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更要喝喝他的补汤了。
明凛放轻了声音:“吾明白了。吾来看看陛下。”
虽得过裴相国不允让任何人进入养心殿的命令,可眼前之人可是太上皇。
宫人纷纷避让,为明凛推开了门。
明凛没有让其他宫人一同进入养心殿,他也担心宫人笨手笨脚的,惊扰到虞藻休息。
养心殿是他熟悉的场所,他看向办公的桌案,上方奏章散乱,部分落了一地,他将食盒放在一边,轻手轻脚地帮小皇帝收拾了起来。
怎这般粗心?
奏章都能弄到地上。
地面的奏章被一一捡起搁在桌案,明凛绕过桌案时,脚步不由驻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附近萦绕一股甜腻浓香,这是小皇帝身上的香气,不过当下的味道比记忆中的更深更浓,宛若被强行催熟的花,散发待人采撷的甜香。
正当明凛恍神时,忽的,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类似梦呓的哼声。
他下意识偏过头,望向床榻的方向。
先前明凛住在养心殿时,并无眼前层层叠叠的纱幔,不过小皇帝畏风又不喜入睡时有光,于是裴家两兄弟在床榻边装上层层轻纱。
轻薄堆叠的纱,既不失美观,又能起到遮挡作用。
窗户只开了一个小口用于通风,殿外清风徐徐灌入,将眼前白纱吹得翻飞。
明凛绝对没有听错,这是小皇帝的声音。
他试着靠近,道:“陛下,你睡醒了吗?”
“我为你煲了汤,若你醒了,正好可以起来品尝一二。”
明凛终究还是担心小皇帝没有睡醒,于是声音与脚步皆放得很轻,“近日我养病,闲来无事,竟找到一方西域进贡来的帕子。我平日也用不着这些,但这帕子生得实在精致,于是便一起送来了。”
“陛下?”
愈是靠近,那股浓香愈是清晰萦绕。
明凛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正欲伸手挑起眼前纱幔、将小皇帝的睡颜瞧个究竟时,内里忽的发出一道闷声。
“父皇,我、我睡下了……”
小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咬字不清,尾音延长且沙哑,正是初醒时特有的迷蒙与含糊。
停顿片刻,他又似是从齿关间憋出一句,“……我有点累,还想睡。”
明凛多半猜到,是他的出声,惊扰到了小皇帝入睡。
他不免自责,语气放得更轻:“父皇不吵你睡觉,只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虞藻支支吾吾道,“父皇你、你,下次看也是一样的……现在我只想睡觉。”
“而且我现在尚未更衣,见父皇实在实力。下、下次,下次我一定……”说着说着,又不说话了。
看来这段时间当真是累着了。
明凛并未强求,只不过,近日小皇帝忙于政事,鲜少来他的宫殿见他,他又听从太医之言专心养病,除非必要,绝不外出。
一层纱幔瞧起来朦朦胧胧,但许多层纱幔堆叠,便有了遮挡作用。
当下明凛靠得近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小皇帝是坐着的,并且是背对着坐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胸膛,而双臂又抱着另一个男人的头……
再定眼一瞧,纱幔落下,又瞧不真切了。
也许只是错觉罢。
但明凛不得不承认,他想小皇帝了。
“陛下,我很想你。”他道,“我不进来扰你,我只送条帕子,可以吗?”
若今日不能见到小陛下的容颜,能摸一摸手,也是不错的。
但虞藻又不吭声了。
就在明凛猜测,虞藻是不是突然睡去了时,前方纱幔忽的晃动,泛粉的指尖悄然掀开一截纱幔,继而伸出一只素白哆嗦的手。
手指根根分明、纤白柔美,不过颤抖得厉害。
接帕子时,虞藻好似没有力气,虚虚握住那方帕子。
明凛脑中不断回忆那截莹白透粉的手指,神色恍惚出神。
他万分可惜,竟没有看见小陛下的容颜,只瞧见一只漂亮的手,衔接往上是雪中透粉的手臂。
许是睡得太久,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蒙在身上时,把他身上的香都蒸出来了。
而在明凛看不见的地方,清瘦纤白的身躯,被前后肤色衬得如同蜂蜜间的一捧牛乳,雪白而又细腻。
虞藻一手捂住嘴巴,另一手颤巍巍地伸了出去,去接这块帕子。
却不料,指尖在刚触碰到帕子时,明凛突然反握住他的手。
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虞藻浑身一紧。
耳边传来蓦地变重的呼吸声。
小手紧紧捂住嘴巴、将半张脸蛋闷得粉艳湿红,一双乌黑眼珠盛满无助的泪水,乌发黏着汗湿的脖颈。
他拼命摇头,几乎要坐不住,整个人往后跌坐,几乎全部落在裴雪重的怀里。
裴雪重担心虞藻从身上摔下去,于是大掌紧紧箍住他的胯。
而另一边,同样忧心幼弟摔倒的裴忌,终于将额头从锁骨间抬起,薄唇表面蒙着一层晶亮,他抬起下颚,轻轻蹭了蹭虞藻的鼻尖。
被吃得红肿的唇瓣微张,虞藻近乎迷茫地看着前方的裴忌。
裴忌凝视片刻,低头含住他的唇,搅得水声细密。
一下下细细啄吻,舌肉沿着唇形细细描摹,细小唇缝很快被濡湿,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虞藻忍不住手指蜷缩,看起来像在主动勾明凛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的吮吻,耳边的声音很哑,在低声喊他:“宝宝。”
外头雨势变大,水声也愈发密集,雨声之下,明凛听不见里面的异声。
只不过,他眉宇紧皱,摸着小皇帝的手腕,手指轻轻勾弄着小皇帝的指腹,又揉捏至指根,忧心忡忡道:“陛下,你身上怎这般烫?”
“莫不是发烧了?”
唇瓣不断厮磨着,缱绻又缠绵的吻。虞藻抬起下巴尖,禁不住小小呜咽一声,又被迅速堵了回去。
他的皮肤白皙,而如今莹白身躯覆了一层诱人的粉潮。
他很白,并非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冷白,而是被精养出来的、透着粉红的白。
现如今因外头下了雨、空气过分闷热,身体体温升高,这抹粉逐渐被洇成薄红,加以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与湿润潋滟的涣散目光,能轻而易举勾走他人神志。
一根骨骼分明的手指抵开微张的细小唇缝。
裴雪重将手探入虞藻的唇间,抚摸虞藻的唇时,指腹传来的触感柔软且绵密。
摸到舌根时,许是过于敏感,虞藻下意识咬了裴雪重一口。
裴雪重低头凝视着虞藻,轻笑了一声:“咬这么紧。”
乌泱泱的眼睫颤了一颤,虞藻含着裴雪重的手指,一小截舌头从指节旁吐出,嫣红发肿,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儿。
外头的明凛还在等虞藻回话,虞藻忙将裴雪重的手推开,一边用手捂住嘴巴,一边用气音道:“我只是有些困,并无大碍。谢、谢父皇的帕子……”
他慢吞吞将手缩了回来。
“那陛下你好生休息,我煲的补汤便放在这里。”明凛道,“若是你喜欢,下次我继续给你做。”
虞藻胡乱地应了两声。
直到听见明凛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听见殿门被彻底关闭,紧紧捂住嘴巴的手才松了几分。
又猝不及防冒出一道呜咽。
一个时辰后。
外头雨势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飘荡摇曳的纱幔间,虞藻正有气无力地看着天花板,他被裴雪重紧紧抱在身上,为了抱得更紧密些、不掉下来,他的膝弯挂在裴雪重的肩头。
这让他几乎完全依附于裴雪重,更没有逃脱的余地,只能被牢牢抱在身上。
连绵不断的雨水让殿内变得燥热,虞藻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翘在一边的白足足背弯曲绷紧,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花苞似的脚趾甲盖圆润饱满,此刻也莹满润色。
小身板刚往上蹿了许些,又迅速被抱回原处。虞藻有些迷茫地歪过脑袋,顺着长兄的臂膀往后看,他看到他的脚踝被握住。
裴忌牵着虞藻的脚踝,缓缓贴上他的足心。
虞藻的足比寻常男子都要小,皮肤又过于白皙,衬得裴忌的色泽愈发深沉。
近乎一黑一白的对比,使得画面骇目到惊人。
刚使用过的深色,如今还蒙着一层油光水亮的色泽,压在足心时,与虞藻本身的汗水一混合,便将他的脚蹭上一层薄膜一般的亮光。
虞藻已然哭累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近乎呆滞。
偶有露出的啜泣声音,也如猫儿叫般微弱,细软缠绵,透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可怜见儿的。
雪白足心被蹭得泛起许些诱人的粉红,从干净的皮肉底下透出,闪烁绸缎般的细腻光泽。
纤秾合度的身躯,皮肉紧致漂亮。一截细窄的腰身露在外头,肚脐眼盛了许些汗水,腰侧被握得勒出一些丰腴的肉感,浑身都在散发热腾腾的幽香。
裴雪重好不容易给了虞藻许些喘息的机会,可顺着虞藻的目光望去,他那温和文雅的神色,陡然浮现出几分暗色。
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虞藻神色一瞬呆滞,膝弯根本挂不住、有气无力地滑落下来。
而另一边,裴忌也似是在与裴雪重竞争,不甘示弱地握住虞藻的脚踝,神色泛起几抹强硬的狠色。
他们两个争锋相对,可苦了虞藻。
他的皮肤本就细嫩,如今足心隐约出现许些破皮,到处都是斑驳的。
双手也落在被褥之间,虞藻像是怕极了,惊慌失措地伸手抓紧,一双脚胡乱磨蹭,却不小心方便了裴忌。
他眼睛睁得很圆,眼睫高翘、被吓得嘴唇大张,能发出的却只有类似干呕的声音。
淡淡的浅粉,如今已撑为明艳的嫣红。
嫣红色泽仍然与深色紧密相贴。
因后者颜色过于深沉,而显得前者的色彩愈发娇艳,晕着水红的颜色宛若一把被凿烂的红海棠花瓣,洇出香甜浓郁的软香。
边缘兜不住泛出的白,与之形成鲜明色差。
也正是这抹艳色,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殷红的唇色与天真的眉眼,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待裴雪重退开时,那张温润和煦的面庞,染上大片病态的潮红。
他平复了片刻呼吸,额前与脖颈间的青筋隐隐浮现,久无法平静。
裴雪重凝视着本不属于虞藻的,凭空出现在视野间。
他牵起虞藻的手,一起掬起许些,随后像涂抹脂膏一样,慢慢涂抹在纤瘦的身躯上。
雪中透粉的肌肤,蒙了一层绵密的汗水,亮晶晶地闪烁微光。
“真漂亮。”裴雪重喉结滚动,哑声如此说。
而虞藻还是一无所知的、没睡醒的模样。
一张小脸紧皱着,眉眼痛苦又可怜,除了不断发出哭泣的破碎音节,竟连一句成型的话都难以说出。
而那时,距离虞藻最近的人,是裴忌。
不远处的裴雪重,神色讶异地看着裴忌的面庞与发丝被打湿,那张冷面染上淡淡的光泽感后,竟浮现诡异的痴狂。
他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精致的小虞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了吧?
按照幼弟所言,先前他们在小木屋里,幼弟也曾被逼得尿床。
而这两次的始作俑者,都是裴忌。
裴雪重方才那般费劲,便是奔着这个目的,然而他屡次尝试皆未果。
裴忌可以,他却不行。这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裴忌将虞藻从榻上抱起,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一串串细密粘稠的汗水,跟兜不住似的,淅淅沥沥往下落。
他带虞藻去用膳——虞藻消耗过多体力,是需要好好补充一下精力。
明凛煲的汤就在一边,他试着喝了一口,确定味道尚可、幼弟应该会喜欢,才一勺一勺喂给幼弟喝。
这段时日,明凛每日闲得慌,也只能折腾厨艺或是花花草草,竟还真让他歪打正着,做出了虞藻爱吃的菜色。
虞藻已经没什么力气、四肢皆极疲乏,坐在腿上时,垂挂下来的小腿似坏了一般有气无力。
汗水顺着流畅小腿肚线条,一路蜿蜒而下,最终聚集在透粉的足尖,要落不落。
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地面很快便蓄起一滩小水洼,裴忌凝视片刻,伸手抚过虞藻的面庞,低头蹭了蹭鼻尖。
“宝宝。”他轻轻拍了拍虞藻,说,“jia好。”
虞藻嘴巴里还含着一口汤,下意识并拢膝盖照做。
他委屈巴巴抬头看着裴忌,裴忌又给他喂看一口,低头一瞧,平坦干瘪的肚皮已被喂得高高隆起,光是肉眼瞧着,都能看见清晰的鼓起弧度。
眼皮已哭得红肿,虞藻吸了吸鼻子,郁闷地将手覆上肚皮,揉了揉。
裴忌却这时故意撞了撞他。
虞藻气得睫毛乱抖:“哥哥,你、你……你撞我手做什么”
他声音都哭哑了,尾音哆哆嗦嗦带着抖儿,“你停下”
虞藻以为一切已然结束,可裴忌的突然发作,告诉他这不过是中场休息。
他只能求助另外一位兄长:“哥哥,我还要写功课,我、倪先生给我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我要写的……”
虞藻已全然忘记,他已经将功课交给裴忌代写。
现如今,功课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倪先生会查,我没写完的话,他、他会罚我的呜……”
裴忌咬着虞藻的下唇,唇齿厮磨间,他道:“你是陛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要听你的,谁敢罚你?”
虞藻一瞬恍惚。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是一国之主,所有人都该听他的。
“可是、可是……”虞藻哭得喘不上气,“可是我让你停,你也不听呀……”
兄长说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可方才他们根本不听他的话,他说过无数次,也唤过无数声哥哥,甚至为了求饶,什么话都被哄着说、哄着喊了。
结果非但没能惹来怜惜,反而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平日里,一天到头都想不起写功课、一提学业便装傻装听不见的虞藻,今日倒是勤快了。
他哭着喊着要写功课,一双腿胡乱蹬踹,指甲在裴忌胸膛、脖颈一通乱挠,抓出道道鲜红交错的指甲印。
裴忌没办法,只能抱着虞藻转移阵地。
他坐在桌案前,摊开一张宣纸,笔墨准备得一应俱全,他道:“写吧。”
虞藻泪眼朦胧地去抓毛笔。
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地写字,眼眶喷出来的泪水滴在纸张上,与墨迹一起晕开一团。
这下子,虞藻连他最擅长的名字,都没办法写完。
“拿不稳笔吗?”裴忌从后方抱着虞藻,双手穿过腋下。
指腹间,是一抹殷红色彩。他一边亲吻虞藻的唇角,发出下流的水声,一边捻了又搅,“怎么一直在抖啊。”
“倪先生是这么教你握笔的吗?”
自新皇登基,倪师便被委以重任,需要纠正新皇的字迹。
倪师知晓小陛下的书法究竟是何水平,故而为小陛下量身定做了课程,自执笔运笔开始教学。
虞藻上课时漫不经心的,他又不喜欢上课,再说了,这个世界任务已经完成,下一个世界还不一定是古代呢。
就算也是古代,也不一定是同样的文字。吃这个苦学字,有什么必要呢?
还不如多快活两天。
可在当下这种情况,被兄长提及了师者,一股火辣辣的羞耻感直冲虞藻面庞,也叫虞藻缩得更紧了。
右手紧紧握住毛笔,他哭着将另一只手覆在右手手背上,可两只手同时执笔,他仍控制不住哆嗦的幅度。
椅子摩擦地面不住发出声响,虞藻根本握不好笔,也写不出一个成型的字。
墨水被甩得飞溅,到处都是,打湿桌案与地面。
红肿饱满的唇瓣紧紧抿住,眉头崩溃紧皱。
终于,虞藻还是忍不住哇呜一声大哭起来。
从午时开始,养心殿大门一直处在关闭状态。
期间,裴雪重与裴忌偶有出现在宫人视野中,不过是命人送新床褥、膳食与热水。
他们亲力亲为,接过物品后便将人遣散,只留了两个信得过的、身手比较好的亲信。
虞藻的暗卫时时刻刻在暗处保护他,若是遇到危险,暗卫会先一步出动。
夜幕降临。
不远处的宫人们,看了眼乌黑的夜空,晚间雨势变小,故而夜晚空气湿润且凉爽。
他们忧心忡忡道:“陛下怎一直没出养心殿?魏小将军等人来一一探望,倪博士前来授课,皆被堵了回去……陛下当真会睡那么久吗?”
“不过有裴相国与裴太尉一人在,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吧……”
一人对小陛下的宠爱程度,众人有目共睹。
但小陛下在养心殿内待了几l乎一整天,从午时到现在已有四个多时辰。
陛下忙什么,需要忙这么久?又是忙什么重要的事,竟不让任何人打扰。
养心殿内。
“哥哥,我、我饿了……我要睡觉,我……”
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低低的啜泣传来。
虞藻的眼皮已经哭肿了,满脸泪痕与涎水,他跪伏在榻上,胡乱找着借口,刚慢吞吞爬出去许些距离,又被握住脚踝拖了回来,用力钉抱在怀里。
脑袋埋进枕间,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被翻了个面,才看清他如今的状态。
眼睛周围蒙着一层薄纱,仔细一看,原来是他身上的肚兜已被撕坏撕烂,破碎的一条蒙在眼睛上,被泪水浸湿后并无遮挡作用,反而衬得他愈发可怜。
他也的确很可怜。哭,大哭,一直在哭,哭到腹部痉挛、一直在颤颤地抽。
泪水喷得到处都是,整个被褥都被他流出来的泪水泡湿了。
裴忌将虞藻的双手腕束在头顶,粗舌强势地抵开唇缝,舔了进来。
他的眉眼依然是冰冷的,可体温与唇舌却滚烫得要命,他在湿红柔软的口腔内扫荡,细细密密的上颚被舔吃。
虞藻受不了般摇头晃脑地躲,可还是被扣住膝弯摁了回来,吻得更深。
湿黏的舔吮声不断响起,让养心殿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裴忌吻进来时带着凶狠的力道,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虞藻瞬间头皮发麻:“等等、哥哥,我……”
“我刚刚才……”
虞藻想让裴忌等等再继续,最起码不是在现在,他有些受不住这般过于频繁的亲吻。
被褥已经换了两床,他不想再换新的了。
可裴忌不听他的,反而吻得更重更深。巨大的恐惧淹没了虞藻,哭声猛地拔高,自紧紧相贴的唇缝间溢出。
大波温热的涎水汩汩流出,将裴忌浓密发黑的发丝泡透,湿黏黏地粘在虞藻覆满掌痕的泛红肌肤上。
“哥哥呜……你等等……”虞藻还在试图说服裴忌,“唔,等一下”
虞藻本就生得浅。
无需刻意钻研便能轻松找到关键,如今又被变本加厉地专攻,他哭得眼睛鼻头都红了。
虞藻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助地捂住肚子,哭得双腿乱踹。
方才他用过晚膳,虽然也是被钉在怀里喂的,可现在肚子被撑得高高鼓起,能瞧见明显的夸张轮廓。
已然不知道是被喂过几l轮了。
“哥哥,我明日还要上朝,我……”
亲密到极致的吻,口鼻都是对方的气息,这让虞藻产生一种他仿佛要被吃掉的错觉。嘴唇努力大张呼吸,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慢慢留到唇角,让本就狼狈的他变得愈发糟糕。
虞藻是真的怕了,他已然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只知道膝盖颤得发抖、仿佛根本并不拢。
他忙抱着裴忌的脖子,仰起糜艳粉红的脸蛋,“我们、我们下次……呜”
“好了。”一旁传来温润柔和的声音。
裴雪重将养心殿大致打扫了一遍。
方才养心殿地面、桌案、贵妃榻、椅子、地毯……甚至连花瓶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湿痕。
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将画面收拾得稍微雅观一些。
裴雪重略微不虞地看向裴忌。
他们兄弟俩就这点最为不同,他们自小与狼群生长,保留了狼群的兽性。
经过后天教化,他能够将其掩盖得七七八八,披上人皮后,倒真像一个翩翩君子。
裴忌却与他完全相反。
听见另外一位兄长的声音,虞藻如见到救兵,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力气,竟一把将裴忌推开了。
源源不断的热汗,顺着漂亮的腿部线条蜿蜒而下,最终洇进被褥间,形成一块明显的濡块。
虞藻手脚并用,慢吞吞来到床榻边,他已抖得不成样子,显然被吓坏了。
他委屈地伸出双臂,长兄一把将他搂入怀里。
面庞都是泪水,唇角也湿透了。
竟是带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东西,扑进新男人的怀里。
坐在腿上的小身板瑟瑟发抖,裴雪重不过稍微碰一碰虞藻的脸蛋,他便跟应激一般,肩膀猛地哆嗦。
裴雪重讶异地看着多出来的那块濡意,如今落在虞藻的肚皮。
他凝视片刻,伸手将肚皮上的濡意涂抹开来,似乎要帮幼弟擦拭干净。
窝进长兄的怀里,得到温柔的对待,虞藻似是找到安全庇护所,整个人松懈下来。
殊不知,他那风度翩翩的长兄,如今正下流地盯着那鼓起的肚皮,思索接下来的时机。
“小乖。”裴雪重抚过虞藻的面庞,轻声喊。
虞藻迷茫地抬起眼睫:“嗯?”
裴雪重指了指一旁的被褥:“这是新换上的被褥。”虞藻怔了怔,他迟钝地翘起润成一撮撮的睫毛,声音都是哑的:“怎、怎么了吗?”
他小脸潮红,明明看起来很糟糕,眉眼间却流淌着无辜与纯情,浑身已然被汗水泡得湿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坐着时小腿肚无意识打着颤儿。
近距离挨着面庞,裴雪重可以看到卷翘的睫毛,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很香,又里里外外混合着他们的浓郁味道。
仿若被标记一般。
“方才那一床被褥,又湿透了。”裴雪重的手指轻轻绕着虞藻的乌发,“这是第几l床了?”
眼睫高高抬起。
虞藻神志不清,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我当时喝……喝了很多汤……”
“不然我是可以憋住的……”
他不过头脑,晕乎乎地说。
“憋不住也没关系。”裴雪重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几l分诱哄道,“小乖,让哥哥看一次,好不好?”
虞藻缓缓睁大了眼。
肩膀不过被轻轻一推,他又倒回了床榻间。
虞藻迷惘地撑身而起,眼睁睁看着兄长们步步靠近。
截然不同的气质,相似的眉眼间,却是同样的狂热。
“小乖,我是谁?”
“你、你是大哥……”
“猜错了。”
“现在呢?我又是谁?”
“……呜呜。”
虞藻根本猜不出来。
他紧紧闭着眼睛,唯一能发出来的只有哭腔与气音,他胡乱喊着“哥哥”,到了最后,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虞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用过晚膳的他,还没到宵夜的点儿,又被喂了许多。
暴饮暴食的他能清晰感受到腹腔深处沉甸甸的,升起强烈又明显的酸涩感,仿佛是吃多带来的胃胀,让他一直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
手指一通乱挠,却什么都抓不住。
更糟糕的感觉来了。
虞藻被喂了许多汤水,之后兄长又担心他把水都哭干流干,于是给他喂了许多茶水。
而现在,小腹传来严重持续的酸涩感,令他愈发想要小解。
虞藻涨红了脸蛋,努力收紧肌肉、试图将小解的意图憋回去。
他弓着身、伸手紧紧摁住小腹的举动,让裴雪重瞬间明白,他是想要小解了。
天真的虞藻,竟以为他能借助这个行为,让小解的想法凭空消失。
裴雪重发现了虞藻的小心思,当真是可怜又惹人怜爱,于是变本加厉。
他暴露出与往日截然相反的残暴一面,虞藻的小嘴巴的每一寸嫩肉都被他用力扫荡,他已听不见其它声音,耳边全是他们接吻发出的滋滋水声,湿热又黏腻。
眼泪爬满面庞,虞藻崩溃地哭叫:“我、我要死了……”
在虞藻看不见的地方,裴雪重的已化作一团深色残影,嫣红边缘已被撑得泛白,且源源不断往外散。
瞳孔猛地放大之后,虞藻浑身瘫在原地,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面庞微微侧着,嘴唇大张吐出一截缩不回去的小舌头。
终归还是功亏一篑,没能憋住。
一道淅淅沥沥的淡色违背本愿在半空间形成清凉漂亮的弧度,糟糕又糜艳。
再看虞藻那张气若游丝的小脸,倒真像是死了一回。
到了半夜,虞藻的意识才逐渐开始回笼。
他迷迷茫睁开眼,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皆无比酸胀,因哭得太久,眼睛也传来酸涩的肿胀感。
虞藻试着动弹,然而腰腹有一沉甸甸的手臂。
“小乖,醒了?”
虞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裴雪重正在不远处批阅奏章,许是担心光线太强会惊扰到他入睡,于是裴雪重只点了一盏灯,且用罩子削弱了光芒。
裴雪重坐在床沿,大掌轻轻抚蹭幼弟的面庞。
虞藻看起来仍处在迷茫状态,神色涣散、嘴唇微张,毫不设防的模样,像一只误入野生丛林的兔子。
虞藻被摸了一会儿脸蛋,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呆滞的小表情似被一把怒火点燃,燃起了点点星光,他越想越气,张唇用力咬在裴雪重的手腕。
这会儿的他意识不清,控制不好力道,故而咬得有些重。
裴雪重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布满甲痕的手臂多了一块咬痕,若有若无地洇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