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萧复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池望的肩头,“那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放心,萧文州不是你爹,他管不了你,你是我的弟弟,你归我管,我们兄弟俩在一块儿可以过得很好。”
池望说:“我都成年了,你不用管我吧。”
萧复说:“跟你成年没成年没有关系,我是你哥哥,我会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至于池望亲爹……
萧复一开始就怀疑如果池望是他弟弟的话,萧文州不可能是他的亲爹,因为他妈那时候的确没怀孕,一开始就分居,哪会怀孕?
现在一查,果然,就是不知道亲爹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他都抢不走池望,这是他的弟弟,他干干净净的弟弟,跟他不一样,又乖又努力,刻苦又上进,基因血脉都没沾那死gay的边,哪像他,跟萧文州有七八分相似,恶心。
萧复把池望送回学校,问池望:“你现在住哪儿?跟人合租吗?周围环境怎么样?带我去看看。”
池望:“……”
突然汗流浃背。
池望能让萧复知道自己跟谢司珩一块住么?那铁定不能啊。
所以池望镇定自若地回答:“不了吧,我三点半有课,我要去上课了,下次聊。”
说完,戴上卫衣兜帽挡了挡冷风,步伐飞快地往校门口走去。
萧复冲他喊:“等等,你过来。”
池望顿住脚步,转身看他,“还有事嘛?”
这会儿日光并不是很热烈,和煦的阳光落在池望身上,给他洁白的脸颊镀上了层淡淡的金光,整个人显得很青涩很漂亮。
萧复怎么看都看不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荡情绪,叫他很想圈着池望,一直放眼前看着才好。
萧复拿起手机,冲池望笑:“让哥哥给你拍几张照片。”
池望来不及拒绝,萧复就已经打开相机快拍了几张,嘴里说:“我们家小望真漂亮。”
池望:“……”
脚趾扣了扣鞋底,大声说:“我走了!”
说完,池望头也不回,冲向学校。
萧复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拍的照片,觉得池望好看,随手一拍都很上镜,他打算找人把照片打印出来,他要裱起来,手机桌面也换上。
池望到了学校,才掏出手机,打算跟谢司珩说一说鉴定结果。
鉴定报告被萧复拿走了,他也没能拍个照,只能空口跟谢司珩说一声。
谢司珩看到池望给他发的信息,回了一句:“恭喜。”
池望有点想找他唠唠,但又觉得不妥当,便随手发了一个:“阴暗地奔跑.jpg”
这个下午,谢司珩也拿到了关于萧复母亲杨青黛的资料,在池望告诉他之前,他率先知道了真相。
杨青黛的确生育过第二个孩子,这事儿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毕竟不是很光彩。
杨青黛是很典型的书香门第女子。父母一个教授一个医生,祖父母也是两个学者之间的组合,可以说书香气质很浓厚的家庭。在这样环境成长的杨青黛自然也是教养极好,温柔知性,又很有学识,还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备受宠爱。
萧文州萧家在当地是极有钱的,属于名门望族豪门世家,虽然到萧文州这一代衰败了许多,但也不容小觑。
因此这段婚姻是杨青黛高攀了萧文州。萧文州倒很愿意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爱妻,处处心疼杨青黛,但自从萧复出生后就极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夫妻分房。没几年杨青黛就发现了萧文州不与她同房的真相,也颇有气性地要求离婚,萧文州也不纠缠,利索地与她离了婚。
然而杨青黛离婚了也没回家,当初这段婚姻本就不被父母看好,偏她看上了萧文州那副温文尔雅的皮囊,非他不嫁,与家里闹得很僵,她爸爸心脏病被她气出来后差点没了,两个哥哥也因此与她翻了脸。
所以她拿着一大笔财产去了外地,也是在那个时候怀了孕。
怀的谁的孩子也并不难查,她当时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那个男生是那一年的理科状元,上过新闻,很俊秀漂亮的男孩儿,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犹如星火。
熟悉池望的人看到这个男生的照片第一眼,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八九不离十。
长得太像了,那双眼睛充满着勃然生长的劲。
池望是有几分像杨青黛,但更像那个男孩。
杨青黛没跟那个男孩在一块儿多久就离开了,去了更远的地方,也就是池望老家,在那个地方生下了池望。
之后一天下午,杨青黛带池望晒太阳的时候,池望丢了,杨青黛找不到孩子,本就有产后抑郁,想不开,寻了死。
她两个哥哥去收的尸,自然知道她生育过,也知道丢了个孩子,花时间花精力找过,但那时候监控什么的都没有,杨青黛租住的地方也并不高档,找回难度极大,一两年后便放弃了。
谢司珩没查池望的事情,只是查杨青黛,却从中隐约窥见了池望的成长经历。
谢司珩在办公室静默了很久,让人安排把这份资料传给萧复。
萧复也在查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但萧复找的人查起来不会有他这么详细。
既然是哥哥,那就做事吧。
他暂时没这个资格。
萧复一回到家,就收到了私家侦探给他发的资料,比约定的时间早,萧复却不高兴,直接语音条发过去,“你这么快就能查清楚?你最好别敷衍我。”说这种话的时候,声音还隐约带了笑音,用着轻松愉快的语气说着带着戾气的话。
他在池望面前和颜悦色,其实本质很难相处,经常以势压人,他身边的人没一个过得顺的,不是被当钱袋子,就是被他当解压的玩意儿。
当谁的跟班都好过当萧复的跟班,他手指缝里不会漏很多东西给他们,还经常受气。
他对普通人也颐指气使,并没有什么尊重,脸上看着笑,其实真不大看得起他们。
这样的人很难叫人喜欢,但他也不需要被别人喜欢,只要他们害怕他,为他做事就足够了。
私家侦探拿着白嫖来的资料,没露一点怯,“萧先生您放心,我们做这个事情是有口碑的,您先看资料,要是有什么不满您可以再跟我们提,我们再继续调查。”
萧复冷哼了一声,没理他,接受了资料,坐在沙发上就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他脸蹭得红了,那是怒火烧的,脸红脖子粗,总带笑的脸这会儿面无表情,眉眼里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很快,他变成桌面清扫大师,把茶几上的东西都给砸完了。
之前查池望的时候,他那是什么心情查的?他觉得池望冷待他,不像其他人那么捧着他,他心里不爽,想查他看他到底什么人———人在他面前或许可以装样子骗骗人,但从小到大的经历是没法骗人的。
他很刻板地认为,一个人的性格跟成长经历是挂钩的,就像穷人会自卑,会有虚荣心。
他想拿模版去套池望,想抓住池望的软肋,找到他的痛点,虽然很粗暴,但萧复觉得有用。他就是这么对身边的人的,像萧乘风,他也拿捏得死死的。
但查出来的池望在每一个阶段的闪闪发光,他不自卑,他也没有虚荣心,他在他面前表里如一,坦坦荡荡,赤诚勇敢,毫无弱点。
那时候萧复也只觉得他看中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却也没有多想。他这个人本就没什么同理心,不会因为看中的人过的惨就心疼对方。
这时候他不否认他自己对池望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带着十足的傲慢。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资料上清楚的写着他妈是因为丢了孩子才自杀的。萧复不是傻子,能不知道是池望养母偷了孩子?
说得犀利些,就是这个女人把他妈气死的,偷走池望后也不好好养,让池望初中就自己养自己,她一个人搞了两个人,太能耐了!
萧复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他妈杨青黛,现在多了一个,那就是他妈生的小孩池望,那个臭女人把他在乎的两个人都给糟蹋了,这能忍?
萧复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笑不达眼底,冷得彻骨。
池望晚上做完家教回来,谢司珩也已经遛完了小米。
一开始池望遛小米的时候,小米并不是很大,看着就只有五六个月大的样子,还是一只小狗。
狗长得很快,就个把月的功夫,体格就往上蹿了蹿,看着已经有点大狗的样子了。
这个年龄段的边牧运动量需求是很大的,所以这辆电动车买的刚刚好。
池望开门进屋,就收获了一只累得摊在地上吐舌头的面饼小米。
池望忍不住蹲下,一把揪住了小米的舌头,拉长,又卷吧卷吧塞回小米的嘴巴里。
小米呜呜的叫了一下,爬起来要跟池望玩,池望就在客厅里丢飞盘,让它去捡。
就这么玩了一会儿,直到谢司珩叫他,他才停下。
谢司珩照例给他泡了补剂,让他来喝。
池望乖乖地接过杯子,低头喝补剂。
谢司珩注视着他,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池望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他忽地再次意识到,池望的年龄真的很小,去年暑假才过了18岁的生日,到现在也才19岁,还是个孩子,但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宝宝。
池望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他,笑了起来,“干嘛这么看我?”
谢司珩与他对视,池望那双漂亮的眼瞳宛如星辰,闪烁着熠熠的光芒。
他伸手,拨开池望额前的碎发,语气沉静地说:“头发长了,该剪了。”
池望恍然,“的确长了,不过冬天,头发长点还能挡点风。”
谢司珩垂眸,声音放轻了些许:“嗯。”
池望喝完补剂,要将杯子放到桌上,忽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摔去。
谢司珩瞳孔一缩,立即伸手去捞,然而池望动作更快,就势在地上一滚,很好地化解了这一摔。
谢司珩:“……”
他将池望从地上拉起来,池望吸着气说:“不好意思,献丑了。”
谢司珩看了看他脚下,找到了他摔跤的原因,地毯毛太长,打了结,池望是被这个结绊倒的。
谢司珩说:“明天我换一个地毯。”
池望低头盯着谢司珩握着他的手,谢司珩注意到了,顿了一下,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池望忍不住说:“我这只手,有小米的口水,没洗。”
谢司珩一顿,低声说:“没关系。”
池望:“你没关系,但是我想去洗个手。”
谢司珩:“……”
第40章 情话,说不了一点
池望回来后也没个安生,本来萧复就挺频繁骚扰他的,现在有了由头,那消息就没停过,只是一下午加半个晚上的时间没看手机,微信就显示消息99+。
池望震惊了,哥你话好多.jpg
池望点进去了,全都是图+文消息。
萧复给他拍他家里的一花一草,拍了给他准备的房间,每张照片他的手指都出了镜,很嚣张地指每一样东西,发卖给了池望。
其中也夹带了一些景物介绍。
路过的猫萧复手指指给他看,文字备注:经常来哥家偷香肠的野猫。
手指外面晒的一大片香肠,文字备注:家里阿姨灌的肠,今年你刚好能吃上。
手指指着别墅旁边的湖,文字备注:钓鱼很方便,哥带你钓鱼,虽然哥一条都没钓到过,但也有几年经验。
巴拉巴拉,发了超多。
显然已经幻想好跟池望一块儿住的神仙日子了。
池望看着这些一大片划都划不到底的消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很温暖。
这感觉,太陌生了。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情况,因为他个人经历的缘故,对亲情特别不信任。
他怀孕了,肚子里有个宝宝这件事,他最后能接受,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宝宝还没出来,还只是个胎儿,还没见到的东西,就算接受了也还有好几个月缓冲时间。
但查亲子鉴定到出结果也就几个小时,唰的一下,就告诉他萧复是他亲哥,那太快了,他是没法一下子就接受。
不过他看得开,萧复是他亲哥是事实,也的确想跟他亲近,他没理由往外推,所以决定顺其自然。
至于谢司珩,前边儿刚跟他说会跟萧复保持距离,现在就啪啪啪打脸,池望多少有点尴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态度是有的,奈何天降亲哥,只能含泪认了。
现在看看萧复给他发的这些信息,和之前想带他纸醉金迷截然相反的宜家宜居,池望觉得真不赖。
一种很新鲜的感觉充斥在他心间,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难为情。
有点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害臊。
害臊于自己其实也没有很强大,居然还是会被触动,又有些像小孩子一样看见这种情况就欢欣鼓舞的。
池望回了一个黄豆人背着小书包笑的表情包,萧复不喜欢,他现在就偏发,有点想挑战人家底线,但又很含蓄。
萧复很快回了一个,黄豆人被摸头的系统自带表情包。
池望笑了起来。
这一天乔玉珍正常上班。
她本来都不打算工作的,但池澄每个月药钱都得花上几千块,又经常折腾补品给他吃,靠池望给的那些不够,她也得一块儿上班。
池澄这个儿子是她千盼万盼来的,所以特别疼爱,就算被他打,也舍不得教训,久而久之就被养得特别骄纵,脾气也很坏,但她甘之如饴。
为了池澄这个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做的是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这是托池康年朋友找到的工作,工资很高,有六千五一个月。
池望不给她打钱,她就只能贴自己的工资进去给池澄打针。
池澄不知道什么情况,个子很矮,今年13岁了,念初一,个子才148。池望念初一的时候都有163,初三就长到了170+!
现在不知道池望多高,但高中的时候池望个子又抽了很多,站她旁边都能比她高一个头,估摸着得有一米八了,现在大概更高了。
这个子给池澄该多好!
她对池望颇多怨念,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根本不会体贴人。
现在池望不给她打钱,她拿池望没办法,要是池康年在,或许还能镇得住池望,但这死人好几年前就跑了,嫌她没给他生个健康的儿子,跑去跟别的女人过日子了。
开始一年还有点良心,会打点钱回来,后面就完全不闻不问,过年也不会回来。
乔玉珍觉得自己实在太苦了,没一天顺心的日子。
上班无聊,她坐角落里玩起了手机。
有人来卸货,她也没起身,跟她搭班的同事瞪了她一眼,去帮忙卸货。
主管在这个时候匆匆地赶来,问:“谁是乔玉珍啊?”
乔玉珍站起来,柔柔弱弱地说:“我是,怎么了?”
主管说:“你给我过来,有事找你。”
乔玉珍跟主管去了办公室,才知道自己被辞退了。
乔玉珍大惊失色,连忙问原因,主管没好气地说:“辞退就辞退了,还有什么原因,你问问你自己工作努力了没有?”
不等乔玉珍解释,就把人赶了出去。
这种工作连合同都没签,说辞退就辞退。乔玉珍很茫然,打电话问池康年的朋友,这人在这家公司担任了不小的职位,这才能把她安排在这个肥差上。
但她打电话给他,没人接,乔玉珍听着一直响的声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拉黑了。
为什么啊?乔玉珍那脑容量本就不多的脑子更迷糊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她骑电动车回家,路上突然冲出一个女人撞了上来,她吓了一跳停了车,见女人倒在地上哀嚎,眼珠子转动,就要逃跑,结果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男人大吼着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你撞我老婆??”
乔玉珍大喊冤枉,男人却不听,非拉着她要一块儿去医院。
周围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就这么被男人揪着和女人一块儿去了医院,挂号拍片,一套流程下来都让她给钱,最后查出女人腿骨折,断了一条腿。
乔玉珍一听赔偿金额瞳孔都放大了,这下终于想起来报警了。
然而过来的民警也只是和稀泥,这事儿谁能掺和,女人腿断了是事实,乔玉珍是一定得赔钱的。
但这一赔就要好几万,乔玉珍哪有钱啊?
她想撒泼,那个男人铁塔一般怼在那儿,瞪她的眼睛都跟铜铃那么大,她不敢。
赶紧借电话想找池望,结果池望一听她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气得她够呛。
男人跟着她回家,把她家庭地址和池澄的学校都记下来了,这下咬着她不放,她还半点办法都没有,心里煎熬又痛苦。
她孤儿寡母的,亲戚邻居都不大走动,出了这种事情连出个主意的都没有,这就是家里没男人的弊端了。
这种时候乔玉珍又忍不住怪池澄不争气,一出生就是这么个破身体,害得池康年对她越来越没耐心。
池澄放学回来后面色也不太好,乔玉珍注意到了,破天荒地没有关心宝贝儿子。
若她问一嘴,就能知道今天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了,但她没问,只能这么稀里糊涂地跟池澄一块儿走向了深渊。
萧复给他们俩、包括池康年都设计了一个出路。
他是很会折磨人的,在这方面尤其有天赋。
对待让他不爽的竞争对手,没有太强能力的,他会用很多阴险手段,逼得对方吐出大部分利益,把人和家里都一口气咬下一大块肉,并且充当韭菜,等对方休养生息过来了,又能切割一次。
有很强能力的,他就会像鬣狗一样,各种找机会骚扰对方,就算失败了也不影响下次继续用阴险恶毒的手段继续恶心对方,纯粹就是一个“弄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精神状态。
他不是多正派的人,商场有的恶毒手段他都会,折磨人的手段他更有。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是他萧复的玩具。
而这些,池望都不会知道,他在他面前还是清清白白的人——萧复仔细回想,他有在池望面前表露这些吗?
没有。萧复暗地里庆幸,自己在池望面前一直都是平易近人善良大方的形象,并没有给池望坏印象。
他那敏锐的直觉又救了他一次。
他会是池望最正直、最帅气最善良的好哥哥。
池望重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谢司珩抽了一张纸递给他。
池望接过来,把纸拧起来,撕了一半擦鼻子,剩下的一半很自然地叠吧叠吧塞兜里留着下次用。
谢司珩:“……”
不用这么省的。
池望没看谢司珩,很肯定地说:“有人在想我。”
谢司珩冷不丁地开口:“我。”
池望乐了,笑得白牙晃眼,“我在你面前你还想我?”
谢司珩一张俊美冷淡的脸微微低垂,那双眼尾上翘的乌黑眼瞳有点温柔似的望着他,“嗯。”
顿了顿,含蓄地说:“刚才想了一下。”
池望:挠头.jpg
他觉得气氛有点怪。
因为谢司珩那双黑得透不过光的眼眸此时泛着光,显得水润润的。
严谨点,大概是含情脉脉?
池望鸡皮疙瘩瞬间冒上来了,他挠头,又一声不吭地抠了抠漂亮圆润的指甲。
“……”谢司珩移开目光,声音冷冽地找补道:“也想了一下宝宝。”
又一顿,“还有小米。”
池望:“噢!”
他抬起脸,对谢司珩笑了起来,“那你还挺忙的。”
谢司珩:“……嗯。”
改天还是看看池望给他发的书单吧。
他现在作息越来越正常,已经不太受怀孕的影响。
他起得早,谢司珩还在睡,他没吵醒他,动作很轻的下床,回自己卧室洗漱,然后抄起围巾框框织。
不快点织完,冬天都要结束了!
一月份的天气依旧寒冷,根据他的经验,应该会冷到三月中旬。
池望已经织了一半还多,若是自己用,他不会织很长,短短的把脖子护住就可以了,但谢司珩个子高,长点戴起来会更好看。
池望细长有力的手指织得都快冒火星。
他现在也是熟能生巧,都不用看,闭着眼睛就能织,干脆一边织围巾,一边放了个教怎么劁猪的视频看。
这一织织了个把小时,外边传来脚步声,很快房门敲响,谢司珩的声音传了过来,“池望,你在里面吗?”
池望赶紧把围巾塞被窝里,说:“在,你进来吧。”
谢司珩开了门,正好视频里传来公猪被劁的凄厉惨叫,谢司珩:“……你在看什么?”
池望说:“劁猪啊。”
谢司珩走过来,目光落到了池望架在桌面上的手机,里面的人手挤着把里面的黄挤了出来,画面十分残暴。
“……”谢司珩声音都哑了,“你看这个做什么?”
池望笑起来,“随便看看。”
谢司珩转移话题,“这两天我有时间,你想跟我去公司看看么?”
池望眼睛亮了,“那今天怎么样?”
谢司珩颔首,“可以。”
池望关了手机,手指随便梳理了一下头发,他头发长得快,现在额头落下的碎发已经长到了眉毛处,脑后的头发也能扎起一个小揪揪,原本也不觉得碍事,但现在要去谢司珩公司,他那点仪式感的劲头又上来了。
还是剪一剪比较好。
这样想,池望从工具包里翻出了剪刀,打算自己剪一剪。
他又熟练地翻出一件中间剪了一个圆圈的布套头上,拿出一块透明的塑料铺在地上,搬了个小板凳坐塑料布上就开始自己剪。
谢司珩看他这一系列的操作,瞳孔都震了一下,“……你自己剪?”
池望理所当然地说:“对啊,这个很简单吧,洛连云他们的头发平常都是我剪的,去年还在寝室开了个理发铺子,5块钱剪一次头,生意爆满。不过宿管发现了不让在寝室摆摊,就没继续干了。”
说着星眸璀璨,怪骄傲地说:“我也是老手艺人了,人在口碑在。”
谢司珩:“……”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谢司珩只能看着他给自己剪头发,他手指修长白皙,又很灵巧,先是将额前碎发一点点的修型打薄,而后又极有韧性地扭着胳膊给自己后脑勺剪。
他的确会剪头发,而且技术应当很好,即使看不见,手指也很有经验地给后脑勺修饰,一点点碎发翘起,上下都有层次感,使得脑袋更饱满。
一通剪下来,便是很标准的微分碎盖。
很帅,也很乖。
池望收了工具,拿镜子照了照,挺满意的。
又见谢司珩一直盯着他,热情好客劲上来了,问谢司珩:“你要剪吗?我帮你剪剪?”
谢司珩的头发不长,也经常修理,没有池望发挥的余地,所以池望也只是客气一下。
谢司珩也知道,所以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池望摸着剪好的头发,觉得额头和后脖颈都凉飕飕的,穿好衣服后从柜子里翻出了去年他给自己织的围巾,狐狸尾巴一般蓬松地堆在他脖颈间,脸又小,略微低头,就埋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瞧见他那双弧线清晰圆润的漂亮眼眸,流星一般忽闪忽烁。
谢司珩略微低头看他,心尖泛起一阵痒意。
池望抬起眼来看他,微笑起来,“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谢司珩应了,他回去换了衣服,和池望吃了早饭。
又下楼将小米安顿好水和粮,就带着池望出了门。
司机今天开了一辆迈巴赫过来。
池望发现谢司珩车还真不少,时不时换一辆开。
反倒萧复好像就只有一辆车,一直都是一辆红色跑车,牌子是法拉利,车标都被抠了一半,不仔细认还真的认不出来。
怪没牌面的。
池望打开微信,昨天晚上萧复又给他发了一堆信息,他都还没回复,不是故意晾着他,是萧复话实在是太密了,有这个一一回复他跟他聊天的时间,池望都能多织几针围巾。
周三亲子鉴定做完,今天都周六了,中间两天过去了,萧复这兴奋劲还在呢。
池望没点从头开始看消息,就单看最后一条消息,是萧复问他改不改姓,改叫杨望,杨望比池望好听。
池望:这你就违心了,明显池望更好听。
别说,他还真的挺喜欢池这个姓的,他不怕冷,就怕热,池这姓水多,听起来多凉快啊。
他这个名字也不是池康年夫妻俩给他取的,花了20块钱找的算命师傅给取的名字。
那算命师傅据说还给他算过命,说他会大富大贵,但没什么人信。因为他对谁都这么说,整个村子的小孩都大富大贵,官运亨通。这是晚上朝哪头睡,能集体做这种梦。
但这个名字是真的取得好,池望很喜欢,池字带水,性柔和,水又很坚韧,水滴石穿,望也可以是希望,野望。
组合在一起就很有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家庭他不能掌控,但未来的每一步他都努力拿捏把握,虽然是随了池康年的姓吧,但池望切割得很清楚,人生是他的,名字的含义也由他赋予,不一定就非要改姓。他是有洁癖,但也没洁癖到这个层面上,所以他打字拒绝了萧复,他不打算改名。
而且“杨望”也不好听啊!乍一听很像阳痿啊!
萧复不赞同,“那干脆把名也一起改了,杨宝怎么样?你是我的宝贝,寓意很好!”
池望:“……”
池望无力吐槽,只能很坚决地说:“不改,你不用说了。”
萧复爹得很深刻,池望拒绝,他也不肯放弃,去了一百年都没进去过一次的书房,把小学那会儿用的老版新华字典给翻出来了,非得给池望取个他满意的新名字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