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潮—— bySix7
Six7  发于:2024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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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县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环境好,人也好。
真好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运动会闭幕式开得很短,就进行了一个颁奖仪式。
比较好笑的是,校领导站在主席台给这次运动会得奖的运动员颁奖,当给到理三时,领奖代表人是花雅,他们看见少年的长发,尽管眉头不满地皱着,却还是保持微笑将奖状和奖品给到少年手上,皮笑肉不笑地说,“继续努力,继续加油,你们辛苦了”。
看起来割裂又幽默。
“有一次小椰打完架翻墙被领导给抓到了,”于佳阔看到台上的画面没忍住给江旋摆条,“然后那次我们刚好期中考完,小椰理科第一,升旗仪式不是要进行每周表扬批评么,小椰写检讨在主席台上被批斗,他念完检讨之后,领导前一秒黑脸训斥,后一秒就握着他的手表扬他这次考了第一,那反转甭提多搞笑了。”
“学神也会写检讨么?”江旋笑了笑问。
“学神当然会写检讨了,”于佳阔说,“看不出来吧,小椰还写过好几次,我们更不用说了,写了十几次了,都是点外卖被抓到的。”
“还能点外卖?”江旋讶异。
“嗯呐,有好几个拿外卖的据点,”于佳阔悄声说,“可惜都被端了这学期管的严了,外卖也没法点了。”
唠着嗑,颁奖仪式走完了,划分操场公共区非常幸运的没有划到理三。花雅从台上跳下来,站在班级队伍前面和劳委分配桌椅搬放问题。
“男生都搬桌子和凳子啊,女生拿葡萄糖和纸杯。”劳委大声说。
“待会儿去食堂吃多点儿。”于佳阔对花雅说。
“嗯?为什么?”花雅提着凳子问。
“因为晚上要干架。”于佳阔说。
“哎,我们今晚赤手空拳么?”党郝问,“要不要找个防身武器什么的?”
“寝室的盆,拖把,扫把,再不济还有拖鞋,衣架,不够你用啊?”顾嘉阳说。
“我操?”党郝愣了愣,“我他妈都忘了,我想的是拿那种打群架的甩棍呢。”
“想什么呢郝子,”花雅说,“你斧头帮火拼呢?”
“靠,有点儿兴奋和紧张。”党郝搓手笑着说。
在放假前一天的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这几天运动会的晚自习都没有老师来守,基本都是过来放个电影就走了,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各回各的寝室洗漱休息。
花雅和学委去办公室把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拿下来分发,每科几张卷子,就语文要多一点儿,还要写作文。
他把作业依次写到黑板上让他们拍照,随后在全班都在看电影没注意的情况下,出了教室门。
“哎我操,你们这围墙太高了,”丁丞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最起码比我们要高个两米。”
“这不就是防止学校的学生翻墙么,”花雅说,“你吃饭没?”
“吃了,”丁丞说,“不吃怎么干架,再说了,你们南中晚上还有食堂啊?”
“有的,”花雅点头说,“小英才十点半才下晚自习,会备夜宵。”
丁丞顿住步伐看着他,“靠!这就是重点高中吗?!”
“不过不太好吃,”花雅说,“我之前吃过。”
“噢,我心里舒坦一点儿了,”丁丞呼出一口气,“你今晚要打的是谁,文什么?”
“文涛,”花雅说,“有印象么?”
“嘶,好熟悉的名儿,”丁丞想了会儿,“那个那个,他是不是找过贺浩武堵你那个?”
“嗯,就是他,”花雅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根烟,叼了根在嘴里,偏了偏头说,“过来。”
丁丞接过,嘟囔,“我正打算说你胆子这么大公然在校园内抽烟呢。”
花雅把他带到篮球器材室坐了会儿,烟瘾犯了,这几天比赛都忍着没抽。
“你咋又受伤了?”丁丞夹着烟的手点向花雅的膝盖。
“那傻逼搞的,”花雅眯眼说,“下午跑三千假摔,我没注意被跘倒了。”
“孙子,”丁丞咬牙骂了句,“他是不是一直都想整你来着,这次运动会刚好被他逮住机会了?”
“我估计是,”花雅比了个二,“两次,这次运动会他整了我两次。”
“妈的,是男人吗这么小肚鸡肠,”丁丞狠撵烟头,“你看我今晚让他挨不挨疼就行了。”
“穿上,”花雅脱掉校服外套,“不然待会儿不好进寝室。”
“行。”丁丞抖了抖校服,“我他妈好久都没穿过这玩意儿了,啧,果然重高和职高就是不一样啊,羡慕了啊花儿。”
花雅嗤笑没说话。
“我说真的,你现在能不跟我混就别混了,”丁丞叹气说,“还有差不多两年高考吧?你就在这里边儿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离开桐县,带着你外婆。”
花雅抽完最后一口烟,说,“我看见周海军了。”
“什么?”丁丞脸色倏地变得不太好看。
晚自习下课,于佳阔他们看见穿着花雅校服的丁丞站在楼梯口非常震惊,然后默契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花雅。
“不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现,于佳阔压着嗓音说,“你怎么来了?”
“你问的是废话吗兄弟,”丁丞也压着声音,“当然是来帮你们干架了!”
末了,他专门找到江旋的身影,“哎少爷,你不是要打架么,今儿我看看你猛不猛,猛的话下次我喊上你。”
“行。”江旋注意到丁丞身上花雅的校服,淡淡地应。
17班的男寝在四楼,此时在声控灯的一闪一闪的走道里,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
都穿着校服,分不清谁是哪个班,十七八岁的少年嗓子敦厚,聚在一起闹哄一片,宿管阿姨的嗓门直接湮没在里面。
男寝很少发生冲突,今儿这场面可以说是比较大的了,看热闹的,帮忙的,和稀泥的,都有,还没开始打,已经非常的混乱。
大概是听见高二理科的学神主动约架揍人,还是文化班和艺体班起的冲突,男生对于这种类似于热血高校的现状感到无比稀奇,纷纷过来看戏,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两批要干架的主人公现身。
其实......是被堵住了。
花雅手里拎着拖把棍子,边疏散人群边淡定地说,“让一下啊,让一下,谢谢”,身后是于佳阔他们还有理三平常说得上话的男生,心里都憋着气儿呢,班长运动会受欺负?忍不了。
17班的寝室门打开了,文涛和他们班的体育生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在一众被重高压迫的高中生气质格格不入的丁丞。
“操。”他暗骂一声,转身想回寝室拿个上手的东西。
“龟孙子。”花雅透过人群的脑袋看到了文涛,见对方要回寝室,快速地上前推开拥挤的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寝室门狠狠迎面关住,门风带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江旋面无表情,他拎了一把铁铲就砸在寝室门上,长腿猛地踹向门锁,顿时陷进去一个窝,“滚出来!”

第39章
花雅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一分钟以后,文涛和他们班那伙子把寝室门倏地一开,气势汹汹地直奔他的方向,手里几乎都拎着拖把杆子。
“这儿,”江旋长臂一捞,摁着文涛的肩膀借住顺力的惯性,将人捞了个踉跄,薄唇冷声吐出两个字,“孙子。”
估计等这一场架等了很久,双方下手都挺狠的。整个楼道,全是学生,分不清谁是谁,打急眼了看热闹的也不放过,抡起铲子就是干。
花雅用拖把杆子卡住正和于佳阔互相对欧的男生脖颈,将对方往后拖,一脚踹了过去。
其实再怎么说,文化班的战斗力相比于文涛那伙体育生,还是要稍逊一些,今晚群架要不是喊了丁丞,花雅和江旋两个人真不好收场。
丁丞打红温了,拳拳到位,拯救了几次顾嘉阳和党郝,还有理三的其他男生,花雅眼尾一扫,文涛直接被江旋绝对性压制,甚至被摁在地上打。
他眼皮跳了跳,少爷那架势一看就是练过,而且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种。
“啊!”文涛鼻血横流,糊了半张脸,仰躺在地上痛苦地低吼。
“服了么?”江旋单膝蹲着,修长指节被摩擦破皮儿血顺着指缝流,他拍了拍文涛的脸,“狂啊,怎么不狂了?”
“道歉。”少爷眼神很冷,抓住文涛的头发将人拖到花雅面前,沉声说。
文涛不服气儿地从牙缝里说,“对不起。”
花雅视线下垂,淡然地看着被揍得满脸淤青,校服血印斑驳的文涛,拖把杆儿托起对方的下颌。
“怎么样?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花雅问。
“兄弟,”文涛蔑笑,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你早说这寸头是疯狗啊,我他妈还跟你打什么?我打精神病院电话算了。”
江旋眯眼叼了根烟,笑得露出白牙,对于文涛形容他的这个词儿感到稀奇,没发火,也没反驳。
“行,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文涛又说,“今儿这事儿了了,以后我不犯贱你,你不犯贱我,咱们两个班井水不犯河水。”
“操你大爷!”于佳阔怒骂,他们那边儿还没收场,也不知道打的到底还是不是文涛班的。
江旋正准备冲过去帮,人群中有人大吼,“侯校来了!侯校来了!”
他看向花雅,两人对视。
已经来不及了,侯校和政教处主任以及两个班的班主任,脚步匆履的到了四楼楼道口,本来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楼道一溜烟儿地疏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参与打架的也想脚底抹油地溜了,但冯缺德严厉地斥声,“谁跑的话调监控揪出来了直接退学!”
声控灯在今晚就没有暗过,照亮楼道的一堆狼藉。
断掉的扫把,铲子,拖把,烂洞的洗脸盆,以及不知道是哪位看热闹的孩子丢失的拖鞋,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学校的男寝楼。
“来,都给我一字排,”侯校阴沉着脸,“快点儿!”
理三和十七班踱步靠墙站着,这会儿才清楚地知道双方今晚到底有多少人,文涛那边儿十几个,花雅这边儿十几个,而没来得及跑掉的丁丞此刻也混在理三里面,被迫听领导的训斥。
“是要造反吗?啊?这是学校,不是监狱!”侯校说,“敢在寝室打群架,你们是头一例,谁带的头?自觉站出来。”
理三非常重情义的全部站了出来,十七班那边只有文涛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老韩看着花雅他们,头疼地抚了抚额。
“是我带的头,”花雅说,“对不起侯校,我自愿接受所有处罚。”
“不是他,是我,”江旋紧接着说,“今天打架的原因是我对这次运动会十七班的文涛同学不满,所以由于我的冲动造成了现在的后果和局面,我自愿承担所有处罚,我的同学都是被迫的。”
花雅听完江旋的这番话,心里一股混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惊讶,不解,还有一丝......动容,感觉这话在江旋口中说出来是很不可能的事儿,但事实是却说了。
“不,是我.....”
“其实是我.....”
江旋说完,于佳阔他们纷纷上赶着认领头罪。
“别急,都跑不掉,”侯校说,“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而在寝室公然聚众斗殴,已然是不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那么你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人一份三千字检讨,星期一到主席台上批斗,处分背上,至于这个处分好久给你们消,看你们表现。”
南中被背上处分还是挺严重的,到了高三这个处分还是没消的话,不能参加高考,还会一直存进个人档案,相当于是污点。
“韩老师,这你得给我个说法吧,你们班学生把我们班学生打成这样,怎么讲?”十七班灭绝师太开口说,“下午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你们班坚决不道歉,晚上就和我们班打起来了,你这不是有意纵容是什么?依我看,侯校,光处分不够,最起码让三班把医药费给赔出来,还要请家长好好做个思想工作,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个不满意就约群架,南中还要不要口碑了?”
江旋眉目一沉,正欲往前,被花雅握住了手腕儿。
“梁老师,我寻思现在站在眼前的是两个班的学生吧?嘿,怎么到你这儿就全是我们一个班的责任了?扣帽子也不是你这么扣的,”老韩语气重了些,“今晚这事儿都有问题,而不是你这明晃晃的偏袒!谁不偏自己班级的学生啊?我还想偏呢,侯校都这样说了我认为没有任何异议!”
“韩老师,你这话——”梁老师的话被校长打断。
“你们两个班主任下来要更加重视自己班级的问题,”侯校说,指了指花雅,“韩老师,花雅是你们班的班长是吧?我对这位同学印象很深刻,学习好,次次拿第一,但他好像接二连三地写了好几次检讨了,咱们要培养学生什么?德智体美劳,可你的班长德是一点儿不占啊?是觉得自己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我的班长我知道他的品德是什么样子的,”韩老师淡淡地说,公然将校长的话堵了回去,“学习好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毕竟一年后的高考,南中升学率不还是要靠这些尖子生吗?”
“今晚这事儿各位都好好反省,”侯校一噎,轻巧地掀过话题,“再有下次就不是只背个处分和写检讨这么简单了,梁老师,你带你们班这位同学去医院检查一下。”
侯校指的是满脸血印的文涛。
“还有没有需要去医院的?”主任在一旁问。
“没有了。”他们摇头说。
“我其实不用去医院,”文涛吸吸鼻子说,“就只是流了下鼻血。”
“去,必须去,”梁老师不容置疑,视线扫过理三众人和老韩,“去拍个片子,万一骨头伤了呢?伤了的话再回来找他们解决。”
校领导走后,老韩还顿在原地,挑眉看着丁丞。
丁丞很久都没直视过老师的眼神了,此时被老韩审视的目光盯着,这些年被老师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假装扯着校服拉链。
扯不动,刚刚打架扯坏了。
他不小心虚眯着眼瞅了老韩一眼,哎呀,怎么还在看我。
丁丞迫不得已,抬头望天。
“哟,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居然悄无声息地来了个新生。”老韩慢慢地说。
“韩老师,他.....”花雅还回味着刚老韩在校长面前替他说的话,不由地对今晚这事儿有些愧疚,“他是我校外的朋友。”
“哪个学校的?”老韩了然地点头。
“职高的,老师,”丁丞忙不丁说,“不好意思老师,我是听见我兄弟受欺负了主动来帮他的,我再也不这样了,真的,你别怪他。”
“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啊,就是讲义气,”老韩笑了笑,“得亏校领导今天没对你们动真格,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保你们这群不省心的臭崽子。”
“主要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于佳阔恹恹地说,“对不起老韩,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他们轻轻地附和,浑然灭了少年轻狂的气质。
“嗯,知错就好,”老韩打了个哈欠,“我正准备躺床上呢校长一个电话就给我打来了,把我吓得我以为你们受伤了呢,国庆放假之后检讨好好写,认真表现,争取下学期就把处分给消了,听见没?”
“听到了。”他们同声回。
十几个少年都拖着疲惫的姿态回到六楼,理三其他寝室的男生见状,涌过来问这事儿怎么处理的。
花雅没什么心情说话,都是于佳阔和顾嘉阳他们在回,他一个人走到洗漱台洗漱,听见丁丞问,“花儿,我今晚就跟你睡了昂。”
“嗯。”花雅应了声。
“受伤没?”江旋站在他旁边儿,挤着牙膏问。
“没,”花雅说,“你呢?”
“没有。”江旋说。
“你这不是擦伤了么?”花雅指了指他的骨节,“我那儿有碘伏,你待会儿涂一下。”
“行。”江旋愣了一瞬,随后应。
“啧,这寝室环境就是比职高好,”丁丞感慨,“这小床,这吊扇,这洗澡间,又是羡慕的一天。”
“吊扇有什么好羡慕的,”党郝闻言乐了,“我们这吊扇有了等于没有,只响没风。”
“我们寝室直接没有电风扇。”丁丞说,“也没有单独洗澡的地方。”
“没事儿,”于佳阔说,“再坚持一年就行了,时间过得挺快的。”
“是啊,说过的最多的一个词儿就是再坚持坚持就过去了。”丁丞叹了口气。
洗漱完,丁丞又对花雅说了一遍自己要给他睡,江旋坐在床上回消息的手一顿,身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口腔怎么莫名其妙泛起一股酸意。
-余烬:嗯,你这感觉就是吃醋。
“碘伏。”花雅将包装好的小医药盒扔到江旋的上床。
“谢了。”江旋搁下手机接过,打开看了眼,里面的药都用标签贴记着名称,大多数都是处理伤口发炎的药,他拿出碘伏,沉着地叹气。
心酸,心胀,心堵。
他不禁想,老爸在干什么?竟然是小情儿为什么花雅还会去打架,受伤,好像并不是那么关心和在意。
床下传来丁丞和花雅聊天的嗓门,他越发的烦躁,给余烬发了个消息。
-JX119:棠萡给你写的情书发我几张看看。
-余烬:【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余烬:别抄袭啊,写完发过来我看,抄袭的话我要告你。
-JX119:嗯。
-余烬:加油阿旋【打气】
江旋聚精会神地看着棠萡给余烬写的情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男同吗?
他一个直男凭着几张情书,都能品出棠萡透出纸间的爱意。
他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十分的不满意自己小学生一样的语气。
不,太随便了。
亲爱的花雅。
啊.....好肉麻。
妈的滚蛋,什么小妈?花雅就是花雅。
亲爱的小椰。
感觉好生疏,不熟的样子。
哥.....
江旋眼皮打架都没将情书的开头打出来,迷糊间,有人拍了拍他的枕头。
“江旋?”是好听丝磁的少年音。
“嗯?”寝室灯已经完全关了,江旋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花雅那张漂亮的脸在手机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朦胧。
“我上来跟你睡,”花雅小声说,“丞儿要磨牙,我睡不着。”
江旋瞬间清醒了,睡意全无,“行,你上来。”
说着,朝花雅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鼻息间是熟悉的皂香,还有长发发梢扫在脸上的痒意。
两个身高腿长的少年挤在狭窄的校园单人床一点儿缝隙也没留,几乎是肌肤相贴,哪怕江旋怕花雅被挤到了疯狂往墙那边儿挪也不管用。
现在天气没有七八月份盛夏那么热了,相贴的皮肤却还是滚烫无比,花雅匀淡的呼吸声仿佛放大了,清晰地传进他的耳膜。
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灵感如泉水般思涌,噼里啪啦地开始打情书,先把草稿拟好了,再写到纸上。
今夜,江旋一夜未眠。

起床铃声刚响,花雅倏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视角高度让他有些懵,大脑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睡在哪个床上的。
后脖颈有温度,连带着毛茬的触感,腰间有温度,他整个人都被紧锢住,脑补了半天,他才思索起这是个什么姿势。
江旋脑袋抵着他的后脖颈,长臂揽着他的腰,两人呈汤勺式的睡姿。
不是,怎么就睡成这样了?
花雅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少爷还没醒,两个眼睑下挂着非常深的黑眼圈,他又缓缓地将头转正,趁着还没有人起床看见他和江旋这么无法形容的睡姿,轻握住对方搭在腰间的手腕儿掀开,坐了起来。
再侧头看时,江旋已经醒了,满脸睡懵的茫然,那两个黑眼圈更大了。
“我昨晚......”花雅试探性地问,“磨牙了?”
江旋愣了一秒,摇头。
“说梦话了?”
还是摇头。
“打呼了?”
“不是,”江旋双手摸了把脸,嗓音沙哑地回,“问这些干什么?”
“你变成熊猫了。”花雅指着自己的眼睑。
那是因为我心怀不轨,江旋在心里说。
“哦,我就这样,经常挂黑眼圈,”江旋手背盖住自己的额头回,“不是你的问题。”
“那就行。”花雅说。
江旋躺着,长睫下撇敛着眼眸,实际透过余光里的缝隙去看坐在他床上的花雅。少年睡觉的宽松白T领口稀松,侧到一边能看见修长的锁骨窝,颈侧的线条流畅,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而他的怀抱里还残留着淡雅的皂香。
此刻花雅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干净清纯的少女。
十六七岁的少年火气重,一点就燃。
江旋默默地将凉被搭在自己的肚脐眼,翻了个身,试图掩盖他那逐渐上升起来的欲望。
青春期的男生陈勃很正常。
可江旋认为他这个不正常,因为他对着他哥,硬|了。
“哎操,”丁丞揉着眼睛下床,跟上床的花雅冷不丁对视,“花儿你怎么跑上面去了?”
他这一声有点大,把没被起床铃震醒的几个小伙子倒是被嗓门弄醒了,纷纷蹬着懒腰起床。
“你要啃我脑子。”花雅轻笑了声说。
“什么玩意儿?”丁丞没懂他的意思。
“意思是你磨牙,”于佳阔打了个哈欠,“不是小椰,你和江旋挤一起睡得好么?”
“还行。”花雅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江旋,以为少爷还在贪恋几分钟的睡意,踩着楼梯下了床。
没有了花雅在旁边,江旋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升腾起来的火气也平息了下来。
是真的完嘞。
他摸出手机刚解锁看时间,界面还是明晃晃的备忘录没写完的情书,正愣神看着,他爸的电话就闪了过来。
这么早?
“你们几点放学?”江彧问。
昨天运动会结束,南中今天早上还是排了半天课才放假。
“十一点半,”江旋说,“怎么了?”
“知道了,”江彧说,“到时候来接你俩,”
“行。”江旋有些不理解他爸这么早的发神经,应了声。
电话匆匆打来,又匆匆挂断,让江旋感觉很莫名其妙,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儿,但他对老爸却有些不爽的心情。
“还坐着呢?”花雅站在下面看着紧拧剑眉的少爷,“快六点半了。”
“啊。”江旋经花雅的提醒,收敛好内心那点儿微妙,整理好被子下了床。
“待会儿去你们食堂买个早饭我就走。”几个少年提拉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出了寝室门,丁丞对花雅说。
“可以,”花雅说,“你出去就别翻那边儿铅球场的围墙了,直接从食堂那条小道翻,我带你去。”
“能行吗?在食堂这么显眼的位置?”丁丞不可思议地问。
“能行的,”于佳阔说,“那儿是新开发出来拿外卖的据点,这学期经常在那儿拿外卖也是监控盲区。”
“牛逼。”丁丞竖了个拇指。
南中食堂的早餐很丰盛,比起中午的正餐,早餐更能治愈南中学生的心灵,所以花雅他们几个就没有落下过一次早饭,哪怕起得再晚都要去食堂买一点儿。
丁丞从昨晚来到南中,就在不停地感慨,而后攀着花雅的肩说,“正确的,你当初拼命考进来是正确的,加油啊花儿,高考我看好你,兄弟我到时候跟着你混。”
花雅笑了笑,回道,“可以。”
“我们明天去阳西,”丁丞说,“我跟我舅已经说好了,先去探查一下,如果能做就帮着做一点儿,总比不停地打架好。”
“嗯,”花雅说,“到时候发消息。”
“好,拜拜。”丁丞轻巧地翻山围墙,挥了下手。
昨晚的事儿几乎传遍了南中,他们几个吃完饭从食堂一路走到南中,收获了不少目光。
更夸张的,花雅落座之后,第一排的女生就凑过来小声问,“班长,昨晚那声‘滚出来’是谁吼的啊?女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花雅诧异地挑眉,回忆了一遍,江旋的声音真的很大吗?他好像没注意。不过女寝都听见了,那么应该是挺大了。
“就只听见这仨字儿吗?”花雅问。
“嗯嗯,就只听见这仨字儿,”女生说,“今早不有人说是你们在打架么,还有视频传到校园群了,没看出来啊班长,你居然还会参与这种打架。”
“视频都录了?”花雅惊讶,“没办法,他们有些欠揍。”
“是昨天跘你的那个艺体生吗?”女生问。
“嗯。”花雅说。
“真棒!”女生兴奋地说,“你们好帅啊!那个视频看下来感觉都是我们单方面碾压他们哎,江旋太凶了,把那个谁,摁在地上打。”
“吼得那嗓子跟牛似的,”花雅啧了声说,“能不凶吗?”
“那句‘滚出来’是他吼的?!”女生非常震惊。
“水。”江旋把接的热水搁到花雅课桌上,注意到前排女生看他的眼神,他莫名地皱了下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女生飞快地移开视线,和她的同桌说悄悄话,“还是班长看起来顺眼一点儿。”
“是的。”她同桌赞同地点点头。
江旋:“......”
怎么个事儿呢?怎么还上升到顺不顺眼的问题了?
就连上课的科任老师进教室都提了一嘴,对着左右两个护法竖拇指说厉害,这事儿整得还怪无语。
“姐姐。”放学,提拉着行李箱的苗禾在楼下等花雅和于佳阔一起回家。
“走吧小禾苗。”于佳阔摸了摸苗禾的妹妹头,几个高中生将酷妹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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