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了专门做这些谋生的修士,用特殊材料粘连裁剪而成。”谢琅又掏出一床厚实的被子,“我还做了被子,填完毛,有点重。”
温见雪接过被子,确实有点重,但特别软,特别暖,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你好厉害。”温见雪望向谢琅,眼睛亮晶晶。
谢琅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拨了拨耳坠,道:“给你做得不错,其他都做得很丑。”
“看看。”温见雪收起了这些东西。
谢琅完美夫君包袱很重,收起床榻上的狼毛,拒绝给他看。温见雪笑着跳到他背上,“下次我跟你一起做,一样一种,不够换洗。”
“行啊。”
两人悄无声息回到宗派。
秦月等人忙完事情,才看见他们。
“你们……”秦月愣住,她楞了一会,几步走到谢琅面前,“你不是同花倾城那货去虚无海了吗?怎么会与见雪在一起?”
谢琅笑道:“剿灭了骨龙,担忧宗派,御剑提前回来了。”
谢琅刚回答完,刘嶂几人就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秦月想问花倾城为什么没跟着回来,想问为什么联系不上花倾城,又问不出口,一时间,僵在原地。
“谢琅。”温见雪扯了扯谢琅衣袖,传音道。
谢琅余光扫了眼秦月,对刘嶂道:“你问花长老他们啊,花长老他们剿灭骨龙后,受了些伤,打算坐灵船回来,稳妥一些。至于为什么联系不上,那是因为,有人设了隔绝消息的阵法,处在那阵法内,消息互不相通。”
刘嶂:“原来是这样……”不对,他什么时候问了花倾城等人?
秦月闻言,放心了。
简容道:“既然谢兄与花兄都没事,那我便回门派了,门派有些事要我处理。”
温见雪道:“我送送哥。”
“谢霜回来了,你可以休息了,要不要同我回天水派?”简容问。
谢琅听到这句话,敏锐地看了过来。
温见雪察觉到谢琅的目光,低低笑了声,道:“不了,哥,我想留在主宗,万一哪里用得上我。”
简容道:“也好。”
当天晚上,大家联系到了前往虚无海的人,各家对了对人,确定没有伤亡,欣喜若狂。
齐泷自然也收到这个消息,但他此时没有心情理会,笔直地站在长生殿外。
“宗主,你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要不先回去?主子结束修炼,我会告知你。”仙鹤道。
齐泷没有理会它。
仙鹤目中闪过一丝情绪,它快步走进长生殿,来到高台。
太上长老正用神识,翻看玉简内的信息。他身旁堆叠着好几枚玉简。
单扶摇身着一系暗红广袖衣袍,腰系革带,他站在高台下,低眉顺眼,姿态恭敬。
太上长老翻看完手中玉简,睁开眼,看向单扶摇,语气听不出喜怒,“他们研究了多少年?”
单扶摇半跪在地。
“没用的东西。”太上长老将玉简尽数丢给单扶摇,“一个小女孩都能弄出来的东西,他们研究几十年弄不出来。”
单扶摇道:“也不是没有一点进展,他们已然能……”
“能什么?”太上长老道,“别再用那只能让妖物失去控制的丹药糊弄我。”
单扶摇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太上长老看向仙鹤,“有事?”
仙鹤行礼,道:“齐泷求见,似乎有什么急事。”
“让他来见我。”太上长老道。
单扶摇站起身,收起玉简,后撤两步,恭敬离开。
齐泷得到召见的消息,迫不及待走进长生殿,他走得太急,没注意路,转角处,撞上单扶摇。
“你眼瞎啊!”齐泷拍了拍衣袖,训斥道。
单扶摇让开路,行了一礼,笑道:“齐宗主,太上长老等你。”
齐泷闻言,不再理睬单扶摇,快步去见太上长老。穿过正殿,来到后殿,行走在灵气充沛的绿荫间时,齐泷这才想起什么,他问仙鹤。
“你说太上长老在修炼,那他怎么在这里?”
齐泷认识单扶摇,毕竟单扶摇隔一段时间,便会来宗派。
仙鹤并未回答。
齐泷只得压下疑惑,行走片刻,他见到了太上长老。
“听仙鹤说,你有急事?”太上长老道。
“是。”齐泷憋不住火气,将汪禹等人设计他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太上长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道:“你告知我这些事,是希望我怎么做?出宗找到他们,训斥他们一顿么?还是说,与他们开战,搞得生灵涂炭?”
齐泷道:“我……”
“看来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太上长老道。
齐泷听到这句话,总算冷静下来了。
“太上长老,我是心急宗派,才中了他们的计,我怀疑他们就是蛊惑林翡爆出夺舍寿元、私进秘境的幕后黑手……”
“你不用说什么了,你要搞清楚,当务之急是什么。”太上长老道,“宗派丢了人心,又丢了众多潜在资源,可以预见,未来会走下坡路。”
齐泷脸色惨白。
“下去吧。”太上长老摇了摇头。
齐泷离开后,仙鹤道:“主子,看来之前选他做宗主,不是明智之举。”
太上长老道:“若是秦三四在,我怎么会选他?也怪林翡短视,把宗派后路都给堵截了。”
仙鹤想了想,道:“有个人,我觉得比齐泷靠谱,但他修为没有齐泷高,入宗时间也太短,所以之前没敢向您推荐。”
“你指得是慕容复?”
“是。”
“他以前是剑宗的人,我不放心。”太上长老沉呤几息,“你去看着齐泷,只要他不犯蠢,定天迟早回到从前。若是单扶摇那边研究出来了,莫说回到从前,便是……”
太上长老眼睛透出野心。
一瞬间,他遮掩了野心,淡淡道:“去吧。”
“是。”
天色漆黑,灯火缠绕的雄伟建筑伏在山脉间,有些模糊。
单扶摇看向最高的山岳,那山岳峰顶修筑着长生殿,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道:“回去吧。”
为首之人立刻召出青鸟辎车。
单扶摇坐上辎车,闭目养神。半路,他被吵醒,点开联络玉佩,青年焦急的声音从联络玉佩那头传来。
“姑父,你在哪里?父母又要抽查我状况。”
单扶摇睁开眼睛,不紧不慢道:“知道了。”
“他们即刻就要见到淬火符箓。”段复在书房内踱步,时不时透过半开的窗户,朝外望去。书房外,花藤架子前,一对身着华服的夫妇正同一个黑衣老者说话。
这对华服夫妇不是旁人,正是他现在的父母。
单扶摇道:“等着吧。”
“姑父,需要多久?”段复急不可耐。
单扶摇因着研究久久未出结果,本就有些烦躁,闻言,眉宇浮现几分怒火。他按了按眉心,压下了怒火,淡淡道:
“总不会让他们知道段青云已经魂飞魄散,借不了你身体还阳。”
段复放低了声音,道:“姑父,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发现了真相,会如何?”
单扶摇含笑道:“怎么,后悔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杀了段青云?”
段复,或者说余千奇确实后悔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杀了段青云。
若是当初不杀了段青云,老老实实待在剑宗,依照他的天赋,现在说不准,已经随着前往上界的同门,来到剑宗主宗。
而不是在段家,日复一日,过着虽然富足,却心惊胆战的生活。
可现在说后悔又有什么用?
在单扶摇的蛊惑下,步步错,他没有回头路了。
数年前,段复还小,随亲生母亲来到上界,见到单扶摇。单扶摇指着意气风发,众星捧月的段青云,问他想不想成为段青云?
他说想。
于是,单扶摇策划了一切,帮助他杀了段青云,又向死了儿子,几近崩溃的段氏夫妇提出还阳计。
——在与段青云有血缘关系,且有共同特征的人的身体上,画上聚魂阵,召回段青云的神魂。
初招回的神魂很脆弱,在此人身体内待足时间,他便使用还阳术,助段青云夺舍此人,重回人世。
段青云已经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招得回神魂?
段氏夫妇走投无路,昏头了,竟信了单扶摇口中的还阳计,将他过继到膝下,求单扶摇让段青云重回人世。
单扶摇自然答应。
现在,段氏夫妇时不时抽查他状况,便是为了同段青云沟通,他们坚信段青云的神魂已经在他体内。
抽查一般是段家候选继承者所学符箓,偶尔会问以往的事。
为了应付段氏夫妇的抽查,段复不得不求助单扶摇。
单扶摇大部分时间都能解决抽查,少部分时间,不能解决,便用召回神魂过程中,神魂受到损伤,失去一部分记忆为由,应付段氏夫妇。
段复回神,深吸一口气,笑道:“姑父说笑了,我没有后悔。”
“没有后悔最好,待他们死了,你成为段家家主,一切好了。”单扶摇道。
段复道:“我成为段家家主,也是姑父的功劳。”
为杀掉段氏夫妇,单扶摇告诉段氏夫妇,他需要大量修士神魂才能助段青云还阳。
段家上下脑子都有病,段氏夫妇脑子更是有病,背地里,真去杀人取神魂了。
段复心知,事情暴露那天,便是段氏夫妇命绝之日。
他顿了顿,接着道:
“待我成为段家家主,姑父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一定尽全力满足。”
单扶摇道:“我说了,只要段家家主手上戴着的龙凤纹扳指。”
段家家主,段青云父亲手上戴着的龙凤纹扳指是段家传家宝,据段家人说,只是一个有象征意义的扳指,没有什么作用。
段复不明白单扶摇为何要此物。
那东西莫非涉及单扶摇要害?
现下他太被动了,碰上抽查便要求助单扶摇。
段复猜测,单扶摇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能解决抽查,可能是他的妻子,段家二小姐段秋梅在背后指点。
段秋梅身为段家人,跟段家家主关系极好,为何帮着单扶摇行骗?他不得而知。
若是扳指真涉及单扶摇要害,拿到龙凤纹扳指……
段复目中闪过一丝暗光,垂下眼帘,低低道了声是。
单扶摇撩起车帘,让凉风吹进来。
不再多言,断了联系。
没等多久。
段复拿到了描着淬火符纹的纸张,他将其拿出去应付段氏夫妇。
段氏夫妇眉开眼笑。
段复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段家家主轻咳一声,道:“段复,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给你找好了新的躯体。青云借你身体重回人世时,你的神魂便能进入新的躯体。”
段复瞄了一眼段家家主左手大拇指戴着的龙凤纹扳指,抬起头,乖顺道:“我明白了。”
几日后。
前往虚无海的人回来了。
关雎台举办庆功宴,众人迎着人,前往关雎台。
谢琅回来后,担起宗主职责,温见雪便歇下来了。
今日庆功宴,他瞧着秦月想来却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拉着她,同谢琅来了。
“说不说?”
前往虚无海的人融入了各自宗派家族,心中却不约而同想着一个事。
要不要说出剑宗主宗谢霜是半妖。
他们不着痕迹看向走在温见雪身旁的谢琅。
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违背誓言时,天道降下的惩罚。
他们纠结一下,憋屈地放弃了。
谢霜有作孽的痕迹,再说不迟。
当初立下的誓言是:若是说出谢霜半妖身份,则全家暴毙,魂飞魄散。
李帆是定天宗派去虚无海的其中一个内门长老,他放弃说出谢琅半妖身份后,又被另一件事压住,郁闷不已。
“怎么不见我宗派的人?”他小声嘀咕。
前来迎接的各个宗派世家代表闻言,笑了一声。
李帆蹙起眉,看向他们。
“你们笑什么?”
有人抱拳朝他行了一礼,道:“你宗与我等不是一个层次,小小庆功宴自然不敢叫上你宗。”
这话什么意思?
庆功宴没有邀请宗派一并筹办?
以往大型活动,缺了谁都不可能缺了定天宗,今日为何这样奇怪?
李帆看不懂,询问缘由,汪禹笑道:“李长老,你等不必多想,吃完酒回去问问你家齐宗主便知。”
我家齐宗主?齐宗主是谁?
我们只认识林宗主。
李帆几个去往虚无海的定天宗内门长老傻眼了,但没有一人同他们解释,他们只得匆匆吃了酒,回宗询问发生了事。
李帆几人走后,笼罩在庆功宴上,古怪的气氛散了。
有人耸肩道:“虽然不想迁怒李帆几个功臣,但想到他们是定天宗的人,便忍不住生气。”
“是极,是极。”
有人附和。
而去往虚无海的人从身边人嘴里得知这段时间的变故,感慨万千。
汪禹站起身,朝谢琅与花倾城敬酒,“骨龙之事能顺利解决,多亏了谢宗主、花长老,我代表金鳞宗,向你们表示感谢。”
岫烟与李秀也站起了身,笑着表示感谢。
谢琅笑盈盈道:“我与花长老,不过是做了些小事。骨龙之事能顺利解决,完全是同行道友的功劳。”
“谢宗主太谦虚了,论起功劳,我们都不比不过你与花道友。”同去虚无海的人端着酒杯站起身,“我们敬你们一杯。”
谢琅笑着饮下杯中酒,花倾城随后也饮下杯中酒。
温见雪坐在一旁,打量花倾城,猝不及防听到汪禹点他名字。
“温宗主,宴上珍馐可还合胃口?”
昨晚,谢琅打着商讨事务的名头,光明正大留他在寝殿,把他喂得太饱了。他现下根本没有动庆功宴上的东西。
但汪禹如此问,温见雪不好拂众人面子,便笑道:“自然合。”
顿了顿,温见雪接着道,“宗主回来了,我作为剑宗主宗暂代宗主,便退下宗主位置了,烦请汪宗主,不要称呼我宗主了,以免他人误会。”
汪禹放下酒杯,笑道:“温道友将剑宗主宗打理得井井有条,退下宗主位置,未免太过可惜。”
“宗主比我打理得更好。”温见雪道。
“汪宗主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谢琅转动手中酒杯,转了两下,哐啷一下放在桌面。
他看向汪禹,声音极冷,道:
“莫非想挑拨我与嫂子的关系?我这个人直来直去,有话就直说了。你若是想挑拨我与嫂子的关系,死了这条心吧?我们的关系,任何人都不可能离间。”
汪禹表情僵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温和道:“谢宗主莫要生气,我只是可惜温道友的才华被埋没。”
“你的才华才埋没了。”谢琅道。
汪禹:“……”
汪禹扯了扯嘴角,道:“谢宗主脾气未免太过暴躁?”
“你头一天知道?”
汪禹道:“你这样的脾气容易得罪人。”
谢琅道:“其他人光宏大量,定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汪宗主不会要与我计较吧?”
汪禹暗自咬了咬牙,冷笑道:“谢宗主真会说笑。”
谢琅朝他笑,“大家都说我很会说笑,汪宗主今天才意识到,不知缺了多少乐趣。”
在场不知谁笑出声,接着此起彼伏的闷笑。
温见雪低着头,也在闷笑。
汪禹第一次同谢琅对上,根本不知谢琅这么会说,巧舌如簧!他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盯着谢琅看了一会,汪禹心中吸了口气,淡淡道:“现下不知剑宗主宗是温道友做主还是谢宗主做主……”
他说到这里,当即改口,“不好意思,忘了,温道友已经退下宗主之位。”
“哦,没关系。”谢琅道,“汪宗主年纪大了,记忆不好,能理解。”
汪禹:“……”
汪禹不再想着搞幺蛾子,怼回去了,他正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谢宗主。”
“汪宗主有什么问题?请说。”谢琅道。
汪禹道:“听说你宗之前与定天宗走得很近,有成为定天宗附属宗派的意愿?”
谢琅道,“谁说剑宗主宗有成为定天宗附属宗派的意愿?你不能因为定天宗颇有大宗风范,愿意扶持刚成立的小宗派,就说我宗有成为他宗附属宗派的意愿,这是歪曲事实。”
“呵呵,真的是歪曲事实吗?”
“定天宗提携之恩,我宗没齿难忘,若是对方碰到难处,定当鼎力相助。”
温见雪站起身,直视汪禹。
他的目光很是清亮,话语温和,条理清晰,像一股春风,有着抚平烦躁的力量。
“然,如今定天宗行径,令人心生寒意,我宗同在座宗派世家一般,不能与之苟同。”
“汪宗主大可放心。”
他看向上座的岫玉宗宗主岫烟、鹤衣宗宗主李秀,微微一笑。
“岫宗主与秀宗主也请放心。”
谢琅笑道:“嫂子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现场一片寂静,随后,在场人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赞许。
汪禹嘴角微微一掀,道:“有你们这番话,大家自然安心了。”
岫烟两人也附和道:“是了,放心了。”
“汪禹这老狐狸,挑拨离间不成,三言两语,差点把剑宗主宗按到各个宗派世家的对立面。”
庆功宴结束,已然是深夜。
暮色沉沉,蛙鸣不断。
花倾城端坐在回宗的火麟战车内,把玩他从不离手的百花铁骨扇,皮笑肉不笑道。
“岫烟两人虽没有出言为难,瞧着也不像安生的主。”
“所以我之前同你说,要时刻提防他们。”
谢琅满身酒气,他既是前往虚无海的修士之一,又是剑宗主宗宗主,宴会上,自然少不了应酬。
闻言,他盘坐于一旁,回了这样一句,随后,伸手拽住温见雪衣袖。
“我头疼得很。”
“知道了。”温见雪拨开他手,“回宗了,我给你们煮醒酒汤。”
话音未落,谢琅又拽住他衣袖。
“我想睡会。”
“你去。”
“你陪我睡。”谢琅居然抱住他腰。
温见雪一僵,看向旁边两人。
花倾城在宴会上也没少喝,他眯起眼睛,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喝醉了,脑子转不太过来。
秦月与温见雪一般,没有喝酒,此刻十分清明,见此情景,迟疑道:“谢霜好像醉得不轻?你要不先送他去睡觉?”
温见雪顺坡下驴,把谢琅扶到内间床榻上。他替青年脱下外衣,又脱了银靴,掐诀净手,正想出去,青年手臂一撑,坐起,拉住他腰带,把他勾了过来。
“陪我睡觉。”
温见雪抬起眼,仔细看谢琅。
对方眼睛清亮,哪有一点醉意?
“你哄我。”
谢琅握住温见雪的手,甩出一张符,拽掉他穿着的白靴,揽着他腰,一卷,将其按在床榻上,拢在怀里。
“不如此,怎么叫你光明正大陪我睡觉?”谢琅理直气壮,他将下巴搁在温见雪头顶。
“你没有醉,不头疼?睡什么?”温见雪问。
谢琅闭上眼睛,道:“方才逗你玩儿,我真醉了,方才只是用术法使了个清亮障眼法。”
“你此刻才是逗我玩吧?”温见雪去扳谢琅的手,原以为会很难扳开,不料,轻而易举便扳开了。
温见雪爬起,俯身去探青年鼻息,鼻息平稳,竟睡着了。
看来真醉了。
温见雪收回手,朝紧闭房门看了一眼,脱掉外衣,拉过叠在一旁的被子,挨着谢琅躺下。
罢了,陪他睡一会吧。
若是秦月等人问起,他便说,谢琅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发酒疯,非要自己陪着睡。
小叔子喝醉了,非要嫂子陪着睡,传出去大概很难听。
基于此,温见雪应该担心自己名声,可他此刻却升起背德的刺激感。
他吹了吹谢琅眼睛,靠近了几分。
秦月见温见雪这么久还没从内间走出,担忧他一时心软,真的陪睡,站起身,想去看看情况。
“两个男人,睡一起有什么关系?”
花倾城这时出声了。
“他们是叔嫂……”
花倾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他点了点桌面,漫不经心道:“那也是两个男人。”
他说罢,接着道,“再则说了,这里就我们,我们不说,谁知道?喝醉了,闹一闹,多正常的事,别一惊一乍。”
此话确实。
秦月纠结一下,坐回原位。
花倾城此时闭上了眼睛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秦月看向花倾城,“你是不是受了重伤?”
花倾城睁开眼,“何出此言。”
秦月指出他气势没有从前盛了。
自然没有从前盛了。
元婴离体,化为分身,他的修为等,也被一分为二了。
为免亲戚朋友担心,他请大家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他与谢琅不同,大家自然愿意卖他这个人情,纷纷应下。
但他不曾想到秦月如此细致,竟能看出异样。
但凡她用灵力探查一番,便能得出正常的答案。
花倾城心中惊讶,表面却不漏出一丝破绽,笑着道:“我没有受重伤,这事你问谢宗主,或者问其他人,都知道。”
“我没有错,你气势绝对变弱了。”秦月道。
“你……”花倾城凑到秦月面前,“说这话是不是看上我了,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秦月愣了一下,抓过果盘里的毵金果按花倾城嘴里。
“你个醉鬼,也不拿镜子照照?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喜欢隔壁阿福都不会喜欢你。”
花倾城眼睛灰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他取下毵金果,挑剔地扫秦月一圈。
“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吗?要胸没胸,要脸没脸,花楼姑娘比你强百倍。”
“你说什么?”
秦月一口气没喘过来,抽出长鞭。
“贱人,你给我死!”
火麟战车入了剑宗主宗。
温见雪察觉回了宗,叫醒谢琅。谢琅懒懒散散地往他身上靠,“头还是有些疼。”
“到宗了,我给你煮醒酒汤。”温见雪催促谢琅起身。
谢琅按住他后脑勺,笑着亲他。
“辛苦嫂子。”
温见雪故作恼火,边推搡边道:“你便是这样感谢嫂子的?”
“我就是这样感谢嫂子。”
谢琅将他压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顺着嘴唇落到脖颈,道:“实不相瞒,我觊觎嫂子已久。兄长早逝,嫂子不如从了我?”
就在此时,房门被一道巨力撞碎。
几双眼睛看了过来。
四周安静了。
静得有点可怕。
“你……你……”
秦月持着长鞭,表情错愕。
花倾城倒在碎木间,向后仰起脑袋,盯着他们。他轻咳了一声,正想爬起。
简容示意身旁的两个师弟把挡路的他拉开,面色铁青,几步走到床榻边,抽出本命剑,架在谢琅脖子上。
“畜生,我今日便送你去地府忏悔。”
谢琅:“……”
温见雪反应过来,起身阻拦,急切道:“他喝醉了。”
“喝醉了,还会耍流氓,可怕得很。”简容冷冷道。
“哥,不是……”
温见雪话还没说完,便被简容打断了。
“闭嘴,你一边去。”
“简兄,谢霜是剑宗主宗宗主,杀了他会挑起两宗事端。你冷静一点。”花倾城企图抢救。
简容看着谢琅,道:“既然如此,你自宫吧,否则我必杀你。”
谢琅:“……”
谢琅看向花倾城。
花倾城扇开百花铁骨折扇,遮住脸。
看不见我。
我尽力了。
不关我的事。
“你自宫了,我就冷静了。”
温见雪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拉了拉简容袖子,道:“哥,这是误会。”
简容扫温见雪一眼,目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这个畜生这样冒犯你,你还要替他说话?若不是发生得及时,他把你如何了,你便是哭也晚了。”
温见雪看向谢琅。快解释呀。
谢琅朝他投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大舅哥。”
简容冷冷盯着谢琅,他将长剑往谢琅的方向压了几分,剑刃割破皮肤,一条嫣红血线出现在谢琅脖侧。
“谁是你大舅哥?”
谢琅示意花倾城把房间里其他人带走。
待房间里只剩简容、他、温见雪,他才道:“我就是谢琅,与温见雪是道侣,方才只是同温见雪闹着玩。”
“你哥死了,你长得与他一样,便可以肆无忌惮夺他身份,逃避罪责?”
“大舅哥,不曾骗你,我确实是谢琅。我当初并未被断肠鬼夺舍,进入莲都,是为寻碧天莲,解决林翡等人放我体内的引魔珠。在莲都拿到碧天莲,出来后,为避免麻烦,我改了名,对外宣称是谢琅的双胞胎弟弟谢霜。此事,大舅哥去问我现在的师父,下界剑宗分宗宗主便知真假。”
简容闻言,蹙起眉。
他收起了剑,对温见雪道:“穿好衣服,我有事对你说。”
简容来剑宗主宗就是为了找温见雪说件事,谁料踏进火麟战车,正好遇上花倾城和秦月打架,撞破了房门。
“好的。”温见雪乖巧点头。
简容走了出去。
温见雪松了口气,走到谢琅面前,弯身看他脖侧的剑伤,“叫你逗我,被割了一剑,好了吧。”
谢琅环住他腰,吸了吸鼻子,“嫂子,疼。”
“你还来。”温见雪又好笑又心疼,他拍开谢琅的爪子,翻出药膏,给对方上药。
谢琅坐在床边,支着腿,抓住他一缕头发把玩,道:“你不也喜欢听我叫你嫂子?”
“胡说,我没有。”
谢琅一把将他按在怀里,胡乱亲吻,“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