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富家子们也都来围观了。
他们看向周黎的目光带着惊讶和热络,在落向宋瑾桉时,则变得疏远:
“结果是冒牌货……”
“这种事他爸妈也真干得出来啊,偷换人生。”
“还记得船上那件事吗,不是说自己表掉了,结果又在行李箱里找到。”
“对对,我当时都忍着没说……”
林宿从他们旁边晃过,跟前突然一声“诶!”,转头就看乐家维看着他,“你、你怎么也来了啊?”
林宿微一扬眉,没回他,走了。
身后叫他,“诶!你——”
话没说完,就看林宿径直走到周黎跟前。周黎惊喜地转头,“你来啦,林学弟!”
林宿示意身后,“他们都想来和你搭话。”
周黎“啊?”了声,“我需要和他们交际吗?”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头,韶兰同他温和地笑笑,“不用,你只用交自己想交的朋友。”
周黎舒了口气,高兴,“好!”^O▽O^
下方很快便开庭。
各项罪证俱全,宋家又请了顶尖的律师。刘金凤、刘金秀姐妹两人涉嫌合伙敲诈、拐卖儿童,数罪并罚,顶格量刑。
那些被她们敲诈的金额被判全数归还,花掉的部分折现抵扣。
一时间赔得倾家荡产。
庭审结束,她们又被带下去。
宋家人就坐在最前排,刘金凤正被带着从他们跟前路过,一侧头忽然对上宋瑾桉。她滞了下,突然就失控地冲了过来——
她抬起两只手猛地往人脸上抓去:“都是你这贱种!”
宋瑾桉蓦地被抓破脸,“啊!!”
执法人员很快追上来制住了发狂的刘金凤,刘金凤头发也散了,还在又恨又怒地大骂,“白眼狼!把你亲妈送进监狱!没有我,你能在宋家享福吗!?”
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被带走。
宋瑾桉捂着被抓破的脸,惊惶地大哭,却被执法人员一个冷声警告:
“不得喧哗。”
他一抖,声音戛然而止。
庭审结束,周围却没完全散场。
宋瑾桉顶着一众视线,难堪地开口,“爸妈,该进去的人已经进去了,那我们……”
宋啸天看着他,“你也该回你自己的家了。”
宋瑾桉震惊,“…什么?”
宋啸天平静道,“如果你没做过那些错事,我们自然对你视如己出。但你做那些事时,有把我们当做你的父母吗?”
宋瑾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
“念在一开始不是出自你本意,我们不以敲诈和拐卖罪起诉你。但之后的路,你也该自己走了。”
宋啸天转头叫来下属,“把人送走吧。”
“不要!爸,我知道错了!妈……”
宋瑾桉慌张地看向韶兰,却看韶兰眼中只有失望,最后转开头,并不为他说情。他扑过去就要求情:
“妈,你们不能——”
下一刻,就被下属带走,打包上车。
林宿揣着袖子目送人身影远去。
雪泥马趴在他头顶:【这个案子算是顺利结束了吗?】
“算是吧。”
被敲诈的钱虽然不能说全额归还,但也基本清算。
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跟前眉俊目朗的周黎:虽然离经偏转,但他也从乱石堆里长成了一个笔直坚韧的青年。以后,会直上云天。
至于另一个从金玉窝里回到乱石堆里的人……
林宿轻叹:“有的人会发现,虽然没坐牢,但还不如去坐牢。”
雪泥马欣然:【对于这点,管家有经验之谈。】
“……”
他一顿:啊,还有这号人。
济县的一个小胡同里。
宋瑾桉被强行扔过来,车已经开走了。他身上既没钱,也没证件,只能硬着头皮走向跟前的大门。
门窗看着又穷又破,门口被泼了红色的油漆,垃圾堆臭气熏天。
他忍着恶心捏了下鼻子,还没想好要不要走,门就被“哐”一下推开!一个乱糟糟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正是周栋民。
周栋民已经听说这事了,骂骂咧咧地将人一把拖进屋里:“特么的!就给老子蒙在鼓里,给别人白养十几年儿子,除了老子,都特么享福去了!”
他又打量着宋瑾桉,“穿得真特么好,身上有钱吧?赶紧拿出来孝敬你老子!”
宋瑾桉战战兢兢,“我没钱。”
“放狗屁!你个大少爷,一件衣服都上千上万,手机里的余额呢?总有个几十万吧?”
“没有了,只有200……”
他上次在游轮上给人赔完钱,余额基本清空,回家之后也还没来得及给他,当时说是要约束他一周。
“200!?”周栋民一下变了脸,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啪!一声,把人打得哇哇大哭。
“真特么没用,周黎都能给我几千!”
宋瑾桉还没哭上两声,门外突然“嘭”一声巨响!好像门都要被砸破了。他吓得一个哆嗦,就听骂声四起:
“滚出来!”
“周栋民,还钱!”
一颗石头“哐”地砸破玻璃,直中他额头。宋瑾桉捂着磕破的头惨叫了一声。
他终于想起:暮城赌场还在催债。
忙活一周的案件结束了。
宋啸天夫妇也终于请上林宿跟贺振翎一起吃饭。
请客在有名的银杏酒楼。
他们一共五个人,开了个小包间。菜上来,一家三口先碰杯表示过谢意,随后就让人自便。
韶兰笑道,“我后来才想起,原来贺会长就是凌昇集团的贺先生。没想到,还是林同学的爱侣。”
贺振翎一顿,侧目看去。
林宿,“……”
他面色如常地埋头,小口吃虾。
身侧的视线又移开,握筷子的手微一蜷。就听一声,“嗯。”
跟前的话题很快聊开。
林宿刚嚓嚓吃了几口菜,一手就伸来,从他跟前拿了两张纸。贺振翎借着这空档微一倾身,转向他低声:
“…爱侣?你是这么介绍我的。”
林宿动作一停,矜持擦嘴,“其实不是。”
贺振翎,“?”
林宿安抚,“别太失落。这样叭,你想我以后怎么介绍?”
贺振翎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了声。呼吸热了点,抽了纸退回去。他细细擦了下指节,没说话。
林宿,“?”
他凑近,在桌下蹬了蹬,“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贺振翎放下纸巾,视线在他脸上掠了瞬,“只是想起你叫过的一个……”
林宿:嗯???
他在意识中开口:泥马,他笑得烧烧的。
雪泥马:【你叫声“贺大鸟”看他还笑不笑。】
“……”林宿夸它:真是个绝妙的馊主意。
【盒盒盒盒…】
不过有外人在场,两人还算收敛。
一顿饭吃完快到八点。
结过账,他们起身往外走。出了包间,乘电梯下楼,就到了一楼大厅。
光洁的地砖反射着明亮的灯光,整间大厅十分宽敞。
他们正说着话,前方便传来一阵动静。
抬头,只见两行身着制服的人规整地走进大厅。阵仗并不喧哗,却很有气场。尤其走在最前方的青年,雪衣如华,温和端方。
四周纷纷避让,宋啸天也稍驻步,转头说,“等他们先过吧。”
林宿投去一眼,“喔……”
贺振翎好像默了下,手搭上唐刀。
他们站在这儿,四周还传来小声议论:
“是天师协会总部……”
“最前面的是会长,别看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必定是铁血手腕。”
“看,他的笑带了锋利的弧度。”
林宿,“……”
正说着,雪衣青年目光一扫,忽而顿住。
下一刻,就看人一个转身离队,袖袍扑扑地直奔大厅一侧——
“老师!!!”
柏江停在林宿和面无表情的贺振翎跟前,阳光明媚:“好巧~”*^▽^*
作者有话说:
柏江:锋利的弧度,我吗?*^▽^*
贺大鸟:我的唐刀。
困(慈爱):你要有父爱。
韶兰:…儿,你不是管林同学叫学弟吗?
黎二哈:不造,我跟着裴靳叫的啊,哈哈~
*困鸟还是暧昧期喔*^▽^*
第68章 “—”|这热闹,我们就不凑了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
协会下属甚至没来得及捞住他们会长, 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落了过来:???
林宿点头,“小柏。”
柏江灿烂道,“老师也来这里吃饭?”
“聚个餐,我们刚吃完。”
“…们?”
柏江眨了下, 扭头。像是才看见冷眼不语的贺振翎, “喔, 贺会长也在。”
贺振翎扯了下嘴角, “不然呢。”
他回答得太理所当然, 柏江就幽幽盯来。贺振翎一手搭着唐刀,回视。气氛有几秒沉默, 周围的视线隐隐在三人间交错:
“那是谁?”
“叫的贺会长,是监察协会……”
“两家协会关系不好吗?另外一个又是谁, 听柏会长叫了‘老师’,但看着最多二十出头吧……”
身后,韶兰也缓缓回神了。
她拉过周黎悄声, “小黎, 林同学…不是你‘学弟’吗?”
周黎傻乐, “不知道, 我也是跟着叫的啊。”
“……”
眼看两人间陷入沉默。
林宿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刚度完‘蜜月’。”柏江瞳孔一震!贺振翎搭在刀上的手松开, 轻轻扭过头。
林宿看着如遭雷击的柏江, 又温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柏江很快回魂, 重新打起精神,“来这里谈点事。”
林宿看向他那行阵仗, “不急着去吗?”
“不着急, 让人多等会儿也没关系。”柏江一脸明媚地说, “四五十岁,正是磨砺心性的年纪。跟老师打招呼放在第一位!”*^▽^*
林宿目露欣慰,雪泥马也慈爱:【真是个好孺子。】
正看着,就听身旁轻笑一声。
贺振翎淡淡落来,“三十岁的年纪,也可以提前磨砺。”
林宿,“……”
柏江,“……”
柏江盯回去,“是吗,不知贺会长今年贵庚?”
贺振翎牵唇,意味不明,“记不清。”
柏江一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随后敛起玩闹的神色,翩然笑了笑,“我先去会客了,贺会长,再会。”
他又朝林宿伸出两只爪,“老师拜拜~”
林宿也伸爪,“拜拜。”
柏江阳光灿烂地走了。
四周的视线还未散去。
林宿转头对宋啸天夫妻说,“我们先出去吧。”
夫妻俩很有眼色的没有探究,只态度如常地笑笑,“好。”
一家三口走在前面,林宿稍落后半步,跟贺振翎缀在身后。他朝人凑近了点,轻声,“你又挤到我了,你的父爱呢?”
“……”
贺振翎目光落来,似笑非笑,“怎么不介绍一下我们的‘关系’了?”
林宿羞赧,“我…都把‘蜜月’的私设和他说了。”他又看过去,“而且,你不是还没说,想我怎么介绍你?”
跟前默了两三秒。
几步间刚好出了酒楼,大厅的玻璃门一开一合,晚风拂过夜色。
只见贺振翎一转头,下颌线条流畅,突起的喉结笼着光。线条滑动了下,一道低声飘来,“现在说还太早…以后再说。”
林宿,“?”
他脸上微热:泥马,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感觉他又变得烧烧的。
雪泥马闭耳:【嘘,此事不必汇报。】
林宿:*=u=*
案子解决完,贺振翎的工作也早就收尾。
他们本来准备第二天返程。
结果翌日一早,来自天师协会会长的邀请函就送到了监察协会总部。
林宿起来吃早午餐时,贺振翎已经在桌边喝咖啡了,桌上搁着信函。
他扒拉,“这是什么?”
贺振翎缓声,“犬子寄的邀请函。”
“……”
林宿拆开一看:【诚邀哥哥老师来总部喝下午茶。小柏*0v0*】
“小柏请我们去喝茶。”
对面眼皮一抬,不动声色,“有我吗。”
“有。”林宿说着把邀请函转向他,指向最下面的一行小字:【*…也可叫上贺会长。】
雪泥马惊叹:【上次看见这么小的字,还是在方便面的包装袋上。】
贺振翎落了眼,“……呵。”
林宿收起信函,矜持地吞噬贝果圈,“那…你要去吗?”
桌后安静两秒,贺振翎轻扯了下制服袖口,起身,“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去换身衣服,你慢慢吃。”
说完转头回了房间。
天师协会和监察协会隔得远。
首都交通拥堵,约的是下午三点,他们不到一点就出发了。
贺振翎一手拉开车门,长风衣衬得他身姿挺拔,下摆撩起一点,露出一截锃亮的唐刀。他低眼,额发扫过眉骨:
“上车。”
林宿坐进去:泥马,他的尾翎今天也好看。
雪泥马心如止水,合目:【开给你看的,你喜欢就好。】
一只手悄悄调大它的音量。
上了车,一路往天师协会开。
车一会儿一停,林宿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打了个小哈欠:
“最近,首都的磁场有点杂。”
贺振翎支着下巴,侧了眼,“嗯,有不少风水界的人来了。年后有世家评选,都趁着年底来走动。”
林宿想起柏江昨天的会客,“这样。”
车抵达总部,还不到三点。
柏江约了人在谈事,下属先将林宿两人请到了楼上等候厅:
“两位在这里休息片刻。”
林宿晃晃手,让人去忙自己的。
会客厅就在走廊另一头,那边结束能听见动静。林宿也不急,坐在沙发上,拉着贺振翎的手玩摁拇指的游戏。
宽大的手掌扣着他,指腹几下就将他摁住。
林宿拱拱,“…你怎么这么灵活?”
贺振翎低笑,“练出来的。”
他们正在这里坐着,一旁忽然传来动静。转头,就看一名协会下属领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过来了。下属将介绍信还给他,“会长在会客,请稍等。”
那男人张望了眼,“哦。”
下属走了,等候厅里一时只剩他们三人。
林宿刚收回视线,旁边就传来一声:“你们也要找柏会长?”
他扭头,正对上男人打量的目光。
贺振翎今天没穿制服,林宿也是一身随意的唐装。章杰丰没认出人,带了点竞争的戒备:
“你们是哪个世家的?”
贺振翎没回话,林宿说,“我们是林家屯的。”
贺振翎侧目:“……”
章杰丰在记忆里搜刮了圈,没印象。想来是比他们还小的门户,他顿时放松下来,也懒得搭话了,“哦。”
林宿眉微一挑,转回头。
隔了会儿,会客厅的门“哐”一声打开了,几道脚步声离开。林宿刚要起身,一旁便先一步站起,走向那头——
“…?”
林宿看去,“你应该只是急着去洗手间,而不是想插队吧?”
章杰丰一顿,带了点被道破的尴尬。但很快就扫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封介绍信,“我有齐家的介绍信…”
他优越地显摆了下漆章,“四大世家之一,你知道吗?”
林宿,“……”
知道,他的固定旅游点之一。
章杰丰威慑完便揣回去,“你往后排着吧。”
他说完晃走了。
等候厅里静了两秒,林宿回想道,“那个印好像不是本家的,应该是下面的分支。”
“你见过本家的章?”
“之前在齐家旅游的时候见过,玩着戳了好多个。”
贺振翎轻飘飘,“…喔。”他有意无意,“齐玉衡当家主的时候?”
林宿一顿,戳他手,“泥马玩儿的,别挤我。”
他们说话间,那头动静大了。
只听一道脚步声匆匆而来,后面还追了声,“会长?…那个,柏会长?我是齐家介绍……”
脚步声一下转出来。
林宿抬头,只见柏江急急赶来。章杰丰追着他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那封信,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柏江,又看向林宿。
还没开口,就看冷脸的会长一下灿烂:
“老师~”*0▽0*
章杰丰目光一震:…谁!?
柏江拍拍心口,“还以为你不来了。”
林宿起身一笑,“没有,只是看你公务繁忙,我再等会儿。”
“不忙,说好了三点的!”
正说着,外面的下属就赶来了。他看向跟前的情况,忙解释说,“会长,他拿了齐家的介绍信,所以我让他先上来……”
柏江笑眯眯转头,“分家的介绍信而已。就算是本家来了,也要讲先来后到。”他说着淡淡扫向已然冒汗的章杰丰。
“更何况是我和老师,还有贺会长有约——”
章杰丰又是猛地一震!抬头:
“贺…会长……?”
不是,说好的林家屯呢!!
柏江转头吩咐,“请回去吧。”他又轻一笑,“没有下次。”
“是。”下属说着把失魂落魄的章杰丰请走。
人一走,柏江转回来,“抱歉,最近人员走动太多,让哥哥老师和贺会长见笑了。快来我办公室吧~”
林宿晃晃手,“小事。”
总会长办公室在顶层。
设计颇为精巧,一半是办公用的常规办公室,一半做成了玻璃房。阳光透过玻璃撒在地面,投下一道道水波般的光纹。
周围还栽满了绿植,生机盎然。
林宿正要欣然开口,目光一晃,突然在办公桌后的墙面上定住。
熟悉的裱框挂在上面,盖满了红章。
林宿,“……”
贺振翎,“………”
林宿,“小柏,这是什么?”
柏江局促,“是哥哥老师的墨宝,挂在上面,能监督我奋发努力。”
雪泥马惊叹:【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林宿捏住它,柏江又望向裱起来的卷子,瞻仰而惋惜,“可惜上面的落款是假名…对了,老师现在是叫‘林宿’了吗?你改名了,我就没用之前的称呼叫你。”
…难怪叫得乱七八糟。
林宿感叹了声,其实他本名就是“林宿”。他没多解释,点头,“你随意叫就行。”
柏江高兴地去亲手摆茶点了。
林宿跟贺振翎坐下。
刚落座,身旁便传来道轻声:“他之前怎么叫你的?”
林宿对上贺振翎低来的眼,透过玻璃房的光绰在他颊侧,面容过分英俊。他一下心痒痒的,挪近了点,“小柏那时候十一二岁,就是叫哥,套了个当时的马甲。”
贺振翎低声,“有‘困困’好听吗?”
“唉…”林宿脸一热:泥马,他也觉得好听,和我一样有品。
【zzzZZ……】
“……”
林宿抿唇,“我的尊号,当然都好听。”
贺振翎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茶点很快便摆了上来。
精致的茶具、香甜的点心,还点缀了几朵小花,很有柏江的风格。
林宿也不客气,当场吞噬了一波。
柏江:*OvO*?
贺振翎习以为常,顺手给人把茶满上。
他们边吃边聊,林宿正好问起世家评选,“今年还是这么激烈?”
柏江端着茶杯,“是啊,毕竟涉及一些名额和资源。四大世家是不可动摇,但下面的世家排名一直有所变动。”
林宿咕咚喝茶,“这样。”
聊了会儿,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咚咚两声,柏江侧头,“进。”
部长拿着一叠信封进来,“会长,今天的信函汇总到这里了。大多都是世家寄来的……”
他突然又想起,“喔,有一封不是,是请柬。”他说着从中抽出一张红白相间的请柬来,“会长,你有朋友结婚啦?”
柏江:……?
他起身过去,“我看看?”
林宿兴致勃勃探头,对贺振翎道,“真好啊,小柏这个年纪可以吃到好多席。我们就赶不上这种热闹…”
贺振翎动了下唇,想说什么又按下了。
林宿扭头,“?”
没等他追问,那头忽然传来声,“老师。”
两人齐齐抬头,只见柏江拿着请柬停顿了几秒,随后一翻,“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林宿、贺振翎:?
他们起身过去,一看。
请柬是精美的中式风格,半红半白,中间是一个镂空的“囍”。翻开,就看上方写着:
『诚邀白扛先生
参加言观月先生和 — 先生的婚礼。』
“……”
两人看着内容,同时沉默。
柏江还在抠那道“—”:“不过,为什么要写我的假名‘白扛’…还有老师,这个杠是什么,杠精的意思吗?好俏皮啊~”*^▽^*
话落,却看跟前两人齐齐退开。
柏江,“?”
林宿连手都揣了回去,远观,“曾经,我也收到过打了码的东西。”
他摇头,“小柏,这热闹我们就不凑了。”
作者有话说:
困:你自己上路吧。
贺大鸟:我叫车送你。(父爱爆发)
柏崽:0▽0?
柏江不明所以, “嗯?”0▽0
雪泥马趴趴:【如果他知道你“刮刮乐”刮出来了什么,应该就不会这么开朗了。】
一道念力将它揣回袖口。
林宿正经:让孩子自己去吧,三十岁正是闯的年纪。
跟前还在翻来覆去研究。
林宿看向他,“你怎么打算?”
柏江笑眯眯,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就给我发请柬…虽然写的是我‘白扛’的假名…虽然连另一半都打了横杠……”
他抬头, 指着地址栏上的【XX镇505号】, 笑意清明, “但还是去一去吧。”
林宿看过他的神色, 欣然,“好。”
雪泥马:【小柏只是个人类幼崽, 这一去不会就是一辈子?】
林宿温和:休得胡说八道。
身侧忽而一动,抬手。贺振翎拿出手机, “今天下午就有航班。”
林宿,“……”
柏江,“……”
雪泥马惊叹:【我在他身上看到一位故人的影子, 活阎王!】
一手捂住它叭叭的小嘴。
对面, 柏江幽幽盯来, “…不劳贺会长费心, 婚礼在年后。”他目光一转,灿烂, “还能再和哥哥老师多喝几天下午茶~*”
林宿欣慰, “有心了,小柏。不过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他说着一顿, 转头,“…我们是明天走吧?”
贺振翎牵唇, “你做主。”
柏江, “………”..QAQ..!!
林宿赧然一瞬, 又转向遭受双重打击的柏江,温声,“那个叉烧酥很好吃,还有吗?”
柏江暴雨转晴,“啊,有!”
说完兴冲冲地去拿糕点了。
林宿跟贺振翎坐回小沙发。
他端起茶杯,正经地探讨,“你…也别太欺负小柏。”
贺振翎随意,“父爱如山,是有些重量的。”
“……”
林宿客观,“他都快山崩地裂了。”
雪泥马趁着柏江不在,爬到办公桌上去扒拉请柬:【上次活动是404Not Found,这次是505,他们填地址有什么讲究吗?】
“那可不是505。”
林宿抿了口茶,轻掩睫毛,“是SOS。”
雪泥马:【…!】
事情由柏江接下后,林宿没再多问。
他记得上次见言观月时,青年清冷理智,名次仅次于他跟贺振翎。八字也没有改动的痕迹,如果不涉及命格变动……
一般委托交给天师协会就行。
第二天,他们便准备返程了。
宋家三口前来送行。
韶兰揽着周黎,诚心道谢,“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以后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同我们开口。”
周黎想起,“啊,对了!林学弟,委托的报酬还没给你。”
“报酬无所谓。”林宿想了想,念念不忘,“你房间里的球中球我很喜欢,链接能发我一个吗?”
周黎,“?”
他大大方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直接送你就好了!地址给我,我寄到你家。”
林宿没拒绝,欣然道,“好。”
身旁,贺振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他说着接过林宿的行李。
林宿转头晃手,“回去了。”
“一路平安,再会啊。”
回到洵城,已经是傍晚。
贺振翎要回一趟公司,先让孔拂把林宿送回了公寓。
时隔小半个月回到家。
林宿拿出钥匙一打开门,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两道欢乐的笑声: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他脚步一顿,“……”
咔哒关上门,他几步绕进客厅。
只见窗边的小阳台上,球中球堆得跟海洋球一样,一片汪洋。黑白两道身影在里面快乐地撒球,旁边还拆了一叠同城快递的纸壳。
林宿停步,抚掌:“…果然是‘涌泉’相报。”
雪泥马扒拉着滚到他脚下的小球:【快涌到客厅外面了。】
林宿摇摇头,走过去温和开口,“玩得开心吗?”
两道忘我的身影一滞!扭头。
白无常轻轻收起舌头,“你回来啦。”他举起小球,“…玩吗?”
黑无常状似自然地环视四周,转移话题,“你这玩具买得不错,我们先帮你把儿童房布置出来了。没想到洞房刚过两个月,你们就这进度了……”
他扭头,“对了,你们的孩子呢?”
雪泥马:【他说的是你们哪个孩子,大郎还是小柏?】
林宿,“……”
一只手把它抛进海洋球里。
林宿拿出改命笔,询问,“你们是在玩抽象,还是认真的?”
一黑一白同时一颤!随后悄然爬出球堆:“诶,不闹了…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