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个,他没再来打扰池望,池望暂且获得了一片清净。
到了谢司珩的公司门口,池望一看,果然是打工路上瞅见的大楼。
这一整栋都是海盛的?要不怎么说医疗器械生意赚钱呢。
谢司珩刷卡进去,池望在他后面被他拉着手,呃,拉着手。
池望低头瞅着谢司珩的大手裹着自己的手,他手心还很烫,皮肉相接,有一种挺古怪的别扭感。
怎么之前给谢司珩暖手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或许是他太矫情了。
现在还很早,才七点四十几,公司的人都不是很多。谢司珩拉着池望直接去坐了特等电梯,就他们俩,电梯全玻璃的,能看见外边的景色,升高的时候,脚下也会有一种浮空感。
池望不恐高,所以还能撑着玻璃窗低头去看,被谢司珩牵手的别扭在看外景的专注下也烟消云散了。
谢司珩侧过脸看他,这个时候反而慢慢松了手。
到了楼层,谢司珩叫了池望一声,池望才反应过来,跟着谢司珩一块出了电梯。
这一整层都是谢司珩办公的地方,外边有几个助理秘书的办公室,路过都能从窗户那儿看见很大的面积。
这是空间浪费,池望在心里发出控诉。
秘书办公根本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空间。
在看到谢司珩的办公室后,池望控诉的欲望达到了巅峰,居然还有很大的休息室、健身房、品酒室。
面积太大了,太浪费了。
他上班的那个创业公司,就租了那么一小层楼,几十个员工在里面干活,工位都还挺宽敞的。
池望心里哔哔,面上一点都没流露。
他坐到沙发上,谢司珩给他热了牛奶,倒进保温杯里给他喝。
等他喝完,就准备让人带池望在公司里逛逛。
这个人当然是左千星,跟池望认识,也会说话。
左千星被谢司珩使唤过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能在谢司珩办公室看见池望。
他见了人愣了一下,很快笑眯眯地冲池望打招呼,池望也姿态自然爽朗地回应,并嘴甜地夸了他几句。
左千星忍不住笑了,觉得池望特鲜活,难怪谢司珩对他另眼相看。
这么久了左千星也猜到了什么,对待池望更亲和些,和谢司珩说了一声,就带池望去公司逛。
等出了门,离了谢司珩的视线和听觉范围,左千星又使了他那套话大法,笑眯眯地说:“谢司珩很难对付吧?他这个人超龟毛的,不是超人很难跟他相处。”
没什么心眼的人这时候就会为谢司珩说话,不经意间就露出相处的马脚。左千星话术并不高级,但胜在他很亲和开朗,很难对他设防。
池望乐呵呵的回应:“没有啊,怎么会呢。”
多的绝对不多说。
左千星便换了个话题,“这么早,谢司珩去学校接你的吗?”
池望也圆滑地说:“我们一起来的。”
左千星:“……”
年纪不大,倒还挺滴水不漏的。
左千星长叹,他这套子根本套不上人嘛。
便也不多说了,带池望逛公司。
每个部门都带池望看过去,食堂也没放过,这个点还有早饭,池望在公司食堂买了一份煎饼果子,拍照给谢司珩看,问谢司珩吃不吃,吃的话他给他带一份。
谢司珩很快回复了,“不吃,你吃的话别吃辣的。”
池望回:“没放辣酱,多加了几块里脊肉和烤肠。”
谢司珩:“烤肠不干净。”
池望:“我相信你公司食堂的卫生,肯定不会不干净的。”
谢司珩:“我也是刚来,你别乱相信。”
左千星在旁边偷看,看到他们俩这过于日常的聊天记录,整个人沉默了。
暧昧是一点都没有的,他也是黄眼看人基了。
既然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是朋友?
左千星危机感上来了,他自认为是谢司珩最好的朋友,谢司珩也只跟他关系最亲密。
路晓他们都只是沾了世交的光,再加上谢司珩妈妈楚青喜欢他们喜欢热闹,他们才能跟谢司珩说上几句话,但谢司珩本质上并不想理会他们。
谢司珩这人很独,虽然独但又很重情义,左千星一直缠着他跟他玩,才坐上好朋友的宝座。
现在这宝座要换人来坐了?谢司珩都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左千星心里酸酸的,但他能说什么呢,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总得有个人退出,他变成多余的那个人了。
池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谢司珩聊了几句,就收了手机,咧嘴笑着问左千星,“左哥你要吃煎饼果子吗?我请你吃。”
左千星悻悻的,但还是提起劲,笑着说:“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池望给他也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又给他买了一杯豆浆,左千星接过,瞅了他一眼,觉得他做事很周到,还知道煎饼果子噎人,给他买杯豆浆。
左千星关心了一下池望,知道他没继续在满天星工作还怪可惜的,他偶尔也会去打高尔夫球,多少能给池望涨点业绩嘛。
池望应对也很圆滑,哄得左千星很高兴,那点失落烟消云散。
他跟池望聊起了谢司珩,“之前不是跟你说他总失眠吗?最近他看着精神多了,脸都在发光的感觉,我就以为他谈了恋爱,结果看着也没有。”
左千星不死心,再次试图套话√
池望眨眼,“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他没谈恋爱。”
谢司珩要是谈恋爱,他离那么近不可能不知道。
左千星瞅他,池望这个笃定的姿态,让左千星再次肯定,是他多想了。
池望自己可能不知道,其实他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特质,特别容易让人对他交心,尤其城府不是特别深的人,跟池望对上都容易栽。
就像左千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股倾诉的欲望上涌,对上池望就变成了个大漏勺,“其实我觉得他最近的状态有点怪,本来都说好了出国,突然打消了主意,不出国了。”
“他这个人计划性原则性是很强的,他小学的时候就做好了到高中为止的规划,出国念书是他高中那会儿就做好的决定,没见他改过。其实我倒是希望他留在国内,这样他能赶紧接手家业,他老爹也盼着他早点工作,但他做的决定就没人能改变,结果他改了主意,你不觉得挺奇怪的吗?”
池望愣了一下,“他要出国的吗?但他跟我说他不出啊。”
左千星说:“之前是要出去的嘛,现在他是说他不出去了。”
池望思忖,这是因为他吗?
想着便问了出来,“他出国的话要念多久的书啊?”
左千星说:“起码三年吧。”
池望:倒地.jpg
池望倒不觉得惭愧内疚,只是觉得他们俩都挺倒霉的。
他被迫生个娃,谢司珩被迫放弃学业。
又觉得谢司珩的确很有担当,出国计划说放弃就放弃,还一点都没在他面前表露。
谢司珩的x能力他不赞同,但谢司珩的责任感他还是很欣赏的。
这才是真男人,要是他是女生,保不准就嫁了。
……不过现在都21世纪了,不是女生也能嫁。
池望:……
他鸡皮疙瘩又冒了起来,也是被谢司珩带坏了。
左千星继续跟池望唠:“他还要走了我的狗,他明明不喜欢狗的。”
池望:??
池望瞳孔地震:“啊?他要走了你的狗?狗是你的?”
左千星一愣,“你见过栓子了?”
池望:“栓子?狗的名字叫栓子?不是叫小米吗?”
左千星叹气,“是叫小米,这是它大名,大名左小米嘛,小名叫栓子,贱名好养活,所以给它取了个栓子的名字。”
池望:“……”
池望大为震撼,他没想到小米居然是左千星的!
那为什么……
池望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脑子转得也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谢司珩的思维逻辑,一开始借狗,是因为想照顾他生意,让他多赚一份工资。
这本来是便利的事情,结果他怀了孕,谢司珩只能打消出国的念头,并把狗要过来圆谎。
池望:“……”
不是,这里面居然还有这种弯弯绕绕。
池望想明白后,张口道:“他现在挺喜欢的,小米都是他在照顾。抱歉,让你忍痛割爱了。”
左千星眨眼,这次他可没有故意套话啊,但池望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啊,他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
左千星感觉他跟谢司珩之间的关系有点扑朔迷离了,他说:“没事,我养小米也才两个月,感情也没有特别深。他难得跟我要东西,我肯定会满足他的,而且小米跟他也不会吃亏。他这个人其实很负责任的,就算一开始不喜欢,既然说要养了,那肯定会负责到底,我并不担心小米。”
池望松了一口气,问:“那你还需要狗吗?我有朋友家里有狗,二月初生崽,你要的话我让我朋友送一只给你。”
左千星问:“什么狗啊?”
池望说:“金毛!”怕左千星看不上,池望赶紧补充道:“很漂亮的!品相很好,据说他爸妈都是赛级犬。”
左千星笑了起来,“不用啦,我现在不养了。”
他想养狗是很简单的,让池望朋友送,池望私底下不得贴钱过去?池望还是个学生,没必要。
吃完煎饼果子,左千星送他回谢司珩办公室。
这个时候谢司珩在处理公务,一沓蓝色外壳的文件堆在宽敞的办公桌上,跟古代皇帝批奏折似的在批阅。
左千星没打扰他,对池望笑了一下就离开了。池望也没打扰谢司珩,走到了休息室,往沙发上一坐,找了个视频开看。
谢司珩放下文件,垂眸,心思俨然不在文件上了。
他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向池望所在的地方,看见他弯着腰双手撑颊继续看早上没看完的视频,一脸认真。
谢司珩想象不到池望学会劁猪这门手艺能去做什么,大抵也是学个新鲜。
池望正看得起劲,谢司珩在他背后忽地开口:“逛了公司,觉得怎么样?”
池望没被吓到,也是习惯了谢司珩神出鬼没,一心二用地回答:“我觉得很好,就是感觉有个缺点,空间利用太不合理了,可以把一些楼层租出去,每年租金也有不少钱呢。办公室也没必要这么大,太空了。”
谢司珩说:“这个没办法。”
池望关了手机,专心跟谢司珩说话,“为啥?”
池望这个举动让谢司珩眉眼里的冷淡消融些许,声音也跟着平和了几分,“在这地方寸土寸金,海盛却拥有一整栋楼办公,说明财大气粗,气势便已经高人一头,谈合作会有无形的增益。”
池望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我还是太单纯了,没想到这点。就跟百万英镑那样是不是?在这么贵的地方拥有一整栋楼办公,其实就已经是一种隐形的身份象征。来谈合作的会心存敬畏,来工作的也更容易有荣誉感。”
谢司珩:“嗯。”
池望:“学到了。”
他还真的没想到这点。
池望眼睛亮了起来,问他:“我能看你的工作内容吗?”
谢司珩看着他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拒绝。
池望坐到了谢司珩的椅子上,椅子倒是很软,椅子可以转动,后边就是落地窗,能俯瞰街景,想必晚上的时候这办公室下边的景色会特别美。
池望打开谢司珩刚才没看完的文件看,这一仔细看,脑壳就有点疼了。
谢司珩这个工作,一上来就是做决定的,一个项目批准不批准,能不能做,都由谢司珩来决定。
池望问:“你不是实习吗?实习就能做这么大的决定吗?”
谢司珩神色如常:“嗯。”
池望抽出一份报表,“你实习就能做上千万生意的决定吗?”
谢司珩:“嗯。”
池望:开眼界了。
他还干着他那一亩三分地呢,谢司珩就能犁价值上千万的地了。
要不怎么说人的分水岭是羊水呢。
池望没问谢司珩小米的事情,这个事情他自己私底下知道就行了,不用敞开了跟谢司珩说。
他心里有些感触,回去得尽快把围巾给织好了送人家。
池望一直都很珍惜别人对他的每一份善意。
明明那个时候池望还担心谢司珩记恨着他们俩睡一块儿的事情……那事他可没有那么无辜,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了,毕竟他的确存在爬床的行为,谢司珩打他一拳他都觉得很正常。
结果这样了谢司珩还能为了让他多赚一份遛狗的钱去跟左千星借小米。
这份善意他得认。
池望来看了一圈谢司珩的公司,就要回去了。
谢司珩想留他吃饭都没成功,池望很着急地回去了,问就是赶着回去工作。
他对谢司珩说:“我看见你这么努力,我也不能落后太多啊!我也要好好工作,所以我回去了,你好好干吧。”
谢司珩:“……嗯。”
他明白了,池望的目的很纯粹,说是来看公司的就是来看公司的,看完就走,很干脆利落。
池望坐着谢司珩的车回到了谢司珩的家,带小米出去上了个大的,就赶紧回来洗手哐哐织围巾。
谢司珩人不在家,他就坐到了客厅沙发上。虽然这个沙发大部分时候都成了小米的宝座,但小米也给他留了个座没碰,幽灵阿姨又天天打扫换沙发套,所以池望坐的地方也干净。
小米在旁边沙发上摊成一块小米饼,露出大一片肚皮,很努力的勾引池望。但池望有心无力,他连视频都不看了,就为了不分心,加大织围巾的效率。
在他这么加工加点的高效率下,傍晚的时候他就把围巾给织完了!!!
池望略心虚,看来自己织这条围巾的时候潜力没发挥多少啊,不然十来天的活他怎么一天就干完了。
他还费心思在尾巴处织了一个小米的图案,小小的,很扎实的像素版本小米。
他还斥49巨资买了个礼盒包装。
就等着晚上谢司珩回来送他。
谢司珩准备下班,左千星过来找他,想跟他出去喝一杯,一般情况下谢司珩会答应。
但今天他拒绝了。
左千星没少被拒绝,倒也没觉得奇怪,但这么久了他们俩都没聚过,谢司珩还拒绝他,他就有点难受了。
左千星问他:“你又不赶着回去睡觉,跟我喝一杯怎么了?你又没事。”
谢司珩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左千星说:“你能有什么事,学校都不用去了。”
谢司珩不说话,双手整理着桌面,将东西一一回归原位。
做完这些后,就起身拿架子上的大衣外套。
左千星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戏了,想到他跟池望聊天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他说:“你跟池望现在关系这么好吗?还带他来逛公司,你不知道公司工作群都炸了,都在猜池望是你什么人。”
谢司珩顿了一下,说:“你让我多多照顾这个学弟,忘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跟他好得也太快了吧!”左千星说。
谢司珩把他跟池望的事情瞒得死死的,除了他自己,还有医院的医生,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他暂时不打算说。
如果结婚的话,广而告之倒也没事。但他和池望现在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境地,室友、朋友,再更深层次些的,他们心知肚明,但又理性维系。
原本时间尚且充足,现在不行了,冒出一个萧复。
谢司珩被动跟他作对很多年,了解萧复。
萧复这个人肆意妄为、阴险,暴戾。
他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很恋母,小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长大后反而不敢暴露出来,他到这个年纪从没明面上交过女朋友,是因为他私底下找的对象都是年纪要大他许多、跟他母亲相像的女性。
萧复从小就跟他母亲杨青黛特别亲,睡觉都要跟母亲一块儿睡,并且用很骄傲的口吻说出来,张口闭口都是“我妈妈”。
因为那时候长得也像小女孩,被母亲恶趣味打扮成女孩子,被其他孩子嘲笑他也不以为意,母亲给予他的一切他都很快乐地接受,并且在那时候就展露了暴戾的性格,将嘲笑他的孩子打了一顿,导致还没到换乳牙的年纪就掉了好几个牙齿。
萧复长大后很多行为,都在证明他有一个怎样的性格缺陷。
谢司珩都看在眼里,他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但其实心里都有数。
谢司珩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左千星,回了家。
这个点池望还在做家教,没回来。
谢司珩脱掉大衣,解开领带和领带夹,刚走进客厅,目光就被放在桌上的一个盒子吸引了目光。
明显是一个礼盒,绑着红绸带,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谢司珩走过去,将便签纸拿起来,看见了池望给他的留言,“学长,答应过的给你的礼物,你可能忘了,但是我没有忘,今天送上。敬礼∠(°ゝ°)。”
谢司珩看见那个表情包,乍一看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包,但看前面那两个字,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敬礼的手势,中间那个是鼻子还是嘴?看起来像是在撅嘴。
谢司珩没见过池望撅嘴,想象了一下,感觉也会很可爱,年纪小长得好看做这种姿态也不会觉得做作。
谢司珩狭长的丹凤眼忍不住眯了一下,他被可爱到了。
他拿着便签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一脸郑重地叠好,放进了西装口袋里。
然后才开始拆礼盒,拆完,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露了出来。
谢司珩:“……”
他没忘,相反他一直记得。
他以为池望忘了,或者只是单纯一个饼。
没想到池望真的给他织了一条。
谢司珩拿起围巾,指腹触碰到了围巾柔软细腻的触感,他瞳孔猛缩。
因为这明显不是池望说的个把小时就能织好的围巾。
围巾很宽大,线却很细,质感很好,尾巴处有一个像素版小米,很漂亮的一条围巾。
谢司珩将围巾围上,低头去嗅,能嗅到池望残留的气息,很温暖。
谢司珩静静地捧着围巾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拿出手机,要给池望发信息。
手机这个时候突然接入了一个电话。
谢司珩一看,是楚青,顿了一下,手指一划,接通了,“妈。”
楚青的笑声传了过来,听得出来她情绪很好,“声声啊,你现在在干嘛?”
谢司珩:“有事吗?”
楚青不乐意地说:“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谢司珩说:“……能。”
楚青说:“哈哈哈我现在在机场了,我过来H市来看看你,应该晚上十点多就到。”
谢司珩:“……”
他声音平稳:“有点突然。”
楚青一听,感觉他话里带了点控诉,赶紧说:“还好吧,我这不是过来的时候给你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吗?这个点你应该睡不着吧,我给你带了安神茶,特地给你配的,你爸爸喝了说很管用。”
谢司珩问:“你晚上住哪儿?”
楚青说:“在酒店住呗,不会打扰你的,你放心。”
谢司珩说:“嗯。”
楚青说:“那我挂了,对了,你爸也一起来哦,元旦都没在一块儿过节,所以我们俩过来跟你一块儿吃个饭。”
谢司珩挂了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给池望发信息,“我很喜欢你的礼物,谢谢。”
池望:“∠(°ゝ°),喜欢就好!”
除了这句话,他别的什么都不说。
换别人没准还多说一句“织了好久”,但池望不会说这种废话。
这种事情是需要品味的,这种直白地说出来自己付出多少,那是下下乘。
池望做完家教回来,看见谢司珩规规整整地穿好衣服,围上了他给他织的围巾,一副要外出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问他:“你要出去吗?”
谢司珩颔首,他看着池望埋在围巾里的半张脸,沉声对他说:“我爸妈来了,我去接机。”
池望:“噢,那他们晚上住哪儿?”
谢司珩回:“住酒店。”
池望皱眉,不大赞同,“为什么要住酒店呢?你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没有房间给他们住吗?”
被池望隐晦的谴责了,谢司珩略感无辜,但还是解释说:“他们住酒店更方便,有几家酒店都是谢氏名下的,他们有单独的套房,有人每天打扫,过去就能住。”
谢司珩也一样,他好几家酒店都有窝,每个窝都有人天天打扫,他去参加酒会晚宴后都能现住,减少了路途上的麻烦。
这个情况很普遍,也真的很方便。
池望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又想当然了,挠头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顿了一顿,问:“那这几天我要回避吗?被你爸妈看到也不好解释吧。”
谢司珩沉默,现在的确不是让他们见面的时机,楚青很敏锐,她看池望可能看不出什么,但他不一样,他跟池望在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漏了马脚被她发现。
所以谢司珩无声叹息,对池望说:“不用,我这几天不回来。”
声音缓了缓,目光很专注地注视着池望,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池望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玻璃,少你一个我是能碎了还是怎么样?”
谢司珩:“……”
谢司珩:“营养补剂记得喝,晚上再喝一杯牛奶。”
池望摆手,“泡一泡的事儿,我能不知道?放心吧。”
他顿了一下,想起什么,抬起眼,对谢司珩说:“对了,我答应了我哥,去他家玩几天,这不是挺巧的吗?就是小米得拜托阿姨去遛了。”
谢司珩:“……”
谢司珩到了机场,没等多久就接到了楚青和谢云霆。
楚青长得颇富贵,白白胖胖的,笑起来一团亲和。谢云霆高大英俊,沉默寡言,一丝不苟。
这种一家三口的场合,只有楚青在说话,谢云霆在背后当挂件,谢司珩时不时地回应一下。
楚青一见到谢司珩,就先过来抱抱他,手掌圈住谢司珩,丈量他的身体,“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松开谢司珩,抬起脸看谢司珩的脸,仔细端详,“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最近睡得好吗?安眠药不能多吃,听说对脑子不好,吃多了影响记忆力!”
“……”谢司珩:“没吃了。”
楚青不赞同地看他,“那也不能喝酒,喝酒喝多了会痛风,你爸年纪轻轻就痛风过了!”
谢司珩:“……也没喝酒。”
这么多年了,他都还是不太会应对楚青。
一直当挂件的谢云霆这时候适时出声,“先去酒店。”
楚青:“噢,去酒店。”
她拍了拍谢司珩的脊背,扭头对谢云霆说:“你看儿子,是不是瘦了?”
谢云霆沉声道:“穿太多了,看不出来。”
楚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穿太多?我还说穿少了呢。”
她掰着谢司珩的衣领一通数,“才穿三件!毛衣还这么薄!冬天这么冷,不要耍酷啊,你爸爸年轻那会儿就是这样,现在天气一冷就膝盖疼,年轻耍酷,老了遭罪!”
谢云霆:给我留点面子。
谢司珩:“……”
楚青说了一路,谢司珩越发沉默。
将人送到酒店,谢司珩就要回去,楚青拉着他,“等等,现在还早,一块儿吃个晚饭。”
谢司珩便留下跟楚青谢云霆一块儿吃了个晚饭。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吃饭的时候楚青也一直在问他的情况,谢司珩勉力回答,思绪却飘远了。
这个点池望大抵没睡,不知道在做什么。
吃完晚饭后,谢司珩要走,楚青没再留他,等人走了之后,才跟谢云霆说:“声声看着有情况啊。”
谢云霆没吭声,楚青自己就说了下去,“心不在焉的,心思完全不在我们这儿,还这么着急走,是不是谈恋爱了,赶着去对象那儿。”
谢云霆吭声了,“我觉得不是。”
单纯嫌你烦罢了。
谢云霆当初也是标准的霸总,现在身上秋衣秋裤都套了两层,袜子也是加厚的。
楚青忧愁:“这孩子,话还是这么少,真有人会喜欢他吗?”
谢云霆不吭声。
他当年也这样,还不是有老婆孩子。
有人就吃这一套。
周日,池望一大早起来,吃了个早饭就准备出发。
谢司珩陪他吃了早饭,等池望要出门的时候,才问他去萧复哪个住处。
池望说:“象湖那边。”
谢司珩眉眼依旧冷峻,但说话的语气微微柔和了几分,“明天上课,来回不方便。”
池望说:“这个没事,早上一般就一两节课,赶得及。”
谢司珩:“……嗯。”
虽然跟池望没什么关系,但池望还是多说了几句,“学长你父母应该不经常来看你吧?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带他们到处玩玩,我记得咱们市也有不少景区。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会很喜欢爬山,你可以带他们去爬象山,那山上风景特别好。”
谢司珩冷冷淡淡的回应:“嗯。”
池望察觉到谢司珩情绪好像不是很高,不禁挠头,说:“那我走了啊。”
谢司珩:“嗯。”
池望瞅了一眼谢司珩,没说什么,就出了门。
他是跟谢司珩说了会跟萧复保持距离没错,但现在情况复杂,他能做的也只有敞亮了跟谢司珩说一声。
池望依旧是到了校门口跟萧复汇合,萧复戴上了一个眼镜,在车上还在翻字典,手边还有一个本子,上面都是萧复取的名字。
池望:“……”
不是哥你,钻牛角尖了啊。
池望拿起来随手一翻,发现不愧是翻了字典的,名字文化含量直线上升,什么“杨钦”“杨邵”“杨迟”“杨澜”等等,比“杨宝”那是好上无数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