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战斗部的成员继续奔波在外。
傅凭司坐在位置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宋云觉推门而入,开口道:“傅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傅凭司抬头望过来。
“自从天裂开始之后,副本就没有再拉人进去过了。”宋云觉解释道,“我找人试过,找不到他们进入副本的时间线规律了,那条时间线就像是凝滞了。”
傅凭司沉吟道:“去查一查动物世界怎么样了?”
之前盛明盏和谢清焰他们被卷入【动物世界】副本,是因为上三区也出现了一个名为【动物世界】的动物园。
那个地方是连接表里世界的第一个被发现点。
事后,特别行动区对那个动物园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监测。经过监测,他们发现【动物世界】并不会把所有进入动物园游玩的人给拉进副本里。
最终,特别行动区还是让事务院把那个动物园列为了禁止游客进入的禁区。
宋云觉很快去查了消息,传了一份动物园附近的地图过来。
他道:“动物园还是跟以前一样,位置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我们的人发现动物园的内部面积变大了将近一百平米。”
但是,动物园在陆城的外围尺寸和总面积却没有发生变化,内部空间却不知不觉变大了。
就像是从前的折叠空间在慢慢地释放出来一样。
傅凭司观察着动物园的里外变化,开口道:“之前让查的空间维序者,你们找到段眠的下落了吗?”
宋云觉:“傅队,你知道段眠是谁的人吗?生命科技谢家。”
傅凭司肯定道:“谢令野。”
宋云觉道:“我们查到的消息就是这个,谢令野在很早之前就找到了段眠,还给了段眠庇佑场所。”
“上三区全部居民都有配合的义务。”傅凭司低声道,“找到段眠之后,我亲自带人上门堵他。”
周日下午。
段眠从打工的地方回来,去超市买了些菜,往家走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什么,抬手握住自家家门的门把手,暗自较劲儿,打算使用自己的能力。
熟悉的力量席卷而至,段眠意欲瞬移出这个小区。他立马原地跳开——
下一秒,另外一股力量突然横插一脚,让段眠跳起的身形重新回到了电梯口。
段眠失神了下,连忙朝安全楼梯跑去!
“砰!”
安全门被打开,黑洞洞的枪口赫然顶在段眠面前。
宋云觉笑了下,开口道:“初次见面,空间维序者,我是时间维序者。”
他刚才回拉了段眠的一点时间线,让段眠从空间瞬移的状态重新回到刚离开电梯的时间节点。
段眠身形僵住,身后的另外一台电梯很快被打开。
“段眠。”傅凭司从电梯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段眠,淡漠道,“我们谈谈。”
段眠被围堵,只好乖乖打开自家的房门。
宋云觉问:“你一个人住啊?”
段眠谨慎地点点头。
宋云觉打量一番后,熟悉道:“你家的茶在哪儿,帮大家泡杯茶水。”
得到回答后,他起身拿着茶叶去了厨房烧水。
傅凭司坐在沙发上,道:“坐。”
段眠腿肚子打颤,往沙发旁边走了两步。
傅凭司道:“说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段眠整个人被沙发角绊倒,不小心跪倒在地板上。
你先起来……
傅凭司正想说话。
段眠一个激灵,立马说:“别啊,别啊,傅哥,我不是故意的,盛哥都说不计较了,你不能事后算账。”
计较什么?
事后算账?
傅凭司心中思量,不动声色:“他是他,我是我,他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段眠犹豫道:“可是,盛哥说了,他不计较我把他拉副本里去的那件事,而且他也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时候?”傅凭司打断段眠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什么时候?”
段眠顿了下,迟疑地说:“就去年十月上旬,去科研活动那次。”
说完,他看见傅凭司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补充道:“在【永恒国度】副本里,他说只要我帮你转移那些幸存者,他就不计较这件事了。现在,你好我好他也好,傅哥你不能出尔反尔。”
去年十月上旬的那次科研活动……
傅凭司记得主办单位是生命科技旗下的一个研究所。
段眠还在絮絮叨叨,小声嘀咕。
好半晌后,傅凭司淡声问:“是谢令野让你这么做的?”
段眠立马愣住,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件事跟野哥完全没有关系!”
谢、令、野。
傅凭司压下心中的愤怒,平静道:“今天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厨房里,宋云觉将泡好的茶适时地端了出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按响门铃的声音。
宋云觉到门上猫眼上一看,压低声音道:“是谢令野。”
傅凭司冷冷道:“让他进来。”
于是,宋云觉抬手打开门。
谢令野见到客厅里的一幕,淡定地走进来,笑说:“傅凭司,你要找我的人,怎么能越过我呢?”
傅凭司反客为主:“茶水简陋,坐吧。”
谢令野瞥一眼段眠,坐在了沙发上。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段眠只好站起身来,仰头望着天花板,莫名有些心虚。
他心里永远有野哥的。
傅凭司道:“让空间维序者来特别行动区。”
谢令野饶有其事地说:“这是合作吗?合作不能只要我的手下吧?”
傅凭司盯着谢令野:“你想来特别行动区?”
“给我特别顾问的位置。”谢令野道。
傅凭司问:“生命科技的手需要伸这么长?”
谢令野颔首,琢磨道:“大概是为了满足我当年没有竞争得过你的一个小遗憾吧。”
二十年前开始的实验,当时的傅谢云韩四家都有投资,都有送人到那个实验室。傅家送来的是傅凭司,谢家送来的培养者是谢令野。
但是,谢令野在中途就被判定为失败实验者,离开了实验室。
最终成功的,就只有傅凭司一个人,进入特别行动区的,也是傅凭司。
傅凭司垂眸,思忖良久,应声说:“好,谢顾问。”
谢令野笑吟吟道:“那段眠就交给特别行动区好好锻炼锻炼了。”
“小段,以后多多关照啊。”
宋云觉颇有眼色地伸手勾住段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态度,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带出客厅。
傅凭司站起身来。
谢令野伸手道:“合作愉快啊,傅队,还有你家小白花……”
也合作愉快。
出于礼貌,傅凭司同谢令野握了握手。
下一秒,他抬手拎住谢令野的衣领,一拳把人轰翻在沙发上。
“哗啦”一声,因为两个人的动作,沙发撞到茶几,几近将其掀翻!
猝不及防之下,谢令野硬生生挨了这一拳,破口道:“傅凭司你!”
“公是公,私是私。”
傅凭司面无表情:“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傅凭司回家时,因为不太疼,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一点伤。
盛明盏听见动静,起身来迎,一眼瞧见自家男朋友面颊侧的擦伤,惊讶出声:“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直至盛明盏把他拉到沙发上,给伤口消毒的时候,傅凭司才反应过来,低声说:“和人打架,一点擦伤而已,不碍事。”
他和谢令野都没用各自的能力,而是纯纯肉搏,动手时拳拳到肉。
“我这是轻伤。”
见盛明盏眸中流露出来的关切,傅凭司轻笑着问:“宝宝,看你的神情,我是破相了吗?”
盛明盏仔细地帮傅凭司涂好药,故作严肃:“是啊。”
傅凭司低垂着眉眼,问:“那怎么办呢?我破相了,宝宝还会要我吗?”
盛明盏抿唇,继续保持严肃:“那得看你的恢复情况了。”
傅凭司捏了捏面前人的掌心,应声道:“那我一定好好恢复。”
忙碌了近一周,直到周日下午,傅凭司才稍微得了些空闲。
他进厨房做晚餐的时候,盛明盏伸出手臂环过他的腰身,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盛明盏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颈侧,带来一点微微的酥痒。
傅凭司问:“宝贝,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盛明盏开口说,“你跟谁打架啊?”
傅凭司手中理着菜,思考了半秒,回答道:“谢令野。”
盛明盏闻言,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这个人又惹你了?”
傅凭司应了声,解释道:“最近区里和他有个合作,商议了下合作细节。”
盛明盏没想明白合作怎么还打架,但是他无条件支持傅凭司,于是吭声道:“别理他,烦。”
吃完晚饭后,傅凭司又在书房开了一个线上会议。最近一段时间,他基本都是连轴转。
这个会议持续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客厅里,盛明盏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发呆。
傅凭司走出书房,来到客厅,将盛明盏连同怀里的抱枕一起抱在怀中,轻声问:“怎么在发呆?”
盛明盏慢慢回过神来,道:“刚刚随便看了一会儿新闻,然后就在发呆等你啊。”
客厅里的灯偏暖色,落在盛明盏的脸上,连带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也似点缀上一层温暖的流金,潋滟动人。
傅凭司伸手扣住怀中人的后脖颈,低头吻了上去。亲完之后,他又用鼻梁去轻轻蹭着盛明盏的脸颊。
盛明盏被他弄得有些痒,桃花眼微微弯起,细语轻声地说:“你好黏人啊,哥哥。”
“嗯,就是黏人。”傅凭司肯定道,“想把宝宝揣在怀里,时时刻刻带着。”
他又去亲盛明盏,盛明盏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清冷的眸子里透着些念想,对他说:“回卧室去……”
傅凭司握着一截过分清瘦的腰身,低声哄说:“宝宝现在不嫌弃我破相了?”
“没嫌弃过。”盛明盏抬手轻轻按了下傅凭司下午擦伤的位置,那块皮肤已经恢复如初了,“而且已经好了。”
“还有……”
盛明盏将脑袋埋在傅凭司脖颈侧,认真道:“下次打架找我,我打架超厉害的。哥哥,我保护你。”
傅凭司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变得急促,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等两人洗完澡后,时间也已经快到深夜零点,傅凭司在床上用手臂圈住盛明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过盛明盏的后背,像是在哄睡般。
盛明盏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直到零点的时候,他的呼吸顿了下。
还在哄睡的傅凭司有所察觉,问道:“宝贝,你还失眠吗?”
盛明盏睁开眼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抬起手来,先是碰到了傅凭司的喉结。
他像一个瞎子一样,随便摸了下。
很快,傅凭司伸手握住他的手,反手吻上他的手背。
盛明盏感知到自己手背被吻过的地方还带着柔软的温度。他用手指慢慢地描摹过面前人的五官,最终满意道:“好了,现在不失眠了,我睡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盛明盏小声说:“早上起床我要赖床,你不能吵醒我。”
傅凭司应声说好,等到盛明盏睡熟之后,他才安静地闭上眼。
周一早上。
盛明盏没被闹钟吵醒,而是自然清醒的。
他睁开眼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看来今天暂时消失的是视觉。
盛明盏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轻轻地眨了下眼,依旧没有察觉到视线的存在。
他听见客厅里朝卧室走来的脚步声,下意识下床,想去卫生间躲一躲。
结果,“砰”的一声,他不小心撞到了膝盖。
视觉的消失,好像使得他的其他感官变得过分敏锐起来,他竟然被疼得有眼泪盈满了眼眶。
“宝宝?”
傅凭司听见卧室里的动静,加快脚步冲了进来。
盛明盏抬手捂住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这么娇气?
与此同时,盈满眼眶的泪水流了出来,堪堪挂在盛明盏面颊上。
他捂着脸,微微睁开眼睫,感受到光线的存在后,才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傅凭司蹲身半跪在盛明盏面前,轻轻抬高他的膝盖,眉头轻蹙:“撞红了。”
他低头轻轻吹了下,开口哄说:“不疼,不疼。”
其神态,就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
盛明盏垂眸,还莫名其妙地流着泪,眼眶被生理性的反应弄得通红。
“擦点儿药。”傅凭司抬眸,望见盛明盏面无表情地流眼泪,失笑地问,“怎么成小哭包了?这么疼吗?”
“一点儿也不疼。”盛明盏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别管我。”
傅凭司硬是从盛明盏这冷冰冰的声音之中听出一点儿撒娇的意味来,继续哄说:“好的,我知道宝宝不怕疼。”
等到傅凭司拿了药膏来,盛明盏强调道:“真的不痛,我还能走能跳呢?”
说罢,他意欲站起身来,证明给傅凭司看。
傅凭司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将其放在自己身边,低头去给他的膝盖涂抹药膏。
盛明盏终于安静下来。
涂完药膏后,傅凭司起身去洗了个手,重新回到卧室来,伸手帮忙擦掉盛明盏脸上的眼泪。
盛明盏道:“我是不小心撞到的。”
傅凭司伸手揽过人,应声说:“都是桌腿的错。”
盛明盏点点头,肯定道:“对。”
傅凭司问今天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
盛明盏强调自己没有这么娇气,撞到的膝盖也没有破个皮什么的。
傅凭司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盯着盛明盏在客厅里走了几圈,确保完全是正常走路之后,才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早餐后,由傅凭司开车去特别行动区。
在停车场,傅凭司特别叮嘱:“上班遇见奇奇怪怪的人,千万不能理。”
一开始,盛明盏还不以为意,直到当天下午,他在检测室轮值的时候,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谢令野昨天挨了打,傅凭司还很有心机地专门朝他脸上落伤。
于是,他只能连夜去医院用了最好的外伤药,保证自己今天完全能够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小白花面前。
“小白花。”谢令野推开检测室的门,看向盛明盏,开口道,“好久不见。”
盛明盏瞥了一眼自家男朋友口中“奇奇怪怪”的人,公事公办:“我这里是检测室,要测精神值才准进来。”
谢令野搭话道:“下午才刚上班,你就这么认真工作吗?我们这么久没见,寒暄一会儿也好啊。”
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寒暄?话这么多吗?
盛明盏道:“不测精神值就滚。”
“小白花。”谢令野笑吟吟地说,“你不能仗着有人撑腰,就这么带刺儿。”
盛明盏没礼貌地冷淡出声:“滚。”
谢令野琢磨了一会儿,道:“不过带刺儿也挺好的。”
“我还以为你会去研究院实习呢,没想到你来了这里。”谢令野丝毫不加掩饰,“将来等我掌权这里的时候,你想去哪儿实习就去哪儿实习。”
盛明盏瞥一眼谢令野,打量着手中的笔。
笔尖很好,可以搞暗杀。
谢令野还倚靠在门口,还准备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不远处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顾问。”傅凭司冷冷道,“原来你在这里。马上要开会了,你还不去会议室?”
他走近之后,先是看了看检测室里认真工作的盛明盏,才将目光移向谢令野。
半晌,傅凭司轻轻地笑了下,语气平静:“谢顾问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你这张脸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谢令野牙疼,咬牙道:“某个暴力分子,只知道用武力解决事情。这么暴力,将来会没老婆的。”
傅凭司扭头,淡定地喊道:“宝宝。”
“打得好。”站在检测室里的盛明盏握起拳头,像是有人撑腰般,高傲道,“以后我们一起搞双打。”
谢令野被气死了,心想傅凭司这个人该不会整天就站在监控室盯着小白花看吧?
要不然怎么他一来找小白花,傅凭司立马就会出现呢?
谢令野下来找了几次,都被傅凭司给当场抓了个正着,搞得他想和小白花偷一会儿情都偷不成。
傅凭司:“上班下班,都不能骚扰同事。谢顾问,你要是再违规,就别怪领导给你开调职令了。”
没过多久,特别行动区因为天裂而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傅凭司秉承着不让谢令野闲着的原则,给这位谢顾问加了很多顾问工作。
谢令野恨不得在系统里把傅凭司拉黑。
天裂扩散得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占据整个陆城上空。大家都看不太清楚裂口内的情况,内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周日休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周内傅凭司又忙碌起来。
网上已经有了关于海城要禁严的小道消息,海城有人觉得不太安全,连夜买站票出逃,也有其他两个区的人觉得在海城或许有重大机遇,提前买票,打算在海城凑个热闹,看到时候能不能捡个漏。
周三的时候,联盟大学对内通知延迟开学的消息。
联盟大学的放假时间是从年前十二月底到新年的二月底,原本预计在下周二开学。因为天裂,学校决定延迟开学。
联盟大学的学生当然是开心的。
毕竟,天大地大,都不如放假最重要。
研究系的班群里,班长发了公告,让同学们在家期间注意出行安全和人身安全,保持通讯畅通。
因为海城即将禁严的消息,上三区各个地方都忙碌了起来。
在盛明盏的朋友圈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半点忙碌的迹象——谢清焰。
谢清焰早就结束了假期实践,正在到处吃喝玩乐当中。他每天的朋友圈全都是美食、美景和美人,常常是今天吃了哪哪儿的美食,看了哪哪儿的风景,偶遇了帅哥和美人。
谢清焰还在公共社交平台开通了社交账号,经过一个月的运营,已经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他近期的计划是进军娱乐圈,打算让家长投资一个娱乐公司,专门来捧自己玩儿。
盛明盏:【你哥忙得要死,你玩得倒很开心。】
谢清焰:【我哥是继承人,我又不是继承人,就算天塌了,我该玩也要玩。而且,他非得到你家属手底下去“打工”,我们谁也拦不住啊。】
谢清焰:【你家属忙,你又不忙,怎么不出来玩?】
盛明盏:【黏人得很。】
谢清焰:【啧啧啧,恋爱的气息,我是没有的。】
谢清焰:【海城到周五的时候,就要禁严了,你们什么时候才来?】
盛明盏:【周四。】
周三下午,盛明盏按照学校发的假期实践表,给联合院盖章之后,和检测中心交接了剩下的工作。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前天早上撞在膝盖上的淤青,竟然还有些痕迹没有完全消掉。
他记得之前自己身上连吻痕都消失得很快,现在怎么连一块淤青都得等三四天?
最近是什么特殊体质阶段吗?还真的是回光返照?
盛明盏先洗了个澡,快到深夜十点,傅凭司发消息说可能回来得晚,让他早些睡。
夜深睡得迷糊的时候,盛明盏才察觉到身边的床微陷了一块儿。他闭着眼,转过身去,滚到傅凭司怀里去。
傅凭司轻语唤了一声“宝贝”,搂着盛明盏入睡。周四因为要提前去海城,他没去特别行动区。
早上,傅凭司起床后,做好早餐,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将盛明盏圈在怀里,以目光细细打量着。
盛明盏是自然醒的。
他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傅凭司,轻眨了下眼。
傅凭司的唇角微动,却没有声音。
盛明盏微不可察地愣了半秒,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他辨认了一下,读懂了唇语,开口道:“早上好。”
傅凭司道:“宝宝,睡醒了的话,就起床洗漱一下,去吃早餐。”
盛明盏点了点头,自觉下床,踱步去洗漱间。
傅凭司就靠在洗漱间门口,看着盛明盏洗漱。
盛明盏洗完脸后,扭头看见傅凭司在说话,貌似已经说一会儿话了。
傅凭司伸手捏了捏盛明盏的脸,开口问:“宝贝,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淡?”
盛明盏听不见傅凭司的声音,凑近之后,热情地吻了上去。
傅凭司伸手抱住人,安静地同盛明盏接吻。
这是每天早上都会有的早安吻。
但很快,傅凭司察觉到今天盛明盏异常的敏感,如同水做的,皮肤像婴儿般娇嫩,一碰就泛红。
“宝宝?”
傅凭司愣了下,捧起盛明盏的脸,低声问:“你的身体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周一早上盛明盏一磕就疼得直流眼泪的情况。
盛明盏抿了下唇,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可能……春天到了,我在蜕皮吧。”
他每天早上起床后,失去一感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
随着力量的回归,在他身上,会蜕去时间流逝的痕迹,他只希望他的记忆不会往从前的时间蜕去。
盛明盏抬眸看了一眼傅凭司,没有吭声。
傅凭司把人带出洗漱间,认真地说:“你不说也没关系。公平一点,你瞒我一件事,我就瞒你一件事。”
盛明盏忽地瞪大了桃花眼,开口道:“傅凭司,你欺负我。”
面对盛明盏的倒打一耙,傅凭司不为所动,伸手把盛明盏拉到床边坐好,自顾自地垂手撩起盛明盏的裤腿。
盛明盏欲收回腿,却被傅凭司捉住脚踝,不得动弹。
明光下,盛明盏露出来的膝盖间还留着些那天被磕到过的痕迹。
傅凭司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回想这几天他在外面连轴忙碌,而忽视了盛明盏的身体问题。
盛明盏的身体恢复能力本来就是很强的,而且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天,这点儿红肿还没办法全部消散。
这其中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却一无所有。
傅凭司安静地起身去拿了药箱,沉默地给盛明盏涂抹药膏。
整个过程当中,他一声不吭。
等涂好药后,盛明盏凑过来,小声说:“其实,这点儿伤又不碍事。”
傅凭司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于是,盛明盏又凑近了些,开口道:“我也没有很娇气,而且你最近比较忙……”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傅凭司拉进怀中。
傅凭司的手臂用力抱紧盛明盏,声音极低,有些无奈:“我就该把你绑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盯着看着,半点伤也不让你受。”
盛明盏慢慢地伸出手,轻拍了拍傅凭司的后背。
“宝宝。”傅凭司闭上眼,轻声说,“你是个脆皮宝宝。”
盛明盏被傅凭司的说法给逗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哥哥?”
傅凭司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慢慢松开了盛明盏。
盛明盏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刚才被凶到了,继续道:“以后不准凶我。”
傅凭司眉眼微抬,问道:“很凶吗?”
“很凶。”盛明盏扯了下唇,学着傅凭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准不跟我说话。”
傅凭司继续问:“那要是你不跟我说话呢?”
盛明盏微抬下颌:“那就亲我一下。”
傅凭司应了声,唇角贴近,亲了亲盛明盏。
盛明盏道:“把我哄好之后,我就会跟你说话了。”
两人从床边站起身来,傅凭司揽住盛明盏的肩,出声说:“以后不会这么忙了。”
这像是一句期盼,又像是一句决定。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盛明盏。
吃完早餐后,傅凭司开始整理他们两个人去海城要带的行李。
中途,傅凭司问:“宝宝,这枚胸针要带吗?”
新年假期去空城玩的时候,傅凭司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块冰蓝色的宝石,后来送到设计师那里,打造了一枚胸针。
盛明盏接过傅凭司递过来的胸针,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道:“带吧,挺好看的。”
下午,两人出发,前往海航口。
最近的海航线乘坐压力暴增,全都是因为网上传出了海城要禁严的消息。
海航口来往的人几乎是肩并肩地走,再加上海航口加强了进出的安检,这里更是人挤人。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乘三大院专门为这次会议而开通的专线。
前面几次做海航,盛明盏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游轮上到处游走看海来着。这一次,他刚上海航没多久,就出现了类似于晕船的反应。
盛明盏整个人晕乎乎的。
按照傅凭司的说法,他真的成了一个脆皮宝宝了。
傅凭司离开房间去找游轮上的工作人员拿了些缓解晕船的药,往回走去,很快回到房间里。
长廊上,有人惊讶地“咦”了一声。
自房间里走出一位老者:“小程,怎么了?”
云程回过神来,看向自家长辈,摇头道:“太爷爷,我刚才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说罢,云程准备伸手去扶自家这位太爷爷。
云沉溪摆摆手,杵着手杖,走在长廊上,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是傅家的继承人。”云程解释道:“不过,我跟他不算太熟,我姐打理家族上下事宜,可能稍微熟悉一点。”
“傅家的继承人啊……”
云沉溪转眸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长廊。
云程领着人往甲板上走去:“太爷爷,我们这次去海城,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把想去的地方作为率先去的游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