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by祁长砚
祁长砚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关灯
护眼

“抱歉, 师兄,”越辞想去拉薛应挽起来, 掌心停留在空中,久久也等不到薛应挽回应。
好一会,才道:“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薛应挽自己撑起身子,才理好的被褥在方才推搡间皱巴巴乱作一团,他的头?发也松散不少,长辫与?零碎的发丝歪歪扭扭搭在肩头?。
“我是?存了一点吓唬之意,但也只是?想告诉师兄,你对谁都没有防备之意,如果刚刚是?别人,是?那个?莫迁,他们会和我一样听?你的话吗?”
薛应挽依旧发恼,低声道:“先不论他会不会做,其次他只是?个?寻常人,我有自保能力。”
“我怕你心软,”越辞道,“你对我都舍不得下重手说重话,何况没有反抗之力的寻常人?何况他要是?用?药呢?要是?你被限制,没有力气,岂不是?……”
“不要再说了,”薛应挽说道,“我交朋友并不随意,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有偏见?,可无论如何,如果你再像刚刚这样,就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和我继续一起住了。”
越辞沉默了一下,答道:“好。”
他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掌,薛应挽则是?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借着光,能看到颈侧大片带着因忿意的而激出的晕红,在凝脂皓白的肤肉上?极为明显。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起,莫彦平果真如约前来。
他今日带来的是?一束特意采买的鲜花,放在竹子编制的精致小篮中,可观赏可食用?可入药,薛应挽似乎正缺这一材料。
越辞起身不久,就撞见?薛应挽放好竹篮,要和莫彦平离去场景。
他上?前一步,看了一眼莫彦平,随后将视线转回薛应挽身上?:“要去哪?”
莫彦平好心解释:“昨日提过的,上?次阿挽在街上?救了我母亲,而后每隔七日都会到我家中查看母亲状况。”
越辞没有理会他,又叫了一声:“应挽?”
一夜过去,薛应挽也消了气,应了一个?“嗯”。
越辞没有阻拦,只说道:“早些回来。”
薛应挽道:“不会这么快。”
越辞很乖巧地说:“没关系,我等你。”
莫迁觉察二人氛围有些奇怪,没有插话,还是?薛应挽主动说道:“走吧。”这才随之离去。
越辞咬着发绳,简单束过马尾,用?法器屏蔽薛应挽对自己的感知,再三确认不被发觉后,小心跟在二人身后。
莫彦平家在西街的另一处居民巷,期间要经?行过两条街道。正是?早市,各家铺子热闹,人流熙攘,他远远走在后方,看到莫迁似乎一路在为薛应挽介绍周边铺子景致,还为他买了一只麦芽糖人。
薛应挽家靠东市近些,西市并不常来,此处多为货郎车与?小摊子,有几?间茶肆酒铺,货郎售的多是?些吃食或手工艺品,包子馒头?,冰酪零嘴一类,买卖吆喝之声连绵起伏,小孩子尤其喜欢来此处。
越辞一路尾随至莫彦平家中,不方便入内,便在巷外等候,待足足两个?时辰,二人才从院中走出。他躲在墙后,听?到薛应挽温声嘱咐老人:“往后不可行气动怒,不可情绪激动,不能饮酒食辣等刺激之物。”
老人咳嗽不止,莫彦平在一旁连连应是?,离去之际,对薛应挽道:“阿挽,等我一会儿。”
莫彦平将老人送回屋中安置,这才急忙出院子,与?等在门口的薛应挽颔首,说道:“好了。”
怎么,还要去哪?
二人这才走出院中,并肩而行,得益于修行者高于常人的听?觉视觉,越辞远远能望见?薛应挽待他亲近,声色也柔和。
方才来时太急,又赶着去看家中老人,如今事了,才有时间带他一点点介绍西市更?多商铺,比如酒铺,糕点铺子,一家据说都城也有的珠宝铺子也特意带其入内,甚至主动令店内伙计取来为薛应挽试。
薛应挽自然?不愿要他礼物,说道:“我平日不戴饰品的。”
莫彦平道:“只是想感谢阿挽,也不行吗?”纵然?被拒绝,也十分温雅礼貌,“何况阿挽貌若清水芙蓉,怎会不好看?”
薛应挽坚持:“不必破费。”
莫彦平并未气馁,问?伙计道:“可有价格稍微低廉些的?”
伙计答:“新到的一批珍珠,虽成?色算不上?最好,做簪子,耳饰皆是?不错。”
莫彦平随他而去,选了两支簪子,伙计用?漆木小盒仔细包装好,莫彦平便将一支收起,一支交到薛应挽手中。
薛应挽目露疑色,莫彦平解释道:“想买来带给母亲的,店家在做处理,两只更?划算些,阿挽收下便是?……否则我带了回去,母亲也用不上两支。”
话到这个?份上?,薛应挽再拒绝便也不好,却未当时戴上?,只收下木盒,放入袖中。
莫迁又带他吃了不少糕点,这倒是?薛应挽感兴趣的,并不推辞,亦或在街头?表演,手艺人铺子前停留。
他容貌出众,光是?走在街头?便能引人频频回望,连带着对身侧之人都投以羡慕眼光。而本人却像毫无知觉,被那些带着不怀好意的视线注视,也还是?温和地回以礼貌点头?。
莫彦平非常君子,有意识地替薛应挽挡着人流,不令心思有恙之人刻意接近。
面前摊子是?卖竹制机括的,薛应挽被摊上?一只跳动之物吸引目光,莫彦平见?状,问?道:“阿挽喜欢此物?”
薛应挽征得老板同意,取入手心观看,说道,“我知道这个?,师弟曾送过我,竹蟋蟀。”
“想不到越公?子还有如此细心一面,昨日见?面,还以为是?个?旷达不羁之人,”莫彦平取过另一只小物,问?道:“那阿挽师弟,可有什么没赠予过的,能留给我讨阿挽一个?欢心?”
薛应挽小心放回竹蟋蟀,想了想,如实答道:“好像大多奇绝之物都曾送过我。”
莫彦平表情有一瞬间僵硬,很快恢复如初,说道:“那也确实有心,既如此,我只能慢慢去思考该送阿挽什么别出心裁之物了……时辰不早,我带阿挽去吃饭吧。”
他领着人来到镇上?最大一家酒楼,越辞却不方便再靠近入内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越辞不愿离去,一直等在楼外,也不敢挪开视线怕错过二人行迹,楼内嘈杂,更?难分辨出二人声音,只得站在对街小巷之后,靠巷墙遮掩身形。
西市人来人往,马车驰行,连小孩子看到了都要好奇地抛来几?个?眼神。
这顿饭吃了不短时间,依照莫彦平性?子,大概两人还聊了不少诗词歌赋,医书一类话语,等他带薛应挽走出酒楼,已过了戌时一刻,再过不久便要闭市宵禁。
越辞确认他二人是?返回三环巷方向,才通过小路快一步先行回屋。
他坐在院外石桌前,未燃烛火,莫彦平送薛应挽回到之际,恰逢越辞起身,面带笑意,主动上?前一步:“应挽,你回来了?”
薛应挽问?道:“怎么不点灯?”
越辞回答干脆:“碍我赏月。”
今夜绒月高悬,月色皎洁,便是?不燃灯烛,也能看清夜间景象。
莫彦平笑道:“越兄弟行事倒是?爽利随性?,若能与?你成?为好友,当十分畅快。”
前院小桌都被月色照亮,铺设不久的青石小路粼粼发光,越辞握上?薛应挽手腕,不露痕迹将其带至自己身侧。
“多谢莫公?子送应挽回来,”他语气平平,维持着一点礼貌,“很晚了,就到这里吧,莫公?子应该早点回家,别让你母亲惦记。”
每每遇上?越辞,莫彦平都被梗得有些讲不出话,看看薛应挽,看看越辞和紧握不放的手心,知晓对方意思,行礼告别:“今日不便,那我就先行离去了。”
薛应挽叮嘱:“记得看顾你母亲按时吃药,每日多锻炼,勿食荤腥。”
等莫彦平身影彻底消失,薛应挽才动了动手腕,示意他将自己松开。
越辞面对薛应挽时,眉目间的凛意散去许多,纯黑的瞳珠被月光照得透亮,藏着一点晦涩之意,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只细瘦的腕间摩挲。身形凑近,将薛应挽后背逼到院墙篱笆之上?,形成?一个?将人揽抱在怀中的姿势。
薛应挽再一次被吓到了,嘴唇被咬得发白,反应过来时,急忙用?另一只手抵在二人身体间。
越辞声色带着一点欲哑的磁性?,额头?靠在薛应挽肩膀,放低声音,温和又懒怠地抱怨:
“师兄,我们有一整天没见?了,”他慢慢说道,“我有点想你。”
“……不要说这种话。”
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他试着推开越辞,似乎是?想到昨夜话语,越辞松了力道,却并未完全?放开,只在两人间留了一点空隙,让薛应挽不再那样害怕。
“哪种话,刚刚那一句?”越辞问?,“只是?说了心里想说的话,这师兄也不让吗?”
面对无赖时,总是?很难应付,薛应挽很无奈地重复一遍:“不要再讲了。”
越辞一手还是?保持着扣在腕间,有意克制自己不再像昨夜咄咄逼人。
薛应挽放松许多,没有立时将人推开,任着那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肩头?。
直到一句发冷的声音响起。
“师兄,刚刚莫迁说‘今日不便’,这几?个?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不止一次,这样送你回来过?
薛应挽没有回答,越辞直起身体,本就高出薛应挽许多的体型几?乎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抬头?去看,发现越辞脸上?早已没有方才那股故意装得温和的面容,长鬓压沉,眼珠似乌潭般深不见?底:“如果方便,会怎样?”
语调还是?平常,却无端渗出一股令人悚然?的寒意,“师兄会邀请他进院子吗?喝茶,还是?喝酒?彻夜长谈,维系感情?若我今日不在,那是?不是?也……”
说到后处,越辞已然?指腹施力,将掌间手腕紧握,隔着衣物也将肤肉压得发重。
“越辞,别,别……”
薛应挽心中慌乱,身后是?一堵厚实的院墙,面前是?压覆下的身形,双腿被一只膝盖顶开,几?乎被桎梏在原地。
他害怕了。
许是?知道无处躲避,只在尽量不惹怒越辞的情形下小幅度挣动,声音颤抖:“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有点疼……”
越辞没有松手,面色十分难看,似乎有些不耐烦,干脆换了姿势,掐上?薛应挽细白的后颈,逼他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师兄。”
他眸光低瞰,平静的目中隐有一点凶相毕露,舌尖舔上?犬牙,像什么欲将捕猎的狼或猛兽,沉声逼问?,“为什么怕我?”

第23章 殊途(四)
掌上压制之感更强, 强到薛应挽骤地毛骨悚然,心中生出一股惧意?。他似乎能觉察到在黑暗中那股越辞无意?中会释放出来,十分?凶戾与掌控意?味十足, 令人生怖的森然。
薛应挽心跳陡然加快,带着恐惧与慌乱着急。
越辞只是紧紧盯着他, 还在相忘峰时,无论?随他下山, 或是二人一起做什么,从不会拒绝越辞握他的手, 无论?握着或是牵着, 也没有半点不满抗拒。
只不过半月没见, 用得着生分?到这个程度吗?
薛应挽面?色越发显得润白,月光映照下, 几乎像是透明一般, 唇不点而红,鼻梁高挺,眉眼?温和,长长的睫毛很轻微地颤动。
“……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这很难说得明白, 良久, 偏过一点头,话语为难:“……你不该和我?做这样的事。”
做什么事?只是握手?
“为什么?你是烦我?了还是讨厌我?了,就因?为我?骂莫迁?”
薛应挽时常觉得, 越辞像是没有心肺一般, 无论?什么事,都像个局外人脱离其间?。分?明在相忘峰二人那段毫无头尾的对话才过了半月有余, 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从朝华宗一路追他到长溪, 死皮赖脸要?和薛应挽住在一起。
现?下更是毫无介怀地问他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去?牵他的手,与他靠近。
从前才认识,二人只是朋友情谊,那做什么亲密接触都不为过,就算同床而眠,也不会有任何旖旎之情。
可薛应挽分?明已?经与他表露过心迹,在遭到拒绝后,就算是回到朋友关系,看他可怜一时收留,于他而言,也不该再有诸如牵手拥抱一类这样容易引起误会的暧昧动作。
本就容易腼腆害羞的脾性,自然无法直白复述一遍缘由,但越辞却非要?步步紧逼,要?他讲出个因?为所以然。
羞耻,难堪与说不上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令他无端忿然,一把推开越辞便要?离开。
越辞自然不会同意?,再一次握上薛应挽小臂,语气也在这来回焦灼间?没来由地更重:“我?做错什么,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一声不吭要?走?,究竟有什么话不能说不能讲?还是因?为那个莫迁?他到底哪里好,给你下什么迷魂汤?”
……蠢货。
薛应挽肩头起伏,偏着脸颊,挣扎数下,反倒被在与越辞推搡间?脚步踉跄,险些跌倒。越辞眼?疾手快,将他顺势拦下带起。
而在那一瞬间?,越辞才看清方才夜色下一直刻意?遮掩的,不愿正脸看自己?的薛应挽面?容。
总是漂亮干净的双眼?似被洗濯而过,瞳珠清澈,连长睫也几缕沾黏在一起,眼?睑微微泛着霞色,与越辞视线相撞时,掩饰般上下眨弄。
方才这样一推攘间?,本就宽松的衣物被扯歪不少,衣领初露出精致锁骨与颈间?皙白肌肤,配上这张懵懂而清润的脸,凭心而论?……没有人会不对这副面?容生出觊觎之心。
越辞感觉心头像是忽而被抓挠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空落落的,又像酸胀,良久,才怔然开口:“怎么哭了?”
他想替薛应挽拭去?眼?角泪意?,被生生打开手掌。
“……不要?碰我?。”
越辞没有再争辩,他说:“好。”想了想,退开一步,带薛应挽回到院中,这时,才燃起油灯,照亮那张尚带一点泪痕的脸颊。
“师兄今天和莫迁都去?做了什么?”
薛应挽渐渐缓和,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撇开眼?神,看着远处院落的篱笆围墙,说道:“看了西市街景,吃了糖点和望江楼的菜式。”
“只是这些?我?也可以带你去?看,虽然我?不像他从小在长溪长大,但这一年?来也待了不短时间?,长溪有什么吃的玩的,我?同样一清二楚。”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越辞随口抱怨,“我?今天一直在等你,还没有吃东西。”
从前越辞故作可怜,就算刻意?,总是要?薛应挽能来哄一哄他,只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像平日一样等到那只搭在后脑勺的柔软手掌。
他唤了一句:“……师兄?”
“越辞。”薛应挽声色沉稳认真,没有半分?玩闹之意?,“我?今日走?之前和你说过,会晚些回来。出了巷子就是东市,有包子铺粥铺饭馆,再不济厨房还有早上留下的馒头,为什么偏要?等我?呢?”
越辞一时无言以对:“我?……”
薛应挽指尖移上灯盏,轻而缓地压过下方灯沿,如豆火光跃动之中,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越辞,那天在相忘峰,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才讲出那些话,你不必在意?。”
越辞一愣:“什么?”
“无论你这次为了什么而来,”薛应挽打断他,“如今我?们只是师兄弟关系,再无其他,”他低声道,“你放心,我?已?经对你不再有……那些想法了。”
越辞抬起头,瞳孔猛地缩小。
他眉心拧得很紧,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顾师兄将你打伤,多少有我?的原因?,”薛应挽不急不缓,说道,“何况再怎样,我?们也是师兄弟,是好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将当时受伤的你弃之于不顾。”
“今天说开,也只是想让你不要?再担忧,也想让我?们之间?不再有误会。”
“如果你愿意?留下可以留下,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拦着你离去?,这是你的自由。”
薛应挽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有条理,让越辞甚至找不到一星半点反驳的理由,只如鲠在喉,脑中发乱,久久未能言语。
夜晚时候人的情绪总会浓烈一些,薛应挽洗漱后返回屋中,也会想自己?是不是讲的话过了些,瞥见地面?铺好的被褥,做好了越辞今日离去?的准备。
他将今日莫彦平赠予的漆木盒取出放于柜上,入榻而眠,半梦半醒间?,听到屋门被人悄然推开,脚步声停留在榻旁,随后便是脱衣入睡之声。
越辞没有走?,也没有再主?动提起昨夜两人不快。
薛应挽早起出门,他便在屋中整理杂物,将院后小菜园种的蔬菜浇水,清扫了院落。
薛应挽返回时,也主?动上前,全然无隔阂之意?,接过他手中食盒与细绳荷叶捆扎之物,问道:“今天要?吃什么?”
越辞今日也换了寻常衣物,粗布简衫,窄袖缠着布条,灰蓝发带束起马尾,像是游荡江湖多年?的剑客,恣意?洒脱。
他本就生得极好,如今彻底长成,郎眉星目,挺鼻薄唇,走?在街上,都能引得无数少女?眷顾。
薛应挽微微怔然,越辞已?然带着食盒到了小厨房,转身时马尾末端在空中扬起一道弧度。
“吃什么?”越辞又问了一遍。
薛应挽一路跟上,说道:“包饺子,椿菜鸡蛋。”
“饺子啊,好久不吃了,有些想念,”他忽然道,“师兄,你头发乱了。”
薛应挽摸了摸自己?头顶,又摸到肩头长辫。
越辞道:“师兄以前在朝华宗时的发型好看。”
薛应挽:“这般会更方便干活。”
“今天给我?个例外吧,”越辞说道,“我?在屋中找到了那日送你的簪子,原来师兄还留着。”
说着,便着手去?拆薛应挽辫子,但他实在不懂发式,有点手忙脚乱,还是薛应挽主?动接下,将自己?发带拆去?,令长发散落肩背。
越辞找补:“我?再学学,下次就会了。”
簪上簪子又成了问题,越辞抓着他头发琢磨了好久,还是不得要?领,薛应挽看他一眼?,叹气,接过簪子,自己?半挽起一点发。
越辞看着他在玉簪衬托下更加清润漂亮的脸蛋,心满意?足,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健手臂,“那今天师兄少干点活,我?来帮你和面?。”
他力气大,和面?这项活儿再简单不过,温水混合面?粉后的动作干净利落,手臂隐约能见青色筋脉与肌肉。面?团被来回揉搓压扁,很快便光滑均匀。
醒面?需两刻钟时间?,薛应挽理好了早晨未做之事,回来时越辞正在替他摘洗椿菜,只是平日做得不多,相比揉面?这种力气大于技巧的活儿,便显得有些笨拙了。
越辞平日有这么积极吗?倒像是急于讨好自己?一般,或是像……他从前做的那些任务一般。
薛应挽看不下去?:“我?来吧。”
他从越辞手中接过椿菜,暂时放在一处,转而同样揽起袖子,去?用擀面?杖先碾开面?皮,台子上面?粉飞舞,脸上沾染,便只用手背简单擦去?。
面?皮被擀得薄薄一片,从越辞角度看去?,能见到碎发落在柔软的侧颊,肩头单薄。
一双皓白如玉的小臂不断动作,衣物下腰肢隐约可见,很细一截,韧而柔软,似乎一掌便能尽数而握。
他正专注于擀面?皮,一股温热忽而贴上后背,呼吸落在后颈,薛应挽吓了一跳,正要?回头,腰间?便被两只大手覆上,将其彻底掌握。
“越辞?”
清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腰带松了,我?帮你。”
薛应挽低头去?看,发现?自己?腰带果然不知何时有些泛松,越辞也确实只停留在腰间?,没有到处乱动。
他手上沾了油,无法阻止,只得僵硬地任着越辞手指一点点探过腰间?,沿着腰带游走?过每一寸。
炙热的吐息再一次掠过绯红的耳肉,吹起一点耳后细碎发丝:“别乱动。”
那只手掌宽大,能将他的腰肢轻易扣握,动作十分?有力而缓慢。
两人靠得实在太近,他被越辞从后环抱在怀中,男人胸膛宽健而烫热,指腹每每隔着衣物接触,肌肤便也像是被火烧灼一般发烫。
系上腰带,要?……这么久吗?
薛应挽并不习惯如此亲密接触,身形发僵,呼吸变得急促,面?颊滚热,惶乱地问着身后之人:“好了、好了吗?”
越辞下颌几乎尽数压在他肩头,呼吸一点点扑洒在抻直的颈侧。感到腰间?布料收紧时,那股力气才慢慢松开,越辞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一点沙哑,丝丝麻麻的,撩人心肺。
“你好敏感,”他松开手,退开半步,笑道:“好了。”
薛应挽手臂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连抓握面?皮也不稳,他面?上发热,微抬起一点头,视线却瞥到小院围栏外被遮挡一半的身影。
他认出来了,是莫彦平。
薛应挽的心咚地一下沉了底,他不确定莫彦平有没有看到自己?与越辞方才动作,一股慌乱与羞耻之感令他浑身发麻。
干脆放下面?皮,在清水小缸里净了手,将仍停留在自己?身后的越辞推开。
越辞掌中忽空,微微一怔,沉下眉眼?。莫彦平也恰好来到院前敲门,提着一篮杏子,与开门的薛应挽打招呼:“阿挽,”随后惊讶道,“脸好红。”
“做饭时有些热……”薛应挽没有正面?回答,偏过头,“你今日来有什么事?是令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多亏阿挽照料,家母恢复得很好,”莫彦平笑道,“是外婆送来了杏子,想着之前你提过喜欢吃,特意?给你带了些尝尝。”
莫彦平晃了晃手中竹编小篮,里头装了十数个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的黄杏,像是刚从树上摘下不久,还连着枝桠与浅绿叶片,看起来滚圆饱满,汁水丰溢。
薛应挽松一口气。
莫彦平表情如常,看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前与越辞的动作。
他没有立时接过,知道这些杏子皆是顶好的果相,拿去?市集也能卖得不少银钱,婉拒道:“不必如此的。”
莫彦平料到他会拒绝,继续说道:“家中还有不少,也是母亲特意?叮嘱我?,要?带给你一并尝一尝的。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阿挽就不要?再和我?客气了,好吗?”
见薛应挽依旧犹豫,干脆语气强硬几分?:“几个杏子不值什么钱,阿挽是不将彦平当做好友了吗?”
说到这个份上,薛应挽却也不好再拒绝,他眨了眨眼?,正要?接下,越辞已?经随着他脚步一同来到屋前。
看到来人,唇角勾着诨意?,懒声道:“莫公子又来了?”
莫彦平与他行礼:“又打扰了,此次是为感谢阿挽而来。”看到他披散发式,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阿挽今日更是光艳照人。”
“用什么感谢,这个?”越辞抬手从竹篮中取出一只黄杏,放入口中咬下,忽略莫彦平一瞬间?黑糟糟的脸,评价道,“嗯,这次倒是还不错,比之前那个蜜饯好吃,不酸了。”
他自然地搂上薛应挽腰肢,低下一点脑袋,凑在薛应挽脸颊旁侧,手中咬下一口的杏子转了一点面?,放到他嘴边,低声道:“应挽,张嘴。”
薛应挽本就还在刚才的脑热中没回过神,腰上手掌将他紧紧揽着,耳侧声音是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欲哑。一时发浑,竟真的被这句话蛊惑地启开唇口,洁白齿关咬在细腻果肉上。
“嗯……唔?”
杏子确实很甜,只有一丝极淡的酸,更多的则是独属于果味清香,瞬间?满溢口中。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薛应挽瞬间?脸蛋爆红。
“你,你……”
他想推开越辞,手掌却将他腰肢压得更紧,是一个不允许挣脱的力道。
碍于有第三人在前,薛应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只接过那篮黄杏,说道:“多谢你,过两日,我?带些自己?做的糕点给你们。”
莫彦平道:“那我?也就多谢阿挽了。”
薛应挽再次推了推越辞,小声道:“我?要?去?放东西。”
这回腰上手掌松开,薛应挽才如临大赦般匆忙离去?,留下莫彦平与越辞二人面?面?相觑。
“越公子,”莫彦平说道,“那我?就先行离去?,往后还有什么需要?的……”
越辞突然出声打断,道:“不需要?。”
莫彦平抛来疑惑眼?神,越辞大口啃下最后一点手中杏子,牙印覆住方才被薛应挽咬过之处,神色倜然,语调森冷:“还天天献殷勤,心思快溢出来了。”
他倚靠在院门门框,单腿支倚着弯起,眼?神懒怠,随手将吃剩的果核朝身后一扔,撞见薛应挽目光时,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差不多就行了,”越辞说道,“你们不是一路人,薛应挽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莫彦平笑意?僵在脸上。
他不矜不伐,大方谦虚,缓缓而道:“这就不需要?越公子操心了,我?知道你与阿挽是师兄弟,可看样子,阿挽对你却也心存防备,你我?二人,也指不定谁与阿挽更亲近。”
越辞谑笑一声:“就你?你还不配入我?的眼?睛。”
“是吗?”莫彦平忍下一次又一次挑衅,斯文礼节地反问,“越公子一向?如此自大吗?”
“若是真不在意?,又为何屡屡对我?为难?若真不担忧,又何必故意?说些激怒我?的话,做些对阿挽过分?的事?”
越辞骤然沉下脸:“你……”
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眼?看着就要?争辩而起,也正是此时,薛应挽重新?返归,问道:“在说什么?”
依他修为,想听清二人谈话并不难,可越辞偏就知道他性格,才如此放肆地当面?起衅。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