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by清麓
清麓  发于:2024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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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琚察觉霍垚的情绪,出声安抚:“小姑抱歉,我应该多送几封书信回来报平安,让您担心了。”
霍垚抹抹眼角,“嗨,你在打仗呢,家书哪有那么容易送回来,何况从前也怪我对你关心太少……”
“都怪你那糊涂爹,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竟然放任赵秀娟那般磋磨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一大把年纪还能被枕边风吹得晕头转向!”
提起霍永登,霍垚真是满嘴脏话刹不住。
霍琚不愿她为不相干之人气坏身子,转移话题道:“都过去了,小姑我们先去姚师傅家吧。”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霍垚拍拍脑袋,心急火燎抓着凌息二人往外走。
周盐想跟上去,被霍琚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气呼呼跺脚,“小气鬼!”
姚师傅家距离霍垚家有一段距离,远远就能瞅见烧窑升起的烟。
姚师傅儿子在外面同人交谈,老妪再三嘱咐:“你们可别错过日子,我家老三娶亲急着要用。”
姚师傅儿子耐着性子反复应承,“不会错的,您放心好了,日子到了您来取就是,保管烧得漂漂亮亮,叫新娘子喜欢。”
老妪这才满意地付了银钱,挎着篮子离开。
“霍婶子您要烧什么东西吗?”姚师傅儿子脸上堆满笑上前。
霍垚摆手,指了指身旁两人,“不是我,是我侄子夫夫俩,你可得算个好价钱。”
姚师傅儿子满口答应,“那是当然,您放心我家的价钱多公道您是知道的。”
“可不是,否则我哪愿意把我侄子他们介绍过来。”霍垚乐得合不拢嘴。
这人情世故打交道的本事,凌息二人还有得学。
“我们能看看之前的成品吗?”凌息询问。
姚河闻声偏过头,到嘴边应答的话突然卡住,旋即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回复:“能……能。”
方才顾着和霍婶子讲话,这会儿才注意到霍婶子的侄夫郎生得跟神仙似的,年纪轻轻尚未成亲的毛头小子立马红了脸,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霍垚在旁边当乐子瞧,霍琚阴沉着一张俊脸,活像阎王现世,把姚河激得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汗如雨下,差点没摔个屁股墩儿。
妈呀,他是霍婶子的侄子?
咋像尊煞神一样?
神仙般的小夫郎嫁了个这样凶戾的汉子,岂不是成天挨欺负?
想到此,姚河蓦地生出股英雄救美的勇气,未等他开口,就见娇娇弱弱的小夫郎伸手戳了下煞神的脸,姚河瞳孔紧缩,这和捋老虎胡须有什么区别!?
小夫郎不要命了吗?
霍琚抓住凌息的手指,垂眸用眼神询问:做什么?
凌息没急着收手,他发现近来霍琚越来越喜欢抓他的手了。
“别吓唬小孩儿。”
姚河听小夫郎叫自己小孩儿,心霎时碎成一瓣一瓣。
霍琚却敛去周身寒冰,顺势将凌息的手握在手中,“好。”
目睹全程的霍垚捂嘴偷笑,小夫夫感情真好,距离三年抱俩不远了。

“酒坛底部印上‘望岳酒坊’四个字。”凌息思索了一晚上才想出这个名字。
取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诗的名字《望岳》,酒坊的标识是一座简笔画的山峰。
姚河接过凌息递上前的纸,字迹铁画银钩,苍劲有力,非寻常人能写出,画风简单却有意境,二者搭配可谓天作之合。
姚河惊讶地抬头望向两人,到底没忍住追问:“请问写字之人是?”
凌息弯了弯唇角,冲霍琚扬了扬下巴,姚河年纪轻,未能遮掩住情绪,目瞪口呆地看向霍琚。
他以为霍琚肯定是个粗人,指不定还有暴力倾向,谁曾想对方竟能写出如此气势磅礴,龙飞凤舞的字。
姚河陡然记起祖父从前对自己的教诲,切莫以貌取人,轻看任何人。
“好字,好字!”姚河回过神连连夸赞,又指着上面的简笔画问:“这种画法我倒是头回见到,似乎并非写字之人所作。”
纵使姚河年纪轻,却得了家中真传,没有看走眼,字是霍琚写的,毕竟凌息不擅长写毛笔字,写出来大概率是鬼画符,画则是凌息画的,他要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技法。
凌息指了指自己说:“画是我胡乱画的,见笑了。”
对上凌息漂亮的凤眼,姚河结结巴巴摇头,“没……没有,画得很好。”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背脊发凉,像有冰锥子抵在他身后,“我……我待会儿就交给我爹,大概明早能烧制出,你们先来看看成品,若是满意再大规模烧制。”
这是一单大生意,姚河自然得认真对待,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另外开炉单独烧制,十里八村过来烧制器物要的量都比较少,不值当。
“行。”凌息应承下来。
两边商定好价钱,凌息付了定金,这会儿定制东西与现代不同,定金给了不会退,权当是原料钱和师傅的辛苦费,如果生意谈成了需要当场支付剩余的钱款,没有买家最后收到货才付钱的情况。
毕竟小本生意,如果所有人都拿到货再付钱,这些工匠铺子早倒闭了,只有做大买卖的商户才愿意最后结钱,他们往来的大多是高门大户,鲜少会拖欠银钱,加上他们家底丰厚,自然不存在底层商户的烦恼。
“既然明早能拿到成品,今日就别折腾回去了,在家里住一晚。”霍垚安排道。
凌息二人对视一眼,欣然同意,“好,麻烦小姑了。”
霍垚笑骂道:“跟小姑客气什么,晚上给你们炒鸡蛋吃。”
在农家,鸡蛋是一盘难得的荤菜,寻常人家是要攒着拿去城里卖钱的,他俩上门两手空空,小姑好吃好喝招待着,二人双双感到心虚。
凌息一拍脑门儿,“我咋给忘了,我给姑父带了一坛子酒来着。”
“带什么酒?酒可不便宜,要我说你俩就是年轻不懂事,日子哪能这么过,你姑父又不爱喝酒,给他买什么酒,浪费钱,能不能退掉?”霍垚闻言立马扭头噼里啪啦数落两人。
凌息连声补救,“小姑您别生气,酒是自家酿的,外面可喝不到,特意带来给你们尝尝。”
霍垚停止数落,眼睛微微张大,“凌息你还会酿酒?”
凌息咧开嘴角,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会一点点。”
霍垚惊喜万分,“我就说大郎娶了个福星,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凌息咧开嘴角,“我不会的东西可多了,小姑这是用果子酿造的酒,你和小盐巴也能喝,待会儿一定要尝尝。”
“哎哟,我和小盐巴也能喝?”霍垚面露惊奇,“我到现在还记得成婚那日喝合卺酒把我辣得不轻,这酒我当真能喝?”
凌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小姑,味道是甜的,保管你喝一口就能爱上。”
酒居然有甜口的,霍垚越发好奇起来,生出迫不及待的心情,“好,我一定尝。”
三人回去后,周盐第一时间缠上来,围着凌息打转,尽管头皮被表哥盯得阵阵发麻,依然顶着压力坐在凌息身边不肯挪窝。
“师父,四师兄的轮椅到底该怎么改进?”
凌息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首先要解决轮椅过于笨重的问题。”
到凌息的时代,制作轮椅的材料有许多种,价格低廉的采用普通金属,价格高昂的则采用新型材料,具有记忆性,即使撞上坚硬物,也能迅速恢复原型。
操控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电动手控模式,新能源AI模式等等。
搁这儿谈那些都太遥远,改良出一个使用者能自己推动的轮椅就不错了。
范佟的轮椅是木头制作的,十分笨重,他的妻子每天推上推下非常辛苦。
首先排除金属材料,没别的原因,太贵了。
凌息记得历史上似乎有藤椅款式的轮椅,竹子和藤蔓作为原材料都比较轻便。
“会不会不结实?”周盐担忧道。
“你家竹子做的椅子不是用了很多年吗?”凌息自家就有霍琚用竹子做的躺椅,使用感受挺好的。
周盐想想也是,不再怀疑师父的提议。
“两个轮子太大,灵活性也不高,可以改成四个轮子,做小一点。”凌息指着不远处范佟的轮椅说。
而且由于两个大轮子,轮椅被做得很高,想必舒适度也不如何,假如不小心摔下来,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随着凌息这里改改,那里画画,新的轮椅诞生。
“哇!!!师父你太厉害了!我怎么想不到!?”周盐亲眼看着凌息修改,跟着他的思路走,深刻体会到凌息的智慧,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在周盐的惊呼声中,周顺和徒弟们纷纷微上前,其中属周顺和范佟最为震惊。
他们一个是轮椅的制作者,一个是轮椅的使用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凌息的这番改动有多妙。
范佟张大嘴巴,半晌未能说出话,前脚刚说可以改进,后脚凌息就把轮椅改出来了,这……这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难不成凌息真如周盐所说,是个神仙?
周顺一贯沉稳的目光渐渐灼热,猛地转头看向凌息,凌息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尴尬地扯扯嘴角,“姑……姑父?”
周顺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高壮的身躯如一堵墙挡在凌息面前,霍琚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就听周顺开口:“凌息,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
“啊?”凌息搞不清状况,姑父咋突然要收他做徒弟了?
令全场震惊的话还在后头。
周顺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息,“往后我干不动了,就由你来接替我。”
如果大徒弟邹旺在现场,必定会破大防,他日思夜想,费尽心思琢磨的继承人位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周顺给出去了。
然而,剩下的几位徒弟,二徒弟醉心技艺,三徒弟脑子里只有干活吃饭,四徒弟半路出家不愿占周家任何便宜,小徒弟,他还是个孩子。
总的来说,他们对谁做继承人没所谓,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凌息当然有所谓,他深吸一口气,脑袋摇成拨浪鼓。
周顺眼神随之暗淡,“也是……以你的天赋,我没能力教你什么。”
凌息急忙叫住他,捋了捋思绪开口:“姑父,多谢您的好意,但我有更想做的事情,所以……抱歉不能答应您。”
周顺目光落在凌息身上片刻,眼底的落寞散去,“没关系,是姑父唐突了。”
周盐偷偷扯了扯凌息衣袖,好奇询问:“师父,你更想做的事是什么啊?可以带上我吗?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他坚信只要跟着师父走,自己一定会越来越厉害!
被拒绝的周顺驻足,背对着凌息,故作不经意地竖起耳朵。
凌息眉眼舒展,唇角上扬,绽开灿烂的笑容,声音爽朗:“当然是种田啊!”
没错,凌息的梦想就是种田,万顷良田,不愁吃喝。
所有人:“……”
这还真是相当朴素的愿望。
周顺扶额,身体摇摇欲坠,霍垚忍笑将他搀进屋,“你别折腾了,你那么些个徒弟,老周家的手艺如何也不会失传。”
周顺感慨道:“我只是不希望祖辈传下来的手艺,断在我这代,以后下去没脸见祖宗。”
霍垚戳戳他皱在一块儿的眉心,“你啊,顺其自然吧,就是因为你执念太深才容易招小人。”
不必明说,周顺清楚霍垚指的是邹旺,他对邹旺私下搞小动作的行为早有察觉,但一直没揭穿,就是希望邹旺能回头是岸,几个徒弟中,邹旺确实最适合做他的继承人,可惜邹旺太过贪婪,一步错步步错,尝过甜头哪那么容易放手。
自从他把邹旺赶走后,再没听过邹旺的消息,即使闹得不愉快,作为邹旺曾经的师父,他还是盼望邹旺日子能顺遂。
可周顺不知道的是,邹旺恨毒了他们一家,暗中窥伺一段时间,愣是找不到机会对周盐下手。
“妈的,成天窝在家里也不怕发霉。”邹旺骂骂咧咧。
周盐不爱出门,就喜欢在屋子里捣鼓小玩意儿,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常有的事,从前没觉察,现在邹旺真是烦死了周盐这点。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周盐前脚出门后脚走出一位身材颀长的夫郎,看清楚对方的面容,邹旺的脸蓦地痛起来。
哪怕伤已经痊愈,瞧见那俩口子依然条件反射地感觉疼痛。
别说跟上去,邹旺双脚愣是挪不动半步。
“妈的!”他低骂一声。
“啪!”肩膀突然一沉。
邹旺寒毛直竖,差点叫出声,谁他妈敢吓他!?
未等他转过头看清楚来人,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邹旺身体遽然僵化,腿肚子打颤,灵魂刹那升天。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那尊煞神是谁。
“没……没什么……”邹旺哆哆嗦嗦,简直快吓尿了。
“我我我……我还有事,就……就就先走了。”
邹旺撂下话,一头钻出草丛,顶着满脑袋的草屑逃命似的跑走。
霍琚目光幽深地望着邹旺跑开地方向,转头将此事告诉了周顺二人。
“他来干什么?”周顺思考对方是不是想来求原谅。
霍琚却说:“不清楚,你们多注意点。”
霍垚一愣,缓了缓才问:“啥意思?他难不成还敢起啥歪心思?”
霍琚没反驳,“兴许。”
周顺眉头紧锁,神情冷肃,一拍桌子,“他敢!”
但凡想到邹旺企图对他的家人不利,周顺胸口陡然窜起一把火,自己好歹教了邹旺多年,没有人情也有感情,邹旺若真敢起歪心思,他必不会让邹旺好过。
霍垚拍拍霍琚手臂,“姑姑姑父记下了,多亏你机警。”
霍琚轻轻摇头,不是他多警惕,而是邹旺藏身的本事太拙劣,凌息一出门就觉察到了,给了他一个眼神,果不其然有条尾巴。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周盐蹲在凌息身旁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又是期待。
凌息手中动作未停,一口气吹掉积蓄起来的竹屑,“一个小玩意儿。”
没得到具体答案,周盐心头更痒了。
“小盐巴,进灶房来帮把手。”霍垚的声音从灶房传来。
周盐依依不舍,在他娘又一次呼唤中,才肯挪动脚步不情不愿地往灶房走,“师父你做好一定要给我看啊!”
凌息埋头干活,随口应承,“嗯。”
周盐觉得师父答应得太过敷衍,想再次叮嘱,转头就瞧见他娘叉着腰站在堂屋门口,双眼冒火地瞪着他,当即吓得心惊胆战,顾不得其它。
“我以为你聋了呢。”霍垚揪住周盐耳朵。
周盐“哎哟哎哟”叫唤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娘,别揪耳朵。”
可怜的周盐就这样被拎进了灶房。
没了周盐,半分钟没到,身边又长了个霍琚,凌息好笑,这俩兄弟在干嘛,一个个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你在做暗器?”霍琚压低嗓音。
凌息毫不意外他能发现门道,抬眸朝他竖起食指,“嘘。”
到嘴边的疑问尽数被迫咽下,霍琚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凌息手上的动作。
片刻后,凌息停下手,再不说点什么,霍琚的眼神要把他烧穿了,无奈地叹口气:“想问什么问吧。”
霍琚剑眉一挑,诧异他突然改变主意,不过他并不介意顺势而为,“你做的是弩?”
虽然有些相似,但弩不太方便普通人随身携带,他做的东西要更小点。
“不是,是袖箭。”
准确来讲,是简易版袖箭,毕竟是竹子做的,杀伤力远比不上金属,但用来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霍琚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弄明白凌息的用意,“给小盐巴做的?”
凌息轻轻颔首,“以防万一吧。”
虽然周盐喜欢待家里,霍垚夫妻近来不会让他独自出门,可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难保不会有疏漏。
霍琚视线长久地落在凌息身上,直到把凌息看得有许不自在,才郑重开口:“谢谢。”
突然这么严肃,凌息摸摸后颈怪不习惯的,“顺手的事,没啥好谢的,况且小盐巴也是我弟弟嘛。”
霍琚一向冷肃的眼中洇开笑意,像日光下山巅融融的春雪。
凌息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一时没能移开眼,处于热潮前期的身体再度躁动起来,皮肤滚烫而敏感,好似此时霍琚只要触碰他一下,他的灵魂都会颤栗。
空气陡然升温,坐在遮阳的屋檐下,凌息无端汗湿了后背。
似乎一个眼神,一个讯号,两人便将不管不顾吻到一起。
然而,他们双双偏过了头。
一个雪白的皮肤红得滴血,一个耳朵热得烫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如果是在自己家院子里该多好。
周顺家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他俩要是大喇喇在院子里接吻,恐怕接下来几年,他们都将是十里八村茶余饭后的谈资。
晚饭开了凌息带来的果酒,桌上平日不管喝不喝酒的人都倒了点。
周盐小猫似的嗅了嗅,“真是甜甜的!”
凌息翘起唇角,冲他扬了扬下巴,“尝尝。”
师父发话,周盐无有不应,立刻喝了一口,“唔!”
他吐了吐舌头,甜甜的,有点辣辣的,味道清冽甘甜,宛如琼浆玉露。
“有点怪。”再喝一口。
这么一喝就停不下来,周盐喝得眼睛发亮,他亲爹更是大口闷。
“头回喝到如此醇香的酒,这酒当真是你们自己酿的?”周顺怀疑地问道。
担心两个孩子糊弄他们,说是自己酿的,其实是花钱买的。
凌息夹了筷子煎蛋,铺在米饭上,金黄的鸡蛋边沿带着点焦色,一口咬下去格外酥脆,配着米饭别提多好吃。
“放心吧姑父,过些日子县城就会有卖的了。”
霍琚见他吃饭吃得香,替他解释:“这是凌息和村中刘阿叔一起研究出的新酒,酿造方法与以往不同,算是独一份,我们这回过来烧制器皿,就是用来装酒的。”
凌息一边扒饭一边点头,饭桌上顿时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滴个乖乖,凌息居然酿造出了新酒,还能卖去县城,依照他今日要的酒坛数目,貌似是笔大生意!
“老天爷,我家真来了个金疙瘩,小姑之前还担心你们吃不饱饭,转头就和城里大老板做起了买卖,我做梦都不敢想呐。”霍垚握住凌息的手,把人反复看。
凌息腮帮鼓鼓,眼睛明亮,模样又漂亮,别提多招人喜欢了,霍垚越看越喜欢,他们家大郎真是苦尽甘来,上辈子修了多少功德,才换来这么好的夫郎。
周顺回忆起自己之前想收凌息做徒弟的事,老脸一红,按凌息的本事迟早飞黄腾达,自己的小小工匠坊人家怕是看不上。
“师父!我太佩服你了,你就是我的榜样!你咋那么厉害呢,脑子能不能分我一点儿?我好笨哦,一件事都干不好,不像你啥事都能干得漂漂亮亮。”
凌息手臂陡然一沉,周盐大半个人挂在他臂弯,两腮酡红,音量特别大,连说带比划。
用不着猜,铁定喝醉了。
“这小盐巴真是的,起开,别挂你表嫂身上,你自己多沉不知道啊?”霍垚伸手去拉周盐。
凌息无所谓地摇头,“没事小姑,他喝醉了。”
霍垚惊讶,“两杯酒醉了?”
周顺在旁边替自家哥儿找补,“他以前没喝过酒,头回喝醉得快。”
霍垚当真是亲娘,“那他没口福了,等他醒来酒肯定喝光了。”
周顺:“……”
他走过去俯身抱起周盐,霍垚嘴上吐槽儿子,行动上却半点不耽搁,打了水给周盐擦拭,又去煮了醒酒汤给人喂下。
除了满嘴醉话,周盐倒也乖巧,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吃过晚饭,各自喝了碗醒酒汤,四师兄的妻子正好上门来接他,三师兄夫夫顺路帮忙把四师兄推回去。
成了亲的徒弟基本回家去住,只有二徒弟和小徒弟住在家里,二徒弟家在县城,特意到乡下来学木匠活计,每月月底家中会派车来接他回去小住几日。
小徒弟家中孩子多,少他一个节省粮食,一年到头大多时间都在师父家住着,他年纪虽小,但人机灵,手脚勤快,周盐夫妻对他很是喜欢。
凌息和霍琚照旧住上回的房间,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我吹灯了。”凌息夜视能力好,通常由他吹灯剪蜡烛。
霍琚已经躺好,低低应了声:“嗯。”
他们出门前喂了小鸡,拜托丹桂婶傍晚过去喂一次。
“咱们今晚不回去,也不晓得小鸡会不会饿着。”凌息第一次养鸡,心中时时惦记。
“小鸡坐实了就不太容易死掉,你要是不放心咱们明天早些回去。”霍琚说。
要么说丹桂婶考虑周全呢,知晓凌息没有养鸡经验,带他去虞阿叔家挑选的鸡崽都是坐实了的。
没坐实的鸡崽很容易死掉,十只鸡崽得死两三只,村户人家可得心疼坏,但没办法,鸡崽脆弱,这样的损失难以避免。
凌息没养鸡的经验,直接把鸡崽当宠物养,住的地方得干净,吃的东西得健康,每天会放它们在院子里跑一阵。
听说走地鸡肉更紧实。
看着小鸡崽们,想象它们长得又大又肥的样子,凌息咽了咽口水,馋了。
大清早凌息会起来给鸡崽们挖新鲜的虫子吃,顺便挖些地龙放门口地里,帮忙钻钻土,过些时候好种树。
脑子里想着小鸡崽们,不知不觉酣然入眠。
半夜凌息是被热醒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呼出的气息温度烫得惊人,皮肤粘黏,热得难受。
漆黑的屋内,本该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眼眸亮起奇异的光,眨眼间变成野兽般的竖瞳,透着股诡谲的妖异。
体内像是有什么在躁动,凌息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呼吸越发沉重,舌尖抵在齿关,心脏好似战鼓擂动,咚咚咚——
一阵高过一阵,仿佛要将他的胸膛击穿。
“凌息,凌息。”
耳边隐隐响起熟悉的声音,那到声音在岸上,他沉在水底,隔着遥远的距离,听不真切。
手臂突然传来沁凉的触感,凌息蓦地睁大眼睛,他像是即将渴死的骆驼,一脚踏进了绿洲。
遵循本能,凌息行动灵敏矫健,猛地翻身将那毫无防备的人压制住,长腿跨坐在结实的腰上,双手牢牢反剪住对方的手,由于体型差距,他不得不使上两只手。
模糊的视线中好似有一块香甜的奶油冰淇淋,凌息艰涩地吞咽唾沫,迫不及待咬上一口,以缓解岩浆爆发般的热潮。
这样想着,他便这么做了。
一口咬下去,半点没留情。
这雪糕有点硌牙,而且近了看才发现,原来不是奶油冰淇淋,是巧克力的。
吃到心心念念的冰淇淋,凌息紧绷的弦松动,困意再度席卷,顾不得思考别的,快速陷入黑甜的梦乡。
这可苦了霍琚,在他的视角中,睡到半夜察觉凌息气息紊乱,立马睁开眼睛查探凌息的情况。
然后便被这小子袭击了,不经历这一遭,霍琚完全没发现自己对凌息居然毫无防备,以至于对方可以轻易将自己制住。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把凌息划入自己的安全线内,无需担心凌息会对自己不利。
谁知,居然在这种事上翻了船。
猝不及防被剪住双手,力道大得他难以挣脱,霍琚自是知晓凌息的力气有多大,却也未料到能大到他束手无策的地步。
他不说力能扛鼎,也算孔武有力,竟翻不出少年的手掌。
直到腰上一沉,霍琚再无法思考多余的事情,他得庆幸凌息把他翻了个面,坐的是他的后腰,否则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可他这口气到底松早了,后颈被滚烫的气息喷洒,霍琚未来得及反应,肩胛便被重重咬了一口,如同跟他有仇般,要生生咬下一块肉。
饶是生性沉稳淡漠的霍琚也忍不住飙脏话,凌息究竟平时对他积攒了多少怨气?准备一口气报复回来?
腰正准备使力把人掀下去,肩上的疼痛倏然变成细细密密的啄.吻,再是小猫舔毛般的舔.舐。
前一刻的疼痛叫人无法忍受,此时的亲密更加让人难以忍耐。
霍琚险些咬碎后槽牙,趁着人分神挣脱开钳制,抓住凌息的后衣领把他扯开,“你是来折磨我的吧。”
正要不管不顾把人狠狠吻一顿的霍琚愣住,刚才对他又咬又啃的家伙,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霍琚:“……”
凉风穿过窗户送入屋内,带走一室闷热。
慢慢冷静的霍琚意识到,凌息反常的原因应该是热潮。
稍一动弹肩膀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理智上纵然明白情有可原,情感上霍琚却异常头疼。
撩开沾湿在凌息额前的发,霍琚注视凌息仍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两下他的脸,起身去外面打了盆水回来给凌息擦拭。
流了一身汗,凌息肉眼可见地不舒服,眉头紧缩,辗转反侧。
刚发作过一场的凌息,皮肤温度尚未恢复正常,往日雪白的肤色犹如上了层胭脂釉色的瓷器。
霍琚收敛目光,不敢多看少年肌理分明,骨肉云亭的躯体,那会令他袒露出最丑陋的面目,与世上万千男人无异的贪婪,下.流。
在凌息面前,他时常感觉自己像个修行多年的苦行僧,凌息就是那诱他破戒的妖精。
指腹擦过少年柔软的唇,霍琚像被烫到般收手,匆匆端起盆子朝外去,顺带冲了个凉水澡。
第二天醒来,凌息丝毫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杀人诛心地问:“你怎么有黑眼圈了?昨晚没睡好吗?”
霍琚咬牙切齿地回答:“好,睡得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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