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唰”的丢下手中的衣服,追着人跑出去,怀着孕竟然也健步如飞。
平时清脆的声音此时透着股凄厉。
“唉!周勃!周勃!你给我回来!你听见没有!”
周勃听着身后的声音,摇头笑的讽刺,他脚步不停。
李丽华很快气喘吁吁拦在周勃面前,面色难看,注意到周山妹从院内看过来的目光,咬着牙小声道:“你别闹了好吗!”
周勃嘴角抽抽,第一次听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没必要弄得大家伙都知道!你不嫌丢人吗!”
周勃目光看向虚空,“你都不嫌丢人,我怎么会嫌丢人?”
李丽华急得鼻尖直冒汗,哆嗦着嘴唇,想不出其他话来阻止周勃。
周勃哼笑一声,看着李丽华的目光冷得让她心抖,甚至不自觉后退一步。
就这么一步,再也没法阻止周勃的离开。
最终,李丽华没能拦住周勃,只能看着周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她慌得手抖,在原地站了得有十多分钟。
没办法了,李丽华咬着牙向周文博家快步走去。
这件事必须告诉他!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啊!一定要想出个解决办法!
周勃裤兜里带着张折叠的B超单,李丽华的父母不在周家村,住在相隔十公里左右的李家湾,属于村里小有资产的农民。
这都是年轻是攒下来的钱,家里有钱,对子女的教育要好些。
儿子前几年下海,带着妻子去魔都闯荡,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女儿,自从今年慌不迭将女儿嫁出去,老两口终于没了牵挂。
家里烟囱刚冒出浓烟,一辆皮卡稳稳停在马路边。
李家湾,是因马路一条巨大的弯道得名,不少人家坐落在弯道两边,一条河流顺着弯道穿过房屋。
皮卡车一停下来,就有人注意到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年轻人,眯着眼睛一瞧。
嘿!一个不是李家栋的女婿嘛!
另一个稍微有点眼熟,那不他家亲戚嘛!
这人从房顶上看到人顺着小路走进来,对着另一边儿正在园子里摘菜得李家栋笑着高声道:“老李!你快别摘菜了吧!你家来客人喽!”
李家栋用衣袖擦擦脸上流淌的汗水,脚边是一堆青辣椒,他眯着眼睛,“谁来了!”
“你家女婿!”
李家栋匆匆带着摘好的菜赶回家,他对自己这个女婿可谓是满意极了,人来了不得让老婆子做顿好饭!
和想象中不同,李家栋一回家就感受到与众不同的气氛。
凝固的氛围让他的脚步一下缓和,他略过站在一旁的唐放,目光停留在周勃身上,很是懵逼。
“这是咋了?”
周勃面无表情,从裤兜里掏出张单子递过去,“李叔,这是医生做产检时候B超单子。” 知道人看不懂,周勃继续道:“医生说胎儿很健康,状态很好,有四个多月了。”
李家栋接过单子,他确实没看懂这个单子是怎么回事,乍一听周勃的话,毫不迟疑看向周勃,立刻回道:“这是好事啊!”
周勃漆黑的目光犹如深潭,一往他脸上对人都带着笑,从不落人脸面。
此刻不笑的样子倒让人心里发凉。
李家栋后知后觉听出周勃后半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四个多月了!四个月周勃和李丽华都还不认识!
这孩子是谁的显而易见,他就知道周文博那个臭小子就是个甩不掉牛粪!
还有丽华!怎么能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
李家栋的脸色逐渐沉下来,面色难看的要命,捏着B超单子的手都在抖。
这个反应就很有意思了。
周勃心中一阵冷笑,平常父母听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谁会相信自己女儿是个不检点的人?脾气差点的当场就能破口大骂,怀疑单子的可靠性。
但李家栋的反应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就连李丽华的母亲在一旁都开始抹眼泪。
李家栋黝黑的脸庞沉默下来,撇开头不敢看周勃这个小辈,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嘴唇道:“是丽华她对不起你,周勃啊,你知道叔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我真该死!”
说着,李家栋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周勃冷眼旁观,说实话,当初为什么小姑会挑中李丽华和她父亲分不开关系。
家庭艰难时,李叔曾经帮过他们。
也正是这样,这种背叛才来得更让人心寒。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不可能他执意要离婚就能离得了,现在走到这一步,周勃不相信李家栋还有脸在说出劝解的话。
周勃等到李家栋停手后,平静的抽出支烟递给他,“李叔,我会和她离婚,她的嫁妆我都会退回来,但相应的,彩礼以及不属于她的,一分钱我都不会给。”
“我过来,只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并且立下字据,我也不想让双方都出丑,也不想就这样毁了她的一生。”
男人爱你的时候能把心都掏出来,不爱的时候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清楚楚。
周勃点支烟,都是成年人了,该怎么做都要在脑子中想清楚,衡量一下。
李家栋接过烟,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和平解决是最好的办法,难道让自己的女儿被万人指责吗?
女人不检点这种放在古代浸猪笼的事,现在虽说封建好了些,但不代表这种事就是对的,死罪能逃,活罪呢?
这还真不是乱说,只看现在的影视剧就能看出苗头,更别说到了03年还有出名的《花心婆娘爱帅哥》这种类似的山歌剧,女人出轨不检点最后的结局从来没好过,家庭破裂是好的,更有甚者一个锄头过来就是两条人命。
世俗对女人总是苛刻些。
不代表这种不服责任的事就能得到谅解,不论男女。
字据不仅要李家栋签字摁手印,同样需要李丽华的,见证人则是跟过来的唐放,人尽其用。
李家栋收好字据,黝黑的脸上心如死灰,“你放心,我会让丽华签字的。”
周勃点点头,他相信他能做到。
皮卡车上,开车的唐放看了眼始终面无表情的周勃,他算是从头到尾见识了一场大戏。
最让唐放佩服的,是他的冷静,不管是掏出检查单,还是告知对方父母一家,就连提出条件也是,条理清晰诉求明白。
唐放嘴角微微勾起,啧啧两声:“想不到啊。”
周勃:“?”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上去理论,把李丽华出轨的事直接挑明白宣扬出去,没想到这么冷静。”
周勃点支烟,手肘撑在窗口,眼睛看着前方,烟雾从唇中溢出,迷蒙了双眼。
从唐放的角度,他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那漆黑的发丝下一截修长洁白的脖颈。
往下走是撑起白色衬衫的漂亮肌肉,往上走是洁白耳垂以及线条流畅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眯起的眼眸在白雾笼罩之下透出些叫人不敢接近的味道。
周勃笑了下,一双眼睛倾斜着多了分俾睨。
唐放收回视线。
“呵,那得有多大仇多大冤,才会把对方的脸面往脚底下狠狠的踩,婚姻的目的本就是结缘,没必要最后弄成了死仇。”
“除了丢自己的脸,还平白无故多了个死仇,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在背后算计你?这不划算。”
周勃将抽到一半的掐灭,香烟的尼古丁在随着风飘到唐放鼻尖,这是男人最爱的味道。
让人上瘾的尼古丁。
唐放又没忍住看向周勃,半截香烟被他捏扁,轻轻一扬,潇洒落到马路一旁的草地上,只见他薄唇轻轻开口,平静中又带着独属于男人的血气。
“既然做不到赶尽杀绝,那就把利益最大化,好的商人要学会收手,不做亏本的买卖。
握住方向盘的手捏紧,唐放舔舔发干的嘴唇,勾起的嘴角不自觉拉大,那让人上瘾兴奋的尼古丁又飘到他鼻尖,萦绕不断。
让他有种想抽根烟的心痒。
第12章
陈牧德晚上窜进唐放家时像做贼似的,光着膀子,上衣甩在肩膀上,火急火燎的闯进房里。
一遇到凉风,他发出喟叹:“啊!还是放哥你这里凉快,我在家都快热死了!”
陈牧德大字躺在地板上,地板由木板铺成,为了防爬虫距离地面有些距离,躺在上面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你是不知道,我爸那家伙,今天可得劲儿了,”陈牧德想到就嘎嘎乐,“约了几个老爷们打牌,我妈让他去菜园子摘辣椒,他听都没听清楚。”
“跑过去摘了把葱回来哈哈哈哈哈哈”陈牧德想起自己老妈那发黑的脸就忍不住发笑。
为了避免殃及鱼池,他及时的在吃完饭后跑出来。
说着,陈牧德又说了几个老父亲刚才的糗事,边说边乐。
乐完了,发现不对劲儿了,陈牧德看向双手枕在后脑勺,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人,摸摸鼻子。
“放哥,想什么呢?”
唐放这次听到自己名字,瞥了陈牧德一眼,没说话。
陈牧德更好奇了,一只手扒上床沿,凑过去,像只闻着骚味儿的狗,挤眉弄眼贱兮兮的。
“想啥呢?说说呗,又掉不了两块肉,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唐放又瞥了他一眼,他视力很好,陈牧德臂膀上的汗珠还没被风吹干,正挂在身上,要掉不掉。
唐放:“……”
这忍不了了,他脚作势要蹬过去,陈牧德反应速度极快,身体向后仰,瞬间脱离床沿。
完美达成任务,唐放慢吞吞收回脚,瞥了陈牧德一眼,眼中威胁不言而喻,“别扒在我床上,脏。”
陈牧德:“……”你自己都没洗澡,怎么好意思嫌弃我身上有汗?
不过他不敢怼唐放,只能委委屈屈再度躺木板上。
回想着白天他爸做的事儿,越想越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牧德看着那昏黄的灯泡,即将昏昏欲睡时,唐放说话了。
“周佳佳那边儿的装修,过两天你和另外两个人去做,我看过了,按照原先的设计刚刚好。”
陈牧德抹了把淌下嘴角的口水,“好。”
又过了一会儿,唐放像憋不住了似的。
“你说,怎么会有个人,做个事儿,都能让人移不开眼呢?啧!”
陈牧德来精神了:“……”
“……谁啊?”
唐放坐起身,灯泡在头顶晃荡,刺眼得让陈牧德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看见他抿着要弯不弯的嘴角。
“嗤,我问你,你要是意外发现老婆出轨,肚子里不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陈牧德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不可能!再说我都没结婚,谁给我带绿帽子啊?”
“周梅。”
陈牧德:“……”
“……放哥,你这有点过分了奥,笑话?我能娶到周梅?”
唐放没想到,这时候这小子对自己竟然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我是说假如!”
“那没可能!李丽华怎么能和周梅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闻言陈牧德更是不屑。
陈牧德坚决不承认自己会有被带绿帽子的可能,并单方面终止这个话题。
唐放又站起身,踢踢陈牧德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的腿,下巴扬了扬。
“走。”
“干嘛?”
“洗澡。”
陈牧德后知后觉跟上唐放的脚步,他觉着今天的放哥状态特别像村头那个三十年没讨到老婆的老拐杖,神经兮兮的。
谁大晚上去河里头洗澡?
但凡早点儿,下午太阳晒得你头昏脑胀的时候过去,他都没意见。
河不是大河,只是几米宽的溪,和李家湾门口流的那条是同一条,一个算是上游,一个是下游。
这时候溪里最深的地方,不过刚沒过成年男性的膝盖。
“放哥我给你说,白天不少小孩子在水里游泳洗澡呢!”
“我看见好几个遛鸟,在岸上撒水,比谁撒的远,你说咱这不会碰上吧。”
“……滚。”
感情这尿是石头,沉水底了还冲不走的?唐放觉着陈牧德能问出这个问题,也是个傻|逼。
有时候身边傻|逼多了,遇见个不是傻|逼的,就显得那么惊艳。
晚上的水吸了白天的热,泼在身上,很快风一吹又把热意带走,又热又凉。
夜晚蚊子多,陈牧德把整个身体蜷缩在水里,就露出个脑袋,他放哥也真是不怕蚊子,光秃秃的肌肉就这样露出来了。
要是放白天,有姑娘经过,他铁定要离人远远的。
自己这三两肉,不成了陪衬吗!
陈牧德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喝了好几口有机水联想到白天的小孩,脸绿了。
夜色沉闷,树梢上是撕心裂肺的蝉鸣声。
陈牧德朝拿出来放岸上的香皂摸索着过去。
很快,再度回来的陈牧德溅起水花,他语气中带着兴奋,不忘收敛声音。
“卧槽!放哥,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子运气在上面的啊!大爷的又给我碰着了!”
“就是李丽华和周博文,这俩在上面的马路上说话呢!”
有时候吧,你就算不想听,人也逼着你不得不听。
唐放:“说什么呢?”
陈牧德:“那这我不知道,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有点震惊,就过来了!放哥,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听听他们说啥!”
好半响儿后,陈牧德回来了。
“卧槽!这周文博牛逼啊!没想到这人这么狠,让李丽华去打胎!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陈牧德一回来,就是震惊加佩服好半天,完全没说到重点。
唐放不耐烦打断他,“说重点!”
对上唐放眉间的川字,以及眯着的眼睛,陈牧德咽了咽口水,很识时务。
兴奋没过去,他开始一边学着周文博说话,一边学着李丽华。
很快,唐放搞明白了事情经过。
大概意思就是,周文博劝李丽华打掉孩子,他觉着去一趟医院就发现了,大概率是孩子出了问题,只要解决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李丽华则是不同意,估摸着是哭了,说这个是她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怎么可以打掉。
一边儿是极力劝解,一边儿是不肯打孩子。
周文博作为一个男人,面善心黑,一张嘴能把女人捧得东南西北都找不见,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算得了什么?
又不是他生,更不是他孕育,有没有毫无感觉。
李丽华作为一个女人,一名母亲,更感性一些,怀孕几个月,她真真正正期待着孩子的降临,怎么会同意。
双方出现偏差,自然而然吵了起来,陈牧德在底下听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唐放沉默片刻,“陈浪还在县里吧?”
陈牧德面色一凝,“他还在,咋了?”
唐放将湿哒哒的上衣拧干,“给他说声,让帮忙教训个人。”
“……周文博?”
唐放没说话,丹凤眼看向陈牧德,意思很明显。
陈牧德咽咽口水:“好。”
陈浪是谁?他有所耳闻,这人在以前在道儿上混的,认识很多朋友,后来国家对这类人打击的很厉害,也就慢慢的散了。
现在人在小学门口开店,卖小学生文具,别看看上去普通老实一人,放哥之前那些个极品亲戚,私底下都有他收拾的影子,说实话,陈牧德挺怕他的。
他默默为周文博默哀一分钟,咋就得罪了放哥呢?
放哥收拾人可有一百种办法,还让你挑不出错处。
“走吧。”
陈牧德伸手挠挠后背,跟在唐放身后走了。
穿过马路,漆黑的一片让偷|情的男女影藏在夜色中,不见一丝身影。
黑暗中,周文博此时对一直哭个不停的李丽华也有些不耐烦了。
不就是打个孩子吗?怎么就那么难了?
要不是这事儿要是捅出来,他那边儿就黄了,他可不会大晚上还出来想办法解决这事儿!
“你!”
心中就算如何不耐烦,周文博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女人就是这种生物,稍微大点声儿就觉着你凶她,要是还不耐烦,她能转头就跟别人哭诉,把事儿给捅出来!
深谙和女人的交流之道,周文博放软声音。
“你别哭了,丽华,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
周文博本身长得就好,气质又像那种女人最喜欢的知识分子,一顿输出加表态后,终于把李丽华哄好了。
李丽华最后还在犹豫,不死心道:“就不能把这个孩子留下吗?一定要打?”
周文博快要被这个蠢女人气死了。
很明显人都知道了,哪个男人受的了这样的委屈?到时候身败名裂她是一点都不考虑啊!
周文博脸皮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复笑容,带色些苦涩:“丽华,我知道你也很舍不得这个孩子,但你要知道,现在不丢掉这个孩子,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相信我,我们未来还有很多个孩子!”
李丽华掩面而泣。
周山妹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两个出去半天没回来,先是侄子回来了,她想问丽华去哪儿了,却得到侄子的安抚,让她先去休息。
可她怎么睡得着啊!
怀着孕的人没回来,她怎么睡得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周山妹再也忍不住的坐起身。
她摸索着开灯,轻声打开门,正巧碰上红着眼眶回来的李丽华。
周山妹松口气,赶紧上前:“哎哟!丽华,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一上去,周山妹就见到了李丽华红着的眼眶,以及她眼里触目惊心的恨意。
吓得她一哆嗦。
“这,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李丽华的眼眶更红了,她咬牙,怒气喷泄而出。
“想知道,问你侄子去吧!这都是你侄子干的好事!”
女人对女人的处境最为共情。
周山妹觉得自家侄子变了,就从海城回来后,他对自己怀孕妻子爱搭不理,就连对方受委屈也冷眼旁观。
“我做错了吗?”她不仅反思道。
“或许我不该让她们这么快结婚。”
这么年轻,连恋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就结婚了,难免感到新鲜后就后悔,侄子还是个孩子,丽华年纪也不大。
但总归是丽华吃亏些。
周山妹心中叹息,以后对丽华好些,明天再好生和侄子说道说道。
两个小时后,周山妹起床了。
农村的清晨蒙蒙亮,公鸡按首挺胸的鸣叫响彻天地。
周勃可没心大到再去和李丽华同睡一张床。
他是在后院的竹床上睡的,地下烧了一碟子蚊香,也没能阻止蚊子对他的热情,在他露出来的肌肤上送出一个个香吻。
捧了把水在脸上勉强恢复精神。
周山妹到后院儿放鸡呢,碰到周勃,瞧见后边的竹床:“你晚上睡这儿?”
周勃身形一顿,刚想着怎么解释,周山妹的脸黑了。
“一天天的,就这么嫌弃你老婆,连睡觉都不一起了!有你这么对你老婆的吗!”
“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你不是在这儿睡的,还是你对丽华没意见?”
周勃老实闭嘴,他确实对李丽华有意见。
周山妹更生气了,怕影响到李丽华睡觉,小声数落:“你说说你,不是小姑我说你,也就是你娶到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人刚结婚就怀孕,眼看着就要生下你的孩子了,你就这么对她啊?”
“人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给你,你身为丈夫,一个既将父亲的丈夫,你要有责任!”
周勃静静的听着,他摸摸鼻子,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小姑得了。
这种苦口婆心的话语,非但没让他感觉烦躁,更有种说不出的怀念,记得小时候他做错事,小姑就是这样数落他的。
那时候他不服气,迫于对方的武力压制只能乖乖闭嘴,后来据小姑说,他的嘴巴撅起就差挂壶水了。
周勃对小时候的事儿没了印象,不记得这些事,都是小姑怀念时才会从口中透露出两句,原来他小时候是多么的调皮。
周山妹没想到,自己说了一通,周勃竟然还笑了,她赶紧摸摸周勃的额头。
“这没发烧啊!”
“……”
周勃无奈失笑:“放心吧小姑,我们没事,只是有些事需要解决,这些事很快就会结束的。”
“……真的?”
“真的。”
李家栋来了,他黑着脸将女儿从周勃家院子拉走,不顾李丽华一直挣扎的手,强硬的将人拉上车。
周勃就在一边儿看着,这次李丽华出去,估计回来就是他们签离婚协议的时候。
“周勃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替我向山妹问声好,也是我们太疏忽了,才会让丽华变成现在的样子!”李家栋走之前嘱咐道。
周勃笑道:“放心吧叔,我会和小姑说的。”
全程,没有人在乎李丽华的挣扎,直到被塞上车,李丽华这才慌了。
“爸!你再干什么啊!你别听周勃他乱说啊!”
“他说什么了他乱说!”李家栋庆幸自己会开车,不然人都接不回来,见李丽华还在狡辩,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没和周文博在一起过,还是你怀的不是周文博的孩子??”
“人医生开的单子都出来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你怀孕四个多月,怎么人周勃在海城就和你在一起了?”
李家栋又是一阵气,他自认为自己是精明的,没想到生出这么个蠢女儿!
铁证如山,人为了怕让你丢面子才和他这个老父亲说,结果还看不明白。
李丽华睁大眼睛,周文博和她分析过,周勃知道了可能是真的,但没说周勃有证据啊!
想到这里,李丽华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子喜意。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孩子不用死掉了?
李家栋继续输出。
“你明天就给我去医院,把孩子打了!然后和周勃离婚!”
“我不!”李丽华下意识回答。
李家栋一个眼神飞过来,像是要喷火。
“……婚可以离,但是孩子,我不打。”李丽华越说越小声。
“你不打!你不打留着干什么!!等着别人指指点点吗!你不要脸,我和你妈还要脸呢!!”
“你就知道你们的面子!”李丽华听着这话不舒服,眼眶红起来倔犟道:“你们从来不关心我到底需不需要,这是我和文博的孩子,我们期待了这么久,当初要不是你们反对,我早就嫁给文博了,哪里来这么多事!”
李家栋快被李丽华气死了,他那是反对吗?他是对周文博那家伙了解得彻底!
这人脚踏不知道多少艘船!
表面上和你在一起,私底下又偷偷约着其他姑娘,不知道被他看见多少回!
“那是你们对他有偏见!”李丽华激动的反驳,“文博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脚踏多只船!”
“再说了,那是他太优秀了,别的女人太无耻一直纠缠他!你就是只相信自己看见的,我说的就一点都不信!”
李家栋真的要被自己这个女儿蠢的气死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相信亲眼见的,难道还听你嘴巴说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宁愿相信你自己的谎言,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别说了,我话就撂在这儿了,你和周文博那小子,没可能!要真的和他在一起,那就别认我和你妈了。”
李丽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李家栋,仿佛他说了多么冷酷无情的话,见他始终冷着脸,李丽华也是心下一狠,一抹眼泪。
“既然你说了,那就没办法了!”
李家栋满脸震惊:“你——”
周勃送走李丽华这个麻烦,心中很是松快,决定去县里买几个小姑爱吃的菜,晚上好好和她说说李丽华的事。
这事是瞒不久的,要是让小姑从其他人那儿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县里,集市还是同样的嘈杂,叫买声不绝于耳。
周勃是坐公交来的,这两天天麻烦唐放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要是和李丽华的事顺利解决,再怎么也要请唐放吃顿饭。
很快,周勃买好了菜,菜都是现做的熟菜,打包了饭和菜,他又买了几瓶啤酒。
回去路上,碰巧,遇到了眼熟的人。
周勃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人。
周文博的样子曾经经常以不可描述的姿态出现在他梦里,就算年轻了几十岁,周勃还是一眼认出他。
此时的周文博正一只手摁在墙上壁咚着一个姑娘,姑娘脸颊绯红,显然是没接过这招儿,扭扭捏捏就是不看周文博。
这给周文博得意的,嘴角露|出歪笑,估摸着想学电视剧里,没学到精髓,看起来像嘴歪了一样,好在姑娘害羞,没看他。
周文博有着独一手把妹绝招,他自己深为骄傲。
就在此时,一股音乐从周文博的屁|股的鼓囊后传出,周勃十分熟悉。
“不问你为何掉眼泪~”
“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周勃:“……”
“艹!周文博这家伙哪儿来的钱啊!”
周勃看过去,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转角——陈牧德。
他此时张大嘴巴盯着周文博的屁|股,哪里藏着的,估计是个磁带播放器,少说得有上千块钱。
“请让我给你安慰~”
“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不得不说,这首歌放哪儿都是王炸,现在的流行歌,后世的经典歌。
周文博这家伙是懂BGM的,把妹还知道放歌。
周勃眼睁睁看着那扭捏的妹子脸更红了,看向周文博的眼里仿佛冒着星星。
陈牧德看呆了,口中棒棒糖掉在地上:“……艹!”
什么时候把妹这么简单了。
陈牧德不可置信,看看周勃,又看看周文博,想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缓缓吐出几个字:“这小子,真tm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