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也越来越热。
虞藻被烫得怪异,正要收回手,头顶传来困惑的声音:“摸起来也是一样吗?”
“嗯……”虞藻说,“好像还是一样。”
“腿部线条呢?”
“一样。”
“没有胎记什么的吗?”
“没有,连痣都没有。”
双生子能相像到这种程度,实在少见。
虞藻得出结论:“你们两个真的很像,从长相到身材,几乎没有区别。”
伊桑沉默片刻后,道:“藻藻,也许还有一个地方,是不一样的。”
艾维斯看着虞藻,接话:“我们还有一件没脱。”
瞳孔因惊诧而放大。
虞藻睁圆了一双眼,看着双生子同步,将最后一点遮挡褪下。
他迷迷瞪瞪地偏开视线,根本不敢去瞧,不免感到困惑——需要做到这份上吗?
这能随便给别人看吗……
“藻藻,可以帮我们看看吗?”双生子同时出声,几乎完全一样的声线,让虞藻根本分辨不出来,哪道声音分别是哪个人的。
嫣红嘴唇被抿得很紧,虞藻莫名感到羞耻,明明更该羞耻的人不是他。
可他的面颊不断冒出热气,眼神飘忽躲闪,连直视双生子都不敢。
厨房传来许些声响。
虞藻蓦地想起,郁青还在给他做小点心。
可能是房子隔音很好,所以郁青没有听到客厅动静。
可万一郁青突然出来,他要怎么解释?
他抿了抿唇瓣,准备快点看完,打发走双生子。
虞藻提起一口气,稍微弯下了点儿身,红扑扑着一张脸去瞧。
可他眼神躲闪,半天都无法聚焦视线。
光是眼角余光望见的茂密黑丛,都足够让他心惊。
他甚至晕乎乎地想,西方人都这么优越吗?
虞藻看了半天,都没睁开眼睛。
好不容易将小脸对准双生子,也是眼睛紧闭、屏息凝神,浑身抖个不停的样子。
薄薄眼皮泛起一层诱人的粉,他绷着张粉白脸蛋,眼前站着一对十分不雅观的双生子。
明明衣着完好、面容精致是他,却给人一种,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也许触感会更准。”不知道是哪个人说的。
虞藻看了半天,都没有把视线落过去,一双手反而被双生子牵着,缓缓握住。
双生子让他握住之后,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腕。
这个画面太诡异了。
纤瘦的小男生,穿着只到大腿根的短裙,面前一左一右站着身形高大、尺寸优越的西方男人。
而他的手正握着他们。
夸张的重色,被粉白细腻的手心对比的,宛若深黑。
虞藻的手心小巧,手指纤长,此刻却跟握不住似的、手指轻轻打着抖儿。
夏夜温度凉爽,然而室内闷热无比。
自顶端渗出许些的黏腻汗水,流了虞藻满手,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虞藻低头偏着脑袋,脸上红晕漫天,粉红的鼻尖沁出许些汗水,和他眼尾一样湿。
双生子看着此刻的虞藻——雪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粉红,漂亮的小脸满是懵懂无助,眼眶浮起一层雾。
虞藻紧张地抿了抿嘴巴,想要松手逃离,指甲盖却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双生子同时闷哼一声,大掌从两侧伸来,重新桎梏住细瘦的手腕。
虞藻被一左一右握住手腕,逃脱不得。
倒真像是被逼迫的。
“有区别吗?”不知道是谁问。
虞藻讷讷点头,又摇头。他分不出双生子的区别,他们太像了。
手腕被大掌扣住,体温滚烫。好半晌,他才晕乎乎道:“好像……好像有个比较烫?”
“是谁的?”
“好像、好像一样烫……”
“真的吗?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虞藻无措地抿紧唇肉,被濡湿的睫毛飞快抖动,半天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言语。
“我不知道……”他近乎带着哭腔。
双生子安静片刻,他们握住虞藻的手,慢慢挪开。
他们穿回沙滩裤,光着上身,一左一右跪在虞藻的身前,分别从一边抽出湿巾,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湿漉漉的手心。
只是这么一会儿,虞藻的手心便被烫得发红,掌心嫩肉浮着一层晶亮水光,在灯光之下闪烁亮膜一般的光泽。
艾维斯缓慢擦拭他的手心,说:“藻藻,你的手。”
“嗯?”他们穿上衣服,虞藻倒是敢与他们对视了。
“好小。”艾维斯说。
伊桑:“小到好像握不住我们。”
虞藻呆了一呆,旋即面色涨红。
他有些崩溃,他的手是不大,但哪有这么小?
虽然他明白,双生子只是夸张描述。
虞藻的手小、且白,手指纤长、甲盖饱满,没有一处不是精致漂亮的。
与他一对比,双生子可以称得上狰狞可怖。浓重的色彩被手指圈入其中,白的很白、深的很深,把他的手衬得更小了。
虞藻坐在沙发中央生闷气,他任由跪在左右两边的双生子帮他擦手。
又很恶劣地挑刺:“根本没擦干净。”
“我的手还是脏的。”他凶巴巴道,“很黏,好恶心。”
“继续给我擦。”虞藻自以为脾气很坏、在报复双生子,却没想到,双生子丝毫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
反而乐在其中,仿佛为他擦手,是一件极其荣幸的事。
一模一样的面庞专注投入,如虔诚的骑士,匍匐在美人的足边。
待手心擦拭完毕,他们俯身埋首,缓慢地吻了吻雪白的手背。
“藻藻。”他们同时喊,“辛苦了。”
这个感觉太怪异了。
虞藻想收回手,忽的听见门口传来房门被刷开的声音。
脚步声伴随一道含笑的嗓音:“surprisebb崽。”
“看看你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声音骤然停住。
正前方客厅,虞藻身边有两个光着上身的西方男人,双手被分别握在大掌里。
衣物被丢弃在旁边,地毯乱糟糟一片,隐约还有几点水渍。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郁青做好了点心。
他端着精美的盘子从厨房走出,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二个男人,脚步不由自主顿下,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虞藻。
客厅里的、正跪在虞藻身边服务的双生子,以及像贤夫良父、正准备伺候虞藻用餐的年轻男人。
手中礼品袋掉落在地。
柯楚凡的笑意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虞藻做梦都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见到柯楚凡。
他像木头一样僵在原地,神色讷讷,一双眼睛瞪得跟猫儿似的。
柯楚凡与虞藻对视片刻,反身关上门,捡起地上的礼品袋。
他前段时间回香港定的表,今天下午刚到,他亲自开车去拿,就是怕路上出了差池。
柯楚凡检查了一下,没坏。
他这才抬起眼,似是在压抑情绪,语气低沉道:“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虞藻喊别的男人哥哥和老公也就算了。
现在什么情况?虞藻直接把人带到房间里玩?
虞藻这才想起将双手收回来,然而双生子握得太紧,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手从大掌间拔出来。
他咻的一下站起,像被罚站的小朋友一样,不自在地并拢膝盖、低头小声说:“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柯楚凡都要气笑了,“房间里三个男人,你不知道?”
其中两个还是外国人。
虞藻这小身板吃得消吗?
柯楚凡实在不敢相信,虞藻的胆子会这么大。
他把虞藻搂抱过来,坐在另一侧沙发上,侧过身、挡住他人的窥探视线,掀起裙摆瞧了瞧。
又伸手检查了一下。
还好,没有玩得太过火,也没有受伤。
不肿,没流血,更没乱七八糟的痕迹。
一切正常。
柯楚凡刚松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虞藻的肚子,鼓鼓的。
心都凉了。
“你还真是……我就忙了一段时间,你就偷吃。”柯楚凡咬牙切齿道,“肚子都被喂大了?”
这能怪他吗?要怪,只能怪小饼干太好吃。
虞藻郁闷道:“我饿嘛。”
郁青看不下去,他在一旁温声道:“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你没看小藻被你吓到了吗?既然你工作这么忙、没空陪小藻,那就不能怪别人来陪他。”
艾维斯赞同:“藻藻需要人陪,你做不到的事,自然有别人帮你做。”
伊桑附和:“工作再忙,也没有藻藻重要。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放下我的工作来陪你,不让你孤单一人。”
虞藻一声不吭,小脑瓜倒是点得勤快。
他哀哀怨怨地抬起眼睫瞪了柯楚凡一眼,眼尾浮着一抹水光,看起来倒真像是受了委屈。
柯楚凡觉得好笑。
他哪儿凶了?要他真脾气发作,他现在就会把虞藻扛卧室里头,把别的男人留的挤出来,换成自己的,全部喂进去。
这几个名不顺言不顺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不过……
柯楚凡一低头,便看到虞藻蔫了吧唧一张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叫他心软。
虽然这几个男人不怎么样,但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方才他情绪一时上头,虽没有凶虞藻,但语气难免重了些。
他知道虞藻有多么娇气,平时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儿,都能让虞藻眼泪直冒。
回过头来想一想,虞藻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也喜欢热闹,需要人陪。
但他家里的人脉都在香港和深圳那一块,想要在内地发展,难免多地跑,也时常出差。
学校里的课能请假则请,能陪虞藻的时间,确实很少。
可这个年纪的小情侣,哪对不是成天腻歪、干柴烈火的?从虞藻平时经常给他发照片就能看出,虞藻需求很大。
柯楚凡想,虞藻给他戴绿帽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是他没那么忙,有充足的时间陪虞藻,虞藻也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柯楚凡捏起虞藻的小脸,拇指与食指在脸肉微微下陷,挤得唇肉嘟起。
虞藻心虚地不敢看他,却被扳正脸蛋。
“很委屈吗?”
虞藻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点头。
每次做坏事就被当场抓包,他怎么不委屈呢?
“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略你的感受。”
虞藻还在绞尽脑汁该怎么应付过去,柯楚凡突如其来的道歉,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怔怔抬起脸蛋,眼睛睁得更圆了。
瞧见虞藻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柯楚凡愈发愧疚自责。
柯楚凡默认他们在谈恋爱,许多事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调。他工作忙,虞藻一直没说,他便理所应当认为,虞藻能够理解他。
这确实也是他的不对。
身为一个合格男友,应当自觉发现恋人的小情绪与需求,若什么都要张口说,那要他有什么用?要这段恋爱有什么用?
柯楚凡越想越心惊,他竟然有这么多不对的地方。也幸好他及时发现,还来得及挽回与纠正。
这时,一旁的郁青似乎很困惑:“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小藻把房卡给你了吗?”
他的语气温和,内容却十分犀利,直击要害。
虞藻蓦地看向柯楚凡,愤怒又警惕的神色,像在看变态。
柯楚凡捏捏虞藻的脸,语气低沉:“觉得我是变态,要夜袭你?”
虞藻睁大眼:“你又捏我”
“就捏。”柯楚凡话音刚落,虎口就被咬了咬。
柯楚凡切了切齿,虞藻这小没良心的真是无情,其他男人还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也有自尊心的。
不过看着虞藻鼓起腮帮、侧过脸,生闷气、哄不好的样子,柯楚凡还是低声下气地哄他:“你听别人挑拨做什么?有的人本事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小,就知道搬弄是非。你忘了,你之前换了身衣服?”
“你的房卡从口袋里掉出来,我帮你收着了。”
上面写了房间号。
不过柯楚凡以为,那是虞藻故意不小心“掉”出来,让他来找虞藻的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点到即止。
谁知,柯楚凡似乎会错了意。
虞藻哼哼两声,知道柯楚凡惯着他、不会继续追究其他男人的事,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般程度哄还哄不好,必须哄很久。
柯楚凡把礼物给虞藻瞧,虞藻撇撇嘴,勉为其难被哄好。
他总算松了口气,看向一边光着上身的双生子,目露厌恶:“赶紧把衣服穿上,暴露癖吗?”
“真恶心。”
艾维斯和伊桑一动不动,只静静看向虞藻。
虞藻正在欣赏他的新手表,见大家都在看他,才缓慢地对双生子眨了眨眼睛。
得到被允许的信号,双生子这才动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穿上。
像两条只听主人命令的狗。
柯楚凡嗤了一声,倒是听话。
倒是两条好狗。
郁青给虞藻做了雪花酥,可惜这份功劳被柯楚凡半路截下。
柯楚凡正要喂虞藻,虞藻却摇摇头:“吃不下了。”
吓都被吓饱了。
柯楚凡若有所思地看向虞藻的肚子,微微鼓起一点儿弧度。
按照虞藻的贪吃程度,现在不可能吃不下雪花酥,就算真吃饱了,也会试吃几口。
难道真被喂了很多?
柯楚凡神色凝重,语气危险低沉:“没有戴?”
虞藻以为柯楚凡说的是小饼干,他已读乱回道:“没带,都吃进去了。”
甚至还有点儿骄傲,高高翘起下巴尖,得意道,“那么多,我全部吃完了”
肚皮蓦地一烫。
虞藻一低头,便看到大掌覆在他的小腹,修长手指微微用力、手背绷出青筋,将鼓出的肚皮压得微微下陷。
“没有戴?”柯楚凡语气不爽,“他们喂的,全部吃完了?”
又意味不明来了一句,“这么贪吃。”
虞藻不明所以,他想了想,又说:“那我下次带?”
柯楚凡这么嘴馋吗?连小饼干也要吃。
“嗯。”柯楚凡神色好转,他揉了揉虞藻的肚子,“喊我什么?”
虞藻被揉得舒服,哼哼唧唧了两声,搂着柯楚凡的脖子喊:“老公。”
“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戴,那和老公的时候呢?”
虞藻听得迷糊,但看柯楚凡此刻的表情,他试探性地给出答案:“老公不用带?”
柯楚凡神色愉悦,低头亲了亲虞藻的额头:“乖乖。”
郁青和双生子被柯楚凡使唤去整理厨房,顺便铺下床单。
他们沉默地去了。
厨房,郁青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不认识。”艾维斯说,“看起来不同寻常。”
这个不同寻常,不仅仅是条件背景与财力,还有和虞藻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明显很熟络。
虞藻使唤他也使唤得很自然,可能连虞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面对他时,虞藻把骄纵脾气发挥了个百分百。
分明是被一点点儿惯出来的底气。
厨房侧边通道可以直达卫生间,再进入厨房。
他们收拾好厨房后,仍然头疼。
这是个强劲的对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虞藻靠坐在柯楚凡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表面上在听柯楚凡说话,实际注意力都在电视上。
“听见没?”柯楚凡说,“要小心点,别被男人骗。”
“嗯嗯嗯。”虞藻仰头亲了亲柯楚凡的下颌,甜腻腻撒娇,“老公你真好。”
温热的吻落在下颌,带来酥麻的电流感。
虞藻敷衍的态度,让柯楚凡气得牙痒痒,虞藻根本没听,亲他也只是为了蒙混过关,就连撒娇的话术都没变过。
但是很有用。
同一套招数,虞藻用了无数次,每次都有效。
这时,门口传来叩门声:“小藻,你睡了吗?我找你有事。”
柯楚凡面色微变:“谁大晚上的来找你?”
这是景遇的声音。
景野不久前与人斗殴打架,虞藻猜测,景遇是来和他说这件事的。
虞藻推着柯楚凡:“你先躲起来。”
刚刚还黏糊糊窝在怀里的虞藻,陡然将他推至一边,仿佛用完就丢的工具。
“我躲起来?”柯楚凡问,“我是见不到人的情夫吗?”
手指被轻轻勾了勾,柯楚凡看到虞藻仰起粉扑扑的脸,细声细气地喊:“老公。”
这是一张十分精致的脸,酒店暖黄灯光落在虞藻的睫毛上,乌黑水润的眼睛仿佛盛着星光。
从上往下看,他的唇形饱满,是微微嘟起的样子,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柯楚凡注视虞藻顷刻,指腹点了点自己的唇。
虞藻会意,在他嘴巴上吧唧了一口。
“我去卧室躲着,可以吗?”
“嗯嗯,记得藏好,别出来。”
柯楚凡一路被推着走:“晚上我们一起睡?”
“嗯嗯。”
“再喊一声老公,bb。”
虞藻直接把柯楚凡推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冷着小脸,面无表情地擦擦嘴巴,敷衍又无情。
卧室门上插着钥匙,从外面转动钥匙,里面的人无法将门打开。
时间紧迫,他没来得及上锁,只将钥匙暂时取下。
解决完柯楚凡,虞藻有点儿渴,他正准备点个外卖,恰好叶澜星发来消息。
也不管叶澜星法的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在实验室吧?】
【我哥最漂亮:对,怎么了哥?】
在实验室就好。
虞藻把酒店地址与房间号发过去:【快点给我点外卖,我要喝奶茶,渴死了】
虞藻一连发了许多个感叹号,表明他现在真的很渴。
随后去应付门口的景遇。
景遇刚看见虞藻,便讶异地盯着虞藻的唇:“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肿?”
虞藻总不能说,这是亲嘴亲的。
他支支吾吾撒谎:“可能、可能是今晚酒喝多了吧。”
“我原本是想,你和T1俱乐部的人认识,他们会照顾你一点,所以才把你们安排到一桌。”景遇神色不虞,“他们居然灌你喝酒?”
他们这桌,只有虞藻没碰过酒。就算玩游戏输了,也有人帮他喝。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露馅,于是忙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景遇随着虞藻一起进入客厅,刚要开口,厨房传来许些动静,这声音在安静的情况十分清晰。
“什么声音?”景遇蓦地停下脚步,目光犀利。
虞藻登时呆住,细细白白的手指揪住裙摆,他紧张又忐忑道:“可能、可能是老鼠?”
“酒店里有老鼠?”景遇眉头加深。
不可能吧?他特地让人改了这个房间的格局,又命人里里外外清扫。
里面怎么可能有老鼠?
景遇怕真有老鼠,道:“我帮你去看看。”
“别、别”
要是景遇真去厨房,便会同时撞上三个人,这个画面,虞藻想都不敢想。
他急忙抱住景遇的腰身,濡湿的睫毛胡乱翘起,胡言乱语道,“我们、我们干什么和一只小老鼠计较……”
直觉告诉景遇,情况有异。
但温香软玉在怀,容不得他多想,他长臂一伸,将虞藻抱坐在沙发上。
“景野和人打架斗殴这件事,我知道了。”
景遇语气沉痛,随后叹了口气,“你也在现场,对吗?幸好你走得早。后续我去现场看的时候,他们实在是……太野蛮了,像发狂的疯狗。”
“另外两个人是T1俱乐部的人气选手,他们身份特殊,这件事尽可能大事化小,不然说出去也不好听。”他心疼地握住虞藻的手,又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幸好你没有事。”
虞藻坐在景遇腿上,没顾得上被把玩的手指,反而好奇道:“他们打了很久吗?是不是伤得很重?”
确实打了很久。
景遇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个场地打,看地面痕迹,似乎已经是第四个新场地了。
“小藻,你真善良。”景遇说,“你放心,他们没死。”
虞藻:“……”
虞藻张欲张唇,景遇蓦地低头看过来,目光晦涩复杂:“小藻,我可以抱抱你吗?”
“?”虞藻怔怔道,“可以?”
“你真好。”景遇感慨了一声,光是把玩手指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迎面将虞藻圈入怀中。
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景野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父母退休得早,我刚大学毕业,开始接管公司,他们去环游世界后,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归我管。但你明白的,景野和景音特别叛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累。”景遇的言语流露出几分疲惫,俊容深深埋进虞藻的颈窝间,猛地嗅了一口。
酝酿完情绪后,语气落寞,“可我是兄长,责任重大。”
虞藻本来担心景遇来跟他算账。
毕竟景野打架,也有他的一份原因。
当下听着景遇的肺腑之言,他感同身受,拍拍景遇的后背:“确实,当哥哥很辛苦。”
想到叶澜星,他一个头两个大。
比起粘人的景野,叶澜星有过之无不及。
“还是你懂我。”景遇问,“你也有弟弟妹妹?”
虞藻老实回答:“有一个弟弟。”
不过不是亲弟弟。
景遇惊讶极了。
虞藻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哥哥了。
“要是你是我弟弟就好了。”
抱着腰身的手臂收紧,景遇像一只庞然大物,将虞藻紧紧圈入怀中。
薄唇若有若无蹭过虞藻的颈侧,语气低哑,“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边,我特别放松。”
虞藻被蹭得很痒,他小幅度扭了扭屁股,小声说:“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哥哥?”
景遇低低地笑了声:“你说得对。”
掌心搭在侧腰,轻轻揉了一揉,他奇怪道,“你的腰怎么这么细?今晚没吃饱吗?”
腰身传来酥麻的电流感,虞藻差点坐不稳,他小小呜咽一声,又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面庞瞬间涨红。
“我吃了很多。”声音越来越轻,“都吃撑了……”
侧腰大掌缓缓挪至小腹,景遇摸了摸虞藻的肚子:“嗯,吃了很多。”
“小藻真棒。”
大掌依然在揉捏肚子,虞藻被摸得迷迷糊糊。
他怎么感觉……景遇在把他当小朋友哄呢?
这时,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小藻、小藻”
“是我”
景野的声音。
被打扰的景遇露出烦躁又嫌弃的表情:“景野是变态跟踪狂吗?居然连你的房间号都查到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继续骚扰你。如果他非要执迷不悟……”儒雅的脸色陡然阴狠下来,“就把他送到国外吧。”
“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你。”
景遇平时表现得儒雅,在虞藻面前更是绅士随性。
但他毕竟是掌管集团命脉的领袖,不经意之间,杀伐果断的狠厉从眉眼间流露出来。
他这表情,不像要把景野送到国外。
更像要将景野灭口。
虞藻忙摁住景遇的手背:“算了,他刚挨完打,还是对他好点吧。”
景遇怜惜地看向虞藻,真是一个善良的小男孩,被景野骚扰到这份儿上,居然还为景野着想。
这么一对比,他弟弟景野真该死啊。
“也是,我们当哥哥的,要多体谅弟弟。”景遇反手握住虞藻的手,揉了又捏,“委屈你了。”
现在景野情绪很不对劲,前不久,景野还在微信上大骂景遇心机老男人,要跟他断绝兄弟关系。
又说他厚颜无耻,居然连弟弟的心上人都要抢。
景遇懒得搭理景野,干脆把景野拉黑名单了。
这会儿若是碰头,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景遇不愿在虞藻面前失去风度,他体贴地起身:“小藻,我先躲一躲吧。”
他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卧室房门紧闭。
脚步朝前迈去,“我去里面躲躲。”
没等虞藻阻止,景遇已打开门、进入卧室,关门等动作一气呵成。
卧室灯是开着的,他一转身,与一旁神色阴冷的柯楚凡,恰好对上视线。
景遇:“?”
景遇:“……??”
沉默的气氛在卧室里流淌。
门外传来一道上锁声。
保险起见,虞藻将门上了锁,避免柯楚凡和景遇突然出来。
景野是和裴逸一起来的。
裴逸看到虞藻的第一件事,便是道歉:“对不起小藻,我之前太失礼了,我不敢随便动口。”
“你的裤子我帮你洗完了,不过挂在我房间里,等晒干了,我送回来给你,好吗?”
景野警觉道:“洗什么?裤子?”
裴逸冷淡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小藻是我老婆”
裴逸冷笑一声:“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坐在沙发上的虞藻,一脸莫名其妙。
他还没来记得说几句话,这俩人又吵起来了。
不得不说,景遇有句话说的真没错,景野有时候确实像一条疯狗,逮人就咬。
当下他被裴逸激了几句,似乎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虞藻似的,不断和裴逸争论。
两个男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回,虽不带脏字,但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之意。
聒噪声响在耳中渣渣呜呜的,虞藻听得头疼,眉毛竖起、凶巴巴道:“别吵”
他们顷刻不敢开口说话了。
二人站在虞藻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像被主人呵斥的狗,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这还差不多。
虞藻勉强露出满意神色,房间刚安静下来,门口又有敲门声。
虞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