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姓边那小子谁也扛不住。”
“殿下也难过美人关啊……”
这次毕业考,林在水他们没能如愿上战场,反倒抽到了协助警方查案。等他们拿到了案件粗略进展,才知道其实这比上战场杀虫族要复杂得多。
起因是发现了非法运营军火的黑市,警方经过调查,反倒发现一位贵族的私人宴会上有军火走私的痕迹。
到了当地警察局,林在水他们跟了几天进度,最后成功探查到了那位贵族下次宴会的时间。警方伪造出了入场邀请函,要求林在水他们潜入其中彻查。
林在水他们开始还担心怎么遮掩面部特征,保证自己不能暴露身份,结果发现邀请函上写的是假面舞会。难怪警方说不方便派警察去,原来只需要气质就够了。
这次的宴会和上次军校生的聚会不同,林在水他们特意去买了西装和礼服,甚至还约了特制面具,准备妥当后,也就到了宴会当天。
顺利潜入后,林在水他们避开摄像头,在四处安装了窃听,然后开启了入耳式的传声器。
贵族生活本就奢靡,宴会也不乏一些相互约p的人,林在水虽然遮住了脸,身型还是太过优越,光是站在舞池旁边,就有太多的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了。
林在水只能摇头微笑:“只跳舞。”
这种事情实在太频繁,传声器里几个人都忍不住感慨:“好看果然是一种感觉。”
林在水只能尽量远离人群,让自己看上去生人勿近些。
其实这宴会厅有两层,警方没法伪造进入上层的邀请函,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进去。能去上层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去舞池里跳舞,要么去隔间里约p。
然而距离林在水他们入场,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上层的人还没有下来过。
林在水索性专心关注着窃听器里的声音,忽然,楼梯上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动。
这栋建筑极尽奢华,楼梯用特殊的材质做地砖,透亮的白色中还带着鎏金的纹路,甚至在侧壁嵌了许多宝石,闪着熠熠的光。
然而,从上面下来的人显然更耀眼,满场的目光都开始向着楼梯的方向聚拢。
她穿着一袭红裙,侧边开叉,右侧鱼尾拖地,飞边一路蜿蜒向上,露出嶙峋的脚踝和修长的腿,左肩上绢花紧簇,遮住一边的锁骨,细细的带子绕过白皙的脖颈,半块面具遮住了眉眼,林在水只看清了尖刻的下巴和夺目的红唇。
她径直向着林在水走来,长发飞扬,步步生莲摇曳生姿,然后在一米的距离站定,伸出手微微低头:“先生,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林在水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面具后,那双银色的眼仿佛带着一把钩子。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女装而已,殿下喜欢我就一直穿。
林在水:不用。
边知醉(委屈):殿下,不好看吗?
林在水:好看……你最好看。
第30章 妖艳贱货?
这双眼,无数次笑意盈盈地在光脑里看他,林在水再熟悉不过,怎么也不会认不出来。
昨晚,边知醉说自己要去参加一个宴会,问林在水穿什么好看。
林在水忙完了案件,特意去星网上查了一堆西装礼服,挑到最后发过去问喜欢哪个,边知醉说喜欢红色,要自己买,还打算到时候给林在水看看。
林在水今天确实看见了,只不过不是以照片的形式,而是当面看见的,更让他震惊的是,边知醉还穿的是裙子。
对方不在波塞冬好好上学,跑到这颗星球穿女装,而且还去了权限更高的二楼。
他有心思问,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把手递过去,反握住边知醉的手:“乐意之至。”
边知醉顺着他的手旋身,直接让林在水揽住了自己的腰,紧紧地靠了过来。
“哎呦,你急什么呀?”
这么一说,好像不是他自己靠过来的,而是林在水故意把他拉过来的。
周围宾客的目光几乎要把林在水的后背戳穿,他百口莫辩,只能认栽,顺从边知醉的意思,把手彻底放在了腰上。
他的指尖碰到边知醉的腰侧,揽到后背,这才发现裙子的后背竟然只由丝带固定,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害得林在水的手滑了一下,钩到了丝带。
他赶紧把手指摘下来,动作有些不自在,悬空扶着边知醉往前走。
边知醉发现他的手移开了,笑了一声,坏心眼地稍稍往后靠了一下:“拒绝了那么多人,对我还这么客气?”
林在水顿了顿,低声道:“我只同意你的邀请了。”
“什么?我没听清~”边知醉微微附身,拉近距离,他的面具似乎是以花朵为元素设计的,脸侧是精雕细琢的花瓣卷边,藤蔓向下蜿蜒,修饰着下颌。林在水感觉对方面具上的凸起刮过自己的面具边,直到再难向前更进一步。
林在水薄唇动了动。
纵然他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边知醉扫过他的耳尖,看着那抹淡淡的粉色,勾了勾唇:“喜欢而已,没那么难说出口,我来教你——”
林在水:“……不用。”
边知醉一直夹着嗓子,声音甜腻腻的,林在水的耳机把对话全都收了进去,听见的那几个全都坐不住了,叽叽喳喳地说“殿下你不要被妖艳贱货蛊惑”。
林在水有心回一句“不是妖艳贱货”,抬眼就看见边知醉朝别人甩了个飞吻。
他忽然心里涌上一股情绪,一时说不出话来。
边知醉似有所察觉,回眸看了一眼。
“怎么不开心了?”
林在水发现他真的很擅长洞察自己的情绪:“没有。”
“哦~”
边知醉眨眨眼,没说什么,随手理了理长发,握住他手,上了二楼。
二楼的人比一楼要少很多,舞池显得格外宽阔,边知醉朝四周的人点头致意,牵着林在水站到了场中央。
他们刚一站定,乐声响起,边知醉脚尖向前一点,张开手臂,一手搭上林在水的肩膀,一手牵着他,后仰弯腰。
林在水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随着边知醉的动作,扶住腰,向前略微拉近距离。
居然是复古华尔兹。
这种舞步如今只在贵族之间流传,不过也鲜少有人去跳,林在水若不是出身皇室,恰巧小时候学过,可能都跟不上对方的脚步。
复古华尔兹一般需要男步带动女步,二者配合才能彰显精妙,此时林在水却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带入其中,节奏,方向,每一个落脚点,甚至是配合其中的情绪,都在边知醉的掌控里。
对方跳得太好了,优雅端庄得仿佛真的是一位贵族,步步契合乐声,时而凑近,时而远离,丝带飘起发丝舞动,眼神也缠缠绵绵地钩着林在水。
乐声进入高潮,边知醉脚步一转,拽着林在水的手,唇瓣贴近他的耳侧,低低问道:“你知道吗?曾经有人告诉我,在很早的时候,华尔兹不只是一种贵族舞蹈,更是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
“什么情感?”林在水看着他的眼睛。
边知醉微微一笑,松开一只手,转身裙摆飞扬,再次转回林在水臂弯里,吐出了第一个词:“浪漫。”
随后,他拽住林在水的领带,下腰贴耳,说出第二个词:“爱意。”趁着林在水晃神,纤长的手指挑起下巴,他唇角笑意更深:“还有,唯一。”
林在水手上一紧,把他的腰靠得离自己近了些。
“据说,只要牵住对的人,跳一支华尔兹,哪怕转到天荒地老,两个人也不会错过对方的任何一拍,”边知醉松开手,以一种信任的姿态,将全身的平衡交给了林在水:“我只和你跳了华尔兹,所以我想说的,就是刚刚那些。”
耳朵里吱吱乱响着队友们的尖叫,林在水心里憋了半天的醋意彻底被眼前的氛围激化了:
“那你还和别人——”
他勉强找回了理智,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边知醉今天出现在这里,以什么身份,来做什么,通通不明,他更没什么资格让对方为他坚守什么。
“果然是吃醋了。”边知醉环住他的脖子起身,屈膝压了压裙角,牵着林在水退场:“各位,有点急,先走一步。”
周围传来暧昧的调笑,林在水也听明白他什么意思,跟在后面脸有点热。
二楼的隔间在走廊的尽头,边知醉打开门,扯着林在水走进来,又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他笑嘻嘻地背手,在床上坐下,两手撑着床边,踢掉高跟鞋:“怎么不过来?”
林在水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他。
“进来不办正事怎么行?”
“我就是来办正事的。”
“好啊~”边知醉点着脚尖走过来,轻轻勾了勾林在水的裤脚:“那你,可要好好办。”
他指尖滑到林在水的领口,连拉带拽把人带到床边,林在水有些抗拒,见他松开,将衣领捋平:“别闹了。”
边知醉低头卷了卷发梢,声音有些委屈:“是你闹才对,我这个身份,对你太特殊不好,为了掩人耳目,才去扔几个飞吻,就因为这个,我费尽心思跳舞、诉衷肠,你还不接我的话。”
他口无遮拦,林在水生怕他暴露什么,捂住他的嘴,下意识扫向四周。
边知醉弯弯眼睛,握住林在水的手腕,极轻极淡地吻过他的掌心。
林在水心尖一颤,立刻把手收回来。
边知醉这才诡计得逞地笑出来,连连摆手:“没有窃听和录像呀,殿下不要担心。”
林在水松了口气,然后转头,顿了顿:“我……我刚刚……”
“没关系的殿下,知道你在乎我,毕竟我也经常吃醋。”边知醉坐下,动作松散:“不过,殿下怎么来这里啦?这不是宋家的宴会吗,怎么有资格请你?”
“涉及机密,我不能说太多。”
“这样啊……”边知醉正过身子,面具后的眼神有些犀利,语气却是随意的:“那我不问啦。”
“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在水取下耳机,关掉放到一边。
“我啊……殿下你知道的,我有易感期,一旦开始脑子不是很清醒,被芯片操控麻烦得很,就需要抑制剂。我有个朋友专门研究这种东西,不过他身份原因,只能让我来宴会取。”
“安全吗?”林在水皱了皱眉:“我不追问你的秘密,只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我感觉还挺安全的,肯定没人知道我把它们藏在哪儿,不信你看看?”边知醉起身,撩开裙摆。
他白皙的大腿根上有一枚细细的腿环,腿环上还别着一排制剂,乳白色的,装得满满当当。因为要承重,腿环又勒得太紧,他腿间红了一片。
林在水喉咙有些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略微移开目光,艰难道:“裙子放下,我问的不是这个。”
“知道你没问这个,不过,”他跪坐过来,伸出手,抓住林在水的手腕,放到了腿环上,语气暧昧:“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里安不安全。”
第31章 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味道?
指尖碰到滑腻的皮肤,林在水像是触电一样,飞速把手收回,抓起耳机:“好了,我去外面——”
“殿下,这才过去多久,你要是出去,可不就是告诉他们,你不行,被我扫地出门了嘛?”
林在水顿了一下,起身还是要走。
边知醉赶紧去拉他:“殿下我错了,你再留一会儿,我不闹了。”
“……好。”林在水坐了回来,不过这次他离边知醉远了些,只沾了床头一个角。
他抬头快速瞥了边知醉一眼,扫过大腿根,又把目光收了回去:“你解释一下易感期和抑制剂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想的话。”
见他这副模样,边知醉慢慢把裙子放下去,嘴角上扬:“我当然想啦,我什么都可以告诉殿下,不过这个好复杂,一时也说不明白,大概就是一种生理周期?如果不抑制任由它爆发,就会像上次联赛那样。”
林在水猜想,因为边知醉的身体素质太过优越,身后的人想要彻底掌控他,利用芯片或者是什么别的,改造出了易感期这种东西,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的反抗能力。
而他想要脱离,瞒着背后的人,把研究进展到今天,甚至已经搞出了抑制剂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林在水眼底划过一抹担忧:“抑制剂的问题,出去后,我找人帮你研究,或者测评你手里的那些,别再以身犯险。”
边知醉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懂林在水想了什么能联系到以身犯险,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甜甜一笑,没让林在水察觉到他的茫然:“殿下你最好啦,不过抑制剂毕竟是个人研究的,测评一下安全不安全就好啦。”
林在水点点头,把耳机重新打开戴上,本打算交流一下各自的进展,忽然听到那头传来陆陆续续压低的交谈声:
“殿下不会被那个女人哄上床吧?”
“这么久没动静了,我怕。”
“殿下这次任务牺牲了太多……”
林在水咳了一声,那头立刻消音,只剩下冷师傻乎乎地问:“殿下,你完事了?”
没等林在水说话,牧沧就心虚了:“刚才我们只是开玩笑,殿下你别当真。”
林在水嗯了一声,瞟了正在旁边发呆的边知醉一眼:“我在二楼,你们谁上来了?”
周青瑶应道:“殿下,齐瓷上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舞池,暂时不能回话。”
边知醉躺了一会儿,在床上打了个滚,凑到林在水耳边:“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再回来~”
他仿佛知道林在水接下来的行动要避开人,十分识趣地往浴室走,不一会儿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水声。
林在水本以为还要岔开边知醉说话,没想到对方没有用全身清洁,反倒用起了淋浴,借着水声掩盖,他压低声音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一楼的留意一下,管好各自的分区,有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对话立即汇报,我等会儿和齐瓷接头,尽快安装窃听。”
“收到。”
“对了,殿下,”何越衡的声音传来:“我刚刚看见一个人刷卡上了二楼,应该是有权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
“行,我会留意,齐瓷也注意点。”
耳机里陷入短暂的寂静,林在水快速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从床上起身走向门口。
按照边知醉的速度,他估算自己至少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动作迅速,起码可以排查清楚附近的监视器。
他把从边知醉那里顺来的权限卡按上去,没等门开,听到浴池那边的声音又快速收起,藏在了掌心。
浴池遮得密不透风的玻璃逐渐透明,像是那种复古的毛玻璃,影影绰绰能看清人的轮廓。
里面的人已经洗完了,背对着门的方向,劲瘦的腰身一闪而过,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而出,他居然只围了个浴巾,光脚走出来了。
边知醉假发拆了,面具也摘了,夸张的妆容也卸掉了,脸却不显得寡淡。银发有些长,半垂在眼前,林在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看见了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的皮肤很白,肤质也细腻,肌肉线条优美,偏偏是这几条陈旧的疤痕,一路蜿蜒到浴巾里,破坏了整体的和谐。
疤痕代表着悲伤痛苦的过去,可他完全不在乎林在水看见自己身上的这些,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看林在水愣神,伸出手晃了晃:“殿下?”
“你怎么这么快?”林在水攥了攥掌心,没有多问伤疤的事。
“因为我想着你应该也要洗,所以加快速度提前出来了,”他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捻出发梢的水:“殿下,你洗不洗?”
林在水敛住眸底的情绪,应了一声,走进了浴室。
他打开控制装置,玻璃彻底雾化,隔开了一切视线,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都看不见对方了。
后背抵在门上,他盯着面前的镜子,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和林执不一样,对权势和利益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自然也不会歧视贫民,但自小受的教育也在无时无刻告诉他,人分三六九等,贫民和皇室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他承认对方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一举一动都踩在理智的弦上,这无疑是喜欢的情感在作祟,所以他想尽可能平等地看待对方,但看见那些疤痕时,他还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若边知醉是贵族,会不会更完美一点,不用经受那些他不知道也不能理解的苦难,不用被他审视的目光扫过,更不用表现得习以为常,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
对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把那些过往的伤痛呈现出来,可被考验的他,反应却实在糟糕。
林在水看着自己,一时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什么错了?他能改变什么?
难得没有沾水,林在水只用了全身清洁,所以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看见边知醉躺在床上,裹着被角,头埋在枕头里,呼吸渐深,像是快要睡着了。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边知醉睁开迷蒙的眼,往一侧蹭了蹭,拍拍旁边已经捂热的空位:“殿下,你睡这边。”然后他咂咂嘴,抱着被角蜷缩成团,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就不动了。
他平时表情太丰富,不论是乖巧的,狡黠的,还是热情的,总归是安静不下来,林在水鲜少见到这副恬静的模样,一时多看了几眼。
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眉眼,压得睫毛颤了又颤,边知醉似乎被扎到了,睡得并不安稳。林在水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替他拨了拨,撩到耳后,指尖也就顺理成章地沿着耳廓,揉了揉耳垂。
他惊异于指下柔软温暖的触感,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转身掐住手指,懊恼地闭上眼。
手足无措之下,他看准灯光的遥感装置,抬手把灯关了。
四周暗下来,林在水站了许久,等边知醉的呼吸彻底绵长,他才把权限卡抽出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缝透出一丝走廊的光亮,很快被黑夜吞噬,微弱的声响传来,边知醉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看着眼前垂下来的那一缕发,指尖抚过林在水碰到的耳垂,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从房间的角落翻出一个耳机,打开戴上。
“军校生毕业考而已,这几个人不用管,暂时没有威胁,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
此时眼前没有林在水,他嘴角上扬,站起身来,气势不见拔高,反倒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松弛有度,慢斯条理地套上衣服:“怕什么,历年来毕业考就几个套路,出现在宴会上,多半是为了查案,去看看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贵族都干了什么,是贩毒还是倒卖军火,警方想要就给他们。”
与此同时,林在水避开路上的监视器,换了衣服和面具,再次出现在了宴会上。
还在跳舞喝酒的大有人在,林在水这会儿也不需要吸引谁带他上楼,刻意低调了许多,绕着舞池走了一圈,和齐瓷对上了视线。
齐瓷还在跳舞,宽大的裙摆像是翻飞的蝴蝶,每次转身的时候都会朝林在水打个手势,一连换了好几个角度,终于断断续续传完了她要说的:“窃听在厕所。”
林在水怕太引人注意,没再问具体方位,转身离开舞池,开始逐一排查起来。
外面的狂欢声震耳欲聋,厕所内部却极其静谧,一连几间都一无所获,林在水绕了大半个二层,终于在一间瞥到了棚顶铝片的细微差异。
他从袖间翻出简易的拆卸装置,翻身上去,把齐瓷藏在里面的窃听拿到了手里,然后再把铝片安装回去,正准备开门离开,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间厕所没锁,现在再关未免过于欲盖弥彰,只能虚掩着维持现状,等外面那人走了再出去。
脚步声有些踉跄,由远及近走得很急,最后在隔壁停下,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对方进去之后,后背靠住门,撞得合金板发出巨响,闷哼一声过后,半天没有了动静。
林在水等了一会儿,以为对方可能是喝多了昏睡过去了,正准备看一眼,没有问题就出去,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气息。
目前为止,他只在边知醉身上感受到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不过,不同于边知醉的压迫和掌控,眼前这股气息反倒像是想要引人探索一般,带着钩子,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不知何时已经快要把他包裹了。
隔壁又传来了响动,那人似乎已经发现他了,拍了拍隔板,发出一声低吟。
林在水不打算多管闲事,窃听还没安装,他时间本来就不多,万一边知醉在床上躺着,睡到半夜醒过来,发现他跑出去了,解释起来还很麻烦。
“救救我……”
拍门声更响了,伴随着那人沙哑的喊声:“我闻到alpha的味道了……给我一支抑制剂……求求你了……”
alpha?抑制剂的编号吗?
林在水动作一顿。
他想起边知醉说过的,宴会是有抑制剂可以拿的……难道这个人和边知醉一样,也是易感期发作,需要抑制剂吗?
所以,有易感期的不止边知醉一个人。
“求求你……”那人还在坚持,声音像是初生的幼猫,细弱低微:“或者您愿意的话,标记我……”
林在水还在思考“标记”是什么意思,耳机里开始传来队友的最新汇报,一声接一声:“殿下,一楼看见可疑人员。”
“正在进行交易,疑似这次任务目标……”
“确认,是警方调查过的那位贵族。”
“是否捉拿?”
林在水皱了皱眉。
太快了,之前毫无进展,没找到蛛丝马迹,现在却这么流畅,他总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有人故意把目标送给他们,好让他们放松警惕,抓到人后尽快离开。
他敲了两下耳机,告诉队友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回过头来处理眼前的事。
那人拍了一会儿,似乎打算放弃,林在水听到细微的衣料摩擦声,随后被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了。
他专注地盯着隔壁的响动,不料自己身旁虚掩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一边紧贴隔板,一边已经到了眼前。
对方竟然把光脑卡在墙上,放刚刚自己呼吸的录音,而本人借着声音掩盖,闯进了他这里。
那人面色潮红,满头大汗,跌跌撞撞走过来,堵住门,艰难地抬眼,看见林在水的刹那,忽然愣在原地:“你是谁?”
不等林在水回答,他欺身过来,就要摘面具,林在水抬手挡住他:“做什么?”
那人身形一晃,刚刚的动作居然只是幌子,鼻端靠近林在水的发间,嗅了一下,忽然一笑:“怎么是个beta啊,满身都是alpha味儿,他是多喜欢你?”
原来alpha不是抑制剂的编号,而是一种代称。至于为什么会被叫成beta,林在水不明白。
他神色一凛,扯开眼前人,对方居然意料之外的虚弱,一下就被甩到了门板上。
呼吸声更重了,那人满眼水光,滑到地上,上下打量林在水一会儿,扯了扯嘴角:“虽然是个beta,聊胜于无,看样子长得不错,身材挺好的,倒也不亏……”
他一颗一颗地解身上的扣子,外套和衬衣掉落,林在水怎么出言制止也没有用,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掌风落下,劈到他的颈侧。
出乎意料的,那人挨了一下,没有晕过去,反倒回眸笑了笑,拂开发丝,露出纤细的后颈。
或许是被林在水砍了一下,那里的肉有些肿了,凸起的颈椎处略微蓬起,透着明艳的红。
他媚眼如丝,一指钩住林在水的领带,往颈后拽:“你不想咬一口吗?”
空气中的气息太浓了,林在水虽然嗅不到,也知道那些东西是从对方后颈逸散的,像是条索,在缠着他。
他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又补了一下,彻底把眼前人敲晕。
那人软软地躺了下来,衣服已经脱了大半,还有不少是扯开的,条条缕缕盖在身上,林在水别开视线,拿外套把人盖住。
这人的易感期像极了吃催情药,荤素不忌不说,随便找个人就要排解,他思来想去,还是拿出来宴会之前准备的药,给人塞进了嘴里。
不管对方的易感期是什么东西,降荷尔蒙分泌的药总能暂且压制一下,省得这人再遇到别人,事后后悔。
他开门落锁,从厕所里出来,开始安装窃听器。
他自认为自己的隐蔽功课在军校学得还算优异,明明没有遇到人,也尽可能地低调了,但还是莫名感受到许多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停顿良久。
目光是有情绪的,起初是渴望,随后是困惑,最后失去兴味,果断移开。
林在水皱眉,这种感觉重复率太高时,就说明什么出了问题,危机感涌上心头,为了不再引起过多的注意,他重新辗转回厕所,准备沿着反方向安装,不走刚刚的路线了。
耳机里呲呲地响,队友正在争论贩卖军火的贵族究竟是不是出来顶罪的,齐瓷的声音抬高,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
耳机里安静下来,都开始听她讲。
她语气有些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恐慌:“殿下,你在哪里?不会是在我放窃听的厕所吧?”
林在水抬眼看了一下路线,停住脚步:“我正在附近,怎么了。”
“舞池的人好像疯了,他们不知道闻到什么,朝那个方向去了,我跟着过去,被挤出来了。”
齐瓷话音未落,身前身后已经开始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这条走廊是单向开口的,林在水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没有办法避免暴露在众人视野里。
察觉到距离越来越近,他只能钻进厕所,拆开上方的排风,起跳钻进去,动作利落地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