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道侣by东北大灰狼
东北大灰狼  发于:2024年10月06日

关灯
护眼

几个金鳞宗执事弟子顶着阴风走到土坑边,掏出焚尸专用的阳火。
“段家被处死的人真多,从早到晚,才处理完毕。”一个身材矮小的金鳞宗执事弟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处死这么多人。”
他右侧的金鳞宗执事弟子嗤笑道:“怎么?怕了?”
“有一点吧。”
在场其他人都笑了。
“你又不曾犯这等大错,怕什么!”
他们说着,将手中阳火丢进土坑。
阳火不知落在段家哪个人身上,瞬间变大,水流一般,朝其它尸体蔓延去。
“烧得真旺。”
几个金鳞宗执事弟子盯着土坑,他们要等到尸体焚烧殆尽,才能离去。
忽然,前方吹来一道风,不远处灌木丛轻轻晃动,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谁!”
几个金鳞宗执事弟子召出自己的本命灵器,互相对视一眼,快如疾风,来到灌木丛前,运转灵力,击向灌木丛。
枝叶尽碎,灌木丛不动了。
一个金鳞宗执事弟子用灵力拨开灌木丛,见一尸鬼。
尸鬼已经被他们瞬间打死,此刻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
“哪里来的尸鬼?”
几人颇为不解,朝四周望去,未见其他尸鬼,细细思索了一番,猜测道:
“莫非是囚邪地断崖内的尸鬼?不是说断崖内的尸鬼不会出来吗?这怎么出来了。”
几人想及那满崖底的尸鬼,打了个哆嗦。
“这出来多少啊?先前便听人说是祸害,得赶紧灭了,大家非要推来推去。”
这样想着,几人收了尸鬼的尸体,回到土坑前等待了一会,见土坑内的尸体皆焚成灰,转身便朝宗内赶去,要将尸鬼出来的事禀告汪禹。
此刻,不远处的灵船内,假死丹失效了,段复清醒了。
温见雪站在灵船甲板上,透过大开的房门,看着蜷曲在床上,浑身是血的段复。
他仅仅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边喂了颗丹药吊着对方性命,边拿出传讯符,告知余隋,他儿子救出来了。
余隋夫妇很快赶到灵船,他们一看到段复便哭了出来。
温见雪怕引人注意,驱使灵船行远了一些,抄起双臂,靠在门口,道:“段衡呢?”
段呤雨正不断给段复喂丹药,余隋尚且冷静,他得听此话,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他。
“段衡好好在那里。”
“那里?哪里?”
余隋道:“温宗主,你把我儿治好,我自然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段衡。”
温见雪闻言,笑了。
“余家主,你这就得寸进尺了,交易中可没有这一要求。”
余隋道:“他伤得太重,依我们的实力,恐怕治不好,未来都将缠绵病榻。”
“那关我什么事,那是你们的事。”温见雪道。
余隋深吸一口气,道:“他若是日后缠绵病榻,等同一个废物,不如死了干净。”
温见雪笑道:“看来余家主的拳拳爱子之心碰到废物便碎了。”
余隋怒道:“我们谈时,我说得是受伤没事,而不是受重伤没事。”
“余家主,你这不是玩文字把戏?人,我已经给你救出来了,段衡,你也该交出来。”
余隋冷笑道:“段衡我想交出来,不想交出来,你又如何?”他拍了拍手,几道人影朝灵船跃来,闪入灵船,来到房间内,“段复我就先带走了,什么时候温宗主愿意治好段复,我什么时候放人。”
“我看你们是想找死。”温见雪淡淡道。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灵船内,一剑割断了余隋叫来的人的脖子,鲜血洒了一地。
温见雪目光扫过神色僵硬的余隋,站直身体,对为首那个带着木制面具的黑衣人,道:
“去下界找剑宗分宗要些人,把余家翻一遍,若是翻一遍还找不到段衡,把余家能带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然后,封锁余家,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胆敢违令,格杀勿论。”
黑衣人低下头,道:“是。”身影瞬间消失了。
“你敢!信不信我将你无视规矩,救了段复的事捅出去。”
温见雪笑吟吟道:“捅出去,先死的是你,是余家。余家失去段家这座靠山,不过下界一个小家族,拿什么抗衡各个世家门派,它连剑宗都抗衡不了。”
“你这样的作法与邪修有何区别!”余隋气得脖颈粗大了几分。
“温某有事在事,便不奉陪了,先走了。”
温见雪说罢,带着人就走了。
“哗啦!”房间里的物品倒了一地。
余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猩红一片。
金鳞宗。
汪禹三人正在清点段家财产。
段家倒了,段家的财产自然而然要收起,然后按照除掉段家出力多少,瓜分财产。
他们作为除掉段家的主力,分得了段家大部分财产,剩下小部分,均分给了此次参与门派世家,包括剑宗主宗。
汪禹三人本来不想分给剑宗主宗,但怕留话柄,思来想去,还是分了。
三人已经从几个焚尸的执事弟子口中得知了尸鬼出来的事。
分配了段家财产后,一边派人前去囚邪地断崖查看尸鬼出来了多少,一边给齐泷发消息,询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否要解散定天宗。
齐泷久久没说话。
李秀等得不耐烦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宗主若是不想解散定天便直说,我们自然……”
“解散。”
“你说什么?”
齐泷道:“明日一早,我便解散定天宗,只是希望解散后,你们不要为难从定天出来的长老、弟子。”
汪禹三人笑了,道:“齐宗主放心,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从定天出来的长老、弟子,不光不会为难我们还欢迎他们加入我们宗派。”
齐泷没说话了,掐断了联系。
月水如水,凉意习习。
他在议政殿殿内站了许久,叫来人,叫他告知宗内诸位,明日定天宗解散的事,无视那人惊愕的目光,行至宗派供奉诸位前辈的祠堂,撩起宗袍,跪了下去。
庄重祠堂内,火光明亮。
齐泷目光扫过祠堂内,密密麻麻的牌位,浑身肌肉绷紧,缓缓握紧了拳头。
“诸位前辈,若神魂尚未入轮回,停留于世,护着定天,应然能看见现在的局势。”
齐泷垂下了视线,深深弯下腰,将头磕于冰凉地砖。
“定天大势已去,晚辈无能,不能扭转乾坤,在这飘摇不定,狼豺虎豹虎视眈眈的世间,保住定天。”
“晚辈……”
他声音有些颤抖,额头抵着冰凉地砖,直直看着一片灰黑。
过了许久,他终于接着道:
“晚辈初入定天,见群英荟萃,玉楼金阁,祥云灵禽,便对定天生出无限向往,决定努力修炼,在定天获得一席之地。”
“前些年,秦师兄秦三四离去,晚辈成了定天宗主,欢喜不已,家人皆以晚辈为骄傲,晚辈也立志做出丰功伟业,名垂千古。”
“然而时不待我,若再给晚辈几百年时间,定然……定然……”
他说不出话了。
眼圈红了,滚烫的眼泪滚落出来,砸在地面。
“晚辈继位宗主后,面对迟暮的宗派,整日整日不得安宁,如今,终于要结束这一切,晚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晚辈不想解散定天,愿意付出性命,叫定天长存。可是我的命不值什么,他们瞧不上,他们要得是定天。”
“定天同剑宗不同,人心是散的,此次解散,不会重现了。”
齐泷在祠堂跪了一夜,天亮时,一道恭敬的声音从厚实沉重的祠堂门外传来。
“宗主,汪宗主等人来了。”
齐泷擦去眼泪,整理好仪态,挺直腰板,左手置于腹部,阔步走了出去。这定天宗末代宗主,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与傲慢。
汪禹几人在议政殿大殿内等他,个个仙风道骨。
瞧见他来,皆站起身,笑道:“齐宗主。”
齐泷没有理他们,交出宗派秘境密匙、地锲、灵脉采集令牌,下界分宗管辖权等,绕过他们,走出大殿,来到广场。
广场站满人,就连广场台阶下面都站满了人——定天宗要解散的事,宗内人都知道,一大早便自发聚集在广场。
场面安静。
齐泷看过前排的内门长老,又看过外门长老、内门执事、外门执事…他一层一层看去,多么希望没有边际。然而,终究还是看到边际了。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
“从即日起,定天解散,诸位走吧。”
云雾缭绕的钟鼓楼,大钟响了三声。
沉重响亮的钟声带着悲戚,响彻云霄,传遍定天宗,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齐泷道:“此地一别,山高水远,复不相见,但愿诸位所行皆坦途,所求皆如愿。”
这句话落,矗立于上界数万年的庞然大物,轰然消散,正如数年前的剑宗。

定天宗的人昨晚得到宗派解散的消息,便收拾好了东西,齐泷一宣布解散,他们就要走了。
有人满脸喜悦,走得急急匆匆;有人一脸茫然,走得拖拖拉拉;有人满眼悲凉,走一步看三眼。
众生百态,此时上演得淋漓尽致。
“公子,我们回家吧。”
齐家护法带着人,走到齐泷身旁,躬身道,“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齐泷随着护法离开定天宗,走出定天宗后,他回头望向定天宗。
定天宗建在巍峨的山峰间,由无数殿宇构成,从他的视角看去,壮丽无比,似乎同初入时,并无不同。
齐泷心头沉甸甸,眼睛酸涩,他咬紧后槽牙,上了青鸟灵车。
宗外围着许多人,他们都是其他宗派的人,来围观定天宗解散。
当然,围观是其次,他们主要是来捡漏。
定天宗身为曾经的第一宗,即便贵重的物品被汪禹等人拿走了,次一些的被宗内的人带走了,但总有些留下的东西。
这些东西或许对于大宗派不算什么,对他们却贵重,说不准能用上,反正不花钱,不要白不要,万一能捡到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那便赚到了。
除了捡东西,他们还想捡弟子、长老、执事。
定天宗这么多优秀的人,万一有人不愿入大宗,没有归处,那可不得卷吧卷吧,赶紧捡回去。
大佬吃肉,他们喝汤也很满足。
齐泷看过这些人,放下车帘。
“走。”
护法一个跃身,立在青鸟背上,气沉丹田,对挡住路的人,道:
“麻烦诸位道友让开些,青鸟拉动灵车起飞时,如是被风割伤,可不怨不得我们。”
周边的人连连往一旁散。
护法驱使青鸟,拉着灵车,瞬间没入云层。
温见雪带着执事弟子也来围观了。
同其他人一般,他也是来捡漏的。
他不捡东西,这么多人争东西,就算有好东西,依宗派现在的处境,捡到了也会被其他人联手夺了,实在没必要。
他是专门来捡人的。
捡那些知道剑宗被针对孤立,却还愿意来剑宗的人。
慕容复带着他师父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注意着从慕容复,见他带着他师父朝这边走来,以为对方对自己门派颇有兴趣,立刻上前邀请慕容复加入自己门派。
慕容复笑容不减,客客气气道:“不好意思,我找剑宗主宗温宗主。”
他们脸色变了变,难看地走了。
慕容复走到距离温见雪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笑道:“温宗主,许久不见,可安好?”
温见雪笑道:“一切安好,慕容道友这些日子如何?”
“自是一切都好。”慕容复道。
温见雪微微点头,看向慕容复师父,朝对方行礼做辑。
“见过前辈,不知前辈与慕容道友现下可有去处?我派人整理了住所,烧了今年的新茶,不如去我哪里坐坐?”
慕容复师父鲁鱼闻言,展颜笑道:“温宗主客气,只是我这人脾气怪,坐坐便不愿走了。”
温见雪笑道:“前辈未入定天前,本就是剑宗主宗长老,如今只是回家了。谈何走?只是现在剑宗主宗情形不太好,万望莫要嫌弃。”
对方便哈哈笑出声。
“狗不嫌家贫。”
鲁鱼拍了拍慕容复肩膀,道:“你们聊,我去问问有谁愿同去剑宗。”
温见雪道:“宁缺毋滥。”
“这自然。”对方笑着,走了。
慕容复打量温见雪。
温见雪今日穿了身雪袍,袍上用金线绣花鸟图腾,外罩一层雪白薄纱,他将头发用玉冠束了起来,眉眼温柔,却藏着几分尖锐,抬手举足间,颇有上位者的风范,气势非凡。
“你越来越有气派了,隔远了,我都有些认不出来。”慕容复克制地收回了目光,笑道。
温见雪笑道:“慕容师兄说笑了。”
温见雪同他闲聊了几句,便去找附近的人买一枚录制了定天宗解散画画的录像石,打算回去了,传送给谢琅和寒宗主看看。
寒宗主正是下界剑宗分宗宗主,谢琅如今的师父,温见雪师父寒长老的亲哥。
为了区分,温见雪现下称他寒宗主,以往都是称宗主。
温见雪很快买好录像石,正要转身,听到几个从定天宗出来的人议论道:
“鲁长老也不知怎么想的,要去剑宗主宗,剑宗主宗现在的处境与我们之前的处境何其相似?指不定哪天就倒了。”
“反正我不会去剑宗主宗。”
“其实我想去剑宗主宗,听说剑宗主宗待遇极好。”
“待遇好又如何?迟早要倒。我也不会去,我已经看好了几个宗派,这几个宗派虽然比不得金鳞宗等大宗,确也十分不错,过去就能做内门长老……”
温见雪带来的执事弟子闻言,心里火气直窜。
诚然,剑宗主宗现在的处境与以前定天宗的处境相似,但那不代表剑宗主宗会和定天宗一般,倒了。
口口声声说倒了什么意思?
几个执事弟子当即就要开口怼人,温见雪察觉到他们的动静,抬手制止了他们,传音道:“多事之秋,不宜生事。”
几个执事弟子硬生生压下火气,道:“是。”
温见雪带着人回到原地,此刻慕容复的师父鲁鱼已经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鲁鱼道:“问了问,倒是有不少弟子愿意来剑宗主宗,但是我瞧他们……”
轻轻摇了下头,“不像是愿意长久待在剑宗主宗的人,只是听说剑宗主宗待遇好,做个歇脚处,所以并没有邀请他们。”
他说到这里,转身介绍带来的几个人。
“这两位是我好友,曾经也是剑宗弟子。”他指着两个中年人说。
两个中年人朝温见雪点了点头。
“这三位是我好友的弟子。”他指着余下那三个年轻人说。
三个年轻人行礼道:“见过温宗主。”
“无需多礼。”温见雪伸手道,“诸位,剑宗主宗请。”
一干人回到剑宗主宗。
曾经在定天宗作长老的人,来到剑宗主宗依然是长老,曾经在定天宗做内门弟子的人,除了慕容复,其他依然是弟子,几乎没有变动。
温见雪召来宗内长老,向他们介绍了慕容复等人,便吩咐人设宴款待。
此刻,下界,余家。
余家主余隋亲眷同余家管事站在庭院内,怒目圆睁,骂着翻查余家的剑宗分宗弟子。
骂来骂去,见这群剑宗分宗弟子不理他们,一群人乌压压来到客厅前。
一个戴着精细木质面具,气势不俗的黑衣人,站在客厅前,抱着剑,看着前方。
余家管家被首先站了出来,他几步走到黑衣人面前,明明人瘦得像个猴子,声音却格外响亮,怒道:“你们凭什么翻查余家,我们犯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黑衣人抬手,把他提了起来,一把甩了出去。
“叽叽歪歪,把舌头割了。”
余家管家趴在地面,咽了咽口水,不吭声了。
余隋亲眷瞪他一眼,绕过黑衣人,走进客厅,等待余隋的消息。
黑衣人带着剑宗分宗弟子来余家时,他们便给家主余隋发了消息。
由于上下两界有界膜,所以即便辅助上专门的术法,消息也极难传递,一来一回都要好几个时辰。
等到黄昏,剑宗分宗弟子快把余家翻查一遍时,他们终于收到家主余隋的消息。
——让我想想。
想什么?
亲眷同管家都看不明白这句话。
想了许久,他们终于意识到,家主去上界解救段复时,得罪了剑宗。
段家如今倒台了,得罪了剑宗,这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他们心里暗暗叫苦,惶恐不安。
余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把灵船内的尸体烧了,花大价格请了个医修给段复治疗,但段复遭受刑罚后,身体就犹如一艘摇摇欲坠的破船,这里修了哪里漏,根本没办法好转。
余隋知道温见雪一定有能够治疗段复的丹药,他连假死丹这种高级丹药都有,治疗人的丹药肯定也有。
可温见雪不愿意出手。
人都救了!治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非要斤斤计较,苦苦相逼。
“爹,我是不是治不好了?要成废物了?”段复脸无血色,他躺在床上,侧目看着余隋。
余隋不说话。
段呤雨眼中含泪,她坐在床边,低声道:“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段复道:“早知我便不来上界了……”话没说完,他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一口血液,血液中夹杂着内脏碎沫。
段呤雨慌神,抓住医修,往床边推,歇斯底里道:“你快看看!”
余隋几步走出房间,心情烦躁,在房门前踱步。
段复不在余家,就算剑宗弟子把余家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段衡。
麻烦的是,温见雪说,如果找不到段衡,就要封锁余家,好好收拾他的亲眷。
段复如今都这样了,亲眷自然不能搭进去。
余隋思量至此,顿住脚步,眼睛蒙上一层乌云一般,阴郁无比。
片刻,他拿出传讯符,再次联系温见雪。
宴席已设好,温见雪正在款待慕容复等人,余光扫了一眼飘浮于眼前的传讯符,挥开传讯符,掐断了联系。
慕容复注意到这一点,传音道:“可是哪位道友有急事寻你?若是有急事,你且去吧,我会跟师父他们解释,不必担心。”
温见雪嘴角浮现笑意,他传音道:“我今日唯一的事情便是款待你们。”
慕容复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余隋见联系不上温见雪,心沉了沉,他快步流星朝楼道走去。
段呤雨道:“你去哪里!”
“去找温见雪,你好好照顾千奇。”余隋道。
余隋很快来到剑宗主宗。
宗派内值日的执事弟子接待了他,客气道:“余家主。”余隋已经来过剑宗主宗一次,所以执事弟子认识他。
余隋道:“未递拜帖,贸然打扰。不知温宗主现在何处。”
“宗主正在招待慕容长老等人。”
“余某有急事求见温宗主,烦请小友通报一声。””余家主稍等。”执事弟子道,他快步来到宴席,找到温见雪,传音道:
“宗主,余家主求见你,说是有急事。”
温见雪神情淡淡,传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执事弟子依言退下,回到待客厅。
余隋连忙上前,问道:“温宗主……”
“宗主没说什么。”执事弟子道。
余隋闻言,心道:温见雪这是在拿乔!他心里冷冷一笑,坐回座位,道:“温宗主既然是在招待人,想来暂且是没时间见我,无妨,我在这里等温宗主。”
执事弟子不好说什么,叫人奉了茶,离开了。
余隋左等右等,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见到温见雪。
温见雪带着随从,不紧不慢走入待客厅,道:“余家主久等。”
余隋压着脾气,站起身,笑道:“贵人事多,不打紧,不打紧。”
温见雪坐于主位,道:“听执事弟子说,余家主有急事见我,不知是何急事。”
余隋朝站在一旁的随从看了一眼,温见雪抬手,让随从退下了。
“说罢。”
余隋道:“温宗主,我实话实说了,段衡并不在余家。”
温见雪抬起眼帘,看向余隋。
余隋淡定一笑,道:“既然温宗主不同意治疗段复,那我也不好勉强温宗主。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也不要温宗主治疗段复了,只要温宗主给出两件高级灵器,一条小型灵脉开采权,我便将段衡交出来。温宗主看如何?”
“原来是为段衡的事,余家主,请回吧。”温见雪并未发表对于余隋所要之物的看法,他叹了口气,淡声道。
余隋却当他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过高,当即道:“温宗主,一件高级灵器……”
温见雪打断了他的话,“余家主,我已经找到段衡了。”
什……什么?
余隋怔住,温见雪离开待客厅许久,他才缓过神,连忙联系段呤雨的好友。段呤雨将段衡安顿在自己以前的好友家。
段呤雨的好友道:“前不久,有个戴着木制面具的男人带着人找上门,不由分说,带走了段衡。我正愁怎么与你们说,你却已经知晓了,主动来问我了。”
对方说到这里,语气带上几分愧疚。
“我实在是拦不住他们,这事对不起你们对我的信任,改日,我请你们吃一顿,正好许久没见了,聚一聚……”
余隋听不见其它话,耳边嗡嗡响。
温见雪怎么知道段衡在段呤雨好友家?他不是怀疑段衡被安置在余家,吩咐人去翻查了吗?
余隋想及此处,终于回过味,意识到温见雪一开始就知道段衡在上界。
他是故意吩咐人去翻查余家,让他松懈,好找到段衡,带走段衡。
余隋气不打一处来,不等段呤雨好友话毕,就掐断了联系,阴沉着脸离开。
尚未回到客栈,便见到段呤雨哭着寻了来。
余隋本就心烦,见妻子哭哭啼啼,更加心烦了。
他扯了扯衣领,道:“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谁死了吗?”
段呤雨抓住了他的手臂,哽咽道:“儿子自尽了,我带着医修给他熬夜,回来就见他…他割腕自尽了。”
余隋定在了原地。
“宗主,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段复自杀了。”
距离剑宗千里开外的观光寺。
一个同带着剑宗分宗弟子搜查余家的黑衣人身形相近的黑衣人,手持一柄利剑,站在观光寺主持禅院内。
他身侧有棵千年菩提树,粗壮枝干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笼罩了进去。
“自杀了?”
温见雪离开待客厅后,简单沐浴一番,此刻正在束发,闻言,他垂下了眼帘,遮住眼底晦暗,淡淡道:“什么时候的事?”
“方才的事。”黑衣人微顿,斟酌道,“不知是否会牵连宗主你。”
“无需担心。”
温见雪束好头发,回忆起余隋找到他说,不用治疗段复,要灵器与灵脉开采权时的神情,轻轻笑了声。
“余隋这种人,知晓段复成废物了,便不再寄期望于段复。如今段复死了,反而叫他轻松,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段复这一个儿子,舍弃余家与自己的性命。”
“如此,弟子便安心了。”
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秦三四。
秦三四现下已是剑宗主宗内门弟子,师从刘嶂。
之前,某头狼口口声声说要叫秦三四做一辈子杂役,扫一辈子地,回宗不过半个月,便踹了他杂役身份,把他提到刘嶂面前,要他拜刘嶂为师,日后把剑宗当家。
说人话就是,以后不管剑宗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剑宗,为剑宗生为剑宗死。
秦三四看向禅院客房,接着道:
“段道友已经醒了,主持和医圣正在为他疗伤,他说,晚上想见见宗主,宗主可有空?”
温见雪道:“段道友相约,自然有空。”
秦三四道:“弟子想问宗主一件小事,今日是几月几号?忙着修炼,却忘了时间。”
温见雪传音回道:“八月初五。”
秦三四道:“距离我当初入定天,拜林翡为师,仅仅几个月。”
他看向定天宗的方向。
不可否认,知道定天宗解散,他心中生出无限悲伤,可这些悲伤,在摸到脸上刻意不除去的疤痕后,又散得一干二净。
细细究来,定天宗从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剑宗,不知他以前为何死心塌地,大概是林翡对他的恩情,蒙蔽了他双眼。
温见雪并不戳破他心中所想,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回来吧,慕容复现下在剑宗主宗。”
“是。”
温见雪掐断与秦三四的联系,尝试联系谢琅。段衡是谢琅父亲,自己去见他,总要同谢琅说一声。
温见雪心想,如果谢琅能一起去见段衡就好了。
过往的事,都能弄得清清楚楚。
然而,温见雪还是联系不上谢琅。
没办法,温见雪决定自己去见段衡。
秋意绵绵,月凉如水。
温见雪来到观光寺,观光寺矗立于峰顶,庄严肃穆。
他随着观光寺接引弟子,进入寺内,嗅到淡淡的香火味,听到观光寺弟子习武的声音。

温见雪微微颔首,跟着接引弟子来到主持禅院。
禅院灯火通明,院中那颗千年菩提树,通体散发着令人精神放松的气息。
温见雪心境在此时异常平静,他穿过庭院,踩着千年菩提树落在地面的阴影,来到客房。客房的门掩着。
接引弟子将他引至客房前,便退下了。
客房正对着庭院的菱形花窗透出暖暖的光芒,他在门前站了一会,抬起手,叩响房门。
“请进。”
房间内传出清清冷冷的声音,这道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尾音轻飘飘。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