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做小甜A吧!by管红衣
管红衣  发于:2024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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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男人谈吐得体, 仪态大方,一点架子都没有。
坐下后不仅平稳地给他们倒了茶,还将餐巾细致地搭在男朋友的腿上, 照顾起来非常自然。
但他举手投足间的风范仍旧让人畏惧。
但董茂就是下意识觉得怕, 可又过于好奇了, 这才打量个不停。
毕竟他玩的那个游戏, 主要的一个娱乐项目就是赚道具捏脸。
可玩家在游戏里辛辛苦苦赚钱改造的外形,竟然都比不上人家现实世界天然生成的脸和身材,这叫人怎么能不受到惊吓、怎么能平衡, 怎么能不多看几眼?
盛澜虽然不玩游戏, 但他也特别理解董茂的心情, 毕竟刚遇到郁长官那会儿他也被帅炸了……
然后,现在这么帅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
盛澜憋不住乐地对毛毛点头:“是啊是啊。”
董茂获得回应,更来劲儿了,又忍不住凑着盛澜耳边说:“还有他那身高, 那长腿, 那身材!怎么练的?是不是练过?”
“这你都能看出来?”盛澜更惊讶了。
郁长官今天就穿了一套类似上次在学校里的休闲装,隔着衣服也看不见什么肌肉, 只觉得他身量很长,肩膀很宽,扑面而来一种野性的不好惹的气息,很像盛澜从前上学时那种跟自己不是一路的校霸类型。
董茂说:“按我专业捏脸的经验来看,你男朋友肯定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说不定里面腹肌人鱼线都有!”
盛澜:“嗯嗯嗯那还真是!”
董茂:“那大长腿,都快赶上我命长了,这人是怎么长的!”
盛澜:“还行,也还行吧。”
董茂:“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样的男朋友——”
“在说什么?”
盛澜的后颈肉忽然被人捏了捏,是坐在另一侧的郁长官。
不仅捏,还顺势将他往座位的中间线上提了提。
郁诚晏说:“我叫人上餐了?”
“哦!”被提回来的盛澜赶快坐好。
刚刚有侍者过来问询餐品的注意事项,郁长官就跟对方说了几句话,盛澜这边也在尽情地享受董茂对男朋友的吹捧,都没意识到自己坐偏了。
坐好以后,搭在腿上的餐巾又重新被人铺好。
跟男朋友坐在一起的时候盛澜经常被这么照顾,已经习以为常。
他又听郁诚晏说:“他这里特供的牛排今天不算新鲜,我让人换成了羊排。”
“好哦。”盛澜没意见。
烤羊排也好吃!
“你朋友还有什么忌口的地方?”郁诚晏又问。
二人便双双看向董茂。
“忌口?”董茂没有理解这个词汇的意思。
他大概猜到自己真飞黄腾达了的好朋友,请自己吃饭,应该不是单纯只喝营养液。
于是头脑中,那些影视剧中靠吃来获取食物的画面通通映入他脑中。
但是忌口是什么意思?有能吃的东西就不错了,还需要忌口么!……
“我记得毛毛不喜欢生姜。”盛澜说。
原主他们小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生产厂家制成了一种生姜味的营养液,毛毛喝完以后就哭了!
——这是系统刚刚告诉盛澜的。
毛毛显然也记得这事。
但因为是童年囧事,他还以为盛澜提这茬儿是埋汰自己呢,赶紧狡辩:“谁哭了?我那次是被辣的!怎么会有那么难喝的营养液!”
郁诚晏则扭头看了看老婆。
稍稍沉默后,他说:“好。”
旁边的侍者闻言,立马介绍他们今天精心为客人准备的几道餐品中,某某某几道是不需要用到生姜的,又有两道是需要生姜来提味去腥的,表示要去询问大师傅是否可以更换。
“嗯。”郁诚晏应了一声,“有劳。如果换不了就更换其他菜品。”
一旁彻底听愣了的毛毛:……
所以,他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提味去腥?还有什么菜是要用到生姜的?生姜不本来就是一道菜吗?……
董茂家里条件好,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偶尔也会见到真实的食材。
比如他受寒,他父母就会斥巨资买来生姜给他煮水喝,喝完了还要让他都吃掉,而一般的穷苦人士只能买现成的药剂。
但在董茂的认知里,生姜依然是道很珍贵的主材料。
于是他又看向了自己飞黄腾达了的好朋友。
本来盛澜还在愁三个人坐在一起说什么,没想到表情清澈单纯的毛毛是如此能带动氛围的一把好手,总有跟他说不完的话题。
盛澜就自然笑了出来,跟他解释什么叫提味去腥。
说着说着,盛澜还从物质资源匮乏、连生姜都成了宝贝的话题,进而讨论到生姜的种植养殖地。
然后这方面郁长官就是专家了。
毕竟毛毛这辈子才第一次离开家乡,除了首都星别的地儿哪都没去过,了解的信息也都是道听途说。
而盛澜干脆是个真“外乡人”。
但郁长官却是彻彻底底长在首都星、有权掌握最一手的信息、又哪里都去过的人。
他知道人类为什么没有生姜了。
因为污染物M117-M131都是这种拥有火辣汁液植物的异化衍生物;而被联邦重点保护、严防被任何污染因子入侵的植物养殖基地——ME31-ME39号星球,在近一百年的时光里,也已经有七颗星球遭受了虫族的袭击。
它们有些已经被占领,成为彻底无法再开垦的废星。
有些则是单纯被袭击了,作物全部被毁坏,目前还在修复重建中。
而尽管如此,虫族的入侵却仍在持续。
郁诚晏语气平淡地侃侃而谈。
通常时候都言简意赅。
但在被详细问及情况后,他还可以清晰地说出每一颗星球被攻陷的时间、被毁坏的程度,以及目前重建的程度。
董茂听得一愣一愣,又忍不住悄悄对盛澜说:“你男朋友好厉害!这就是帝国大学研究生的普遍水平吗?”
盛澜也听得一愣一愣。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帝国大学研究生的普遍水平,但他跟董茂的感触的确一模一样——阿晏好帅!
可同时,又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无声炸开。
——他能体会到当阿晏用教书先生一样的语气、一板一眼地淡然提到这些知识时,背后的不平静。
董茂出生时面对的就是资源匮乏、随时都会被污染物或虫族入侵的情况。毕竟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千年,在一次次大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们早已经麻痹,没什么感慨和想法了,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理所当然。
但盛澜不一样。
他生长在物质资源丰富的和平年代,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取的各类食物,对他来说来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所以忽然失去了这些,才会觉得难以适应,非常难受。
于是并没有麻木的他,也更能清楚地发现,郁长官对于这些境况的不认同和不甘心。
……这一刻,盛澜清楚地意识到,原来郁长官也有想办却办不成的事。
他有自己的抱负。
但也许是因为不能避免的精神力暴走,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有些热血和渴望也不得不被深深地藏在心底。
但无论多深,它们也一直在。
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淡然。
所以……究竟为什么,连已经全知全能、无往不利的郁长官,也要这样压抑和无奈呢?……
盛澜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黑白分明的眼,纯澈的好似盛着一泓清水。
里面盈着满满的心疼。
郁诚晏在发现小伴侣仰着脖子看向自己的时候,就骤然回望。
然后就看到男生睁着水灵灵的圆眸、极其专注地看着自己,模样可怜巴巴地。
心下直接一荡。
郁诚晏:“饿了?”
他骤然开口询问,后又抬手,想示意侍者去催促厨房。
但抬起的那条手臂却又被青年按下。
郁诚晏抬起的是远离青年那侧的手。
于是按下他这条胳膊时,旁边整只桃子都不得不趴在他身上。
偏偏这颗桃子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捉住了那条手臂后,小桃子屁股又落回座位坐好,之后双手却沿着那条手臂一路向下,直到握紧了郁诚晏的那只手后才罢休。
郁诚晏瞳孔震颤,眼帘下阖,紧盯被小伴侣的两只手、不明所以地握住的那只手。
然后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缓缓地回握。
旁边董茂自然注意到了盛澜突然扑过去的动作,当发现他们还在桌子底下牵手呢,不由捂着胃部表示自己被粘腻住了。
“你们这样,我吃狗粮就吃饱了啊!”董茂炸毛表示。
盛澜含蓄埋头,但并不想放手。
郁诚晏浅淡的眉宇则不着痕迹地舒展了几分。
更紧地握住老婆的手。
董茂:“……”
但话是这样说,等一道道餐品被端上桌的时候,董茂这次才是真的傻住了!
于是整个席面上,他仍是吃得最多的一个。
晚饭结束后,董茂也跟他们一起回了城堡。
因为盛澜还是不忍心看小伙伴回去在便利店里睡地板。
——董茂虽不是来投奔他的,但自己住大城堡,昔日朋友却睡在商铺的地板,这感觉……当事人都会觉得怪怪的。
反正就是他带着纠结犹豫的神色看向了自己的男朋友,却还没等他开口提出什么,阿晏就已经直接提出:“邀你朋友去家里住吧。”
盛澜:!!!
他、他只是想安排董茂住蔚蓝公寓、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房来着!
虽然这样的安排对于接待朋友来说也稍显冷漠。
但家里那幢空荡荡的城堡,不用任何人说,都代表着阿晏喜静,并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的人。
不过既然阿晏都说了。
“那毛毛你就跟我们回家吧!”盛澜说。
董茂:“啧啧,现在就是‘你们’家啦?!”
一顿饭下来,董茂还是不太敢直视郁诚晏。
但在盛澜面前他就可以随意地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压力地随意调侃。
盛澜也下意识调侃回去:“本来就是我们……”
……对啊!
自己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那是“他和他”的家的?!
明明阿晏只是自己的男朋友……他跟阿晏已经这么不见外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盛澜原地站定揣起了手手!
他揣手的姿势很别致,就是将握紧的拳头夹在偏于腋下的身体两侧。
董茂以前没见过他这种姿势,还不由笑了一声:“像直着站立的小仓鼠一样!”
郁诚晏从后头走上来,倒习以为常地握住老婆夹在身体旁侧的小拳头,说:“走了。”
随后,一行人上了车。
回到家里,因为阮副将先一步安排人给收拾了,董茂直接就可以入住。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一楼的某客房。
然后董茂在仰着脖子、瞪着眼睛,震惊地站在玄关处观察这栋宏伟建筑、惊讶得半晌都合不上嘴巴后,盛澜先是带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这我得记着点路,回头迷路了就不好了。”董茂一边走一边说。
盛澜又被他逗得直乐:“嗯嗯,你可别迷路了,不然我也不好找你和去救你。”
董茂又说:“怪不得你现在跟只小仓鼠似的,这家大的,的确适合你来回蹿哒捣洞啊!”
盛澜:……
什么鬼。
所以自己到底哪里像仓鼠了啊!!
回家以后郁长官又有几通视频通讯要处理,盛澜便将男朋友推回书房,要他安心去做事。
之后他带着董茂认了房间,见时间还有一点点早,就干脆带他去了“游戏房”。
游戏房还是盛澜搬来之前的那两天里,临时搭建的。
与其说是游戏房,不如说是训练房——蔚蓝总部那架可以模拟机甲环境的训练模拟器,直接被郁长官命人给搬过来了。
理由是盛澜在家里训练更方便。
盛澜也觉得的确,毕竟公司训练完不方便洗澡……但当他看见整台机器都出现在家里的时候,还是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这台机器,市面上还没发行呢啊!
这就是自己投资设厂的爽点吗?
还有他男朋友,也太为他考虑了吧噫呜呜噫!
从那以后,盛澜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训练,因为不想辜负了郁长官的好意,他不仅训练,还每次都会认真完成、进度拉满。
这是他体力提升过快、可以轻易踹飞司机亚恒的关键。
前面的夜晚,基本上盛澜训练的时候郁诚晏都会在旁边,亲自为他设置强度,整理训练计划。
这种时候盛澜会跟在旁边看。
倒不是故意为了看出些什么。
他就是觉得男朋友会抽时间陪自己,那对方进行参数设置的时候,自己也应该陪着对方……
总之就这样黏黏糊糊的,以至于十几天下来,盛澜虽然没主动实操过,却也学会了怎么计算强度和输入参数。
现在盛澜就来到了这架机器旁,打开面板,按照自己如今S级的体力值开始修改参数。
旁边的毛毛已经在一通大呼小叫和上蹿下跳后,重新跑回到盛澜的身旁。
“澜澜,澜宝!你家还有游戏房?!!”
——除了这台机甲模拟舱外,当初郁长官还顺便让人多搬回了几台模拟舱,都是可以对接游戏端口的。
他本意,大概是真想把这里布置成更具趣味性的房间,不要那么严肃刻板。
但盛澜却只想着训练,其他的模拟舱只稍微研究过,还没有真正用过。
盛澜忙着设定数据,也没解释太多,就让毛毛自己选一个舱进去,自己玩儿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
董茂的声音难掩激动。
他在家乡玩游戏,用的还都是佩戴式的眼镜、手持传感器这种设备。
一架模拟舱的售价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价,打死董茂也买不起!
甚至偏远星球这东西就很少能被见到,去最贵的网吧也没有。
董茂来首都星,主要就是想体验这个模拟舱的。
他今天下午在蔚蓝科技免费体验了一下午,已经爽飞了,觉得此生再无遗憾了!
结果现在这是啥?……这是无!限!畅!玩!
“其实你们不用给我准备房间的。”董茂的眼睛黏在那些虚拟舱上,根本撕不下来:“我住那儿就行。”
他指的是一架虚拟舱的内部空间里。
盛澜:“……”
“过度玩游戏不好,你今天只能再玩俩小时。”他一边输入各种计算完的参数,一边说。
“……雾草,你在搞什么高端的东西?”
董茂刚想抗议,又注意到盛澜面前疯狂滚动着各种文字的面板。
那明显是属于研究人员后台操作的东西。
而黑发青年外表肃穆认真,动作娴熟,即使没穿着白大褂也透着一股专业人士文绉绉的气质。
董茂直接就被搞服了——
“天呐,你在蔚蓝科技真是研究员?这你都会摆弄?!”
盛澜:……
盛澜低眸看了眼时间,疑惑董茂怎么还有闲心关注自己:“你不去玩游戏吗?两个小时哦。”
董茂:“……”
将虚拟舱调整为对应S级体力值的强度和训练模式后,盛澜将自己关在了里面,整整两个小时。
出来以后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盛澜急着去洗澡,路过董茂的游戏舱,见对方还玩得起劲儿,他也没有打扰,悄咪咪地就跑上了二楼。
【你真敢啊。】系统幽幽地说:【带着临时buff直接进行S级体力训练,你也不怕buff消失后自己身体会吃不消!】
盛澜则无所谓地表示:“我这不是还有你么?”
【你、你想好要换S+体力值啦?】系统骤然有点结巴,但后面又难掩激动。
盛澜说:“没有。”
【……】
“不过我实在吃不消的时候,不是还可以换点别的buff之类的么。”
跑回房间的盛澜关上房门,随手抹掉自额角一直流到下颌的汗滴。
“再说我现在S级的身体素质,恢复速度也快,buff消失前怎么都缓过来了。”
【临时卡片的效果一直到明天凌晨四点半,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还有六个小时,的确够用。】系统实话实说。
“嗯。”
盛澜洗完澡,已经觉得身体轻快很多。
他还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背肩胛骨的位置,红色的痕迹已经淡得不明显了,仔细看才能看见上面的一条白痕,证明曾经伤过。
……这个S级体力值,真叫人动心啊。
但用全部家当去换就有点儿……
“话说我可不可以等下次再打折的时候再说?”盛澜问,思维又骤然发散:“或者下次会比这次更便宜?”
系统:【呵呵,那你就等着去吧。】
洗完澡,通常就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盛澜想了想,依旧不打算打扰毛毛玩游戏,反正游戏舱都有疲惫保护机制,他刚才跟董茂说俩小时纯纯就是跟人开玩笑。
推开房门,他再度走向郁长官的房间。
结果卧室依然是空的,隔壁的书房倒是亮着灯,郁长官竟然还在跟人开视频会议……
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书房门打开,郁诚晏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手很自然地拂过盛澜的黑发,发现还有一点点湿,他便顺势将他拉回自己的房间里,在洗手间里吹干。
盛澜来之前已经吹过头发了,但没有处理得太细致,发根还是湿的。
现在在男朋友房间的浴室里彻底被吹干,鼻息间都是对方身上独特的冷香,盛澜对着镜子的眼睛亮亮。
“阿晏今天还要忙么?”
“嗯。”郁诚晏站在他后面,又抚了一下他细软的头发:“还有两个事情需要敲定,你……”
“啊,”盛澜特别懂事地提出:“那我先去睡了?”
“……”
郁诚晏揉着他头发的手一顿,片刻后表示:“也好。”
“精神力还好么?有什么感觉?”郁诚晏又问。
盛澜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他如实说。
郁诚晏又点了点头,继续问:“后背的伤呢,还好么?”
“那个啊,都已经好得快看不到那里有伤了。”盛澜笑道。
“嗯。”
郁诚晏又点点头。
他很相信男生这话,但还是说:“要不我再给你看看?”
“……不用。”盛澜视线又向郁长官身后的书房转了一圈,说:“你先忙吧。”
郁诚晏却说:“我先送你回房间。”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路。”盛澜笑了笑,圆杏核一样的眼睛晶亮:“……阿晏也早点睡,别太累。”
郁诚晏喉结下压了一瞬,点头:“好。”
但最终,盛澜还是被郁长官送回了房间。
……合着他说的“好”,只答应了后半句。
想想郁长官刚才在书房里,至少还跟四个穿着军装的人同时挂着视频会议,盛澜就连忙催促他:“你快去吧。”
“宝宝。”郁诚晏却站在距离他房门口半步远的地方,没有离开。
走廊上的灯光不及室内的亮,他高大的身影都淹没在外头的阴影里,叫人一时间看不清表情。
但他依然嗓音清晰、认真地说:“晚安,做个好梦,明天见。”
盛澜的动作也微微顿住,最后折身回去,又将自己挂在对方的脖颈上。
“好哦。”
说着,就在男朋友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
非常标准的吻别礼,最近每天分开前他们基本都是这样做的。
只不过有时候是盛澜主动吻上去,有时候是郁长官吻过来。
但地点大多都是在这个房间门口。
郁诚晏喉结又重重上下滑动一次。
片刻后盛澜松手,稍稍退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大门终于被关上。
“呼。”盛澜站在门边儿,悄声地喘了口气。
随后觉得郁长官似乎并没有离开。
外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S级的体力值让他在楼下时、可以听见隔壁虚拟舱里毛毛的呼吸声,但如今隔着一道门,却什么都听不见。
就是因为太安静了。
所以盛澜才觉得对方没离开。
于是他也更加悄然地放缓了呼吸。
【唉,这大好的良辰美景,进入第二阶段的第一天哦,你俩竟然不干点啥。】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在脑中响起。
盛澜:“……”
被戳痛了。
直接将系统静音!
而后他干脆趿着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闼闼闼向房间内部跑去,仰面将自己摔在床上!
床铺也很柔软。
据说也是他来之前新换的。舒适度与盛澜过去在21世纪睡习惯了的床都有一拼。
前几天因为什么都不能做,床铺又无比干净舒适,盛澜基本都是倒头就睡。
但今天,陷在床铺里的青年却失眠了。
——他扑在床铺上,大约一分钟过后,外面的郁长官终于动了。
依然没有什么声音,但在极静的夜晚里,盛澜还是可以听见一点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S级体力值就是如此有威力。
而郁长官似乎不知道他能听见,所以也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
之后盛澜就失眠了。
他在想郁长官今天真是格外的忙啊。
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这件大事盛澜其实是知道的……就是自己受伤了。
阿晏他很愤怒。
其实从下午被带回来、无意间听见郁长官跟人讲电话的时候盛澜就知道,对方在谋划什么事了。
很明显阿晏将自己的受伤,归咎于他之前太低调、没有亮明身份。
于是他谋划的事……远不止是针对任家那么简单。
其实盛澜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阿晏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但经过系统的提醒——尽管系统只是在彰显兑换S+体力的必要性,系统当时说:【那哪是轻伤,如果你没有本系统给你提供的临时buff,你早就被任乔邦打飞了好吗!】……
那时盛澜便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被加了体力值,自己说不定真会被打死,不死也会很痛,说不定又会落下什么终身残疾……
而且换位思考,如果是郁长官被人揍了——虽然这不可能。但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也会很生气地采取很多举措。
所以这一晚上,他都没打扰郁长官做的事。
其实盛澜也一直有个疑惑——郁长官为何如此低调。
很明显他不想拿起他手中的权杖。
可一个二十出头、能力出众的年轻人,就应该耀眼闪耀。
阿晏究竟为什么会如此排斥自己的身份呢?
这些问题想着想着,盛澜就失眠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真被系统说着了。
难道他们今晚真的什么都不做么?……
可看郁长官的模样,似乎是没觉得他们该做点什么。
盛澜的头脑里自动复盘了,他们刚才道别说晚安的场景。
与前面的十来天都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和特别。
那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亦或者是,郁长官今晚上的事情太多、没有兴致……那么问题又回到他最初纠结的问题了,阿晏原本是个很想低调的人,现在忽然不想低调了,猛地要干大事了,这真的没问题么……
在舒适大床上滚了足足近两个小时还是没睡着,盛澜有点儿生气地坐了起来。
失眠人普遍都会这样,生气地坐起,再丧气地倒回去……
倒到一半儿的盛澜干脆掀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
——他才不要纠结这么多。
是男朋友告诉他,有什么事自己都要跟他说。自己要说才行。
于是盛澜干脆不纠结了,他直接推门出去。
外头的走廊上依旧打满灯光。
据阮副官说,这是郁长官担心他怕黑,在他来之前刻意设置的。
而即使没有人告诉他,盛澜也能猜到这点。
毕竟阿晏是不需要依靠灯光行动的人,他也不怕黑。
……毕竟。
在遥远的外太空里潜伏,最基本的就是要经历漫长无际的黑暗。
当夜晚来临时,一整颗星球都将没有一点光。
如果这都克服不了,又怎么能一个人数次在外潜伏数年而没有疯掉呢?
——那种被黑暗吞噬勇气的感觉,那种孤独和寂寥,盛澜经历过。
所以也无比地知道,能彻底克服这些的人该有多坚韧。
如今走在两侧都盈满灯光的走廊上,脚下踩着平整光滑的木质地板,盛澜刚才的浮躁和易怒也都消失不见。
他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他就踏着这片温暖的光亮向前。
仿佛在被引导着,来到自己爱人的房间。
郁诚晏交代完今天所有的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洗漱完毕出来,他来到房间的露天阳台边,转身向左望去,那个时常被他注视的房间已经很早就熄了灯。
很多人觉得他之所以会搬来这间房间,是因为这里离他的书房最近。
其实不对。
其实只是因为,位于转角处的这间房间,恰好可以看见另外一间房间。
郁诚晏在阳台的地板上坐下。
长身斜斜地依靠着身后的栅栏,他一条腿完全伸展开,另一条腿则弯着膝盖、保持脚面撑地的姿势,就这样在盯了那扇窗户半晌后,缓慢地阖上眼帘。
比起睡床铺,他更喜欢睡这种硬质的地面。
比起睡在房间里,他更习惯宿于开阔的露天场地中。
于是比起一个人闭眼睡去。
他更喜欢守在这边。
黑暗里,郁诚晏蓦地睁开双眼。
他听见有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大概是“咕咚”一声双脚落地的声音,接着是一串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算轻,熟悉的小猫儿一样的伶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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