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那片泛红的腺体就扎眼起来,被稍长的几根发丝遮挡,丝丝缕缕的玫瑰香逐渐溢出来。
这回傅洲还没来得及出声,郁灵就俯身把撕掉的阻隔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很快坐好,抬头乖顺道:“傅先生,我好了。”
又问:“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郁灵太配合了。
真的很乖。
傅洲的喉结上下滚动,需要移开视线调整片刻,才能维持住表面的沉静。
“今天开会时,就觉得症状比昨天更严重了点,”Alpha低声开口,“多亏你来了。”
郁灵的神情明显关切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只能为傅洲倒了杯果茶,皱眉说着:“我会尽量帮您的,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傅洲笑着道了声谢,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易感期间,Alpha的领地意识也会增强。
所以傅洲已经将大部分工作都提前安排好了,没有过于紧要的事,外面的人不会直接来办公室打扰。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只有傅洲那边的办公声,偶尔在电话里的交谈声,以及郁灵翻阅资料,在平板上记录笔记的声音。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郁灵放在桌旁的手机轻轻震动,是康晓白发来了微信消息。
郁灵刚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一边小口吃着点心,一边查看。
康晓白发的是语音,郁灵调低音量,康晓白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小灵,你今天上午怎么没来学校呀?我们都在讨论那几张很难做的卷子,你要不要来?”
Alpha生来就具备很多优势,例如体魄强健、精力强大、智力优越等。
耳力敏锐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即使郁灵尽量放低了声音,坐在几米远的Alpha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抬眼看了过去,眸中隐有不悦。
郁灵并没有察觉,他手上沾了点心的碎屑,也低声用语音回复。
“我不去啦晓白,我今天上午有事。”
听完Omega的回答,不远处的视线还算满意地收了回去。
郁灵莫名感受到什么,抬起头时,对上傅洲温和的目光。
Alpha像是恰巧听到,语气随和地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郁灵摇头,简单解释了一下。
“有一些难度比较高的题,我没办法独立完成,”他道,“不着急交,我改天去找晓白就好了。”
傅洲眉间微动,招手道:“我可以帮你看看。”
郁灵神情一愣,反应过来:“现在吗?”
“您工作不忙吗?”
“现在有空。”像昨天在书房那样,傅洲起身拖了一只椅子到桌边。
不同的是,这次两只椅子并列在了一起:“郁灵,过来坐。”
看傅洲这么说,郁灵干脆步伐轻快地过去了。
以往他遇到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或是想不通的问题,傅洲也会给他辅导。
傅先生脾气好,有耐心,无论郁灵的问题再多,理解得再慢,都仍旧态度柔和,一遍遍帮他理清思路。
所以郁灵是很愿意请教傅洲的。
就是总会担心太麻烦对方了。
两人靠坐在一起,草木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玫瑰香缠绕到一起,在Omega周身蠢蠢欲动。
Alpha声音好听,条理清晰,把几道典型的题目全捋了一遍。
郁灵很快学会举一反三,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解决了两张卷子。
他大松口气,看向傅洲的双眼中多了分崇拜的目光。
Omega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好意思的浅笑:“傅先生,耽误您太多时间了。”
“不耽误。”傅洲垂眸,盯着Omega白皙的脸颊看。
那处不知道什么开始,泛起一圈圈浅红,像沾了果浆的奶油一样。
郁灵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卷子,准备回到原处。
傅洲眉间轻皱,勉强维持平静的语气道:“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
郁灵低垂着脑袋,轻轻摇头,心虚似地说:“我还是去沙发那边吧。”
虽然坐在这里更方便请教学习,但是傅先生处在易感期,身上Alpha的气息实在是太浓烈了……
不仅仅是燥烈涌动的草木香,还有Alpha明显升高的体温,从郁灵坐下开始,就很滚烫地包裹在他的周围。
时间长了,郁灵觉得自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开始浑身发热,就连腺体都被刺激得隐隐灼痒。
甚至到现在,郁灵站起身收拾卷子的功夫,都感觉自己双腿在发软。
他知道傅先生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敢提,只说沙发那边坐着更随意舒服一点。
傅洲就没再强留。
郁灵回到沙发那边,又倒了杯温水送到傅洲的办公桌上。
“傅先生,您刚才给我讲了那么多话,喝点水。”
Alpha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上了眼镜,眸色淡淡看向电脑屏幕。
他闻言没什么情绪地“嗯”一声,接过很浅地抿了一口。
郁灵只当对方忙着工作,送完水后就连忙走开,不再打扰。
午饭叫人点了傅氏名下口碑不错的餐厅送餐过来。
郁灵下午两点多有课,上到四点左右,他需要在这个时间回学校。
吃过午饭后,郁灵没忍住打个哈欠,眼角泛出些许水光。
傅洲见状温声道:“里面有休息室,去睡一会儿,到时间叫你。”
休息室的面积比不上家里的房间,但仍旧十分周全精致。
除了一间不小的卧室之外,还配有小型衣帽间和洗浴室。
郁灵心中惊讶,但也不敢乱看。
“我不常在这里休息,只有偶尔通宵工作的时候会将就一下。”傅洲让郁灵试试床,“床品都有人定期打理,很干净,别介意。”
郁灵连连摇头。
他在床边坐下,床垫柔软,被单干燥温暖,带着清洁剂的馨香。
简单安顿完,傅洲就很快离开了。
郁灵昨晚没睡好,是真的很困,他只脱掉外面的一层衣服,就蜷在床边一角,很快沉沉睡去。
郁灵定有闹钟,午觉结束时,他准时醒来,穿好衣服后还不忘将大床整理回原样。
傅洲将他送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那里等候。
两人道别,郁灵很快离开了。
傅洲重新回到办公室,室内空旷而安静。
郁灵做任何事都很怕打扰到他人,所以即使他上完课就会回来,但还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Omega坐过的沙发,用过的小桌子,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傅洲把脱下的西装随手放在一边,重新在桌前坐下,投入到工作中。
Alpha神情沉静,似乎和往常没任何不同,但却频繁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随着郁灵离开的时间越来越久,办公室内残留的那么一点玫瑰香也逐渐散去。
体内的信息素复又开始躁动不安,得到又离开的落差感激起Alpha更强烈的掌控欲,使他无心再去做任何事。
傅洲甚至产生追到学校去的冲动。
所幸他还有理智。
Alpha站起身,推开休息室的门。
掌心触到门把手,一片冰凉,才察觉自己的体温又攀升不少。
郁灵把卧室也整理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但掀开Omega睡过的一处被角,满被的玫瑰香忽的溢出,苦涩中似乎还残留着体温。
床单上留了几处褶皱,是郁灵走得匆忙疏忽了,傅洲俯身替人抚平。
Alpha捻着布料的指节用力,笔挺而宽阔的肩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热汗。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反锁,傅洲在床边的位置躺下。
床垫深陷,Alpha浑身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体内的躁郁总算得到一丝安抚。
被单的摩擦声掩盖不住紊乱的喘息,浓烈的草木气息迅速填满整个房间。
郁灵从学校回来时,傅洲已经换了另一套颜色相近的西装和衬衣。
郁灵只当是傅洲的工作原因,比如需要见重要的客户之类,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在公司待到下班时间,临离开时,郁灵收拾好背包了,突然想起什么,要去休息室一趟。
“我的围巾好像忘在里面了。”Omega轻声说。
傅洲闻言神情不变,随和道:“我帮你取。”
Alpha肩背挺拔,步伐沉稳,推门走进休息室。
室内的草木香很难散尽,床品没有来得及换,一片皱乱。
郁灵的那条纯白毛绒围巾一直挂在入门处的衣架上。
沾染了信息素的围巾交回到郁灵手中,Omega动作乖顺地自己围好。
毛绒布料遮住了下半张脸,一时间嗅到了满鼻的草木香。
与之前的燥烈感相差很大,这会儿竟微微潮湿,像森林中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
郁灵感觉奇怪,没忍住抬眸看了傅洲一眼。
“怎么了。”Alpha俯身去拿他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问。
郁灵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一同下了楼。
傅洲的易感期持续了将近五天,这五天的时间里,只要郁灵不用去学校,两人都是这样寸步不离地相处着。
这场易感期彻底结束后,一些暂时推迟的工作就需要补上来。
傅洲很快去了距离一千多公里远的C市出差。
傅洲离开的当天,郁灵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他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茫然,总在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本就相互吸引、相互影响。
匹配度越高,彼此之间的依赖性和吸引力就越强。
这些天里,两人每天共处一室,郁灵时时刻刻都被草木气息浸染着。
Omega每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即使洗完澡了,身上还是残留着傅洲的信息素味道。
好闻的气息淡淡萦绕着,不仅不会干扰到郁灵,反而会提高他的睡眠质量。
所以五天下来,郁灵就不知不觉地习惯了。
现在陡然嗅不到熟悉的气息,让他产生了戒断反应,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例如有时在楼上,Omega会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往书房的方向去。
但走出不远,又会很快反应过来,书房里并没有人。
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郁灵就会满脸羞窘,在秦管家关切的询问下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毕竟相处期间,两人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并没有交换多少信息素。
也就几天的功夫,郁灵就从这种状态里抽离了出来,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期末考试中。
临近考试的一天上午,郁灵一个人待在小图书馆里,在复习的休息时间刷时事新闻,忽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这则新闻是关于宁洋的。
新闻标题是宁氏公司独子宁洋因校园霸凌被多名家长联合举报,或将面临牢狱之灾。
看到这则新闻时,郁灵脸庞莫名发白,眉间随之皱紧了。
他忍不住点进了详情,指尖在轻轻颤动。
其实宁洋从小学开始,就很喜欢欺负同学。
到了初中,郁灵搬过去之后,一方面是宁洋本身就已经没有了是非善恶的观念,另外就是受宁望兰观念的影响,宁洋自然而然地开始针对郁灵。
宁洋作为霸凌者头目,带头欺负郁灵,威胁或者鼓励其他同学成为他的帮凶,尾随刁难每一个和郁灵走得近的同学,这些都是他早就惯做的事。
不过,郁灵毕竟也是郁安实的亲生儿子,宁洋无论怎么过分,也不敢殴打郁灵,在郁灵身上留下太明显的伤,让家里闹得太难看。
但他霸凌其他同学时,就会无所顾忌,常常使用暴力。
宁洋不止一次把别的孩子欺负到住院,身体落下永久的病痛或残疾,但每次郁安实和宁望兰都可以替他摆平。
大部分时候是用一些的钱。
如果受霸凌者的家庭情况更差,不仅不懂法律,还请不起律师,那宁望兰就只需要随便派个人到对方家中,言语恐吓一番,再大发慈悲扔下些医药费,这件事就会轻飘飘地过去。
更何况,如果真要打官司,宁洋也能钻Omega保护法的空子,减轻很多惩罚。
宁洋从没为他的行为付出过相应的代价。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了。
据说两三个月前,他又欺负一位同龄的Omega,导致对方右眼损伤,轻度脑震荡住进医院。
幸运的是就医及时,没有为那位Omega造成一生不可挽救的伤害,跟进治疗有希望完全痊愈。
因为受霸凌者家庭条件一般,在宁望兰的一番软硬兼施,赔付医药费的情况下,受霸凌者的父母在犹豫之后,已经松口要息事宁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后,那对父母却又突然站出来,表示宁洋组织策划多起霸凌行为,为多名无辜的未成年Omega以及Beta造成多方面伤害,严重情况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
他们决定联合其他家长,把宁洋告到负刑事责任为止。
一开始,宁洋一家的态度仍旧十分轻蔑,完全不看在眼里,只当是那时赔的钱少了。
但当他们再度找过去时,那对父母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并且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国内顶级的律师团队,甚至还有足够的资金支持。
而那些被迫闭嘴,早就躲他们一家躲得远远的受害家庭,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主动提供证据。
宁洋一家三口这才开始慌了。
但那时已经晚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受害者背后的律师团队实力强劲,步步紧逼,宁家根本应顾不暇,不断遭受打击。
虽然官司仍然在打,但宁洋三年起步的刑期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郁灵看完网上的这些信息,呆坐在座椅上,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好像很顺利。
他性格软弱,处事悲观,一直以为不公平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那几年受的欺负讨回公道,像宁洋这样的坏人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甚至前不久,郁灵还在担忧宁洋真的会再来找他,打破他这场美好的梦境一样的生活。
但现在就这样突兀地得知了宁洋即将坐牢的消息。
难道真的是书中所说的恶有恶报、苍天有眼吗?
郁灵心中微妙,隐约察觉事情不是这样简单,但又想不明白。
除了网上的新闻和资讯之外,郁灵再没有从周围接收到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消息。
庄园里秦管家和其他人也都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就好像不知情一样。
到了学校,就更不会有人说了。
傅洲把郁灵保护得足够好,不允许他人调查或打听郁灵原本的家庭,以及曾经的经历。
学校里的同学偶尔刷到这些事,更多是就事论事,大骂宁洋这种人活该。
他们压根不知道宁洋和郁灵的关系。
连康晓白都不知道。
郁灵度过了很平静的期末考试,没有受到丝毫打扰。
考试结束当天下午,郁灵刚回到庄园,就见秦管家喜气洋洋地小跑出来。
“小灵啊,好事好事。”秦管家拉着郁灵的手臂就往屋里走。
郁灵当即惊喜起来,连忙小声问:“秦叔,是傅先生回来了吗?”
秦管家仍旧嘿嘿笑着。
“那倒不是,是傅先生给你送礼物来了。”他拿出一个简约大方的礼品袋,放在郁灵面前,“庆祝你第一学期圆满结束。”
“礼物是先生亲自挑的,说是一眼就相中了,觉得很适合你,快打开看看。”
郁灵拿出礼品盒,打开后,是一只金属细链水晶吊坠项链。
链条的尾端还坠着一只小小的镂刻的玫瑰花苞。
秦管家观察着郁灵的表情,半晌,没忍住凑近去问。
“小灵?不喜欢?”
郁灵连忙摇摇头。
项链很漂亮,只是太贵重了。
而且相比于礼物,他当然更期待能见到傅洲本人。
除了刚住进庄园的那段时间,这还是郁灵第一次这么多天见不到傅洲。
晚上,郁灵洗过澡换上睡衣,刚躺进暖呼呼的被窝里,就收到了傅洲发来的微信。
傅先生:[项链收到了吗。]
郁灵翻了个身,趴在床头回复:
[收到了,项链很漂亮,谢谢您。]
[又让您这么破费。]
傅先生:[戴上了吗,喜不喜欢。]
[不喜欢要告诉我,我再挑别的。]
郁灵一听还要挑别的,当然是连忙打字:
[我很喜欢,傅先生。]
傅洲那边应该是默认他已经戴上了,停顿片刻,发来询问的四个字。
[让我看看?]
郁灵刚洗过热水澡,浑身都懒洋洋的,脑袋反应也慢。
他看到这条消息一愣,一时都没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要怎么看。
是让他拍照?还是要通视频?
愣神的功夫,视频通话的铃声就在安静的房间里陡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傅洲直接把视频通话拨了过来。
郁灵当即就手忙脚乱从床上下去,鞋都来不及穿,跑过去在桌子上找到项链,又急急忙忙跑进卫生间。
他第一次戴项链,动作太不熟练,对着镜子比划了半晌才扣上。
这期间,外面的铃声一直响着。
总算是回到床上,郁灵靠坐在床头,匆匆调整一下姿势,接通了视频。
那边似乎等挺久的。
接通的一瞬,屏幕里是一片纯黑色丝质衬衣,较薄的布料附着在肌肉上,隐隐显现出结实的轮廓。
郁灵分辨了一下,才看清那应该是男人的胸膛。
手机很快被举起,摄像头移动着,傅洲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里。
几天不见,郁灵在屏幕里看到熟悉的人时,有片刻的晃神。
傅洲的相貌十分优越。
这个郁灵在见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
或许是白天工作太累的原因,屏幕中的Alpha神情十分放松,看到郁灵时,唇边带了浅淡的笑意。
但酒店里的暖黄顶灯打下来,突显的眉骨和鼻梁晕出一片阴影,遮住平日里柔和的双眸,就又添了几分距离感。
郁灵小声道了声“傅先生”。
“没打扰你睡觉吧。”傅洲应一声,温和地问。
郁灵摇头,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忽的看到一只手出现在屏幕一侧。
对方在傅洲身后的沙发上拍了一下,一道男声隐隐传过来:“傅总,你忙吧,不打扰了。”
傅洲似乎简单“嗯”了一声。
说着,一道穿着睡袍的男人背影闪过,接着就响起对方离开并关上门的声音。
郁灵神情愣住。
在看到傅洲的酒店房间里有其他人时,他的呼吸都跟着收紧一瞬。
夜间十点半,互动还很熟稔。
是什么关系?
脑海中冒出这个疑问时,郁灵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是C市这边的合作朋友,也是我曾经的同学,过来看几份文件,刚结束。”
傅洲俯身抿了口茶,又靠回沙发上,闲聊般跟郁灵说着:“他也是Alpha。”
郁灵听完这些,才猛然从刚才那种奇怪的状态下抽回神。
傅洲这样详细地说着,不像介绍,更像是在向他解释。
郁灵后知后觉感到羞愧。
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蠢,管的太多。
“这几天怎么样,”傅洲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语气自然地关心他问,“过得开心吗?”
郁灵让自己专心聊天,点点头:“开心的。”
那边又问:“吃饭怎么样,睡觉呢?”
郁灵一一回答,说都好。
傅洲问的很细致,但一直没问他期末考试的事,像是对这个最不在意。
郁灵就也问回去:“您怎么样,工作会很累吗?休息的好吗?”
傅洲笑笑:“不算累。”
“但酒店还是不如家里。”
Alpha的视线下移了一瞬,又温声问:“郁灵,我看看项链?”
郁灵听到傅洲在酒店没有家里休息得好,都皱起眉了,又听对方提了要求,当然是立刻照办。
他赶忙把摄像头往下挪了挪,对着自己颈间的项链拍。
Omega的毛绒睡衣领口偏小,一截吊坠被藏在了里头,郁灵看见了,就又用手指把那片绒毛压下去。
项链完整地露在屏幕中,连同展露出来的还有一片白皙透粉的肌肤,被水晶吊坠映得晃眼。
吊坠两旁点缀着精巧的银珠,很小的几颗,恰好落在Omega线条漂亮的锁骨处。
郁灵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举了一会儿手机,手有些累了。
但傅洲那边一直没有声音。
又等了十几秒钟,郁灵只好低声地问:“傅先生,好了吗?”
傅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录屏,闻言又不动声色截了几张图,才“嗯”一声。
“好了。”
“你戴着很漂亮。”
郁灵的脸庞重新出现在屏幕里。
他似乎更关心另一件事,支着下巴小声问:“傅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这几天。”
傅洲莫名笑了笑:“到时你来机场接我?”
郁灵的眼睛明显亮起来:“好。”
原本说让郁灵接机,是因为落地时恰好在下午,不耽误休息。
但航班临时变动,傅洲确切回到A市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六点。
郁灵还是坚持想去,早上四点多就起了床。
到达机场时,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小雪。
外面天气太冷,司机听秦管家的嘱咐,不让郁灵下车,就在车上等着。
没有多久,远远看到几道身影朝这边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Alpha穿着熟悉的黑色大衣,身形高大挺拔,气质突出。
郁灵脸颊贴着窗户,确认了是傅洲,还不等司机说话,人已经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Omega裹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脑袋被一圈毛领全然围住,往下更是几乎只露出两只脚了。
郁灵跑得挺快,傅洲觉得像是朝自己飞来了一只圆滚滚的小鸟。
到了跟前,Omega的鼻尖就已经被冻红。
傅洲将手里的热咖啡杯壁贴上去,郁灵也乖乖站着不躲,眸底水亮得像覆了一层融化的冰壳。
暖完鼻尖,那杯咖啡就被塞到了他手中:“拿着暖手。”
郁灵就两只手捧着,很暖和。
“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傅洲回身跟随行的助理和秘书道,“工作明天到公司再说。”
几人很快告别,司机过来把行李放到车上,郁灵和傅洲也很快上了车。
回市区的路上,两人简单地聊着天。
虽然好些天不见,但刚见面也丝毫不显生疏。
傅洲偏过脸看向郁灵,视线落在Omega稍显乌青的眼底。
“秦叔说你昨晚没睡好,半夜两三点还亮着灯,现在困不困?”
郁灵神情中带了惊讶,低声问:“秦叔连这个也跟您说?”
“嗯。”傅洲笑,“他对你上心。”
郁灵是有些困。
从和傅洲约定好开始,他就一直期待着。
航班推迟了,郁灵生怕秦管家或傅洲认为时间不合适,不让他去,所以晚上也不肯踏实睡。
但现在虽然困,心情却是欢快的,人很有精神。
傅洲在手机上翻着什么,没一会儿又抬头,忽的开口。
“我父母他们前段时间旅行结束,一直等我出差回来,想一起吃顿饭。”
郁灵认真听着。
然后就听傅洲问:“就今天上午,你陪我一起过去?”
郁灵愣了,下意识想拒绝。
傅洲和父母相聚吃饭,那应该算是家宴,郁灵觉得自己去很不合适。
而且,他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傅先生的家人相处,本能地畏惧,害怕自己招人嫌。
“从这里回庄园太远,车上也不能好好休息,”傅洲语气和缓,极有耐心的声音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他们那边近一些,到了家,你能早点补觉。”
Alpha又道:“人不多,只有家里人吃顿饭,我的父母都是随和的性子,没什么规矩,你去了,说不准比在庄园还随意些。”
傅洲三言两句的功夫,郁灵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傅敬山和宋珍书住的是一座面积不算大的城市别墅。
因为更追求生活体验,所以房子装修朴素雅致,给人温暖闲适的感觉。
这也是二老不愿意住庄园的原因。
到达别墅门外时,天色已经彻底亮了,雪也停了。
郁灵显然很紧张,脸色都隐隐发白,下意识往傅洲身边贴,小声地喊:“……傅先生。”
傅洲眼里带着笑,手掌按在他脊背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什么都能帮人承托住。
Omega身形瘦弱,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还能摸到脊骨的触感。
等郁灵定了定神,两人一同进屋。
室内十分温暖,保姆和佣人在厨房忙碌着,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
傅洲提前说过,所以宋珍书就坐在客厅等待。
对方穿着简单又不失优雅的家居服,看到两人进来便浅笑着起身,动作间给人温柔好亲近的感觉。
傅洲先打了招呼,不待他介绍,宋珍书已经主动开了口。
她柔声问郁灵的名字,听到后想了想问:“那我称你小灵,怎么样?”
郁灵点了头,宋珍书又介绍自己的名字,然后道:“我是傅洲的妈妈,你称我一声伯母?”
郁灵点头,乖乖叫“伯母”。
宋珍书便笑起来,带着他脱掉外套,换了鞋,往餐厅里走。
“傅洲说你们要来,我就问了你的口味。”
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餐,是中式的,每一样都暖胃可口。
“你和傅洲口味很像。”宋珍书说话温声细语,语速偏慢,郁灵听着听着就莫名紧张不起来了。
她指着一盘小小的圆酥:“这是我做的,你爱吃甜口,尝尝喜不喜欢。”
郁灵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