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by饭仙
饭仙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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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世家有造谣的机会,宗政逍决定先在京城修一条水泥路,等百姓们都知晓水泥路的便利了,哪怕官府不想,百姓们也会求着要修。
这条水泥路从东城门通向西北官道,中途还有无数小路是前往附近各个村子的,不过只有主干道用上了水泥。
修这条路时,是戎音以京城富商的身份带头捐款,支持朝廷修路的政策,并且积极对外宣传水泥路的好处。
为了鼓励其他商人也参与捐款,顺带在民间为水泥路造势,宗政逍还御赐了戎音一块“厚德载物”的牌匾,就挂在戎音的火锅店里。
一时间,戎音火锅店又吸引来了一大批为看牌匾而来的新顾客。
京城富商谁不知道戎音跟皇帝沾亲带故,他出面了,那基本就是皇帝的意思,所以无论是真想发善心,还是想借机在陛下面前出风头,总之但凡心思活络一点的商人,无论多少,反正都捐了一笔钱出来。
要不说京城有钱人多,单就这一次捐款的数目,就抵得上戎音几家店铺和造纸工坊加起来一年的净收入。
戎音看得咋舌,深感自己果然还是个穷鬼。
人家富商付出,宗政逍那边不可能不回应,他亲自提笔写了一篇文章,高度赞扬商人们忠君爱国的美好品质,连带着商人捐款的名单,一起贴在了官府的告示牌上。
怕不识字的百姓看不懂,还特地派了几人轮流在告示牌下朗读文章内容,以及名单上所写的某某富商捐款多少多少银两,整整读了半个月,听得多了,哪怕是垂髫小儿都能背下来了。
这还不够,宗政逍特地以水泥浇筑了一块大石头,在上面刻上捐款名单,并将石头立在官道路边,无论进京出京,都能在城门不远处看见这块石头。
水泥石头坚固,只要不故意毁坏,留个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哪怕未来这些商人去世甚至是家族没落了,只要这块石头还在,就永远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这样一批人存在过。
商贾作为社会地位末流,向来是被人看不起的,可如今作为帝王的宗政逍却给了他们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他们怎么能不感动。
即便一开始是被迫捐款的,现下心里也再无芥蒂了。
修路需要劳工,官府出钱雇佣青壮年,不仅工钱日结,还供一顿饭。
经过造纸坊招工一事后,官府的公信力深入京城百姓的内心,是以这次招工告示一出来,百姓们纷纷前来报名,就怕慢上一步,赚钱的机会就没了。
修路期间,宗政逍严格管理相关官员,以杜绝贪墨工钱和欺辱劳工等恶行的发生,戎音充当起了监工,偶尔还会给修路的百姓免费送果茶。
参与修路的劳工都知道,要是遇见什么麻烦或者需要帮助,找戎老板比找管事的更有用。
戎老板态度和善办事利落不说,长得也赛神仙似的好看,跟他说句话,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那段时间戎音早出晚归,比宗政逍这个皇帝还忙,连陪伴老公和带狗崽的时间都没有了,宗政逍和外孙们表示忍了一肚子怨气。
因为前期宣传给力,全京城人都知道了东城门有那么一条水泥路,等路修好正式开放使用以后,那里就成了京城新景点,这谁要是没去走过水泥路,朋友邻居说闲话你都插不进去嘴。
百姓们不仅用脚走,还把自家马车牛车甚至是板车都拖过去跑了一遍,那种跟飞一样的乘坐体验,试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下过雨以后,其它进城的路都是一脚一个泥水坑,走不了几步那鞋子和裤子都没法看了,可水泥路依旧平整干净,那天走水泥路进出城的百姓,因为干净的鞋面和裤脚,成了人群里的亮点。
再多的花言巧语,都比不上百姓们的亲身感受。
这下世家连跟宗政逍打舆论战这条路也被堵死了,只能灰溜溜缩回去,没脸也没胆子再跳出来反对修路了。
水泥从采集原材料到煅烧再到投入修路,这整个过程都需要人力,这就带动了就业,就业率高,消费力强,经济自然就活了起来。
短短一年时间,虽然还没有修好多少路,但这个过程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
今年殿试,宗政逍出的题目就是修水泥路的益处,很直白很简单,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都没有蠢人,修路又是前一年的大热事件,只要不是脑子抽筋,随随便便都能写一篇锦绣文章出来。
但麻烦的是,题目越是简单,写出的文章想要与众不同一枝独秀就越是艰难,在人人都能及格的时候,你只有拿到满分才是真正有胜算。
今年的状元郎是寒门学子,年逾三十,今年会试是他第一次到京城,也是第一次走上水泥路。
他的文章除了写众所周知的促进就业和经济发展这两点外,还着重描述了那块刻着富商捐款名单的石头给他的感悟,他从中体会到宗政逍在百姓间的号召力以及百姓对宗政逍的爱戴。
得民心者得天下,宗政逍爱民如子,是真心为百姓谋福祉,百姓感受到帝王之爱,自然也会尊敬帝王,听从帝王之令,从而共同创造一个繁荣昌盛的大晟。
最重要的是,状元郎是唯一一个花费笔墨去夸奖戎音的人。
虽然他写戎音之所以敢为人先、成为有良心有责任心的商人,原因是深受宗政逍爱民思想的影响,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夸奖宗政逍治民有策,但也算歪打正着,让自己的文章多了一个入宗政逍眼的理由。
戎音去殿试看热闹是因为宗政逍提前告诉了他题目,水泥是他弄出来的,水泥路是他主张修的,他自然想看看这些即将成为朝廷官员的读书人,对水泥路是什么看法。
通过他们的答案,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可以看出他们未来的站队倾向。
戎音没有干涉宗政逍判卷,状元郎在文章里夸了他的事情,他也是后来听宗政逍说的。
殿试前三甲,只有状元郎一个寒门学子,榜眼和探花都是京城的世家公子。
琼林宴上,宗政逍又问了状元郎几个有关民生的问题,状元郎的回答都令他很满意。
之后,殿试前三甲都被安排去了翰林院,是终身碌碌无为还是力争上游位极人臣,都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宗政逍虽然欣赏状元郎,希望他能成为朝廷寒门学子一派、也就是忠于他一派的重要成员,但了解过状元郎的文化底子和思想偏向后,宗政逍还是想考验一下他的为官能力。
要知道会读书和会做官是两件事,宗政逍可不想给自己招揽一个无用的书呆子。
宗政逍在宴会上喝了几杯酒,但还远远没到酒醉的程度,不过为了能享受戎音的关爱,他还是臭不要脸地装起了醉汉。
戎音又是给他换衣服又是服侍他洗澡,连醒酒汤都是亲手一勺一勺喂给他喝的。
见宗政逍全程晕晕乎乎,像是真得醉得很厉害,戎音还有点纳闷。
“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是皇帝,谁敢逼你喝酒,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宗政逍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表情很是无辜,“我心里欢喜,所以就多喝了一点点。”
戎音问:“是因为今年的状元郎让你很满意?”
宗政逍点头。
“看来我们陛下很惜才啊。”戎音玩笑道。
宗政逍捧起戎音的脸,笑得有些傻气,“我最最珍惜的天才,就是我的阿音。”
宗政逍的眼眸清澈明亮,瞳孔里映照出戎音的脸,再加上这句温柔至极的话,瞬间让戎音脸红心跳。
“你真这么觉得啊?”戎音追问。
宗政逍点头,道:“真的。”
“嘿嘿,酒后吐真言,陛下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在意我。”戎音小声嘀咕,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宗政逍:“……”
如果我告诉戎音其实我没醉,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好了,很晚了,洗漱完该去睡觉了。”听了宗政逍的话,戎音现在心里甜滋滋的,连跟宗政逍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
宗政逍这下更不敢承认自己在装醉了。
两人洗漱完,一起上了床,戎音见宗政逍醉了,也没打算跟他做什么,本想凑过去给他一个晚安吻就哄他睡觉,谁知两人嘴唇刚贴上,宗政逍就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戎音一时恍惚,本能地回应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宗政逍不是醉了吗?怎么这吻技还跟清醒的时候一样好?
趁着换气的功夫,他推开宗政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疑惑地问:“你真醉了吗?”
宗政逍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刚才只想着跟戎音亲亲,完全忘记要伪装的事情了。
他企图继续装傻:“啊?阿音你在说什么?”
戎音的脸刷一下就垮了下来,冷冷道:“宗政逍,装醉好玩吗?”
宗政逍:“什么装醉?装醉是什么?”
“呵呵。”戎音抬腿就要往他身上踹,同时道:“既然醉了,那就滚到地上去睡,好好清醒清醒。”
宗政逍一把握住他踹过来的脚,可怜巴巴道:“阿音,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不想睡地板。”
戎音瞪他:“不装了?”
宗政逍老实巴交:“不装了。”
“不装了那就睡觉。”戎音抽回脚,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进去,转身背对着宗政逍,闭上了眼睛。
这个结果在宗政逍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戎音会扑过来咬他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宗政逍心里不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从背后抱住戎音,轻声问:“生气了?”
戎音不说话。
宗政逍更慌了:“不高兴就打我骂我吧,别自己憋着,生闷气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
这次戎音回应了,他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在装醉糊弄我?”
宗政逍下意识追问:“哪句话?”
戎音又不吭声了,宗政逍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天才那句。
他就说戎音怎么突然就生闷气了,原来他在担心自己那句话是骗他的。
宗政逍心里莫名有些刺痛,他掀开被子,将戎音转过来面对自己,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阿音,我不该装醉逗你,但那句话,我不是在骗你,你真的是我这一生最珍惜的天才。”
“少了一个字。”戎音很是严格。
宗政逍失笑,道:“好,我补上,阿音是我最最珍惜的天才!”
“这还差不多。”戎音重展笑颜,抬手搂住宗政逍的脖子,问他:“还要亲吗?”
“要。”宗政逍边说边搂着戎音贴近自己,柔声问:“除了亲亲,阿音还想不想要其它的服务?”
“比如?”戎音眼神逐渐暧昧。
宗政逍凑近戎音的耳朵,悄声道:“比如×坏你。”
戎音故意道:“你喝了酒,*得起来吗?”
宗政逍抵住戎音:“阿音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不及格的话,明晚不许上床。”
“好,保证夜夜都能与阿音你同塌而眠。”
一夜摇晃,被褥又该换了。
半个月后,戎音的店铺收到了一批货,正是季燮从临海给他送来的晒干的海货。
季燮这几年没找到土豆红薯,倒是干起了买卖海货的生意,为了不让宗政逍怪罪他无能,每次他派人送货到京城,都会免费送戎音一车,求他帮忙在宗政逍面前说句好话。
其实宗政逍根本就没怪季燮,反而对他还有点愧疚,这几年他一直在外面跑,都没时间与家人见面团圆。
宗政逍曾提出过换个人去代替他,但季燮死活不答应,他说他喜欢到处游历的感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外面这几年,他的收获很多。
而且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也想帮陛下看看,当今大晟的天下与前朝有着什么不同。
戎音还在书信中问过他,李楚到了他那边以后是否老实?

第105章 复仇与天灾
季燮回复说,李楚到了他那边以后就听话得不得了,自己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作为他的手下,办事也很利落,没有起过什么坏心思。
戎音看见回信的内容,都能想象到季燮写信时龇着大牙傻乐的表情。
不过跟李楚打了好几年的交道,戎音可不信他是个本分人,特地提醒季燮还是要小心为上。
季燮那车海货被戎音拿来当成了回馈老顾客的特殊福利,在火锅店消费满一定金额,就能获得一份海货所制的食物,上菜的时候伙计还会大声喊出这是给某某的特别赠品,算是给客人赚足了排面。
人人都说这戎老板实在是会做生意,怪不得身为胡人,还那么受陛下重视。
对,在不知情百姓的眼里,有着蓝眸和出色外貌的戎音就是一个胡人,不然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多京城没有的吃食来?
大家都在猜测,他估计是给陛下献了不少金银财宝,才得到了皇帝的庇护,他开的这几家店铺生意这么好,赚到的钱怕是也要上供给陛下一部分。
京城不止戎老板一个胡商,可奇怪的是,其他胡商都说不认识他,也没在老家听过他售卖的这些食物,有客人问戎音具体来自哪个国家,他也笑嘻嘻地说保密。
而此时的皇宫里,在百姓眼中是靠钱财才获得皇帝信任的戎老板,正舒坦地趴在皇帝肩上假寐,而皇帝则在任劳任怨地给他按摩脖子。
戎音昨晚睡落枕了,早上起来脖子僵得动都不敢动,最后还得靠宗政逍出手。
“还是小逍子你的按摩手法最得爷的心。”戎音抱着宗政逍的腰,舒服地喟叹一声。
宗政逍脸上都是笑意,配合他演戏:“能伺候爷,是小人前世修来的福分,小人不求任何回报,爷的一声夸赞,便是对小人最大的奖赏了。”
戎音叹气,道:“还是你最懂爷的心,不像爷家里那只公老虎,整天就知道管着我,这不让做那不让做,所以爷就爱来小心肝你这儿,你这儿才是爷的温柔乡销魂窝。”
宗政逍问:“哦?敢问爷家里那个公老虎,是何方人物?”
戎音有点憋不住笑了,身体一抖一抖地道:“还能是谁,当今圣上宗政逍,一个顶坏顶坏的人物。”
宗政逍将戎音扶着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那爷具体跟小人说说,这位宗政逍坏在哪里?”
一看宗政逍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率是想趁机找茬,戎音才不给他机会。
他靠近宗政逍,修长的手指如柔软的柳枝般抚过宗政逍的眉眼,而后往下,路过高挺的鼻梁,再轻点饱满的唇瓣。
“我都说了呀,他是个顶坏的人,把我给你顶坏了。”
宗政逍没想到戎音居然还能这么狡辩,他也不敢示弱,搂起戎音的腰一把拉向自己,让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
他垂眸,对上戎音那双含情的眼眸,低声道:“爷可不可以给我示范一下,顶坏是什么意思?”
“当然可以,你可是爷的心肝宝贝,你有要求,我自然会答应。”
两人一个你甘,一个我愿,做好决定后,就开始在对方身上煽风点火,完全忘记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处于变故的高发阶段。
是以他俩衣服脱到一半,小艾同学就领着狗崽们冲了进来,宫人们根本拦不住。
最可怕的是,小艾同学嘴里还叼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找到的青蛙。
冲到他们面前后,小艾同学一松嘴,那青蛙就掉到了地上,发出“呱”一声响亮的叫声。
向来害怕青蛙癞蛤蟆这种生物的戎音当即就是一阵尖叫,跟个猴子似地往宗政逍身上爬,差点将宗政逍从软榻上撞滚下去。
小艾同学和狗崽们以为两人是在玩闹,也开心地扑了上去,还不停地汪汪叫。
宫人们冲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两位主子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身上趴着一堆狗崽,旁边还有一只可怜巴巴的青蛙在呱呱叫。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乱成一锅粥了。
最后事情以小艾同学和狗崽被罚一天不准吃零食,没拦住它们失职的宫人扣掉半个月俸禄作为结束。
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秋收以后,戎音在火锅店见到了赵老二一家。
秋收完毕,村民有了一段空闲时间,荷包也鼓了一点,大多会趁着这个时机进城消费,犒劳一下辛苦了大半年的自己。
去年造纸坊再次招工,男女工名额一致,这次不用官府再费劲宣传,刚得到消息,前来报名的男男女女就差点把纸铺的门槛给踏破。
因为报名人数多,这次选拔的条件更加苛刻,大多数人都在后悔,要是上一次自己没有犹豫也去报了名,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苦哈哈地跟别人抢了。
因为小溪村有田小翠这个老员工在,小溪村的人就提前收到招工的消息,田小翠还指点了他们培训时的一些小技巧。
等到最后名额定下来,小溪村被招进去的人数是最多的,这下大家得了田小翠的好处,对她一家就更加信任和尊敬了。
这几年赵家人齐心协力,不仅买了田还完成了心心念念的翻修房屋,日子越过越红火,已经逐渐朝村里富户的方向靠拢。
这次到火锅店,一方面是为了吃顿好的犒劳自己,一方面是来给戎音送东西。
赵家人受了戎音恩惠,自然想要报答,只是金银财宝他们给不起,即便强行买了这些东西,怕是戎音也看不上。
戎音这种身份,肯定是不缺吃穿用度的,但大概会喜欢新鲜玩意儿,之前村里人采了山里的山珍或者猎到野味,都会送进城里卖,城里的有钱人就好这口,给的价很高。
平时赵家人在山上采到什么菌子木耳竹笋之类的,或者是猎到了山鹿兔子,都会全数打包来送给戎音。
戎音知道他们的心意,也没有推辞,赵家人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小人,有来有回的交情,才能让他们安心。
这次赵家人送的除了山珍野味,还有今年新收的秋粮,说是让戎音尝个新鲜。
戎音接了礼,也给他们打了折,回到宫里,戎音让厨子把这些食材都做了,跟宗政逍一起吃了个肚儿滚圆。
秋去冬来,到了年底,宗政逍和戎音各有各的忙,但听见水泥路修得更长更远了的消息,他俩都很是欣慰。
同样是寒冬,有人与家人停下了劳碌,休闲且欢喜地等待着新春的到来,有人的心却如冰雪般寒冷,每到这段时间,都会思及逝去的亲人,被阴阳两隔的痛苦所折磨。
这日是陈二少的祭日,从早上起,陈府上下都安静得出奇,下人们一点笑意都不敢浮现在脸上,连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成为打破这份诡异寂静的罪人。
陈家人早上出门祭拜,直到傍晚才回来。
陈夫人哭得走不动路,几乎是被老嬷嬷们抬回屋的,陈大少陈三少情况好一点,但眼睛也是红肿的。
只有陈家主面无表情,别说眼泪了,他连眼睛都没有红了一下。
但若是仔细看,就能瞧见他眼底的痛心疾首,以及滔天般的恨意。
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了,但对于陈二少的死亡,陈家没有一个人能释怀。
除夕那天,陈家剩下的两兄弟拎着酒到陈二少房间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让崔家血债血偿。
又是一年新春,戎音翻着账本,看见上面大笔的支出,忍不住叹气:“挣钱要是像花钱一样容易就好了。”
宗政逍从背后抱住他,在他颈侧蹭了蹭,“银子先从我那边出吧,我私库的钱还算充足,而且店铺和纸坊的收益也在源源不断地涨,等我这边用完了,再开你的小私库。”
戎音闻言放下账本,不高兴地拍了一下宗政逍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胡说什么呢,我心疼钱用得快,是觉得自己赚的还不够多,哪里是舍不得用出去,这每笔钱都是用到了正途上的,陛下你说这话,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宗政逍转到戎音面前,有些着急地解释,“我没有觉得阿音你小气,我只是想让阿音你能开心一点,你之前不是说,手里的钱越多,你就越高兴越有安全感。”
戎音装作生气的样子,“我高兴有安全感,是因为有了钱,我们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被拘束,所以钱存着不会让我开心,花出去了才能真正给我安全感。”
“抱歉。”宗政逍表情诚恳,“是我误解阿音你了。”
戎音这才笑了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原谅你了。”
宗政逍轻笑,重新把戎音抱进怀里,“看了那么久账本,累不累?累的话可以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
戎音靠着宗政逍的肩膀,神情柔和,“原本是有一点累的,但陛下来了以后,所有疲惫感都消失了。”
宗政逍轻抚着戎音的后背:“看来我是阿音的灵丹妙药。”
戎音嘿嘿一笑:“那我待会儿就把你吃掉。”
“不用待会儿,现在就可以吃。”宗政逍说着,便捧起戎音的脸,轻吻上了他的唇瓣。
戎音本能地回应,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春耕完后又下了好几场小雨,春雨贵如油,滋润着广阔的土地,看着地里冒出的粮食嫩芽,农人们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纷纷叹道:“今年肯定又是丰收年!”
直到夏初时节,大家都还是这个想法。
可人算不如天算,从五月底开始,北方的气温就逐渐攀升,但下雨的次数却少得可怜,即便下了雨,雨量也稀得连泥地都打不湿。
要知道这几个月可是庄稼成长的关键时期,没了雨水浇灌,今年的秋收可就完了。
而与北方相反,南方的天却像是漏了一般,几乎是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南方的百姓久久不见太阳,眼神都仿佛跟着衣服一起发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晟的水利工程还算完备,在出现干旱情况后,宗政逍就下令让水库开闸放水,供百姓饮用和浇灌田地,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但要是整个夏秋都不落雨,这水库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季高温,因为少雨,京城跟水有关的东西基本都涨了价,连以低价相互竞争的崔陈两家的奶茶铺子,都不约而同上调了价格。
即便这样,上门的顾客也依旧只多不少,崔陈两家趁机赚了不少钱。
可与他们不同的是,即便气温一再升高,季家冰铺依旧坚持卖低价冰,免费冰也照送不误,并且态度依旧热情谦和。
戎音的奶茶店也是一样,不仅不涨价,还会经常做打折活动,让更多有需要的人能吃得起水和冰。
即便是身无分文的乞丐来乞讨,奶茶店的人也依旧会客气地送冰给他们,没有任何歧视和看不起。
因为有他们控制着物价,包括世家在内的其他商家即便涨价,也不会涨得太过离谱,超脱百姓的承受范围。
这时候百姓们才深刻感受到,同样是做生意,到了危机时刻,世家只会利用天灾对平民扒皮吸血,而背后站着皇帝的季家和戎老板,却事事以百姓为本,会优先考虑百姓的生命和安全,反而将自己的利益抛诸脑后。
谁值得百姓信任和尊重,一目了然。
从宫外回到银鲛园,戎音觉得这一路自己就像是蒸锅里的一条鱼,热得他都快熟了。
喉咙干涩得厉害,他咳嗽了几声,一进屋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先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将自己全身都淹了进去。
宗政逍回来时,勉强吸饱水的戎音才浮出水面。
走到半淹没进水里的台阶上,宗政逍蹲下身去,轻抚游到他面前的戎音的脸,蹙眉心疼地道:“笨蛋,你本来就比人类怕热,还不听我的话,非要天天跑宫外去,把自己热坏了可怎么办?”
高温对戎音的折磨比普通人更甚,宗政逍本想把他拘在宫里,让他乖乖泡水吃冰,舒服地熬过这段酷暑的时间。
但现在奶茶店的生意爆满,高温烘烤,人心浮躁,人与人之间更容易产生摩擦,戎音不放心,怕店铺出事,所以每天都要去亲自盯着才肯放心。
宗政逍不是不理解戎音的想法,但看着戎音这么辛苦,他还是心疼极了。
戎音抱着宗政逍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安慰他道:“没关系,又死不了,而且只用忙这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北方就能下雨了。”
说完,戎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神情也沮丧起来,“明明手握剧本,却还是没能提前预知灾难的发生,我真没用。”
听见他的话,宗政逍知道戎音又开始习惯性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他赶紧捏了一把他的脸,故意冷着脸道:“原书里又没写这件事,你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每个细节都知道,还有,阿音,之前说好了的,不许再不分青红皂白地怪自己,不然我可要教训你了。”
灾情刚出现的时候,戎音就仔细回想了原书的内容,他明确记得书里没有提过旱灾和水患的事情。
这是他穿书的第十年,在原书里,这时候男女主已经带着孩子归隐,由宗政连均继承皇位。
因为接近大结局,书中只写了宗政连均花了大力气治理大晟,导致最终因过度劳累而英年早逝。
剧情都是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描写细节,是以戎音并不清楚,这其中还包含了今年的天灾。
戎音垂头丧气:“我就是有点难过。”
宗政逍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其实从阿音来到我身边,改变了我早死的结局开始,这个世界就跟原书剧情没什么关系了。阿音陪我创造了新的历史,要走一条别人没有走过的路,遇见挫折困难很正常,我们要想办法解决困难,而不是责怪自己没有提前预知,阿音,你该从陈旧的过去走出来了。”
他的话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戎音黑洞洞的内心,带着他走出了思维的死胡同。
“陛下说的对,我和你可是要创造新历史的,怎么还能纠结于过去,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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