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by路晚星
路晚星  发于:2024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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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温诺都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他爹的,早不骂他,现在要分手了才凶巴巴。要是室友早早就凶他,热暴力计划进行顺利,他还用得着那么一步步的加大火力挑战他的直男底线吗?
他也不想当流氓的,呜呜呜呜。
应离眉眼微敛,淡声道:“干嘛要凶你,我愿意的。”
他不是气温诺撩拨他,是气温诺撩拨他却不认账。
玩他没关系,但不能白玩,温诺得把自己赔给他。
温诺一噎,亮晶晶的眼睛瞪他:“那你这么凶做什么?你自己也爽到了,现在要人家对你负责,你要是早点凶我,我也不会对你热暴力了!”
情绪一激动,话赶话的,温诺不小心就把一直在脑子里念叨的热暴力给脱口而出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是一怔。
温诺无措地合上嘴。
应离的脸瞬间黑了,语气凉森森的:“……热什么?”
温诺紧张地悄悄绞衣服,刚嚣张一点的气焰迅速熄灭了,喏喏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是说……”
“热暴力?”应离沉声逼问:“什么意思,你解释解释?”
温诺:“…………”
坏了,这下真的彻底翻了车了。
室友凑近了,把人挤到沙发的角落,让人避无可避地正视自己的眼睛。
男人淡漠的薄唇抿成一道紧绷直线,幽黑的眼底藏着滔天的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心脏沉入冰冷的湖底。
应离气极反笑了,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冷静的表情都快碎了。
认识这么久,温诺还是第一次见室友情绪波动这么大。
好恐怖啊……要是现在还是他们没分手的状态,应离可能会把他往死里操了。
幸好幸好,还没和好。
他瘪了瘪嘴,小声地呜咽了一下,声音小小的把自己那个神金办法全盘托出了。
算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瞒的呢。
别瞒了吧,干脆一次性批斗个爽,温诺实在是怕了这种盘问了,再也不想有下次了……也不想再用一千个谎去圆最初的那一个了,尤其不想再看见室友失望黯淡的眼神。
他一边说,一边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去瞟室友,察言观色。
可谁知,他都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了,毕竟谁让他耍人家耍得这么过分,挨顿打也没辙,以后老实做人算了,然而室友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男人稍微放松对他的桎梏,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刻意收敛身上肆意而出的戾气。
应离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朝他望去,深邃的瞳孔竟有种阴冷的黏腻感,把温诺密不透风地关在里面。
温诺怂了,慢慢地挪过来,也不敢碰他,就乖巧地仰着头:“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这样做了。哥哥,你实在受不了你就打我两下吧,我不怪你……只要你能消气。”
应离很冷静地出声:“消气?我不生气。”
“嗯?”
应离偏头看他,两个人呼吸挨得很近,他伸出手去揉弄少年净是爱说一些甜言蜜语的嘴唇,把长长的食指伸进去翻搅。
“所以你因为不喜欢我,就故意对我好、为我花钱、替我打抱不平为我撑腰,还跟我做……恨?”应离顿了一下,道:“这就是你的热暴力?”
“还挺特别的。”应离说完,自己点评了一句。
温诺被翻搅得说不出话来,但自己听了也莫名觉得不好意思。
是哦,怎么怪怪的……
哎呀,为什么什么话在应离嘴里过一遍出来都会变得这么古怪呀……
他发誓,他之前明明看热暴力那个法子觉得很天才、很有用的,但现在被应离一说……妈呀,他好像弱智啊。
温诺尴尬地去推应离的手臂,舌头怼开快要伸进他喉咙的手指,含糊道:“对……唔,不起……”
应离把手收回来,一听这话又冷下脸:“你再跟我说对不起,今晚你就别想再说话了。”
他就是不想听见温诺一个劲的对他道歉,才想堵住他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嘴的,结果一放开他还是说了对不起,他想听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对不起。
温诺讪讪地抽出张纸巾给他擦手,下意识又道:“对不……”
应离朝他淡淡的一瞥。
温诺顿时卡住,支吾地改成:“……嗯嗯,我都听你的。”
少年这个样子,又乖、又单纯,很好欺负似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应离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不介意,你继续热暴力我吧,如果这就是你的热暴力。”
其实他是介意的。
怒火都快把他的理智烧干了,像被烧黑的锅底那样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他这辈子也没感受过这样的难堪,就连被应嘉成丢掉礼物,被应辉接走又嫌弃的送回来,都不曾感到如此的狼狈落魄。
他真以为,温诺爱他爱惨了。
他真以为,即使一开始温诺不爱他,但也对自己抱有肉/体上的渴望。
他以为他的初始分不是零分。
当惯了优等生的应离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他已经彻底陷进去了,怎么办呢。即使屈辱至此,他还是爱温诺。
他定定地看着温诺,他只需要温诺一句话。
“温诺,你想让我走的话,别跟我说你不喜欢男人,你直接说你不喜欢我。”
温诺怔住。
应离道:“只要你说了,我就听你的话离开。”
温诺怔怔地看着他,鼻腔的酸漫上泪腺,一眨眼,眼泪就簌簌落下。
男人不说话,只用充满了包容的黑色眼眸看着他。
温诺倏地扑上去抱住他,眼泪全部洇在应离的衣领上,还能嗅到轻微的铁锈味:“对不起呜呜呜,我不应该骗你的,我知道错了,我一直在后悔,也一直在找机会跟你说……但、但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弯掉了呜呜呜,所以越来越说不出口。我害怕你会讨厌我,觉得我跟曾经欺骗你母亲的渣男是一路货色,我怕你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呜呜呜呜对不起哥哥……”
应离搂住他,失而复得般地紧紧拥着恋人的腰背,怒极的气愤和劫后余生的幸福感一齐蜂拥而至,轰得他的眼眶也泛红了。
温诺是跪在沙发上扑过来抱住他的,饱圆的屁股就那样翘着。
应离把人朝自己搂紧,压抑了一晚上的而且越积越高的怒火化作凛冽的一巴掌,狠掴了一下温诺的软肉,打得他颤了两颤,低声骂道:“小王八蛋。”
温诺哭得可怜,还被扇得哎呀一声,委屈地埋怨:“别打了呀……你这人怎么滞后性那么强啊?以前想让你凶我,你不凶,到了现在才来凶。刚刚跟你认错,说可以给你打两下出气,你不打,当正人君子,现在又来打人屁股,你讲不讲理?”
温诺被他扇得屁股肉都麻了,委屈道:“不能打了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打我要生气了……”
他反过手去揉了揉,嘀嘀咕咕道:“肯定留巴掌印了……”
温诺想去浴室脱了裤子看看,委屈坏了。
应离从来都是很宠他的,骂都没骂过他一句,更何况对他动手了?今晚可算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晚上扇了他屁股两次,当他是沙包啊?
温诺叽叽咕咕的不高兴,小脾气上来了。
他纯属是被应离宠坏了,难以从“热暴力计划”中的作精男友身份脱离,偶尔是有一点作劲儿,当即挑刺道:“我刚才要是真的说了不喜欢你,你就会放弃跟我复合吗?”
应离垂下眼睫,气都不喘:“再说一遍,我们没有分手,谈不上复合。”
“你要是真的说了,我只答应你会离开,没说不会再来。”
温诺:“……”
还是你们读书人的心黑啊。
文字游戏一套一套的。
温诺小声嘟哝:“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男朋友都跑了,要脸做什么。”应离冷淡抬眼,明显还有点没气消。
温诺气焰顿时小了,讪讪地问他:“干嘛这个语气,你还生气?”
应离闭上眼,不去看温诺的撒娇,看了会心软。
他语气硬邦邦道:“心冷了。”
八百个心眼子全都是空心的小男友居然对他用热暴力,换谁谁不心冷。
温诺委屈抿唇:“我今天道歉的嘴皮都累了,还不够诚恳吗?”
倏地,他眼尖的瞄见应离的异样,温诺:“……”
他挨挨蹭蹭地贴近了,手往下滑,摸到了轻轻地挠一下,声音因为害羞而放得很软很轻,像撒娇:“哦,心冷了,但是还会应,我看你可怕得很。”
应离的下颌瞬间就绷紧了,语气沉沉:“撒手。”
温诺非但不松,还牵起应离的手往后按在自己的腰臀上,软声撒娇:“老公,你刚才打得我可疼了……你手劲儿多大你不知道?”
应离喉结动了动,哑声:“……那怎么办?”
“你给我揉揉。”温诺小声:“那我就原谅你。”

第89章
男人宽大的掌心炙热无比,隔着布料都能烫得温诺脊椎微颤,被室友扇过的位置更是一阵烫麻,惹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可应离居然不动,甚至连目光也不瞥向他,只蹙着眉凝着半空中的某处,看上去孤高又清冷。
温诺:“……”
(っ///Q////Q///c)
……干嘛呀,再不揉他可三二一跳了!!!
温诺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平日第一次对人做出这样摇尾乞怜般的动作,然而他讨好的对象却看都不看他,他很尴尬的!
温诺的脸都红透了,一双微微下垂的杏眼水涔涔的。
他今天哭得实在太多了,但眼睛不肿。
这归功于温诺令人羡慕的体质,从不水肿,无论是哭得再惨,还是睡前喝了多少的水,都不会浮肿。
于是当温诺有些委屈地捧着应离的脸,把对方朝自己的方向转过来时,应离就对上了那双因为哭得太多而多折了一层眼皮的眼睛。
层叠微红的眼褶让温诺的眼睛显得更大了,楚楚可怜,跟被雨打湿的垂丝海棠似的。
温诺蹙着眉头,软声埋怨:“说话呀,你听到没有啊。”
温诺一心想哄室友消气,见他这样冷漠便有些着急了。
他寻思反正自己这样主动暧昧的行为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拧巴害羞的,他的脸早就在应离面前丢光了。
这么一想,温诺的包袱反而没了。
于是,温诺一边缓慢地把手往下移,从男人下颌一直抚到颈侧,然后轻轻勾住他的衣襟,一边轻微地摆了一下腰,用翘圆的软肉在室友的掌心轻轻蹭着。
应离被他磨得没有办法,黑沉沉的眸子骤缩,嗓音低冷:“原谅我?求原谅的人不是你吗,明明是你一直在道歉。”
温诺:“……”
这个生冷的语气,真的还在生气,看来气得是真不轻。
这还是应离第一次用这么冷漠的口吻跟他说话呢,温诺挺不适应的。
温诺心一横,勾住应离的脖颈,直接面对面地坐上了他的大腿,水涔涔的眼睛不躲不避地直视着应离。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几秒,少年就主动地凑过去亲应离紧抿的唇。
温诺的吻是轻轻的、软软的,贴一下又分开,然后又贴过来。
唇齿间是独属于温诺的清爽气息。
温诺的吻是不带情欲的,跟小朋友的示好似的,只有干净清澈的喜欢,想你开心。
应离绷不住了,他的整个身体都因为小男友的主动献吻而沸腾了起来。
再亲下去,他的原则和自尊真的就荡然无存了,彻底成为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汤姆猫。
为了今后更稳固的关系和抱着让温诺长个教训的目的,应离现在必须狠狠心。
他皱着眉头,把头往后仰了仰,不让他亲。
应离冷着脸,问:“你做什么?”
温诺无辜地眨眨眼睛,又凑过去亲了一下他。
软润的舌尖探出一点,舔了舔男人的唇,又用牙轻咬一下,声音含含糊糊的,像是小火咕咚冒起了泡的糖水般:“亲你呀,我想亲亲看你的嘴是不是硬的。”
应离的喉结轻轻攒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听见小男友又在那用糖水般黏糊的声音自问自答道:“好奇怪呀,是软的呢。难道应的东西在里面?”
温诺说着,热乎乎的舌尖就很笨拙地撬开他紧闭的唇线,往里探去。
应离倏地清晰地领悟到,温诺现在是正在用自己曾教过他的吻技,在攻略他。
虽然动作生涩又笨拙,但这种感觉太好了,就像是亲眼见证了一张白纸染上了由他亲手涂抹上去的色彩。
令他神魂颠倒。
和温诺的每一次亲吻,都好像跟初吻一样爽。
应离还是没忍住沉沦在这种极度的快乐与幸福里了。
等温诺亲完,红着小脸气息不稳地看着他,他才恢复那副冷冰冰的面容,只是冷白的皮肤染上了些许红意,微微喘息:“你这样,还敢说没有撩拨我?”
温诺害羞得脖子和锁骨似乎都微微泛红了,他垂下眼不敢看应离,缓缓拉下室友的拉链:“以前不是故意的,现在才是。”
室友平时喜欢穿宽松点的运动裤或者休闲系的衣服,但因为最近科研所很忙,不时还要开会或者外出商谈,所以室友最近穿得都比较正式。
笔挺的西裤和端正的白衬衣穿在气质本就冷淡的室友身上,把那股子禁欲凛冽的味道给放到最大了。
这样禁欲的人,现在却任由自己对他做这样的事。
温诺脸颊的热意更甚了。
应离呼吸重了一下,圈住温诺的手腕,警告:“温诺,你现在老实坐好,我就放过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招我。你要是再不听话……别指望我会跟之前那样温柔。”
应离说的可是认真的。
今天他被接二连三的冲击给弄得如同牢中困兽,耐性和伪装的温和都被胸中的暴躁给冲破了。温诺要是再招惹他,他或许真的会忍不住动粗,到时候别又娇滴滴的怪他下手重。
温诺委屈巴巴地瞪他一眼,小声嘟哝:“不温柔就不温柔咯……”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挪着屁股往下滑去。
应离一惊,伸手没捞住粘糕一样呲溜下去的温诺,看着蹲在自己膝前的少年。
温诺用牙齿把剩下的半截拉链给扯下来,漂亮的眼睛自下而上睨着他,声音含糊道:“我特许你今天对我凶一点……”
应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过大的刺激给弄得眼前发红。
他想制止温诺,但是喉咙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断断续续的倒像是喘息,弄得人更难堪了。
争吵后的安抚就像夏日酷暑后的绵绵细雨,清凉的雨丝渗入干裂的土地,干渴的心灵瞬间就获得了安宁。
冒尖的青竹受到雨丝的润泽,破土而出,生长得更旺盛狰狞,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旖|旎|缠|绵的春雨映入应离晦暗的眼底,迫使他往后仰着脖颈,才能抵抗得住这种头皮发麻的快意。
男人赤红着双目,大掌按上温诺的后脑勺,焦躁鼓起的脉络诉说着他的不平静。
“咳咳!”
温诺猛地抬头,泪眼曚昽,边咳嗽边哑声抱怨:“你按我干嘛,我差点要噎死了!”
“……抱歉。”应离干巴巴道。
温诺很凶地瞪他一眼,但因为洇红的眼角和可怜的泪意让他看上去潋滟生光。应离被小男友嗔怨的目光给瞪得脊椎酥软,凶是一点也没被凶到的。
温诺也没空骂他,快步钻去浴室漱口了。
清水漱了两遍,白茶味的漱口水漱了一遍,清甜的茶香充盈在唇齿间取代掉淡淡的水腥气才算完。
漱完口他跑出来一看,应离还是那个坐姿,动都没动一下。
男人身上的西装得体端正,是纯正的黑与白色,衬得他更是一副精英模样,下方依然敞着。温诺走时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很不要脸。
温诺:“……”
干嘛,能把人差点噎死了不起啊。
但应离并不是想要炫耀什么的,只是纯粹的……还在回味。
暖洋洋的余韵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一向行事利落又干脆的男人也变得懒惰了下来,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坦白说,其实温诺的技术不太好。
但因为对象是温诺,所以应离还是无力招架,温诺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他是犯下错误的普罗米修斯,温诺就是他的火种。
所以只需他的一个眼神,应离就能轻易被点燃,他所有的理性和冷静都沦为一戳即破的薄纸。
温诺瞥了他一眼,手脚就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支吾道:“你之前是怎么吃得下去的,你的味觉没问题吗。”
应离眯了眯眼,眸色晦暗,哑声:“坐过来点。”
温诺观察了一下室友的脸色,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冷淡了,才委屈地挨过去:“你不赶我走了?”
应离哪里还舍得。
再说他的本意本来也不是赶他走,而是怕自己压不住脾气把人吓坏,加上又得知自己被热暴力,在闹别扭罢了。
他轻嗅少年温软皮肤透出来的香气,沉声问道:“还疼吗?”
他指的是温诺被他扇的地方。
温诺耳朵尖尖发烫,小声撒娇:“可疼了,肯定留印子了。你的手劲儿可是放牛放出来的,你怎么舍得那么用力打我的……”
他说着说着就委屈了,嘴巴扁了一下:“下不为例啊,你这要是让张弛知道了,他肯定会劝分的。”
应离心尖抽痛,眼神瞬间就变得锐利了。
他现在听不得“分”这个字眼,觉得很刺耳。
男人声音低冷,暗含警告:“不许再胡说了。”
温诺粘人地贴上他,哼唧:“你给我检查检查。”
应离沉默地把人按在自己腿上,褪下去看了看,发现小男友还真不是碰瓷,那一身细白的皮肉跟豆腐做的似的,还真起了个浅浅的红印子。
透白的皮肤很吸手,看着像一颗被剥开了的腻润荔枝。
漂亮得更激起人的破坏欲。
应离的眼神瞬间就爬满了红血丝,黑洞洞的瞳孔深得渗人。
“叮咚——”门铃响了。
温诺惊讶地撑起身子,一脸惊愕。
应离安抚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低声道:“别出来,是我点的闪送。”
室友放开他站起身把敞开的拉链拉好,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着装得体,才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温诺好奇地张望:“你买了什么?”
应离拆开包装,道:“冰敷眼罩,和一些别的。”
他把填充好冰感材质的眼罩递给温诺,声音沉肃:“那么爱哭,明天起来眼睛肯定会痛的,最好敷一下。”
温诺眨了眨眼睛,确实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于是听话地接过去戴好,软声道:“哦,谢谢哥哥。”
“不客气。”
温诺摸了摸眼罩,心里感到暖洋洋的熨帖,心说果然室友还是很宠他的。他都没想到的事情,应离却总能替他考虑周全。
倏地,他发出一声惊叫,感觉肚子凉凉的,像是衣服被掀开了。
温诺慌张道:“哥哥,你做什么呀?”
空气中传来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男人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诺诺,你骗了我这么久,想让我消气可不是撒撒娇就可以翻篇的。”
温诺感受到了渐渐褪下去的凉意,紧张地拢了一下腿,有点可怜道:“那要怎么办啊……真的不能打我了,你之前明明说过,你不家暴的。”
应离低低地闷声笑了一下:“不打。”
“但是宝宝玩了我这么久,是不是也该让我玩一次了?”
温诺不太明白,鼻端轻轻哼了个疑问的声音。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黑暗的视野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明明只是一个指节,都仿佛比往日更长。看不见东西,就不知道尽头在何方,恐惧会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刺激。
温诺又开始呜呜咽咽。
明明这个冰敷眼罩是为了让他眼睛好受一些的,但现在反而让他哭得更厉害了。
一向宠他的男友此刻格外不近人情。
仿佛没人盯着他看,他身上那点儿人气也消散了,指尖跟他人一样冰冰冷冷的,仿佛是从黑色湖底里爬出来的水鬼。
“把腿抱好。”应离冷淡道。
温诺好委屈,但他又实在很想让应离消气,只得一边抽噎一边照做。
应离今天真的是气狠了。
回想起这些时日的心动与快乐,居然都是建立在温诺这个什么热暴力的计划之上,他就心脏酸涩得恨不能把温诺整个人给吞进肚子里。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幸好温诺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他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这滔天的爱欲。
原来把心交付出去是一场这么惊心动魄的博弈。
幸好他赌对了。
他冰冷而不安的心终于被温诺的眼泪和体温给焐热。
心是软了,但该有的惩罚和教训还是要让温诺接收到的。
不管温诺如何哭叫和哀求,应离还是近乎冷酷地精准到点。
温诺揪紧了沙发的边缘,无声地弹了一下。
海浪掀得过高,一下更比一下激烈地拍打在岸边,一条受不住波浪的可怜小鱼一个跃身就搁浅在了金色的沙滩上,无助地张着唇。
脑子是混沌的,他只记得了一点——绝对不能再惹应离生气了。
他跟死了一回一样的。
浑浑噩噩间,温诺悚然听见了应离拉链的声音,吓得连忙撑起手肘茫然道:“我都已经……啊?”
应离冷静作答:“我还没有。”
仅仅只是手又怎么足够。
最后,温诺一边哭,一边承诺了大概十遍:“我再也不随便提分手了。”
十遍“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十遍“我会接电话的。”
十遍“我最爱应离。”
十遍“我只对应离一个人热暴力。”
还有十遍温诺自己的哭诉“哥哥能不能把我的眼罩摘了,呜呜呜呜”。
黑暗中未知次数的至高体验带来的是灭顶的快乐,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快乐的浓度过高就会变成痛苦。
温诺的感受就很割裂。
唉,惨的不得了。
巴掌印是没有再新增了,但是深深浅浅的红印却密布得吓人。
终于餍足消气的男人恢复了温柔英俊的面容,抱着温诺洗得干净清爽,换上纯棉的睡衣,再圈在臂弯间细致地亲吻。
温诺早就没有力气躲了,白眼都翻不出来,因为刚刚在做事的时候已经翻累了,麻木地任由室友不知疲倦地亲着。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应离,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鬼来的。”
应离挑眉:“嗯?”
温诺叹气,并不解释。
这实在是很难用言语去表述。
毕竟他实在不明白人为什么会那么癫,且态度转变得很极端,仿佛他这个人生来就没有中间值。
隔岸观火时,应离是穿得齐整而体面,一颗扣子都没解开,仿佛只是一个正在执行冰冷的行动指令的机器人。
但当他扣子一解开,男人就立刻有种似乎要带着他一块赴死的癫狂。
最恐怖的是,刚才作业做到一半,室友似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又流鼻血了。
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漫开,温诺吓得声音都抖了,然而应离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动作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倏地,温诺的肚子传来老大的一声咕噜。
应离立刻皱起眉头,紧张道:“我刚刚没清理干净吗?”
室友很细心地把他半抱起来,哄道:“宝宝先别睡,再去洗一下,不然会不舒服。”
“……”温诺红着脸嘟囔:“不是……是我有点饿。”
两人安静了一会,面面相觑。
应离面色凝重起来,严肃地问道:“你晚饭吃了什么?”
温诺声音更小了:“还没吃……本来点了个粥,后面也没让人送来……”
“……”应离深吸口气,额角青筋蹦了蹦,问:“那你在干什么呢?”
温诺瞪他一眼,有些恼羞成怒了,凑上去咬了一下应离的唇:“在想你!然后就哭!怎么样,满意了吧?你这个血流不止的人还有脸说我!”
吓死他了,搞得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绝症呢,着急了还想骂他一个研究攻克癌症的人居然把自己搞出绝症。
结果谁知道应离用一个轻微感冒就把他所有大招都逼出来了。
应离无奈地起身:“那不一样。”
小男友太不听话,真是让他气得太阳穴都抽痛,但是今晚已经把人欺负得够惨了,应离也舍不得再凶他,只冷着脸掐了一下对方软豆糕一样的脸颊肉肉:“明明就很喜欢我,还玩失踪,自己躲起来哭,这下舒服了?”
温诺抿唇:“我都已经发了不下十次的誓了,你就翻篇吧老公,求你了。”
怎么干完了还数落他也,那他不是白挨了一顿草吗?
应离没辙,出去翻了翻冰箱,苦于没什么食材,只得做了碗很简单的紫菜蛋花清汤挂面。
温诺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看男朋友给他煮夜宵的身影。
他的公寓这儿的围裙对应离来说有点小,穿在男人身上有些紧绷。
应离伸筷子去夹面条时,臂膀劲力的肌肉鼓起,线条流畅分明,上面还有一枚不明显的齿痕。
就……很性感。
温诺看着看着,眼神就化成了温水,唇角也翘起来,小梨涡浅浅地凹下去。
应离端着面一出来见到的就是温诺这副可爱得要死的模样。
白皙软嫩的脸颊一副被雨水浇灌过的滋润,眼下自然泛红,嘴唇被吻得糜红微肿,眼神亮晶晶,似乎在构想着什么很美好的未来。
他一怔,把碗在温诺面前的桌子上放下,语气有些疑惑道:“诺诺,你……还想要吗,刚刚没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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