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耶幼崽是读心小骗子by枕刀眠
枕刀眠  发于:2024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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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中招的,阴桃花再厉害说破天也是一只鬼,怎么就能绕过防护阵法无声无息偷走他的身体?
韩雯雯静静地看着阴桃花不说话,对方也不急,一遍遍重复:“雯雯,我爱你,跟我走吧……雯雯……我爱你……跟我走吧……”
絮絮叨叨,堪称魔音洗脑。
“不行。”韩雯雯突然开口拒绝他,“我明天还得上学呢。”
之前的梦境中,每当她没有明确拒绝,下一次做梦就会走更远的路,魂魄和身体之间的联系也就更弱一分,连续九次之后,生魂就会离体。
今天是第九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只要她不拒绝,生魂就会被带走,慢慢变成和阴桃花一样的恶鬼。
阴桃花以为韩雯雯已经完全被自己吸引了,听见她说明天要上学,愣了一下,又开始魔音洗脑:“雯雯,我爱你,跟我走吧……”
四周的香气又浓郁不少,像一张无形嘴要把人吞噬到肚子里。
韩雯雯再次拒绝:“我明天要上学,真的不能跟你走。”
阴桃花:……
香气再次变浓,简直要把人熏得吐出来。
然而,他今天把香水店搬来都没用,因为现在跟他说话的根本就不是韩雯雯。
章瑜顶着韩雯雯的外表微笑:“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跟你走?”
阴桃花停止絮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雯雯,我告诉你,你就跟我走吗?”
章瑜甜蜜道:“你先说嘛,我听听看好不好听。”
阴桃花收回邀请的手,笑了一下:“我叫白黎,好听吗?”
他怎么敢的?
白黎满腔的怒火旺盛到无以复加,一怒之下“呜呜”地呲着牙低哼出声。
刚刚还在甜笑的少女忽然面露怒色,没等阴桃花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韩雯雯”嗷呜一声冲他扑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下口极狠,左摇右晃,恨不得生撕下一块肉来一样。
四周浓到要凝固的香气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如同打碎了一层隔音玻璃,安静到令人不安的梦境里终于出现了其他声音。微风拂过树叶,枝叶互相碰撞,甚至还有不知名小鸟清脆的啼鸣。
阴桃花大叫一声,身形变淡,消失在原地。
白黎嘴里一空,不甘心地重重哼了一下鼻子,被其他人抢走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阴桃花在远处凝出身形,兴奋不已:“哈哈,还有别人,哈哈哈,好啊哈哈哈……”
“韩雯雯”戒备地看着阴桃花,自言自语:“你连小白都抢不过?”
马上又换了一种语调辩解:“谁知道它会忽然发狂啊。”
接着又替小狗说话:“好了,孩子还小,不懂事。”
然后语气略带嘲讽:“你说的孩子,指的是一百多斤的还是两个多月的?”
最后无奈道:“行了,有没有小白都一样,那家伙前面就发现不对了,都小心点。”
“小白呢?小白出来简单汪两句啊。”
白黎:……已经气死了,勿扰。
说真的,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生气归生气,还真的就受本能驱使去咬人,和真正的小狗也没什么两样了。
反而是那只该死的恶鬼,披了一层人皮,人模人样地招摇撞骗勾人生魂,还冒用他的身份。
那恶鬼正披着他的皮癫狂大笑:“小小凡人也敢来阻拦我,哈哈哈哈哈找死!”
说着,阴桃花身形一动,眨眼间出现在“韩雯雯”身后,。
“韩雯雯”急忙回头要反手攻击,却发现前后同时出现两个鬼影。
凡人的梦境里打斗受限制,法器符咒都不好用,梦境被破坏严重的话会影响梦主神智变成傻子,众人也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
江寒陵快速作出决断:“连骁!”
“知道了。”
阴桃花幻化出两个分身,一左一右抓住“韩雯雯”的两条胳膊,同时往两个方向扯,要把合为一体的魂魄拽开。
真正的韩雯雯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根本承受不住裂魂的痛苦,再由他扯下去就没命了。
连骁当机立断从韩雯雯的魂魄里分离出来,一脚踹开身边的鬼影。
两个鬼影拔河的时候意外拉断了绳子,同时往后一仰,其中一个受到攻击,消散在原地,又和另一个合为一体。
连骁往“韩雯雯”背上推了一把:“你先跑!”
“韩雯雯”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阴桃花见状阴阳怪气:“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凡人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你这只倒比她好上那么一些,可惜你的鼠友只顾自己逃命,不要你了!”
他并没有看出来“韩雯雯”其实不只有两个人,只分离出来一个就停手了。
连骁挑衅地冲他勾勾手:“来,单挑。”
“我跟你单挑?”阴桃花像听到了什么自己不能理解的语言,歪歪头,“跟你这只臭老鼠比赛咬人吗?你们这些低等下贱东西除了咬人还会什么?”
说完,他抬了抬手指。
连骁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动作滞涩下来,看着那鬼影变淡消失。
“韩雯雯”正连爬带滚没命地往回跑,嘴里不时“汪汪”叫,想回头又被迫扭回来,嘴里劝慰道:“小白听话,别担心,连叔叔没事的。”
白黎:……
谁担心连骁了?他担心他自己的身体好吗?那个恶鬼真的很没有礼貌,用他的身体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能不着急吗?
远处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鬼笑:“既然送上门来,你的命,她的命,我全都要,等着吧。”
“韩雯雯”停下逃命的狂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成了。”

凌晨,苍白的月牙向西方滑落,天际由浓重的黑渐变到微弱的蓝。
监察队休息室里灯火通明,高处垂下一根五彩长线,末端离地面大约有六尺的距离,吊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六角铜铃。
铜铃正下方对着一个圆形木质茶几,茶几桌面中间摆了一个小香炉,香炉里竖立的一根线香已经快要燃到头了,只剩下一寸半的长度,顶上积了指腹长的一截灰。
茶几周围放了四张单人小沙发,沙发上的四个人手拉手围成一圈,其中三个正襟危坐闭着眼睛,另外一个像是坐好后又被某种外力给惊动了,向后倒在靠背上,微歪着头,右胳膊上挂着一只雪白蓬松的小狗,也双眼紧闭陷入沉睡。
室内落针可闻,只有四人一狗轻浅安宁的呼吸声。
窗外吹进来一阵微风,悬挂的铜铃纹丝不动,线香顶端那一截灰积累到头,终于支撑不住自身重量,悄无声息地掉落到香炉里,露出顶上一点灼热的火星。
细细的一缕白烟向上方升起,姿态袅娜,安静地飘散开来。
忽然,六角铜铃抖动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宁静,围坐的众人却毫无反应,仍旧沉睡着。
铜铃有规律地自发抖动起来,像某种危险信号。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叮叮叮叮叮……
铜铃的抖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几乎要挣脱五彩绳的禁锢,连续不断的铃声像一张经纬密织的网笼罩住这方小天地。
下面香炉里只剩不到一寸的线香仿佛也受到铃声的扰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燃烧,顶上又积累出短短的一截灰。
香灰即将再一次掉落的时候,其中三个人猛地睁开眼,重重呼出紧提到胸腔的一口气,完全清醒过来。
休采梦立即起身去查看连骁的情况,拿铃铛叫醒他。
白黎也和他们一起醒了过来,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四条腿牢牢扒住江寒陵的胳膊,对阴桃花偷走自己身体的满肚子怒火还没熄灭,“汪”地一声骂出口。
但凡跟前有一只能听懂的狗,肯定当场震惊于这只幼崽的用词之丰富和怒气之旺盛,简直能连骂三个小时不带重样的,堪称狗界第一rapper。
萨摩耶幼崽,恐怖如斯。
然而在座诸位并不能听懂狗语。
江寒陵坐直身体,抱起嗷汪乱叫的小狗崽子,摸摸脑袋。
【这么激动,吓坏了?】
白黎又叫了两声,感觉嗓子有点干,终于闭嘴,垂下尾巴,低头趴在江寒陵胳膊上,摊成一张狗饼。
不是吓坏了,是气坏了,气得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章瑜热情鼓掌:“好!小白说得对。”
白黎也觉得自己说得很对,那个阴桃花就应该被抓起来送到养小鬼的手里去打黑工,白天推磨,晚上钻进下水道去帮人疏通水管,最好变成一只丑老鼠,丑得没有一只老鼠肯和他做朋友。
变成那样是他该得的,谁叫他喜欢偷别人身体了?
章瑜见小白对自己的热情鼓掌没反应,伸手拨弄它的耳朵尖:“为什么不理我?”
白黎觉得有点痒,弹了弹耳朵,继续摊狗饼,发愁怎么才能把身体抢回来。
休采梦确认了连骁没什么大问题,收起引魂铃:“小崽子个头不大本事不小,居然能跟上,还敢咬人,长大了不得了。”
连骁一如既往地对小孩子宽容,靠在沙发上笑:“小白只是担心主人吧?”
“担心主人?”章瑜用食指在白黎脑袋上一戳,不满道,“我才是主人吧?而且小白一开始明明离我最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找队长?嗯?难道是个小狗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厉害的了,不学好。”
白黎:……就不学好了,有本事把我送到狗德学院去。
比起章瑜那一通酸里酸气的半开玩笑半抱怨,江寒陵的心情却是另一番天地。
【它专门来找我,它心里有我。】
白黎:……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单纯习惯了呢?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十来天了,每天都要不定时关注一下江寒陵的想法,以便能够继续苟住,之前跳上沙发的时候根本就是习惯成自然,要说心里有谁的话,那也只有自己被偷走的身体。
蓬松的狗毛淹没了章瑜的一节手指,看起来像在小狗脑袋上戳出个洞。
章瑜拿走手指,看着凹陷下去的毛发,乐了:“嘿嘿,开脑洞!”
休采梦摇摇头:“太危险了,必须得罚它,要不是它,连骁说不定还不用受伤。”
章瑜转过身去看连骁,惊讶道:“受伤了?”
连骁赶忙摆手:“没事没事,一点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
休采梦说:“伤确实没问题,问题是根据规定,如果犯错不罚,那就得把它开除了。”
嗯?开除?
白黎耳朵一竖,警惕起来。
要是监察队在今天之前说要开除他,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举双手双脚赞成,不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多留一秒,撒开四条腿就跑,连狗窝都不带。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失踪身体的线索,监察队正准备抓人,有极大的概率能找到他的身体,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变回去了,这个时候傻子才会离开。
白黎自认不是傻子而且机智得一比,绝对不会错失良机。
不行,留下,必须得留下,哪怕再重的惩罚都要挨过去。
章瑜前几天才背完守则,对相关规定记得很清楚,看着自家小白那柔弱的身躯,嘴角微微抽搐,为难道:“真的要那样对它吗?它还是个孩子啊。”
看他这么纠结,白黎不敢想象自己将会遭受什么样的酷刑,默默夹紧了尾巴。
江寒陵垂眼摸了摸怀里的狗饼,淡淡道:“该罚就罚。”
【这样对小白,确实有点残忍,不过相信它可以理解。】
连煞神都这么说,白黎更害怕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一点都不想理解,谁爱理解谁理解,反正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郑重其事地惩罚一只小狗。
四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一起看向瑟瑟发抖的小白。
江寒陵严肃宣布:“工作过程中擅自行动造成队友受伤,罚半个月薪水,并……”
休采梦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胸牌,底色洁白,上书“我错了”三个血红大字,左右衡量一番,最后挂在了白黎的项圈上。
那胸牌对人来说都比寻常胸牌大一圈,挂在小狗的项圈上,活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披枷戴锁押上刑场。
章瑜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好像犯了天条!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屋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白黎:……
有种想报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无助,监察队好像没一个正常人。
煎茶小馆那只经常穿着丑衣服的小萨摩耶换了新造型——脖子上挂了一个“我错了”的大牌子,走路都跌跌撞撞不方便,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每个来买饮料的人都会问老板一句:“它犯什么错了呀?”
老板回答他们:“咬坏了家里的零食柜。”
大家就会无一例外地替小萨摩耶说话:“这么可爱,让它咬,小狗想吃点零食怎么了?”
小狗想吃零食当然没问题,咬坏零食柜也不是不行,问题是所谓的零食柜是个大活人,所以它受到惩罚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
合理个屁。
白黎不在乎扣不扣工资,也可以忍受戴这个愚蠢的牌子,甚至为自己当时的鲁莽感到一丝抱歉,但他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要像个吉祥物似的被摆在柜台上,接受来来往往每一个人的观赏,甚至还有个别过分的试图上手逗他,想看甜美的耶耶微笑。
笑不出来,根本就笑不出来,这谁能笑得出来?
目送两位客人离开后,江寒陵打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个表格,往里面记录了一些东西。
白黎知道他写了什么。
这群神经病不仅让小白挂牌示众,还非常具有创新性地提出了要让小白“集赞解锁”。简单来讲,攒够一百个替小白说话的人,就可以取下它脖子上的“我错了”牌子,如果能攒够五百个,还可以把扣走的半个月工资还给它。
出于药修的专业素养,白黎认为他们的病情已经达到了一定的严重程度,不应该擅自停药。
看着江寒陵往表格里填上第二百五十个“赞”,白黎感觉自己现在怨气比鬼还重,要是能马上见到那个该死的阴桃花,说不定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把身体抢回来。
可惜青天白日的鬼不出门。
到傍晚六点多的时候,表格里攒到了第二百八十个“赞”,结束惩罚指日可待。
堂食的客人还剩下两三个,正在座位上捧着饮料小声聊天。煎茶小馆门外已经挂上了 “打烊”的牌子,外面却又进来一个人。
来者摘下帽子,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大眼睛,笑得很好看:“请问,你们老板在不在?”

第14章 阴桃花12
柜台上有只小狗正趴在竹篮狗窝里打盹,听见有人说话,耳朵一转,立即睁眼,猛然从窝里跳出来,背部的毛发根根竖起,毛炸炸的像一朵蒲公英,双眼死死盯紧面前的人,压低上半身,呲着牙“呜呜”威胁,标准的犬类攻击预备动作。
小狗表现得非常不安,在柜台上面来回踱步,动作幅度有些大,碰掉了立在狗窝旁的“我错了”胸牌。
“我就是老板。”柜台后低头忙碌的人似乎没有要管教小狗的意思,连头都不抬,“找我什么事?”
对方并不介意自己受到慢待,彬彬有礼道:“打扰了,找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老板停止敲击键盘,抬眼看向说话的人,“你找错人了。”
柜台外声称“来要命”的人毫无波澜,笑容依旧:“跟我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前两天阴桃花在梦里勾走韩雯雯魂魄的时候被人阻止,看对方力量太弱,以为只是个受过半吊子“大师”指点的凡人,就给那凡人也打上了印记准备慢慢折磨。
不料,从那之后,阴桃花却发现自己再也入不了梦了,更别说勾人魂魄,只好顺着那凡人身上的印记找上门来索命。
连骁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抱过小白。
白黎正冲着阴桃花呲牙,恨不得再扑上去撕咬对方,又害怕自己力量太小就此送了命。
阴桃花现在用的就是他的脸,可他根本就没感觉得自己身体和魂魄之间的吸引,所以面前这个恐怕根本就不是真身,只是个假壳子罢了。
一般阴桃花之类的小鬼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对方能弄出桃花寺和小道观,还能混进管理局,一定不好对付,万一被他发现“白黎”还活着,说不定直接就被一把捏死了。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苟住才是第一要紧事。
白黎趴在江寒陵怀里,仰起头看他顶着连骁的脸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对我没好处?”
【抓了你当然有好处,可以拿奖金给小白买衣服,顺便再换个镶钻的项圈。】
大敌当前,江队长却念念不忘要给狗买衣服,还要换带钻项圈,白黎再一次认定这人脑袋确实不太正常。
阴桃花微笑道:“你不会以为,不在梦里我就要不了你的命吧?”
“连骁”神情微嘲:“我说过,你找错人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门扇“砰”的一声自动关闭,座位上聊天的几个顾客瞬间消失,室内陈设从普通奶茶店变成了真正的煎茶小馆,外面门头上方卡通字体的“煎茶小馆”变成了朱红色的“煎茶”二字。
房梁上垂下的风铃互相轻撞,铃声空灵渺远。
阴桃花神色一变,脸上的半永久笑容终于消失:“原来是你!”
江寒陵揭下身上的幻形符咒,嗤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寒陵。”阴桃花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就算你今天抓住我,也杀不了我。”
“谁说我要杀你了?”
江寒陵顺手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把小白揣进怀里,反手从腰间的储物法器里抽出一条长鞭,二话不说扬鞭就朝阴桃花抽去。
白黎悄悄从拉链上方偷瞄,看见杀气腾腾的长鞭,缩成一团不敢乱动。
他知道这条鞭子,名字叫蝎尾,是江寒陵的本命法器,通体血红,鞭稍带刺,鞭策则是做成蝎子尾巴的模样,尖端有毒。据说这条蝎尾鞭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法器,死在它底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这件武器像它的主人一样充满煞气,难以降伏,只受主人控制。
蝎尾鞭迎面抽来,挥出凌厉的破空声,阴桃花急忙后退躲开,身形就像一张随风飘摇的纸片,动作鬼魅莫测,往往在鞭稍落到他身上之前就已经移到了别的地方。
江寒陵纵身越过柜台,一步步朝阴桃花逼近,手上的鞭子也随着主人和敌人之间的距离自动调整长度,每一鞭都没有真正打到敌人身上。
阴桃花左闪右躲,嘲弄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蝎尾不过是徒有其名。”
他没发现的是,每一鞭都巧妙地锁住了他的去路,只留一处破绽。
没过一会儿,阴桃花就被赶到了三间小茶室门口。
白黎被江寒陵带着打了一架,颠得晕头转向,趴在他领口透气,看明白了局势,不由得内心感叹队长除了可怕之外,打起架来胸有成竹的样子真的很帅。
然而江队长还没帅过三十秒。
最后一鞭落下,阴桃花向后一躲,进入中间的小茶室,从天而降一张网把他罩在了里面,再也动弹不得。
江寒陵收起鞭子,隔着衣服拍拍怀里的小狗,宣布:“收工。”
另外三个人推开隔壁小茶室的门出来,一人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得不亦乐乎,完全看不出抓鬼的紧张感。
章瑜鼓掌称赞:“队长不愧是队长,比牧羊犬还专业。”
休采梦笑着纠正:“哎,应该说牧羊犬根本就和队长没有可比性。”
章瑜不以为意:“众生平等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连骁面露疑惑:“这两句有区别吗?”
江寒陵淡淡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不置可否,吩咐:“把他绑好,晚上审。”
【以后退休了,我就去放羊。】
白黎:……
真是好远大的志向。

第15章 阴桃花13
审讯室没有窗户,仅仅依靠天花板上硕大的吸顶灯提供光源,呆在里面难以判断外界时间。下面四方高墙组成一个密闭空间,冷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罩下,经过大白墙的几遭反射,室内亮如白昼,非常提神醒脑。
推门进去,往里走几步就是一张宽阔的办公桌,桌后摆了几把椅子,再往里走,最里面靠墙处赫然是一个金属材质的大笼子,占地面积两米见方,笼顶大约有两米多高,正常身高的成年人抬手就能抓住顶部栏杆。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被关进去的倒霉蛋会选择去抓笼子的栏杆。
原因无他,每一根栏杆都有婴儿手臂粗细,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尤其是其中有雷鸣符,关在笼子里的犯人只要碰到栏杆就会遭雷劈,碰得越久劈得越狠,不小心就会从铮铮铁骨变得外焦里嫩。
阴桃花顶着新鲜出炉的爆炸头缩在笼子中间,原本白净的脸被雷劈得烟熏火燎,看起来倒比之前更像一只恶鬼,符合他的身份。
他虽然受制,却不愿意认输,布满黑灰的脸上只有眼白干净如初,轻蔑地看着外面来审他的人:“我不会告诉你们,叫江寒陵亲自来。”
没人理他。
笼子对面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零食饮料,一旁那三个号称前来审讯的人正围在一起打牌,吃吃喝喝嘻嘻哈哈,压根就没有开始工作的意思。
阴桃花提高声音,颐指气使:“叫江寒陵来!”
“啊?”章瑜百忙之中抽空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没空,你安静点,吵得我差点看错牌。”
阴桃花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什么叫他没空?叫他亲自来审我!”
“啧。”休采梦眼睛盯着手里的牌,“说了没空就是没空,闭嘴。”
连骁正在啃一颗灵果,说话有点含糊:“你安心待着吧,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阴桃花皱眉:“什么意思?江寒陵不是要审我?你们要想知道真相,就叫他来见我!”
休采梦放下牌扭头看向笼子里那一大坨黑色人形物体,烦躁地叹了口气:“谁跟你说我们想知道真相的?你闭嘴,别打扰我们斗地主。”
说完,转回头拿起牌继续研究。
阴桃花:……
斗地主,监察队的人居然在犯人面前消极怠工斗地主。
他陷入了长久的迷惑和巨大的惶恐——这些人不想知道真相,那岂不是连谈判的机会都没了?
“我们只想结案。”连骁好心告诉阴桃花,“结案好拿奖金,反正有你就可以交差,写什么供词都一样。”
章瑜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费那劲审他干什么?”
“叫地主。”休采梦抽出一张牌,“行了,走个流程而已,再打一把时间就差不多了。”
眼看这群人既没有审他的意思也没有叫江寒陵过来的意思,阴桃花终于绷不住了,顾不上遭雷劈,一改高傲优雅的表演做派,扑到笼子边上双手抓住栏杆放声大叫:“江寒陵!出来!我有话要说!江寒陵!……”
即使雷鸣符经过改良,连续不断的轰隆雷声再加上阴桃花大吵大闹的噪音也足够烦人。
三人默默互相对视一眼,扔下手里的牌,开始看热闹。
章瑜看着眼神阴狠的阴桃花挤在栏杆里,“扑哧”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一个表情包,就那个‘等我出去就把你们都杀了’,你们看过吧?是不是很像?”
连骁点头同意:“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休采梦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笼子,“现成的高清素材,留着斗图用。”
“有道理。”连骁和章瑜醍醐灌顶,纷纷掏出手机加入拍摄队伍。
阴桃花:……
他扯着嗓子,用一种死不瞑目的力度声嘶力竭地喊:“江寒陵!我知道一个秘密!关于管理局的!你出来!……”
沉闷的雷声在审讯室里回响,青紫间杂的电流不断从抓住栏杆的双手流向阴桃花全身,白皙柔软的皮肤已经变得干枯开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就在他身上这具假壳子布满碎裂痕迹即将散架的时候,江寒陵终于抱着狗从外面推门进来,走到笼子前方。
假壳子已经完全僵硬了,十指牢牢抓住栏杆,似乎焊在了上面。阴桃花试了两次,连指关节都挪不动,只好干脆放弃这具身躯,退了出去。
江寒陵静静看着一道鬼影分离出去飘在笼子里,栏杆上那具焦黑的躯体迅速变成碎末消失殆尽。
【可惜。】
白黎听见他的心声,无语了一下。
假壳子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真正的身体还下落不明呢,假的就该烧掉才对。
阴桃花本鬼的长相没有白黎那么惹眼,清秀有余精致不足,脸色阴惨惨的,眼神也畏畏缩缩,好像把之前的游刃有余连着壳子一起丢掉了。
江寒陵神情波澜不惊:“你想说什么?”
阴桃花抬眼扫视他身后的其他人:“你让他们出去,我就说。”
江寒陵转身作势要走:“你自便。”
“等等!我说!”
江寒陵停下脚步。
“白黎已经死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死了?
白黎如遭雷击,小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四条腿齐齐发软,一屁股坐在江寒陵怀里,内心无限悲怆。
被夺舍了说不定还能把身体抢回来,要是身体已经死透了,那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一只萨摩耶了,再想找工作就只能去西伯利亚拉雪橇。
虽然毛茸茸的很可爱,但是某非著名修士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经常夺舍的朋友都知道,身体还是原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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