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恶搞的评语,让虞藻的脸蛋通红,只能拿0926出气。
0926冤枉:【不是我评价的,系统自动生成。】
虞藻捂住耳朵,摇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不听我不听。”
0926安抚了虞藻片刻,帮虞藻数落主系统,没过多久,他道:【升级好了。】
【恭喜你,你已经是B级玩家。】
虞藻眼睛倏地一亮,他期待又骄傲地点开资料,反复看他的B级玩家小徽章。
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住,得意地哼哼:“我现在也是高手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菜鸟了
B级,在无限世界确实算高手。
0926:【下个世界的副本已经生成,你可以自行挑选。】
一排排世界如放大的相片,陈列在虞藻眼前。
升级之后,可以选择的副本果然更多。
民国副本、末日副本、古代副本、年代乡村背景、娱乐圈背景……各种类型,叫人眼花缭乱。
能够选择的世界太多,虞藻反而陷入苦恼之中。
主系统只会提供副本的世界背景,以及大概的、一笔带过的简介,具体人设、剧情,只有进入世界才能知晓。
因为身份随机、人设随机,不同的人进入同一个副本,可能会拥有不同的发展。
一切都是未知的。
虞藻小声问:“如果我等级更高,可以选择角色吗?”
【可以。】0926说,【等你到A级,系统会开放部分可选择的角色,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随机。】
原来他的等级还不够高。
虞藻小脸纠结。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高手、B级高级玩家,但面对一些明显十分可怖的、具有灵异因素的副本,依然有些犯怵。
虽然他也经历过灵异副本。
0926:【慢慢挑选,时间还有很长。】
虞藻将屏幕来回划拉,观察副本的封面,思索许久,才绷着粉白面庞,伸手点向屏幕。
【叮——】
【副本加载中——】
北凉王乃大殷国唯一一位异姓王。
先皇打江山时,老北凉王战功赫赫,为子孙后代留下可以承袭的爵位。
老北凉王战死,新北凉王继承爵位。
边关之地屡受蛮狄骚扰,辱我朝威,北凉王领兵浩浩荡荡出征,势如破竹,酋首伏诛,边关大定。
当今圣上龙颜大悦,赐礼无数,赫赫军工上又添一笔光鲜战绩。然而此次,他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他要送世子进京。
北凉王世子不到弱冠之年,为北凉王唯一嫡长子。
与两位随父亲出征战功赫赫的义兄不同,他自小身体病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是个实打实的小病罐子。
凉州地处偏远,环境艰苦恶劣,常年冰天雪地。
北凉王鲜少向中原讨要封赏,唯一几次开口,都是为了他那病弱娇贵的小世子。
当今圣上子嗣稀薄,自然能够体会到为人父母的想法。
每隔一段时间,圣上便会命人将中原物资运往凉州,同时也惦记着小世子,赐下不少名贵物品与稀罕药物。
近日,北凉战事频繁,北凉王唯恐世子遇害,加上凉州天气愈发寒冷,便主动上旨。
他必会全心全意肃清边患,希望圣上可以准许世子回京。
没有圣旨,亲王不得回京。藩王回京乃是大事,朝廷最忌讳藩王互相勾结。
如今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太子党与其他皇子党争锋相对,时局敏感。
北凉王世子与一众皇子年岁相仿,而他父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
他这时候回京,定会让朝中局势大乱。
京城街道宽敞繁华,人流攒动,店肆林立。
归燕口衔湿草掠过黑瓦飞檐之上,尾羽似拂尘下方乌木手柄,微微摇晃一阵,无形嫌弃风浪。
领头的那位大太监趾高气昂,不住地嘱咐:“都仔细一点儿这是圣上的御赐之物,若是有何闪失,你们一个个都要提脑袋来见”
他们前行的方向,分明是北凉王世子的府邸。
身着宫装的宫女侍从如长龙般排列,竟一时间望不见底。
入目的红色绵延不绝,好几车的乡名贵香料、绸缎、奇珍异宝……队伍浩浩荡荡,如一条蜿蜒不绝的金龙。
茶楼上方,不免有人咋舌:“北凉王世子回京不过数日,陛下已赏赐三次,并准许北凉王世子与其义子无需跪拜且赐座,如此荣宠”
又有人轻声道:“毕竟北凉王还在打仗呐,不日前战事大捷,陛下高兴得很。这个节骨眼,小世子又在太学受伤,于情于理,陛下自然要多关心一下他的独子。”
“父亲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两位义兄正值盛年,皆有名将之才。若这位小世子是个识大体的安分主儿,也便还好……”
若他动了歪心思。
天下必定大乱。
赤金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北凉王府”,后方还有一行小字,都是皇帝的亲笔。
斗拱飞檐、琉璃瓦顶,朱门外马车不绝、门庭若市,看守的侍卫熟练送走一波又一波的访客。
“世子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那人不死心:“那裴二公子呢?”
裴二公子,便是小世子的义兄之一。
小世子有两位义兄,大哥裴雪重,目前正奉命在城外剿山匪;二哥则是裴忌,资历与战功虽比不上兄长,却也拥有惊世之才。
侍卫叹息一声,见裴二公子还不如见小世子呢。
他刚要拒绝,一侧传来纵马奔蹄的声响。
众人大惊,何人敢当街纵马?
他们纷纷侧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毛发发亮、通体漆黑的马儿,唯有蹄子上有一撮白色毛发。
此马名“乌云踏雪”。
骏马之上,男人一袭黑色锦袍,身形挺拔修长,一张冰雪砌成般的脸,透着几分棱角分明的冷酷。
铿锵马蹄声急促,马上男人迎着凉风、一扯缰绳,骏马高高昂首,发出高亢的嘶鸣。
马蹄原地踏步,在激起的一片飞扬尘土中,他翻身下马,旁若无人地进了府邸。
门口侍卫自觉取过缰绳,将马儿送回马厩。另一位侍从皮笑肉不笑:“裴二公子也不在。”
那人咬了咬牙,转过身后,一脸愤慨。
北凉王府这群蛮狄,竟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
裴忌一入府,身边跟了几个小厮与侍女。他神色冷漠,松了腰间佩剑,问:“小殿下呢?”
侍女支支吾吾,把心一横,低头恭顺道:“小殿下还在书房,二公子,要不您先回房宽衣。”
裴忌停下脚步,一双寒若深潭的眼眸直直望向侍女:“小殿下今日这么用功,还在听学官讲学?”
侍女面色惨白,一旁学官又恰好用完午膳,在花园间结伴游行。
恰好与裴忌打了个照面。
学官正在感慨北凉王府伙食极佳、府邸气派风景秀丽,正要作诗一曲,当面与裴忌这张冷面撞上,神色大骇且崩裂,手执课本掉落在地。
“裴、裴二公子,您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早么?”裴忌面无表情地重复了这两个字,旋即,在一众人仰马翻中,脚步径直朝世子的寝殿走去。
小世子住在府邸中最宽敞、最豪华的寝殿,门外一众侍从想敲门、却不敢,瞅见裴忌远远走来,更是把魂儿都吓破了。
“裴二公子,您怎么来了?”侍从故意大声喊着,欲盖弥彰的模样,让裴忌直接伸手推开房门。
府中无人不怕这位冷酷说一不二的主子。
无人敢拦。
屋外冷风凉爽,带着初春特有的寒意,屋内却暖和无比。
寝殿地面下挖有火道,铺设地龙,驱寒供暖。另一侧又有单独暖阁,地下改造火道,从从寒风凛冽的室外走进暖阁,如同坐在暖炕上,再寒冷的冬日也温暖似春。
兴师动众,如此大手笔,只是因为小世子身体病弱,又畏寒。
裴忌只在里面待了须臾,便感到有些热。
午时暖阳正盛,屋内暖洋洋的迎着金日,四周鸦雀无声,唯有层层叠叠纱幔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均匀呼吸声。
骨骼分明的大掌掀开纱幔,恰好一阵微风袭来,薄纱似云似雪地在眼前轻盈飘逸,一具莹白如玉的纤瘦身躯,在其中若隐若现。
裴忌又往里走了一步。
纱幔垂落下来,遮挡住他们的身形,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裴忌似乎坐在了床沿。小世子畏寒,地龙与暖阁还不够,床上还塞了好几个汤婆子。
裴忌知道,两个用来捂脚,两个用来捂手,两个放在旁边备用。
供暖十足的室内,香气芬芳。小世子双手交叠、正趴在玉枕上熟睡,颊肉被手臂挤得变形鼓出,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呼吸晃动,脸蛋睡得粉扑扑。
小衣单薄宽松,露出来的一块肩头饱满粉润,乌发似流披在身后。
墨发冰肌,天生好颜色。
裴忌凝视片刻,手掌覆上小世子的额头,温度正常。
微凉的手下滑摸至颈侧,也没有发热。
不过这温度还是冰得小世子小声呜叫,正在睡梦中的他眉尖抖抖,跟气坏了似的,张唇龇牙、作出一副凶狠之态,竟还要咬人了。
好凶一只。
“怎么将屋子烧得这么热?”裴忌说,“已是初春,往后供暖切记适度。”
小世子的两位义兄,大哥温和包容,二哥便有些严苛、不会一味纵容,他们是明白的。
侍从低声解释:“前些日小世子在太学险些落湖,自那日开始,也许是被惊着了,总是喊冷。所以奴婢们才将屋子烧热,又时刻备着汤婆子。”
“嗯。”裴忌这会儿倒也没说什么。
现在已是初春,天气转暖,裴忌担心供暖过度,反而会让幼弟的身子变差。
他一直不是很赞同兄长与义父的做法。
太惯着幼弟,使幼弟性情愈发娇气,身体耐受能力很差。
冷一点、热一点都不行,又总是生病,似美丽又易碎的琉璃。
带着一层茧意的大掌,将雪白皮肉蹭出了点粉红。
隔着层层薄纱,侍从无法将其中情形看真切。
不过裴二公子没有凶小世子,他们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学官近日讲学如何?”
“尚、尚可……”
“小殿下功课如何?”
“这、这……”
拇指轻轻抵住脆弱的喉结,往上捻了捻,抬起尖细伶仃的下巴尖。
裴忌望着这张面向自己、红唇微分的小脸,眼神低垂:“我看,小殿下近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吧。”外头侍从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拇指不轻不重揉了揉下巴尖,也不知梦着什么,少年竟主动打开唇瓣。
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跟点了熏香似的,从裴忌进屋子开始,便一直如影如随地缠着他。
越是靠近、香味越是浓郁。
好端端一少年郎,身上跟裹了香囊一般,将屋子里里外外、被褥间,都闷出他身上的甜腻软香。
裴忌松开手、合上他的嘴巴,又取来被蹬到一旁的被子,为他盖上。
畏寒是真,爱踹被子也是真。
北凉王小世子,未及弱冠,金枝玉叶,名为“虞藻”。
虞藻昨夜看话本看得入迷,一不留神熬了个通宵。
不过他也不在意,学官来府邸授课,本就是走个过场。
他才不要听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
虞藻隐约有点苏醒的征兆,但身子疲乏、困得很,若不是肚子饿得打鸣,他定要再睡一会儿。
四周安静得很,他试着喊了喊侍从的名字,无人回应。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缓缓坐起身,揉着眼睛看向前方逆光的颀长身影。
这道身影愈发靠近,长臂一伸将他捞入怀中。
手臂上方的细窄腰身,下凹成一个夸张弧度,柔软得好似一手可握。
胸前衣襟大大敞开,露出大片粉白皮肉,在乌发间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身下还有几本散开的书。
虞藻被搂了近半刻钟,才回了些神志。
一睁眼、仰起头,他正靠坐在裴忌怀里,而裴忌的另一只手,执着一本书。
虞藻眨了眨眼睛,粉扑扑的小脸好奇伸过,继而神色一呆。
这、这是他的功课
一片空白
“这就是你近日的功课。”
纸张翻页声簌簌,裴忌那张冷脸看不出情绪,竟是冒出几分叫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等兄长回来,你要如何交代?”
虞藻瞌睡劲儿散光。
他的大哥、也就是裴雪重,在出兵剿匪前,特地叮嘱他要好好听学官讲学。至于功课,裴雪重回来会检查。
这段时间,也由裴忌代为督促,不能叫他荒废学业。
但虞藻一直在跟裴忌打马虎眼,加上裴忌最近公务繁忙,只有夜里才能回来。
他每次将功课藏在枕头底下,每晚抱着睡。
难怪裴忌回府后,翻遍上下都找不到他的功课。
他还以为是他找得不仔细,原来是被藏了起来。
虞藻忙不迭跪立在裴忌身上,热乎乎的身躯挨了上去,手臂搂住裴忌的脖子,仰着脸蛋、眨巴着眼睛道:“那你能不能不告诉大哥呀?”
说罢,还用软糯颊肉蹭着裴忌的脸蛋,像一块刚出锅的美味小点心,浑身都是香的。
裴忌任由虞藻蹭,享受完后,又淡淡丢下一句:“你在太学纵马受伤一事,宫内已将消息传给兄长,我瞒不住。学官也是宫廷之人,你以为功课这事,我瞒得住?”
虞藻缓缓睁大了眼睛。
脸蛋红红白白过了好几道,最后撒开手、别开脸蛋,像只小动物一样,咕噜一声滚进被窝里。
他气极了,“你若是提前向学官们打点,他们必然不会将我的功课上报。但是你、你没有”
“我讨厌你”
自打虞藻受伤居家养病,宫中派来学官为他单独授课。
每位学官需要记录学生的课业情况,包括讲学时的状态、功课的质量。
裴雪重看重虞藻的学业,每次将学官们的记录仔仔细细看个遍。
最后把他搂进怀里,大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叹一口气。
“又讨厌我了?”
这种话,裴忌从小到大都听腻了。
他将虞藻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薅出来,被窝打开,溢出大片软腻馥雅的香。
裴忌闻着这股香,将暂时与他冷战的幼弟抱出床榻,大掌拖着幼弟的臀,朝一侧走去。
他要亲自为幼弟洗漱更衣。
虞藻很生气。
其实裴忌有能力帮他瞒下,但裴忌总是不瞒,比如功课这件事。
毕竟他儿时的功课,都是裴忌帮忙完成的。
这个世界是古代背景,系统担心虞藻中途加入、不习惯风土人情与时代背景。
所以他是胎穿。
第122章 想谋朝篡位的小世子(二)
虞藻是北凉王的唯一嫡子,他有两个兄长,都是北凉王收的义子。
大哥裴雪重温和端方,翩翩公子外表,却有雷霆手段;二哥裴忌沉默寡言、面容冷峻,总是不苟言笑,才华同样出众。
虞藻向来和大哥比较好。
他很怕裴忌那张冷脸。
但怕归怕,从小到大,裴忌没少帮他背锅。
一次,虞藻没有按时完成功课,担心被夫子责骂的他,蹲在门外小角落里、面对墙壁,撅着个小屁股无声掉眼泪。
裴忌路过撞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如厕。
虞藻哭得更大声了。
幼年的他跟一团小糯米似的,哭起来也招人疼爱。
裴忌登时慌了神,无措地把他的眼泪擦干,牵着他的手进入学堂,帮他交了功课。
那是裴忌的功课。
小小的虞藻哭得眼尾湿红,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他困惑又迷茫、带着几分试探看向冷面的小男孩,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那时开始,一旦要交功课,他便会黏糊糊地缠着二哥。
久而久之,裴忌自觉养成帮他写功课、又或是帮他顶锅的习惯。
但不代表虞藻不怕裴忌。
前段时日,他刚进太学,看到一匹毛发发亮的骏马,身边侍从与太监把他捧得高高的,说他父亲兄长善骑,他必然也是马上枭雄。
他被捧得飘飘然,急着给大家露一手。
非讲学时间,太学内不能纵马。
可虞藻可是北凉王小世子,没人能拦住他想做的事。
——却忘了他的马术并不好。往日里骑马,都得靠大哥与二哥帮忙。
太学内有一颗树,上方挂了色彩斑斓的彩带,风一吹,像浓稠的鲜血,也似张牙舞爪的恶灵。
马儿L见状受惊,昂首嘶吼、马蹄乱蹬,惊得众人面色大变
虞藻差点被掀进湖里。
也幸好他运气好,马儿L很快被安抚下来,他只得了点小磕碰。
虞藻实在无法忘记,那日裴忌的神色。
他出事那日,裴忌正在写信。
下人行色匆匆奔来,满头大汗、面色惊慌:“世子殿下在太学纵马,马儿L受惊,从马背上摔下……”
墨水在纸张晕开大片重色,裴忌绷紧面庞,当即拿起令牌进宫,连衣裳都来不及换。
“谁准你在太学纵马的?”裴忌冷面骇人,将虞藻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确定只是皮外伤后,高悬紧绷的心脏,才跟活过来似的,能够再次正常跳动。
裴忌更想问的是,虞藻究竟哪来的胆子?
他身子病弱,不似凉州人那般强壮善骑,那点力气连缰绳都扯不动,竟敢在无专人照看的情况下直接上马
那些拍马屁的人,也没想到小世子会病弱到这种程度。
不是都说北凉人人善骑,哪怕是五岁小儿L,都是骑兵作战的好料子吗?
虞藻自觉那日丢人,再也不肯去太学,故而也没有见过太学的同窗。
倒是有不少人前来拜访,他都以家中大人不在,让侍卫一一送客,不要扰他清净。
虞藻进京已有数日,除了同两位兄长一起进京面圣那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宅子里,闭门不出。
想起那一日,他惊魂未定,裴忌凶他时的画面。
他背过身,生闷气。
也不告诉裴忌为什么,让裴忌自己猜。
裴忌当然猜不到。
他还寻思着今天幼弟转了性,竟乖乖地让他帮忙洗漱更衣,没有像往日那样大闹一通,又或是扇人耳光。
脾气变好了。他想。
虞藻在原地等了半天,没等到裴忌来哄他,心中更是窝火。
不过,裴忌也是少数不多的、确定会站在他这边阵营的人。
虞藻担心自己忘了剧情与背景,催0926再给他播报一次。
0926:【你的阵营是:[反派阵营]】
【这是一本古代官场升级流小说。主角燕清远是落魄贵族之子,他有满腔爱国抱负。得了忠臣赏识后,被送进太学。他一辈子忠心爱国,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而也正是在主角团的辅佐之下,大殷国欣欣向荣,迎来太平盛世。】
【当今朝堂,异姓王北凉王权势最盛,手下能将众多,还有一对有惊人领兵之才的义子。久而久之,北凉王野心越来越大,竟暗中拉帮结派,待羽翼丰满时起兵造反。】
【而你是反派北凉王的唯一子嗣,草包纨绔,肚子里没点儿L墨水,却坏事倒很机灵。】
虞藻面颊一热。
他好似被戳中痛处,支支吾吾、为自己辩解:“我、我也不想呀……”
他也想好好学习。
但那些语句太过拗口,他念都念不顺溜。
一节课听下来,只记得两个字。
“者”和“也”,哦,还有个“乎”。
这便算了,那毛笔字更是难写。
他很努力地写,可写出来的字跟毛毛虫似的,再加上大殷的字并不是繁体字,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古文。
他更学不会了。
虞藻写字写着写着,便会冒出简体字。
不过影响也不大。因为他看得懂,只是写不好而已。
0926:【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世界的字太难写。】
“就是就是”虞藻握紧拳头,很认真地掰手指,“而且我也不是全部不会写,一些比较简单的字,我还是会写的……”
又红着脸,心虚地为自己小小声辩解,“我肚子里还是有一点墨水的。”
0926自然赞同他的言语。
又继续往下道:【你自打入京以来,仗着父亲的功勋作威作福,入学后,将太学闹得鸡飞狗叫。你对谁都趾高气昂,把一众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当狗一样使唤,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骄纵跋扈的你把他们得罪了个精光,他们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
【你的兄长们屡次劝你不要过分招摇,你偏不听,连带兄长一起记恨上了。因为你父亲于他们有恩,他们才对你百般容忍。你需要他们时,便喊他们兄长与哥哥,不需要时对他们动则打骂。】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的同窗们摇身一变,成为手握重权的权臣。而你们一家,也会因为造反罪,被当众绞杀,成为千古罪人。】
虞藻站在反派阵营,他主要有三个任务。
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二:阻止结局的发生,改写他们反派一家的悲惨结局;
三:谋朝篡位,顺利登基。
难度很大,特别是第三个。
比上个世界更难,也更危险。
也幸好第三个任务并不是必要任务,前两个才是主线任务。
而且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他拥有金手指。
在特定时刻,系统可以给玩家透露一部分未来剧情,帮助他更好地改写未来,又或是未雨绸缪。
【任务一:维持恶毒反派人设】
1:充分发挥你的人设,让你的同窗知道你是个娇蛮跋扈的纨绔;
2:欺负你的同窗;
3:将太学闹得鸡飞狗跳。
【当前恶毒指数:5/100】
别的虞藻可能不擅长,但做恶毒反派、做坏事,他可是高手。
裴忌为虞藻梳发,绸缎般顺滑的青丝流淌在指缝间,如温热的流水。
手指灵活地穿梭曲绕,不出须臾,一条细长辫垂落在虞藻的右肩。
北凉的服饰千姿百态、华丽繁复,每家每户娇养的公子哥小姐们都会这样编发,为的是图个好兆头。
如豌豆大小的琥珀、珊瑚珠、宝石、玉石、珍珠等物,互相点缀在一条细红绳间,再被编入细辫。
额间坠有一颗水滴形的和田红玉,在雪白皮肤间艳艳灼目,绮丽非凡。
“哥哥。”
姿容艳绝的小世子,忽的偏转过头,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水灵灵地眨。
裴忌比谁都要清楚。
当小世子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他又有坏主意了。
裴忌不言语,虞藻便抱住他的腰身,小脸黏糊糊地蹭着兄长的腹部。
待面庞粉扑扑,才期待地抬起眼睫:“哥哥,我纵马摔倒一事,虽然我有错,但错不全在我。”
裴忌伸手绕着那根五彩斑斓的、编入各式各样珠子的细长辫:“何出此言?”
虞藻立刻坐正身体,神色严肃、掰着手指跟他算:“我是不精马术,但我上马时,马儿L还好好的。那匹马是在望见那棵树时,才突然失控。”
裴忌:“树?”
“对,树。”
虞藻伸出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圈,像在拥抱什么。
他又正色道,“那棵树上绑了许多红绸,风一吹,大树上的红绸随风飘动,画面骇人。马儿L因此受惊,所以我才会跌倒。”
裴忌听懂了:“所以不怪你,怪这棵树?”
虞藻腼腆地弯了弯唇角,有一种被戳破小心思的难为情。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树毕竟是死物,怪它也无济于事。哥哥,要怪,就怪提出将红绸挂在树上的人。据我所知,此事由安远侯小侯爷发起,他在树头挂红绸、许愿,想图个好兆头。”
“有他便有其余人。他带起了这种风气,害马儿L失控,更是害我差点摔倒。”
饶是知晓虞藻心思鬼灵精怪的裴忌,在听到这种说法,也不免怔住了。
虞藻认真地盯住裴忌:“哥哥,你让他们跟我道歉吧。”
裴忌沉默片刻,道:“你在太学纵马,险些把他们的树撞上,却让他们反过来跟你道歉?”
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藻皱了皱鼻尖,雪白一张脸脸蛋绷紧:“我不管”
他说着,一把把裴忌推开。
裴忌摸了他的辫子,却不帮他,怎么能这样呢?
虞藻越想越生气,竟直接往暖和的榻上一躺,被子掀至头顶,大有一副若是裴忌不帮忙、他便把自己闷坏的凶狠架势。
“我不管”他凶巴巴道,“我只知道,若是大哥在,他必然会为我出气”
“我要他们跟我道歉”
虞藻在床上打了半天的滚,裴忌一言不发,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他悄悄掀开一点儿L被子,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
床沿,裴忌面容冷峻深邃,似凉州雪峰上千年难化的冰雪,久久凝视他,自带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娇蛮跋扈的小世子想利用父亲权势为自己出气,可他忘了,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而是冷酷无情的二哥裴忌。
虞藻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偃旗息鼓,似被戳破胆的小河豚,闷闷不乐道:“算了……”
他有点恼,但敢怒不敢言,只把一双白足伸出被褥,塞进裴忌的掌心。
似是要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出出气,好羞辱对方几分。
果然,恶毒指数涨了2点。
已经是【7/100】了。
裴忌垂眸看向手中的足。
因坠马事件,虞藻的脚崴了,小腿被蹭破了点皮,前段时间一直在休养,可脚踝处的淤青依然明显。
眉峰深深皱起。
御医不是说只是小伤吗?不消一段时日,淤青破皮处便会完好如初。
这些天,裴忌日日帮虞藻上药,但都是在夜里,虞藻熟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