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by白耳猫
白耳猫  发于:2024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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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时,他是会为了灵魂的解脱而毅然决然跳江的人。
到了如今这个世界,他也不会是轻易束手就擒,等着别人来拯救自己的人。
况且,现在外面肯定还有一只小狗急到发疯。
就在他眼前一片漆黑,快要彻底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毯上的时候。
不远处骤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板被“砰”的一声撞开:
“宁柯!”
“腾云的地下一层我去的次数不多,那里是尖端科技研发中心,主攻的方向是生物医药,都是些腾云还没有面世也不成熟的新技术。”
“不过……”
萨拉说到这里便蹙了蹙眉,从自己的斜挎包里翻出了个没拆封的口罩递到了谢行手里。
此时谢行已经把车开到了腾云集团大门对面的停车场里,萨拉坐到了副驾驶上和他说话。
“我在公司里的权限比秦煜和其他董事要低一级,所以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带你们进去。”
“……没关系。”
谢行接过萨拉递过来的口罩,拆开包装袋,把口罩戴到脸上,遮去了那张十分显眼的俊美面孔,只露出了一对冲击力很强的漂亮黑眼睛。
“先进去再说。”他在口罩的遮挡下闷声说道。
谢行说到这里,又转过身去和正坐在后排的段原说道:
“段原哥,我和萨拉小姐进去就好,麻烦段原哥在这里等一会,如果……”
他吸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我们太久没出来,段原哥就帮我们报警吧。”
五分钟之后,萨拉带着谢行踏进了腾云的大门。
谢行在媒体上出现的次数不算多,再加上现在脸上还戴上了个口罩,所以没有人认出他。
只是有些员工在和萨拉打过招呼之后会好奇地瞥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多问,似乎只当他是萨拉的一位客人。
谢行沉默着跟在萨拉身后,一路走到了私人电梯口。
萨拉用自己的指纹开了电梯门,两人一起下到了地下一层。
饶是谢行一向对于腾云都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也不觉猝然一惊。
和他预想中昏暗神秘的模样不同,这里赫然是一座宽敞明亮的研发中心。
走廊两侧都是装有单面磨砂玻璃的实验室,不时能看见人影晃动。
但是萨拉并没有在任何一间实验室门前驻留,而是带着人径直向里走。
“前面还有一道门,也是指纹识别,那里是腾云隐密性最好的地方,连我也没去过。”
“我们的父亲信一些华国的风水,所以在国外的时候,他在拍卖会上拍下过不少华国的宝贝,我们来西京的时候坐私人飞机一起带了过来。”
“现在应该都放在那里,如果秦煜想在腾云藏人,那就只能在那里了。”
闻言,谢行没忍住撇了撇嘴,容廷做过那么多丧心病狂的龌龊事,没想到居然还是个信风水的。
真是可笑。
“但是问题也同样出在这里。”萨拉不觉有些忧心地说道。
“因为我没来过,所以我不知道我的权限可不可以……”
萨拉边说边带着谢行转过走廊转角,然而下一瞬,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哦,萨拉小姐,很高兴见到你,迷人的姑娘。」
面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男性,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头发却已经秃了一半,鼻梁上架着眼睛,说着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看见萨拉的时候便友好地笑了。
萨拉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颔首:「上午好,亚当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啊,今早容先生想要托我在这里看一下,我就顺便多逛了逛。萨拉小姐怎么也来了?还有,这位是……」
他询问地望向了萨拉身后的谢行,隔着口罩,他便只能看见那一对黑亮的眼睛。
不过显然也不是熟悉的面孔。
「这位是……一位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朋友,也是主攻医药方面,我便带他随便走走。」
萨拉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别人,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了一个理由。
但是这个叫亚当的男人好像也没起什么疑心,和萨拉随意寒暄了几句就打算离开了。
毕竟萨拉好歹也算容廷的养女,在公司里这点自由还是有的。
在此期间,谢行一直沉默着站在萨拉身后,但是大脑却在无声地高速运转。
这男人和容廷认识,还能被托付来这种地方……
他地位不低。
此时,男人终于和萨拉道了别,抬步打算离开。
萨拉终于为摆脱掉他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下一瞬,她突然眼前一黑——
“啪”的一身,是谢行敏捷地从后面一手刀劈到了男人的后颈上,没有丝毫防备的,他一头就栽到了光可鉴人的瓷砖地面上。
萨拉:……Σ(⊙▽⊙”a
“你,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她还没从英语完全地转变到汉语,如今又被谢行这一下吓了一跳,语调都变得有些古怪。
谢行垂眸看着晕在地上的男人,无声地甩了甩手——
这才几乎是有些无辜地说道:“萨拉小姐不是怕自己的权限不够吗?这样不就可以了。”
萨拉:……果然,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宁柯再醒过来的时候, 又重新回到了床上躺着。
整个人被塞在严严实实的被褥里,腹部原本火烧一般的灼痛也消退了,转而还暖融融的, 好像是被谁放了一个热水袋。
他眨了眨眼,便看见自己的右手露在被子外面, 正输着液。
蓦的,从旁边又探过来一个脑袋:「你好, 先生。」
宁柯被吓了一跳, 这才看清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戴着医用口罩, 穿着白大褂, 手上还有医用手套。
……是秦煜的那个医生。
「你好。」宁柯应道, 也许是因为睡的时间有点久, 说话时的声音有些沙哑。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好的, 我先听一下您的心跳,您躺着就好。」
他从脖颈里扯出听诊器戴到耳朵上,倾身向前掀开了一点宁柯身上的被子,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
宁柯没有反抗,但是视线却是落到了这名外国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
因为两人的姿势,宁柯能十分清楚地看见口袋里正装着一部手机。
不是智能机,而是一部卫星电话。
……正如他之前所料,跟着秦煜身边的人,用无论在哪里都能进行通讯的卫星电话的概率比智能机要多得多。
同样的,这也是他的机会。
宁柯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做过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连呼吸的力度都放轻了, 左手慢慢挪出被子里,悄无声息地探进了男人敞开的口袋里。
此时那名医生刚刚解开宁柯身上衬衫的头两粒扣子,正要把听诊器放到他的心口。
他大概知道秦总对这位先生的心思,所以动作间一直十分小心,让自己不直接接触到他的皮肤。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他并没有发现宁柯的动作。
冰凉的金属乍一接触到皮肤,便冻得宁柯打了一个激灵。
但是也就是趁着这个动作,宁柯十分灵活地顺势把刚刚摸到一个边角的手机抖落进了衬衫袖口里,带着它一起缩回了被子下面。
医生听了一会儿便收了听诊器:「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先生还是不要再喝酒了。」
他把听诊器重新收好放进了医药箱里,又拿出来了一盒药:「这个药饭后吃一片,每天三次。」
宁柯微微侧过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好。」
医生拿着药盒的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自家秦总这位客人相貌出众,但是这几天和他接触的时候他都处于神智不太清醒的状态。
闭着眼睛的时候,在医生眼里和其他病人便没什么两样。
但是清醒了之后,他终于算是明白了秦总为什么会对这位先生上心。
不同于他在北美时遇见过的各种眉眼深邃的帅哥美女。
这位青年的长相似乎并不能单纯用英俊或者柔美来形容。
汉语词汇匮乏的他最后也就憋出来了一句漂亮。
因为几个小时前刚刚犯了急性肠胃炎,所以这位青年面色还有些许苍白,但是却衬得那精致漂亮的眉眼显出一股脆弱的昳丽美感来。
清瘦的身形半靠在床头,被被子掩着,唯有敞开的衬衫领口暴。露出了下面玉一般的薄白肌肤。
浅淡地笑起来的时候,便更显明媚温和。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华国美人吗?
在精致的五官面孔下还隐藏着另外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记得好像叫……气质?
他好像确实应该跟着秦总多学几句华国话。
几秒钟之后,这名医生好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床上的美人发了太久的呆。
但是即便是这样失礼的举动,面前的青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
桃花眼弯着,温柔脆弱却又潋滟生光。
医生赶忙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别过了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自己散落在桌面上的温度计、酒精棉球和医用胶布。
把这些东西都胡乱塞进医药箱里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和宁柯道了个别,拎起箱子冲出了隔间,然后便伴随着“砰”的一下重重的关门声。
直到这时,宁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刚刚堆到腰际的被子重新扯了上来,也一起盖住了自己正握着手机的左手。
他不知道监控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秦煜知不知道自己偷了部手机的事,但是多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在被子的遮掩下,宁柯开始尽可能快地熟悉起这部手机的按键和界面设置。
卫星电话在国内并不算常见,宁柯也是上辈子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才了解过,如今骤然拿到,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摸索。
然而他刚刚点开短信界面,隔间外便又传来了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宁柯的心脏倏然一滞。
就在他把手机重新在被子下藏好的几秒钟之后,秦煜单手揣着西装裤口袋,不紧不慢地踱到了宁柯的床边。
他还穿着工作场合的制式西装,外套敞着,露出来了里面雪白的衬衫,像是刚才办公室里赶过来。
灰色的瞳孔里神色不明,只是垂眼看着他。
即便在如此沉默凝重的氛围下,宁柯面上也依旧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起伏。
只是刚刚面对医生时脸上装出来的温柔笑意已经落了下去,重新变得平淡而冷漠。
但是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宁柯的指尖还在手机按键上跳动,正在飞快编辑一条报警短信。
所幸被子足够厚,细微的按键声音并不明显。
作为一个能够在斯坦福连跳几级的学生而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足够强大的想象能力并不算罕见,所以宁柯就算是凭刚刚的记忆盲打也不成问题。
而这段时间以来,通过秦煜身上的细枝末节,他也大致猜出了自己应该是正处于腾云或者腾云附近的位置。
但是后者概率不大,毕竟宁柯还在酒柜里看见了瓶极为昂贵的鸣鹰葡萄酒。
秦煜不太可能费心在腾云之外的另一个地方挖一个地下室来装这些矜贵的洋酒。
秦煜微微俯下身,看着宁柯那对平淡的琥珀色眼睛,半晌才终于开口说道:
“宁柯,你就算想从这里离开,也没必要糟践自己的身体。”
“……”
宁柯掀起眼帘,嗓音如常地说道:“我没想糟践。”
“是吗?”秦煜轻声说道。
宁柯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平静,但是手下却依旧不停,这部手机的默认输入法是英语,这倒还方便了他,只需要打拼音就好了。
然而下一瞬,秦煜却突然倾身向前,单膝压上了床垫,整个人一下就和宁柯拉近了。
宁柯的手指一下便僵住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并不能保证秦煜就一定听不见自己敲按键的声音。
秦煜微微歪了下头,灰色的瞳孔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温雅美人,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不如宁总先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
他知道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宁柯并没有多么慌,既然秦煜已经知道了,那他还藏藏掖掖的做什么呢?
一不做二不休,宁柯直接打下了最后一组拼音,发送了之后就按了home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柯面色不变,淡声问道。
“你刚动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秦煜面上依旧笑着,手指却是已经探进了被子里,不容置喙地把那部正被宁柯松松握着的手机抽了出来。
他把那部卫星电话举到自己面前,看见屏幕显示停留在主页面,便没多说什么,转而把它揣进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口袋里。
做完这些,秦煜便准备翻身下床,然而他刚刚转过头,身后却突然起了一阵劲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宁柯的双臂便已经从后面死死勒住了秦煜的脖颈。
他竟是直接扯开了输液用的针头,暗红色的静脉血几乎是立刻便呲了出来,溅到了两人的下颌上。
手背生疼,薄白的皮肤因为回血几乎是立刻就开始泛青,但是即便如此,宁柯也依旧没有撒手。
其实就算是宁柯身体健康的时候,他的力气也比不上秦煜,只能借用一些技巧和出其不意的速度。
趁着秦煜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宁柯又用力勒了一下,接着柔韧的腰身整个人旋身一扭,带着人一起摔到了松软的床垫上。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秦煜回神的速度要比他预料的快得多。
借着力量的优势,秦煜抬手掐着宁柯的腰,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宁柯顺势滚下床,两人一同砸到了床下的地毯上。
虽然有地毯的缓冲,但是宁柯清瘦的脊背还是被撞得生疼。
宁柯倒抽了一口气,但是手上依旧没有松力,虽然相比于混血的秦煜,他的体型要更纤细一些,但是成年男性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勒得秦煜都开始有点喘不上气。
他张开嘴有些剧烈地喘。息着,同时用力掐着宁柯的小臂,指甲都嵌进了那白皙的皮肉里,露出了极为显眼的深红印记。
秦煜终于得以在宁柯的桎梏下艰难地转过身,也挣扎着抬手按住了宁柯脆弱的脖颈。
在一片混乱之中,秦煜咬着牙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
因为被勒着咽喉,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依旧难掩凶戾,灰色的瞳孔深处却又带着点难言的伤痛。
窒息感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宁柯剧烈地呛咳了一下,泪水溢出了眼角,但是那对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却是充满了决绝和冰冷的漠然。
秦煜分明是见过这双眼睛像自己期待中一样温柔又和煦的,只不过……对象不是他而已。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宁柯终于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受益于体型的差距,他在秦煜的身下成功地曲起了腿,腿根一用力,膝盖便重重地撞上了秦煜脆弱的小腹。
身上的男人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带着按在宁柯脖子上的手指都骤然卸了力。
趁着这个空当,宁柯用小腿猛地别住了秦煜的腿,猝然发力便把人掀到了自己身下。
两人的位置骤然翻转,宁柯抬手一把揪住了秦煜的衬衫领口,把男人的上半身都提了起来,重重撞向了身后的纯木质床头柜。
“砰”的一声响,秦煜感觉自己后脑被撞得生疼,眼前也开始一阵阵的发花,视线模糊发黑,晕得人想吐。
……宁柯不是还在生病吗?到底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宁柯的胃确实还在一阵一阵的抽痛,但是两辈子刻在灵魂里的倔强让他从来都不肯轻易低头。
他从来都不会等着被别人拯救,因为他会自己拯救自己。
况且……现在外面肯定还有一只小狗在慌慌张张地找他。
被人惦念,有所牵挂,从来都不是什么软肋。
想到这里,宁柯忍着胃部和手上背上的灼痛,又咬着牙双手扯起了秦煜的衣领,想按着人再撞一次。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呲呲的锯锁的声音,然后“哐当”一声巨响,门板却是又被重重地撞开了。
“里面的人举起手!不要伤害人……”
手里还握着手qiang的警察声音骤然弱了下去。
宁柯几乎是有些错愕地别过头——
只见房间门口此时至少挤了一打刑警,好几把手qiang乌黑的qiang口都对着地上还有点晕乎的秦煜。
但即便是如此嘈杂混乱的情况之下,宁柯还是一眼便看见了被推到人群边缘的谢行。
琥珀色的瞳孔对上了黑色的,明明可能只分开了两天的时间,此时想起来,却已经恍如隔世。
……阿行好像瘦了,看起来像只流浪小狗。
这几乎是宁柯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因为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灼痛便又重新从胃里翻涌了上来——
疼得他眼前发黑,身子一晃便一头从秦煜身上栽了下去。
周围本来静默的氛围登时又喧闹起来,宁柯虽然意识不清,但是听觉尚在:
“宁先生!”
“医生呢?刚才不是跟在后面吗!”
“快快快,让一下!”
“担架在后面呢!”
以及那极为焦躁清晰的一句:“哥哥!”
……真好啊,他的小狗,总是能找到他。

“段原哥没有等我们进腾云很久就报了警, 大概只有十几二十分钟吧。”
“腾云集团街道对面就是西京中心区警局,出警速度很快。”
“尤其后来哥哥还发了条短信,警方的技术部门现在很先进, 定位ip地址很快,就算在小范围区域也可能只有几米的误差。”
“总而言之……哥哥没事就好。”
谢行闷声说完, 越发握紧了宁柯的手腕,举到自己唇边细密虔诚地吻着那还有点苍白的指尖, 眼圈还带着没有完全褪下去的绯红。
现在他们是在西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昨天宁柯晕过去之后便直接被救护车拉到了急诊大楼。
因为腾云集团的地理位置优越,全程可能都用不了十分钟。
谢行一路都跟着宁柯的担架, 直到到了急诊室门口才被好几个护士硬生生拦了下来, 没让人接着向里冲。
这么大的事自然不可能瞒着谢明珏, 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便也叫司机一路飙车飚到了医院。
他急急地冲进急诊大厅, 看见谢行红着眼眶蹲在急诊室门口,就差扒着大门哭的时候差点一下子被吓得厥过去。
不过后来, 即便是谢行没有心情说前因后果,段原和之后赶过来的段瑶也一左一右把谢明珏安抚好了。
所幸宁柯伤得并不算重,身上只是轻度的软组织挫伤,有些胃出血,突然昏厥是因为神经紧张引起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便被挂着吊瓶推出了急诊室,转到了单人的普通病房。
后来宁柯中途醒过一次,那时他的病床边挨挨挤挤站了不少人,段原,段瑶,宋洋还有萨拉。
但是他第一眼看见的, 还是好像已经哭过了一场的谢行。
苍白脆弱的美人脸上还扣着氧气面罩,说不了话, 只能挣扎着向可怜又狼狈的小狗笑了一下。
之后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宁柯这两天一直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又被胃疼折腾了很久,这一觉便睡得格外长。
所幸到了第二天中午,可能是因为还挂念着一只小狗,宁柯终于在谢行想要大闹主治医生办公室之前醒了过来。
这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宁柯睡了太久,需要及时补充营养,但是又不能吃太难以消化的食物。
所以今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谢行便借了医院楼下早餐店的灶台熬加了南瓜的小米粥,守着锅熬了好几个小时。
后来宁柯一直没醒,这粥便又端回了灶台热了几次,保证他醒的时候温度是最合适的。
不过他的胃口并不算好,被谢行一勺一勺喂了一小碗便吃不下了。
宁柯的右手还因为昨天太过剧烈地扯下了针头而青紫一片,现下还被纱布缠着。
所以谢行握着的是他今早刚刚拔了输液针头的左手。
薄白的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布,几乎能透过那略有些苍白的皮肤看见青色的血管。
谢行像捧着个易碎的琉璃一样圈着那清瘦的手腕,连落在细白手指上的吻都是温柔灼烫的,生怕让人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宁柯不觉有些想笑,但是心里却又抑制不住的心疼。
谢行看上去的模样好像是自从自己失踪之后就没有好好地收拾过自己,头发只是洗过之后草草梳了几下,好几缕发丝都还乱七八糟的在头顶翘着。
刘海凌乱,眼下的乌青明显,下颌上还有细微的胡茬。
但是放在谢行这张脸上却属实算不上难看,相反,还添了点随性的帅气。
然而反观自己,即便睡了差不多一天,身上也是干净清爽的,显然是被照顾得格外精细。
宁柯不觉笑了一下,但是落在谢行眼里还是有几分强撑的虚弱。
他哑声问道:“其他人呢?”
“段原哥和谢叔都在警局跟进案件的进展,刚才我和他们说了哥哥醒了的事,可能一会儿会和警察一起回来给哥哥做笔录。”
“段瑶……在陪萨拉。”
说到这里,两人之间原本温馨的氛围不约而同的凝滞了一瞬。
宁柯是突然感到有些惆怅,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煜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但是……
可恨之人又必有可怜之处。
也许在那姑娘心里,她对于秦煜的感情要比自己和其他人更加复杂。
一起相伴走过十余年的岁月,那并不是一朝的爱恨就能抵消掉的。
谢行却是又不觉回想起来了自己昨天在门锁被锯开之后,看见哥哥的第一眼。
身形清瘦的青年跨坐在秦煜的腰上,双手死死地揪着男人的衬衫领口,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纽扣都绷开了几颗,散落在脚边的地毯上。
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有些错愕地回头,但是漂亮的桃花眼里还残留着没有完全褪去的狠厉。
细白的下颌,紧绷着的手背和小臂,还有雪白的衬衫上,全都是淋漓的鲜血。
那一瞬间,便让谢行的大脑“嗡”的一声响。
这样的感受,他此生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谢行的眼眶好像变得更红了,看的宁柯不觉一愣:“阿行?”
闻声,谢行终于没忍住哼唧了一声,俯下身去蹭宁柯的侧脸,嗓音里还带着点沙哑:“哥哥以后能别这么吓我了吗?”
“我真的不想……”
不想你离开我。
谢行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但是宁柯却莫名听懂了。
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拱在自己颈侧的大犬的头,温声安抚道:“不会了。”
“真的吗?”
谢行抬起头,那对黑曜石一般的漂亮眼睛闪着灼热的光,里面透着明显的期待与渴盼。
其实宁柯从来都不是喜欢把自己说过的话重复第二遍的人,但是对待爱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捏起了谢行的下颌,倾身在那高挺的鼻梁上吻了一下:
“当然,以后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听见宁柯的话,谢行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心里便涌上来一阵狂喜,身后无形的尾巴开始疯狂摇摆。
他重新低下头,黏黏糊糊地去吻宁柯那露在病号服外面的漂亮颈线:
“哥哥,我……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听见谢行语气中明显的踌躇,宁柯微微挑了挑眉梢:“什么?”
谢行退开了一点距离,专注地看了一会儿那双漂亮清透的琥珀色眼睛。
转而便撑起身子,半跪到了宁柯的床头,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深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
宁柯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好像突然有点模糊地意识到,谢行到底是要说什么。
“我知道这个场合不太正式,以后一定补给哥哥一个更好的,但是,但是我现在就想……”
谢行并不擅长说什么太过浪漫的话,话头停在这里便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转而低头把戒指盒打开,双手捧到了宁柯的面前,双眼一如平常一样炽热眷恋:
“哥哥愿意要它吗?”
宁柯半倚在松软的枕头上垂下眼,只见戒指盒里的黑色天鹅绒内衬上,赫然是两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戒环由两股相互交缠的树木枝叶组成,叶片都镶嵌着细小的钻石,其中一枚还嵌着颗纯净的矢车菊蓝宝石。
“我找段瑶教我画了设计图,然后送到瑞典定制的,原本想再等一等,但是……”
在出了前几天这么一档子事情之后,谢行突然就不想再等了。
他想要这只自由的飞鸟为了自己而停留,想要自己能够成为和他相伴一生的那个唯一的爱人。
一天也不想拖,一秒也不想等。
“哥哥,我真的很爱你。”
病房的电视原本是开着的,正在播放午间新闻,但是此时此刻,宁柯突然便好像听不清主持人的声音了。
他垂眸看着那两枚戒指,良久都没有说话。
一分一秒都好像被延伸得无比漫长,就在谢行都开始瑟缩的时候,宁柯却突然动了。
他伸出自己手背上还贴着两条医用胶布,但是依旧匀停漂亮至极的左手,对着谢行晃了晃:
“我是不是还从没和你说过,我也很爱你,阿行。”
谢行的大脑一时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一个馅饼当头砸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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