的手指放在伯伊的嘴唇上,薄薄的两片肉却十分柔软,可以挤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他凑近了去闻嗅,说:“果然,伯伊的嘴唇也是香的。”
即便是处于绝对的劣势,被人掌握在手里,伯伊脸上还是露出微笑:“因为我用的牙盐是蓝莓味的。”
“那我可以尝尝吗?”拉赫里斯询问的时候非常礼貌谦逊。
伯伊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挑衅地勾起唇角:“那你试试。”
拉赫里斯垂着眼,低低笑出声,他松开手,将伯伊略显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要不是衣服又皱又湿,全然是伯伊平时对外的模样了。
“阿伊喜洁,现在一定很不舒服吧。”
伯伊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谁会喜欢穿湿衣服,尤其还是被弄脏的湿衣服。
“你等会儿,我去取水来给你擦洗。”拉赫里斯说完便站起身走了。
看着人走出宫殿,锁扣的声音响起,显然是有人从外面把门给上了锁。
伯伊:“………”
他都被绑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跑。
人一走,伯伊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低头看了眼身上,一塌糊涂,哪怕是他自己的他也是嫌弃的,闭了闭眼,又转开视线,看向旁边。
这么些年过去了,王座旁边仍旧放着属于他的座位,伯伊动了动手腕,拉赫里斯绑得很有技巧,不至于太紧影响血液循环,但在现下这种条件想解开也是不可能的。
伯伊缓慢地在可用的范围内活动着手脚,这次的安眠香分量不重,加上又有一些离开了身体,眼下效果已经完全消散。
王座是黄金打造,还镶嵌了诸多宝石,重量惊人,平时想要挪动需要至少两个成年男子才能完成。
闲来无事,伯伊又偏头去看旁边属于自己的座位。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座椅侧面似乎有浅浅的雕刻痕迹,伯伊探出身去看。
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写了一个名字——阿伊。
字体没有雕刻熟手的流畅自然,反而生涩卡顿,显然是雕刻的人不常做这样的事情。
伯伊一顿,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好一会儿。
记忆中,他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自己搏来的,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三千年前的古埃及。
所有的游刃有余都是过去在刀尖上游走的经验积累。
伯伊心想,这小子是真的幼稚。
不过是一把椅子,难不成写了他的名字就真的是他的,只有他能坐吗?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宫殿门再次响起锁扣的声音,随着门从外面推开,清晨的光也从门缝钻了进来,清冽的风迎面吹来,驱散了一直萦绕在伯伊身边的味道。
拉赫里斯走进宫殿,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伯伊侧头,那个缩头缩脑,小心翼翼,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可不就是瓦斯,瓦斯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是折叠整齐的衣服。
瓦斯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陛下停下,他也跟着停住,眼睛在左右迅速瞄了眼,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王座台阶下的桌案上。
罢了,一声不吭又利落地退出去了,重头到尾头都埋着,在他转身的瞬间,伯伊还看到了他的双下巴。
不胖的人还能挤出双下巴,这个时候,伯伊竟然还能笑出声。
“怎么了?”拉赫里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瓦斯猛地一激灵,小碎步都快走出残影了,顺着门缝钻出去,把门重新关上。
伯伊倚着椅背,没有要告诉拉赫里斯自己笑什么的意思。
拉赫里斯也不在意,将手里拎着的水桶和木盆放在一边,用打湿的巾子给伯伊擦I身。
清晨的水有些冰凉,沾染在伯伊身上激出细密的鸡皮疙瘩,但他却是什么都没说。
拉赫里斯注意到了,手上的动作微顿,他低头用鼻尖在伯伊手臂上轻轻蹭了下,笑道:“原来阿伊也是怕冷的啊。”
伯伊嗤笑一声,根本不想理这个明显不正常了的家伙。
拉赫里斯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带着一个水瓶,冒着氤氲的热气。
再次开始擦I身时,巾子的温度正好,伯伊没说话,拉赫里斯也不再说话,拿着巾子给他仔细的擦I拭。
巾子顺着脖颈往下擦,每擦过一片区域,拉赫里斯就会重新洗过巾子。
两个人的沉默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伯伊忍无可忍地出声:“拉赫里斯,你给我适可而止。”
拉赫里斯仰起头看他,暗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阿伊,你是觉得不舒服吗?”
伯伊无言以对。
胸I口的豆粒一阵阵涨I疼,因为巾子反复打圈摩I擦而变得愈发敏Igan,湿漉漉的,风过都会引起细小的战I栗。
“阿伊,”拉赫里斯叫着他的名字,“阿伊,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伯伊一笑:“怎么,准备一直这么绑着我?”
拉赫里斯放过了那被揉得发红的豆粒,继续认真地擦I拭,闻言笑道:“那怎么会,同样的姿I势久了,阿伊也会不舒服的吧。”
伯伊心想,要不是这小子前面的表现生涩得很,他都怀疑这小子是在跟他开I车。
所幸后面拉赫里斯没再作妖,即便伯伊不喜欢这样毫无隐私的洗澡方式,但至少身上是清爽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伯伊莫名笑了下。
“笑什么?”拉赫里斯问。
伯伊:“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不穿衣服绑在这里呢。”
这么一想,好像这小子还没有彻底变态。
“阿伊很了解我。”拉赫里斯略有些遗憾地说:“我确实有这么考虑过,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会有暗卫在这里留守。”
阿伊那动人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他一定会忍不住挖了那人的眼睛,把人丢进虫谷里,让万虫夺走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每次换一批人,暗卫营估计三个月就没人了。”
伯伊:“………”
他动了动手,绕过这个话题:“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换地方?”
拉赫里斯收拾好东西:“没这么快。”
伯伊挑眉,没这么快?这小子在等什么。
等拉赫里斯把水送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瓦斯又跟着进来了,这次他手里捧着的是离开底比斯这些时日积累下来的公文和密信。
重要的都连夜送到亚历山大了,剩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但又不得不看的部分。
瓦斯将书信放到王座旁的桌案上,正要退下,伯伊出声叫住他:“给我上一壶茶。”
伯伊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反正人已经被绑在这里了,总不能不吃不喝,“再加些茶点。”
瓦斯头皮发麻,不敢抬头,只小心地偏头看了眼站在伯伊身边的拉赫里斯。
拉赫里斯淡淡的眼风扫来,瓦斯一激灵,连忙低头说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拉赫里斯坐在伯伊以前的座椅上处理书信,伯伊坐在旁边无所事事。
偶尔拉赫里斯会抬起头,拿起手边的茶点喂给伯伊,伯伊手脚绑着,也没法自己动手,只能就着拉赫里斯的手吃东西,喝茶水。
临近午时,宫殿门被人很轻地敲了两下,瓦斯跟用做贼一样的声音提醒道:“陛下,该用午食了。”
拉赫里斯侧眸,伯伊点点头说:“也好,我确实饿了。”
站在门口的瓦斯听到里面的动静,心想,不愧是阿伊大人,这般冷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绑的是陛下呢。
丰盛的午食被送到太阳神殿,太阳神殿门口放着一张桌子,随侍们将饭菜放在桌上就离开,再由瓦斯亲自送进去。
继茶水点心后,伯伊又被这埃及法老亲自喂了午食,伯伊每个菜都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拉赫里斯看了下几乎没有动过的主食,什么都没说,端起伯伊的碗把剩下的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