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问题学生by纵有长风起
纵有长风起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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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延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因为这是我的房间。”
言牧的大脑当场就宕机了,懵了好久才缓缓“啊?”了一声。
他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头更疼了:“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
“没想起来。”言牧不敢去直视傅思延,把脸转过去慢慢地爬下床,由于没找到鞋,只好赤着脚站在地上,然后望向窗户,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然而傅思延房间的窗帘压根没有拉开。
傅思延:“窗帘好看吗?”
言牧:“……”
私密马赛,脑子不太清醒。
“咳咳,我昨天应该没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言牧终于是假装不下去了,悻悻然地转了回去,尴尬道。
“你一点都不记得?”傅思延双手抱臂,凉凉地问。
言牧摸了摸鼻子,诚实道:“依稀记得李茉说她前男友的事情,后面的没印象了。”
傅思延:“……”
言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思延的脸色,见傅思延一句话不说,不免心里一阵紧张:“完蛋了。该不是我酒品不好干了什么坏事吧?傅思延等等是不是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不要啊——
“你抢了我的房间,睡了我的床。”傅思延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言牧昨晚的部分罪状,企图让他自我反省,认识到酒精的危害性,以后戒酒。
但是言牧估计是酒还没醒透,听了他的话之后没头没脑地就接了句:“那我应该没睡你的人吧?”
傅思延脸都快冻上了:“你还想睡我的人?”
“呃,不是,不好意思,我那个,脑子还不太好使,你别在意,我的意思是我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还有没有干别的得罪你的事?”言牧紧张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想知道?”
言牧急切道:“嗯嗯!”
“哦。”傅思延微微一颔首,“不告诉你。”
言牧:“???”
怎么能这样!
“出来吃早餐,等会儿跟我去个地方。”傅思延没管言牧那副憋的慌又不敢发作的表情,扔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去哪啊?”言牧顿时顾不上那么多了,马上追了出去。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傅思延回过头,目光落在了言牧光着的脚上,“去穿鞋。”
“居然卖关子。”言牧嘀咕着,又开始满房子找自己平时穿的那双拖鞋,找了一圈没找到,便扯着嗓子喊:“傅思延,我拖鞋呢?我找不到。”
傅思延拿着两个碗走过来,见状一阵无语:“就在你前方两米不到的地方。”
“哦哦,还真是。”
上午十点半左右,言牧被傅思延催着换好了衣服,而后带出了门。
“啥情况啊这么大阵仗?”言牧一手撑着脸,很是不解地问。
“相亲。”
“你说啥?!”言牧瞬间虎躯一震,一脸惊恐地看向傅思延的侧脸,“你相亲为什么要带上我?”
“你昨天喝醉,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傅思延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他。
“啊那真是抱歉,所以你想让我补偿你?”
“智商在线了?”
“已上线谢谢。”言牧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你去相亲吧?不行,绝对不行——”
“没那么夸张。只是带你去看看。”
言牧:“……你还有让人看着你相亲的癖好?”
傅思延:“……”
傅思延:“我改主意了,还是你替我去相吧。”
“不不不别别别!”言牧立马道,“我在边上看着就是了,别这样,这不是闹着玩的。”
傅思延听到他这反应,浅浅地笑了笑。
虽然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但言牧从刚才起目光就没离开过傅思延的脸,自然也就看见了这一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逗了,警惕地问:“你笑啥?”
“笑你可爱。”
“扯淡吧,我看你分明是笑我傻。”言牧唏嘘着,“不过说认真的,你怎么好端端的要去相亲了?你不是说没打算找对象来着吗?”
“家里安排的。”
“你居然还会听从安排?我还以为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你做呢。”
“这次是特殊情况。”傅思延淡淡地答道。
言牧回想起前两天傅思贤的出现,心里隐隐地有了猜测:“不会是你哥让你去的吧?”
傅思延“嗯”了一声,说:“算是吧。”
“你就这么听你哥的话?”不知为什么,言牧总觉得心里莫名地一阵发酸。
是嫉妒吗?不像。反正就是很不爽。
傅思延虽然没有看到言牧此刻是什么表情,但还是很敏锐地听出了他话里不悦的成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言牧闻言,心里不知为何感觉更气了,赌气般地扭头看向了窗外,嘴里还要很无所谓地说:“我没有啊,你想多了吧,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你明明就有。傅思延心说。
“我哥只是传话的,要我相亲的其实是我妈。”傅思延很平静地解释说,“她担心我一个人生活,所以想让我早点成家,有个人陪我。”
“你都多大个人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现在不是有我陪你一起住……呃,我是说,感觉这种担心完全多余了。”言牧说到一半便觉不对,急忙刹住嘴,改口说。
“对。所以她是瞎操心。”傅思延在听到‘现在不是有我陪你一起住’的时候心情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之前拒绝了她太多次,这次要是再不应付一下,她恐怕就会直接杀到家里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需要操心的人啊。”言牧终于肯转回来了,疑惑地问。
“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的一些事,导致她现在都没办法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吧。”傅思延说这话时,车正好开进了隧道,他的脸有一半都隐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
“你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吗?”言牧下意识地问。

第60章 相亲(二)
“一些比较不愉快的事,不过都过去了。”傅思延显然不是很想细说那段过往,“不过你感兴趣的话,之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言牧:“……”
众所周知,“之后有机会”一般就等于“没有机会”,只是说法委婉了一点而已。
“不会没有机会的,除非你到时候不想听了。”
被洞穿了心思的言牧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猜的。看来是猜中了。”
“就算你这么说——”言牧话锋一转,“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硬带上我,总不能是单纯的要我过去当电灯泡吧?”
“是为了以防万一。”傅思延当然不会说其实只是单纯地想让他跟着,而是信口扯了个别的正当理由,“我是应付家长,但对方不一定是。”
“所以你不好意思拒绝人家?”言牧了然道。
“对。”
“那我也不能帮你拒啊,你还不如拜托李茉让她假装你女朋友跟对方说这是个误会来的有效。”
“她刚失恋,不合适吧。”
“那不是还有张晓雯来着的嘛?她肯定很乐意帮你的忙。”
“不熟。”
“……”
“不用你干什么,你在旁边安心坐着吃东西就好了,饭钱算我的。”傅思延扯不下去了,索性及时止损,制止了言牧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言牧俨然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模样:“真的就这么简单就好了?”
傅思延肯定道:“真的。”
“好吧。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吃你的,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言牧拉长了尾音,信誓旦旦地表示说。
“好。”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市内一所很有名的高档餐厅里。
“听说你家是开公司的,那应该很有钱吧?这样,我这个人呢也不是很物质,一套不小于150平的房子就行,房产证写我名,车的话随随便便买个两三百万的就好了,也要归到我名下。还有我这个人比较注重仪式感,所以首饰什么的不能少,钻戒上的钻石也不能太小。孩子的话我一开始不打算生,但是你……你长得好看,人又聪明,我可以破例给你生个儿子。”
傅思延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对对面坐着的相亲对象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
言牧坐在他们隔壁桌,本来还很欢乐的在享受价格死贵但是味道对得起价格的牛排,结果被坐在傅思延对面的那位年轻小姐那段堪称惊心动魄的发言给震惊地差点噎着。
《也不是很物质》、《随随便便买个两三百万的就好》、《破例生个儿子》,这不管哪一条单独拎出来,都是相当炸裂的。
他原本以为像以傅思延的家庭背景,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应该会是那种跟傅思延旗鼓相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海归大小姐那类的。
但是现在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普信女是什么鬼?长又长得不是很好看——反正他觉得不好看,一脸尖酸刻薄样。而且个人素质品德也完全不在线的样子,简直是诈骗。
这种奇葩傅思延居然也能忍到现在还不甩脸走人?
言牧恨铁不成钢地端起桌上的高脚杯,看都没看是什么就直接往嘴里灌。
等他喝完放下空杯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原来是红酒。
“你以后不准喝酒。”一道熟悉的声音莫名浮现在他脑海。
言牧怔了怔。
这应该是傅思延的声音没有错,但傅思延有跟他说过这句话吗?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阵,但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继续侧耳倾听隔壁桌那个女的还能再讲出些什么令人震撼的要求出来。
“结婚后呢,你的工资卡要交给我保管,不过我每个月会给你500块的零花钱,除此之外你就别藏私房钱了——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傅思延放下杯子:“……老师。”
“那太好了,这样孩子的教育问题也就解决了,可以了傅先生,我认为我们聊的非常愉快,差不多可以找个时间去民政……”
“等等,这位大姐,你先等等。”傅思延能忍,言牧却彻底忍不了了——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酒量太差,刚才那杯红酒的劲儿开始上头了。只见他从座位上起身,一手毫不客气地拍上傅思延的肩,打断了那个相亲女的话,“恕我直言,他好像并没有答应要跟你结婚吧?”
相亲女一愣,一脸莫名其妙:“你是谁?”
“呃……我是路见不平的路人。”言牧理直气壮地如此介绍自己。
“你偷听我们说话?!”
“不好意思,以你刚才说话的音量,我想不听见都难。”
相亲女:“……”
“不过既然这么巧听到了,我就多管闲事简评几句吧。”言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自顾自地说:“首先,刚才我也说了,这位帅气多金的先生并没有表示要跟你结婚,全程都是你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还不给人家反驳的机会。”
“再者,先撇开这个不谈,你刚才开出的条件,对于他的家庭背景来说,确实很合理。”言牧悠哉悠哉地说。
“那你有什么可讲的?”相亲女显然开始不耐烦了。
“别急嘛。我不是都说了是对于他的家庭背景来说吗,你怎么听人说话听不出重点的?”
相亲女被噎了个正着,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憋的脸都要绿了。
傅思延则从刚才言牧过来开始脸色就有所缓和,这会儿更是莫名想笑,便抬起手,欲盖弥彰地掩住了自己的嘴角。
“你开出那些条件当然可以,但前提是你有这个资本。就这么说吧,你身上有什么足以让他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优点?外貌?如果不分男女的话他明显长得比你好看的多。年龄?你是挺年轻不错,但他也不老,离奔三还有一会儿呢。财富?要是真要有钱你就不会废话这么多又是房子又是车的了,看见这张脸估计就能直接考虑嫁了。”
“你!”相亲女被的痛点全被言牧戳了个遍,气的咬牙切齿,“这是我们的事情,你这个外人不要来胡说八道谢谢!”
“外人?你跟他又没有感情基础在此之前也不互相认识,你不也是外人?”这时候酒精彻底上头了,言牧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但好在不影响他嘴输出。
他干脆是大大咧咧地往傅思延旁边一坐,借着傅思延的身体靠着:“话说的难听点,你来相亲可能是因为你真的嫁不出去,但他绝对不是因为找不到女朋友才来相亲。”
“不想结婚那干嘛要来浪费我的时间?”相亲女虽然屡次三番地被噎,但还是气势汹汹。
“这你不能完全怪他吧。我刚才可都看着呢,他好几次想打断你,但你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次数多了他后面都摆烂了,由着你说到爽。”言牧喝了酒就犯困,懒洋洋地说,“要我说,他刚才没把咖啡直接喷你脸上就已经非常有涵养了。”
相亲女:“我哪有不让他说……”
“这你就别跟我杠了吧,头上监控看见没,我这人比较较真,你要是真不愿意承认我们可以欣赏一下前几十分钟的监控视频。”
“你少在那吓唬人,你有什么权利看这家店的监控,就你那穷酸样,来这家餐厅吃一次饭都得要几个月的工资要肉疼很久吧?”相亲女打量了言牧的穿着一眼,讥讽道,“看着长得挺帅,该不会是吃软饭的吧?”
“我吃软饭?!”言牧当即就炸毛了。
老子靠实力找的工作,你当我这计算机博士学位是充话费送的吗姐姐?
傅思延一把拉住他:“别理她。”
“她有病吧她?”言牧气打不出一处来,“神金拜金女,你刚才就应该把咖啡喷她脸上。我说傅思延,这个时候你就别端着你那破架子了吧,她都不讲理你干嘛还那么绅士?”
傅思延失笑:“刚才不是还挺淡定?怎么被她一句话就激怒了?”
“不是激怒,是恶心,恶心知道吗?”言牧强调,“反正我是受不了了,真亏得你能忍。”
相亲女目瞪口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什么意思?你们认识?”
“他要是喜欢这家餐厅的菜我会请他吃,他不要要肉疼。他也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穷酸,人家是正经的博士毕业,拿着比普通人更高的工资,且后面还会再涨。”傅思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说,“他身上随便哪一点拎出来都比你强。所以我希望你能向他道歉。”
“道歉?不可能。”相亲女梗着脖子说。
“哦。我也没指望。”相比起相亲女的气急败坏,傅思延始终都保持着淡然的姿态,但是这会儿他脸上有了不悦之色,开始往外放冷气,“个人建议,下次说别人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
相亲女被傅思延突然冷下来的气场给镇了住了一下:“你……”
“今天你出行的费用我双倍报销,餐费我也会结,作为浪费你时间的补偿。”
“这本来就是你应该的做的,别在那一副假惺惺的好人样。”相亲女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气势,当场就甩了冷脸,拎着她那高仿包站起身,引得路过的服务员都心惊胆战地朝这边投来目光,“就你这自闭症怪胎还想娶老婆?我看你们俩过一辈子得了!”

“破防了啊?拜拜了您嘞——”言牧很敷衍地冲她挥了挥手。
相亲女一手捏着包,力道大的包都仿佛要被她给捏碎了:“……”有没有搞错,我还没走呢!
都这样了那个男的还不出口挽留她吗?!
要是换了别人她早都甩脸走人了,但是傅思延这样的极品,说实话她真的不想轻易放弃——即使被贬得一无是处也无所谓,想获得幸福脸皮一定要厚。
况且那些霸道总裁文里的总裁们一开始基本上也都是不喜欢女主的,所以现在傅思延讨厌她也没关系,只要后面跟他保持联系,再制造几次偶遇,到最后他一定会爱上她。
言牧:“……”这奇葩拜金女怎么还不走?一脸心术不正的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鬼主意。
所幸刚才喝的酒不多,他意识还能保持相对清醒的状态,就是头有点晕,想睡觉。
“还有东西落下吗?”傅思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相亲女:“……”你为什么不挽留我。
言牧心说你不走那我们走,反正我也吃饱了。于是他借着酒精,戳了戳傅思延,斗胆开口:“走了傅思延,我们回家过二人世界了。”
傅思延不知道是被那句“过二人世界”给无语到了还是惊呆了,愣愣地转过头看向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再说一遍?”。
相亲女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天啊,你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是你刚才自己说让他跟我过一辈子的嘛,我只是实践一下。”有酒精壮胆言牧什么话都敢扯,而且扯的还比他平时胡扯的自然多了,“你干嘛这个表情啊?”
相亲女惊恐地瞪着眼望着他,接着又望向了傅思延,视线在两人之间反复横跳了好几回,才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他们说:“你、你们,你们真的是那个……”
“是是是,所以你有点眼力见的话就赶紧走。”言牧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了,再不赶紧把这女的打发走,要是当着这两人的面昏睡过去,那就难办了。
相亲女已经被震惊到石化了一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看言牧那副坦然的模样,她真以为自己一语成谶了。
看到她魂不守舍地拎着包走出了门,言牧才彻底放松下来:“看吧傅思延,我说过这顿饭不白吃你的吧……”
他说着说着,脑袋就歪在了傅思延的肩上,像是睡着了。
傅思延眼神一凝,下意识地认为言牧是身体不舒服晕倒了,心急如焚地低头去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了?醒醒!言牧!”
“别吵……困了,让我睡会儿。”言牧砸吧着嘴,抬手扒拉了一下傅思延搭在他脸颊上的手,“你怎么老喜欢摸我脸……要收费的啊,一次五百。”
傅思延:“……”还能胡说八道,看来应该真的只是困了。
但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困成这样?难道昨天的酒还没醒透吗?
傅思延如此想着,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言牧的情况下俯下身,凑到了离言牧的脸很近的地方。
一股淡淡的红酒香钻进了他的鼻腔。
红酒?傅思延的眉微微蹩起,察觉出了不对。
言牧什么时候喝红酒了?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傅思延抬眸,往隔壁刚才言牧坐的那桌看去。
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某人全吃干净了,看得出来有在很好地贯彻不浪费食物的优秀美德,但更值得注意的是跟着盘子一起空了的还有一个高脚杯。
疏忽了,忘了叮嘱服务员不要跟他上红酒了。
但是这一杯酒就能醉,看来言牧实际酒量比他想象中还要再更低一些。
“别在这睡,回家再睡。”傅思延试图叫醒他。
言牧还在持续掉线中,没有回应他。
傅思延:“……”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此时一位服务员小姐刚好过来,见此情景,很有礼貌地上前询问道。
“帮我结一下账吧。”傅思延淡声回答说。
“好的,请问是扫码还是刷卡?”
傅思延直接把口袋里的会员卡递给她:“刷卡。隔壁那桌也算我的。”
“好的。”服务员小姐接过了那张卡,再没一会儿,她就把卡递还给了傅思延,“已经好了,先生。”
“嗯。”
“回家了,言牧。”傅思延把言牧扶正,自己先站起了身。
“唔——起不来。”言牧全是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要是没有傅思延扶着,他这会肯定已经直接歪倒下去了。
傅思延抿着唇,思考了一阵后弯下腰,将人直接打横抱起。
言牧虽然看着细胳膊细腿的,但终归是一个成年男人,还是有点沉的。不过即便如此傅思延把他抱起来时连眉头都不带皱的,甚至还能稳稳当当地抱着他往门口走。
所幸这家餐厅素来以环境好食物佳价格高著称,人流量不是很大,出去的时候不至于一路都被人围观。
要是这一幕又被哪个爱好记录生活的路人拍下来发到网上,被傅思贤知道后那恐怕又要来找他谈话了。
“唔。”而这时的言牧还全然不知自己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只是觉得太阳直接照脸上睡得不太舒服,便下意识地蹭了蹭脑袋,像只猫一样往傅思延怀里拱了拱。
就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抱着他的傅思延心跳都漏了半拍,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从小到大性格都很孤僻,只愿意把自我封锁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想与他人打交道,只想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
别人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别人亦或是揣摩别人的心思。
在他的世界里,他没有体会过“友情”和“爱情”,这两种感情在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一直都处于缺失的状态。
他会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天生性格使然,但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的童年。
他年少时就与别人与众不同——他是一位自闭症患者。
即使现在这个病已经对他的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那段经历,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不想去交朋友,也喜欢不上某个人。
只是现在,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悄然改变了。
从他那天出差回来,在机场被冒冒失失的言牧给扑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就像是有一颗种子,猝不及防的被埋入了他的内心,并开始默默生根发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与言牧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这颗种子就一直在默默生长,且在昨天的一顿酒开始肆意疯长。
他意识到也许此刻正在自己怀里的人,已然成了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他意义非凡,仿佛只要看见他,自己的心就会不可控地莫名躁动。
傅思延把人抱到车门边,本想把言牧放到后座去,但转念一想,又担心这祖宗一会儿睡相不老实滚到底下去。于是他最终决定把人放到了副驾驶,并细心地为他扣好安全带。
“傅思延,你可千万不能跟那种女的结婚啊。”言牧估计是被折腾醒了,半眯着眼,语重心长地嘟囔了一句。
“那跟你结婚?”傅思延还保持着给他西安全带时弯着腰的动作,脸跟他凑的很近,闻言极力装作淡定的语气应他说。
“嗯哼?可以啊你,跟我待久了已经深得我真传了,开起玩笑来得心应手啊……不对,你前两天跟那个买菜大妈说我们是父子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记忆没有错乱,用词也还算准确,看来醉的还不那么彻底。”傅思延一手扶着车门直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又回到了平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淡然状态。
“我只是头很晕也很困,意识还是清醒的好吧……”言牧人虽然是勉勉强强醒了,但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傅思延绕到另一边开了驾驶座的门,而后俯身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后启动引擎:“明知道自己酒量差为什么还要喝?”
言牧理所当然地答:“那酒一看就很贵啊,总不能浪费吧,你开车又不能喝酒,而且那酒也就小半杯,我哪知道它劲儿那么大。”
傅思延无言片刻,而后说:“也许不是它酒精度太高,而是你的酒量实在有够差。”
言牧现在没力气去思考该怎么反驳他,反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话说我是怎么到车上来的?我刚才不是睡着了吗?”
傅思延淡定地答:“梦游。”
言牧一脸“你骗鬼吧”的表情:“不可能。我可没这毛病。”
“我要开车了,别跟我说话,会分神。”傅思延一本正经地道。
“你别驴我,你又不是新手司机讲两句话还能怎么你了,说吧,你是背我出来的还是……抱出来的?”言牧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出来的方式无非就这两种——除非傅思延是从哪里找了一辆小推车。
“你希望是哪种?”
言牧想了想说:“我只希望不要是后者。”
傅思延冷冷淡淡的答:“那就是后者。开心吗。”
言牧:“……”你说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傅思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出餐厅的那片光景之后自己替自己尴尬的毛病又犯还是头实在晕的厉害,言牧之后就没再说话,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第62章 检讨(一)
回到家之后,言牧连房间都懒得回,直接就往沙发上很没形象地倒了下去,听着傅思延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是睡了没一会儿,他又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动作轻柔地抱起,接着转移到了柔软的床上。
他知道那人应该是傅思延,但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想睁都睁不开,便顺从本能,接着睡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言牧是被饭菜的香味给熏醒的,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后那点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而相对的中午吃的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饥肠辘辘,便爬起来出门去冰箱找水喝。
“把这个喝了。”不过他刚走到一半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傅思延给半路截了胡,然后二话不说就往他手里塞了个马克杯。
言牧迷茫地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不明液体,问道:“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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