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仙—— by马户子君
马户子君  发于:2024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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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通通归位了。”
他说完对上雪泥马警觉的圆眼睛,宽慰:“放心,当年是改了上万个。言氏村里最多也就百来人,和在祝建人家里改风水差不多。”
雪泥马这才变得松软一点:【也是。】
林宿起身:“走吧,去看看。”
既然有秘术流传下来,那对应的阵法大概也是以前就有。
在前村行动容易受限。
林宿又登上了熟悉的水塘边。
他远远望向前村:磁场没有变化,看来阵法还没启动。
要是能在那之前找到……
轰!!一声爆炸的轰鸣突然传来。
——这么快?
林宿转头,就看鬼王地界边缘被炸开。魕山前浓烟滚滚,下方镇压的鬼气冲天而起!朝着一个方向源源不断地涌去。
已经不用找了。
林宿一凛:“在那边。”
阵法并没有设在村里,而是在相邻的一座山前。
周围草木掩映,遮掩着阵法。
只在一方空地前露出了阵眼。林宿赶到时,阵眼周围没有人。
他拍拍衣摆,“好熟悉的一幕。”
这种阵法不需要人在场,是以一种契约的形式借运。一边是借助了婚契,另一边,恐怕族人身上也立了新的契。
死气化活,结契者共享大运。
他正要开工,手机忽而一震。
林宿摸出来,就看贺振翎发来一条:你在哪儿?
【宿都宿不醒】:阵眼,速来。[心]
发出去,消息还在打圈。
周围磁场干扰严重,估计贺振翎的消息也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
他揣回手机:“来不及了。”
说完,一支竹笔入手。
迎着汹涌的鬼气,浅金浮出眼底。他起手,提笔一落——
气流像是一瞬定格。
浓重的鬼气被一笔阻断,随后朝着魕山矿脉被炸开的地方逆涌而去!
无数轨迹如金丝般拉扯。
整座山林都被摇得哗哗作响。
片刻,林宿将笔一收。
他面色白了点,俯身撑住膝盖。雪泥马拎着他:【你怎么样?】
“没事。”
林宿起身,惋惜:“可惜小贺不在=u=,等我回去埋……”
他正说着,忽然又猛地一撑。
倾泻的念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被汹涌反噬的鬼气牵引着,一起涌向魕山矿脉下方的万鬼窟——
雪泥马大惊:【…等等,你没戴法器!】
话落,就看林宿噗通倒地。
雪色的里衣被翩然掀动,露出一截涔白的脖颈,指尖无力地搭落。
浑身的念力如闸口泄洪般疯涌。
雪泥马炸开:【林宿!!!】
摇晃的林木间,忽然沙地一响。
草木蓦地被破开,一道身影落来。
紧接着一只胳膊穿过后背,将人一把抄起,拢入怀中——
贺振翎紧抿着唇,掏出一枚鹤羽银环,钉入林宿的耳洞中。
作者有话说:
宿:差点宿不醒。zzZZZ…
贺:…我就一个没看住。
*情侣配饰,get。
第76章 第七个委托人|狂暴模式,别惹^^
疯涌的念力在一瞬止住。
林宿还靠在贺振翎怀间, 一动不动。颈侧的皮肤下浮出淡青的血管。
贺振翎伸手贴了下,感受着微弱的搏动,眉心紧蹙:“…林宿。”
他抬手将人搂起来了点。
顿了顿,一手解开林宿襟前的纽扣。衣襟松开, 他探了进去, 灼热的掌心贴在心口处, 微用力一按——
念力如温热的泉水涌入心脉。
摇曳的君火倏一明, 重新变得稳定。
林宿轻阖的睫毛动了下。
随后一颤, 睁开眼。他抬眼就对上贺振翎近在咫尺的俊容,薄唇抿直, 带茧的掌心磨着他心口的皮肤。
“…?”
他脸一热,羞涩地拉住贺振翎的手腕, “你…又趁我睡着的时候,做这么大胆的……”
上方骤然哼笑一声。
贺振翎低眼看着他,深邃的眼底像缀了寒星, 又像染了火气。指腹克制地用了点力抵着, 胸口起伏了两下, 没说话。
林宿被看得心头一虚, 松开手。
“我……”他下意识抚过自己耳垂,却意外地碰到一枚银环, 他一愣, “嗯?”
指尖细细摩挲,辨出上方的鹤羽。
林宿看向贺振翎, “你的?”
贺振翎朝他耳垂上落了眼,“…嗯。”
林宿一下觑向他胸口, 隔着贴身的衣料, 轮廓若隐若现。正盯着, 跟前忽而传来一声:
“在想什么?”
他轻轻目移,“不是说,这是你的?”
贺振翎喉结动了下,转开头,“之前打了一对,这是备用的。”
“喔。”林宿还捏着那枚银环。指腹感受着上方的纹样,目光又落回贺振翎胸前,耳垂有点热:原来,是长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戴在耳朵上?”
贺振翎平静,“我戴耳环不好看。”
“……”林宿一瞬悚然:泥马,贺振翎居然会考虑好不好看的问题。
雪泥马虚脱地趴在他怀里:【盒盒,不然怎么勾引你。】
林宿:。
他正捏着,跟前忽而又转来。贺振翎看着他,指尖收紧了点,“…别摸了。”说完顿了两秒,目光有些凌厉,“又浪。”
林宿心虚地松开手,“万鬼反噬的牵引力太强……”他说着一埋,胸遁,“唉…好晕,我被抽空了。”
上方静了片刻。
随即像是沉下一口气。
一手捏住他耳垂,一摁,“好好戴着。”
林宿被捏得腰抖,又脸热地埋了埋。
四周涌动的气流渐渐平息了。他靠着贺振翎缓了会儿,才重新拱起来。跟前的阵眼已经将鬼气全部吐了回去,他说:
“我们也回去吧。”
贺振翎长臂一勾,揽着他起身,“能站稳吗?”
林宿一眯,“啊,好=u=……”
“呵…”贺振翎了然地笑了声,转过背,“上来。”
林宿不客气地一趴。随后腿弯被抄起,往上一抬,他就稳稳地伏在了贺振翎背上。贺振翎托着他往回走,肩宽背阔,勤于锻炼的后背紧实温热。
挂在耳垂上的银环随动作轻晃。
半晌,林宿往背上一贴,感受着下方骤然重了拍的心跳,眯眼。
好困,先宿一下。
回到言观月家里。
柏江和言听云一下围上来。
柏江清澈的眼底瞬间泪汪汪,左看右看,“老师…!你怎么样了?你……”
他话音一顿,看向骤然多出的那枚耳坠:0.0?
林宿迎着柏江暗自盯盯的目光,轻别了下头。只有两个人时还不觉得,这会儿明晃晃地戴着,就像是把贺振翎最隐秘的东西挂在外面。
莫名的,有点涩……
他移开话题,“没事,就是困了。”
言听云也一脸担忧,“外面好大一声爆炸,你受伤了吗?家里有药。”
林宿晃晃手,“没受伤。”
贺振翎说,“我先带他进屋休息。”说完托着他回了屋里。
进屋,门吱呀关上。
贺振翎将人放在床上,林宿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刚困上床,身侧一陷,就看贺振翎侧坐在床边,低眼看着他。
他拥了下被子,“怎么了?”
贺振翎无声端详了他几秒,指节抬起,又克制地放下去。正要开口,一只手忽然蹿出被子,勾住他手指。
他指尖蓦地蜷了下,看去。
林宿勾着他的手指,宠溺道,“你想动手动脚就动吧,我现在虚弱无力,正是你为所欲为的好时机。”
贺振翎,“……”
他哼笑了声,指节收拢。顿了几秒,又似平静地问,“那个阵法,是怎么回事?”
“大规模转运的秘术。”
林宿捏着他的手指,“17年前那场改运就用的这个,当时我销毁了不少,没想到这里还有余孽。”他又把贺振翎的手指掰成一个“耶”,“不过这种批量化的东西,大都粗制滥造。”
贺振翎拿“耶”夹住他,“17年前的那些人,现在已经……”
“嗯。”林宿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这种粗劣的秘法反噬起来,是以抽走生命力为代价。
那些人要么已经老死,要么在加速走向衰竭。
言氏村里的人也会一样。
片刻,贺振翎指节松开,“你睡吧。”他起身,朝外面望了眼。眼底冷然无情,没有丝毫心软,“我去看看。”
说完把林宿的手塞回被子,出了门。
门咔哒,轻轻一关。
林宿躺了几秒,又掏出手机给鬼王发了条喂信。
【宿都宿不醒】:魕山矿脉被炸了。
【▼_▼】:吾知道。吾本来正在商议洞房之事。[怒火][怒火][怒火]
林宿,“……”
【宿都宿不醒】:鬼气冲出地界了。
【▼_▼】:吾去收拾。
两头都有人善后。
林宿关了手机,往被子里一埋,安详宿去。
门外,一抹雪色的身影等在院中。
贺振翎推门出来,柏江便转过头。
目光相对,他走过去。
柏江拢着袖袍,笑意不达眼底,“能镇压魕山鬼气的,只有老师。而炸开魕山结界的,只有那群族人。老师是因此受伤的,对吗?”
贺振翎淡淡,“嗯。”
“我知道了。”
柏江转着指间的白玉扳指,“本来想着,难得可以一起过年,尽量待久一点。现在看来,还是让他们活得太长了。”^^
贺振翎扫了他一眼,难得没反驳。
柏江转头,“走了,贺会长,干活吧~”
言氏一族前村里。
秘术反噬,参与过滴血立契的族人全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
脸上浮出斑纹,皮肤如同树皮。
惊恐的哀嚎一时席卷了整个前村。
“啊…!!我的脸……”
“为什么会反噬?不是说共享大运吗!?”
本就年老体弱的一下瘫倒在床。
稍微年轻力壮些的,接受不了生命的流逝,纷纷拿起锄头冲去族长家,“哐哐”砸门:
“怎么回事!”
“我们需要解释!!”
哐,“出来——”
屋里,言黍躺在床上,几乎瘪成皮包骨。喉头如破风箱,“嗬嗬…”喘息。外面“嘭”一声砸门!他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吞了两颗药丸,顺了口气。
他眼珠浑浊,困惑而又不甘:“反噬了…怎么会,我族大运明明就在今年。一定,一定还有什么转机……”
外面还在不断传来喧闹声。
言黍视线一转,指向外面,“先去把他们打发走,把情况稳定下来。”
跟前,言长老也满头白发。
他从椅子上撑了下膝盖,站起:秘术反噬了,族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族中好歹有些声望,最好趁这时候掌回大局。
言长老便杵着根拐杖,一把推门。
还没开口,一把烂菜就砸上了他头顶!扔菜的人也没想到会砸这么准,周围瞬间静了下。言长老咬着腮帮忍了几秒,拿下菜叶。
他环视一圈,全是一张张蓄势待发的脸。酝酿两息,他开口:
“这不是反噬,而是那大鬼作祟。”
跟前顿时躁动了一下。
言长老看众人动摇,趁势而上:“现在言观月背叛我族,和大鬼站在一边。只能把言听云抓起来,威胁他们,停止对我们的迫害。”
有族人道,“但言听云那里,不是有鬼打墙吗?”
言长老沉凝几息,忽然问,“没参加立契的族人里面,有谁和言观月家走得最近?”
下方很快有人说,“是丽娟!”
言长老缓缓,“很好……”
内部解决不了的矛盾,只有转化给外部。至于这个人是谁,到底有没有叛族,根本不重要。
如果能借此逼出言听云,那更好。
他厉声道,“没有参与立契,说不定是早就得了消息,把她抓起来!”
“有道理…”
“以往都没缺席,就这次不来,没准也是个叛徒!”
“只顾保全自己,绝对饶不了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后村而去。
屋里,林宿眯了会儿。
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他坐起来,脸上被压出一点红印。雪泥马停下轻柔按摩的爪子,探了个脑袋:【你醒啦?】
林宿捧哏:“已经过了17年啦。”
雪泥马爪子一缩:【别瞎说!】
…唉,又要重新脱敏了。
林宿轻叹了声,推门而出。
出去,正好看见言听云焦急地冲进后院,对贺振翎道:“贺大哥!娟婶被村里人带走了…”她又转头寻找,“扛子哥呢?”
林宿走过去,“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林先生…!”言听云一愣,立马说,“就在刚刚,我在窗户后面望见了。而且那些族人,看上去很…很……”
她抓了个形容词,“瞬息万变。”
雪泥马惊叹:【言式委婉。】
林宿跳过这茬,摇头,“走吧。”
言听云,“啊?”
她还有点没回神,“直接走?没…没有什么部署,或者计划吗?”
“有。”林宿在言听云期待的目光下,伸手一划,“我们几个,去包围他们。”
“……”言听云:一锄头下来,她会阖家团圆的吧。
贺振翎转头,“你刚才不还手耙脚软?”
林宿已经朝屋外走去,“我也是瞬息万变的。”
“呵,你是瞬息不见的。”
“…胡说。”
通往前村的路上。
娟婶被一行人押着,“你们做什么!”
“还问我们?”押着她的族人推搡了一把,“说,你是不是跟言观月家通了气,帮着他害族里人了!”
娟婶是跟人通过气,但她看着一众衰老的脸,就知道肯定是召集族人时出了什么事。她狠狠“呸!”了一声,骂道:
“自己作孽,还怪别人了!”
族人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娟婶瞪着他们,“把观月献去配阴婚,要我说,你们就是遭报应了!”
“你特娘的——”
族人一下被激怒,抄起棍子就砸。刚扬手,突然一声破空!伴随着一声惨叫,一柄雪亮的唐刀直穿他手臂:“啊…!!”
他痛得蜷在地上直叫。
周围人瞬间惊吓地转头。
就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后方,还未收回的手筋骨分明。一旁还站了名过分清俊的青年,面色快和底衣融为一体。
跟随而来的,还有言听云。
在众人愣神的一瞬,娟婶猛地挣开旁边的人,朝林宿他们的方向跑去。
身侧族人一下没抓住,恼恨地骂了声。
随后纷纷回过神,质问道:
“…你们又是谁?”
“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好哇,言听云!你果然是勾结了外乡人,我们今天就要替祖宗清理门户。”
一众族人说着都握紧了武器。
跟前不过一个小姑娘、一个妇人,还有个弱不禁风的青年。剩下那个男人虽然看着气势骇人,但武器都脱手了,还怕乱棍打不死老师傅!
他们这儿是典型的恶水刁民。
相视了几眼,就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一帮族人抄着棍子锄头冲过来。
言听云拉着娟婶,吓得瑟缩了下。她看跟前两人一动不动,不由颤巍巍道:
“贺大哥…林先生,要不我们还是跑一下?”
“别慌。”
林宿站在她前方,安然揣袖,“我不是说了,要包围他们吗?”
刚说完,就听嘭!一声响。
冲在最前方的族人脚下猛地炸开一道火光。
他惊得一绊,滚倒在地。
众人刹住脚,四下里一望。
就看一抹雪色的身影站在外围筑起的土丘上,柏江袖袍翩翩,一手夹着符箓。
族人们惊怒:“……是你!?”
“又见面了,下午好啊~”^^
话落,一排身着制服的人齐齐出现在他身后。再一望,就看不知何时,四周都被身着同样制服的成员围了起来。
白底蓝襟的制服整齐划一。
胸前的徽章属天师协会总部。
柏江站在最前方,笑眯眯抬手下令:“不好也可以,随便你。”
作者有话说:
小柏:我有狂犬病,别惹。^^
贺大鸟(转头):听见了吗,他有病。
困:……

“那他是——”
有反应过来的族人齐刷刷望向柏江。柏江笑容不变,轻飘飘的语气同那晚如出一辙:“是啊,那我是谁呢?”
一个如雷贯耳的身份浮出脑海。
被反押的族人打了个寒噤!不敢置信。
天师界最高权力机构的掌权者, 大过年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这处偏僻的山坳中!?
有族人硬着头皮, 转头道:“别慌!他也不一定就是……”
下一刻, 一颗心就被彻底打入谷底。
不远处蓦然传来一阵响动。
夹杂着叫唤和争辩的声音, 一行天师协会的下属扭送着言氏族长、长老,以及言老二等人过来了。
下属拽着人往跟前一搡:
“会长。”
言黍被拽得磕磕绊绊, 抽着气猛烈咳嗽,震惊而悚然地望着前方和颜悦色的柏江。柏江笑眯眯打量:
“都是些老弱病残, 你们下手也不知轻重…还不快松手?”
下属会意地松手,一扔。
噗通!言黍失去支撑,一下滚到地上。他瞪着浑浊的眼珠, “嗬嗬”看向上方:
“你…!你是……”
柏江弯唇, 眼底寒星泠泠。
言长老在村里被敬了几十年, 从来没受过这待遇。他又怒又怕, 梗着脖子质问:“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是族人言观月伙同厉鬼破坏村庄,天师……不该是抓鬼的吗!”
想到秘术的事, 他又顺势一推, “魕山的鬼气冲破了结界,已经害惨了我们族人。我们才是受害者——”
他自认这副说辞有理有据了。
说完, 却看柏江不为所动:“是人作恶,还是鬼作孽, 我们之后再一、一、掰扯。”柏江目光一转, 笑意冷然凛冽。
“但把我泡两次水的事, 不会觉得我真的不在意吧~”^^
他敛了笑容,“…这可是,蓄意谋杀。”
在场动手的几名族人猛地一震!
雪泥马悄然爬上林宿肩头:【你看,我就说他超在意的。】
林宿下意识目移,盯向贺振翎。
一片寂静中,言老二咬着牙,把心一横:“什么泡水?我们没做过!你不是好好站在这儿的吗,凡事也要讲个证据。”
柏江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言老二正暗自庆幸,忽然听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作证。”
一众视线循声转头,才发现是从刚才起就被他们忽略的高大男人。
贺振翎环着胳膊,淡淡看来。
言老二皱眉,“你又是谁?”他一看陪同在旁边的言听云,一下懂了,“好哇!都是一伙的,能作什么证!”
贺振翎看了他两秒,将证件一掏。只见上方:
【天师监察协会会长】
“——!”
言老二的声音和四周同时一寂。
屏息间,汗就下来了。
贺振翎,“我的话就是铁证,带下去。”
天师协会的成员毫不犹豫,拖着言老二就给铐去了一边。
柏江笑眯眯地拢着袖,朝贺振翎点了下头。
林宿满眼欣慰:泥马,他们关系多好啊。
【…盒,也许吧。】
一帮族人被当场收押,吃痛的惨叫和哀嚎声一片。
柏江没管他们,踱到跟前,阳光灿烂地对林宿道,“老师,我做得还不错吧~”
林宿夸奖,“做得很好。”
柏江:*0▽0*
言听云已经惊呆了,瞪大眼结结巴巴:“扛子哥!你,你就是……”
周围的协会成员扭头:……
柏江笑容一顿,随后自然地应下,“之前的活动里和观月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他送信向我求助,我就来了。”
言听云蓦然有些拘束,“谢、谢谢您。”
柏江笑呵呵,“怎么生疏了?”
旁边,贺振翎淡淡一瞥,“不必拘束,把他当成‘扛子’就好。”
四周协会成员又转来。
柏江:。
他盯了贺振翎两秒,“我可以光荣地认领哥哥老师给我取的名字~贺会长,你可以吗?”
贺振翎对上他,牵唇,“我可以叫他‘困困’,你可以吗?”
柏江,“………”▼皿▼#
流动的空气里隐隐又起了火星。
言听云不明觉厉,正转头寻找话题中心人物,却看林宿不知何时晃去了另一头。
那头,协会成员正把言黍铐上。
言黍灰头土脸,完全没了一族族长的颜面。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猛烈的咳嗽间带着困惑不甘,像是不明白:
明明算好的大运,为什么……
刚要被带下去,忽然听一声:“等一下。”
抬头,就看一个乌发明眸的青年站在跟前。雪色的底衣衬得人有些单薄,刚才天师协会会长和监察协会会长都接连亮了身份,只有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正揣测着,却看身旁恭敬地应声,“林先生。”
林宿点了下头,看向言黍。
“册子呢?”
言黍心底蓦地一震,盯了林宿两秒,咬死不认,“…什么册子?”
林宿直接转头,“搜。”
协会下属立马说了声“是”,在言黍身上搜起来。言黍咳嗽着挣了挣没挣脱,很快就被搜出之前那本小册。
“林先生,是这个吗?”
林宿接过来,哗哗一翻,“果然是……”
他翻完一关,看向言黍,“这个所谓的‘秘术’有反噬的先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黍眼底闪过一片惊色。
四周都是被收押在一起的族人,闻言瞬间看向言黍:
“有反噬的先例?”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没说!”
“不是说只是大鬼作祟、并不是反噬吗!?”
怨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言黍这会儿也管不了他们了,只死死盯着林宿,“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宿朝他轻轻一笑,意有所指,“你猜,之前是怎么反噬的?”
他眼底深如寒潭,映着言黍惊怔的神色。言黍背后猛然发寒,浮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可能,那可是十几年前……
况且,那是场万人规模的——
言黍枯瘦的手又颤了起来。
林宿把人吓了一通,功成身退地揣着册子回去了。
回去,就看两人都没说话。
言听云拉着娟婶,迟疑地站在中间,左看右看,也没开口。
林宿一顿,关怀,“你们是有什么心事吗?”
几道目光齐齐朝他落来。
贺振翎看向他手中的册子,率先开口,“收缴的?”
林宿拿给他,“嗯,给你处理了。”他转头看柏江一副受到重创的样子,又悄然凑近贺振翎,“你又欺负幼崽了?”
贺振翎笑了,“呵…他的团伙都在这里,我能欺负他?”
林宿想了想,“也是。”
他踱过去,叫了声,“小柏。”
柏江打起精神,“…老师!”
林宿环视一圈,“来得很及时,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柏江一下振奋起来,抚着指间的白玉扳指,“啊,我不是说有别的方法联系吗?只用一声令下,就能收…网了。”^▽^
雪泥马觑道:【错觉吗,我好像晃见了他舌尖撤回的“尸”字。】
林宿薅着它:你也透支了,错觉吧。
村里的族人被抓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不过十来人。
魕山地界鬼气太重,本就不适合居住,正好趁这次机会搬走。
“盲山”里的言氏一族彻底散了。
柏江领着协会的人去收尾,娟婶也回家了。空地前,只剩林宿、贺振翎跟言听云。言听云有些茫然:
“那我和我哥呢?”
林宿朝远处望了眼,这会儿魕山外的鬼气基本都被压了回去,“我问问。”
言听云,“嗯??”
林宿说完给鬼王发了条喂信:搞定了吗?
【▼_▼】:嗯。
【宿都宿不醒】:我带听云过来。
【▼_▼】:!等等,吾正准备继续商议
【▼_▼】:算了…来吧
林宿收了手机,转头,“听云,你哥正好有空,走吧。”
贺振翎朝他侧了一眼:……
言听云,“喔…0.0”
到了魕山的地界外。
一眼望去,山林重重。碎石散落的土坡一路向山顶延伸。下一刻,林宿随手拂了下,四周景色就骤然一变——
像是置身于一座偌大的府邸内。
古色古香的廊院,枝条掩映下的石桌。府里的红绸和灯笼还没拆,看上去喜气洋洋,倒没什么阴冷之色。
言听云神色松了点。
林宿已经带头走向前方的正厅,她连忙跟上。
踏入堂内,就看鬼王和言观月都坐在前方。言观月转头,愣了一下,随后飞快起身走来:“听云!”
他抿唇细细看过,“没事吧。”
言听云摇头,“没事,扛…柏会长他们及时救了我和娟婶。”
言观月舒出口气,又向林宿和贺振翎道谢。贺振翎“嗯”了声,林宿转头就看鬼王独自端了盘糕点,幽幽盯过来。
“……”
他和气地招呼,“我们坐下说吧。”
言观月看了眼鬼王,拉着言听云垂眼,“好。”
几人在外面的石桌边坐了一圈。
林宿和雪泥马一人一块糕,嚓嚓啃着。贺振翎眼皮一跳,低声:“别让它在你头上吃…你看起来,像在下雪。”
林宿一顿,悄然将雪泥马捉下。
好在跟前无人也无鬼注意。
言观月静了几秒,问,“听云,你有什么打算?族人都散了,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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