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郁灵心里就有谱了,以后就可以好好维持住自己这些特点,好让傅洲能一直这样喜欢他。
但傅洲不说,郁灵就有些无从下手。
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只好换更直接问法。
Omega声音中有些忐忑:“那,如果我变得越来越麻烦,您还会喜欢我吗?”
问到这个问题时,傅洲恰好在广场一个小摊前停下。
他买了串糖葫芦,然后拿出丝巾垫在路边的长椅上,才让郁灵坐下来吃。
糖葫芦做圆滚滚的,每个山楂里面有黏糊糊糯米夹心,不会很酸。
郁灵尝了一口,很好吃,想让傅洲也尝尝。
Alpha摇了摇头,在郁灵跟前蹲下来,回答他刚才问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
“如果你在外面遇到麻烦,我最乐意见到的解决方式,是你向我告状。”
郁灵不会忘记傅洲的话,他轻轻点头。
傅洲就笑了笑。
他本来是很内敛的性格,但因为解自己小爱人心思敏感,总是缺乏安全感,所以不介意一次次地向对方表达这些。
“我从那时候起,就在告诉你,希望你能学会依赖我。”
“所以你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愿意‘麻烦’我是坏毛病,”Alpha眉间微动,微微仰头望着人道,“怎么就没想过,是我故意想让你变成这样呢?”
两人结婚是在郁灵大二结束那年暑假。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郁灵带着鼓鼓囊囊运动背包去找康晓白。
他如愿选了金融专业,康晓白选的是艺术类,两个人在大二学期刚开始就不能待在同一个校区。
但好在两个校区联系紧密,平时有活动什么的都有见面机会,而且中间交通也很方便。
郁灵找到康晓白,跟康晓白一起在社团里玩到活动结束,才从背包里把喜糖拿出来。
不算太大糖果盒子十分精致,是郁灵自己设计的,傅洲在旁参考。
自从开始筹备婚礼后,郁灵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像杯气泡水似的,忍不住往外冒泡。
“我和傅先生要结婚啦。”郁灵坐在座位上,双手把喜糖送过去,亮着眼睛小声说。
“哇!”康晓白当然知道郁灵要结婚的事,他早早就激动过了,这会儿惊讶是因为郁灵送的糖是他超爱牌子,很难买到的。
“恭喜恭喜!”康晓白当场就吃了一颗,幸福得不行,又捧着盒子来回看,“这个风格一看就是你设计的。”
郁灵忍不住笑笑,还没再说什么,就发觉自己突然被围住了。
前排好几个社团同学听到动静,纷纷凑了过来。
“小灵你真的要结婚啦?你还这么小!”
“为什么只有晓白有糖吃,我们没有啊,我们也要吃!”
“就是就是,给我们沾沾喜气!”
大家平时总在一起打闹,关系都足够好,说着就要去抢康晓白怀里糖。
康晓白死死抱住盒子,一边大喊着不给不给,一边往桌底下钻。
郁灵笑得不行,又连忙拿起自己运动背包往外掏。
他像个囤好多东西仓鼠似的,两三个两三个往外拿,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喜糖盒子直接把桌子都堆满了。
大家这回不抢了,都看呆了。
“小灵,你真准备了这么多啊?”
被这么多人围着看,郁灵还是有些脸红。
他点点头,站起来挨个递给大家:“我就是准备,带来给大家分。”
郁灵仍旧很内向,对于因为自己事情去打扰大家,还是会感到很不好意思。
哪怕这是件喜事。
但同时,又因为真的很想跟大家分享,所以还是在傅洲鼓励下带了一大堆喜糖过来。
他想着实在不行,让康晓白帮忙送出去也好。
但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刚好给了他鼓起勇气自己送的机会。
郁灵乖巧又有礼貌,大家收了喜糖顿时更开心,有一个性格开朗的直接问:“你和你的傅先生什么时候办婚礼呀?我们能参加吗!”
郁灵和傅洲关系不是秘密,又因为傅洲几乎每天接送他,两人常常形影不离,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还总是学着郁灵说傅先生,调侃他。
其实本来就是随口问问。
他们虽然跟郁灵玩得好,但跟婚礼另一个主角完全不熟。
对方可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傅家掌权人,举办一场婚礼背后不知道要牵扯多少复杂关系,这样级别的豪门婚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参加。
但对方问完,却见郁灵惊喜地亮起眼睛,耳根变得更红了。
“……当然可以,”Omega神情期待,话都有点说不利索,“如果,如果你们愿意来的话。”
这场婚礼,郁灵这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可邀请的。
杜音去世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什么还保持联系亲友,郁安实那边更是不可能。
郁灵思来想去,能邀请的似乎只有包括康晓白在内两三个好友。
对于这事,傅洲虽然没多说,其实心中也比较介意。
怕郁灵受委屈。
郁灵倒不会觉得委屈,但能邀请更多的朋友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他当然很高兴。
大家一听还真有戏,连忙激动起来:“这谁不愿意啊!我们真能去?”
郁灵就连连点头,特别认真:“我到时候给大家寄请柬!”
结婚请柬还没印完,他说着就拿出来纸和笔,记下了大家详细家庭地址。
傅洲在郁灵二十岁生日时,送给郁灵一座小岛。
婚礼就在那里举办。
婚礼筹备需要很久,小岛那边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忙碌,傅洲也郁灵也在婚礼前几天就住了过去。
这场婚礼足够盛大,邀请的宾客比生日宴那天要多上几倍,程序和礼节也更加繁复。
婚礼当天,郁灵和傅洲都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两人只站在一起就是全场的焦点。
郁灵本来还在脑子里设想了一大堆,怕自己在婚礼上表现得不够好,紧张到几乎失眠。
但真到了那天,其实是整个人都被流程推着走,一天下来被折腾得晕乎乎的。
到晚宴的时候,郁灵逐渐适应了,紧张和恍惚感全然褪去,只剩下开心。
新人敬酒的环节是少不的。
傅洲特意在敬酒前带着郁灵去吃了点东西,也嘱咐人只喝度数低,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但可能是太高兴,郁灵不知不觉地就喝多了。
眼看着Omega脸颊泛红,眼眸被一层迷蒙的水雾覆盖,傅洲知道郁灵不能再喝,就把人送到了宋珍书身边。
宋珍书和傅敬山刚从宴席上下来,正在休息室里休息。
见到郁灵醉得都快认不清人了,宋珍书不禁轻轻皱起眉:“怎么让小灵喝这么多。”
傅洲没说什么,只牵着人,让郁灵坐到宋珍书旁边去。
他地位不一般,这次婚礼,连业内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前辈也亲自来参加了,傅洲还需要去敬酒,陪着聊一会儿。
交代好郁灵,傅洲就又出去了,宋珍书则叫佣人送醒酒汤过来。
郁灵喝醉了酒却丝毫不闹,比没醉的时候还要乖顺。
Omega身上仍穿着漂亮的白色西装,脸上化了很淡妆,遮不住红彤彤醉意。
从傅洲嘱咐他坐好开始,郁灵就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垂着眼一下也没乱动。
宋珍书发现郁灵实在是太听话了。
让喝醒酒汤,就乖乖地自己拿着碗喝,喝到一口不剩了才停下,还会把碗放回原位。
叫人来给卸妆,郁灵也是仰着脸一动不动,特别配合。
但一提到先送他回房间休息,郁灵就严肃地绷起脸,摇头。
“傅先生说来接我。”
“你这孩子。”宋珍书见状笑起来,声音都变温柔了。
她看着郁灵这幅乖巧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
抬手攥住郁灵放在膝盖上的手,看着人温声问:“小灵,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呀?”
郁灵抬眸跟人对视着,那双眼睛虽然湿漉漉的,但仍旧很亮。
“妈妈。”在确认跟前人是谁后,郁灵几乎是毫不停顿地叫了出来。
宋珍书没想到会这么干脆,神情都愣住了,抬眼看了眼傅敬山,对方也是有些意外地望过来。
等缓过神来,宋珍书就高兴地不得了,捧着郁灵脸颊很温柔地亲了亲。
“好,好,”宋珍书和缓的声音似乎有些颤,“小灵真乖。”
脸颊被亲得痒痒的,郁灵似乎不好意思,连忙垂下眼。
傅敬山还在往这边看着,宋珍书停了几秒才想到他,又捏捏郁灵手。
“那你伯父呢?以后也改口叫爸爸?”
郁灵这回有些紧张了,抬眸试探地看了坐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傅敬山一眼。
其实傅敬山比他还紧张。
他心知自己严厉,向来不招小辈喜欢,也做不到像宋珍书对待郁灵那样,跟人那么亲近。
但没想到郁灵跟他对视一眼后,也是几乎毫不犹豫地,用很小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爸。”
那瞬间傅敬山瞳孔都动了动。
……Omega儿子,跟Alpha儿子就是不一样。
傅洲那孩子从小就稳重,压根不会撒娇。
没什么事就不会搭理他,有事也只会生硬又冷淡地喊他“父亲”,让别人听见都能以为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
傅敬山看着郁灵,一边心想,这孩子确实很招人稀罕,一边没忍住似的,抬手在郁灵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跟拍蘑菇似的。
还因为头一回被人这么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很欣慰般,冷着一张脸夸道:“好孩子。”
宋珍书坐在一旁,忍不住嘲笑他。
就是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洲身上带了酒气,但整个人仍旧是从容挺拔的。
刚走近,坐在沙发上的郁灵就连忙坐直了,冲人张开手臂。
傅洲原本没什么情绪眸色顿时染上笑意,几步走到跟前,就这么把郁灵抱了起来。
Omega软软地蹭了他两下,就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傅洲显然心情也不错,哄着人拍了拍。
那样神态是只在郁灵面前才会有的。
傅敬山都不稀罕看他,只宋珍书笑着:“诶呀,这么黏糊。”
傅洲笑了笑,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只道:“外面差不多了,我们先回房间?”
“嗯。”宋珍书应了,傅洲这才抱着郁灵离开。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座海边别墅。
佣人将房间整理好后,就暂时离开了,不会过多打扰。
回到主卧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窗帘拉开,海边仍在为他们婚礼放着烟花。
但两个人都没有看烟花的心思,郁灵从进了屋,就一直在拿着傅洲手看。
他把两人戴着婚戒手握在一起,又张开放在一处,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最后还很小心地,把傅洲无名指送到嘴边,珍惜地亲了亲。
傅洲把他放在桌上坐好,看着Omega这幅样子,心都快化了。
他抚着下巴,将郁灵脸抬起来,俯身吻下去。
是很轻柔的吻。
沾了酒气的舌尖在Omega柔软唇上轻点,慢慢舔舐,羽毛拂过般的痒意让郁灵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傅洲不着急进去,就用舌头勾缠着郁灵,叫Omega也探出一截粉色舌尖,他再含着慢慢加深这个吻。
郁灵最受不了被傅洲这样温柔对待,他被迷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这个吻好像比酒还要醉人。
敲门声响起时,傅洲才在郁灵齿列上重重掠过,结束这次亲吻。
郁灵没有听到门响,两人唇分开时,他似乎有些不满,轻轻攥住傅洲手,微张着嘴巴想追过去。
傅洲声音很低地笑了笑,怕他摔下去,扶着让人坐好。
“一会儿再亲。”
郁灵似乎撇了撇嘴,但仍旧听话地松开手,只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佣人是听从傅洲吩咐,上来送醒酒汤。
傅洲接过后重新关上房门。
他抱着郁灵在沙发上坐下,就搅拌着汤一口一口地给人喂。
喝到一半,傅洲手机响一下了,是宋珍书发来的消息。
对方得知他叫了醒酒汤,特意发来消息提醒,说郁灵在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喝过一碗。
傅洲看见消息顿了一下,然后就把手上的碗放回桌上,抬眸问郁灵:“已经喝过醒酒汤?”
郁灵坐在他腿上,眼睛亮晶晶,点头:“嗯。”
傅洲觉得好笑,手掌拽开衬衣探进去,在Omega肚子上摸了摸。
软乎乎。
郁灵被他揉得痒了,笑着往他怀里躲。
傅洲也笑:“那我喂的时候也不说,喝撑怎么办?”
郁灵眼里带着开心的情绪,抱上他的脖颈:“傅先生喂的,都喝。”
喝醉的Omega比平时还要软,红着脸庞看着自己笑的模样,令傅洲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盯着人沉默片刻,Alpha眉间动了动:“怎么结婚还叫傅先生,叫一声我的名字。”
郁灵瘦长白净的手捧住傅洲脸,听到这个要求时眼睫颤了颤。
他抿了一下唇,用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把人认认真真看一遍,确认了,才轻声地喊:“傅洲。”
话落,Alpha揽在他腰间的手臂顿时变得很硬。
傅洲眸色似乎变深:“这么乖?”
郁灵听出来自己这是被夸了,顿时笑得眼睛弯起。
又见傅洲喉结滚动,要求道:“那再叫一声老公。”
郁灵刚被夸过,正是最愿意配合的时候,这回是连半秒都没停,直接就笑着小声叫了:“老公。”
这两个字威力是巨大。
傅洲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把碗放回桌面,不然他可能会手抖得直接给摔地上。
不需要说什么,郁灵坐着就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烫着自己的腿根,变得越来越硌人。
Omega坐得不舒服了,颇有些苦恼地往外挪一挪。
但没挪动半分,腰身就被人扣住了。
傅洲手掌烫透布料,力道大得有些吓人。
郁灵垂眸看他的时候,就对上Alpha漆黑一片双眸。
傅洲揉捏着他颈后,叫人微微低头,在郁灵唇上很轻地咬了咬。
“一会儿做的时候也要这么叫,能不能做到?”
Alpha声音低哑,说这话的语气又没什么波动,郁灵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布置了作业似的。
郁灵Omega脸颊绷得严肃起来,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能。”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晨光早早地透过窗帘洒进来,有些晃眼。
郁灵这次比傅洲醒得还早,睁开眼就是Alpha坚实的胸膛,他脸颊睡得红扑扑的,贴着稍显柔软胸肌,没忍住轻轻蹭了两下,才翻过身去。
怀中的人一有动静,傅洲就也跟着动了。
揽在腰间的手臂收紧,郁灵背对着傅洲停顿好一会儿,确定没把人吵醒,才继续动作。
傅洲醒来时,就见郁灵腰还让他搂着,上半身已经钻出被窝,郁灵正趴在枕头上,盯着两个人结婚证看。
那么小一个证件,Omega指尖捏着边角,看得认真,好久都一动不动。
傅洲眼底情绪柔软,静静地等片刻,才俯身过去,在Omega颈后亲亲。
郁灵感觉到,就把结婚证合上,仔细放回枕头下面,翻过身来。
看到Omega泛红眼圈时,傅洲就皱起了眉。
“宝宝,”Alpha神情紧张,捏了捏郁灵脸,“怎么还哭了?”
郁灵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就抱着他,用他的肩膀擦干眼睛。
傅洲一动不动,任由人软乎乎地蹭着。
郁灵擦完了才仰起脸,泛红的眼睛里只剩柔软笑意:“傅先生。”
他语速有些慢,声音也小,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我觉得,我们会一起变老。”
傅洲呼吸似乎顿了顿,然后叹息般,轻轻把人揽进怀里。
郁灵是一朵没有接受过养分,没有日照,甚至没人浇水玫瑰。
他一直成长得很艰难,长得皱巴巴的,不太会开花,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是傅洲一遍遍地为他浇水施肥,带着他晒太阳,让他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慢慢愿意相信,自己本身就值得拥有那些美好的事物。
傅洲能明白,是自己终于给了郁灵足够安全感,Omega才会对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所以他有些动容,几乎要跟着郁灵一起酸了眼眶。
Alpha深深闭着眼睛,将脸庞埋在郁灵颈间,似乎轻笑了一声:“我会努力老得慢一点。”
宽敞的主卧内昏暗而静谧。
傅洲意识逐渐清醒时,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这一晚睡得很好,然后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
先是嗅到了一阵清润好闻玫瑰香,之后就是掌心细腻顺滑手感。
Alpha线条凌厉眉眼顿时皱起,很快睁开眼。
胸膛上有舒缓气息洒落,傅洲神情严肃,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Omega。
一时之间,傅洲还当自己仍在做梦。
Alpha脑海中闪过无数疑惑,神情还算镇定,冷静几秒钟后,捏着这个Omega下颌,叫人抬起脸看了看。
不认识。
完全没印象。
随着傅洲动作,郁灵隐隐露出被吵醒的迹象。
Omega似乎撇了撇嘴,然后就动作自然地躲开他触碰,重新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不仅用嘴唇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在被子下面的腿也不安分,直接抬起来跨到傅洲腰上。
身上肌肉顿时紧绷起来,傅洲再也镇定不下去似的,快速将人推开,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站定了,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竟然是什么都没穿。
Alpha脸上的表情再度僵了僵。
活了三十年,傅洲就没这么失态过。
迅速拿过沙发上的睡袍,披在身上系紧功夫,床上郁灵已经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先看眼床头的时间,才刚过早上七点钟。
又看傅洲很着急的样子,Omega困意逐渐散去,关切地问:“傅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随着Omega坐起来的动作,软被堆在腰际,赤裸在外瘦弱身体上满是暧昧痕迹。
更别提Omega皮肤白皙,被深色床单衬着,几乎晃眼。
傅洲眉头皱得更深,这回连视线也移开了。
Alpha随意拿了沙发上另一件睡衣,朝郁灵扔过去,声音中带有冷意:“你是谁。”
郁灵被睡衣盖了一脸,他扒拉开,被这个问题弄得很迷茫。
“啊?”Omega抱着衣服,看傅洲明显不愿意看他的样子,只好自己慢吞吞地先把衣服套上。
郁灵穿衣服的时候,傅洲目光又往四周转了一圈,确认这是他在庄园卧室没错。
他神情依旧很冷淡,压着眉眼问郁灵:“谁让你进来的。”
郁灵已经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离他近了点。
“我是……郁灵呀。”Omega用语音开了房间窗帘,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更能看清傅洲神情。
Alpha即使只穿了睡袍,也无法掩盖身上的矜贵。
只不过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眉眼间温柔全然消失,只剩冰冷防备,气场强大,很有压迫感。
不过这幅模样如今是吓不到郁灵了。
Omega只是困惑,甚至担忧居多。
“傅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傅洲皱眉看着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这个名字,没找到什么印象。
“郁灵是谁。”他又问。
这回郁灵神情变了,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很不满。
傅先生居然问郁灵是谁!
“我……”跪坐着Omega直起身,直直盯着人,“当然是你的合法Omega呀。”
“……”
傅洲这回真的愣了,一向从容的Alpha无法控制地露出几分茫然来。
郁灵这两年身体又张开了些,加上心境上日渐成长,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明艳漂亮。
傅洲跟人干净透亮双眸对视着,脑海中闪过一瞬:的确是挺漂亮Omega。
但他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语气冷淡道:“我不会连自己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记得。”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郁灵,Omega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扑到床头柜上,急匆匆地拨出一通电话。
卧室里安静得很,傅洲听到刚响了没两声,那边就很快把电话接通了。
接着他十分熟悉的,宋珍书声音传来。
“是小灵呀,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傅洲心中疑惑更甚,然后就听到坐在床上的Omega神情紧张地小声道:“妈妈,傅先生脑袋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
傅氏私人医院,保密程度最高的医生办公室里,他们一家四口都在。
一个月前,傅洲和郁灵一起去外省爬山,结果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山体滑坡。
虽然情况不算太危险,但关键时刻傅洲护着郁灵,不慎伤到了脑袋。
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是有外伤和中度脑震荡,出院时提过会有后遗症。
类似短暂的头疼,耳鸣,但傅洲身体基础很好,应该不会太严重。
即使是这样,郁灵还是每天都担心得不行,傅洲每次工作时间久了,他都要在旁边小声地劝。
直到前几天,傅洲告诉他头疼和耳鸣症状都消失了,郁灵才大松口气。
他以为后遗症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却出这事。
医生当时倒也提过,会出现暂时失忆症状,但概率偏低。
傅氏掌权人记忆出了问题是大事,几个医生又围着给傅洲做了一系列最详细检查和问诊,最后的结果是,傅洲记忆暂时回到了四五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没见过郁灵,甚至都以为傅开还没死。
医生交代很多,因为有心理准备,宋珍书和傅敬山都还算镇定,咨询着各种情况,类似需不需要住院,今后的注意事项,大概多久会恢复。
傅洲从看到自己的病历后,就一直沉默着。
他坐在休息的沙发上,抬眸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个Omega身上。
对方漂亮的脸庞紧绷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听得比谁都认真,好像连呼吸都摒紧。
一直到医生说情况并不严重,遵医嘱服药应该很快就会痊愈时,傅洲才看到那个Omega总算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在对方看过来之前,略显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没有住院的必要,一行人又很快回到庄园。
傅洲如今暂时失去了记忆,宋珍书和傅敬山不放心,给秦管家交代很多东西。
庄园里佣人都信得过,但这事必须要确保不能传出去,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公司的事,傅敬山只说不用着急,他这几年也不是真的闲在家里。
“你先在家歇一天,我回去让人给你整理资料,熟悉一下公司目前一些紧要情况。”傅敬山神情仍旧冷硬,对傅洲道。
父子俩五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傅洲闻言也神情沉稳,只“嗯”一声。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其实宋珍书和傅敬山最放心不下的是郁灵。
傅洲记忆回到五年前,对他们顶多是冷淡点,就算是公司事务,也只需要个熟悉上手的过程。
但对郁灵却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宋珍书担忧郁灵会伤心,更担忧失忆傅洲会让郁灵受委屈。
“要不我们不在这里住了,”宋珍书牵着郁灵手,眉间皱着,“去妈妈那边住一段时间?这里有秦管家照顾傅洲。”
郁灵却很快摇摇头:“不用了,妈妈。”
“我待在这里放心。”
宋珍书想想也是。
郁灵那么在意傅洲,就算跟她搬走,到了那边估计也是吃不好睡不好。
说话间,傅敬山也走了过来,抬手在郁灵肩膀上捏了捏。
他的神情没有变,但那种亲切的语气是傅洲这个亲生儿子从来没见过的。
“傅洲要是因为失忆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就给我们打电话,”傅敬山一脸严肃地叮嘱郁灵,“我跟你妈妈可以随时搬过来住。”
郁灵立马乖顺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围观全程傅洲,看着自己爸妈对那个Omega比对自己还亲模样,再度皱起眉,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等宋珍书和傅敬山离开后,傅洲情感上虽然仍旧受了很大冲击,但在理性上已经接受了自己失去五年记忆,并且已经结婚的事实。
毕竟就算再不可置信,医生诊断,周围父母包括秦管家反应,都能证明这一点。
傅洲不认为郁灵能做到串通好这一切,他常年跟人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Omega心思简单极了,没那么大哄骗人本事。
更何况,早上时,他嗅到了郁灵身上信息素。
掺有他的味道……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完全标记了。
傅洲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突然失去五年记忆,生活陡然全乱了套,让他的脑子里很乱。
在他看来,明明自己前一天完还全没有结婚甚至恋爱的打算,睡一觉醒来却突然被告知有老婆。
很难接受,更别提适应。
郁灵拿了杯温水过来,看见他这幅模样,连忙凑近关切地问:“傅先生,您又头疼了?”
傅洲把手放下来,看向自己这个完全陌生Omega合法伴侣。
静默片刻,他皱起眉问:“我们为什么会结婚,是什么时候事。”
郁灵把水杯递到他手里,一时被问住。
“……我们,彼此喜欢,就结婚了呀。”
他以为傅洲还是不相信这件事,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结婚证,递给对方。
小本子打开,两人结婚照映入眼帘。
傅洲神情微怔,很难相信自己脸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其实两个人都没有笑得多明显,傅洲内敛,郁灵是害羞,两人都是很浅淡地笑着。
但只是紧紧挨在一起肩膀,就给人一种亲密无间感觉。
尤其是傅洲自己,眼底浓郁的幸福和柔软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