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攻必死无疑by给我风和花
给我风和花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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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祸天目光沉沉看着蓝宝,也踏入了入尘河的前滩里面,黑色的袍子飘荡在水面上,浸透水面,居然淡出深深的血红色。
“有什么区别吗?”
帝祸天划过水面,声音居然有股刺骨的冰冷,他嘴角忽然撤出一道邪肆的笑,意味不明道:
“总归,本皇什么都记起来了。”
“一桩桩,一件件,千年前也好,千年后也罢,你说呢?”
蓝宝迷茫了,心底一旦不安,下意识抱紧了什么东西:“什,什么意思?”
被他抱在怀里的天勾,都无语了:
【蠢蛋!我们现在在浮生桥!如今这个千年前的妖皇,方才经历的梦境可是千年后的浮生梦!】
【这就意味着,他现在和你一样,拥有着千年前的记忆,还想起了千年后发生过的事情!】
蓝宝:“!!!”还可以这样?
天勾桀桀怪笑起来,撂下一句话:【蠢宝,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从蓝宝臂弯里面跳出来,几下点在水面上,身影消失不见了。
“大黄!”
怀里的温暖大狗狗不见,蓝宝瞬间就没了安全感,尤其是现在的小黑还分外可怖,他立刻脖子一缩,不停后退。
帝祸天看见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几分和被掩藏很好的心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怕本皇?”
蓝宝摇头,智商立马回来了,“没有!”
“就是,就是小黑你现在的样子有些......”
帝祸天逼问道:“有些什么?”
蓝宝真的有些想哭了。
你要不要自己照一照湖面啊,面前这个黑袍浴血,墨发飞扬,眸光猩红可怖的样子。
确定不是想要吃了自己吗?
“原来如此......”
帝祸天却蓦地笑了,可是眼底却冰冷异常,冷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惧怕本皇,所以方才跑的这么快。”
蓝宝不明所以:“啊?”
方才还可怖异常的妖皇大人,此刻却喋喋不休起来:
“你对那个丑不拉几的黑团子那么好,不惜豁出去性命,也要保护那种弱小无能的妖兽,可是轮到本皇遇到危险,你却撒腿就跑,全然不顾本皇的安危!”
蓝宝诡异的恐惧消失了,清澈的眸子十分不解,问道:“你在说什么?小黑不也是你吗?我什么时候不顾你的死活了!”
“况且,我方才跑那么快也是有缘故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是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啊,毕竟你是魔界的妖皇帝祸天,都能和我无情尊者打个平手,又怎么需要我来救你?”
“虽然我脑子是不太灵活,可是我还没有笨到不自量力,以一介凡人之身,去救魔界第一的妖皇!”
妖皇陛下黑袍下的手瞬间捏紧成拳头,用力到极致,指头缝隙间渗出丝丝鲜血,低落在水面上,荡漾开阵阵波纹。
帝祸天面露冷笑,眼底的光却渐渐淡了下去,恢复了死寂,旋即又炸开火焰般,死死盯着蓝宝不明所以的面容。
“果然,你承认了。”
“你最喜欢的果然还是那个黑不拉几的臭团子!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救本皇!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能视而不见?”
蓝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圈,举起一只手示意对面停下来,不解道:
“等等!我脑子都乱七八糟了。小黑是你,妖皇帝祸天也是你啊!我什么时候对你视而不见,见死不救了?”
帝祸天眸光闪烁,就像不停碎裂又重组,不让人瞧见裂缝的镜子,冷冷道:“你不过脑子乱了一下,本皇的心都被你弄得鲜血淋漓了!你却根本不在意!”
蓝宝头大了:“什么鲜血淋漓,这里面是浮生梦镜,你根本就没有受伤!”
帝祸天的声音拼命压抑,最后还是爆炸开来:“本皇伤在了心里!可你却视而不见。”
蓝宝觉得这似乎是浮生桥的又一个梦境,他单纯的脑细胞,早已负荷累累,跟何况方才经历生死时速,眼下没有精力应付一个莫名其妙的帝祸天。
有些意气反驳道:
“没有受伤就是没有受伤,你现在脑子不清楚,自己去冷静冷静吧,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帝祸天冷笑道:“呵!现在连面对我都不耐烦了吗?”
蓝宝抿唇道:“我没有不耐烦,我是说我们都冷静冷静。”
帝祸天忽然怒了,朝前大步走来:“本皇很冷静!真正冷酷的人是你!蓝宝,你究竟有没有心?”
啥???
蓝宝吓得连忙后退,两只手挡在面前,慌乱道:“你,你不可理喻,我理解不了你!我走了,你别来烦我!”
帝祸天一把扣住蓝宝的一只胳膊,将人往前一拉,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道:
“你休想离开本皇的视线!今天话不说清楚不许走!”
“你心底只有你那个师尊,哪怕他想烧了你的魂魄,夺了你的肉身给他人做嫁衣,你居然还对他有恻隐之心,为他打抱不平,可是你对本皇呢?”
“可有对待你师尊的半分用心?说几句话便不耐烦了?”
“本皇愿意为了你与整个长生界,不!整个天下为敌!拼死护送你去遗仙坟在所不惜!”
“只要有本皇在,谁人都不可伤你!本皇一颗心都给了你,可是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本皇!”
“放眼整个三界,谁能得到本皇这么多的耐心?”
“蓝宝,本皇劝你不要恃宠而骄!在本皇喜欢你的时候,乖乖待在本皇身边,本皇自然会保你无恙,不让他人觊觎你的仙血和仙肉!”
蓝宝被这些话砸懵了。
眼下他甚至来不及深思帝祸天的话中之意,只是对这种不由分说紧固他的动作,还有逼人的态度很抗拒。
两只手臂用力挥舞着,想要挣脱帝祸天宛如热铁的手心,憋红了脸说道:
“小黑!你冷静一点!”
“就连无情师尊就算对我有所图谋,从来不拘束我去哪里,凭什么你叫我待在你身边,我就一定要待在你身边!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想去哪里就无哪里,用不着你管!”
“你放开我!我讨厌现在的你!”
“明明小黑那么可爱,可是你变成人以后,就蛮横霸道,天天骂我,一点都不讲理!”
小黑,又是小黑!
蓝宝抗拒的姿态,抱怨的话语,早就将帝祸天刺激的理智全无,甚至隐隐疯狂,三只猩红的眸光滴血通红。
现在的帝祸天,是千年后只能看着蓝宝死在自己面前,沉没河底,毁灭三界的妖皇。
而现在活生生的蓝宝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股夙愿得尝,和累计的绝望偏执,就像一个庞大的炸药,一点火星就炸开。
如果,蓝宝现在能抬头看一眼帝祸天的表情,稍微说些好听的话,也许帝祸天都不会这么失去理智。
“一只毛茸茸的黑团子能做什么,他能像本皇这样这样吗?”
帝祸天心底的怒火蒸腾,尤其是看到以往格外亲昵自己的蓝宝,居然一口一个讨厌,内心的怒火和嫉妒顷刻间爆发。
直接按着蓝宝的后脑勺,狠狠吮吻上那只只会吐出他不喜欢听的唇,反复啃咬和碾摩,口腔里顷刻间便爆炸开来一股甜腻的血腥味道。
“呜!”蓝宝大惊失措,瞪大了双眼。
一时不查,加之毫无接吻的经验,直接让那只怒火上头的妖皇啃噬到舌根,纠缠下,牙关磕碰间,居然不知道口腔里究竟是谁的血。
蓝宝急的满脸通红,窒息到脑袋一空白。
两只拳头一个劲儿地拍打到压迫过来的结实胸膛上,可惜这种力度,对于大妖来说,不过是即兴表演,欲拒还迎罢了。
帝祸天轻松的抓住蓝宝的手腕,一个翻转,便将蓝宝的手扣在身后。
大概是这种唇齿纠缠的亲密,安抚了他的怒火,原本激烈窒息的吻,渐渐的变得温柔和缠绵。
蓝宝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乘着能呼吸,大口大口的汲取着新鲜的空气。
“小黑!”
可面前的人距离他太近,新鲜的空气中总是夹杂着一缕帝祸天身上的霸道烈香,叫人脑袋发麻。
发黑的视线,模模糊糊对上一双腥红的眸。
里面浓烈的情感,叫蓝宝一时移不开视线,只觉得心脏被人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掐住了,无法呼吸。
蓝宝只觉得舌尖和唇火辣辣的,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你为什么亲我?你怎么能亲我......”
蓝宝在人间界见过,只有夫妻之间才能亲密接触的!
他怎么能和小黑这样呢?
帝祸天十分霸道,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蓝宝的面颊,嗓音暗哑道:“本皇想亲就亲,你有意见?”
然后不待蓝宝回答,他便自顾自说:“就算你有意见,本皇还是要亲你。”
蓝宝:“......”
蓝宝发懵的样子,太过可爱,湿润的眸子里面满满都是面前的帝祸天。
红肿的唇被鲜血染就,红艳湿润,像是琉璃果子,让人想啃一口,就像一团甜腻的棉花糖塞到了帝祸天的心里,又甜又涨的疼。
帝祸天千年的妖皇,横行无忌,百无禁忌,万事随本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于是,他顺从本心,又是亲了一口蓝宝,看蓝宝还在发呆,又在唇角亲了一口,然后抬头看蓝宝的反应。
嗯,没有反应就是答应的意思。
密密麻麻滚烫的吻落在少年瓷白的肌肤上,帝祸天的人形生的本来就高大威武,是最完美的比例,眼下还是少年的蓝宝在震惊之余,只能被他圈在怀里。
一个不查,两个人直接滚到了入尘河下,半个身子没入河水。
好在这河水不深,堪堪没过胸膛。
两人打湿的衣袍都湿漉漉的,粘在身上,直到吻到锁骨以下,落在一处隐秘敏感的地方。
“小黑!”
“你,你疯了!”
蓝宝浑身一个哆嗦,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一把掀开身上的帝祸天,连话都来不及说,衣服凌乱的跌跌撞撞跑远了。
帝祸天也没有逼迫蓝宝的意思。
方才气急已然不是他平素的心性,现在稍稍冷静,自然顺着蓝宝的力道让开了身子,毕竟进度太快,会吓到小混蛋的。
帝祸天向来自尊自傲,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任何强迫,他只会要蓝宝心甘情愿。
妖皇陛下一只手撑在不平的河底碎石上,支起半个身子,目光深深看着蓝宝的背影,没入人间界和长生界的结界,消失不见。
他才幽幽道:“蓝宝,你还不明白吗?”
本皇,早已不知从何时起,心悦于你了。

人间界,熙熙攘攘的古朴小道上。
一个蓝衣少年浑身狼狈,衣袍浸水,额发散乱,低着头不管不顾走着,还时不时嘟囔着什么,形迹可疑,面容疯癫,叫周遭的行人避之不及。
蓝宝胡乱用手背擦着嘴巴,希冀能擦去唇齿残留的滚烫和火辣辣的感觉,但是却只有反作用,唇齿里已然残留着帝祸天强势啃咬的感觉。
【嘎嘎嘎嘎嘎......】
还有一只长相奇特,表情狰狞的大黄狗,跟在蓝宝身后,下巴高抬四十五度,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模样,桀桀怪笑着。
“大黄你別笑了!”
蓝宝豁然停下脚步,莫名有一股邪火,目露凶光,看起来是真的动怒了,但是脸颊上两颗红扑扑的苹果肌,叫这凶狠看起来有几分蠢萌。
“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
“是不是这个浮生桥的缘故,小黑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你看我的嘴巴被他咬成什么样子了!”
蓝宝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红肿的嘴唇,一道明晃晃的牙印,十分明显。
可见始作俑者是多么想留下这个印子,就像野兽标记自己的地盘,叫胆敢来犯着不容侵占。
没吃过猪肉,但是经常见到猪跑的天勾,也算是见识广博了,切了一声,表示这根本就不是事,不以为意道:
【不就被咬了一口嘛,放心放心以后这种事情多的去了,你要早些习惯......】
“什么叫这种事情多的去了?”
见到蓝宝不可思议怀疑人生的样子,天勾咳嗽了一声,补充道:
【你要是这么生气,下次也咬回来不就行了?我保证那只三眼兽,不仅不会反抗,还会乖乖躺下叫你咬......】
蓝宝的表情越来越怪异,臊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道:“大黄!你,你胡乱说些什么,我为什么要咬小黑,等等!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咬我!”
“我在人间界,只在那些夫妻或者是长生界的道侣之间,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天勾嘴角划过一抹狰狞的弧度,没有搭话,意味深长得笑着。
“道侣?”
蓝宝过度加载发烫的脑袋一凉,忽然明白了什么,瞳孔地震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小黑他对我难道是......”
【蠢蛋,你可终于明白了!】
天勾伸出一只爪子,随意的扣着鼻子,懒洋洋道:
【就算这里是浮生梦构建的梦境,但是折射的可是人心底,最真实最隐秘的欲望和执念。】
“最偏执的执念,最隐秘的欲望?”
蓝宝重复这句话,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恍然大悟。
怪不得小黑的浮生梦是千年后自己被掏心沉河的画面,而且还反复重复了好几次,若是无外力打破,那岂不是代表了做梦的人,将彻底沉溺在里面,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怎么会这样......”
“我什么都没做呀,小黑他怎么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蓝宝大脑一团浆糊,越搅越乱,大叫一声后,干脆蹲坐在地上,胡乱搔起头来,将整颗脑袋的头发抓成鸡窝。
“啊啊啊啊啊!”
“想不明白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啊——”
“谁来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啊啊——”
就在蓝宝抓心挠肝的时候,一道婉转清脆如杜鹃的声音响起,驱散他心底的焦躁和沸腾。
对方难言惊讶和欣喜:
“阿宝?”
“啊?”
蓝宝下意识抬头,好久不曾有人用这个称呼,呼唤自己了,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真的是你啊!阿宝!”面前的人越发激动了。
蓝宝抬眸,视线聚焦,这才看清面前一女子。
木钗粗布难掩盖其婉丽姿色,一双月牙眼笑起来宛如一池泓泉,眉如柳月,眼如含烟,虽无浓墨重彩的装扮,却叫人心底敞亮亲近。
女子的面容有些陌生又熟悉,但是当对上那双难言喜悦亲切的双眸,蓝宝在记忆的迷雾中浮现一个小皮猴的稚嫩面容。
“你是......胡赖儿的弟弟!”
蓝白先是一喜,他也不曾想到居然会见到幼年同伴,随后他的目光落在胡娇娇清秀婉丽的面庞,狐疑道:
“等等!你不是男的吗?”
“噗嗤——”
面前的女子灿然一笑,略带茧子有些粗糙的手覆在唇瓣上,笑的眼角都挤出泪花,半是怀念半是无奈道:“阿宝,你怎滴还是小时候那么憨憨啊,那个时候周围的小乞儿们都看出我是女孩儿,却不说破,只因当时生存环境恶劣,毫无保障,世道艰难。”
“只有你这个憨憨是真的没看出来!”
蓝宝被埋汰也并不生气,笑呵呵摸着脑袋,从地上起身,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小时候总是窝在破寺庙里面足不出户,胡赖儿每每出门讨吃的,还不准我们去看你。”
蓝宝想起来了,他曾经还为了,阿剑哥哥将他的一个包子给了胡赖儿他们,十分生气呢。
“对了,你哥哥呢?”
蓝宝环顾四周,青石板路的小巷子里面,隔壁的巷子飘来袅袅热雾,鼻尖都是包子或甜点的清香。
而小巷子的路口这里,只有他和胡娇娇两个人,略显寂静萧瑟。
胡娇娇目光暗淡了下去,扯出一抹笑容:“早在你离开城外的小庙后,城内爆发了一场瘟疫,哥哥他......也染病去了。”
蓝宝一愣,无言以对。
生死有命,凡人的命从来都这么脆弱和无常。
胡娇娇释然一笑,将悲伤掩盖于笑容之下,又说起了些能道于人口的好事:
“好在哥哥前几年攒下了些银钱,我和一些同伴们做起了自己的营生,平常编织些草鞋,绣着帕子,生活也能过得下去。”
蓝宝看着胡娇娇粗布麻裙上的各式补丁,还有掩盖于裙角下破洞的布鞋,也扬起一抹灿然地笑容:“这样啊,挺好的。”
幼时的小伙伴,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过往的那些拮据和惨淡,于笑容中烟消云散。
蓝宝没有问胡娇娇的生活是否真的如她所言那般积极向上,胡娇娇也没有问蓝宝衣袍身上洇湿的血迹。
你不提及,仿佛那些不好的事情,便不存在。
蓝宝兴致勃勃问道:“对了!阿剑哥哥呢?”
“阿剑哥啊……”
胡娇娇不假思索,似乎早在等着这个问题:“自从阿宝你跟仙人走后,阿剑哥也离开了我们,他说要去极北边的一个剑宗拜师,习得无上剑术,成为世间第一剑客,纵横天下呢!”
“也不知道阿剑哥现在如何了,你说他是不是已近成为世间第一剑客了?”
“一定如此,毕竟阿剑可是很厉害的。”
“阿宝啊,我不和你说了,同伴们还等着我呢!”
胡娇娇抬眸看了眼天色,急忙就要离开,最后问了一句:
“对了!阿宝,你可要随我回去看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蓝宝欲言又止,险些答应,最后理智叫他回答:“不用了......”
这不过是浮生梦制造的梦境。
胡娇娇立刻接话道:“哎呀!阿宝你如今可是仙人的弟子了,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哪里有时间和我们这些世俗的凡人闲聚,你不用挂念我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阿宝,再见了。”
蓝宝喉咙干涩,只能看着那抹瘦弱如小白杨的身影,小跑着离去,背影越来越淡,越淡越小。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
“出来吧。”
蓝宝收回目光,胡乱擦了擦发烫的眼睛,将眼角的湿润拭去,堪称冰冷地吐出这句话,静静等着方才一直窥伺他的人出现。
不待两个呼吸。
一个黑色挺拔,墨发披散的帝祸天,从时空的缝隙中,于无人处漫步走来,目光定在蓝宝的身后,沉默不语。
“小黑,这里是你的浮生梦。”
蓝宝豁然转身,凝视对面几米处的人,问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胡娇娇?”
帝祸天面容邪肆冰冷,猩红的眸子却少见的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虚和闪避,语调低沉道:“我以为你回到了人间界,会想见见自己曾经的小伙伴。”
所以,在帝祸天的浮生梦里,才会出现人间界,杏留城这一派烟火人间,炊烟袅袅的景象。
可是蓝宝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早就死了,从我跟随无情师尊上仙殿的第三年,杏留城就爆发了一场瘟疫,全城的人都无法幸免,甚至还在向附近城池扩散。”
蓝宝堪称决绝地说着,仿佛说着别的故事。
“最终......大火焚城,七日不绝,一共四座城池,七万人的性命,淹没在大火和历史的尘埃中。”
话音的落下,或者说当蓝宝说出这句话来,便是浮生梦都在他的真实之言下,破碎了梦境的构建。
原本干净平整的街道,渐渐变得如焦土,附着燃烧的火焰。
隔壁临近街道上吆喝的叫卖声,也变得尖锐刺耳,有老弱妇孺的哭喊和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空气中飘散带着桂花糕香味的蒸汽,变成一团团焦黑的云朵,宛如乌云压顶,带来大片黑色的余烬,飘散着烧焦的糊味,还有血腥味。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
一抹芥子般的余烬,如同一片小小的脆弱的黑色雪花,融化在蓝宝的面颊上,微微刺痛的滚烫,一瞬间叫他顿悟了什么。
蓝宝眸中忽然坚定起来,灼灼目光看向对面的黑袍滚动的帝祸天,第一次直呼妖皇陛下的名字,认真道:
“帝祸天!”
“老实说我不明白你对我是什么情感,或者说就算明白,也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赶快从你的浮生梦中醒来!”
“现实的世界,还在等着我!”
“我有自己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对面的妖皇陛下,面容难测,半张脸掩在黑暗中,天空中飘散的浓烟和簌簌黑色的余烬模糊了他的表情,黑袍在冷风中凌冽,气势冰冷萧瑟。
帝祸天沙哑的声音只说了一句:“不重要?”
“原来我的一切对于你而言,最终只配这三个字......不重要。”
蓝宝大步上前,指着周遭人间炼狱的一切,于帝祸天之间只余下半步,他直视妖皇陛下的猩红到冷漠的眸,一字一句道:
“小黑!你看不到吗?”
“这些在天灾人祸面前,毫无反抗,只能被碾压消失的凡人!”
“自从千年前仙路断绝,灵气逐步消散开始,三界的生灵都在逐渐削弱,仙魔两界互相纷踏,已然不死不休,最终两败俱伤。”
“还有凡人界,地动、海啸、瘟疫、高温、沙风......三界已经在步步走向毁灭,消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蓝宝言辞激烈,拽着帝祸天的胳膊道:
“我们必须要赶快通过浮生桥,进入遗仙坟,找寻登仙阶断绝的原因,为三界打通仙路,不然所有人都没有未来!”
帝祸天的眸光倒映着少年赤忱稚嫩,却难掩坚毅的面容,忽然嗤笑一声,似讥似讽,用这种轻蔑的态度掩盖心底的破碎。
帝祸天:“即使,所有人的未来,要踏过你的尸骨和仙液?”
楚长留曾经亲口所言,成仙灵胎的心脏是打开仙门的钥匙,骨肉是将堆砌登仙的台阶,仙血将化为天地间的仙源,联通仙路的能量。
蓝宝不假思索道:“如果这是我注定命运。”
“蓝宝!”
“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究竟有没有心!”
帝祸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眸光凶狠,唇瓣颤抖,口腔弥漫铁锈味,苦涩蔓延到心脏,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没有心的蠢蛋,却只能狠狠道:
“我看你是被仙殿的那群蠢货给洗脑了!别忘了,你的命是本皇救的!只有本皇能决定你的生死!”
“连你自己都不能!”
蓝宝扒拉脖子上的手,急得满脸通红道:“小黑,你放开我,我的生死由自己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你快点给我清醒一点,我们还要从浮生梦里出去!”
蓝宝气极,干脆龇牙直接一口咬上握着自己脖子的手,闷闷道:“小黑!你放开......出去......呜呜......”
帝祸天眸光猩红滴血,手背上的刺痛,根本不及心底的鲜血淋漓。
“你就这么想从这里出去找死?”
“本皇偏不让你出去!”
“浮生桥乃是神器,便是三界都消亡,神器仍旧亘古不化。与其看着你出去找死,不如你就与本皇永远待在这里,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语罢后,
帝祸天原本盛怒的面容忽然冷静下来,嘴角扯出一抹信誓旦旦的笑容,诡异的疯狂。
蓝宝心底不安,急忙问道:“小黑你想做什么!”
蓝宝对上三只猩红决绝的眸子,心底的不安逐渐扩散。
面前的景象,忽然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在高空中上下翻转,穿梭了无数个世界。
倏忽,浑身一个滞空,
急剧从九天高空中坠落,蓝宝下意识抱紧面前滚烫的身躯,大吼道:
“啊啊啊啊——”
“帝祸天——”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啊啊——”

耳边响起叽叽喳喳的尖细嗓音。
蓝宝感觉自己于高空中坠落,陷入一片黑暗中,总算是从虚无里有了些实感。
他眉头轻蹙,指尖微动,他感觉自己似乎正躺于一处温暖干燥的床榻上,鼻尖还有缕缕幽香,叫混沌的大脑越发清醒。
蓝宝缓缓睁开双目,立刻讶异:“这里......是哪里?”
入目是一片雕花的木制穹顶,横亘着规律的大红色房梁,红色的梁柱,金碧辉煌雕刻龙纹的穹顶,奢华高贵,是一处尊贵不凡的住所。
待他睁开双目后,身边的聒噪声音安静些许,针落可闻。
可很快就不是了,周围的人听清蓝宝的话,立刻又如沸腾的开水,一人一句惊慌道:
“陛下——”
“这里正是您的寝宫金宝殿啊,您自幼居住玩耍的地方,您还记得吗?”
说话的人是一位满脸褶子的绿衣宫服老奴。
他昏黄的老目紧紧盯着床榻上,脸蛋惨白,虚弱的黄衣少年,声音颤抖,说到最后语气小心翼翼。
什么鬼?
“陛下?是在叫我?”他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黄衣少年,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当对方用着一脸疑惑的表情问出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就有些清澈的愚蠢了。
为首头戴黑纱帽的老奴陈公公,最先反应过来,一声痛呼,像死了亲爹亲娘一般吼道:“天杀的赤红恶魔——”
“陛下这是受到了惊吓,吓得离魂了啊!”
“都怪那逆贼,若非他丧心病狂,以臣欺君,陛下又怎么落得如今这般境况!”
蓝宝爆发出了和脸色不符合的力量和速度,像弹簧一样从床榻上立刻弹起来,环顾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一众围在床榻前面色担忧紧张、痛哭流涕的一群人。
待他将整座宫殿都逛了一遍后,东看看,西摸摸,总算在犄角旯旮里面找到了一只丑不拉几的大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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