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by祁长砚
祁长砚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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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辞本是在?替薛应挽给?小?菜园才?种上不久的白萝卜浇水,听?到莫彦平声音,停下手中?动作?,微抬起一点头,神色冷冷。
莫彦平给?薛应挽带了两包药材:“又来劳烦阿挽,替我到家中?看看母亲身体了,”看见起身向他走来的越辞,也?依旧保持谦和?,好像那日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笑道,“越公?子,也?许久不见了。”
碍于?先前答应过?薛应挽,越辞再烦厌也?未当面表现。只在?后方搂住薛应挽的腰,从手中?接过?药材,极近关心?地温声嘱咐:“师兄,晚上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薛应挽点了点头:“好。”
薛应挽随莫彦平往他家中?走去,一路上,对方话语却?是少了许多,不似之前初识,会为他特意介绍长溪街景布置,人情风俗。
路过?一家糕点铺子,则是问询:“阿挽可要吃些什么?”
“不用,”薛应挽道,“我答应了师弟,晚上回来与他一道吃食。”
莫彦平没有强求,转而问道:“阿挽与越公?子关系真?是不错,不知你们?师从何处?”
薛应挽清眸微动,他自然不能说自己与越辞是朝华宗修行弟子,却?又不想隐瞒,只得道:“一同在?山上学习过?时?日。”
有许多学子会到山上避世学习,既是这么回答,莫彦平也?知晓他意,不再追问。
一路步入东街,又经过?那日售卖饰品店铺,莫彦平道:“阿挽,上次送你的簪子可有戴过??”
那簪子拿回去,薛应挽就没再打开,他心?中?惭愧,话语带了歉意:“我平日并不习惯簪发。”
“是吗?”莫彦平道,“前几日来找你时?,倒见你发间插了一支玉簪,做工精度亦是不错。”
薛应挽记起那是越辞非要让自己簪上的,也?没想到一贯端雅有礼的莫彦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正想着回答,莫彦平又道:“阿挽有想过?自己往后要如何么?”
“彦平的意思是?”
“你才?来长溪不久,却?不像长留之人,看模样,阿挽也?该及冠了,就没想过?娶个姑娘,成个家么?”
“不,”薛应挽答道,“我暂时?没有此意。”
莫彦平停下脚步,问道:“也?没有什么喜爱之人么?”
他今日与平常有些说不上的不同,薛应挽不想再接着回答这些问题,偏过?脸,说道:“彦平,不是去看你母亲吗?早些看完,我还有事。”
“什么事,是要赶回去与越公?子吃饭的么?”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越了界,忙补充道,“是我唐突了,”他笑了笑,重新迈开步伐,“走吧,母亲在?家中?等候许久了。”
今日也?是照例为他母亲诊脉观察,问询一些身体情况与用药反应,确认一切安好,莫彦平为他倒好茶水:“新得的好茶,阿挽尝一尝。”
薛应挽没有拒绝,抬手接下茶水,确实是顶好的信阳毛尖,茶香清远,回味悠长,细细品尝后,也?丝毫不吝啬夸赞。
薛应挽又叮嘱了几句,正要起身离去之际,忽而有些发昏,晃了晃脑袋,连起身也?觉发虚。
莫彦平关切道:“阿挽?”
薛应挽摆手:“无事,大概是昨夜没睡好。”他与莫彦平母亲告别,才?踏出屋门,便被莫彦平上前两步接住身体,道,“阿挽先来我屋子休息片刻吧。”
“不用”两字还未出口,薛应挽便被莫彦平扶住肩头,一路往屋内带,他试着推了推,发现掌中?已然无力,很快,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对我下药了?”
莫彦平将他放在?屋中?椅上,转身关上屋门,黑暗中?,一步步向薛应挽靠近。
“我一直将你,当做好友的。”薛应挽气息紊乱,讲话断断续续。
“对不起,阿挽,”莫彦平道,“可我不止想和?你当好友……我本来想慢慢来的,可是见到你和?你师弟那样亲近,我怕再慢些,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薛应挽艰难地保持着最后几分的清醒,他虽修为境界不高,可始终是个修行之人,寻常凡间药物对他绝对不会起作?用,能令他到这种程度,药物之中?定然加入了针对修行者之物。
这药绝对不是莫彦平这般寻常人能拿到的,甚至看他模样,也?并没有觉察薛应挽的修者身份。
究竟是谁给?他的药?
容不得继续想太多,莫彦平已然靠近,薛应挽一面用灵流冲击着经脉试图缓解抵消药力,一面拖延时?间,低声道:“莫彦平,你究竟什么时?候……”
莫彦平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流露淫/亵,因着能靠近薛应挽而心?跳加速,呼吸发急。
“一开始,”他道,“从一开始看到阿挽,我便知道自己对阿挽的心?意。”
推拒被轻松按下,莫彦平扣着他手腕,鼻尖凑上腕间嗅闻那股清淡的芍药香气,薛应挽寒毛直竖,撑着股气,厉声道:“你,你与我说过?,往后,要娶妻生子的。”
“是,”莫彦平粗粗喘息,开始想要去脱薛应挽的衣物,口中?念念有词,“阿挽不用担心?,我听?说仙门有一种生子丹,也?能让男子怀胎,等攒够了钱,我便去替你求取。实在?不行,就算往后娶了妻子,也?会与她说明,不会不要你……阿挽,阿挽,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世上最好看的人,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动作?急切又毫无章法,很快,那层粗布外衫便被扯松,露出一点皙白如玉的颈下肌肤,与纤细明显的锁骨,此刻因着药物作?用,已然泛起一层薄薄润粉。
莫彦平再忍耐不住,迫不及待地便要亲吻上去。

第26章 心迹(三)
“等, 等等……”薛应挽用手掌抵着他的脸,“有事可以,慢慢说, 你,不要这样……”
“我等不了, 阿挽,”莫彦平嘴唇吻上他掌心, 令薛应挽打了个激灵,又急切道, “我看?到你和他相处, 看?到他光明正大对你做那些事情, 我会嫉妒,会吃醋……阿挽, 我也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
“我家在老家还有近十亩地,阿挽,我以后一定不会苦了你的……”
莫迁还要上前,好在虽是克制修行?之人的药物, 药效却不算大, 药力?配比刚好处在一个他能缓和的范围。薛应挽终于借真气突破一点被压制住的脉络,虽还是无法用灵力?,但?已然恢复些许力?气, 趁着莫迁大意, 将他重重推开,起身?朝屋门冲去。
只要出了门……大声叫喊, 他母亲,或是邻里就会发现?, 他就能脱身?离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猛地撞上屋门,因着力?度过大,还发出了一声震响。就在将将摸索触碰到锁栓,马上就有希望逃离之际,被推倒在地的莫迁已然不知何时站起,从身?后一步步走?来,阴影覆上面前门板,下一刻,将薛应挽按着腰身?拖回怀中。
“嗯啊——”
一时无法再聚起第二?股力?气,薛应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道屋门远去,腰间手掌即将穿过衣物,触上自己身?体肌肤。
“不、不……”发带在推攘中掉落在地,他垂着头,一头乌发披散,只用着最后的力?气挣扎,“不要动我,嗯嗯——”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轰响在耳侧炸开。
随着老旧木门被人踹开成段碎裂,大片日?光直射入内,将逼仄的屋房彻底照得亮堂,也照出了此刻穷形尽相,如禽兽般丑态毕露的莫彦平,与?他掌下衣衫半褪的,鬓发散乱的薛应挽。
莫彦平下意识挡了下眼睛,薛应挽已然挣脱离开,下一瞬,便是他被抓起衣领,头颅重重撞在墙壁,随之而来的,还有毫不留情的拳头击在脸颊。
莫彦平被打得眼中发黑,剧痛袭来,他感觉到口鼻有液体不断淌出,想求饶,还没开口,又被重新按在墙面,牙齿磕碰掉落,刺痛浸入骨髓。
“干/你*,你怎么敢的?你什么东西,也敢对他下手,”越辞抬腿,用膝盖往他侧过的身?体上一顶,重重撞击在**之处,“活腻歪了是不是,说话!”
“呃啊啊啊——”
这一下是真把他魂痛上天了,莫彦平整个人都恍惚了,除却尖叫,自然半句话都讲不出,浑身?痉挛着抽搐,大口大口地抽气,甫一松开,双腿发软的倒在地面,**处一片湿漉。
越辞尤不解气似的,又往他身?上踹去一脚,还是薛应挽拉住他,摇头,声音虚弱:“……别把人打死。”
越辞冷冷道:“这种畜牲,死一千次也不为过。”
他从未见过越辞如此凶狠模样,可见到他来了,薛应挽也才终于松一口气,靠着他,整个脑袋都埋在越辞胸口。
动静实在太大,莫彦平母亲声音遥遥传来,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薛应挽道:“你下手太重,把我身?上带的丹药给他喂一颗,别让人真的死了。”
越辞十分不情愿,老人脚步靠近,只能以最快速度从薛应挽随身?带的白?瓷瓶中取出一枚丹丸,极快速度塞入莫彦平口中,继而带他隐去身?形,返回二?人居所?。
“有没有事?”越辞将他抱入屋中,替薛应挽将垂落在脸侧的长发拨弄至耳后,露出那张团颊敷粉的脸蛋,被折磨多时,睫羽低低垂着,瞳中也似含了一汪清泉。
薛应挽摇摇头,声音虚弱:“没事,放开我吧。”
越辞令他坐在榻边,自己蹲下身?子,半跪在薛应挽腿间仰头,掌心依旧钳握着纤软的腰身?。
“真的没事吗?”掌心略微上移,轻易便激得薛应挽打了个激灵,“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姓莫的给你下了什么药?”
薛应挽还是摇头,脑袋都快没力?气了。
“很奇怪,他应该不知道我是修行?之人,但?用的药物,却是针对修行?者之物。”
越辞道:“也许只是凑巧?”
“不会,”薛应挽道,“但?凡加入灵草,便不是常人能轻易拿取到之物,是谁给了他,又为什么知道一定会用在我身?上……”
“不要想了,之后再找个时间去问就是,”越辞抬起手,抚摸上薛应挽烫热脸颊,瞳色更为深重晦暗,“现?在好像有最重要的事情……”
薛应挽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中慌乱,撑着身?体往后退,拒绝道:“不,药物作用已经减缓了许多,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唔——”
越辞没有给他继续讲完的机会,或者干脆不想听那句药效快过了的话,猛地起身?,扶着他后颈,深重堵上薛应挽的唇。
薛应挽骤然睁大双眼,心脏怦怦直撞。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亲上来了?
越辞动作有些粗鲁,舔舐过他的牙根上颚,要吞噬殆尽一般的凶狠。一时间体温交融,舌尖被缠绞在一处,薛应挽喘不上气,推拒的手被扣在半空,只能仰起脖颈,被迫承受着男人愈加深入的吮吻。
“嗯、等、嗯呜……”
越辞的气息太过炙热浓烈,让他喘不过气,几近窒息一般,在狠厉的掠夺中败下阵来,微弱的反抗也被按下,泪意激出,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然倒在榻间。
“你做什么?”
说是害怕大于震惊也好,薛应挽才得到一点喘急机会,便大口大口汲取空气,呛咳不止,越辞也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今狼狈而发抖模样,
“师兄,应挽,”越辞同样垂下眼,问他,“你反正也喜欢我,往下做有什么不行??”
“你又在讲什么……”
“师兄明明对我还有感觉,不然不会容许我越来越过分,每天晚上抱着你,我分明能感受到……”
“够了,不要再讲了!”薛应挽听他话语才真的害怕起来,仰起头,眼睑一片霞似酡红,目光烁闪,含着泪意看?向着他,却因着眉眼生得实在温柔,没有半分发狠之意,反倒似含情般羞愤。
好一会,越辞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薛应挽脸皮薄,替他抚开颊边被汗水打湿,黏结肤肉之上的碎发,指腹停留在耳垂,嗓音低哑,“怎么,不可以吗?”
“我是看?到你跟那个姓莫的走?得近,就忍不住……想打他,想抱你,想让你别再和他说话,他看?你的眼神明明就不是朋友,他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思?……”
说着说着,越辞便低下头,凑在薛应挽耳垂亲吻,舌尖舔过耳肉,激得薛应挽不断发颤,口中只剩断断续续的呜咽:“越辞,别……我们还没有……”
还没有成亲,不能,不能如此过界……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越辞动作越发放肆,一点点引/诱薛应挽放松警惕,“我知道师兄难受,相信我,我不会做别的,只是帮帮师兄。”
或许是声音实在太有蛊惑,又或许也的确难受,匆乱之中对上越辞的视线,薛应挽像是忽而看?到了一只早有预谋,锐利而胸有成竹等待捕捉猎物的野狼,不自觉便被那股凶意而威慑。
于是放软姿态,再没有反抗之力?。
“我、我有些害怕……”他颤声道,“我没有过……”
越辞问道:“自己也没有过?”
薛应挽偏过一点头,通红的脖颈已经给出了答案。
越辞似乎轻笑一声,咬着他耳肉:“那师兄放松一点……相信我,师弟会让你舒服的。”
薛应挽脊背绷紧,瞳孔紧缩,不断往下掉眼泪,口中呼吸渐急,指尖抓握着越辞手腕,将他手背刮出几道痕迹。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精疲力?竭之时,越辞早就在他耳边什么“应挽”“宝宝”全都叫了一通,薛应挽埋着脸,说道:“不要、不要这么叫我……”
方才景象在脑海中不断重现?,薛应挽说不上羞恼还是气愤,一时间不想看?到越辞,不想和他讲话。只阖上双眼,就这般思?绪万千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昨日?那段记忆又在反复折磨他,薛应挽意识到自己还与?越辞睡在一起,要起身?挣脱时,被紧紧握住一只手腕,越辞晨起时的沙哑嗓音响起:“师兄,去哪?”
薛应挽实在难以自处,将脸别过一侧:“我要去做饭。”
“晚些也没关系,”越辞道,“我怕你累。”
薛应挽甩开他的手,起身?穿好衣物向外走?去。
一刻钟后,越辞也从榻上起身?,穿好衣物,洗漱之后,随他到了灶房,从后方抱住了薛应挽。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薛应挽不明白?为什么越辞老喜欢这么抱自己,他高出自己足足一个头,每次做这些算得上亲密的动作时都显得满不在乎,得心应手。
“我要切菜。”他极力?保持镇定。
越辞将下颌搭在他肩头,懒懒地说:“嗯,师兄弄,我看?着你。”
薛应挽阻止不了他,道,“这样不方便。”
越辞鼻尖蹭了蹭薛应挽颈肉,“哪里不方便,我帮你。”
薛应挽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越辞道:“我就不能突然醒悟,意识到自己喜欢师兄了吗?”
他说得认真,极为郑重其事。
薛应挽低低垂着眼睫,不知道怎么回应。
越辞有一点的确没说错,他不是一个能转眼就能轻易忘记一段情感的人。纵然之前让自己不刻意去想去在乎,也打算将越辞往后都当做一个普通师弟对待,可既然曾经有过念想,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消却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这段情意,被对方再一次主动提起。
他真的不喜欢了吗?其实不是的,倘若越辞当真如他所?说一般只是当初不懂对自己的感情,那薛应挽是愿意与?他重新开始,两人一点点去慢慢摸索,像所?有道侣一般合籍,合修,相互陪伴过往后漫长的修行?道路。
只是这一切实在太快,又太突兀到有些戏剧性和不真实,越辞像是突如其来改变了想法,迫切想要与?他在一起,想要得到一个回应。
这距离他在相忘峰拒绝自己,逃也似的离开,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就能让一个人的想法彻底翻转改变吗?
很多事情……薛应挽没有去深想。可越辞本就是个急性子,只在他犹豫这片刻时间,便已经忍不住去低头要亲他。许是昨夜睡得太过,许是越辞双眼还是那般真诚,他没有躲开,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容许了越辞亲吻自己,亲昵地舔吻着他的唇角。
薛应挽眨眨眼睛,晃神刹那,被越辞捏过下颌,低头重新覆上,唇舌交融,两颗尖利的犬牙在下唇厮磨。
额上属于师尊落下痕迹的印记在微微散着凉意,似在提醒他万事谨慎,不要轻易迷失本心。越辞半睁着眼,好像也注意到那若隐若现?的竖状云纹,抬起手,用温热的掌心覆盖了那点冰凉。
薛应挽被吻得面色发红,越辞问他:“会亲了吗?”
他有些怔愣,呆呆的,想点头又摇头。
“应挽,”越辞道,“换个叫法吧,我也没有字,但?有一个只有你能叫的小?名,不如以后,就这么叫我。”
“试一试,叫老公。”

“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薛应挽不解。
“奇怪吗?”越辞道, “我觉得还好,你先叫一叫试试。”
“是?……是?什么你老家的语言风俗吗?”
“是?啊。”越辞继续哄他。
“……好吧,”虽然总觉得有些?奇怪, 还是?耐不住越辞一再要求,试探着, 轻声叫了一句:“老公?”
越辞与薛应挽对上眼神,看着那对琥珀色的眸珠, 喉结微微滚动,应道:“嗯, ”他说, “再叫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被占了便宜。
“好了,”薛应挽推开?他, 掩去一点耳侧绯红, “让开?些?,我要做东西。”
“我帮你,”越辞凑上来,“洗菜切菜, 还是?淘米, 我都可以,”他说道,“做不好我就?慢慢学, 反正, 也是?我们自己吃的。”
两人自己的事处理干净,就?该轮到莫彦平了。
薛应挽问越辞, 究竟为什么能知道莫彦平对自己不怀好意,仅仅只是?因为那道眼神吗?
越辞则道:“你一向待在山上, 不熟悉人的脾性很正常——那个姓莫的对你实在太好,远远超过朋友,超过你对他母亲的救助之情。要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大献殷勤,除非他有对你有求之不得的事,不然,便是?将你当做手到擒来的目标,这?样才不会心血白费。”
“……是?吗。”
“当然。”
薛应挽忽而问道:“可你也突然对我很好,你也是?带着目标而来吗?”
越辞脚步一顿,语气自然:“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薛应挽一件件说来:“因为你从?前都想着做很多任务,可最近好像都不去做了,总是?陪着我,对我也比以前好很多。”
“我以前对你也没有很差吧,”越辞道,“就?算在朝华宗,我每天都给你带好玩的好吃的,这?也叫差啊。”
薛应挽道:“没有你来找我之后?好。”
“就?不能是?我醒悟了,要对师兄更好吗,”越辞不想薛应挽继续说这?件事,捏上薛应挽嫩白的脸蛋,哼道,“任务我也在做,只是?做得少了而已,要不你跟着我,继续陪我做啊。”
他笑道:“我反倒觉得,师兄变得更不信任我了。”
薛应挽问:“那你会骗我吗?”
越辞道:“不会像莫迁骗你一样。”
这?其实是?个很巧妙的答法,薛应挽眨眨眼睛,越辞却不让他继续讲下去。二人已经来到莫迁家中,年?迈的母亲看到薛应挽,满面泪流,哭着说昨日大夫走了之后?,不知谁闯入家中,莫迁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在起不来身。
看来莫彦平并没有说是?因为他的原因,薛应挽有些?尴尬,说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担心越辞再和莫彦平吵起来,只让越辞等?在门外,独身一人越过那间还没补好的屋门,看到榻上满身青紫伤痕的莫彦平。
再看到他,已经全然没了那股讨好之意,只剩恐惧。薛应挽不想与他多纠缠,喂了颗恢复丹药,问道:“昨日的喂我的药是?何处得来?”
莫彦平缩在床角,捂着脑袋:“是?那日路过西街集市,有黑衣蒙面之人问我,要不要一些?能对意中人用?的药物,本想就?此离去。那人却道,‘这?是?特制之物,不光大夫觉察不出,就?算是?修行之人来了也看不出半点异常’,我一时心急,又?想到你与越公子亲近,才一时……一时迷了心窍……”
黑衣蒙面之人?还能恰好知晓他需要此药?薛应挽仍有疑问,可莫彦平已然剧烈咳嗽不止,知道如今他精神恍惚,一时也问不出什么,只得暂时先离去,过些?时日再来细细查问了。
谁知,只隔了三日后?的下一次见面,莫迁已然在薛应挽离开?的当夜不知被什么人弄瞎双眼与剜去舌头,再看不见物,讲不得话。好在母亲身体?恢复不少,二人打算搬回老家,离去之际,老人还多谢薛应挽帮助他母子二人。
薛应挽心中哀叹,将身上丹药给了老人,道:“口?舌不能再生,但眼睛是?被人用?药物所致,连续服用?,或能好转。”
此事没头没尾的便算过去了,除却莫迁,再有什么对薛应挽有想法之人也被越辞早早扼杀,就?这?般过去一段时日,随着镇民秋忙,便是?准备到立秋了。
他与越辞,也保持着这?般关系足足一月有余。
许是?薛应挽还是?抗拒,自那日之后?,二人没有更近一步,越辞几次暗示都被压下,只能每夜抱着薛应挽,没有再多动作。
越辞大多时间会陪着他,有时也会离开?半天一天,虽然长?溪在朝华宗山脚,但终究修者?与凡界有隔,大多消息都不会传及凡间。
只没想到今日越辞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萧远潮来了。
他和萧远潮之间本就纠葛种种,加之上次宁倾衡一事,两人这?种时候再见面,实在说不上能有多平和。
入了秋,院中柿树开?始成熟,结出了一个接一个又大又红的饱满果实,萧远潮走到院前时,薛应挽正抱着一篮摘下的圆柿,挽着袖子清洗。
觉察有人入院,薛应挽第一反应便是?看诊病人,头也没回,说道:“晚些?再来吧,还未到午后?。”
对方?久久未回话,薛应挽转头去看,正对上了院门一身白衣劲装,眉目朗厉,抱剑平视的萧远潮。
“你……”薛应挽有些?支吾,这?副情形相见,让他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或行为去对待,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萧远潮先是?扫视过这?处院中环境,看到被整理的干净整洁的小院,种下的花草蔬菜,还有院中那两颗极为显眼的柿子树,最后?停留在薛应挽袖口?挽起后?的两截润白小臂,说道:“来找你。”
出于礼貌,他还是?放下手中事务,迈步上前,道:“大师兄,多日不见。”
萧远潮显然也对二人再次见面情形不适应:“昨日回的宗门……你在此处做什么?”
“洗柿子,做柿饼。”
“做柿饼?”
“嗯,柿子是?时季水果,不易留存,做成柿饼方?便送人,也能留存久些?。”
还是?整日不务正业,虽然没讲出来,但薛应挽看萧远潮的表情,猜他就?是?这?么想的。毕竟不止他,整个朝华宗的人都这?么想自己,只是?有的当面讲出来,有的背地偷摸讨论而已。
萧远潮偏高他一头,想说什么,临时注意到看见薛应挽穿着打扮的改变与挽发玉簪,随口?一问,“你何时爱簪发了?”
薛应挽摸了摸脑后?玉簪,这?是?后?来越辞重新送给自己的,比那只被摔烂的贵重许多。插入发间时,他说,这?是?他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钱财,是?店里最漂亮的玉,可不能再摔了。
他并不回答,只反问道:“师兄今日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些?吗?”
“我知道你在宗内发生之事了,”他道,“这?件事,是?宁宁不对。”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薛应挽松一口?气,说道:“无事,也请师兄放心,我绝不会因此事纠缠你,当日所讲,也同样作数。”
萧远潮微微拧眉:“你便这?般看待我?”
薛应挽没有回答,只道:“师兄可还有其他事?”
隔了很久,显然思虑多番后?,萧远潮才道,“有,”他说,“还有一件事。”
薛应挽隐隐有不好预感,果然,萧远潮语气郑重许多,问道,“薛应挽,我想问你,当初文昌长?老离世?一事,究竟是?否还有隐情?”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薛应挽眼神不定,似乎有些?烦躁:“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又?重新提起?”
“因为我这?次下山游历,途径宣威,碰见了一个人。”
“谁?”
“一个满身血迹,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的人。”
薛应挽心下一窒,微微抬眼,指尖轻扣在掌内。
“他自称家中曾有上古魔族巴虺血脉,修行天赋超常,可天赋越强之人,越大可能都会在某一日忽而被魇症上身,要杀害自己至爱至亲之人。若成功,则往后?修行进益只会一路顺畅,反之,自己便会浑身血液流尽而亡。”
“巴虺……血脉?”
“是?,魔族血脉,本就?是?人人得而诛之。此人家族本是?旁支脉系,已隐世?许久,与本家血脉联系不强,也多年?未出过觉醒天赋之人。可偏偏是?他觉醒,于是?他在自己父亲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将人杀害,用?了父亲传送印信逃出,遇见了我。”
“他是?魔族,自然不能留,只可惜没能问出他家族隐居之地。了结他之后?,我想起了师尊当年?对魔族血脉一事颇有研究,屋中堆满典籍,那时便只以为是?他想着对付魔族之法,并未在意其他。”
薛应挽好一会没回过神,随后?,喉咙紧了紧,支支吾吾:“你想说什么?”
萧远潮顿了顿,语气低冷,握在剑鞘的指腹被压得泛白:“如果我没记错——那日我看到师尊尸体?时,因着太过愤怒,只在意你从?他身上拔出短刀,而根本没有去在意过那淌流得过于汹涌的鲜血,几乎将整个屋室的地板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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