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 by马户子君
马户子君  发于:2024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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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言观月家里看看!”
“村子就这么大,人还能跑哪儿去了?”
几人齐刷刷起身。
但桌上还放了四个碗,以及明显一个人吃不完的两大盘饺子,要收也来不及了。
林宿默了两秒。
随后果断转身,走向那边言爸言妈的牌位,严肃合掌,“二老,有劳你们移步。”
“……”
说完托起牌位,往他跟贺振翎的碗后一放。
放完,桌上还多出一只碗。
林宿还没开口,就看言听云迅速从手机里翻出言观月的半身照,往后面一立:
“哥哥,有劳你移步。”
“……”很好。
三人利落地推开后门去到后院里。
下一刻,前门被推开。
村里人“哗”一下进来!问,“言听云,你这里——”
话音戛然而止,就看言听云坐在桌边,打了个小饱嗝,抹着眼睛给面前的碗里夹饺子,“爸,妈……哥哥……你们的嘴也别闲着。”
众人:“………”
村民们先是被震了一下。
言老二简直觉得离谱:特么的把牌位端上桌,放三个碗就算了——
他一指,“碗里还剩半个饺子,是谁吃的!?”
言听云:。
言老二就不信了,“你这里是不是藏外乡人了!”
后院窗外,三人正暗中围观。
闻言齐齐扭头,视线交错:那半只是谁碗里的?
贺振翎侧脸平静,“不是我。”
柏江忙摇头,“也不是我。”
两人沉默了一下转头,林宿蹙眉,“我怎么可能一口只吃下半个?”
…好无懈可击的辩驳!
雪泥马悄悄爬上来:【…好像是阿爸咬的。】
林宿低头:“……”
说话间,屋里还在继续追究。
言听云酝酿了下,望向那只碗,动容,“妈!你显灵了……”
言老二一个拍桌,“少糊弄人!鬼魂能吃饺子,让它当场再吃一个——”
窗外,林宿微一眯眼。
他正要把雪泥马放出去吞噬,屋里突然就刮起一阵阴风——
屋门被带得“哐”一声关上!
四周火光一瞬全部熄灭,只有牌位前的两支蜡烛在黑暗中幽幽摇曳。
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惊惶四顾间,就看一个男子的身形从黑暗中隐隐浮出。似身量极高,披着长发,袖袍拖曳在地面。
喑哑的嗓音响起:“这么见外…团年也不叫吾。”
“吾来陪一个。”
作者有话说:
友军空降成功!
鬼王:想看鬼吃饺子?吾陪一个。(吞)
困(盯):他多吃一个,我就少吃一个。
第72章 第七个委托人|再上一课
昏黑的屋里, 香火摇曳。
墨发如瀑,皮肤映着光,隐约露出一抹渗人的涔白。
族人们一瞬冷汗直冒,抖着声:
“有…有鬼!?”
“老二, 这、这是人是鬼?”
高挑的身影缓缓笼来, 言老二瞳孔微缩, 一眼望向脚下。然而只看见一片浓稠的黑, 像是要吞没整个房间——
他声音一时哑住, 寂然失声。
族人没听到回话,顿时一个哆嗦:“这次…好像……是, 真的……”
鬼影拖着长袍靠近,阴气森森, “怎么,不是请吾来吃饺子吗……”
“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大喊了一声转头去撞门。哐…哐…哐…!几声没撞开, 剩下几人也掉头, 一拥而上——
嘭!一声, 屋门被冲开。
一群人稀里哗啦摔倒在地, 顾不得撞出的淤青,爬起来就跑。
嘈杂的声响渐渐远去了。
恢复安静的老屋里, 灯泡呲呲一响, 盆里火光倏地一燃!又变得明亮。
高挑的身影还立在桌旁。
言听云捏着筷子,也吓呆了。
后门忽而“吱呀”一响。转头, 就看林宿推门进来,后面跟着贺振翎和笑呵呵的柏江。她如见亲人, 热泪盈眶:
“林先生!扛子哥!!”
一旁的身影也望了过来。
林宿抬眼, 便同对方对上视线。
明亮的光线下, 只见男子披着一头长发,长袍玄边红底,皮肤比常人更白,唇色更淡。五官倒是不错,冲淡了一些阴冷感。
对视两秒,忽然看对方微一点头,声线嘶哑:
“原来,是两位官老爷…”
言听云目光来回:嗯?
柏江笑眯眯的,当没听到。
贺振翎落了眼,没说话。林宿团着雪泥马,“新诞生的鬼王?”
“是吾。”
林宿就走过去拍拍言听云,“没事,是你没过门的哥夫。”
言听云,“……??”
村民们被吓走,今晚不会再来了。
林宿把两个牌位又挪了回去。
他刚转头,就看鬼王把立在桌上的手机屏摁灭了,拿给言听云:
“婚前不宜见面,先收起来。”
“……”
言听云张了张嘴,接过。
她茫然中带着求助地望向林宿:…林先生,现在,怎么办?
林宿坐下端起碗,想了两秒,“饺子被吹凉了,再下锅热一热?”
言听云:?
贺振翎扫来,“碗里的给我,盘子里的热了再吃。”
柏江起身烧水,“刚刚冷气开太大了。”^▽^
鬼王哑声,“抱歉。”
言听云:?????
她大受震撼:等等,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一起吃年夜饭了!?
为什么她哥夫…呸。还不是哥夫。
已经自己打了调料碗?
怔然间,鬼王忽而转头,搅了搅调料,“没有辣子吗?”
言听云,“……”还怪挑剔嘞。
她鼓起勇气,“我和哥哥都不吃辣。”
鬼王似流露出一点惋惜,淡淡,“那就算了。”
柏江焯过饺子重新端上桌。
林宿看着鬼王自来熟的神色,若有所思:既然他都这么熟稔了…
他开口,“你头发太长了,扎一下。”
鬼王一顿,摸出根系带扎好。
贺振翎审视,“袖子也太长了。”
鬼王低头,把袖子塞进腰带。
林宿满意地收回目光,言听云看得目瞪口呆,“鬼…鬼大哥,还没问,您是来干嘛了?”
喑哑的嗓音响起:“吾虽不常出地界,但对村里的事,偶尔也有感应。”
林宿神色微一动,看了眼。
言听云似懂非懂地“喔”了声,鬼王没再说话。林宿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戳了串饺子,矜持地张大嘴:啊——
一顿异常温馨的年夜饭吃完,还不到零点。
柏江被支去收拾碗筷了。
林宿起身,在鬼王桌前轻点了两下,“借一步说话。”
鬼王看了他两秒,顺势起身。
两人刚往后门走去,一道视线便跟来。林宿转头,正对上贺振翎的目光。
他了然,纵容道,“我找他有事,你要一起来吗?”
贺振翎唇刚一动,就听柏江笑呵呵开口。柏江两只袖子在身后扎了只大蝴蝶结,一边洗碗,一边阳光明媚道:
“大鸟哥这么没安全感吗~”^▽^
“……”
贺振翎冷笑一声,“呵,怎么会。”他说着看向林宿,“你有事,去就是了。”
林宿宠溺道,“我们就在后院。”
鬼王已经若有所思地看来,贺振翎眉心一跳,压下,“我知道。”
林宿轻叹了声,领着鬼王推门而出。
进到后院,门一关。
林宿正要切入正题,那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便转来了:“前阵子,听说有两名神官成亲了,应该就是你们?”
林宿,“……”
他张了张嘴,“理论上,应该是。”
鬼王,“?”
林宿拉回话题,“你的地界不在村里,村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吾知道正在筹备婚礼。”
“还有呢?”林宿抬眼,直直望进那双浓稠的眼底,“祭坛的事,你知道吗?”
跟前沉默两秒,哑声,“知道。”
“他们欲借你鬼气成大运,你同意?”
“成婚,总得下聘。既然他有想要的,吾可以给。”
林宿落去几眼:他好像知道了,又好像知道得不多。他想了想,解释道:
“那不是言观月的意思。”
鬼王蹙眉,“不是他的意思?”
林宿刚要开口,就看鬼王沉眉领悟,“那意思是,他只是单纯想同吾成婚。”
“……”
雪泥马惊叹:【他肯定从不内耗吧?】
林宿赞同:这种心态,做什么都能成功。
他不置可否,只说,“那你知道,他们做的祭坛,是想要生祭吗。”
鬼王蓦地抬眸,阴沉,“…吾不知。”
他们对视了几息,有什么共识在无声中达成。林宿心里合计了一下:这样一来,就算是三方达成了共识。
确认是友军,事情就好办了。
他刚要再开口,便被“吱呀”一声轻响打断。转头,只见贺振翎靠在后门边,淡淡看来:“谈完了吗?”
林宿眨了下,“你…”
话音未起,又看一道雪白的身影冒出。
柏江笑容明媚,目光幽幽落向鬼王,“还有两分钟跨年。”
林宿恍然,“这么快。”
身旁默了瞬,随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你夫君这样,我能理解。”林宿脸上蓦然燎了下,扭头就看鬼王指了指柏江。
“旁边那只又是谁?”
他定了定神,“人类幼崽。”
鬼王似懂非懂,跟着林宿回屋了。
回到屋里,言听云已经倒好了几杯米酿。
牌位和照片又支在了桌上。
几人在桌边落座。
林宿看了眼杯中的米酿,应该是自制,杯底还有点浑浊。香甜的气味夹杂着酒气漫上来,醉意微醺。
明亮的灯光落在圆桌上,随着几声倒计时结束。
“五、四、三、二、一……”
几人齐齐举杯一碰:“新年快乐!”
“老师新年快乐!”**^▽^**
林宿正举着杯,落在桌下的左手忽然被指尖勾了下。温热擦过一丝酥痒,他差点一颤。与此同时,就听一道低声夹在香甜醉人的酒气中飘落:
“新年快乐。”
零点过后,鬼王回去了。
院子里还剩两间空房,柏江之前借住在言观月那间。言听云将父母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让林宿跟贺振翎暂住。
屋子里一张大床,开了盏小灯。
昏黄的灯光笼着床铺和花窗。
林宿已经困到了床上,酒意漫上来。他微红的颊侧压在枕头上,伸手朝贺振翎拍了拍,“快上来困觉。”
贺振翎站在床前,刚解了唐刀。闻言一顿,垂下眼睫,“你先睡。”
林宿打了个小哈欠,半眯,“别怯场,你之前不还在桌下偷偷勾我手。”
“……”床前静了两秒。
贺振翎哼笑一声,看去,“你多心了。”
话落,床边一陷。
他掀开被子坐进来,又停了瞬,紧跟着躺下,“你们今天聊了什么?”
林宿眼睫都快合上了,“祭坛的事。”
“嗯,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但眼底有十八层地狱。”
“……”
贺振翎刚要再开口,胳膊忽然被勾住。他话音一下哑在喉头,低眼,就看林宿往他身边蹭了点,迷迷糊糊地说:
“好了好了,别在床上提别的男人。”
“……”
林宿悄然把胳膊一抱,“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议。”=u=
片刻,上方落下一声,“…好。”
桌前的烛灯像被风带得倏然熄灭。
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
直到温热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清冽的月光透过窗在床上落下一小格光块。床间忽而轻轻一动,贺振翎闭了下,抽出胳膊。
随后起身坐到桌前。
良久,抵着额头呼出一口热息。
翌日睁眼,天色已经大亮。
林宿身侧没人,他起床推门而出,就看见了在院中练刀的贺振翎。握刀的手臂鼓起青筋,底衣裹着一截劲腰。
目光相对,后者停了下来。
林宿欣然晃过去,“你什么时候起的?”
贺振翎偏开视线,淡淡,“半小时前。”
林宿夸赞,“闻鸡起舞。”
正说着话,言听云就来叫他们吃饭了。屋里摆了一笼花卷,蒸了几道小菜。柏江已经帮忙摆好碗筷:
“老师早~贺先生也你好。”
贺振翎平静,“免礼。”
林宿给他们一人塞了只花卷,温声,“快吃。”话少点。
刚吃上几口,忽然有人敲门。
言听云惊了下侧头,就听外面传来道妇人的声音,“听云,听云你在吗!”
她舒了口气,起身出去,“娟婶?”
门一合,掩住了声音。
然而只过了十来秒,屋门便又哐地推开!林宿叼着花卷抬头,就看言听云慌张地跑回来:
“婶婶说,我哥被带去祠堂了!”
林宿将花卷一吞,起身。
言氏一族祠堂。
日光从头顶的天井投落下来。
祠堂内,未被照到的大理石地面一片阴冷。前方供奉着一列祖宗牌位。
言观月被押在跟前,手反绑着。
周围守着一行言氏族人,大多身强体壮。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长者,正是言氏一族的长老。
“言观月,勾结外乡人破坏婚礼,你知错吗!?”
言观月目光清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长老“啪”一拍桌,“还敢嘴硬!”
言老二负手站在旁边。他昨天是被吓着了,但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蹊跷:鬼是鬼,但搞鬼的人还是没找到——
既然出现在言观月家里,总归跟他脱不了关系。
他想着,就冷声道,“言观月,冥婚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全族人的命数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你要搞鬼,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言观月视线扫过牌位,“那是哪位祖宗开口,说的要将子孙生祭?”
“你还敢对祖宗不敬!”
言长老一抬手,周围立马一拥而上。
言观月一下被押着半跪,抿唇闷哼了声。上方落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本来想好好和你说,既然你不配合,只能强硬一点了。”
抬头,就看言长老手持一个瓷碗。
碗中盛着浓稠的黑汤,隐约泛着猩红。刚一靠近,一股腥臭味便扑鼻而来。
言观月压下恶心,“…这是什么?”
“要想‘死气能活’,先要将你的身体变为最重要的媒介。把它喝了,我们就信你没和外乡人勾结。”
叩在背后的手隐隐攥紧。
言观月正低头想着对策,忽然又听上方道:
“外面已经严加把守,别指望人来救你。四周也布好了驱鬼的阵法,更别想着那只鬼来救你。”
他顿了下,似困惑地抬头,“…鬼?”
言长老冷笑,“没错。”
“人救不了你,鬼也救不了你!”
高处的水塘,微风习习。
从这里俯瞰下去,大半个前村连同祠堂尽收眼底。
林宿站在塘边,衣摆轻翻。
贺振翎抱着唐刀没说话。
柏江望了眼,“老师,观月应该是在祠堂。我们来这里是…?”
“小柏,我们今天再上一课。”
“0.0?”
话落,一支竹笔入手。
林宿抬手,笔尖对向掩映下的半个祭坛,隔空一点——
“轰”一声!巨响震天。
偌大的祭坛一瞬炸开,飞石迸溅!夹杂着周围掀起的一片惊惶声,漫天尘烟。
柏江眼底灼亮,微颤,“…这一课,是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不。”林宿轻声。
指尖又是几起几落,轰!轰!轰…一路就朝着祠堂的方向炸去——
“纯恐吓。”
作者有话说:
言长老:哈哈,人救不了你,鬼也救不了你!
困:神来——(之笔)
贺大鸟:呵,不愧是一脉相承的。
*也你好:在玩抽象,勿捉
第73章 第七个委托人|盛大的乱子
言氏祠堂内。
爆炸的轰鸣一路逼近, 连同整座祠堂都被带得剧烈震动,仿佛要垮塌了一般。
从天井望出去,烟尘漫天。
外面惊惶的呼喊声传进来,祠堂里顿时也乱成一片。
言长老端着瓷碗的手一撒, 抬头厉声:
“怎么回事?”
很快有族人慌张地跑进来, “长老!外面的祭坛炸了!一路炸向祠堂了!”
“什么!?”
言长老神色大变。
言观月微一愣, 不动声色地掩眸。轰鸣声堪堪停在祠堂前, 上方落来一句气息不稳的:
“走!出去看看。”
言长老说着要把碗一放。
旁边的言老二突然开口, “长老,先给言观月灌下去再说, 别因此误事了。”
言长老反应过来,“也对。”
言观月眼睫一颤, 腥臭的味道刚靠近。他突然趁势而起!一下撞开上方的手,瓷碗“哐”一声摔在地上,黑汤汁洒了一地。
“言观月!你——”
周围族人立马将他按倒。
他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唔。”上方传来言长老怒气冲冲的责问, “还敢反抗, 你果然是个不老实的!”
外面混乱的声响还在不断扩大, 言长老来不及责罚,只能一挥袖吩咐:
“先把他关起来, 等我回来发落。”
说完领着一行人赶出去了。
前村已经是一片狼藉。
高处的水塘边, 林宿欣然观赏着下方的“灾难大片”。
确定了各自的立场后,果然就能放开干了。
他刚揣回手, 一阵眩晕蓦然袭来。
风动衣衫,他像是被带得退了半步。与此同时, 一只大手扶在他腰后:“怎么了?”
林宿娴熟地一个转身, 滚进人怀里。
他埋了埋, “…你说呢?”
“……”
身旁,柏江正心潮澎湃地望向已成废墟的祭坛,兴奋到颤栗。他兴高采烈地转头,“老师,这实在是太厉害^▽^……啊▼皿▼!”
贺振翎唇角弯了下,抬手勾着人的腰,低眼问,“还晕吗?再靠会儿。”
林宿攥着他的衣料,拱了拱。
柏江挂着荷包蛋眼凑过来,“老师…你还好吗,透支了吗?”
林宿还没开口,就听上方说:
“嗯,他一直这样。”
“……”
他靠在贺振翎的胸前,一只手悄然攀上去,感受着心口下方急促有力的心跳,带过一簇酥麻的电流。
林宿眯眼:泥马,我感觉晕晕的,是他在给我灌迷魂汤吗?
雪泥马冷酷:【是你念力消耗过度。】
林宿叹惋:你怎么没有浪漫血小板?
【……】
缓了会儿,又听柏江问,“接下来怎么办?”
他拱起来了点,望向下方乱成一团的前村。祭坛炸了,他们应该顾不上言观月,只能暂时将人关起来。
“接下来,找个收尾的。”
林宿说着起身,拿出手机给鬼王发了条喂信:来村里一趟,让他们把观月放回去。
【▼_▼】:?嗯。
旁边飘来一声:“什么时候加的。”
林宿收回手机,“我现在还晕着,别挤。”
“……”贺振翎哼笑,“呵。”
柏江没看消息,但也猜到了,“鬼王吗?”
林宿点头,“没错,村里还有赖于这场冥婚,让鬼王去恐吓,再合适不过。”他拍拍衣摆,“走吧,回去。”
“回听云家?”
“没错,趁菜还是温的。”
回到言观月家的老屋。
他们一进门,言听云便提心吊胆地迎来,“前村好大的动静,你们没事吧!”
林宿晃晃手,“没事。”
“那我哥……”
“一会儿让你准哥夫去收尾,他应该很快就能被放回去了。”
言听云松了口气,“还好,饺子没白吃。”
几人:“……”
林宿安然坐下,继续吃早饭。
隔了没一会儿,娟婶果然又来敲门了:“听云,听云!”
言听云开门出去。
十来秒后,她激动地回来,“我哥被放回去了!”她补充,“完整的!”
林宿咬着花卷一顿,雪泥马小声:【难怪是兄妹。】
他认可:基因是强大的。
他起身问,“家里还有饺子吗,打包一盒。”
前村,族人在收拾着一地狼藉。
一间宽敞的屋里。
躺在床上的老者搭着被子,“哐哐”咳嗽了两声,旁边立马有人递了水。
言长老坐在跟前,叫了声:“族长。”
言黍拿开杯子,顺了下气,“…继续说。”
“是,族长。”言长老紧皱着眉头,“祭坛彻底炸毁了,村里损失也不少,纸活折了大半。那药也没给言观月灌下——”
一只干枯的手抬了下。
“祭坛毁了,灌药的事也不急了。借运可以延后,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阴亲能顺利结下。”
言黍沉凝两秒,“你刚才说,那只大鬼来警告族人了?”
言长老回想起那场景,面色白了点。他们虽然敢办冥婚,但毕竟只需要言观月去应对。没想到那只“大鬼”会骤然现身——
阴气渗入骨头缝的感觉,想起来还不寒而栗。
“它不让我们动言观月。”
“那就先不动吧。”
言黍闭上眼,“按计划准备仪式,明晚零点一过,就要把人送过去。今明两天之内,必须把道具重新备好。”
他枯瘦的手在被上搭了搭,“卦象有示,我族大运就在今年……”
“待阴亲一成,镇了大鬼,报上去也是功绩一件。”
言长老总算顺了点气,“也是。”
村里都忙成了一团。
林宿轻车熟路,没花多大功夫便翻窗而入,“噗通”落在言观月屋里。
他起身拍拍衣服,“早。”
言观月额角还有点红,头发遮了一半。他推了下眼镜,略带吃惊地看来,“林先生。”
林宿将一盒饺子放在他桌上,“趁热吃点。”
言观月打开盒子,“谢谢。”他又顺便问了句,“柏会长呢?”
林宿慈爱,“在你家洗碗。”
“?”言观月嘴张了张,明智地没有多问。挑起一个大胖饺子蘸了点调料,端正斯文地小口吃起来。
林宿看了他会儿,忽然问,“你不吃辣吗?”
“一般不吃。”言观月筷子一顿,又像是认真想了想,“但也可以吃。”
林宿,“这样。”
屋里安静下来,没再说话。
林宿正靠在桌前缓缓出神,就听跟前“咔”一声轻响,盒盖扣上。言观月吃完了,把空盒递给他,“谢谢,还有……”
他接过,看去,“嗯?”
言观月抿了下唇,睫毛掩着清清泠泠的眸光,思索般的蹙眉道,“我听说…那只鬼,是不是做了什么?”
林宿点头,“昨天来家里吃了顿年夜饭。”
“……?”
“今天来帮忙收了个尾,让村民把你放回来。”
言观月默然,“他在帮我?”
林宿坦言,“目前来说,你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他看向沉静细思的言观月,顿了两秒,“你有什么想法?”
“林先生建议我怎么做?”
“决定权在你。”
林宿看向他,微微一笑。
雪泥马趴在他肩头:【就像方姝予那次一样,你不想因为你的一句话,干涉因果?】
林宿暗中表扬:泥马,长进了。
【=0w0=】
片刻,跟前终于出声。
言观月抬眼,神色清明不动,“我的想法没变。契约是我结下的,我不强求解除。但这场阴亲,我也不想太顺了他们的愿。”
所谓的“他们”,自然是指族人。
林宿懂了,“你不希望太顺利?”
“是,我想…最好能出点乱子。”
再回到老屋,已是二十分钟后。
林宿带着空盒子推门而入。
就看一道熟悉的身影端坐在桌前,红衣玄边,长发披落。跟前搁着一杯茶,言听云局促地坐在一边。
见他回来,言听云激动起身,“林先生!”
鬼王也看过来,“官老爷。”
林宿略过他的称呼,“你怎么又来了?”
“离开自己的地界需要付出代价,既然都出来了,不如顺便过来坐坐。”
雪泥马好奇:【什么代价?】
林宿回想:挺严重的那种。
言听云已经从他手里接过空盒,贺振翎走过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们聊了会儿。”
话落,鬼王的目光就落了过来:
“他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
林宿说,“没有大碍。”
言听云刚收好盒子,闻言开口,“鬼…鬼大哥,你还挺关心我哥的。”
鬼王声线平稳,“既然我们已经两情相悦,吾自然要护他安好。”
“………”
言听云刷一下扭头:?
贺振翎目光落向林宿,如一片明镜:…这段剧情是从哪里推进的?
林宿轻轻转开头:别问我,他自己推的。
片刻的沉静终于被一道开门声打破。
柏江抱着一窝嫩黄的小鸡仔从后门出现:“哈哈,我手动给它们孵出来了…咦?怎么这么安静,你们在聊什么?”
林宿摇头,“聊诗和远方。”
他说完又在鬼王桌前点了点,“再跟我来一下。”
鬼王应了声,起身。
正朝后院走去,他忽然转头看向贺振翎,主动道:“他要和吾谈事,你要来吗?”
“……”
柏江又看去:^v^
贺振翎额角一跳,“不、必。”
鬼王点点头,走了。
林宿收回复杂而感慨的目光。
到了后院,日光明灼。
林宿揣起袖子,“祭坛已经毁了,但不能确保他们不会再做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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