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门口陆续走进来几个人,逛了一圈后发现了被林在水锁住的隔间,他们动作急切地想要开门,开门不成后,又开始撞门,一个个眼尾猩红,像是也进入了易感期。
门板已经松动了,这群人的身体素质似乎也格外的好,把合金门板撞得变形,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入。
忽然,所有人齐齐一顿。
原本,厕所内透出一种躁动,气息交织,林在水一直觉得压抑,而现在,门口处有什么人的气息席卷过来,压制了全场。
林在水全身一重,指尖按在排风口的合金栏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心底一惊,立刻收手回来,透过缝隙去观察下面的人。结果,全场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声似的,纷纷看向门口。
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边知醉慢慢走过来,红裙落地,像是游曳的鱼尾。他脸上的面具闪着冰冷的色泽,薄唇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扫视一圈,他表情缓和了些许,然后扬起一抹笑来:“有抑制剂吗,各位?”
“有,有……”回答的声音陆续传来,边知醉点点头:“那为什么不用,跑到这里干嘛呀?”
在场的人讪笑的讪笑,挠头的挠头,从身上翻出抑制剂往后颈扎,然后走了出去。
整个厕所空旷了许多,边知醉一脚踹开厕所门,里面的那人清醒过来,看见他的刹那,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什么压制了,封住了喉咙。
他哆哆嗦嗦地瘫倒在地上,眼里迸发出求饶和恐惧,边知醉余光瞥到排风口,于是背过身朝向眼前的人。
他表情冰冷得仿佛要将对方杀死,声音却是缓和温柔的:“吓坏了吧,我找人送你出去。”
他极其绅士地把人扶起来,凑近对方,附耳低语。林在水听不见,只能猜测他在嘱咐什么。
然而,在地上那人的耳朵里,只听见了阴恻恻的威胁:“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alpha和omega分开取抑制剂——你刚刚差点引起所有人的易感期爆发,再敢犯戒,我不介意杀鸡儆猴。”
“咚咚咚。”
安保人员敲了敲门,边知醉见人来了,微微一笑:“麻烦你了,他不太舒服,送他去隔间休息。”
一时间,空旷的地面只站着他自己了。
林在水藏在排风里,松了口气。
边知醉已经醒了,自然是知道自己跑出去做其他事情了,他想瞒也瞒不住。不过用机密想必也能搪塞过去,只要装作没看见刚刚那些事,从其他方向和对方偶遇,顺理成章地就能盖过一切。
他正计划着脱身,边知醉忽然抬眸,面具后的目光透过面具,穿过排风的横栏,落在林在水身上。
被发现了。
林在水无奈,打开横栏跳了下来,正想着怎么解释,却看见边知醉勾唇笑了笑。
那个表情只能勉强称作是笑,漂亮的唇峰微微抿开,而它的主人下一秒已经欺身过来,将林在水抵在碎裂了一半的门板上。
他语气发冷,透着怒意:“殿下,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狂怒):妈的,洗香香等老婆回来,发现老婆不是自己的味儿了!
林在水:什么味道?
边知醉(委屈):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林在水低头看了看,忍不住闻了一下,以为自己蹭上了谁的香水味。
边知醉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肩膀:“你还闻!”
林在水什么味道也没闻到,心里迷惑:“什么?”
他抬头,没意识到对方离得这么近,鼻尖几乎是擦着对方的鼻尖过去的,唇瓣也差点碰上。
这个距离,像极了要接吻。
一想到这个事情,林在水盯着近在咫尺的唇瓣,脸有些热:“谁的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你当然闻不到了……”边知醉深吸一口气,抬高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能闻到。”
林在水此时才注意到,面具后面,边知醉整个眼眶都是红的,睫羽颤抖,甚至其中还流转着水光。
“你怎么了?我刚刚一直在上面,去哪里沾其他人的味道?”
他一向看不得边知醉哭,情急之下多说了几句,谁知边知醉看着更生气了。
“刚刚那个人,就在这里。”他伸出手转了林在水一下,重新揽住肩膀,将人圈在怀里。
像是在提醒和强调,又像是想要拆穿他以为的欲盖弥彰,边知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涩和恼怒:“你在这里待过。”
门板已经被他踹断,扭曲的合金板之后,是刚刚林在水关人的隔间,里面还有那人脱下去的衬衣,以及,出于绅士风度,裹住对方的外套。
黑色的外套上面,那一滩白就格外显眼,这让它湿漉漉的,只能皱巴巴地团成一团堆在角落。
林在水一时无言。
对方被他敲晕了再醒来,一直没有出去,不是因为他给了几颗药就好了,而是靠对着他的外套自慰缓解吗?
“这是你的外套,我记得,你去洗澡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想它剪裁得真好,很衬你,现在你把它给别人……”
边知醉后半句有点哽咽,索性不说了,一手把他往后拉,另一只手则横在颈前,指尖按在了锁骨上。
这样的姿势太怪了,林在水心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在军校学过的一切打斗技巧都明确提过,脖颈不能被人锁住,否则将会丧失一切主动权,他也向来对涉及性命的部位没有一点安全感。
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竟然是刚刚那声哽咽。看不见边知醉的脸,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哭。
他挣了一下,又被扣回来,蝴蝶骨撞到胸膛上,边知醉闷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在水确定了,肯定还在哭。
那张嘴贯会说话,张开就不会闲着,现在一声不吭,一定是委屈到极点了。
“我确实在这里待过,但是当时的情况——”
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发没有边知醉那样长,稍稍低头就会暴露后颈,因此,边知醉的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
后颈上的那块皮肤自从被咬过,即使伤口早就愈合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的皮肤比较敏感,被碰一下都会微微发痒,更别说边知醉直接吻上来,滚烫的灼烧感翻腾着,林在水抖了一下,后面的话早就变了味,他见状只能收住。
边知醉细细地吻,像是要把整块地界划成他的地盘,最后抬起头,低声问道:“你也像我这样亲他的后颈了吗?”
不等林在水回答,他的手收紧,头再次埋下,尖锐的牙一下一下刮过颈椎的凸起,轻轻地咬了咬:“你也像我这样,咬他的后颈了吗?”
“你冷静一点,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做。”林在水也顾不上自己在抖,刚刚压抑的氛围又回来了,想到边知醉之前的状态,他才意识到对方的语气开始不对劲了。
“是吗?”边知醉叹息一声,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质疑自己:“那外套怎么回事?是我的味道不够震慑吗?还是他实在太动情,连这些也顾不上了?”
“他一上来就脱衣服,我把他敲晕了,然后才给他披上外套的,嘶——”
边知醉又咬了一下,这次磨破了皮,血渗出来,他怔怔地看它聚成血珠,沙哑开口:“居然还脱衣服给你看。”
林在水吃痛,发现边知醉根本没明白,他在强调外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对方显然已经注意力转移,在关心脱衣服的细节。
“我不是这个意——”
“我懂了。”边知醉咬牙,拽开摇摇欲坠的门,拉着林在水往里走。
“你要干什么?”
边知醉把他转过来,握住手腕,目光灼灼,一字一顿:“我要,一件一件讨回来。”
他把林在水双手往上一翻,按在墙上,不只是后颈,吻一路蔓延,已经啃到了锁骨,衬衣的扣子被他急切的动作扯得崩开了,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林在水后知后觉,看着那颗扣子滚远,还陆续有扣子在掉落。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之前那人的气息已经完全找不到踪迹了,林在水的感知时灵时不灵,只能隐约察觉到边知醉的气息钩缠上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他终于明白味道是什么了,原来是那人靠近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
边知醉边吻边哭,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明明现在动手动脚的是他,把人啃得生疼的也是他,可看了他梨花带雨的表情,林在水被误会后生的气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分不清是易感期在作祟,还是边知醉在借题发挥,总之,他一直在默许和忍耐,不是吗?
对方哭起来很好看,吃醋时暴露的乖张也很对他的胃口,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实在喜欢。
他从来没这么在乎一个人,甚至纵容对方放肆到眼前。
“好了。”他抬起边知醉的头,揉了揉毛绒绒的发顶,捧住了对方的脸。
边知醉眼底细密的纹路时隐时现,他显然有些焦躁,嘴唇碰不到林在水,就拿脸一下一下地蹭:“殿下……你不许碰他。”
“我没碰他,放心吧。”
“也不许看他。”
“知道。”
“更不能让他的味道沾上!”
“再也不会了。”
他一边应着,一边踮起脚尖,吻了一下边知醉的额头。
边知醉眼里有什么东西亮了,紧绷的唇角颤了颤,没再试图啃人。
林在水笑了一声,刚刚被禁锢得死死的手就这样解放了,他见状伸出手,从对方腰间穿过,紧紧抱住,脸埋在颈间,哄道:“现在全身都是你的味道了,对吗?”
边知醉喉间呼噜一声,委屈巴巴地回了一声:“嗯。”
林在水对着他的脑袋又揉了一把。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炸毛版):我要一件一件全部讨回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边知醉(顺毛版):嘿嘿嘿,殿下摸我脑袋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33章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殿下,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啊……还是要问一句,接下来我们干啥啊?”
“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分配任务。”
林在水一顿,轻咳一声,把还在怀里乱拱的边知醉拽出来,牵着他往房间走。
门关上了,边知醉坐在床上,林在水替他把面具摘了。
他眼眶红红,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撩开裙摆,从里面抽出一支抑制剂,扎在颈上。
液体推注,他深吸一口气,一身的气息收敛起来,看林在水时带着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委屈:“殿下,我刚刚被omega激发了易感期,面对那种低级——本来可以控制的,但是我一时有点生气……”
“我知道。”林在水在他开口前一步关了耳机收音,伸手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发丝,翻出来宴会之前准备的消毒剂,涂在边知醉刚刚扎过的颈间:“还疼吗?”
“还有点,呜呜呜~”边知醉按住他要撤开的手指,攥在手心里,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殿下你给我吹吹好不好?”
林在水眼睫一抖,没有抽开手:“吹一吹?为什么?”
“因为在我小时候,没有消毒剂也没有药,更别说治疗舱,大家打架受伤了只能忍着,不过,他们说,只要信任的人吹一吹就不疼了。”
“但是,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更不信任何人,所以一直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他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瞳像一汪清泉,满满地盛着期待和渴求:“殿下是我信任的人,可不可以帮我试试?”
林在水军校期间,就算不是后勤专业,也储备了相当多的医学知识,自然知道这不过是贫民安慰自己的说法罢了,根本不具备任何科学性实用性。
他做事只求效率和质量,从来不屑做无用功,可是面对边知醉,他的底线一降再降。
他没有质疑,更没有拒绝,淡淡地应了一声好,随后弯腰,扶着边知醉的肩膀,对着白皙的脖颈,轻轻地吹了吹。
边知醉眯着眼,嗅到两人之间浮动的气味,一阵强烈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也不提疼不疼、管不管用,只是朝林在水露出一抹笑意:“殿下,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好喜欢你啊。”
林在水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边知醉笑容渐深:“殿下,你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吗?”
林在水垂眸,没说话。
边知醉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道:“我很想和殿下在一起……”
林在水一僵,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边知醉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抬起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指尖掠过唇瓣,克制地按在唇角,止住了边知醉的话:“先别急,我会找合适的时间和你谈这件事,等你我都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边知醉起身,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去扯自己肩带上繁琐的结,带子一条一条地掉落,眼看着裙子摇摇欲坠,林在水只能无奈地捂住他乱动的手。
“殿下……”他眼尾染上一抹动情的薄红,假发也被自己薅下来了,堆在腿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真的不可以吗?”
林在水眼神微动,尽量保持呼吸平静,把拆下来的带子重新系好:“别这样,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对。”
他拾起绢花,小心地放在伶仃精巧的锁骨上,细细的带子钩缠住它,落下最后一个结:“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今晚可能不会太平,尽量别出去了,注意安全。”
他刚想转身离开,谁知手指被拽住了。
边知醉有些不开心,闷闷地低头,也不说话,把林在水的手指却攥得死死的。
林在水回握了一下:“放心,这次没有不清不楚的人,只是任务。”
边知醉嘴角微勾,显然被哄对了地方,手上的力道松了。
林在水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转头的刹那,也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直到出门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拿手指按住上扬的唇角,又想起自己刚刚也拿这根手指按过对方的唇角,思绪一旦发散,整块肌肤也开始烫了起来。
他赶紧把手指放下,打开了耳机:“我处理好了,先报个数,人都齐了吗?”
随着队友的声音陆续传来,他躁动的心也回归了平静,进入工作状态:“下面进行任务分配,牧沧去和嫌疑人搭话,把人引走,其余几个准备逮捕,所有与军火有牵扯的人都不要放过,我联系警方,准备收网了。”
“收到。”
队友之间不需要过多嘱咐,他说完后立即切换频道,打到警方那边。
接通讯的不是这次参与行动的带队警察,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林在水礼貌问了一下,那头解释说带队警察有特殊任务,行动暂且由他代理。对方报了自己的警官号,林在水看他自证身份,也没继续问,对接了任务后,就切断了通讯。
耳机里的声音刚消失,他立即把刚刚记住的那一串警官号输入官网,核对了对方的身份。出奇的,对方的信息属实,连声音都能匹配无误。
耳边传来任务进展,接连抓到几个人后,眼看着任务要完成,队友已经开始讨论怎么把人带出去和警方对接了。
林在水沉声道:“等等,先别分开去,等所有人汇合了再说。”
“殿下,是有什么问题吗?”何越衡问道。
“这次任务太简单了,殿下不放心很正常,”牧沧一边吃着宴会顺来的小蛋糕,一边劈晕手里的人:“这些人有胆子贩卖军火,不要求他们老奸巨猾吧,起码应该是善于利用身份地位的聪明人,不过我看他们傻了吧唧的,别人套几句话就跟着走了。”
周青瑶:“殿下是怀疑还有什么幕后主使?这些都是出来顶罪的?这么多人,就算是弃子,代价未免太大。”
林在水垂眸,隔着窗,扫了一眼宴会楼外的夜色,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要么是我想多了,就这几个人,抓走任务就完成了,要么就是对方真的舍得,在赶我们走。”
他把真正的怀疑吞到肚子里,没说出来。
带队警察临行前还和他笑谈过,跟进这次任务和放假差不多,警局难得没有安排多个任务一起跟进。可现在转头就换了人,即使那位警官的说辞无懈可击,特殊任务什么的确实不方便和他们透露,却还是让人怀疑。
对话的耳机也是警方提供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和队友探讨,想必对方也听得见。
最好是他想多了,但谨慎一点总没有错。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屋子里。
屋内只有边知醉一个人,他没有老老实实地躺着,甚至在林在水出门的刹那,他就立刻把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
掌心差点被掐碎的耳机挣扎着发出声音,边知醉接起来,冷声道:“把omega放进来也就算了,不是说不要随便打给我吗?你们最近办事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好了,别再有下次。让那个omega安分一点,基因天赋浪费在钓鱼的小聪明上实在可惜,不如送去议会,跟那群老狐狸玩脑子。”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表情凝重了些许,皱着眉从床上站起身:
“人不是放出去了吗?这会儿差不多被那群军校生都抓干净了,警方不收网,包围宴会楼是什么意思?”
“抑制剂不可能被发现,他们连alpha的概念都没有……算了,我让程云舒查查。”
他踩上高跟鞋,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事情不好,你们先走,万事有我兜底。”
那头又陆陆续续说了几句话,他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个披肩,一边慢斯条理地披上,一边嗤笑了一声:“少捧我,你真当没人敢杀我吗?只不过因为我有皇室依仗而已。”
“为什么要尽早脱身?皇室烂透了不假,但是殿下……”边知醉似乎在回味,舔了舔嘴唇:“我是真喜欢——从小喜欢到大那种。”
作者有话说:
边知醉( 色诱未遂):殿下坐怀不乱,更喜欢了怎么办?
林在水(攥紧拳头):差点没忍住犯错了……
第34章 急着见我家殿下
“殿下,没找到下去的暗道,”齐瓷气喘吁吁:“找一圈了,累死我了。”
“不用找了。”林在水站在走廊的围栏边,扫了一眼下方依旧在狂欢的人群,很快移开视线:“即使找到也需要权限,这里的防火墙做得太好了,以我们的技术,破译不了。”
某个角落的房间里,牧沧踢了一脚企图挣扎起身的嫌疑人,随口问道:“为什么不找警方破译?他们不是有技术员吗?”
“警方啊……”林在水转头,看向走廊穹顶上的巨型玻璃天窗,一处暗角里,隐隐闪烁着瞄准镜的亮光:“不能事事依赖他们,宴会结束不就可以下楼了,到时候交接也不迟,何必非要打草惊蛇?”
牧沧眉头皱了皱,忽然感觉林在水有些奇怪。他做事明明最讲究效率,这样随遇而安的回答可不像他。
旁边的冷师见他皱眉,好奇地凑过来:“咋了?你又听见啥了?”
“没什么。”牧沧指着旁边的束缚环:“你去给他们戴上,我累死了。”
“哦,就知道奴役我。”冷师有点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把束缚环挨个往人的手腕脚腕上套,余光中,他看见牧沧朝何越衡投过去一个眼神,俩人凑在一起,眼神交流了一会儿,旁边的周青瑶也很快加入了进去。
三个人无声地站在一起,除了几个必要的手势,身体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冷师:“……你们在干嘛?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临走之前,林在水特意只开了他耳机的部分收音功能,虽然说是更让他专注,但是他想了这么久,也隐隐感觉出来了,这是怕他乱说话影响行动。
不过殿下这么做一定有道理,牧沧他们几个这样就是孤立他,太不厚道了!
他越想越气,叉腰瞪着那三个人。
牧沧看他一眼,笑嘻嘻地过来搂他的脖子:“你想啊,我们现在楼下四个人,楼上两个人,如果周青瑶上去,楼上楼下多少人?”
冷师:“嗯……楼上三个楼下也三个!”
“聪明!”牧沧鼓掌:“这不是正好人数均衡嘛,殿下他们也能有个人保护,安全一点。”
冷师想了一下,显然已经忘了刚刚被孤立的事,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对哦。”
过了一会,周青瑶把她身上方便活动的职工衣服换了,冷师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看见周青瑶破天荒穿一次裙子,结果对方穿着一身白西装出来了。
冷师不太理解,虽然也挺好看的,但是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这样能吸引二楼的男的找她跳舞吗?”
牧沧斜他一眼:“你不懂,周姐从来不斩男,只斩女。”
冷师:“啥意思,她平时也没少砍我啊?”
牧沧:“……”
何越衡和冷师在屋内看着嫌疑人,牧沧和周青瑶从房间里出去,重新出现在了宴会厅里。
两人分头行动,周青瑶本就身姿颀长,往人群中一站,只要她本人不收敛气息,端着酒杯朝二楼致意,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她看准一位女贵族,放下酒杯,单手成拳放在胸口,按住那里的烫金色玫瑰装饰,微微伏低身子,动作绅士优雅。
两人视线开始拉丝,牧沧扫了一眼,彻底放心了。
周青瑶吸引异性的水平可能差了些,但足够让二楼那群贵族小姐倾心,换了赛道,这不就稳上二楼?
他一边看着,一边状似随意地和林在水对上了视线。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用过多交流,林在水很快明白他要干什么,将目光移向了穹顶,暗示他去看。
牧沧的视线移了过去。
侦查者常年累月地锻炼,视力要比常人好上许多,因此,林在水看见的漆黑一团,在牧沧眼里堪称高清。
他此时无比庆幸脸上戴了一块严丝合缝的面具,没有露出一丝表情,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全身跟着一僵。
穹顶上不止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下方群众,枪身上的提示灯明明灭灭,牧沧根据它的口径,判断出了枪的具体型号。
这种型号的枪曾经在联邦风靡一时,通常由电子ai操控,以精确著称,可后期因为ai每次瞄准都需要具体设定,执行任务前,需要输入的信息太过繁杂庞大,几乎没什么人用了。
也就是说,它只能瞄准熟知的目标,其余一概不管。
那么,它的目标是谁?
牧沧尽量保持冷静,拿自己的私人光脑给林在水发了几行话。
他一想到林在水没有在耳机里说明情况,更没有用光脑联系他,为防止信息泄露,干脆选择了专门的加密代码。
短暂的交流后,林在水起初的猜测开始得到了证实。
警方那边出问题了。
宴会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跟随警方办案这么久,自然知道警方对这群人不是很了解,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到这里安装窃听打探消息了。
所以说,警方熟知的人,只有他们。
这几把枪,是为他们准备的。
林在水掌心隐隐有些汗意。
他明白牧沧的意思。待会儿真要发生什么意外,他自己还好,但齐瓷没法自保,牧沧把周青瑶送上来,确实保险一点,但警方一旦进来,首先被针对的一定是一楼,牧沧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告知队友的原因。
至少齐瓷这边还有缓冲时间,一楼的几个,他鞭长莫及。
木已成舟,他不让周青瑶上来也不行,只能尽可能分析清楚局势,争取待会儿的反应时间。
如今看来,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贩卖军火是不是警方要查的主要任务。让军校生进来,安装窃听,到底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想要让他们在中间充当什么角色?
或许他们没有注意到窃听里的其他线索,反而是警方,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准备收这张大网了。
他心底闪过几个猜测,但无论他想得再远,也只能等着对方出手。
敌暗我明,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他离了栏杆,走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上雾蒙蒙的,外界漆黑一片。虽然不比牧沧的好视力,但是他能察觉到带着恶意的气息在逼近。
山雨欲来了。
边知醉出了房间,耳机接二连三地响起,他烦不胜烦,干脆走暗道,进了某个隔间。
这里满面墙都是监视器的显示屏,宴会的每一个角落都面面俱到,就连林在水他们安装的窃听器位置都有标红。
他没管这些东西,切换视角到了外界,很快就发现了穹顶上的几把枪。
他皱紧眉头,当机立断打了电话:“程云舒,快来帮我查一下。”
“大哥,你他妈可算接电话了。”程云舒骂了一句:“我刚查了,你比赛现场的视频被有心人拍到了,在暗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估计有人对你的基因感兴趣,想在这次宴会上对你动手呢。”
“原来是奔我来的啊。”边知醉感慨了一句,拢了拢要掉下来的披肩,随意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显示屏,一群身穿警服的警察正在架枪朝门口逼近,身后的机甲和战舰已经把宴会楼层层围住了。
“什么语气?你实力已经暴露了太多,老头要你张扬,要你拉拢皇室,没让你嘚瑟到把命搭进去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要我把命搭进去?”边知醉嗤笑一声:“联赛信息素爆发,没杀人已经算我幸运了,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是不是在军事法庭上,等着被处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